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四镇压

六四廿二年祭:張文光 – 燭光如海

2011年6月4日 【明報專訊】今夜,維園升起六四的燭光,悼念八九民運犧牲的青年。 六四是中華民族的悲劇,歷史焦點在於血腥鎮壓,《李鵬六四日記》透露,是鄧小平下令軍隊入城鎮壓。 然而,軍心並非鐵板一塊,更有軍人冒死抗命。 日本記者伊藤正在《晚年鄧小平》,引述楊白冰的解放軍講話,透露天安門事件中,有111名軍官「嚴重違反了軍紀」,1400多名士兵棄械逃跑。 當中,以38軍的軍長徐勤先官階最高。中國內部發行的38軍歷史,用18個字來簡述抗命:「原軍長徐勤先違抗軍令,拒不執行戒嚴任務。」從來軍令如山,違抗軍令是大罪,但徐勤先拒絕帶兵進京,被軍事法庭審訊。 法庭上,徐勤先說:「人民軍隊從來沒有鎮壓人民的歷史,我絕對不能玷污這個歷史。」他總結說:「不是歷史的功臣,就是歷史的罪人。」最後,他被判監秦城,5年後才釋放。 徐勤先出獄後極為低調。問起當年抗命,他直言:「沒有甚麼後悔。」儘管六四仍未平反,但人們永遠記得他的正氣和勇氣,面對鄧小平、楊尚昆和李鵬的命令,面對軍法審判仍無懼色,鐵漢錚錚,一片丹心。 軍人絕對服從,抗命絕不尋常,1968年的布拉格之春,蘇聯曾調動東歐各國的軍隊,空降坦克鎮壓捷克人民運動。當年,波蘭的國防部長雅魯澤爾斯基,沒有抗命,參與這不光彩的鎮壓。後來,捷克作家米蘭昆德拉,將這悲壯的歷史寫成小說《生命不能承受之輕》。 就這樣過了20年,中國八九民運雖被鎮壓,卻推動蘇東波的變天,波蘭和捷克終於革命成功。布拉格之春37周年,雅魯澤爾斯基終於說出埋藏心底的悔疚,他說:「1968年,當時身為國防部長的我直接履行了上面下達的命令,儘管意識到那純粹出於政治性動機,但仍然照做了。這麼多年來,我一直為這個決定所累,知道它是不正確的,耻辱的,我現在向你們表達我最誠摯的歉意。」 雅魯澤爾斯基遲來的道歉,更顯得徐勤先冒死抗命,義重如山。天安門廣場青年固然偉大,但徐勤先與111名軍官、1400多名士兵的良知,絕對值得人民敬重,歷史不會忘記。 就像今夜維園,燭光如海,點燃生者和死者的中國夢,怎會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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驳《为“六四枪声”喝彩》

香港千人游行要求为六四平反 自古为冤案与屠杀反思和道歉的事情屡见不鲜,为屠杀辩护和翻案的为数不多。今读某网友文章,不仅为镇压辩护,更说要为“六四”枪声喝彩,这真是闻所未闻的新鲜事。 通篇作者给出五个论点,乍一看,仿佛有模有样,一细读,发现漏洞层出,谬误不穷。下面我针对作者这些论点,逐一剖析其中的可笑之处。 作者在第一条说,俄国在彼得大帝的强权下崛起,在斯大林集权下成为超级大国,因为戈尔巴乔夫与叶利钦等的民主改革而沦落,又因普京铁腕而再次振兴。因此得出结论:在俄国,集权优于民主,从而进一步说,中国也需集权。 俄国沦落的原因 得出这样的结论,作者大概不熟悉基本的俄国历史。 诚然,彼得大帝的强权让俄国崛起,但权力集中的同时,也造成了财富的空前集中,独裁者包揽财富,导致了民怨的累积。 翻看历史书,十月革命前夕,彼得·斯托雷平执政,凭借铁腕政策维护沙皇统治,残酷镇压信仰自由主义和社会主义的人们。经济上施行寡头政治领导的资本掠夺政策,进行土地改革,那时,俄国经济飞速增长(像不像现在的中国?),可是,这种独裁者的掠夺性改革极其不公,相当一部分百姓的私有财产遭受损害,社会不满度急剧上升,最终导致十月革命,推翻了沙皇专制政权。你说独裁有助于俄国,那沙俄为什么会垮台?苏联较于沙俄,建国理念是相对民主的。 斯大林铁腕强权,迫害屠杀了大量的公民,包括共产党员。在他执政时,苏联的确是超级大国,与美国分庭抗礼,但斯大林死后不久,他执政时期的各种弊端和问题都相继暴露。官僚体制带动下的计划经济脆弱不堪,国内的坦克多于面包,军舰多于饼干,老百姓生活艰苦,排着长队购买日用品。 这时的苏联,即便没有戈尔巴乔夫也有乔尔戈巴夫, 制度改革是历史的必然。所以,俄国的沦落不是因为戈尔巴乔夫的改革,而是斯大林以来,独裁高压政治积累弊病的必然结果。再说普京,你说他铁腕,他也算“民选”总统,有叶利钦等的十多年的民主铺垫,俄国已逐步走上正轨,它这时才有复兴的可能。 游行示威各国都有 作者的第二条,也很有趣。 他引用小平同志的话,说中国若无党管着,必定军阀混战,天下大乱。二十二年前枪一响,为中国繁荣稳定奠定基础,全世界都获益于中国开枪。 二十二年前, 学生集会的目的从悼念胡耀邦到反对贪污官倒,本是给政府提意见的。 本来的目的也是让中国富强,政治廉洁。