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国体制

王思想家 | 中国人走出奥运陷阱

今年中国人对待奥运的态度,令人眼前一亮。我们这个13亿人的族群,正在走出愚昧。     在民族主义比较喧嚣的2008年,一位朋友忧心忡忡地对我说:中国真的完了,没希望了,你看一帮傻瓜被奥运会弄得跟精神病一样。     当时我告诉他:“射完了就软了。奥运疫苗,一次上当,终生有效。你放心,现在有了互联网,中国人不会一直蠢下去。”四年后的今天,中国人民对奥运的态度令人欣慰。     感谢2012年伦敦奥运会的开幕式,开了好头儿,让中国人看到了什么叫以人为本,什么叫民生至上,什么叫开心娱乐。一位叫“西楚霸王168”在微博里写道:“伦敦的奥运开幕式就是一个大party, 大家都玩得很high,相比之下,北京奥运开幕式是一场汇报演出。”我的评论是:所谓汇报演出,就是陕西张农民演给首长看,首长毕恭毕敬演给洋大爷看,希望洋大爷高看自己一眼就心满意足了。遗憾的是,洋大爷根本不买账。     昨天坐地铁,旁边两个年轻人在聊天, “B的金牌有吊意思,咱们不还是买不起房?”那小伙子的眼神轻蔑而愤懑。     院子里一位老太太正兴奋地跟旁边一人说:“别扯什么奥运了,跟咱没关系,超市土豆、包菜都优惠呢,赶快去买吧”。扬了扬手里的购物袋,眼里满是喜悦。     人们更关心自己能否看得起病、上得起学、买得起房,更关心物价是否飞涨,而不是奥运会得几块金牌。     当然,这些百姓的转变只是本能,并无更深了解。他们应该还没有意识到:中国每得一面金牌,意味着“国家”又要拿纳税人的钱去奖励那些运动员。为了有可能获得金牌,中国政府每年要投入大量资金,而这些资金,每一分钱都来自我们纳税人的血汗钱——据说,雅典奥运会上,中国获得32块金牌,为此花费224亿人民币,每枚金牌平均耗资7亿!     【抵制奥运,从我做起】举国体制下,金牌越多越可耻。今后,谁要再他妈的津津乐道中国又得了几块金牌,并且与狗屁爱国扯一起,谁就是猪,畜生,不得好死。——这条微博固然有点刺耳,但所说道理却是深刻的。所谓金牌越多越可耻,一是指耗费纳税人钱财,二是指职业运动员去跟人家非职业运动员抢金牌。这两项全都严重违背体育精神。     大多数中国人至今不知道,奥运会是为了非职业运动员举办的。大家应该记得多年前肯尼亚某夺金选手是个送牛奶的,2008年勇夺8面金牌的菲尔普斯是个在校学生。篮球就是因为大都是职业运动员,所以才在很长时间内不被允许进入奥运会。而中国呢,那些运动员难道不都是职业运动员吗?这样的选手,难道不是对奥运精神的玷污吗?     英国运动员一番话很让人辛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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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力建 | 国际接轨与中国特色

作者: 信力建   肇始于上世纪七十年代末的那场所谓“改革开放”运动至今已三十多年,可谓方兴未艾。究其实质,这场运动就是一个放弃僵化思想逐步与国际接轨从而融入国际潮流的新洋务运动。然而,在这场旷日持久的运动中接轨与反接轨,全部接轨与局部接轨,貌似接轨与实不接轨,硬件接轨与软件不接轨的种种变数层出不穷,而所有这些与国际接轨不和谐不顺畅乃至背道而驰,都是在“中国特色”的名义下发生的。这就让人不能不对国际接轨与中国特色的关系产生兴趣,做点探究。 