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

墙外楼 | 看病记:一个医生面对的生死

看病记 莲子清如许 2012年10月25日 我所在的神经内科,是全国首屈一指的重点科室,当年大学毕业分来这里觉得专家个个都是牛人,崇拜得五体投地。慢慢地在临床上轮转,当住院医师,我的确得到了相当严格和高端的神经内科医师培训,患者都是全国各地慕名来求最终诊断的,专家们的诊断水平跟国际相差无几,甚至超过国外(中国人多,病种多,所以在这里见识也多)。但是这仅仅是诊断,神经内科能明确诊断的病大概三分之一,在这三分之一里能治疗的估计是三分之一,神经科往往可以运用各种先进的诊断技术来确诊病因,但由于疑难杂症多,往往只能获得一个笼统的治疗方向,而难以建立个体化治疗,所以有着所谓“重诊断轻治疗”的行业传统,治疗捉襟见肘。我时常胡思乱想,号称科学先进的现代医学就是这样治病救人的吗? 进了NICU(神经重症监护室)只三天,我就特别沮丧,每天就是在讨论用多少营养液,用什么抗生素,怎么对症治疗,延长这些昏迷患者的生存期限。我开始怀疑医生的价值:医生到底是干什么的,难道就是这样无休止地维持病人根本没有意义和质量的生命吗? 我永远记得当一年住院医轮转内科遇到的那个肺癌患者,她刚刚30岁,患晚期肺癌,胸廓变形了,头上有两处颅骨转移,包着白纱布。她整整三个月没有平躺着睡过一觉,只能抱着枕头端坐,间或眯眼打盹。她那位可敬的爱人没日没夜地守着她。我值班的那天,她爱人来找我,说她疼得厉害。我忙去看她,情况已经是相当惨烈:她的血压全靠药物维持(医学上就是临终状态了),每日几乎不进食,整个人都浮肿了,呈现出一种透明的白净,可以透过薄薄的皮肤看见她孱弱的血管仍在顽强地搏动。我听了她的肺,全是痰鸣音,她却没有一点力气咳出来,只能靠护士吸痰,但每吸一次都极度痛苦。肿瘤让她疼痛得神志不清,普通的止痛药无济于事,只能打度冷丁,至此我才相信书上记载的癌性疼痛有多厉害。 我给了她一支,不是很管用,仍疼得迷迷糊糊。我也不敢再给,不知如何是好。她爱人从冰箱里拿了支冰棍给她,脸上表情极其复杂。在这个寒冷的深夜,暖洋洋的病房里,一口一口地喂她吃冰棍,她像个孩子一样,慢慢地吮吸着,奉如甘饴。于她而言,每一次进食,每一次看见第二天的太阳,都是一种奇迹。 我每天都会知道她还在消耗维持着,直到那个早已料到却不愿到的中午,抢救现场气氛竟是一种无奈的从容,她爱人不停地给亲友打电话:“我媳妇快不行了,你们打车来吧……”泣不成声,那种极度压抑悲伤的声音让我简直要窒息了。 她已经完全昏迷了,脸肿得厉害,呈现出一种灰白色的“死气”,轻轻地喘息。她终于可以平躺在久违了三个月的床上了,她就在这张她趴了三个月,却从未躺过的床上永远睡去了。年资高的大夫在从容地临终抢救,大家都明白这于她及家人都是一种解脱,但我没法看完整个过程。也许是年资太低,工作还短,心里还留着一条缝——一条医生不该有的缝,我的整个心都憋得很疼。这是件令人沮丧的事,我拿这件事尽我所能与他人轻描淡写聊了半天,掩饰我这种不符职业情感的心理,而结果却是愈加郁闷。 我还主管过一个患者,她是个 72岁的老人,患脑肿瘤,高颅压、慢性脑疝形成。我们神经内科只能用药降颅压,但是时间长了很快会肾衰的,根本问题(肿瘤)不解决,不可能好转。所以,我们确诊肿瘤之后让家属尽快转科,但是从来不出现的儿子儿媳一听说要出院,就马上来跟我们交涉,似乎把老太太扔在病房,就是进了保险箱了,他们也就尽到了孝心。 老爷子被这两对小夫妻弄得没了主意,也想赖在神经内科。其实转往神经外科,尽快手术,老太太还是有救的,至少不是目前的等死状态。最后我把嘴皮子说破,终于同意了转科,这样又拖延了一周左右。我当时都恨不得大嘴巴抽那几个矫情的子女,这是为老太太好吗? 不过,现在我渐渐想明白了,普通人对死亡是很恐惧的。他们未必能真正理解死的含义,那是生命最后的尊严,每个人都应该得到死时的尊重和人文关怀,而不是因为生者害怕死别,害怕背上不孝的骂名,就硬要医生盲目延长临终的过程。有希望救的,就应该尽百分百的努力去做,但是无意义的抢救,该舍弃还是应该舍弃。 我工作了十年,见过各种死亡场面,感慨良多。很多病人在急诊室去世时,身上被插着各种管子:输液器、胃管、导尿管、氧气管,甚至是气管插管。最后那一刻,真的是惨不忍睹,既增加了临终者的痛苦,也增加了世人对死亡的恐惧感。亲属盲目追求延长患者毫无质量的生存时间,有时候其实只是为了世俗的所谓“尽孝”。 我想起我第一次抢救病人时忍不住湿润的红红的眼圈;想起我见过的最孝顺的儿子签署放弃有创抢救他爹后,在地上“梆梆梆”磕的响头;想起患者离去后,家属惨烈干嚎后在门口冷静摊派丧葬费用;想起无耻“医闹”老爹死后不及时入殓,开始盘点医护失误准备官司,面对生死真是众生百态,人性毕现。 我有一位英年早逝的大师兄,他气度非凡,大高个子,声如洪钟,是我见过的最博学的神经内科医生,他理解力、记忆力都超强,专业知识(神经解剖、神经病理、神经生理)和社科知识都超强(历史、政治、文化、艺术)。 我简直没见过比他更神的神经科医生。他看病,我们这些小字辈的在旁观摩,觉得简直就是一种享受。从查体到诊断、到治疗,从健康指导到心理疏导,让病人觉得宽慰,让我们觉得到位。他给大家讲课,旁征博引,口吐莲花,思路清楚,特别实用。他没出过一天国门,但是用英文作讲演时,那种地道和流畅,让很多海龟也汗颜。 45岁时,他查出肝癌,做了肝移植。他一度还复出,松散地出门诊,经常跟我这个闲云野鹤的人聊,他说他是提前进入耳顺阶段,准备进入随心所欲不逾矩的阶段。我们探讨过工作的目的,他说最低级,工作是为了生存;高一些,工作是为了获得成就感、获得快乐;最高境界,工作什么都不为,就是工作。 他做完肝移植手术一年后,癌细胞再度扩散。他还发消息跟我说,不要担心,他这一型扩散后最高生存期是7个月,他要试试挑战纪录。至今他的这些短信我都舍不得删去。 他的葬礼在八宝山,看到他静静地躺在鲜花中,我悲不能已。他应该没吃什么苦头,他爱人也是医生,放弃了一切有创抢救。师兄总算是可以安静地走了。我后来想通了,默默地跟他说:师兄,你先走一步,大家都会再见面的。 人没有选择出生的权利,但是应该有选择死亡的权利。生如夏花般绚烂,死如秋叶般静美,是我愿。 作者是北京宣武医院主治医师,新浪微博帐号是@莲子清如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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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都市报 | 浙江温岭医生被刺追踪:疑犯家中墙上留字