像这样表达自身诉求,向政府施压的游行示威,几万人,几十万人规模的,在台湾,在欧美,都时有发生, 欧美顶多派出警力维持秩序。到了中国却如临大敌,当局动辄以军阀混战的后果来恫吓国人,然后调兵遣将予以剿灭。按照作者的逻辑,挑战党的权威,是搞乱中国,那上个世纪前叶,中国共产党组织了无数次游行,示威,抗议,甚至发动军队进行武装斗争,挑战执政的国民党,那时,是谁在搞乱中国? 是不是把中国向军阀混战又推进了一步呢? 民主是普世的 作者第三条用了一系列飞禽走兽柴米油盐作为比喻,阐述西方民主不适用于中国,只有专制才是中国的前途。 我不禁回想中国历史,悠悠五千年,究竟何时施行过普世的民主制度? (我说普世,是因为民主制度不仅是西方国家的专利,东方的日,韩,印等国都是民主政治。)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既然从未施行民主制度,凭什么说民主制度不适合中国?自鸦片战争以来,一有民主的萌芽,恐惧的独裁者们就诡辩说那不适合于中国。 清末的慈禧太后说,新政不适合中国,于是六君子血洒刑场;袁世凯让人说,中国人民智未开,民主不能施行,应当以帝制治国,于是袁世凯当上了皇帝;民国的国民党“反动派”说,民主在中国行不通,那时,“先进”的共产党说:“他们说这一套都是外国人的东西,决不适用于中国……民主制度比不民主制度更好,这和机器工业比手工业生产更好一样,在外国如此,在中国也如此。……有人说:中国虽然要民主,但中国的民主有点特别,是不给人民以自由的。这种说法的荒谬,也和说太阳历只适用外国、中国人只能用阴历一样。”——《新华日报》1944年5月17日。 七十年前的中国共产党告诉大家,民主是普世的,是在西方和中国都行的通的。 怎么在七十年后,一天也没实行民主的它,却和慈禧,袁世凯们站在了一起,说民主在中国行不通了呢??! 影响稳定的重要原因 作者的第四条说,稳定是兴国的前提,并引述毛邓的语录,说谁妨碍稳定谁就是敌人,就镇压谁,打倒谁。 作者的逻辑明显不够清晰。稳定的确是兴国的前提,可是,妨碍稳定的因素有许许多多。其中,因为专政独裁政策激起的民变,是影响稳定的重要原因。遇到这样的情况,不反思政策的疏忽与错误,而打着“维稳”的旗号镇压抗议,逮捕异见者,民意无法表达,正义无法伸张,只会使社会越来越不稳定,从而越来越无法建设。 回顾中国历史,靠这样的手段维稳的政权许许多多:秦朝镇压了陈胜吴广起义,不思改革,几年后又被新的刘邦项羽起义所灭;唐朝镇压了黄巢起义,依旧不思改革,终被藩镇瓜分; 清朝镇压了太平天国,废止了戊戌变法,不久便被辛亥革命推翻。历朝历代的教训告诉我们,以维稳为口号打压异见,不疏导民怨的政权必然不能长久。 因此,绝不是像作者想的那样简单:镇压了就稳定,稳定了就能搞好建设。正确的思路是:遇不稳,找原因,听意见,平民怨,促改革,求稳定,才可以谈发展。 毛泽东谈论民主 作者的第五条,又引用的是毛的言论。毛一辈子说过不少言论,我就不与作者辩论了,只告诉大家 “结束一党治国才有民主可言。”——–1944年毛泽东与谢伟思等人的谈话;“我们的经验证明,中国人民是了解民主和需要民主的,并不需要什么长期体验、教育或“训政”。中国农民不是傻瓜,他们是聪明的,像别人一样关心自己的权力和利益。”——–1944年毛泽东与谢伟思等人的谈话“每一个在中国的美国兵都应当成为民主的活广告。……我们并不害怕民主的美国影响,我们欢迎它。”——–1944年毛泽东与美国驻华官员谢伟思(John Service)等人的谈话(原载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等编《党史通讯》一九八三年第二十至二十一期)这些话也都是毛泽东说的。 什么时候说什么话,他很清楚,因为他所要考虑和顾及的,是自己手中的权力。 作者《为“六四枪声”喝彩》一文,尽管谬误颇多,且美化屠杀,歌颂专制,但法治不诛心, 民主社会,仍然有他发言的权力。幸好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鲁迅先生说过,墨写的谎言终掩盖不了血写的事实,只要有真相,就一定会有被还原的那一天;只要有正义,就一定有审判罪恶的时候。 注:《大家谈中国》的文章不代表BBC的立场和观点 欢迎大家投稿,请把文章发送到: 按键 tougao@bbc.co.uk 点击 页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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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之音 | 六四已死,威权当立?