所谓“接轨”本是一个交通术语,原义专指分别修筑的两条或两条以上的道路或铁路轨道并轨连接起来——这里的关键是“并轨连接起来”,换言之,它是完全彻底的,没有任何讨价还价余地的。也因此,所谓“国际接轨”——按通行定义——就是指一个国家的经济、文化、艺术、体育、卫生等所有相关内容与当今国际社会的大环境相统一,或者说使一个国家的一切事物与国际上的事物连接到一个“轨道”上,这个“轨道”也可以称为国际标准化,从而使全球的事物发展得到统一化。其特点:首先是完全性,也就是说与国际接轨,就要完全实行国际上普遍流行的国际标准或国际惯例,不能打折扣,更不能挂羊头卖狗肉。其次则是通用性,也就是任何国家,都需要不断地实行与国际接轨。最后还有持续性——与国际接轨必须持之以恒。国际标准化的“轨道”也是根据世界的发展而变化的,因此与国际接轨必须持之以恒,与时俱进。 然而,正象中国古语所谓“淮南之橘化为淮北之枳”一样,这种通用的国际接轨定义和标准在所谓“中国特色”的挤兑打压下,却变得面目全非——表面上接轨,实际上依然固我;枝叶上接轨,主干上照旧;硬件上接轨,软件上毫不通融;物质上接轨,思想上还是传统……一言以蔽之“中学为体,西学为用”。 不妨以现在正轰轰烈烈举办的奥运会为例。奥运会作为全世界人民欢聚一堂的盛会,自然有其“国际”意义,举办奥运会当然也就有了与“国际接轨”的显著含义。因而,在我国改革开放三十年这一极具象征意义的2008年,我们也举办了这样一场象征着与国际接轨的盛会。然而,这种表面上的与国际接轨和实质上与国际盛会的格格不入却是同时存在的。 为了说明这一点,我们不妨将其与真正引领世界潮流的伦敦奥运会做个简单对比:首先,在投资上,北京奥运投资巨大,仅开幕式投入就高达为8.31亿元人民币,而时下正在举办的伦敦奥运则根本无法与北京相比,伦敦奥运开幕式的投入为2700万英镑,约合2.7亿元人民币,仅从投入来看,北京奥运开幕式是伦敦奥运开幕式投入的三倍多。其次,举国体制。北京奥运时,不仅整个北京,整个中国都进入的奥运时间,全国人民一心一意办奥运,任何与之不和谐的行为和声音都遭到压制。而伦敦呢,开幕式之前,就在举世闻名的海德公园,一些不“顾全大局”的出租车司机就进行了声势浩大的示威活动。至今,伦敦奥运会已经历了海关员工、地铁员工、出租车司机、火车司机等罢工,而且,伦敦出租车司机的罢工直接与奥运相关,他们抗议伦敦奥运会专用道的设置,这一专用道拒绝出租车驶入,这直接导致奥运会期间伦敦出租车的行驶时间大幅度增加。最后,是场馆的奢华。北京奥运会场馆建设投资浩大,仅以鸟巢和水立方而言:国家体育场(鸟巢)于 2003年12月24日开工建设,2004年7月30日因设计调整而暂时停工,同年12月27日恢复施工,预计2008年3月完工。工程总造价22.67亿元。而国家游泳中心(水立方)规划建设用地62950平方米,总建筑面积65000-80000平方米,其中地下部分的建筑面积不少于15000平方米,长宽高分别为 177m × 177m × 30m。投资:约为10.2亿。伦敦呢?为了迎接奥运会,新建了14个场馆。但是,14个场馆中有8个是临时场馆。这使得伦敦奥运会被称为“史上最临时奥运会”。主会场“伦敦碗”中,有超过5万个座位是临时搭建的。篮球馆在开赛前一天刚刚完工,但奥运结束后场馆就将拆除,部分设施卖给下一届奥运会主办国巴西。 我们从上面的简单对比中不难看出:在举办奥运这一跟“国际接轨”的表象下面,“中国特色”表现无遗——在我们这里,这不是一场意义单纯的体育运动会,而同时是炫耀天国富足,彰显国家安定,表示人民支持的展览会。也难怪有人说通过这两场奥运会,我们可以看到:伦敦奥运会展现了真实,北京奥运会展现了华丽;伦敦奥运会展现了心灵感受,北京奥运会展现了视觉冲击;伦敦奥运会展现了个体价值,北京奥运会展现了整体力量。