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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思想 | 袁剑:资本外逃的魔影

袁剑:资本外逃的魔影 ——《大拐点》选载之十一 进入专题 : 资本外逃 大拐点    ● 袁剑       在坐拥3万亿美元外汇储备,被发达国家穷追猛打要求人民币升值的时候,谈资本外逃及人民币贬值,可能会被视为疯狂的念头。不过,这却是许多精明人悄悄在做的。在2009年,当发达国家经济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时,中国的移民倾向却诡异地创出了新高。据中国报纸《南方周末》报道,在2009年,到美国投资移民的EB-5类签证的中国申报人数已经翻了一番。该文引用的另外一个数据则显示:“2008年10月-2009年9月的上一联邦财政年度获批的EB5类签证移民总数,已从2008财年的1443人升至4218人,其中七成左右主要来自中国。”而根据招商银行与贝恩顾问公司最新发布的报告称:“中国个人境外资产增加迅速,2008年至2010年年均复合增长率接近100%。与此同时,近年来,中国向境外投资移民人数出现快速增长。以美国为例,中国累积投资移民的人数最近5年的复合增长率到73%。”由此可见,在中国,移民及资本外流的增长趋势可谓极其迅猛。可以印证这一趋势的日常经验是,移民公司的广告越来越多,移民生意越来越红火。显然,中国的移民潮正在不断壮大之中。     如果我们以媒体报道的“2009年中国移民加拿大人数2万5千人,移民美国6万5千人”作为粗略的估算基础,以每个移民带走100万人民币计,中国每年通过移民所导致的资本流出应有数千亿人民币。这暗示,在热钱不断涌进的同时,资本外逃的暗流也在蓬勃涌动。这似乎是中国人最津津乐道的围城现象:外面的钱想进来,里面的钱想出去。区别只在于,涌入的热钱只是在中国做短暂停留,而移民们带走的资本却是永久性的。     在中国模式被叫得震天价响,中国经济如日中天的时候,不断壮大的移民潮的确让人匪夷所思。如果这些移民者都是一些笨蛋那也就算了,但他们偏偏却是那些多少有一技之长,或者具有大量财富的聪明人。聪明人的行为背后总是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超前预判和理性计算。抛开那些所谓法治健全、社会稳定之类的因素,但就经济计算而言,移民似乎也逐渐具备越来越坚实的依据。事实上,在中国,生活成本的急剧上升已经达到相当惊人的程度。从住房、汽车、奢侈品等中国中产阶级最为热衷的商品来看,中国的绝对价格都已经大幅超越美国。一件中国制造的“意大利皮衣”在美国布法罗打折后的价格为70美元,而在中国却卖到1500元人民币,按现行汇率计算,大约合230美元,是美国价格的三倍有余。而如果中国的通胀按照现在的趋势腾升,不出几年,中国普通消费品的绝对价格恐怕也会全面超越美国。这意味着,以购买力平价计算,人民币的升值空间实际上可能已经相当有限。作为佐证,世界银行用以衡量平价的所谓国际元,近年来兑人民币的比值处于不断上升之中,其比值从2006年的2.0872元人民币到2007年3.6471元人民币,再到2008年为3.8044元人民币。经过2010年到现在的不断通胀之后,这个比值相信已经进一步上升。在一片升值喧嚣的掩盖之下,人民币购买力平价却在静悄悄不断贬值之中。这也是为什么一年期美元兑人民币NDF报价始终只有小幅升值的一个重要原因所在。     移民,就其经济本质而言,是一种套利行为,即在比较国别之间生活、商务成本以及环境、法治、社会安定及和谐程度之后,获取收益的行为。所以,我更愿意将移民称之为移民套利。将移民套利作为资本进出的一个先行指标,在今天的中国可能颇为合适。在这个意义上,移民潮的突起,可能预示着中国已经处于由资本流入到资本流出的一个关键的转捩点上。     在过去的20年尤其是加入WTO的最近十年之中,巨量资本流入中国,加上中国的自己积累的贸易盈余,终于形成经济史上令人叹为观止的天量外汇储备。中国之所以能够成为国际资本的磁铁,其关键诱因有二,一是通过政府强力打造的超低成本环境,二是高速的经济增长。这两个因素将中国变成了国际资本无与伦比的套利天堂。所以,从中长期的角度看,观测资本在中国的进出,可以以这两个关键条件作为窗口。显见的是,这两个曾经成为资本致命诱饵的条件都已经处在重要的拐点上。正如我们已经反复指明过的,中国的各种成本已经处于不断的攀升之中。事实上,中国过往的超低成本实际上就是经济及商业成本的社会化过程,而作为其反动,社会反向运动的经济含义就是将以前转嫁给社会的商业及增长成本重新推回给政府及企业。对于这种出自社会最深层和最底层的反弹力量,政府很难控制这种社会反向运动对成本的推升。加上近年来中国政府为了保持高速增长对通胀和泡沫的一再绥靖,中国成本恶性上升的可能性,已经成为一种愈发明显的前景。在经济增长方面,中国几乎肯定已经处于高速增长的末期,不能肯定的是,中国究竟是从高速增长转变为中速增长还是低速增长抑或一举掉入更加深不可测的经济陷阱。但不管是哪一种,流入资本的投资回报率都会急速降低。这就意味着,那些曾经吸引国际资本蜂拥挤入中国的条件正在发生深刻的变化。而那些在中国已经获利丰厚的资本也处于欲走还留的时刻,他们要等待的,就是最后那一声游戏结束的发令枪响。这个信号,也许是恶性通胀,也许是经济增长急速着陆的确认,也许是其他政治或者社会信号。说白了,这么多年涌入中国的巨量资本就是将中国当做一只股票在炒。所有的投资者都懂得:信号确认之际,就是必须立即开溜之时。这就如同看好一只股票的时候,大家一致狂热追捧一样。只不过,这个赌注是如此之大,万亿级美元的资金一旦望风而走,肯定将造成一场巨大的经济劫难。在风平浪静的时候,资本的逐利本性可能更多表现其逐利与贪婪本性,而危机时刻,资本往往就是极端的风险厌恶者。     如果我们将FDI看作长线投资者,热钱看作炒短线的,中国自己的富人看作员工股东,那么,这些不同类别的资本的逃跑顺序就非常清楚了。所谓春江水暖鸭先知,内部员工股东往往最先了解公司情况的变化,一旦感觉大事不妙,便开始立即扯腿。在当今中国,第一步的迹象似乎已经出现。