六四事件22周年之际,形势出现微妙的变化。北京“有人”找到死难者家属,希望用钱解决问题;茉莉花散步的脚步声方才减弱减弱,内蒙草原上又响起了抗议的呼声。六四是否已被人们忘却?威权是否已经成为国民的选择? *北京“有人”找难属,希望用钱解决问题* 让世界瞩目的北京六四事件马上要22周年了。死难者家属二十年如一日的呼吁上书,今年终于有了“结果”,“有人”两次找到某难属,希望用钱来“摆平”事件,抚平伤口。据难属艰难统计,起码有几百人在那次杀戮中丧生。 难属丁子霖、张先玲、徐珏说,难属的诉求,二十多年来都是石沉大海,这次“有人”希望用钱来解决历史难题。这对难属来说是“新鲜事物”。难属徐珏说,难属有三个原则:一是真相,二是赔偿,三是问责。 *如何处理六四后遗症,北京深感棘手* 难属徐珏透露,有人二月以来,几次找“个别”难属,希望讨论赔偿问题,但吩咐不能同整个难属团体谈赔偿问题,更没提到真相和问责问题。有报导说,“来人”对难属说:“真相、问责不好办,至于赔偿,多少钱能解决问题?”。 不管北京当局对难属的问题以及态度如何反应,研究透彻二十年前的“断然行动”给今天乃至今后造成何种影响和后果,对各方来说仍然是一个巨大和棘手的难题。 BBC报道说,八九年六四到现在,中国大陆发生巨大变化,尤其在经济方面和国际交往方面,所以中国有相当一部分人认为,现在在重提六四,意义已经不大。 *丁学良:六四仍有深刻重要影响* 不过,报道援引香港科技大学社会学者丁学良的话说,有两个因素,使得八九民运和六四精神在今天中国政治和社会发展现实中,“仍然有着深刻和重要的影响。” 这两个方面是:现在信息技术高速发展,使得后来出生的年轻人,可以从新媒体上了解六四真情。其二,中国经济高速发展,但贫富差距加速拉大,许多没有或很少获利的老百姓,积累了不少怨气。 *“六四”仍然是被禁词汇* 在中国搜索引擎百度,输入六四22周年这样的关键词,结果一条相关链接和网页都没有显示出来,可见六四在中国互联网防火墙中,还是一个被禁词汇。 *多维:六四22年,民运已死?* 据称转手后把编辑部搬到北京的原美国新闻网[多维],星期三(6月1日)发表署名陆一的长篇文章,题目是:六四二十二年祭,海外民运已死? 文章简单综述了最近发生在中国和香港和六四相关的事情:北京天安门事件难属得到“赔偿”许诺;近来当局对北京异议人士的打压;香港纪念六四的游行。 *多维:六四22年,国人已渐忘* 文章说,六四事件已经过去22年了,虽然还有人指责六四事件(记者注:作者想说的可能是八九民运)是一场祸国殃民的运动,也有人还在质疑和痛批共产党当年所为,但许多亲历此幕的人已经渐渐淡忘,年轻一代更对此知之甚少。 文章说,中国政府对“六四”事件的态度在22年之后也发生了微妙变化,从旗帜鲜明地反对到淡化处理,甚至传出了平凡(记者注,想是“平反”之笔误)六四的只言片语。 *海外民运已消亡?* 文章说,中国官方对始终深涉政治的刘晓波态度强硬,对远离政治的“李录们”则有所缓和。“海外民运一斤没有了合力,日渐成为一盘散沙,难掩落魄与失败。文章说,香港是22年来唯一一个持续对六四有所表示的地方,但也已经称为香港的一个政治符号。“如今又到六四,反思与追忆已成主调,人们不得不问,中国的海外民主运动是否已经消亡。” 文章接下来话锋一转,用大段篇幅,强烈批判和抨击了“海外民运”。接下来文章的小标题是:海外民运声名狼籍;标榜的民主为何物?。 文章整个行文语气、逻辑和例证,得出结论应证了该文的标题:八九六四已故,海外民运已死。 不过,设在美国华盛顿的智囊机构“美国企业研究所”研究员斯瓦茨(Dale Swartz)发表文章,分析了不久前的中国茉莉花革命和八九民运的分野。他认为,中共严厉镇压异议思潮、人士以及活动,最近一段时期尤其严重,主要迹象包括抓捕艾未未。 *斯瓦茨:八九民运和中东北非革命异同* 斯瓦茨说,短期内,中国不可能发生中东北非那样的事情,但是,这种阿拉伯式革命的针对性,两者却的确有着很多相似之处。 斯瓦茨说,尽管中国每年发生许多社会动乱(中国自己的话是:群体事件),但茉莉花散步这样相对小的事情已经足以让中共感到震惊与不安,因为,这种事情,源自非常有能量的、以中产阶级为核心的一批人,这批人由于缺乏政治自由和其他机会而感到非常不满。 *斯瓦茨:中共维稳机制几十年一贯制* 斯瓦茨分析了天安门民主运动和影响。 他说,面对群体事件北京当局显得紧张万分,这里面有诸多深层原因:中共如何处理内部稳定?它们的维稳机制、方法,几十年一贯制。一有风吹草动,就想起了二十二年前的八九民运和六四。最近几年海外得到的证据表明,八九年民运最高潮时,共产党政权几乎垮台。 斯瓦茨说,六四之后,中共保守派就认定,对所有的异议运动、活动,所有的异议思潮,都必须采用坚决果断的手段加以镇压或压制下去。 *魏京生:八九民运和茉莉花运动各有千秋* 在华盛顿,流亡美国多年的中国老资格异议人士魏京生认为,茉莉花运动和八九民运一样,自有其可取之处。