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文广

莫之许 | 正气永存 —–临沂之行有感二

正气永存   —–临沂之行有感二    临沂警察问我为什么来旁听陈光诚的案子,我说敬佩他那股子倔劲,他是一个认法律这条“死理”的男子汉,中国就缺这种人!    中国法律虽然不怎么样,但起码给人们提供了产生守法意识的空间,陈光诚就是在这块贫瘠的法律土壤上冒出的参天大树,这棵大树的树冠顽强地朝向正义的蓝天。    树大招风,陈光诚这棵大树召唤起人间一团正气之风。    许志永、滕彪、范亚峰等年轻新秀在万圣书园一次朋友聚会上斩钉截铁地表达了自己的决心—-我们一定要救出光诚。他们说,光诚象征着法律之光,陈光诚是光明之子。这样的人蒙狱简直是中国法律界的耻辱。    这些后生身上迸发着中国法治进化的生命力。从他们身上能看到正义之光微弱地闪耀在中国法治社会黎明前暗淡的天穹下。    很多律师、学者、朋友都义无反顾地加入了声援陈光诚的行列,陈光诚事件成为试练中国法治进程的又一块顽石。        我有幸在赴临沂路途中结识了几个法律志愿者,他们的一身正气让我终生难忘。    孙文广教授早年因批判毛泽东的专制而坐牢10年。这次也毅然加入了我们的行列。    72高龄的孙教授,一路上其一言一行,给我心里很大震动。    他老人家意念坚定,品格良善,思想深邃。从他身上,我首次近距离体味到一个充满良心和道义感、具有真正知识分子社会担当意识、一身正气又不乏平和理性的老知识分子的情怀。    清早,我们在宽兴的带领下一身疲惫地来到他家,老俩口好似迎接久而未归的亲人,坦荡、热情的安排好我们的一切,完全没有首次见面的生疏和距离感。    从北京到济南,携带一夜赶路的劳顿,李海、赵昕、宽兴我们几人吃完老人打来的早点,倒头便睡,在老人简陋的教授楼里,大家睡得是那样香甜。    当赵昕婉转表达了希望老人与我们能否一起去看陈光诚的意图时,他毫不犹疑的说道:“很好呀,我跟你们一起去”。    一个坦荡赤诚、毫无算计的老人!    临沂县城之夜,我与老人住在一个房间,对时局、对维权、对宗教、对民运等许多领域交流了很多看法,他希望大家在互动中协作,在开放中学习。    老人的胸襟之开阔,思维之透彻让我感叹不已。    相比之下我们这些年青一代却总有改不完的毛病,又缺乏老人那样虚怀若谷、谦虚谨慎的品德。    原本我们说好不让老人去法院门口以免不测,到了陈光诚开庭的时日,老人还是跟我们来到沂南县法院门口,从早晨8点开始直至夜晚8点回到济南,整整12小时里,老人陪伴我们渡过了短短一天里发生数起非法暴力事件的磨练。    “这些暴徒就疯狂砸车、踹门,把坐在车里的72岁高龄的孙文广教授气得心脏病都快发作了。也就是在这样的时刻,孙文广教授拿起手机,拨通了他的学生、临沂市委书记李群的手机。秘书称李群正在开会,在听了孙教授很长的慷慨陈词后,称一定会转告李书记,请他亲自给孙教授回复电话。当然,李群的电话没有等来,孙教授等来的,却是一个声称要打断他腿的凶狠男子的恐吓电话”    老人一生风雨,经历无数暴虐,但心理反差最大就是在所谓和谐社会里的和平阳光下、执法者眼皮底下、神圣法庭旁边、自己学生的治下竟然发生这样的暴力事件。    回京后,我心里对老人的歉疚久久不能平复。    当日早晨,老人原本与我出去找早点吃好以备一天的不测,转了几圈没找到就匆匆忙忙赶往法院门口了,结果老人一天几乎点滴未进。    杨宽兴是山东大学89年学运领军人物,这些年基本淡出民运,这次也许是因为冲动,也许是因为感动,嘴上说着怕临沂当局迫害他父母不参与我们的活动(他家离陈光诚家仅仅十几里地),脚下还是不由自主跟我们来了,幸亏他,我们结识了孙教授。    宽兴是典型的山东汉子,魁梧高大的外表里却冲盈着非常细腻的情感和思维,一路上,他跟我深度交流了许多亲身经历和想法。我们对八九一代有许多深刻的反醒。    我劝他不去法院门口露面为好,他毕竟是当地敏感人物,地方当局搞株连很有一套,我本人也曾深受其害。他也答应了。    可是后来他还是赶到法院门口与我们站到一起,而且乘法院门口混乱冲突之际,摆脱便衣跟踪,果断地将赵昕的轿车开回北京。    宽兴深知,赵昕的弟弟已经有一辆车被临沂暴徒砸坏,不能再损耗唯一值钱的东西了。    宽兴给我发短信:我今天对法院门口暴力事件反映有点过度,提前脱离现场,请原谅,但是我将赵昕的车安全开回北京。    多情多义的宽兴兄,大家怎会埋怨你呢,你为我们的不辞辛苦所付出的真情,您见到高律师时的豪情,你真真切切地向我们展示了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的心理世界。在去临沂的几天同行路里,宽兴兄已然给我留下终生不忘充满一身正气的男子汉形象。    我看他写了一篇《好汉赵昕》,实际上为赵昕开了一路车的宽兴也同样是好汉。    在临沂相遇的高大律师就不说了,我心理虽然不太赞赏他从中共党文化里继承来的语言风格,但是与千千万万真糊涂假糊涂的中国人比起来,他的心灵已超越了一定的人性,愿上帝保佑他及妻子女儿。    我在饭桌上敬了高大律师一句话:相信人间有正道,世上有神明。由衷地祝愿他与神同在。    年轻漂亮的邓永亮晚生,也让我们看到了民运的气脉所续,听说他是欧阳懿的学生,是遂宁四杰之一,我心里更是敬佩不已。从他身上看到了贤斌忠善的气度,陈卫昂扬的气概。    赵晖平日里一派书生气,在临沂法院门口不畏强暴,死死抱住摄像机任由暴徒捶打坚决不松手,一个带着眼镜文弱单薄的身躯滚爬在一群猛汉当中的镜头永远定格在我脑海里。没想到这个赵晖(莫之许)还是言行合一的知识分子。    赵昕是我多年的挚友,这一路上,他鞠躬尽瘁的风范让同伴们象磁石一样吸在一起。李海默默地尽到老大哥的职责。    这是一群令人感动的人,一群不设防的人。一群幼稚的人。    他们从不同的主义,走向一条共同的道路—非暴力依法抗争。    临沂之行的日日夜夜里,同伴身上洋溢着的人性气质,象山东半岛上漂浮的湿润的海风,给我蒙垢的心灵带来清凉的洗刷。    “当然,我们不是临沂暴力计生案件中光天化日之下被无法无天的暴徒野蛮侵犯的第一批志愿者,也绝不是最后一批:据报导,陈光诚救援团成员7月20日是第六次被打。之前的五次是:2005年10月4日,许志永博士、李方平、李苏滨律师到山东临沂看望陈光诚,李方平、许志永被殴打;2006年6月22日,程海、孟宪明律师等3人在前往看守所探视因陈光诚事件遭到关押的其他村民,遇暴徒推攘、厮打;2006年6月23日,李劲松、李苏滨试图进村与袁伟静见面商谈取保候审事宜被殴打;6月27日,李劲松、李苏滨在进入村口时被纠缠殴打,车辆被砸、连人带车掀翻;7月10日,胡佳先生在村口看望袁伟静时被殴打”—摘自赵昕之文。    事实证明,面对暴徒敢于坚持非暴力,是因为他们身上充满了贯穿天地万古长存的正气。    林青    2006-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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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之许 | 赵昕:中国非暴力民权运动的新起点