那就是所谓高净值个人正在掀起的移民浪潮。事实上这个过程早已开始。一位在EMBA授课的朋友告诉我,在她的学员中,大多揣着外国户口。而我们在上面引用的招商银行与贝恩公司联合发布的《2011中国私人财富报告》则透露:“高净值人群中近60%的人士已经完成投资移民或有相关考虑。”鉴于中国极高的财富分化程度,高净值个人带走的资本可能远远超出人们的想象。很明显,管涌在公众的视野之外已经开始。与中国内部这些高净值个人相比,那些具有高投机性的所谓热钱,其行为是最难推测的。但作为短线炒家,他们往往是行动最决绝的,信号作用最明确的。在中国加入WTO之后,国际热钱不断涌入中国,具体数目各路人马争论不休。但不管怎样,在中国存在相当数量伺机而动的热钱恐怕是一个事实。这些热钱进入中国房地产及股票市场,成为中国资产泡沫的一股重要推动力量。一旦中国资产泡沫破裂,或者其他危机信号出现,不管赚钱还是亏钱,这些热钱都会呼啸而出。而这些热钱登高一呼所引发的紧急示范效应,则可能引发资本的恐慌性外逃。至于那些所谓经常被看成长线投资者的FDI,随着成本上升,盈利能力减弱,也会有逐渐外移的倾向,而在危急时刻,长线变短线则更是资本市场司空见惯的景象。那些认为FDI不会逃跑的观点完全是书呆子的见解。热钱之热,端赖于经济体系内部的“温度”,“温度”合宜,所有的钱都会变热钱。比如,通胀恶化的时候,穷人的钱会抢购,富人的钱则会毅然出走。这几股资本如果汇流,那么就会在中国掀起资本外逃的滔天巨浪,引发人民币短期的巨幅贬值。而这一过程也将反过来大幅度推升中国内部的通货膨胀,对中国的实体经济造成致命的打击。也许在那个时候,中国真的会有所谓输入性通胀了,因为一切需要进口的东西都会变得如此昂贵。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当我们真的需要人民币升值以抑制通胀的时候,人民币却无可奈何的贬值了。一般而言,所有的极端因素都是互为条件的,因而他们往往会一起出现,并在危机的过程中相互加强。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比如,恶性通胀、资本外逃、实体经济危机,金融危机、政治及社会危机总是会一起到来,并在危机过程中互相强化彼此的势头。这个时候,可能很难用这些因素在系统稳定时候的那种关系来理解。在中国这样一个整体性社会中,中央政府总是通过其高度集中的资源及控制能力化解、救济经济体系内分散的显性危机,因而个别的危机总是被迅速化解,从而支持整个系统的稳定。但也因为如此,分散的风险也不断上移,向中央政府累积被并被高度集中在中央政府。一旦中央政府不支,危机将是全体系的。当系统出现整体性的巨大风险时,逃离系统将是大部分人的选择。说得更具体一点就是,如果中国出现系统性的重大风险,那么所有以人民币计价的资产都将成为高风险资产,在这个时候,资本外逃就会风起云涌以寻找任何相对安全的地方。这种前景离我们并非遥不可及。如果是那样,中国就可能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在本文写作的2011年4月,我们似乎还没有看到中国资本外逃的任何迹象,但到了2011年三季度,中国银行存款开始出现反常迹象。在7月份,中国银行系统存款罕见的减少了6000亿。另据中金公司的统计,在2011年10月,中国资本流出规模达到1800亿元。而到了年底,人民币汇率更是出现了连续十余个交易日触及跌停价格的“轰动”记录。对于那些被人民币升值预期彻底催眠的人们来说,这个记录当然是震撼性的。虽然我们不能就此判断,人民币已经出现系统性的贬值趋势,但它至少提示我们,人民币的贬值已经不再是一种逻辑上的推测,而且具有现实的可能。)     有人以为,中国有3万亿美元雄厚的外汇储备,足以应付资本外逃。然而,3万亿美元对于可供外逃的资本来说,实在是一个杯水车薪的小数目。有人统计,中国家庭部门的总资产大概是11万亿美元,其中随时可变现的存款及股票大约7万亿美元,按照普遍的估计,这些流动性资产大约有一半集中在1%的高净值个人手中。这样算下来,中国高净值个人随时可变现的资产就已经超过外汇储备。如果再加上各类外商投资及热钱,中国的外汇储备恐怕经不起两轮敲打。外汇储备虽然对外部主权国家是债权,但对于持有人民币的人来说却是中央银行的负债。在中国的汇率制度之下,中央银行在获得外汇储备的同时已经按照现行汇率发行等量人民币。因而,在理论上(不考虑资本管制),持有人民币的人在任何时候都可以要求中央银行兑换成相应外汇。在这个意义上,外汇储备不过是暂时保留在央行名义下,随时可供兑换的一个资金池而已。不过,更令人担心的是中国的真实债务问题。中国上海《第一财经日报》一位非常用心的编辑徐以升先生,用十分扎实的逻辑告诉我们,在拥有3万亿美元外汇储备的表象之下,中国很可能已经变身为净债务国。这的确是一个相当令人吃惊的结论。在这篇“外汇局披露FDI留存利润中国经济暗物质浮出”的文章中,徐先生推论说,“按照目前的国际投资头寸表,2009年中国对外资产净头寸为1.8万亿美元,但这其中FDI是按历史成本法评估为9974亿美元,也就是说,如果FDI资产采用‘市场价值法’,评估为2.8万亿美元,那么中国就将从一个当今世界上最大的债权国家,变成一个债务国”。换句话说,中国这个看上去坚如磐石的外汇储备,实际上根本不足以抵偿债务。这与中国官方言之凿凿的结论真是大相径庭。     在中国,阻止资本外逃的另外一个手段是所谓严格的资本管制。然而,所谓的资本管制实际上只是一张漏洞百出的网。热钱能够进来,当然就能够出去。移民套利不过是资本外逃的一种非常笨拙的方式,通过地下钱庄,资本几乎可以分分钟出逃。当然,那些按照国际规则完全正当的资本进出可以大摇大摆的出境,这些钱究竟有多少,可能谁也说不清楚。如果限制这部分资本离境,定然引发严重的国际争端,以当今之势,国际争端恐怕不是中国可以承受之重。资本出逃之时,总是国内危机日趋严重之时,这时候政府的管制力量究竟多有效,恐怕是一个天大的问号。不过,最为重要的是,在目前情况下,中国维持现行汇率制度的成本已经变得异常高昂。     中国现行汇率制度一个最主要的目标,就是维持出口企业的低成本,从而促进经济增长并扩大就业。这个目标如此明确并具有压倒性,以至于其成本一直被视而不见,至于来自发达国家的议论与批评则更是可以忽略不计,顶多虚与委蛇了事。