当然也不仅奥运会如此,上海世博会也是这样。 在其他方面,我们也不难在中国看到表面的“国际接轨”和实质的“中国特色”的并驾齐驱。比如如房改,要求大家自己掏钱购买商品房时,所持的理由就是冠冕堂皇的与“国际接轨”, 也就是说外国人都是自己买房子,没有福利分房的说法,所以你得掏钱。然而,在这表面的接轨下,却是不顾外国土地私有这个关键因素,结果是中国人买房却并不拥有土地的所有权,结果付出昂贵的价钱购买一套只有70年使用权的商品房。而当你对此不满时,官方的回答又是“这是中国特殊国情决定的”——中国特色。又比如,三番几次为公务员加薪,理由是与“国际接轨”,新加坡、香港都是这样高薪养廉。然而人家对公务员严格的监督制度,近乎苛刻的约束,廉政公署等等,我们又以不合“中国特色”而加以拒绝。总而言之,我们的所谓与“国际接轨”就是看这种接轨是不是对权力集团有利,如果是,OK,大方地与“国际接轨”;如果不是,对不起,我们有“中国特色”,这轨不能乱接。 事实上,所谓跟“国际接轨”的真实含义是在精神上,在价值上,在实质上与国际社会主流观念完全对接。内容其实也很简单:一个是民主——不是为民做主,而是以民为主,国家大事老百姓说了算,国家领导人,人民选票说了算。这是当今主流国家通行的政治原则,,这个“轨”与“国际”接上了,我们其他很多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了。比如,我国31个省级政府的财政透明度,无一及格。这就是说,地方政府可以随便花费纳税人的钱。这是“民”不“主”国的必然结果。政府花钱是要得到选民同意的。如今我们的人民政府完全不必经过选民的同意就大手大脚地花钱,花了钱还不让老百姓问一下。如果治理国家的官员都是通过选举来确定的,官员们还敢于如此吗?!另一个是法治。也就是在一个社会中,法律具有凌驾一切的地位。所谓“凌驾一切”,指的是不单止任何人都必需遵守、甚至是管治机构的包括制订者和执行者本身亦需要,而法律本身亦被赋与一个非常崇高的地位,不能被轻慢。政府(特别是行政机关)的行为必须是法律许可的,而这些法律本身是经过某一特定程序产生的。换言之,即法律是社会最高的规则,任何人和团体都没有理由和可能凌驾于法律之上。只有建立这样人民既真正当家作主,又各各遵纪守法的社会,中国才能真正成为世界大家庭的一员,也才能真正与国际接轨。 法国的一位外交部长曾经说:“中国在能够输出价值观之前,不会成为一个大国。”这种价值观,只能是民主与法治的范畴。中国要实现大国崛起的梦想,不仅需要经济增长,更需要软实力的强大。按照哈佛大学教授约瑟夫·奈的观点,一个国家的综合国力,既包括由经济、科技、军事实力等表现出来的“硬实力”,也包括以文化、意识形态吸引力体现出来的“软实力”,而这方面,我们却显然只有“中国特色”而无法与“国际接轨”! 中国时下这种表面与“国际接轨”和实质上还是“中国特色”的双重性,让人不禁想起九十年前鲁迅说过的这样一段话“因为‘西哲’的本领虽然要学,‘子曰诗云’也更要昌明。换几句话,便是学了外国本领,保存中国旧习。本领要新,思想要旧。要新本领旧思想的新人物,驼了旧本领旧思想的旧人物,请他发挥多年经验的老本领。一言以蔽之:前几年渭之‘中学为体,西学为用’,这几年谓之‘因时制宜,折衷至当。’” “西学为用”——“国际接轨”是也;“中学为体”——“中国特色”是也。搞了几十年,我们竟还跳不出洋务运动的老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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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一十 | 举国体制之我见