——临沂“7.20”抗争纪实与思考 处于能动态的非暴力即意味着有意识地磨难。它不是说要逆来顺受地屈从于行恶人的意志,而是要全身心地投入与强权的斗争。唯有遵循这条人类的法则,才可能以个人的力量与整个不公正的国家相对抗,以维护自身的荣誉、信仰和灵魂,为将来这个不公正国家的崩溃瓦解或是新生重建奠定基础。——甘地 1、让我们每个人都活出生命的光华来临沂沂南县东师古村盲人维权者——光明之子陈光诚及其家人的悲惨遭遇牵动着千万良知人士的心灵:分别长达189天的非法软禁、89天的非法拘押,无数次的绑架、恐吓、辱骂和殴打,一批批的律师、维权人士、记者、志愿者被暴力阻扰和殴打,甚至连李劲松、李苏滨律师依法进行调查取证工作,也被暴徒们连人带车掀翻、砸打。尤为荒唐的是,就连美国外交官员前往山东临沂看望陈光诚家属,也险些遭到暴力殴打——而这一切,仅仅是因为陈光诚夫妇勇敢地揭露了临沂当局非法暴力野蛮计生的丑恶真相! 约翰福音讲道:“生命在他里头,这生命就是人的光。光照在黑暗里,黑暗却不接受光。”盲人维权活动家陈光诚先生,就是这样一个充满了爱与公义、正直与诚信的光明之子。人如其名,虽然儿时的不幸导致了光诚双目失明,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内心深处光明与诚信的蓬勃生长,这生命就是光、就是爱,就是自由、就是诚信,就是公义、就是真理。陈光诚笃信:只要每个人都为这个社会的进步做出一点实事,只要每个人都为整个世界发出一点光来,这个世界将充满了爱与光明、公义——我常常在思考,上帝拣选一个盲人做他的光明之子的真义,如今却藉着陈光诚的话语豁然开朗:我们有眼却看不见,有耳却听不到,因为我们被猪油蒙了心,做了权势和私欲的黑暗奴隶。虽然“光照在黑暗里,黑暗却不接受光”,但是只要我们每个人都能够像盲人陈光诚一样活出生命的光华来,做这世上的光和盐,黑暗无力拒绝光照,黑暗就会被驱散,光明的日子就会来临! 中国古语说:知易行难,行胜于言。没有行动的言语是苍白无力的,尤其是在盲人维权者陈光诚先生正面临着违法施暴者以正义和法律的名义进行非法审判的时候。非暴力抗争坚持不报复地忍受痛苦和打击的力量和勇气,但当时局要求说出全部真相和相应行动时,沉默就是纵恶,坐视就是怯弱。作为现代公民主体意识,天赋人权与公民权利,不仅仅只是倚靠言语来表达和论述,更需要用实际行动来争取和捍卫。现代印度之父圣雄甘地也清楚地表述道:“在我看来,没有一种直接的积极的行动, 非暴力就是无意义的。” 正是抱持着这样的信念,信奉非暴力主义、主张积极抗争的各地勇士们,一行近20人兵分多路,突破重重障碍和围追堵截,先后于2006年7月15日至19日,到达了临沂市沂南县城,为7月20日(原定陈光诚案开庭审判日)的中国非暴力公民不服从、不合作抗争,拉开了序幕——虽然我们每个人都清楚地知道,即将面临的必然是暴力、抢劫、抓捕与谎言,必然是强权侵犯人权、野蛮挑衅尊严,必然是以法律的名义强奸法律、以正义的名义强奸正义,必然是以我们的流血受难对抗强权的流氓无赖,如此而已。正如印度的“食盐进军”运动、美国的民权革新运动、南非的反种族隔离运动所曾经遭遇的一样。 2、“7.20四部曲”之一:抢,你们侵犯了我们的肖像权! 在原定开庭日之前,有近二十多位各界人士从北京及各地赶到沂南,准备参加庭审旁听。19日上午去沂南法院时还得到答覆:我们这地方小,不用办旁听证,你们明天直接来就可以旁听了。可是到了下午15:30,我们再拿着身份证去法院办理旁听证时,沂南法院刑事庭的王、于二审判员就告诉我们,因检察院补充侦察和证据,陈光诚案开庭审判临时延期了。由于无法联系上律师证实此一消息,大家决定明天还是照常去沂南法院交涉申请旁听。 2006年7月20日星期四,乾坤朗朗,万里无云。一大早起来,大家就分头赶赴沂南法院。早上八点十五分左右,我和李海、陈青林、邓永亮四人到了法院门口,听莫之许介绍说:李劲松律师和另外一位律师进去交涉,正在落实到底开不开庭。我们十几个人,包括高智晟律师、孙文广教授、李海、莫之许、陈青林、殷雨生、刘京生、马文都、姚博和邓永亮、李金平、杨宽心、赵昕、姚博等,以及从山东各地赶去的几位不知姓名的陈光诚支持者,就在门口等他们。 此时,法院大院里已经停着许多黑色轿车,门房处站着几十个法警保安;而门外左侧和四周,已经或集中或散布着六七十名便衣人员,布控严密;在法院大门的右侧人行道边上,则安安静静地坐着二、三十名陈光诚的盲人朋友,他们都是来参加陈光诚案的庭审的,许多盲人朋友如邵宝光先生一样,甚至从远达200里开外的路程赶过来,令人感佩不已。更外围处,则四处站立着两、三百个当地百姓,或近或远地旁观着,见证着即将在光天化日下疯狂发生的野蛮暴行。 在沂南法院的庄严国徽下面,我们每个人都穿着印有陈光诚头像及“盲人 陈光诚 自由”字样的“光诚衫”,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一本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除高智晟律师外),意在以实际行动捍卫宪法明确赋予我们的公民权利。这时,有朋友拿出相机开始拍照,几个身穿便衣的抢劫疑犯(其中一人中午还在沂南开发区派出所充当了讯问警官)就凑过来了,喝令“不许拍照”。我们质问他什么身份,他们回答是“当地百姓”;又问他为何不许拍照,他们回答:“这是法院门口”;再问他凭哪条法律不允许我们在法院门口拍照,他们就答不出来了,只好讪讪地暂时退去。等我和高智晟律师、孙文广教授到人行道上和盲人朋友们聊天交流时,长达一个半小时、六个回合的公开抢劫和野蛮暴力就正式开始了: 殷雨生【此处赵昕记忆有误,摄像机在我手中,但雨生立刻扑过来保护我】兄弟拿出摄像机拍一些镜头,结果这帮便衣暴徒一下子冲过三、四十人,跟殷雨生说“有没有拍到我们啊”,还没等回答,他们伸手就开始抢那摄像机,殷雨生就非常顽强地紧紧抱住,死死不放,这个借来的摄像机很贵,将近一万块钱。我们每一个人都扑过去把他们拖开,因为这是光天化日之下的暴力抢劫,我们必须去保护我们的私有财产。十几个人轮班扑上去,每个人都被一次又一次推倒在地,殴打摔伤。我因为右腿膝盖刚刚愈合(曾在四川被暴徒打至膑骨骨折),使不上力,几跤摔下去,感觉又像骨折了一样,几天都在痛。高智晟律师和其他志愿者一样,不断地被一把一把推倒在地。他不断爬起来,不断被推倒、按翻在地,有一次几个暴徒把他推倒在一辆正在行驶的出租车上,他正好摔到引擎盖上,幸好那辆出租车立即刹车了,不然的话非常危险、后果难料。 由于雨生兄弟的勇敢无畏,第一回合经过大家近十分钟的激烈抗争,才由一个穿蓝色T恤的抢匪最后得手(就是仅存的照片上站在最前面的那个暴徒),把摄像机抢走后笑着跑到马路对面,如获至宝地献给了一个五十多岁的指挥者。而这时,我正被几个暴徒压在离雨生只有一米的马路中间,又好笑又好气地看着抢匪暴徒们的猖狂得意劲头。八点五十分,我们退到人行道上,几个人开始打110报警,等候“人民警察出警”,行使一个纳税人应当享有的合法权益。 然后,我们又举着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在法院门口进行无声抗议,那帮家伙又冲过来,抢砸另外一个相机。他们看见我背着包,冲着我就过来了,打了我脸上几掌,把我鼻子打出血来,衣服上四处染着鲜血。他们在我身上又打了几拳,把过来保护我的李海、陈青林推开,然后开始抢我的包,把包的带子两端都抢断了,我赶快递到车里去,他们才没抢走。包里的相机在争抢过程中摔在地上摔坏了。非常有意思的是,后来拿着石头准备砸车的那个暴徒在打我之前,还用山东话说了一句:“你怎么打人呢?!”