然而,现行汇率制度的成本并非一成不变的。随着时间推移,现行汇率制度的代价已经变得越来越不堪忍受。2002年入世之后,中国外汇储备一路猛增,从不到3000亿美元一跃而至2010年的3万亿美元。八年时间增加了9倍,远远超过同期GDP的增长幅度。在特别爱面子的国民眼中,不断高涨的外汇储备是国力象征,政府官员也特别愿意以此炫耀。但中国的强制结售汇的汇率制度,决定了央行必须无条件买入全部外汇,并释放相应的数额的人民币基础货币。2002年之后,因为这种汇率制度,中国释放出的基础货币达到20多万亿,这是中国货币被动超发的一个重要原因。显然,这个远远超过GDP增长需求的货币增长更多是进入了资产领域。2002年之后,中国人普遍而直观的感觉到财富数量的跃进式增长,表现为房地产价格的急剧上升,股市的大幅膨胀,超级富豪数量以及财富级别的跳升。在国内一些分析师眼中,这被认为冠之为所谓资产重估。不过其背后原因则是基础货币的超经济发行。与此同时,这也造成了潜在但巨大的通胀压力。在这个过程中,不断积累的外汇储备不断催化外部对人民币的升值预期,而人民币对内则处于不断贬值之中。换句话说,人民币的不断升值以及资产价格上涨,在相当程度上是以向全体人民征收一笔巨大通胀税为代价的。到这里,中国外汇储备的游戏本质其实已经变成一个财富转移的过程。大多数中国人在承受不断升高的资产泡沫以及通货膨胀过程中所受到的财富净损失,假借中央银行的外汇储备之手,被转移到了那些在货币升值以及资产泡沫中净获利的人手中。这些人可能是境外涌入的投机资本,也可能是FDI,也可能是在房地产泡沫中大发横财的那些大企业和个人,也可能是那些更有来头完全可以自由进出的资本。对于那些随时可以在中央银行将人民币兑换成外币的资本而言,他们的收益主要有两项,一是资产价格的上涨(2002年之后中国大城市的房地产价格几乎上涨了十倍),二是人民币升值的收益。虽然在整个游戏过程中,每个拥有资产的人似乎都受益于资产价格上涨(对于那些只拥有一套房子的人来说这种增值仅仅是心理上安慰),每个拥有人民币的人也都受到了通胀侵蚀,但这并不能否认其中的财富净转移。相反,正是这个普遍性,掩盖了其中巨大的财富转移。资产通胀的所造成的财富转移已经异常明显,通胀所引起的财富转移过程才刚刚开始。这显然造成了中国财富分配的进一步恶化。在这样一种汇率制度安排下,央行实际上已经沦为各类投机资本予取予夺的一名高效率出纳。在自由浮动的汇率安排下,汇率的风险被分散给银行、企业以及个人,但在中国的汇率制度下,汇率风险却全部集中在中央银行,实际上是中央政府。这就构成一种国家层面的总体性风险。你想达到某种总体性的控制,就必然承担某种总体性的风险。这与中国其他政治、经济、社会领域的管制完全同构。总体性的控制总是被很多人津津乐道为这个国家的独特能力(所谓国家能力),但这些人似乎忘记了:总体性的控制能力总是对应于某种总体性的风险的。世上之事,总是如此对称和公平。     毫无疑问,这个游戏是不可能无限循环的,时至今日,中国的资产价格对外已经构成一条悬河,造成巨大资产价格压差,而恶性通胀也已经处于一触即发的边缘,在这个阈值上,外汇储备任何边际上的增加都可能成为激发中国通胀失控的最后一根稻草,也可能成为激发中国房地产泡沫最后崩溃的触媒。虽然在理论上,中国央行还可以通过央票、准备金手段来缓解压力,但它显然已经越来越接近不堪重负的极限。中国的现行汇率制度已经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     种种迹象表明,中国奉行经年的汇率制度可能被迫出现重大变化。无论是各类官员口风的转变,还是温州对外投资的试点,都已经暗示,这个变化可能在我们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突然启动。那可不是什么即兴表演,而是迫于压力的无奈之举。可以推测,这个变化的主要内容一定是朝着央行更少干预,管制更加宽松的方向。吊诡的是,在今天,这种改革的风险和收益已经完全无法计算,央行想轻松解套已经变得难上加难。但不管如何,形势将逼迫他们冒险一试。     中国资本管制以及汇率制度被迫打开缺口的时候,各类投机资本兑现其巨额收益的时机也就成熟了。资本的抽离就可能对中国房地产泡沫构成决定性的一击,成为第一张倒下的多米诺骨牌。而期间也可能伴随着人民币汇率以及资本市场迅猛但短暂的上升。不过,你千万不要以为这是牛市的到来,而是资本即将兑现的信号,是又一个黑暗时代的降临。后面的故事,将重复2007年至2008年或者1997年的那一幕。种种证据都显示,这一次的主角是中国。            (本书最后一篇写于2011年4月)         进入专题: 资本外逃 大拐点    文章分享到 : 新浪微博 QQ空间 人人网 抽屉网 腾讯微博 豆瓣 百度搜藏 更多 本文责编: frank 发信站:爱思想网(http://www.aisixiang.com ) ,栏目: 天益学术 > 经济学 > 发展经济学 本文链接:http://www.aisixiang.com/data/5400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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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者 | 《经济学人》举家移民 两头下注