他说,每一场革命都有其时机和环境。魏京生说,当年八九民运,“运动搞得是轰轰烈烈。包括苏联和东欧,最后成功了。” 总部设在华盛顿的海外民运联席会议主席魏京生对美国之音说,参加茉莉花散步的人虽然不多,但冲击很大,当局恐怖万分,如临大敌,加紧镇压。 *胡平:八九民运为后来运动积累宝贵经验* 旅居纽约的另外一名资深民主理论研究者胡平也对美国之音说,虽然茉莉花革命,在当局强大威摄下没有发展成22年前那样的民主运动,但是,它为未来的抗议活动热身,积累了宝贵经验。 三十多年前在北大当学生就竞选人大代表的胡平说,今年茉莉花革命和89民运一样,也是民众自发民主运动。如果茉莉花革命能够形成22年前的规模,必定会给最高层带来极大的震撼,赢得推动政治改革领导人的支持。“当年赵紫阳就是例证。” 收听   电邮此文   打印此页   发表评论   网友评论 (18) 2011年 6月 03日 无言 (中国大陆) 没有足够的凝聚力,不能整合全球的民运力量,寄希望于和平示威或参选人大代表,甚至还要去击鼓鸣冤般的上访。那么,中国的民主与自由只是一个画饼,永远不可能实现。 我看到的海外民运人士有一部分极力鼓吹和平演变,这种幼稚的人怎么可能领导或指导中国民运? 2011年 6月 03日 “6.4”是中共抹不去的罪恶!人民的鲜血不会白流! (a) 共产党虽然还活着,但是它早已不是当初的共产党了,它在退化,它会慢慢死亡! 2011年 6月 03日 结局 (内地) 感觉同上。我不喜欢共产党,更不喜欢所谓的‘民主精英’。64,头头跑了,丢下一堆追随者,让人屠杀。逃命的时候比谁都快,让别人成为炮灰,风头一过,又出来摇旗呐喊了。你们应该学学谭嗣同 2011年 6月 03日 五毛克星 (中国) 六四”中共用坦克镇压本民族手无寸铁的和平示威,称得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相比之下,古今中外的人类史上,任何法西斯、任何独裁者都黯然失色。64镇压填补了人类史上最法西斯的一页。这也难怪没有人愿为64镇压承担责任。很少有人为小偷和强盗辩护,是因为偷盗抢劫是不耻于人类的行为。而64镇压简直就是非人类的行为,所以人们往往也就能听到 你们“五毛”们为之辩护。 2011年 6月 03日 aaa (china) 一个人在萎靡不振的时候吃一点鸦片,就能神清气爽,但不能因为吃了一次很舒服就把它当成灵丹妙药,镇压也是一个道理。中国几千年历史是这样,世界上的历史也是这样,没有一个政权是因为靠镇压而千秋万载的。根据唯物主义们自己的哲学中必然与偶然的理论,靠镇压而维持的政权,它的倒台是必然的,而它什么时候倒台则是偶然的。 2011年 6月 03日 任思思 (CHINA) 自由、民主之花往往是用鲜血浇灌而成的。89.64是国人心中永远的痛。它在宗旨目标、时机选择、组织发动群众、迂回和坚持等方面很值得商榷。愿六四英灵永存!——世界民主潮流浩浩荡荡,严冬逼人,春天还会远吗? 2011年 6月 03日 异议人士 (中国) 海外的所谓民运领袖得到捐助的资金都进入自己腰包了,应该拿出来支持中国的民主运动。 2011年 6月 03日 挨打你妹 (中国) 那些云云们,当年跑的可比谁都快!现在中国的年轻人,知道64的已经不多 2011年 6月 03日 神话 表面看中共政府有坦克,有抗暴武警.和手无寸铁的示威者相比,可以说”无比强大”.但可以肯定它们犹如惊弓之鸟一般,惶惶不可终日.一有风吹草动就如临大敌.它们也想睡个安稳觉,也想还”六.四天安门惨案”这笔血债.如真想”花钱消灾”,其实也很简单.第一,公开”六.四天安门惨案”的事件真相.第二,公开为”六.四”以及相关人员平反并赔偿损失.第三,公开向全国人民谢罪.只要放下架子,真正把自己当作”人民公仆”,就很容易做到.如想暗中和某些人做私下交易,这是行不通的! 2011年 6月 03日 神话 表面看中共政府有坦克,有抗暴武警.和手无寸铁的示威者相比,可以说”无比强大”.但可以肯定它们犹如惊弓之鸟一般,惶惶不可终日.一有风吹草动就如临大敌.它们也想睡个安稳觉,也想还”六.四天安门惨案”这笔血债.如真想”花钱消灾”,其实也很简单.第一,公开”六.四天安门惨案”的事件真相.第二,公开为”六.四”以及相关人员平反并赔偿损失.第三,公开向全国人民谢罪.只要放下架子,真正把自己当作”人民公仆”,就很容易做到.如想暗中和某些人做私下交易,这是行不通的! 2011年 6月 03日 青年 (上海) 80年代那个时候大学生都很关心国家大事,下岗失业没有现在这样狼与狼的地步。现在的国人为生存,为房子,为就业民生弄的支离破碎。道德现在是彻底的沦丧,有钱就是爷,有钱就上床。回想起80年代,那个时候的环境,大学生都很有责任感,共产党员还有很多没有被权贵资本腐化。