然后才动手开打的,由此可见他们对我们的非暴力抗争了如指掌,精细到已经准备了包括录音录像在内的栽赃方案。 接下来的冲突一次又一次地间歇重复着:抢邓永亮的手机,抢拍照的相机,抢李海的背包、拦截围攻我们欲意离开的汽车、抢高智晟手里的汽车钥匙。每次那帮暴徒抢匪扑过来抢东西、打人,我们就竭力保护那个兄弟和物品,他们又疯狂地把我们一次次的推倒和按翻在地,直到把那个目标物品抢走。 这时,经过一番交涉,高智晟律师和邓永亮进入法院大楼,前去和律师们见面,落实是否开庭的问题。很快,他们就一起出来了。李劲松律师告诉大家:法院已经出示了推迟开庭的书面通知,他即将返回北京。我们决定既然已经报警,那就再等20分钟。警察再不来,我们就直接到公安局报警、控告警方不作为。 围观的群众中,这时有些人凑上前来,私下里跟我们讲:“今天出来抢摄像机、厮打你们的这些人,是穿着便衣的公安干警,许多人还是刑警大队的。”莫之许一听非常高兴,禁不住脱口而出:“原来没有黑社会!” 等到九点半,我们看十数次110报警后警察仍然不作为,就决定离开法院门口的施暴现场。这时暴徒抢匪又围了过来,举着石头堵在高智晟车前不让离开,威胁说“如不交出相机休想离开”。高律师稍微开一点,这些暴徒就疯狂砸车、踹门,把坐在车里的72岁高龄的孙文广教授惊得心脏病都快发作了。也就是在这样的时刻,孙文广教授拿起手机,拨通了他的学生、临沂市委书记李群的手机。秘书谎称李群正在开会,在听了孙教授很长的慷慨陈词后,称一定会转告李书记,请他亲自给孙教授回复电话。当然,衣冠禽兽李群书记的电话没有等来,孙教授等来的,却是一个声称要打断他腿的凶狠男子的恐吓电话。 当时的施暴场面非常大、非常混乱,间歇性持续达一个半小时以上。用高智晟的话来说:这是他亲身经历的最大的群体性暴力场面。马文都形容:这是六四以后他所经历的最大暴力镇压。我倒是觉得一个网友的形容更贴切些:这是一场光明与黑暗的美式橄榄球赛,所不同的是,双方所抢的不是球而是摄像机、相机、背包、车钥匙,不是在球场上而是在法院门口马路上,我方十余人而对方却多达五、六十人,对方使用有限度的暴力殴打、推攘、按翻,我方却身体力行非暴力主义,只是拉开那些明火执仗的抢劫犯,自然每次都是寡不敌众了。 3、“7.20四部曲”之二:抓,你们涉嫌扰乱了交通秩序! 九点三十五分,正当抢匪暴徒拦阻我们、在马路边上僵持不下的时候,报警后一直毫无作为的着装警察终于姗姗迟来了。而且一来,就来了七、八辆,连同各种各样没挂牌照、没有警车标志的公安、国保的车停在了马路的中间,很快就造成了交通堵塞。甚至有民用的过路车辆准备绕道行驶,也被便衣人士拦路堵住,喝令原地呆着不动。我正好听见一段有趣的对话: 民用车辆司机:“干嘛,前面堵车,我绕道走还不行吗?” 不明便衣人士:“让你别动就别动,哪来这么多废话!” 明明抢匪暴徒们就在这地方站着,还拿着石头堵在高智晟律师车前,还在继续悍然作恶行凶,还在继续推攘非暴力的志愿者们,可是警察根本不抓、不闻、不管、不问,只是在个别暴徒动作太过分了的时候,轻轻拉上一把,示意:“正在拍摄录像呢,悠着点”。我四处一看,果然看见两个不明身份的人士扛着摄像机,正在不停地变换角度进行拍摄工作。当然,大家都心知肚明,暴徒们更是心领神会,让出了一些关键位置来配合拍摄工作。至于这两个不明身份的人士拍摄是否侵犯了他们的肖像权,他们就不管不闻了。 因为被抢劫了摄像机和手机的莫之许、邓永亮坚持报案,要求警察抓捕那些依然还有峙无恐地呆在现场的抢匪们,警方深感狼狈,很快地就假借带他们到派出所“做笔录”的名义把他俩哄上车,直接拉走了。我们一看他俩落单,也要求警察抓走这些依然拦着汽车的抢匪,好让我们离开去寻找同伴。但是警察依然置之不理,似乎在等待录像取证工作的完成,等待着上级命令的下达。 果然,一直耗到九点五十五分,在车牌号为:鲁Q80008、鲁Q80010、鲁Q80016、鲁Q80058、鲁Q80068等等帕萨特高级轿车上,下来了一些看似官员的人,一个个脑满肠肥、膀大腰圆。其中一个50多岁的矮胖子和一个50多岁的矮瘦子站在法院门口观察、商量了一下,就歇斯底里地大喊一声:“抓,这帮人涉嫌扰乱了交通秩序!”只听一声令下,从刚才开来的大小警车里立即扑出四、五十个全副武装的警察,几个人对付一个,把还滞留在现场的非暴力维权人士强行押上了三辆警车。我听到身后的李海先生在愤声反抗:“别动我,我自己走!”我瞬时间明白了,他们在拷贝!他们这是图谋象对付被当局严加看管的盲人陈光诚先生一样,欲图以“涉嫌扰乱交通秩序罪”的名义,栽赃嫁祸于志愿者啊! “太拙劣、太没有创意了!”我正对李海说着话的时候,从车上看见一个主要抢匪突然一把从高智晟律师手中抢去汽车钥匙,还对老高说了些什么。紧接着,就把老高一个人单独押上一辆警车,连车也不让他管就开跑了。后来老高告诉我们——他这是在说:放心,一会儿我们会把车子开还给你!据老高说,这个抢匪暴徒后来真把车子开到了盘问他的派出所,只不过车子已经被仔细搜查过,车里面的钱和一些东西已经不翼而飞了。 孙文广、李海、陈青林、刘京生、殷雨生、马文都、赵昕,我们一行七个被押在一辆面包型警车上。大家在车上照样有说有笑,几个人忙着收发信息,倒是显得坐在前面的警察非常紧张不安。车刚刚开出不远,立即就停在了马路边,下去四、五个警察拦住了过往的民用车辆,在大路上就进行盘查记录。我们中有朋友猜测是在检查外国记者,有朋友跟警察开玩笑地说:“你们真辛苦,抓了我们还要顺路执行公务。”可是我心里非常清楚:他们这是在搜集证据,准备以“涉嫌扰乱交通秩序罪”,像栽赃陷害陈光诚一样陷害我们啊! 车到沂南县经济开发区派出所,警察先是把我们带到了一个大办公室,也不出示什么证件,就让我们在那呆着,等候上级指示。我们倒水的倒水喝,上厕所的上厕所,研读宪法的读宪法,倒是使看守我们的警察一阵忙乱。一个小时后,已经接到上级指示的警察开始把我们七个分开,一个个单独讯问。 非常有意思的是,讯问我的两个警官:一个王德X、一个陈西X,一看都是熟人——原来19日晚上十点半就是他俩带着人到圣贤居酒店盘查我们的身份证的。我一见他们就哈哈大笑,轻松地跟他们打招呼说:“又见面啦!”他们也是多年的老警官了,这时倒显得不好意思起来,讲了很多客气话,说了半天才讲清楚是领导要他们这么干的,我们“涉嫌扰乱交通秩序”,堵了好长的车,连带嫌疑犯到法院出席开庭的警车都进不来了,如此等等。我开门见山,质问他们为什么在我们报警四十分钟后才赶来?为什么抢匪暴徒不抓,反倒抓我们这些依法申请旁听、被抢报警的公民?至于扰乱交通,那是你们的抢匪把高智晟的车堵在马路边了,怎么不抓他们反抓我们?为什么你们的七、八辆警车停在宽敞的四车道大路上堵塞了交通,反倒责怪我们堵塞了交通?他们非常尴尬,作为人的良知、作为警察的职责,其实他们也知道这样做是“执法犯法、栽赃陷害”,只好无力地辩解说:因为你们十几个人都穿着印有陈光诚头像的上衣,沂南老百姓没有见过市面,看热闹围观,结果就造成交通堵塞了。我看他们面有愧色,想起甘地的话语:“经验教导了我,文明是非暴力反抗中最困难的部分,这里所说的文明不是指在这种场合讲话要斯斯文文,而是指对于敌人也有一种内在的善意的胸怀。这应该在非暴力反抗者的每一个行动中表现出来。”也就不为己甚,表示大家都是中国公民,都有自己的理想和职责,应该可以互相理解和尊重,如果上级非要“欲加之罪”,哪又“何患无辞”?!你们愿意记录就记录吧,我可以把今天的真相告诉你们。但是如果你们窜改了我的谈话,哪我可是不会签字的。果然在后来,由于我坚持不签字,他们只好把窜改我话语的地方又按我的意思修改回来了,并由我主动要求盖红手印,这才签字了事。