核心提示:中国的官员们正在寻找抽身而退的策略,将家人和财产向国外转移。 原文: Hedging their bets 来源:《经济学人》 发表:2012年5月26日 本文由” 译者 “志愿者翻译并校对 【编辑配图,来自周蓬安的博客】 “裸官”这个词,是安徽省的一名官员和博客作者周蓬安于2008年提出来的,它用来形容那些其家庭成员携财产移居海外的官员。这样一旦东窗事发,比如接受反腐调查等, 那些独自留在国内的官员(是为”裸”)就能逃出中共的控制。周鹏安说,”裸官”现象造成了党内的信任危机,因为官员常用爱国主义和清正廉洁来教育下属,却把自己的家人送往国外。 不过,你并不一定身涉腐败才能”裸”,将家人送往国外仅是一种”有备无患”的状态罢了。这昭示着(他们)对中国未来稳定并没有太多的信心。许多富商也正筹划着抽身之道。最常见的合法途径之一包括美国、加拿大以及香港的投资移民项目——通常需要高至100万美元的投资数额。中国人对这些移民项目趋之若鹜——去年,美国移民项目中四分之三的申请者是中国人。 财力较少一些的富人则从其他国家——南太平洋、非洲或者拉美等——以更能接受的价格(仅2万美元)获得护照。北京大学廉政建设研究中心主任李成言表示,那些尚未与中国签订引渡条约的国家倍受贪官们的欢迎。一位前云南省省长落马后,被发现拥有五国护照。”这样他们出逃时就不必再等待签证了。”李成言说。 “裸官”们通常会先把子女送往海外求学。或许最著名的例子就是不久前刚被清除出党的重庆市委书记薄熙来了。薄的儿子薄瓜瓜,目前正于哈佛攻读硕士研究生学位,他先后毕业于英国的哈罗公学和牛津大学。据《纽约时报》报道,薄的妻子谷开来——目前因涉嫌谋杀在重庆的英国商人而被拘留,她也曾在海外居住过,他们整个家族的财产超过一亿美元。 中国政府对”裸官”现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罕有作为。他们仅仅在去年才开始监查官员家庭及其财产的下落,且仅是要求官员们填一份表格。2011年,央行在其网站上发布了援引自中国社科院的一份评估报告,称1995-2008年间共有一万八千名官员外逃,席卷走了总共8000亿元财产(按最新汇率折合美元1300亿)。央行随即声称数据并不准确,并从他们网站上抹去了这篇文章(尽管无法从读过该文的人们记忆里抹去)。首席检察长曹建明声称,2011年外国政府协助追捕了1631名中国涉嫌”职务犯罪”的外逃人员(包括政府官员和国企员工),并追回了78亿赃款。 一些高层官员已经在推动改革。1月份,位于华南的广东省宣称,家属移居海外的官员将不能担任高级职位。不过这仅仅是例外罢了。有能力将家人移居海外的官员通常最有权势,对中国的问题也认识最深。北京大学的李主任表示,”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中国模式是不可持续的,而这对每个人来说都是危机。” 本文版权属于原出版公司及作者所有。©译者遵守知识共享署名-非商业性使用-相同方式共享 3.0许可协议。 译文遵循 CC3.0 版权标准。转载务必标明链接和“转自译者”。不得用于商业目的。点击 这里 查看和订阅《每日译者》手机报。 穿墙查看 译者博客、书刊、音频和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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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千帆 | 宪法有用了,改革才会变好

2012年05月30日 18:09:47    摘要 在制度不完善的情况下,启动改革必然会发生种种问题,因为这是一种失衡的改革。要让失衡的改革再走向一种合理的平衡,就必须让宪法最大程度地有效运作起来。      良性改革需符合两条件     今年既是1982年宪法颁布三十周年,也是1992年邓小平“南巡”二十周年。这些年过去,“南巡”影响巨大,形成了今天所谓的“中国模式”,比它早十年的宪法却没有发挥什么作用。我今天讲的主题就是在宪法基本上不发挥作用的情况下,改革是要出问题的。要解决这些问题,只有回归宪法规定的民主、法治和人权原则,让宪法真正运行起来。     “南巡”之后的改革,成就是显然的,但是问题也同样明显。一方面,大家都能看到经济高速发展,伴随着高速发展,政府的财力急剧扩张,从而也为官僚腐败留下了很大的空间。这20年来的经济改革给社会带来了一定的活力,但是也造成了越来越大的贫富差距,包括资源的严重浪费,生态环境的破坏。经济发展整体上给各级官员增加了寻租资源和寻租机会,并且不断刺激他们寻租的积极性。所以“南巡”之后的改革给我们展现的是一张非常复杂的图景。     首先,我们要注意到“改革”一开始在中国是没有保留的褒义词,但是经过这20年,我们已经对它有所保留了。因为改革,尤其是在中国的改革,面临着一些很严重的困境。制度当中存在很多的弊端,这样的社会往往是迫切需要改革的。但是我们发现改革的难度、阻力实在太大,以至于我们对于一些比较长远的制度性改革根本都不去想,因为觉得没有可行性。     良性的改革不可行,而所谓“可行”的改革往往是非良性,甚至是恶性的改革。良性改革,也就是对这个社会有利、有好处的改革。未必所有的改革都是好的,这就是我今天要讲的一个主题,当某些条件不满足的时候,改革可能不是越改越好,而是越改越糟。     良性改革必须符合一些条件,我认为至少要符合两方面的条件。一方面这种改革必须允许平民大众、社会老百姓的参与,他们可以向政府表达他们的基本诉求,至少要能够对他们认为对自己利益有害的诉求说“不”,要能够抵制政府的一些有害政策或者是以改革的名义作出的政策。另外一方面是政府的政治精英、官员足够开明,欢迎大众的参与。如果态度不积极,至少能够宽容公民参与,并且在社会压力之下,为了能够延续长期执行,而自愿推行良性改革。     只有具备这两方面的条件,良性改革才能进行下去。只有公民的诉求,但是政府坚决不让步,良性的改革也是无法进行的。我把从1978年到1990年之间的10年改革定性为“幸运的例外”,它虽然有一定程度的公民参与,但参与是远远不够的。但是它仍然发生了,问题是这种改革并没有能够持久下去。如果改革不符合我讲的这两种条件会怎么样?只有两种结果。改革不是越改越好,而是越改越糟。      两次改革一脉相承     有学者把我提到的改革的前十年和后二十年分为两个改革,认为这是本质不同的改革。我认为这两次改革是非常有必要对它们进行区别对待的,这确实是在效果上极其不同的改革。我专门考察了从1978年一直到现在的中央文件,认为改革在整体方案上基本是连续的,现在的改革思路在1989年之前就已经提出,只不过在这短短10年时间内没有来得及全面展开而已。除了党政分离之外,我们没有发现改革的思路有根本的不同。“南巡”的意义就在于,它重新启动了原先计划之中没有来得及进行的改革。