作者: a580903   首先,到底是举国体制带来了奖牌的突飞猛进,还是他是一个综合因素呢?回望中国奥运会的奖牌记录,我记得没错的话,1996年亚特兰大奥运会时,我们是16块金牌,悉尼奥运会好像是28块,希腊运动会是31块,然后才是到北京的可能是50块,也就是说,举国体制在之前并没有给我们带来金牌的突飞猛进,如果真的是举国体制成为唯一因素的话,那么成绩猛进之前呢?我们的金牌数甚至有过5枚的时候,那是1988年的汉城奥运会,1984年的洛杉矶奥运会时我们是15块,1992年时我们是16块。也就是这两届奥运会我们才有实质突破,进入21世纪后,我们的奥运会窜起,和我们国家综合实力上升有关,但更和我们的运动员经常去发达国家训练有关,如果讲练的苦和所谓举国体制就是成功关键的话,那么之前没有成绩时,就练得不苦,就连得很轻松吗?之前难道中国就不是举国体制来弄竞技体育吗?可见,把竞技体育的成功因素归结在所谓举国体制,归结在所谓的国家养上是一件不合适的事,看看这些年来,我们的各项运动,尤其一些出成绩的运动,和我们大量的向进步国家取经有很大关系,和我们花重金请来优秀教练带领有很大关系,和我们大量的运动员去那些国家一起训练有很大关系,而这些都是在国家财政经费上得到大幅改善后,大笔的花钱却有关系,所以,把举国体制变成中国奥运会赛场上的成功利器,显然是过于夸大其作用,如果真有用,那么之前不出成绩的时候,难道也能说是举国体制有关系吗?同样是举国体制,有大幅成功之时,也有不成功之时,难道只有成功是举国体制造成,不成功举国体制就不见了吗?用如此片面的说法来解释竞技体育成功,显然并不是一个客观的评述方法。 其次,举国体制功未必是绝对,但是许多问题却是必须看到的,其中之一,就是运动员的依赖心理,在欧美从小运动员训练和参加一项运动,往往是自己的兴趣和个人家庭投入居多,所以,我们会看到,像最典型的虽然是冷门项目如花样游泳运动员要自己打零工去挣钱,去挣参加奥运的路费,这样的坏处固然是使自己很劳累,甚至可能更多人望而却步,如果在中国,也可能产生家庭条件不成熟的问题,但是他的好处却也是显而易见,因为因此还会去参加的人,如果不是出于某种热忱,出于某种对这项运动的热爱和一种价值坚持,很难想象会坚持这种训练而且去为了参加奥运。付出和所得未必成为正比,另外,他的另一层意义却是,即便赢了多大的成就,难道这样的运动员退役后,他还会想要国家解决工作吗?他还会想要政府解决分配吗?他还需要政府的经费去解决他们的生计吗?他们自己从小就生活在生活之中,所以,有没有这项运动,对他们而言,不过是新的开始而已,而这样的结果,使得政府减轻多少本来就不必要的压力,运动员是因为自己的个人兴趣参加某项运动,然后靠个人努力和天赋和刻苦训练取得成功,然后到岁数退役,人生从此开始新的一个篇章而已,而整个过程之中,政府所要做的是提供良好的大环境,提供整个行业的健康有序发展的保证,而不是去一个个的安排某些运动员的个人出路,否则,就连世界冠军,已经声名显赫,还要等着政府去安排位子,还要吃国家饭去发展,这样做到底对政府是好事还是坏事呢?当你仔细去搜集资料,你才会了解到,中国有太多的世界冠军退役后,全都依然变成吃体制饭,难道,你会认为菲尔普斯退役后会去美国泳联上班吗?难道,你听说索普退役后,会去澳大利亚泳联上班吗?或者,给他们安排一个工作似乎都成为组织的一项工作吗? 