坦率地说,这是我第一次盖红手印盖得这么欢畅,直盖得四页纸满处都是,留下了一份难得的真相记录。 就这样,当地公安局抢匪不抓、暴徒不抓,偏偏把受害人、报警人抓到派出所,就以栽赃陷害陈光诚这样一个被他们严加看管的盲人“涉嫌扰乱交通秩序罪”的笨拙手法,在没有出示任何法律文书的情况下,非法拘禁近四个小时,给我们做完笔录后,才先后于下午两点左右把我们送回圣贤居酒店,还我们以人身自由。 值得一提的是,许多警察跑到讯问我的屋内来聊天。还有一个女警察在我的建议下,跑去拿了一大口袋肉包子给我们吃,可惜我们都实在没有胃口,辜负了他们的美意。其中一个还乘着没有人的时候对我说:“也许你们的行动会促进社会进步呢,这不是哪个当官的就可以一口否定的事情。”尤可见,体制内不乏良心人士!这从我接触过的许许多多北京警察、外地警察中,这从“六四”后许许多多人受到不同程度的保护,都可以见出公道人心来。我衷心期望,在坚持真相与正义的同时,我们这个民族能够不忘和解、宽恕待人,彻底摆脱仇恨的捆绑和以暴易暴的恶性循环。因为,七、八千万共产党员及其家属没有明天,我们也就没有明天,我们共同的国家和民族也就没有明天。 4、“7.20四部曲”之三:打,你们穿着光诚衫就要打! 下午两点半,同去的志愿者除了几个先行离开以外,被抓到派出所的十二个人终于在圣贤居酒店附近的一个小饭店聚齐了。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热闹非凡,都在讲述着今天上午和中午的“非常遭遇”,都为朋友们的非暴力优越表现而感到无比自豪。简单吃点东西,临时商议取消看守所和县政府之行后,我们即刻启程,前往陈光诚所住的东师古村看望光诚太太袁伟静和孩子们,以及东师古村的其他受害村民家属。我们清楚地知道我们面临的会是什么,我们清楚地知道东师古村村口暴徒们已经猖狂以待。但是我们不能不去,我们不能不去表达我们对无辜村民们的关爱与支持,我们不能不去表示我们对无耻强权和野蛮暴力的非暴力公民不服从、不合作抗争,我们不能坚持正义而来,却带着遗憾和屈辱回家。 莫之许、邓永亮和我打了个出租在前面带路,高智晟律师和网友五岳散人(姚博)开着私家车在后面跟随,再后面就是长长的一大串跟踪车队了。一路上,机灵的出租司机很快就发现了形势不对,不停地问我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么多车辆跟随。当我们耐心地告诉出租司机盲人陈光诚的光荣事迹和惨痛遭遇后,他痛心疾首,表示也听说过陈光诚的故事;当我们告诉他前面、后面跟着的十多辆车都是公安和国保的跟踪车辆时,他又惊慌失措,不停地说:“乱套了乱套了!”当我向他保证到了地方后,他可以把车停在安全地方,再由我们走路到村口去,他才暂时安定下来。苛政猛于虎,当地的老百姓是多么害怕公安呀。 下午三点二十五分,我正在车上发短消息:“我们正在前往东师古村去看望陈光诚家人和孩子的路上,我们相信每个人都是天父所造,都有人性和良心,我们只求对光诚的亲友乡亲说一声,也对看守他的人说:你们都是我们的兄弟姐妹,我们爱你们……”算是给朋友和暴徒们各打一个招呼。这时,很意外地,我接到了陈光诚可敬的妻子袁伟静女士打来的电话:“赵昕,你们到哪里了,我一定要抱着孩子到村口去迎接你们!”我告诉她:“我们一行十几个人正在前往东师古村的路上,很快就要到了,伟静你千万不要抱着孩子出来,怕伤着了孩子”。伟静坚持要抱着孩子出来接我们,并辩解说只有她在,暴徒们才不敢打得太狠。我当然不同意,在我再三的请求下,她依然毫无畏惧地坚持要出来迎接我们。是啊,男儿有泪不轻弹,讲到最后,我确实是感动的泣不成声了。车后坐着的莫之许和永亮无声地递给我一些餐巾纸,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后来我们才知道,伟静在和我通电话后,立即抱着刚满一岁的小女儿从家里奔往村口,一辆无牌黑车将她拦住,几个穿制服的警察强行把她拖上车,和小孩子一起又被抓走了。警察没有出示任何手续、任何证件,就把她强行带走,只是在六点半快要把她往回送的时候才对她讲,是以“涉嫌故意毁坏财物罪”和“扰乱交通秩序罪”依法传唤她,要求袁伟静签字。袁伟静说:“你们的程序违法,我绝对不签”。抓走后不到十分钟,我们十几个志愿者就到达东师古村了。很明显,当局故意把她抓走,是要使她无法见到全国各地的维权志愿者,从而无法得到任何精神和物质的人道主义帮助。 由于出租司机不熟悉东师古村,我们在开过东师古村约500米后,才发现马路南边的村口早已站满了五、六十人,而后面众多的跟踪车辆也已停了下来。我请出租司机赶快停车,下车一问,这是营后村,才知道真是到站了。跟朋友们商议后,由我和莫之许、邓永亮第一拨,殷雨生、李海、李金平第二拨,其他志愿者第三拨再上。孙文广教授由于72岁高龄了,今天已经被折腾得疲惫不堪,就留下来看着车辆。于是,我和莫之许、邓永亮带上要给袁伟静的圣经、捐款和物品,肩并肩地一起向东师古村方向、迎着那几十个猖狂以待的暴徒走去。走到半路,才发现殷雨生兄弟也跟来了,因为他实在放心不下我们几个。路上,我顺便问了问马路边微笑着看着我们的一些村民:“前面就是东师古村村口吗?”村民高兴地回答说:“是啊是啊!这些土匪等着打你们,你们怎么还要来?!”我们也高兴地回答说:“就是知道这些土匪无法无天地对付老百姓,我们即便被挨打也要来声援你们、支援农民啊!”在马路边上,在房屋背后,在树林背后,我看见了乡亲们真挚和期待的目光在炯炯闪亮。 很快地,就到达暴徒们守候着的东师古村村口了。我跨前几步,走到这伙为了蝇头小利出卖灵魂的人群面前,微笑着问他们:“请问这是东师古村吗?!我们来看望袁伟静和乡亲们,给他们带点东西来。”说着我扬了扬手里拿着的圣经和捐款。这帮暴徒突然躁动起来,纷纷喝令道:“快走快走,就是不许你们进村!”我们又据理力争,无奈是对牛弹琴,没有什么效果。这时我只好说:“大家都是人呐,能不能变通一下,干脆由你们转给陈光诚家人,我们就可以不进去了?!”可是无人敢于答应,只是一个劲催着我们“快滚”。就在这时,一个五十多岁的干瘦老者越众而出,黑幽幽的脸上闪着一对凶猛动物般的招子,一边疯狂地猛推我们,一边发号施令:“把他们轰走!”于是,几十个暴徒们行动起来,开始从东师古村村口把我们往停车方向猛推。我猛然间观察到,与往常不一样的是:这几十个暴徒全部都是男人,其中居然有上午在沂南法院门口抢劫施暴的许多暴徒。 暴徒们一边凶狠地推攘我们,一边连捅带打,把我们四人往停车方向驱赶了几百米,我们也不停地回身营救落单的同伴。在经过一辆从北京跟踪而来的无牌汽车时,我清楚地看见车里的国保朋友们咧着嘴大笑。我和莫之许也乐了,冲着他们猛地挥挥手,又往后指了指,请他们看看我们可爱的中国到底是何等模样。可是一过警车和百姓较多的地方就不同了,就在离我们停车处不到百米处,只听见一声狂叫:“打!砸他们车!”,暴徒们“轰”地一声,就像一群疯子一样,开始肆无忌惮地施暴起来,兵分两路对付我们四个和第二批赶来接应的李海、李金平。只见暴徒们连抓带打、又撕又扯,把志愿者身上穿着的光诚文化衫就在身上撕成碎片,邓永亮被按在地上,很多人身上被抓伤。我挂念着孙教授和汽车的安危,边往回跑边冲着后面的人喊道:“快把车开走,他们要砸车!”没有一个人动,高大律师正镇定自若地请大家在路边吃西瓜呢!这时我看见出租司机正在慌忙启动汽车,只好赶快请心脏不太舒服的孙教授上车,保护他离开百米距离,我再下车观察情况:很快地,志愿者们除了姚博太胖穿不了光诚衫外,就只有我穿着沾染鲜血的光诚衫和孙教授身上穿着的一件光诚衫了。