后二十年改革为什么和前十年改革如此不同?那是因为这两次改革是在完全不同的政治环境下进行的,但是这两次改革的目的和初衷,乃至于方案都没有什么本质的变化。     我们现在所谓的政绩体制和G D P思维,正是今天饱受诟病的一种发展模式。政绩工程、政绩体制虽然造成了所谓的盲目发展,大量的拆迁征收和社会冲突以至于民间悲剧,但是这种体制显然不是上世纪90年代之后的发明,事实上它甚至不是1949年的发明,这种体制在中国2000多年的专制统治下自古以来就有。     在政策方面,我们看到在今天发挥了很多作用的政策,例如分税制、国企改革、住房商品化导致高房价,所有这些在当代看起来非常有争议的政策,是在1992年“南巡”之后逐步形成和落实的。但是这些措施也是在上世纪90年代之前就已经在酝酿的。所以在政策上,上世纪90年代之前和之后带有一种很显著的连续性。     这两次改革的问题也是大同小异的,就是两个字———腐败。从这个意义上看,这两次改革是连续的一次改革,所以我不倾向于把它分为两次改革,而是一次改革的两个阶段。为什么前10年的改革是良性或者至少看上去是良性的,我认为有这样几个因素。     首先一个很显然的因素是,改革起点很低。当时城市改革刚刚起步,实质性的改革主要限于农村。在城市,经济改革只是限于有限的放松,例如个体工商户、私营经济有限的合法化。真正的国企改制尚未启动,所谓的“国企改制”是在到了邓小平“南巡”之后开始的。改革只是限于国有企业扩大经营自主权,让企业自负盈亏,所有权和经营权分离。基本上也是在给企业和社会松绑,赋予私人以更大的活动自由,这样的一种改革必然在效果上是增加了社会的活力、民间的财富和人民的自由。所以说这个效果必然是比较好的。     当然,这是不彻底的国企改革,不是很有活力,业绩不是很好的国营企业在进行着有限的自主经营改革,工人的住房、医疗、教育这些基本福利还在维持着,所以当时还没有出现大规模的下岗、贫富差距拉大这些上世纪90年代出现的问题。后一个因素也是非常不能忽视的,这就是在改革初期,领导人确实想改,确实希望把这个国家改好,而且他们也有信心和魄力来进行真正的改革。     一个理性的官员要保护他们的既得利益,这也是我们今天面临的最大的问题。良性改革要想持续下去,一定要有社会的适度参与,否则最后很容易半途而废。      分税制导致财富集中于政府     邓小平的“南巡”虽然没有具体提到中国的改革怎么改,但是奠定了以后的改革基调。     1993年的十四届三中全会奠定了改革的基调,当时通过了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决议。其中规定了一系列今后要制定的政策,当务之急是要建立分税制。另外要严格管理土地,严格控制农业用地转为非农用地。保护耕地是否要严格控制农业用地转为非农用地?农民能否在自己的土地上进行建设?这个问题很根本。1993年的决议把它否定了,农民的土地一旦被划为农地,那就好好地种地。农地用途不能随便转为工商业或者居民其他用途。如果是这样,那就是改革发生了倒退。     分税制导致的后果是中国增长的财富更多跑到了政府的钱袋子里,而不是百姓的钱袋子里。分税制要实现两个目标,并不只是要改变中央财政占国家财政的比例,同时还要提高财政收入占国民生产总值(G D P)的比重,并且合理确定中央财政收入和地方财政收入的比例。中央集权体制下的“合理确定”,最后的结果必然是财政收入向中央倾斜。     从1994年到目前为止,政府财政收入飞速增长,这对于中国社会绝不是一件好事。分税制以地方分权始,最后以中央集权终。分来分去,最后中央集中了更大的财权。表面在制度上是地方分权试验,但是实际在效果上发生了中央集权。有人说这样对于地方好,地方高兴还来不及呢!但是恰恰是分税制遭遇了地方非常严重的抵制。地方没钱了,“三公”消费是不会压缩的,但是中小学教师要发工资,这些钱从哪里来?就要通过土地财政来解决。所谓征地,无非就是二次征税,再把负担施加到老百姓身上。这是分税制给我们带来的后果。     土地管理问题也很严重。1993年,中央已经下决心要在中国实行最严格的耕地保护制度。1997年中共中央又下达通知,要切实保护耕地,规定了很严格的限制政策,除了国家征用之外,集体土地使用权不得转让,不得用于经营性房地产开发。现在所谓的“小产权房”仍然不合法,国土部强调要严厉整治小产权房。其实在哪里建房,公民有这个权利,为什么在农村建房就是小产权房,在城市建房就是大产权房呢?这主要是国家的用途管制。如果说在不影响耕地的前提下,农民自己建房甚至把房卖给城市居民,双方自愿交易,有什么不可以呢?但是这不行!不得转让、出租、用于非农建设。     集体荒地也不得进行非农建设,所以这就把农民自主发展的空间都给限制死了,当然会造成大量的土地被荒废。一般的把农业用地转变为工商业用地,肯定是提高它的价值,农民从中受益。但是现在他们的自由被国家法律限制剥夺了,所以国家就要给他们补偿。因为这是一种所谓的“管制性征收”。中国在1994年修宪之后明确了补偿原则。有时国家可以不通过征用,通过限制去剥夺农民的权利。例如原本可以发展这块地产,但是因为国家出于公共利益的目的,比如说保护耕地,为了粮食安全,不让你自由发展,从而限制了你的权利,这种情况下构成了表面上的法律限制,但是实际上成为了一种征收,所以叫做“管制征收”。国家需要予以补偿,但是现在国家没有给农民以任何补偿。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就等于国家剥夺了农村和农民自由发展的权利。城市土地国有,农村土地集体所有,这种二元结构到了1992年之后,被普遍误解为农村土地变成城市土地必须通过征收。所以地方政府很高兴,很大一部分G D P增长就是来自于城市化,城市化就必须经过政府征地,因为根据这种理解,农民不能进行城市化,农地不能随便变成非农用途。只有当政府决定城市化后,政府把地征过来,再以高价卖给开发商,这时才可以城市化。所以这种发展模式可想而知会产生什么后果了。     南巡重启了经济改革,强化经济主义发展战略。它的本质就是通过中央财政集权来挤压地方财政,集中国力办大事。用政绩体制,用G D P这套东西在某种意义上迫使地方政府带动城市化发展,所以各地官员只能诉之于土地财政,从土地财政中赚取差价来取代之前的各种乱收费,征收已经成为地方政府侵吞民财的最大黑洞。