公众对很多金牌选手或者体育运动员得过金牌后人生的不如意都看成是政府失职本身就是举国体制的副作用,是举国体制下长期一种事事都要靠政府的依赖的结果,政府帮助个人解决工作并不是不得了的事,但问题在于如果变成依赖怎么办,问题是如果变成尾大不掉怎么办,说的更直白一点,如果变成都这么吃,这合适吗?变成某一股势力垄断资源,长期必然会产生问题。而这种问题是任何一个做平衡者角色的政府必须思考的。举国体制今日成功的关键与其说是这个体制的成功,倒不如说是这十多年来,大量的财政盈余和世界全球化后,大量人才的多项流动所致,只要是好人才,全世界哪里都会要,只要愿意,全世界哪里的运动员都可以去发达国家得到培养,这本身对所有体育运动的发展都是好事,对各项运动在全世界乃至全人类得到普及都是好事,所以与其说是举国体制的成功,不如说是财政经费的大量增加和世界全球化所带来的红利,过去那种狭隘的民族主义在被突破,今天世界上各国之间优秀人才和教练之间的双向流动和多项流动所带来的巨大好处。如果看不到这些,只看到所谓的举国体制,天天依然固步自封强调政府给的好处,我看不仅看问题片面,而且会为中国体育的转型带来大问题和时机延误的巨大历史性问题。 随着人类社会整体的大幅发展,随着全球化和随之带来的狭隘民族主义的下降,未来这种大趋势之下,举国体制本身所强调的优势本来就会下降,所以如果没有前瞻性的视角,去积极寻求改变,在这种时候去改变的话,等到问题尽显,优势全无的时候再去改革,恐怕只会让问题变得更突出,只会让中国体育受到的伤害尽显,到那时,竞技体育所带来的金牌优势下降,而过去长久存在的所谓国家养的问题会更突出,随着几代的累积,因人设岗问题会更突出,新旧所谓奥运冠军之间吃体制饭,吃不了体制饭后的相互攻击和和相互之间的不和谐关系只会更突出,就算都能解决,但是人员臃肿,政府支出的日益庞大都会越来越明显,整个经费中的腾挪问题也会更明显,甚至会挤掉整个运动的原有发展支持,而且他对政府的压力也会越来越大,而更重要和可怕的是,他所形成的思维依赖,将更成为问题,怕就怕那时候,你想让人家自谋出路,人家的思维还不习惯,然后说什么,我玩这项目全都是为国家,全都是为了你们,全都是为谁谁谁,但是自己呢?自己对这项运动发自真心的热爱没有,自己到底对这项运动如何理解,那份快乐没有?那份快乐就是简单的赢而已,但是爱却不曾埋在心中,如果这样的思维成形,对中国的体育事业会是一件好事吗? 现在家底还算丰厚时改革固然难,但是改起来只能说有些痛苦,但是如果等到红利吃尽再改,那是是会减少阵痛还是会更痛呢?如果没有这番思量,没有这番前瞻性,只看到眼前的好处,只会祸留子孙,让后人面对更痛苦的所在,到底哪一种做法更好,这就是考验执政者和掌握权力的人眼界和智慧的真正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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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贲 | 举国体制下的体育是“利维坦”式的怪兽

举国体制下的体育是“ 利维坦 ”式的怪兽 徐 贲   随着在伦敦即将举行的 2012 年奥运会临近,国内媒体已经开始预测中国的金牌数量和与别国相比的金牌排名。在这一预测中,中国金牌数量和排名的竞争对手首先便是美国,有新闻网发出预测,称 “ 伦敦奥运中国有望夺 37 金再压美国 ” 。“金牌”有意无意地成为中美之间较量“谁比谁强”的象征。在这种想法的支配下,奥运可能再次成为一些人宣泄民族主义激情的诱因。 民族主义本不应该是奥运所激发的一种情绪。从公元前 8 世纪起,在希腊诸城邦之间出现了一些泛希腊主义的节日,奥林匹克运动会便是其中之一。