六四后,中国彻底的资本主义权贵路线,大量的中产阶级是权贵资本供养的新右派,乌合之众的失业青年下岗工人一盘散沙。现在的国人是狼与狼的人际关系,是物质至上的功力思潮。我们的党有不可推卸的犯罪责任! 2011年 6月 03日 长期抗战 (美国) 若你无法参加六四的散步活动,也请在家禁食一天纪念。 2011年 6月 03日 国人 (中国) 中共惶惶不可终日 2011年 6月 03日 六四亲历者 (中国匪占区) 威权必将解体,六四用放光芒! 六四揭示了一个靠谎言、靠枪杆子托起的流氓政权的残暴性。 六四戳穿了所谓的人民军队,只不过是共产党的党卫军;为了维护共产党的统治,军队就可以镇压人民;这是中共军队与埃及军队的本质区别,虽然这个军队冠以“人民”的形容词。 六四是二十世纪中国最具深远意义的事件之一。它昭示了人民的觉醒! 2011年 6月 03日 革命还是改良 (美国) 六四,把人民和共产党完全对立。如果现在中国再发生什么运动,百姓绝对不敢再用和平示威游行的方式,运动一起来,百姓必须马上冲进中南海,逮捕并马上枪毙中共九常委。不是百姓要杀人,而是前车之鉴,百姓不会再任由他们来屠杀了。同样,中共高官,也肯定知道,运动一旦发生,他们将面临齐奥赛斯库的命运,所以他们会在运动起来以前,就千方百计镇压。看来邓小平的屠杀扼杀了中国和平解决发展问题路,就这一点邓小平是千古罪人。 2011年 6月 03日 抗争 (中国大陆) 如果不是真正的中国大陆人, 是无法真正感受到我们普通民众遭受怎样的欺骗和压迫的。 我宁愿拿着枪死在为推翻这个邪恶政权的战场上, 也不愿像羊羔一样地活在这里。 2011年 6月 03日 123 (大陆匪区) 八九六四已故,海外民运已死。这个结论是有些凄惨,遗憾的这就是事实。22年了,海外民运们干了些什么?海外民运的幻想家们,大陆人民在中共高压统治下,赤手空拳就能推翻武装到牙齿的中共独裁政权?别说茉莉花革命不能成功,什么“花”革命也无济于事———傻子都会有正确的判断。海外民运的幻想家们,干点实事吧,比如:有自己的武装力量。。。。 2011年 6月 03日 无 (中国大陆) 你们口口声声自由民主,但是有没有想过中国绝大多数人民现在需要的是什么?是一个民主的新政府?还是低税收高收入?中国的农民是纯朴的,只要一个政府能给人民底线以上的生活,人民就不会像你们这些有志之士一样去想着推翻政府。 提交评论 * 必须填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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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BC | 严家祺谈赵紫阳道路对中国的启示

严家祺 在纪念六四民运22周年之际,一本35万字、由十位学者和专家撰写的书《赵紫阳的道路》在香港出版。 支持民主改革的前中共中央总书记赵紫阳,因为在1989年的民主运动中拒绝扼杀公民诉求,而被中共党内的保守派罢官。此后他一直被当局软禁,直到2005年逝世。《赵紫阳的道路》一书显示了赵紫阳的思想遗产对目前处于转型期瓶颈的中国寻找出路的现实意义。 BBC中文网记者嵇伟采访了《赵紫阳的道路》的作者之一、目前居住美国的中国社科院政治学所前所长严家祺: 问: 严家祺先生,请简单介绍一下这本《赵紫阳的道路》好吗? 严家祺: 这本书是为了纪念赵紫阳,在今年这个时候出版,也是为了纪念六四的22周年。 问: 什么是“赵紫阳的道路”? 严家祺: 赵紫阳的道路就是温和的、理性的、渐进的经济改革同政治改革的道路。经济改革的目标是中国建设市场经济,政治改革的目标是中共建设民主政治。但赵紫阳后来在被软禁的16年中,进一步把民主政治概括为议会民主。中国要走议会民主的道路,这就是赵紫阳的道路。 问: 许多人认为,六四失败的主要原因之一是缺乏温和与理性。按照这个观点,最近蔓延中东、北非的非温和型的茉莉花革命,在您看来是不是在中国是行不通呢? 严家祺: 这个事情不是取决于单方面的,不是民主人士能决定的,而是决定于当权者。如果当权者像卡扎菲那样采取暴力镇压措施的话,这种革命就不会是温和的,就是激进的,或者采取暴力反抗的形式。所以这实际上是两者的互动。如果当权者采取一种化解矛盾的方法,整个事件就会向温和的方向发展。如果当权者采取暴力的方式,那就会造成像利比亚那样的严重情况。 赵紫阳当年在1989年实际上是坚持十三大通过的政治改革的基本方针。那个方针就是:遇到群众性的事件要进行协商对话,用理性的、化解矛盾的方式解决。赵紫阳(当时)明确说,要在民主和法制的道路上解决问题。这条道路实际上是行得通的。而且,通过赵紫阳做工作,如果后来不戒严的话,中国的问题就可能更好的解决。所以革命不是少数人掀起来的,而是一个社会趋势。 