人民就不得不忍受高房价、高收费、低医保。这种高速发展给我们带来了除了人的麻烦,在物质上还留下了钢筋混凝土、高速公路、高楼大厦等等,但是也造成了巨大的环境破坏、生态污染和资源浪费。      改革不应成为官员专利     2003年之后的“胡温新政”基本上继承了“南巡”的精神,通过提出以人为本、和谐社会、科学发展观来纠正改革当中出现的问题。十六届三中全会通过了《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若干问题的决定》,一方面是延续最严格的耕地保护制度,同时又提出要按照保障农民权益,控制征地规模原则,来改革征地制度,完善征地程序。但是总的来看,效果有限,并未能减缓各种官员积极的“改革”与“发展”的巨大惯性,因为“发展”对他们来说太有利了,“发展”的恶果愈演愈烈。有些后果是经过一段时间之后才能体现出来。     例如2009年底的唐福珍自焚事件之后,促使了房屋征收程序的改善。新的征收条例确实比原来大有改善,但是并没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尤其是没有解决土地财政的问题,所以征地拆迁的问题还是屡见不鲜。     分税制本来可以合理分离,本来可以按照中央和地方的实权分配来合理划分财权,中央、地方做了多少事就分多少钱,没有必要产生中央通过分税制挤压地方财政,造成“跑部钱进”、土地财政这些严重的后果。耕地制度保护可以实行很有效甚至很严格的用途管制,可以合理分配中国的居住工商业和农业用地。大家去其他国家看一下,所有的发达国家对这套东西管理得井井有条。不可否认,住房商品化之后,住房质量比以前的单位分房大大改善。但是房价有必要这么高吗?国企改制本来可以实行更有合理的改革方式,通过更加有竞争力的聘用制度,来培养更有技能的劳工队伍,而不是简单下岗。国企改制的很大一部分就是把城市的职工辞退了,用更多的劳工来做他们的工作。中国的经济落后,需要发展,但是经济发展可以在提高综合国力的同时改善百姓生活,增长老百姓的幸福指数,并且同时有效保护生态环境,而不是片面追求G D P数字。最重要的是,干部可以考核,但是没有必要变成现在的政绩工程。     所以说,这两个阶段的改革在不同的环境下,得到的是不同的经济后果。本来是可以更好,但问题是当人民从改革的决策过程中彻底消失,改革几乎完全是官员等少数既得利益者的专利,那么所有这些良好的愿望只能是空想。     中国今后向何处去?其实要解决中国今天的问题,答案并不难找。良性的改革必须有公民大众参与,而公民的政治权利只有通过宪法才能得到保障。只有让宪法规定的制度真正运转起来,中国的改革才能走上正轨。             上一篇: 关于教育部制定随迁子女学籍地高… 下一篇: 没有了 阅读数( ) 评论数( 0 ) 0 条 本博文相关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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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体札记:孔子和人权

英国《金融时报》中文网专栏作家 徐达内 一、人权问题 继南海问题后,中国执政者再一次公开指责美国政府。论战气氛大大冲淡了原本通过中共中央宣传部向驻华使节开放营造的“越自信,越开放”(人民日报头版评论标题)观感,因为在这篇数百字短文的下方,正是标题导读二版半版长文《认清西方“民主人权输出”的实质》。 这篇由国防大学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研究中心署名的4400余字,呼吁中国民众“要透过美丽的面纱,自觉认清和抵制西方‘民主人权输出’,积极维护人类社会和平与发展。”根据揭发,“‘民主人权输出’是西方垄断资产阶级在殖民主义已经破产的历史条件下,通过经济、政治、文化、外交等种种新的隐蔽方式干涉、控制、支配发展中国家和地区的政策和活动。”例如,“近年来,在一些国家中发生的以政权更替、社会动乱为表现的所谓‘颜色革命’,往往与西方‘民主人权输出’密切关联。”执笔者需要回应有关人权主权孰轻孰重的争议,他们的观点是:“人权问题本质上是一个国家主权范围内的问题,国权比人权重要得多,没有主权就没有人权,在没有国家主权的情况下是不可能有真正的人权的;以‘人权高于主权’为借口,以世界警察自居,侵犯别国主权,是对人权的最大破坏。” “西方国家”究竟是谁?中共中央机关报后面还有话要说,国际版“钟声”署名,宣布《“人权牌”无法撼动中国稳定》,嘲笑“中国越稳定、发展越快,华盛顿某些人的无奈与焦躁就越强烈,‘人权牌’打得越来越起劲。华盛顿要维护不合时宜的‘老大地位’,还要捍卫赖以主导世界的理论根基。”作为批评论据的是那篇发自美国的简讯,记者写道:“美国国务院24日发表了向国会提交的2011年度人权国别报告。在这一年度报告中,美国政府对世界其他所有国家指手画脚、颐指气使恶习不改。在长达142页有关中国人权状况报告中,美国政府对中国人权事业进步视而不见,全面抹黑中国人权状况。” 人民网的消息略为详细些,新浪之外的四大商业门户们在晨间以此为头条,网易将标题设定为“美国报告指中国人权状况继续恶化”,凤凰则是“美国2011年度人权报告声称中国为‘独裁国家’”,不过,宣传官员们显然也不太满意这种“曲线示众”的处理方式,午后陆续改为“美国发表2011年度人权国别报告”这样的标准叙事。而环球网,这时则已经换上了爱憎分明的头条标题,“希拉里公布美2011人权报告,诬中国为‘独裁国家’”,搭配的链接新闻是《朝媒发报告控诉美国人权状况,称其“无赖国家”》、《人权专家:评价中国人权不能违背基本事实》。 二、“孔子中枪” 为这个一年一度的人权论战增添特色的是孔子。在过去数年中,以这位中国儒学先贤名命的“孔子学院”在海外落地扩张,得到中国政府的大力支持,包括胡锦涛在内的中共领导人出访时均曾到校助阵。 不过,数日前传出消息,称美国国务院已向附设孔子学院的美国大学发出公告:“孔子学院教师以教授和研究学者的身份到美国,但部分教师教授的对象却是小学和初中的学生,违反了J-1签证的有关规定。