完全不同的,甚至常常敌对的各城邦的希腊人都聚集在一起。在古希腊人那里,奥运帮助他们打破实际存在的“部落主义”(相当于今天的民族主义),而形成一种更具有普遍意义的共同身份意识。 不幸的是,现代奥运却反倒一直无法摆脱来自民族主义和体育国家政治化的困扰,最让人们深刻难忘的例子便是 1936 年在纳粹德国举办的柏林奥运会。在冷战时期, “金牌”被一些国家用作与敌对意识形态进行斗争和显示某种政治制度优越性的宣传工具,使得体育成为国家政治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在意识形态的作用下,奥运不止一次成为分裂而不是融合世界的运动会。体育国家政治化使得奥运发生了不仅可悲而且有害的异化。 政治哲学家霍布斯在他的 《利维坦》 (Leviathan) 中,把全能的国家比喻成一个无所不想吞食,无所不能吞食的权力怪兽。体育一旦被国家政治吞食,它本身也会变成一个这样的怪兽,它取消体育对人的体格和心灵培养作用,无视体育高尚的自身目的,把体育变成一个手段,一种显示国力和国家权力合法性的方式。这种国家政治化的体育,它吞食本应该属于全体国民的体育资源,吞食作为活生生个人的体育人员,它也同样吞食无数普通的“体育观众”,使他们无法有效地扮演自已在 “竞赛”中的角色。 法 国传媒研究专家戴扬 (Daniel Dayan) 指出,“竞赛”,尤其是体育竞赛有一种双重机制,让观众同时扮演两种实际上相互矛盾的角色。一个是“党派”的角色,也就是我们今天所说的“粉丝”,对竞赛中的一方有强烈的喜爱、同情、偏好或偏袒。另一个是“裁判”角色,要求竞赛有公平的规则,反对在场的裁判人员受情绪影响,偏袒竞赛的某一方。 党派和裁判这两个角色都是合理的,并不相互排斥。体育竞赛并不要求观众作所谓“客观冷静”的“观赏”,在“粉丝”情绪的作用下,观众支持家乡队,表现出忠诚,或者对某一队有好感,希望它能够胜利,这本身就是观看体育竞赛的自然心理和乐趣之一。然而,这种偏爱或忠诚应该受到“裁判”意识的节制,否则就会无视竞赛的公平规则,或者在观看比赛时只是关注谁输谁赢,因而失去欣赏比赛美妙的心情。 在党派和裁判这两个角色中,包含着两种具有不同标准的选择。党派角色选择的是排他的标准,有时候近于盲目,任何比赛,都只希望我喜欢的那一队能赢。裁判角色选择的是普遍的标准,它是公正批评的,而不是盲目偏袒的:“观众被请来当批评家,参考规则的智慧和审美来评价不仅是胜利,而是比赛本身。”一般来说,在没有“我们队”参加竞赛中,人们比较更能够扮演好裁判的角色,例如,在眼下进行的世界杯足球比赛中,中国观众并不一定是任何一个亚洲队的粉丝,这使他们反倒能更好地欣赏每次足球比赛。 体育竞赛对公共政治具有积极的示范作用,其中之一便是学会如何平衡和协调每个公民在公共生活中常会扮演的党派和裁判角色。例如,在美国,人们一般有民主党或共和党的政治倾向,在竞选时积极投入,希望自己这一方能得到胜利。这是党派的角色在起作用。但是,公民们尊重公平法治的精神,不希望为自己一方的胜利而牺牲民主竞争的普遍规则。“水门事件”中,尼克松总统企图把国会对他的听证说成是“党派竞争”,煽动党派角色情绪,但是,无论是在政治上倾向民主党还是共和党,美国公众并没有站在尼克松一边,他们的裁判角色最后还是发挥了作用。 打破金牌心结和由此引发的与其他国家的敌对情绪,这也许是扮演好竞赛观众角色的第一步。在今天的世界里,要设想或期待一个完全去除民族主义情绪的奥运似乎还为时过早。但是,尽量消除以我为中心,避免以敌对意识去看待竞赛或竞争,这却是办得到的。扮演好这种竞赛观众角色对人们在公共生活中扮演好类似的角色能产生好的影响,也具有积极的训练作用。