有几个暴徒看见我们俩在观看,又疯子一样朝着我们追来,吓得出租司机一边咒骂这些强盗流氓“疯了”,一边赶紧招呼我俩上车,又带着我们前行了一、二百米。这时前面跟踪我们的一辆江苏牌照的车还想阻拦出租汽车,我们停下来的时候,才发现追来的几个歹徒已经不追了,正在路边大喘粗气呢! 很快撕完衣服,暴徒们开始卖力地掀抬高智晟律师的汽车,高智晟和大家一样上身光溜溜一丝不挂,冷静地和大家一起抱着手站在旁边观看。据朋友们后来描述,可能正是高智晟律师和志愿者们的冷静从容,虽然身上满是他们的爪印和瘀血,依然面带微笑和悲悯地看着这帮暴徒光天化日之下行凶作恶,才使得他们掀了半天掀不动,干脆喊“放下”了!据老高自己讲,他当时看了一会,看他们实在掀不动,干脆对暴徒们说:“你们是不是请示一下你们的上级再掀不迟?!”最后他们中的一个头领模样的人喊“放下”,这伙暴徒才放下车来,开始轰志愿者上车。刘京生描绘道:“暴徒们把邓永亮脑袋给打得在车上直恶心,我看他那样够呛。马文都腿也打伤了。我们看那伙人追过来,就迎上去想跟他们交谈,只听一个人喊‘把他们的汗衫全撕了!’,那些人伸手就拽着我们的领口,“嚓”就撕了,现场志愿者的文化衫全给撕了,我和另外几个人是被摁在地上撕的。我们所有人都保持理性,如果当时我们有一个人还手,当场就能把我们打死在那。整个过程警察就坐在后面闪着警灯的车上看笑话。” 是的,即使是真理学院的毕业生也无法让甘地彻底放心满意。可是就在中国临沂,我们做到了!我们曾经在“援助陈光诚志愿者致中国公民的公开信”中写道:“我们承诺,在通往正义的道路上,如果我们面对阴谋,我们将报之以真诚;如果我们面对野蛮,我们将报之以文明;如果我们面对暴力,我们将报之以彻底的悲悯。同胞们,请支持我们,请关注陈光诚,关注一个盲人维权者正在承受的苦难。”是的,我们也说到做到了!在一条短信中我写道:“昨天打,今天打,明天还打!今天打我,明天打他,后天照打你!一个人被奴役,所有人都不自由!一个人被迫害,所以人都不安全!我们现在尊重许志永、滕彪等维权律师的意见,在营救陈光诚中,坚持地方化非政治化原则。但是一旦律师们在临沂又再次被打了,那么,我们只能挺身而出,前赴后继去主动受难、挨打。” 是的,2006年7月20日,这是一个非常值得纪念的日子!所有的志愿者都坚持了非暴力抗争的基本原则:“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并始终怀着巨大的勇气和悲悯的情怀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非暴力公民不服从、不合作抗争的确不是怯弱者的无力行径,她是勇敢者的最高德行,是爱与公义、勇敢与无畏、宽恕与文明的集中体现!记得波兰前总统瓦文萨曾经在诺贝尔和平奖答谢辞里谈到:“以暴力对抗暴力,再没有比这更软弱愚昧的事情了!”我们自豪,因为中国终于也长出了非暴力的绿芽! 当天被打得最严重的,上午是负责拍照并用身体死死保护摄像机的志愿者殷雨生兄弟,下午是准备进村看望陈光诚亲友和乡亲们的四川维权人士邓永亮。当然,我们不是临沂暴力计生案件中光天化日之下被无法无天的暴徒野蛮侵犯的第一批志愿者,也绝不是最后一批:据报导,陈光诚救援团成员7月20日是第六次被打。之前的五次是:2005年10月4日,许志永博士、李方平、李苏滨律师到山东临沂看望陈光诚,李方平、许志永被殴打;2006年6月22日,程海、孟宪明律师等3人在前往看守所探视因陈光诚事件遭到关押的其他村民,遇暴徒推攘、厮打;2006年6月23日,李劲松、李苏滨试图进村与袁伟静见面商谈取保候审事宜被殴打;6月27日,李劲松、李苏滨在进入村口时被纠缠殴打,车辆被砸、连人带车掀翻;7月10日,胡佳先生在村口看望袁伟静时被殴打。 有所不同的是,当我们这些志愿者在一个离东师古村不远的地方下车交流的时候,大家互相检视着,只见多数人光溜溜的上身上,到处是一条条爪印和瘀血,竟然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和伤心。也不知道是谁开了个玩笑:“噎,高律师身上满白的嘛!”大家一起看老高,只见他白生生的上半身红一块紫一块,都忍不住哈哈地乐开了!正是这种坦然而超脱的心态,使得这些非暴力的勇士们即便刚刚经历了一天的强权暴力,依然写出了《记一次快乐的旅行》、《脱光了多好》这样的精彩文章,倒是令许多朋友慕煞,大呼“下次去叫我”。 5、“7.20四部曲”之四:跟踪恐吓,以见不得光的方式! 规定动作完成。依依惜别后,我们兵分三路,决定班师回营了。老高和莫之许他们那两路自然有跟踪车辆伺候,李海先生、孙文广教授和我一路,乘坐出租汽车去搭乘长途大巴赶赴济南,自然也少不了山东警车前呼后拥:一辆跟踪车辆挂着江苏的车牌,一辆跟踪车辆没有挂任何牌照。我们停车小解他们也停,我们畅快了他们也依然憋闷着;我们下车等候长途时,他们也下车卖桃子,我们一上长途大巴车,他们又狼狈不堪地桃子也不要了,跳上车赶紧追将上来。我不禁深深哀叹,奴役人有什么好处啊?连自己也不自由,成为奴役者的奴仆了。 非常不幸的是,由于车辆行驶速度过快,江苏牌照的跟踪车辆竟然把村民的一条可怜的看家狗给撞伤了。呜呼哀哉,同类相残!竟然又忍心置之不理,冒着村妇的恶毒咒骂继续追赶!我忍不住替那条看家狗可怜起来,想央求出租司机停车,可是那出租司机又恐惧又后怕,耽心起我们下车后,是否会遭到打击报复的事情来了。他顾虑的也有道理,本地本县人,谁不害怕这些虎狼成群的掌权者?果然,在我们下了出租车后,立即就有一个便衣跑去找他,讲了些什么我们就不得而知了,只是见那出租司机连连点头,似乎是答应回头到什么地方坦白交待。 就这样,这些无牌照和假牌照的跟踪车辆一直跟着长途大巴上了高速公路,出了临沂市地界,才慢慢地消失在我们的眼界中。其他朋友也大抵如是,充分享受了这种见不得光的跟踪保护模式。当然,高大律师除外,他的待遇比较特殊。 可是,见不得光的岂只是跟踪盯梢!前前后后,在山东受到威胁恐吓的就有陈光诚夫妻和亲人、其他村民和家属、李劲松律师、赵昕、孙文广教授。 同案被羁押村民亲属受到压力,不敢到法庭上去旁听。因为公安局明确告诉他们,如果参加旁听的话,只能加重他们被羁押家人的处罚。 李劲松律师于2006年6月22日在临沂依法工作时接到一个死亡威胁电话,他正好录下了音,作为证据提交给了相关司法部门。 赵昕于2006年7月18日22:35:41,接到一个死亡威胁短信息,来电手机号码为139-8137-8733:“你们一家人去死、、、?因为你们心不好!”非常奇怪的是,我的这个手机号码是刚刚才买几天的新号,是什么样的人物有这么大的能耐,能够很快查知我的新手机号呢?更加可笑的是,这个要残暴杀死别人全家的人,竟然还有脸指责“你们心不好”,似乎他倒是一个心肠柔软善良的好人!愿上帝引领、保守我们,也宽恕这个“好人”,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孙文广教授于2006年22日晚上10时半,接到一个声音凶狠的男子的恐吓电话(来电手机号131-7644-7423): 来电:“你是孙文广吗?” 回答:“我是。” 来电:“你小心点,你这小子,再出去胡转悠,我打断你的腿!” 回答:“你是哪的?” 来电:“不管我是哪的,你再出去试试看,我非打断你的腿不可!” 恐吓电话让孙文广教授家人很害怕但没吓着他本人:“陈光诚的事业是正义的事业,我们理应给他声援和支持,此次沂南行达到了让当地知道很多人在关心陈光诚的目的,也给陈光诚家人送去一些温暖,这种活动今后还应当做。” 我们非常感动,无言以对。