因此,这些签证持有人必须在6月底之前离开美国,若需返美,须重新申请正确的签证。” 那些夹杂爱恨的情绪借此还魂。《人民日报》昨日发稿,批评“单方‘喊停’令人困惑”:“美国社会确实存在一些政治势力,一直对孔子学院横加指责,不断抹黑孔子学院的教学活动。”并引用那些称赞孔子学院“成绩斐然,为推动中美人文交流做出了重要贡献”的美方人士证言,例如“美国有关大学的校长对于国务院签署的这个公告非常反感,认为这是在干涉学校的教学自主权,他们正与国务院联系并交涉。” 当然,此时,另两家最权威官媒也已经启动报道和评论,同步指责美国“突然发难”。新华社向全国媒体发出中国国家汉办的“遗憾”声明、“中美文化交流应为畅通‘双行线’”的呼吁,以及孔子学院总部的抱怨——“他们抱着一颗与美国人民友好的心去,却带着不受欢迎的伤痕归来,这对中美人民之间的友谊是不是一种伤害呢?”。央视昨夜《新闻1+1》里,在概括了“今天国内各大媒体对该事件的报道中,大都充满了不解、困惑、震惊,甚至是愤怒”的舆情后,主播白岩松更直接向驻美记者提出感想:“大家有时候也会觉得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对应的关系,这边中国刚开始依法清理‘三非’外国人,美国的媒体马上就出现了中国排华,而且是经济的压力等等,接着又有了孔子事件这样的事,可以直接产生联想吗,这个背景是什么?” 跟随着白主播那句“孔子躺着中枪”,今天多家市场化媒体投入了更多版面,不过,虽然报名不同,但来自新华社和《人民日报》的口径均是这些都市报所呈现的主要内容。例如《京华时报》回顾历史强调《孔子学院在欧美多次被“围剿”》,《南方都市报》用老夫子画像和美国国旗占据半个头版,析因“突发难,为教学?为政治?”《新京报》除了直接在头版刊出汉办之反驳“在美国高校开办孔子学院属美国高校自主权,不需要所谓的认证。美方提出对孔子学院进行资格认证的理由是站不住脚的。”更是使用三个内版,包括对“孔子学院7年开办350多所”的统计,在“国外有人对孔院存偏见”的小标题下,记者写道:“与《华尔街日报》只是客观地强调了‘孔子学院’的政府资金支持的背景相比,孔子学院‘扩张速度过快’也引发海外质疑,而2010年,时任日本大阪产业大学事务局长的重里俊行甚至不友好地称,‘孔子学院’为中国的‘文化间谍机关’。针对这样的‘质疑’,时任国家汉办副主任、孔子学院总部副总干事赵国成解释说,孔子学院不是中国的谍报和宣传机构,所有孔子学院的设立都是国外主动申请的,‘没有申请我们不做’。” 中共中央机关报海外版在这个时候需要发挥作用,由高级编辑黄晴在头版怒斥“不负责任的单方谬举”:“举措谬乱,是思维谬乱、心智不够成熟的表现。美国近年来陷入金融危机,拖累经济发展,如何走出这一危机,尚无可行良方。由此,美国的政治机制,政府的决策和执行机制也均受到学界质疑。这是一种容易下乱棋、出昏招的情势,当事人须有定心审思的功力才行。东一锤子、西一榔头地搅事,找替罪羊,捉巫师,转移焦点等等,这都不是做事的正招。美国近年来这类做法似乎多了起来,殊为不智,也令人费解。” 《环球时报》也没有拉下,社评强调“孔院教师若走人,美国学校最伤心”。摘要有云:“这件事反映出,美方的文化自信没有中国人通常认为的那么高。孔子学院在美国推广汉语,顺便宣传中国文化,这让美国一些人感到了不安。而这样的警觉通常是文化弱势国家才有的。”文末更是劝慰委屈愤怒者:“国家软实力的建立是艰难曲折的,中国作为新兴国家的‘出头鸟’,尤其‘难做人’。扩张很快、具体麻烦也不少的孔院是中国崛起路上一段特殊的中外交集。善意、误读及中外利益在这里搅成了一团,对它的评价注定是形形色色的。” 不过,胡锡进总编也明白,不是每一个听到孔子学院波折的中国人都会感到委屈愤怒,正如他针对中国人权异议者而写的那句“微博上为美国报告站台者,呵呵,你们有这权利”,在互联网论坛上,“幸灾乐祸”的声浪甚至压过了汉办的辩解。多有民间意见领袖根据海外报道和传言,正在指责孔子学院成为“权贵子女洗钱平台”,或者“人浮于事”、“浪费纳税人钱财”。 这种有异官方对外口径的吐槽声甚至一度穿越自媒体,成为了网易这家门户网站的专题,《赶走孔子学院教师?不合规产品就该退货》。编辑们显然对“政治势力在大选年刻意抹黑中国”的推论不以为然,强调“事实是,这次行动仅仅是美国对J-1签证资质的清理以及对中小学教师资格的规范,通过孔子学院在美国长期违规工作的中国汉语教师们只不过是集体‘中招’。”根据这个专题,入选孔子学院赴国外汉语教师名单的志愿者够不着教师签证标准,只能长期以“访问学者”名义教汉语,而这一行为严重违反访问交流协议框架及联邦法规,“志愿者属于既不符合签证管理中对教师类别访问者的规定,也不符合美国中小学教师上岗资质要求的‘双非’人员。” 专题结语处,这些“另一面”的编辑更是大声嘲讽:“那些美国政治抹黑、中国文化入侵、意识形态控制的口水都省省吧。就事论事,一个中国人跑到你家说可以教孩子学中文,虽然乐于助人愿望良好,虽然中国风红遍全球,你不还是得看看他有没有资格证书,能不能教得好?就算一时激动忘了,回过神也有清理无证人员的自由吧。”不过,“有态度”并不一定“有活路”,午后,这则专题被从首页移除,链接失效。 于是,网易现在的处理方法变成了用首页头条推荐最新动态,“美方称将重发指令尽量不让中国教师离境”:“美国国务院官员表示,举措并非专门针对孔子学院,奥巴马政府非常支持他们的工作。‘这不是孔子学院或中国模式的问题,仅是一个监管问题’。” 三、中美暗战 事实上,这种中美暗战还有一个变种,发生在以《北京日报》为代表的左派媒体和美国大使馆的口舌之间,而且是更加明确地指向了意识形态。 继5月初发出评论公开定义骆家辉为“主动搅起矛盾漩涡的标准美国政客”后,首都市委机关报遭遇了巨大的国内反对声浪,不仅来自互联网上那些一以贯之的体制异见派,甚至《环球时报》也允许一位作者公开反驳、“欢迎更多官员加入简朴秀”。继《新快报》将《北京日报》和《新华每日电讯》有关媒体责任功能的评论做出一番对比示众后,《南方都市报》更是在20号允许作者以来论反问“哪些媒体在营造错觉?”:“坊间传说比媒体报道更让人触目惊心。这究竟是媒体过分渲染,还是现实问题本身引起公众的不安?就像传染病不是因为医生发现而四处传播的,而是传染病本身就在蔓延。” 