这种看来似乎是在体育之外的教育和收获,其实可以成为奥运对人类社会的一个不小的贡献。比起金牌来,这不是更令人期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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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识网 | “举国体制是好体制”脱离了体育本质

  8月3日《北京日报》发表署名为长石的文章称,目前,有不少人声明对奥运“漠不关心”,指责举国体制是花纳税人的钱买国家的名,缺乏对人性的关怀。文章称,举国体制是符合中国发展阶段的选择,已被证明是卓有成效的,唱衰举国体制的论调,实为唱衰中国论的变种。   为防止断章取义,现直录作者原话如下:“以竞技体育为例,哪种体制能培养出优秀的运动员,创造好成绩,帮助人类挑战极限,这种体制就具有合理性和优越性。我国是发展中国家,基础相对薄弱,要在体育方面迎头赶上,必须充分调动和整合社会资源,集中力量办大事。因此,举国体制是符合我国发展阶段的选择,而且已经为实践证明是卓有成效的。”为进一步论证自己观点,作者又举例到:“西方的体制我们不是没学过,但水土不服也很明显,足球就是实例,作为我国最早实现市场化运作的竞技项目,最终换来的却是国内联赛赌黑不断,国足水平一泻千里。”   乍一看,上述大论貌似正确,但当仔细思考后,不乏诸多疑问:一种体制是否“具有合理性和优越性”仅以简单的能否培养出优秀运动员为评判标准?国足水平一泻千里是没有实行举国体制的原因?实质上,上述疑问的根本原因在于两个方面,即举国体制适合不适合我国现阶段体育发展的评判标准是什么?评判主体又是谁?而长石同志的文章,在论证举国体制是好体制的同时,也恰恰回避了上述疑问。   事实上,体育活动的主体是“人”,体育活动的深层内涵是“人”的理念、“人”的意义。如果冷漠“人”的尊严,忽视“人”的发展,体育活动将是失去灵魂、没有精神的躯壳。当前大众普遍质疑举国体制的原因,除了其耗资巨大外,更主要是因为其缺乏人文关怀,忽视人的自由全面发展。正因如此,这种体制决定了金牌至上的思维,在这种体制下更多的是一种对金牌的狂热,忽视运动员情感和内心感受。本来能强健体魄、陶冶情趣的体育却被奖牌所麻木了,进而使运动员在运动中很难感受到快乐和幸福,更多的把自身从事的运动当作一种谋生手段,在强手如云中上演着如同高考般“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悲剧。也使很多从小练体育的运动员,由于忽视文化课,在退役之后,因缺乏职业竞争力沦落于失业群体。因此,评判举国体制适不适合现行我国体育发展的主体是人民大众,评判根本标准则以是否符合“人”的自由全面发展为标准。   不可否认,举国体制能充分调动和整合社会资源,集中力量促进我国体育的快速发展,08年奥运会中国金牌数全球第一也印证了这一体制的优势,进一步提升了我国的国家影响力,在全球树立了体育强国形象。然而,当我们回归中国实际时,不难发现靠金牌总数堆砌的强国形象只是徒有虚名,我们更加需要的是一种自由、全面、健康、积极的体育观念,更加需要在全球树立一种全民运动、全民健康的体育大国形象。而这一目标的实现,需要中华儿女回归体育“以人为本”之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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