看着孙教授得知高律师一行已经离开山东直接回京时的若有所失,看着孙教授硬是挺着疲累交加的身心为我们忙出忙进地张罗,我们只能默默地祈求上帝,祝福这位饱经风霜而依然挺拔的老人,一定能够看到他一生的梦想与追求成真的那一天,我们再欢聚在一起,为前辈快快乐乐地祝寿。 在济南短暂停留了两天,拜会了一些师友同仁后,我们就分别启程从山东返京了。回到北京,也许胡佳“夫妻双双被软禁”的特殊待遇,正等待着我们呢。 6、对中国进行非暴力公民不服从不合作抗争的几点思考 19、20日,当陈光诚全国救援团一行人穿着印有陈光诚头像的文化衫出现在沂南大街上时,市民有的鼓掌,有的竖起大姆指。也许,陈光诚案的最后庭审结果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个政府与一个盲人的战争”在人们的心中胜负早有分晓。那些临沂普通的老百姓和盲人朋友就是最好的见证。 A、出发前我们就作了充分沟通和探讨,要在中国大地上身体力行非暴力公民不服从和不合作抗争,我们说到做到了。2006年7月20日,在中国历史上是一个值得官方和民间共同纪念的日子:这天,我们国内的民间非暴力勇士正式穿着光诚衫,举着宪法书,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勇敢无畏而又充满悲悯地、成功地进行了一次堂堂正正的非暴力公民不服从不合作抗争,中国民权史上又有了一个新的点滴积累。非暴力公民权利运动的一个显著特征就是,他不求推翻颠覆什么东西,只求脚踏实地的点滴渐进、适度改良,遵循宪政民主主义的道路,以自我的牺牲舍己、受难流血作为成本,和体制内外的进步力量一起致力于推进中国的和平宪政民主转型事业,并最终通过真相与和解运动,达成“非暴力、无敌人、不流血、有赢家没输家、共同拥有明天”的最优建设性社会进步模式。 B、许多非暴力运动的民间反对者,尤其是国外流亡的朋友草率论断道:在中国实行非暴力民权运动完全不可行。理由归纳起来很简单:说印度、美国、南非、其他国家有非暴力土壤,而中国没有这个文化土壤;说中国共产党是个没有底线的妖魔,大英帝国、美国、南非还是有文化和宗教底线的;说中国大陆现在没有新闻自由,而其他国家拥有新闻自由。如此等等,似乎也有一点道理。可是,这些非暴力的反对者们就是提不出一个解决方案,即便是高喊“暴力革命”者,也不过是空想加寄托于政变而已。倒是香港的张三先生提出了一个饶有意味的口号:“没有革命哪有改良?!”恰恰相反的是,“没有改良哪有革命?!”中国和世界的历史无一不证明着这个宇宙真理:一个社会的建设与进步,恰恰是在一个点滴积累的过程中,一个大多数人思想进步过程中,一个负面成本逐渐累积的过程中,缓慢实现的。试问,没有百日维新、慈禧新政、立宪运动,哪来的辛亥革命?!走向共和、成立了亚洲第一共和国,不是又推翻了一个大皇帝,起来了无数小皇帝吗?!没有公民社会一砖一瓦的建设性贡献,哪来的现代宪政民主大厦?! C、非暴力反对者的上述理由其实也经不住推敲:说中国没有非暴力的土壤,难道其他实现和平转型的国家就真的全有吗?中国不也有许多“不合作”、“和为贵”的宝贵资源,加上大家共同努力引进非暴力的文化和宗教资源,我国逐渐弥补这个缺陷还是大有可能的;对中国共产党的无限妖魔化也是一个共产党化的思维模式!共产党也是由共产党员个体组成的,也有人性与良知,也不是铁板一块,否则就很难理解共产党中出了象赵紫阳、胡耀邦、李锐、胡绩伟、顾准、林牧、鲍彤、任仲夷、高山、方觉、戴晴等等这么多共产党人反对自己的专制政党和元首,甚至成为了民间的反对派良心。妖魔化共产党、诅咒化共产党未必能造就一个新中国!民间力量必须清楚地认识到:七、八千万共产党员及其家属没有明天,我们的国家和民族也就没有明天!共产党还有三大法宝呢:枪杆子、党组织、统一战线;我们放弃枪杆子拿来了非暴力,党组织目前时局还不成熟不宜再试,统一战线难道我们就不能够好好运用?!此一时彼一时,说现在的中国共产党没有底线,倒真是一个故事!我们应该看到,世界在变化,中国也在变;人民在变化,统治者也在新陈代谢,总是在一代一代权威衰减,一代一代思想开放。要说杀人,当时的大英帝国杀得不多吗?南非当局杀得不多吗?翻翻历史书看看,最起码比六四惨案杀的人还多,手段还更加血腥残忍!人家能够进行非暴力抗争并最终取得胜利,我们为什么不能呢?!人家能够进行真相与和解运动,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呢?!人家有新闻自由我们没有,确实不错。可是我们已经身处21世纪,我们有互联网人家还没有呢,我们可以在一瞬间让全世界知道真相人家还无法想像呢!更何况,新闻自由也是早晚的事情,外国电台、外国电视的节目不是已经在全国各地的上空飘扬吗?收听敌台不是已经没有人管了吗?能够接触到自由信息的人不是一天天正在增多吗?关键在于如何突破信息柏林墙的封锁,关键在于如何清醒认识真实的今日社会,关键在于如何维护包括共产党员在内的“工农兵学商干”的公民权利,关键在于如何有效地融入主流社会,扎下坚实的社会基础和政治基石!更加重要的是,如何历史地解决若干重大社会问题,如何摆脱个人兽性的奴役和仇恨的捆绑,成为我们的祖国真正建设性力量的一份子。 D、非暴力抗争的民间反对者,很多人没有意识到:中国已经进入了一个“后极权主义”时代,无权者必然要争取自己的权利。即便是执政掌权者也不得不遵循一些“法治规则”与“普世价值”,至少在表面上不得不如此。正如赵晖先生所敏锐地指出的一样,这次临沂行非暴力公民不服从不合作抗争中,充分地表现了这一点:没有黑社会只有国家黑社会主义,没有暴徒只有恶质化政府,没有更坏只有更脏。中肯地说,一方面中国确实在产生更多的不公平不正义,一方面随着整个世界的进步和精英的新陈代谢,必然在水涨船高地整体进步着。我去年初在北京看守所时,看到了许多八九年我在监狱时无法想像的可喜变化:打骂少了,人权多了;程序进步了,管教和气了;少年与成人分开了,朗朗读书声多了。虽然积重难返,但我们也必须承认在点滴进步着。此次临沂之行,许多人预计会抓捕关押,甚至劝一些志愿者离开,但是虚惊一场,没有抓捕任何人;许多人预计会大动干戈,会打残打伤维权人士,但是虽然动手了,却只限于个别暴徒的野蛮动作和抢劫、撕衣,并没有真正大打出手;许多人以为敌对双方一定横眉冷对、剑拔弩张,其实大多数时候和大多数人,大家都在乐哈哈地,互相揶揄和开玩笑!这就是后极权主义时代的基本特征,虽然专制机器仍然在凭着惯性运作着,依然在时时表现他冷酷血腥的一面,但是他已经不能像从前一样牢牢控制社会的方方面面,他自己也觉得力不从心了,只好或装做表面凶恶吓唬人、或低眉顺眼讨好你了!所以我们在大力揭露后极权的丑恶嘴脸时,也应该实事求是,以真实对抗假丑,以阳光对付黑暗,以宽恕对待仇恨,不要不择手段,反对魔鬼自己也变成魔鬼,重蹈了共产党的老路和人类的无数悲剧。并且,从哲学和历史的高度来看,短暂的疯狂与倒退并不可怕——没有疯狂哪有灭亡,没有倒退哪有进步?! E、非暴力抗争可细分为积极抗争和消极抗争两种:积极抗争由具有牺牲舍己精神的少数勇士去担当,中国也不乏这样舍生取义、心怀天下的德义之士;消极抗争就可由每个觉醒了的普通公民去身体力行,如穿衣、吃饭、关灯、佩戴特殊饰物、悬挂特殊装饰、某时到某地、随时讲真话、种种不合作等等,几乎没有什么成本和风险,只要宣传动员得力,也会产生巨大和长远的果效。譬如某小区在一个约定特殊时间一起关灯半小时,冲击力如何?无声的中国才是最强音。 万物互相效力,万事自有定时。只要我们都发出光,就会有光辉的明天!让我们一起来领会圣雄甘地的以下话语,并以此作为本篇结束语吧——“非暴力像活动中的镭。无论量多小,它一旦介入肿瘤的生长就将无声、平稳而又永不停息地发挥功效,直至将有病的机体组织完全转化为健康的组织。同样,一点点非暴力也会微妙无声地发挥效力,并在不知不觉中使整个社会日新月异。” 2006年7月23日至26日于北京──原载《民主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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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昌海:官无耻,民才无德