至于那几个分别驻在香港、上海、广州的美国领事馆微博账号如今更是活跃异常,充分利用微博平台提供的麦克风争取中国民间盟友,除了第一时间应战、推介美国官员们的财产公开档案外,他们更是在互相调侃中紧盯《北京日报》,比如嘲笑其后续之论《唱响主旋律是中国媒体的社会责任》的那段:“打了个猫盹,醒来听说传媒都得改成乐队啦!不再报道新闻,追求真相,而是唱主旋律了!” 梅宁华社长当然要以牙还牙。在用官方微博回应反击了对其个人品行的网络攻击、用《北京晨报》在22号刊出《西方媒体为何“阵阵心悸”》后,这位《北京日报》掌门人布置今天的“七日谈”再出一论:《从南加大枪击案反思新闻真实性》。文章以两名遇害中国留学生曾遭遇的抹黑、攻击、侮辱为反面典型,质疑那些当初“不假思索以讹传讹”、用标题标签引导网民“心领神会解读出弦外之音”的中国媒体,“作为社会之公器,又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歉意呢?” 而后,作者再举西方媒体在伊拉克战争和“占领华尔街”中的表现为例,强调“长期以来,西方公正、客观、自由的新闻理论被奉为金科玉律,但事实证明,西方媒体的新闻实践跟纸面上那套理论并不是一回事情。”文末,更发出警告:“信息爆炸时代,处处都有湍急的谣言漩涡,时时冒着暴戾的气泡,放大或截取一星半点信息制造矛盾变得越来越简单,维护新闻真实、坚持理性解读变得越来越不容易。这时,是被别人牵着鼻子走,还是擦亮自己的眼睛、多用自己的脑子思考?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去揣测去谩骂,还是守住良知良善的底线?媒体和公众都需要给出答案。” 相关日志 2012/05/24 — 美国审查孔子学院学术资质 要求部分教师离境 2012/05/24 — 美禁中方教师在孔子学堂教学 国家汉办震惊 2012/05/06 — 万维:美重量级学者痛斥北京:陈光诚事件倒打一耙 2012/05/04 — 美国驻中国大使骆家辉介绍与陈光诚的接触经过 2012/05/03 — 美国政府被刷了?还是在和魔鬼做交易?美联社报道陈光诚或非自愿离美使馆 疑受当局威胁 2012/05/26 — 杨佩昌:美国为何对孔子学院产生恐惧? 2012/05/26 — 美国修改公告称孔子学院教师无须离境 2012/05/26 — 联合早报:孔子学院教师不用离境 2012/05/25 — 《商业周刊》中国孔夫子资助美国大学,禁谈西藏 2012/05/25 — 美国为何对孔子学院提出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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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改口称部分孔子学院合法将重新起草声明|孔子学院|教师|签证

  根据美国国务院近日发布公告,目前在该国持有J―1签证的孔子学院中国教师不得不于6月30日前离境。美方称不会为他们续签签证;如果他们愿意,可回到中国再申办适当的交流项目签证。   美官方称并非针对孔子学院   美国国务院签署的公告,已发往全美孔子学院。公告称尽管孔子学院可能有利于促进文化交流,但其所从事活动必须符合正确的交流规范、遵循相关法规。教授、研究学者、短期访问学者,或学院、大学的学生均不允许在公立和私立小学、中学进行教学,否则便与有关交流访问项目的法规相悖;只有在得到认证的中学以上机构内,才可安排中文课程;并且,持有J―1签证的教授只能在这些机构的外语院系内进行授课。   美国国务院官员表示,举措并非专门针对孔子学院,奥巴马政府非常支持他们的工作。“这不是孔子学院或中国模式的问题,仅是一个监管问题”。   美官员表示,由于孔子学院下设在美国大学内,并且不断引进教师,主管交流事务的美国国务院教育文化事务局官员们清楚地了解到很多孔子学院违反了签证规定。   美未指明孔院该如何认证   此外,美国官方要求对孔子学院进行“认证”:“目前,国务院正在审查孔子学院的学术资质……孔子学院必须申请美国的认证,才能在其所在大学开展教学。”   知情者告诉记者,孔子学院本身不计学分,不授学位。换言之,孔子学院不具认证的前提;而美国官方迄今也从未说明孔子学院应该向谁认证。横向比较一下,德国的歌德学院、法国的法语联盟等在美文化交流机构都毋须得到美国认证。   不过,一位美国国务院官员此后表示,政策声明中的部分内容“易引发误解”,并表示将重新起草声明,以澄清与已获认证的大学合办的孔子学院实际上是符合签证规定的。   综合《人民日报》等媒体报道   ■ 现状   美国中小学孔子课堂逾500   美国的孔子学院是由美方自愿申请设立的,总部向孔子学院提供包括派遣志愿者在内的所有帮助,均系美方所要求。   孔子学院已在106个国家的350多个教育机构落户,中小学孔子课堂发展更快,现已达到500多个。自2004年底马里兰大学作为美国第一家高校与中国南开大学合作建立孔子学院以来,至今美国已有81所孔子学院和300多个中小学孔子课堂,其中127个为孔子学院下设的课堂。   但是,美国社会确实存在一些政治势力,一直对孔子学院横加指责,不断抹黑孔子学院的教学活动。今年3月28日,美国国会外交事务监督与调查专门委员会就“中国公共外交代价”举行听证会时,国会众议员达纳・罗尔巴克尔就指责中国通过私营媒体和公共教育“进行宣传”。   据《人民日报》报道   ■ 新闻资料   J-1签证   J-1签证是一种非移民签证,签发给来美国参加美国国务院批准的“交流学者计划”的各类外籍人士。此类签证有12大类别,各类别持有人可在美国停留时间从6个月至5年不等。其中学生签证、教师签证和短期访问学者签证又是热门。   美国官方认为,孔院教师所持有的J-1签证,仅供其在美国作为交换学生或者访问学者进行学习和教学使用,而这并不包括教授中小学汉语。实习生 韩旭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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