问: 1989年之后,中国再没有出现过像当年胡耀邦和赵紫阳那样的公开为民主说话的最高层领导人,不过现在温家宝总理也多次公开提倡政改,您认为中共党内以后会否再出现赵紫阳这样的领导人呢? 严家祺: 赵紫阳的出现,包括邓小平的出现,是一个时代现象。中国的文革造成了重大灾难,就出现了赵紫阳、胡耀邦和邓小平这样的人物。而今天,中国实际上面临着很严重的问题,一方面经济高速发展,另一方面政治上的自由和民主是消失殆尽。这种情况是六四造成的后果。 今天中国的人权遭到如此严重的摧残,完全可以说是22年前六四大屠杀的一种延续。这种情况已经到了不改不行的时候了。所以我认为中国共产党的十八大有可能成为改变胡锦涛、江泽民错误路线的机会。但这要看十八大以后的中国共产党能不能走政治改革的道路,如果不能走的话,这种情况会进一步恶化。 问: 许多人认为,从历史经验看,中国的政治改革应该寄希望于像赵紫阳那样的党内民主派,而不是大型街头抗争。您对此怎么看? 严家祺: 我看,像中国这种情况,既需要民众的努力,也需要中国共产党政权领导人的明智,要两方面结合起来。也就是说,只要共产党领导人能胸怀整个中国的前途,能为公众着想,看到民间疾苦,看到改革开放三十年造成的新问题,看到中国官员的普遍腐败及两极分化的严重性,就完全可以走政治改革的道路。 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宪法明确规定公民有言论、出版、集会、结社和游行、示威的自由,但实际上做不到。最近我听到原中国政法大学校长江平教授在北京大学的一个讲话,说中国的宪法之所以不能够实行,很主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中国缺少一个“宪法诉讼”。他这种思想实际上是中国政治改革的一个很重要的思路,一条基本的道路,而且这条道路是能够得到民众的相应,以及共产党的改革派领导人的支持的。 点击 页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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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四廿二年祭:孔捷生 – 血路1989 (節錄)

一切無望的抵抗都停止了。各隘口敗退下來的人群悲憤地向廣場核心攏聚。那是最後未曾淪陷的營地。那裡的年輕志士從未進行過抵抗,他們只是靜靜地坐著,手挽著手,恍如雕塑群像一般。決死的心志超越了血腥和恐懼,超越了仇恨和罪孽。他們准備好了頭顱和熱血,去完成一場永載史冊的大獻祭。 我沒加入人團,衰疲之極地在廣場西側路邊樹影底坐下來,止不住痛哭失聲。有生以來最徹底的幻滅感佔據了迷茫的大腦。 我彷彿從來就是生活在夢裡。那些兇猛的掙扎、遙迢的跋涉,連同那些虛構的光明、一再更改的信念,都不過是一個永恆的宿命漩渦中的無效運動。如同一匹青銅鑄就的奔馬,在千年陵墓的殉葬器皿堆裡作想像的馳騁。 這是整個民族的宿命。 銅牆鐵壁般的重圍中,廣場廣播站還編織著學生式的幻想,呼籲「愛國的中國人民解放軍官兵們,你們是人們的子弟兵,決不能用槍口對準人民……」頭遍喊話軍隊來不及作反應,第二遍廣播,對方就斷然答覆以一輪槍聲,打得紀念碑白煙直冒。廣播也結巴起來,結果未能唸完。確實也不必再唸了。 各路大軍集結著,作某種部署,未有進一步動作。廣場上聚集的學生和民眾約七至八萬人。大限將至,無人畏懼槍口和死亡。短暫的悶局反重燃起很多人不惜一戰的決心,執木棒竹棍的明顯多起來。學生廣播站不得不再作呼籲,重申「和平、非暴力」的原則。然而,屠刀之下,無論此或彼,結果都是同一的。這是無可改變的冷酷事實。 …… 十八、 為了驅走黑燈後的恐怖,為了表達不屈的抗爭,民眾點燃了拆卸下來的廢帳篷、破棉絮和垃圾堆。廣場上騰起熠熠紅光,如一堆堆巨大的篝火。學生們的旗幟、一張張殉道者沉毅的臉,火光中痙攣扭曲的坦克、刺刀和槍口的森林……一切都構成了一幅色彩濃烈斑斕、情景悲壯至極的油畫。 受到火光的召喚,大批在外圍遊走和觀望的市民紛紛向紀念碑附近集結。他們或許有生的強烈慾望,卻決不能坐視骨肉同胞去死。中國人骨髓裡最精華的物質成份,這瞬間轉化為最美麗光輝的精神,在這個生死場驀然輻射出來。 中國人,你為何只能壯壯烈烈地去死,而總不能壯壯烈烈地去生? 我此刻距紀念碑約百餘米,站兩堆大火中間,目睹了這場氣吞山河的民主運動的最後時刻。 密麻麻的臉龐像被貼在人民英椎紀念碑座上,那樣年輕,放著紅光,蓽剝燃燒的大火,宛如死神舉著冥燈,在活人中尋找著垂死的恐懼,然而它什麼也沒找到。 你來吧,來殺我們吧。每張臉都這樣寫著。 無論他們是生是死,他們都是永恆的。我這樣覺得。 光和影的猛烈搖動中,響起一個聲音:「同學們,同胞們,我們這次運動已經取得了很大的勝利。我們已經流了很多血。中國人的血流得太多的了……」這是侯德健。