案发后,在疑犯家里的房间墙壁上发现写有涉事医院医生的名字。 涉事医院挂出纪念遇害医生的横幅。 10月28日上午,浙江温岭市第一人民医院内,数百名来自温岭医疗系统的医务人员一边喊着院长下台,一边举着医疗暴力“零容忍”、维护正常医疗秩序等牌子举行抗议。呼吁当地市政府领导关注医护人员人生安全,杜绝医院内出现医疗暴力。 “浙江温岭医生被刺1死2伤”追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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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亚洲|英国《金融时报》关注中国医生的地位

英国《金融时报》6号一篇报道说,中国普通医务人员工作累、待遇差,经常受到病人及其家属的人身攻击。北京律师谢燕益表示,中国医疗主管部门在保障医务人员的权益方面存在一些问题,需要通过深化改革加以解决。 《金融时报》的报道说,中国医生的地位如此地下,一些父母希望子女弃医从商,改做银行业。2011年中国医师协会的一项调查显示,78%的医生不愿意自己的孩子再穿白大褂。 然而,北京律师谢燕益表示,中国不同地区、不同医院的医务工作者的收入情况不尽相同;在同一家医院里,兼职和不兼职的医生的收入情况也不相同: “大城市医生的待遇……从国民整体上来讲还是不错的, 我个人来看。” 谢燕益律师表示,中国医疗系统内部的确存在分配不公平的问题: “很多真正在一线服务的医生和义务人员的报酬和待遇与他们付出的劳动是不成正比的。” 谢律师指出,中国医患关系也存在问题。在发生医患纠纷的时候,专家鉴定委员会会偏向医院、医生: “它(卫生局的专家鉴定委员会)跟医院、卫生部门是利益共同体嘛。” 维权组织“民生观察”负责人刘飞跃以激烈言辞抨击缺乏职业道德的医务人员: “病人认为医生总是在乱开药。日常生活当中很多老百姓说医院它就是一个宰人场。” BBC 援引中国官方媒体的数据说,2012年,中国一家医院每年平均发生病人打大夫事件27.3起。 这是自由亚洲电台记者杨家岱的采访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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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都网 | “自由执业”医生的“体制外生存”

拥有244万微博粉丝的“急诊科女超人于莺”,从北京协和医院辞职两个月来,一直在参观考察。她初步设想利用自己的品牌效应,为不满公立医院体制的医生们搭建一个自由执业平台。作为一名工作12年、在医院行政体系中攀升过两个级别的主治医生,她的去职对普通医生群体震动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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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周末 | “疯子”医生:你砸医院招牌 医院砸你饭碗

无需讳言兰越峰的性格缺陷,这也就可以理解她为什么能在医院的走廊里坐了四百余天。 但同样不能回避兰越峰所举报的问题:用震后捐款以高出市场价近50%的价格购买已经停产的过时医疗设备。 如何善待病人?如何善待善款?也许可以从一个被医院领导赶到走廊里“办公”的“疯子”身上寻找答案。 50岁的超声科前主任兰越峰在绵阳市人民医院走廊的椅子上已经坐了一年零两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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