广州医院传来消息,佛山被碾压女童小悦悦于2011年10月21日0时32分离世。3点钟小悦悦的父母去到ICU病房见小悦悦最后一面。小悦悦的妈妈悲恸欲绝,只有爸爸王持昌在工作人员的陪同下处理小悦悦的遗体。对此,许多人展开问责,同时网民们亦自发的在网上为小悦悦举行了悼念活动。 小悦悦的离开,令海内外各界感叹不已,并纷纷展开对造成这一无辜女童不幸根源的责问。有海外舆论指出,中国大陆官方正在企图把悦悦遭车碾的负面影响嫁祸到民众“道德低下”身上,把一场惨剧转化成为党唱赞歌的闹剧。10月18日广东省高官看望小悦悦,高度赞扬拾荒阿婆义举,要求召开“谴责见死不救行为,宣导见义勇为精神”座谈会,也就是说,中国大陆官方要接过“道德”的外衣粉饰自已,接过“道德”的棍子打人。舆论表示,该为整体道德滑落负责的正是中国大陆官方,而中国大陆官方嫁祸民众“道德低下”,假借“道德”棍子打人等,都是为了逃避责任。是官方意识形态摧毁了中国传统的敬天信神和善恶有报的道德伦理系统,取而代之为阶级斗争哲学和一整套流氓行为准则,如整人坑人、无情无义等。另外,大陆官方用政策、法律、媒体等各种国家机器和国家行为系统地打击“做好人”、“助人为乐”、“见义勇为”等传统意义上的正义行为,为全社会的道德沦丧铺平道路。海外评论人士掸尘在文章“十八名路人为何见死不救?”中指,一个社会冷血到这样一种程度,必然有一个长时间的累积。这种现象在世界各国前所未闻,在整个中华五千年文明史上也是从未有过。让人们彼此之间变得如此冷漠,中国大陆官方意识形态是罪魁祸首。 大陆自由撰稿人、原河北人民广播电台编辑朱欣欣表示,人们自我保障的权利、政治权利、经济权利、文化权利、信仰自由,各方面的权利得不到落实,人们就没有这种责任。以权利为核心的道德建设模式是彻底失败的,道德建设是要靠民间自觉参与的,而信仰的核心是道德,所以,必须重建和复兴每个人的信仰。而中国大陆权贵专制的制度,是导致小悦悦离开以及道德沦丧的主要原因。 在外界对此事问责体制当局之际,中国的网民们自发的在各大论坛为悦悦举办了悼念活动并纷纷各抒心声。网民“黑屋主人”表示,这是一块神奇的土地,这是一个伟大的民族,什么人间“奇迹”都能创造出来。都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所以,人民等着看天朝走向衰败的那一天,还小悦悦一个公道!网民“海鸥”表示,也许天使就应该生活在天堂,也许在那个没有冷漠的世界,她会比现在过得幸福快乐吧。她来过这个世界,让我们记住她的名字,她叫王悦。一路走好。希望你在那里一切都好,希望你远离一切伤害……。 网民“boss1210”无奈的表示,小悦悦走了,让我们反思的不光全是人们的冷漠!再次追问法律,能否保护人们的良知?法律说不能,因为制定法律的人不愿意,适用法律的人也不愿意。如果有来生,希望悦悦转生到一个自由的国度,好好享受人间的真情与温暖。网民“云云”感叹:信仰真善美都被迫害,不就是体制惩罚好人吗?! 署名为“缤纷的悲哀”的网民表示,心如刀绞!这就是“和谐”社会的悲剧。社会的状态演变成这样,某些人难道连羞愧都没有吗?天朝媒体宣传小悦悦的父亲收到了27万元捐款来转移视线,实际上罪魁祸首恰恰是天朝的统治者。网民“荆轲乡五勇山人”即兴发表了一首七言律诗,代表了网民们的心声:泱泱中华复源源,历史长河五千年,传统道德文明贵,一朝改革灭失完。誓讨诛伐罪魁首,民心民怨民之难,五万勇士狼山泣,风萧萧兮易水寒。 “辗童案”震惊全国之后,广东省政法委、社工委等十多个部门开展“谴责见死不救行为,宣导见义勇为精神”大讨论。事件在网络持续延烧,也引起西方网民关注。 大讨论中,有人建议透过立法惩罚“见死不救”,有人对此持保留态度。据媒体报道,关于“谴责见死不救行为,宣导见义勇为精神”大讨论中的一些观点,将可能成为广东省制定相关政策、条例的依据,例如,有人提议成立一个基金会,对无力支付医疗费或者医疗费过高的情况,由基金预先垫付;加大奖励见义勇为的行为,并以此制定相关的条例法规,进行保证。对于有人建议透过立法惩罚“见死不救”,广州市社会科学院哲文所所长认为,道德归道德,法律归法律。以公权力通过立法介入道德领域,有可能会侵犯到公民私权,反而适得其反。只有在社会上树立公平正义的精神,保护见义勇为者,才能让更多的人敢于挺身而出。关系心理学专家胡慎之则认为,看到别人也没去,内心谴责就会小很多,这在心理学上叫做“旁观者效应”。而通过对见死不救立法,可以更好地规范人的行为,对需要帮助者进行施救。据报道,深圳市法制办今年9月透露,已将《助人行为保护条例》列入深圳市人民政府2011年度立法工作计划。 但关于立法规范“见死不救”,网民却有深刻的见解。比如凯迪社区有网民表示:这次的见死不救我不认为是某个人甚至是这个民族缺乏善心,而是这个社会,这个体制鼓励人作恶,法律应该是惩恶扬善的,但是现在的法律却是惩善扬恶德,体现在个体身上就是13多亿个悲剧。标题为“南京法官的一句话,引领了中国道德的新时代!”的网评文章指出,事实上,自从南京法官“不是你撞的你干嘛扶她”的惊人之语一出,中国的社会道德文明就进入了一个新时代:广东佛山一个两岁小女孩遭遇两次车碾压,十八路人冷漠面对不予救助,也就在正常不过了。许多网民认同此看法并表示:“先把南京法官正法再说!根源在于制度!不治根源文明回不来!”;“不要老指望牺牲都由百姓来做,既然你们喜欢以吏为师,劳烦先看看这些为淫师表都是些什么货。谁有资格来谴责谁?道德是自律,不是他律。”;“当员警不能保护民众的安全,当法院不能维护社会正义的最后一道底线甚至枉法判决,当检察院不合法取证甚至冤枉好人,这样的国度只能成为世人的笑话。” 北京作家凌沧洲撰文评论,“碾童案”瘟疫不在别处,当跨省追捕的阴影笼罩在网上,跨省追捕、好人遭污蔑阴影自然也笼罩在街上;当一个个不公正不义的司法判例矗立著,人民的德行自然只有向最邪恶看齐。当人们的勇气自由等无数美德遭到毁灭时,冷酷奴性麻木愚昧,总有一款东西,会填满你们的心脏。“瘟疫不在别处,就在你们每个人的心上。” 该事件也引起西方关注。10月18日,英国《独立报》报道了有关广东佛山两岁女童被撞事件。报道说,该事件震惊了中国,引发各界对中国是否失去道德准绳、以及拜金主义和失控的经济成长所促成无情冷漠社会的激烈辩论。 西方的网民们看到这则新闻的反应纷纷惊呼不可思议: “是谁上传了这个视频?我是希望她现在是安全的。” “只要是人就会出手相助的,18个人走过竟然无动于衷。我无法理解。这难道是人类的进化所致吗?难道人类真的要变成动物一样只关心自己吗?” “中国最近几年发生了多起救助者被告的案例,中国的法庭竟然荒谬的判决救人者有罪。所以人们在这个事件里表现的漠不关心就没有什么奇怪了。