他呼籲學生和人民保存自己的生命,這將是這次運動的又一勝利……他的話不時被一些噓聲蓋過:「怕死的快滾!」過了片刻,侯德健又泣血陳詞:「我相信,今晚在廣場的,都是中華民族的精英。我們都不怕死……」我看見好像有很多人哭了。侯德健說,他已和戒嚴部隊的指揮官接觸和談判過了,對方表示「清場」是絕對的,至於侯提出的和平撤離,軍隊已同意,但要儘快撤離,軍隊無意再等,侯德健懇求道:「同學們,讓我們最後做一件民主的事情吧,就是否和平撤離廣場作一次表決。」侯又說,已經沒有時間去舉手表決了,用喊「同意」或「不同意」來決定吧。接著劉曉波(大概是他)也在廣播裡作同樣呼籲。首先站出來支持撤退的是抵抗軍隊最悍勇的「工自聯」代表。 我聽不清贊成或反對的聲音哪邊更響亮。總之,學生陸續起立和移動了。 十九、 4 時 30 幾分,廣場燈光大亮,成串紅色訊號彈劃過夜空。大批裝甲車和坦克震耳欲聾地駛入廣場。四面八方的士兵平端著衝鋒槍踏著帳篷的殘骸推進。學生還未撤離紀念碑,成群穿迷彩服的突擊隊已蜂擁衝上來,用槍指嚇學生,粗聲喝令著什麼。亦因為這隊兇狠的軍人阻隔,我未能隨大隊從廣播所指的東南角撤走,便退回廣場西側,這裡有大批民眾堅持不走,要親眼望見紀念碑上學生隊伍撤光才退出險地。 學生廣播站最後的聲音是一句未講完的話:「中國人民解放軍官兵們──」旋即槍聲怒響,微茫的曙光中看見紀念碑身石屑四濺,所有喇叭同時被打啞了。 學生的撤退在繼續。時間和他們的步履同樣是那樣沉重。我已望不見他們撤下紀念碑後的情況。倒是我這一側的民眾發現正是那支「投誠」部隊出來扼守大會堂南門的路口,軍官疲憊而滿不情願地指揮士兵一字排開,把路口封死,士兵沒怎麼動,一個五、六米的豁口依然敞開。群眾已將稍早那幕軍民對泣的煽情劇置諸腦後,深深的仇恨已令他們憎厭一切大兵。他們怒罵著,更質問:不是叫人家和平撤退嗎?堵死口子抓我們去領功呀?軍官木然無反應,亦不再敦促部屬動作。於是大家更放膽不走,駐足觀望,連外國記者在此留守軍人也無干涉。他們和十餘步外另一隊挎槍持鐵棍(不知幹什麼用)的友軍全無聯絡,很孤獨而沮喪的樣子。 紀念碑上的學生旗幟終於隱沒在東南的煙霧中。廣場上廢帳狼藉,火堆依然熊熊,坦克車隆隆推動,沉重地輾壓著一切。 什麼都結束了。 二十、 血路和火海之上,化為飛灰的只是人類的一個並不新鮮的、平平常常的理想。 她在中國已喊了一百年。先後招致來鬼頭大刀、絞索、馬刀、高壓水炮、槍桿子、水牢、勞改營……最後是大砲、坦克、裝甲車。怪的是,她的敵手越來越強大了,而她自己卻始終是個飄渺的夢。 「這裡是北京國際廣播電臺。請記住 1989 年 6 月 3 日這一天,在中國的首都北京發生了最駭人聽聞的悲劇。 「成千上萬的群眾,其中大多是無辜的市民,被強行入城的全副武裝的士兵殺害。遇害的同胞也包括我們國際廣播電臺的工作人員。 「士兵駕駛著坦克戰車,用機關槍向無數試圖阻攔戰車的市民和學生掃射,即使在坦克打開通道後,士兵們仍繼續不分青紅皂白地向街上的人群開槍射擊,目擊者說有些裝甲車甚至輾死那些面對反抗的群眾而猶豫不前的士兵。 「北京國際電臺英語部深深地哀悼在這次悲劇中死難的人們,並且向我們所有的聽眾呼籲:和我們一起來譴責這種無恥地踐踏人權及最野蠻的鎮壓人民的行徑。 「鑒於目前北京這種不尋常的形勢,我們沒有其他新聞可以告訴你們。我們懇請聽眾諒解,並感謝你們在這最沉痛的時候收聽我們的廣播。」 ──北京國際電臺 6 月 4 日英語廣播廣播員李丹 「《解放軍報》 6 月 4 日社論說:『自 6 月 3 日凌晨開始,首都發生了嚴重的反革命暴亂。』 「 3 日 22 時左右,軍事博物館一帶響起槍聲,戒嚴部隊進城。 「從午夜到凌晨,友誼醫院、阜外醫院、北京市急救中心、鐵路醫院、復興醫院、協和醫院和廣安門醫院等不斷給本報來電話告知收治人員的傷勢情況。 「到截稿時止,戒嚴部隊已突進天安門廣場。」 ──《北京這一夜》載《人民日報》 6 月 4 日凌晨五時訊 連同中央電視台當晚播音員的一身黑色喪服、紅腫的眼睛、念悼詞般的喑啞聲音。所有這些直接或曲折的抗議,匯成了中國最黑暗時分衝出民族喉嚨的怒吼。 然而,這都比不上學生隊伍撤退時那悲壯場面教人摧肝裂膽,真是天地為之動容。 5 時 45 分,我撤出廣場,返回家中,恰好從東南角撤退的學生隊伍折回前門西大街走向西邊大學區。同學們臂挽臂,互和攙扶,個個淚流滿面,悲憤欲絕。很多人渾身血污,隊伍中還有擔架,不知是昏迷者還是重傷者。逶迤的隊伍有的還嘶啞地唱著《國際歌》,多是拼盡全力地吶喊:「罷工罷市!」「中國人站起來!」迎面又開來一支軍隊,仍向廣場進發。學生齊聲怒吼:「法西斯!」「劊子手!」「狗!」「流氓!」「畜牲!」激憤之淚更如泉湧。這時,所有高層住宅的窗戶都敞開,居民不論男女老少都探著身子和學生一道吶喊:「法西斯!」「劊子手!」……居高臨下的強大聲浪鼓應著學生因悲痛、憤怒、衰疲而變形的嘶吼,悶雷一般向前滾動。 路兩旁的市民看見學生衣衫稀爛、血跡淋漓之慘狀,都掩面而泣。更有很多人當場脫下自己的鞋子,給隊伍中光穿著襪子或只剩一隻鞋的學生穿上,有的婦女脫下外衣,給衣裳撕爛得不忍卒睹的女學生披上。高樓一扇扇窗戶裡,居民痛哭失聲。 天地同悲。是為中華民族的黑日。 …… 二十一、 「我作為戒嚴部隊某部負責人,從始至終參加了天安門廣場清場工作。我首先鄭重說明, 6 月 4 日凌晨 4 點半至 5 點,戒嚴部隊清場過程中,絕對沒有打死一個學生和青年,也沒軋傷一個人,根本沒有發生過什麼流血事件。」 ──解放軍李之雲大校答外國記者問。載《人民日報》 1989 年 6 月 21 日 現在轉入一個千百萬中國人和更多的外國人所關注和困惑的問題──何謂「天安門流血事件」?到底有沒有「血洗天安門廣場」? 不要說因空間和時間所阻隔的人們,連我這現場見證人也一度為之疑惑。 我首先感到困惑的是,當我和無數身歷慘變的人們為那場令人發指的血腥暴行而哀痛和憤恨的時候,傳媒的焦點竟集中到廣場上有無射殺和輾死人的命題上去了。於是中國官方和外間的譴責者陷入一場沒完沒了的論證和反論證的漫長爭辯之中,迄今猶未了。 這場爭吵有什麼實際意義?試問在西長安街這條血路槍擊車軋學生與平民,或在東邊建國門及南邊珠市口殺人於市,和在廣場上殺人有什麼質的區別嗎?這場駭人聽聞的殺戮行動是鐵鑄血寫的事實,讓全世界同聲抗議這滅絕人性的暴行吧,而不要糾纏於某個局部的的問題。 然而,這場大論爭是那樣持久和刺激,我終於也動搖起來。是不是廣場也發生屠殺而我沒看見呢?那些「機關槍掃射」、「廣場血漿成寸厚」的說法是出於自謂「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人之口,不論其出於何種原因而堅執此說,都是不可信的。如此規模的血腥清場,我不可能看不見、聽不見。然而,我確有目力所不及的地方。我始終在廣場西邊活動,東半廣場及學生撤退時的通道,我一直未能目睹。但「血洗廣場」的輿論是如此強大,連一些說過「沒有看見」的身歷者也因感情因素或別的什麼原因改口了。我揣著疑團,在逃亡過程中意外地碰上同行老鬼,原來當晚他也在廣場。對證之下,我們所見是一樣的。但恰巧他也在西邊廣場,只不過比我早撤走半個鐘頭……故此,我只能堅持自己的結論。並且不去假設沒有侯德健及紅十字會人士於千鈞一髮間的談判努力,廣場將會發生什麼事。 現在來聽聽中國當局說法。 屠城之後,官方傳媒指天發誓說「廣場上沒響過槍」、「沒流一滴血」。不幾日,中央電視台的新聞攝影記者刻意將人民英雄紀念碑上的彈洞攝入鏡頭,這無聲的畫面戮穿了當局的謊言──幾億中國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官方修正了這說法,並在表彰「共和國衛士」之「英雄事跡」時,說最先衝上紀念碑的軍士如何開槍打啞了學生廣播站的喇叭,並用槍口指喝學生「趴下」(事實上在此之前,紀念碑己遭槍擊多次)。等等。 坦克和裝甲車來回輾壓了學生的帳蓬。當局說「事先已檢查過裡面沒有人」。這點我非但沒懷疑,而且認為當晚廣場上的險峻形勢,猛烈的槍聲,熊熊的大火,每個人的生死都懸於一線。如此時刻,帳篷裡根本不可能還有人呆得住。倒是官方自己證實了帳篷裡確有一個嚇昏了的女學生和一個疲極而眠的外地學生,都被軍人喚起趕走。 我確信就廣場而言,「輾人」並無其事。 至於說廣場上「根本沒有發生過什麼流血事件」。這未免太過急切洗刷自己。此說無法解釋學生隊伍撤出時的滿身血污。事實上,學生有秩序地撤離時,遭到軍人棍棒交加的痛毆,我所認識的香港女記者蔡淑芳就被掄了兩大棍,推倒在柏樹牆下,更多的學生被打得頭破血流。軍隊既一路殺戮而來,又何必諱言那對政府來說微不足道的人血呢。 回到天安門廣場上有無殺人這個老問題上。我多麼希望把這場冗長而無謂的論爭立時結束掉。它實際上已變成一個捉迷藏的概念遊戲,恰恰是中國官方最歡迎的遊戲。 當北京權力集團的核心人物對六四屠殺雖絕無悔意,卻竟為各國的譴責和制裁而煩惱的時候,外間那些概念不清的指責,正好給那些元凶一面聊勝於無的精神之盾,好振振有詞地反駁人家是「胡說八道」,「無中生有」,是「天方夜譚」;也正好幫他們迴避了實質性的問題──以坦克戰車、機槍、自動步槍和開花子彈(隸屬軍方的北方工業公司人士指證這種子彈由保定一兵工廠製造)鎮壓手無寸鐵的人民,已遠超一個國家的「內政」,而是對國際人權和公義的粗暴蹂躪。這種在本世紀中葉已絕跡的野蠻行徑,才是那些屠夫必須受到審判的歷史罪孽。 讓全世界震怒的目光都投射到世紀末發生的這場人類悲劇吧,不要再向劊子手求證在或不在某個地點殺了人,它的發生地點是確鑿無疑的,就是中國的北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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