在中国几乎没有什么信任可言,多么悲哀的一个社会!” “这全是社会主义的错!” …… …… 就在广东省政法委、社工委等十多个部门开展“谴责见死不救行为,宣导见义勇为精神”大讨论的时刻,也就在深圳市法制办申明已将《助人行为保护条例》列入深圳市人民政府2011年度立法工作计划、被喻为“精神文明、物质文明”双赢“两手都要硬”了20年的深圳,却发生深圳一名盲人跌落河沟后呼救半小时,至少30路人经过无人施救。另外,四川省亦发生泯绝人性的两次碾压车祸,夺去一名5岁村童的生命。 据四川新闻网报道指,泸州市云锦镇云丰村一5岁村童熊茂科,10月2日中午在马路上遭货车撞到,其后再被货车再次碾压,当场死亡。报道引述目击的村民指,货车迎面撞向村童,村童靠边走没有超出白线,当村童第一次被撞倒后还懂得爬起来去捡雨伞,接著货车第二次碾过村童并拖行数十米,司机被逼停下车后还骂了一句,“要几多赔几多”。然后转身就走。其后大批村民赶至将肇事司机拦下来,警方带走司机调查。 10月18日,深圳市一名失明男子徐显准不慎跌入无围栏的五米深河沟中,他高声呼救、苦撑半小时仍无人施援,直至一名曾当兵的速递员郑军朋匆匆路过时发现,才报警将他救起。郑军朋事后接受南方都市报记者访问时指,至少30名路人见到徐显准陷困境,但他们选择性失聪,无人施以援手! 问什么在全世界都正在关注佛山被碾压女童小悦悦惨案的时刻,类似人心冷漠、道德沦亡的事件仍然频发?还不是这个体制的罪错?还不是因为“南京法官的一句话,引领了中国道德的新时代”?!因此,有律师发起“停止冷漠公益法律援助”计划,由律师组织联盟,今后凡有人因搀扶老人、小孩时反遭诬陷,联盟律师将免费为其打官司。 联盟发起人之一黑龙江律师迟夙生说,从南京的彭宇案到天津的许云鹤案,搀扶老人反成被告成为热门话题,而小悦悦事件又使“冷漠”成为热点,引起律师界的关注。“这两个案例见到,街上老人家摔倒受伤,施以援手的途人却先拿手机拍下情况,拿作证据证明自己没有推倒该老人,在这样危急情况下老人就无法被救助,像小悦悦那样,途人那么冷漠走过她身旁都不救治她,这情况继续下去会很严重。”迟夙生律师指,现时至少有20名来自各地的律师参予,日后祇要有人因搀扶老人或小孩反遭诬陷,律师团会为见义勇为的人免费打官司,剔除他们的疑虑。她说:“要将见义勇为的行为变成习惯,先要剔除怕遭诬告的心态,见义勇为的行为动机是正确的,但背后一定要有法律机制援助。” 浙江维权人士邹巍说,路人态度冷漠,同早前发生多宗途人扶救老人反被诬告索偿的事件,是做成见死不救风气的原因之一。他说:“当一个幼小的躯体,被一辆又一辆沉重的汽车辗过后,居然有18个人冷漠路过,18比1代表了当今国人的冷漠程度,这个体制让人生活在不安全的社会环境当中。”山东大学退休教授孙文广指,见义勇为、助人为乐本是中国传统美德,但官方搞各项政治运动,打压正义的良心人士,扭曲民众的世界观,泯灭中国传统美德,令小悦悦成为不良社会风气下的犠牲品。他说,“碾过小悦悦的司机,见她受伤倒地后不但未有理会她,还再开车碾过她,因为司机认为死的赔偿总较重伤的少一点,这反映体制上有问题,司法机关及政府机关的不完善,造就冷漠,冷酷等道德下滑现况。” 而大批网民猛烈批评,在这个体制下:社会道德被人败坏,而那些坏人却被另类人推崇,好人往往是在被坏人压制下改变自己。一个国家曾经路不拾遗,一个国家曾经闻名于世,道德成为世界的模范,但现在却让全世界的人看不起,每一个有点良知的中国人感觉活得可耻,“这是谁造成的”不弄清楚,想这种没有底线的道德还将继续恶化下去。 如今,官方号召开展“谴责见死不救行为,倡导见义勇为精神”大讨论,并问计于民:如何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如何唤起社会良知?如何倡导社会主义道德?如何强化公平正义的社会主义法治理念。但很多人却这起事件一点都不愤怒,照例该碾就碾该压就压,想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就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不要说他们冷漠、无人性,因为他们早已麻木。一个外国哲人说过:一次不公正的判决,比十次犯罪还恶劣。南京彭宇案,法官判决的理由是:不是你撞的,你为什么要去扶她?这个狗屁不通的逻辑让全国人民深受教育,从此没人再敢扶摔倒老人。2010年9月份江苏省新沂市的宝马碾童案,明明反复碾压是故意杀人,办案部门却定交通肇事罪,结果撞伤后杀人灭口的案件愈演愈烈。……是谁倡导了这种冷血?表面上看来是一些官员,但官员就依附在这个体制上,体现了这个体制的无道德、冷血! 再者说,道德是需要从小培养的,民众是需要教化的,社会风气是由官方树立的,惩恶扬善本就是官方的责任。但是我们的官方扮演了怎样的角色?滥用职权、豪夺巧取、疯狂征地拆迁、残酷打击、迫害上访人……,简直是罄竹难书! 一次次影响恶劣的事件不了了之,严重伤害了国民的感情,破坏了社会的公平正义。近期为例:郭美美事件,无耻否?温州动车事故,无耻否?临沂市软禁、迫害盲人,有病不能看,女儿不能读书(前几天才能上学),无耻否?至于多少官员挥霍公款、大吃大喝、养情妇、包二奶就不必说了。官员无德、无耻,这个社会能有道德?!所以不要怪民众无德。 一个国家正义不在,邪恶就会猖獗。一个连财产都不敢公布的官方,还有什么资格对民众谈道德,先把你们的官德提高再说!如果官员能做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国民的素质和道德一定会大大提高! 一周以来,全世界网络最热点话题,除了利比亚的卡扎菲,就是中国大陆“盲人”和“女童”。大陆网民呼吁“请停止冷漠”,但官方对“盲人”的“冷漠”更令人悲哀。冷漠这固不对,但谁让人们害怕,谁让冷漠为常?这是媒体之殇,吸引眼球力传阴暗;更是司法之殇,无法可依有法也不依;最是政府之殇,姑息养奸不伸张正义!这个时代的青年,扶不起老人,赔不起官司。热心的代价就是被讹诈了医疗费误工费营养费交通费甚至被不知廉耻的要求精神损失费。医生该救死扶伤,但医生也扶不起“老人”。这是社会之殇还是体制之殇?! 有微博提醒人们注意鲁迅于1933年在作品《经验》中就曾说过的一段话:在中国,尤其是在都市里,倘使路上有暴病倒地,或翻车捽摔伤的人,路人围观或甚至高兴的人尽有,有肯伸手来扶助一下的人却是极少的。网民把鲁迅的画像和救小悦悦的拾荒妇女陈贤妹的照片并列在一起,跟这个转述鲁迅语录的微博一同发出:这不是再说现在吗?鲁迅先生在预言界也很有成就啊!网民说,贫富悬殊造成的冷漠,大家只是对钱有热情。 历史在前进,而民族却没有前进,这确是一个民族乃至国家的悲哀,有很多物质上的东西凌架于人性之上的民族是渺小的,如果有大多数人觉醒的民族才是有希望的,立法有保障吗?没有!说到底这是国家制度和互助精神的缺失,导致了中国大陆绝世的冷漠世界!身为党国一支强而有力的枪,却不幸言中了80年后的今天,如鲁迅地下有知,不知该作何感想?! 此外,大陆船员在湄公河遭劫遇害一案至今仍没有明显突破,很多中国网民为同胞遇害感到痛心,并对大陆处理这一事件的态度表示关注。一篇转发香港媒体观点的文章在中国各大网站上广为流传。这篇文章的题目是《中国人命如草芥,崛起的究竟是甚么?!》。该文章对中国处理这一事件上的态度表示不满,并对比去年的菲律宾人质事件。该文章提到,中国在东南亚的影响力每况愈下……中国外交口口声声以人為本,实际上是以人為草。去年菲律宾人质事件惨绝人寰,八名香港市民横死,愚蠢的菲律宾政府罪无可恕,但是中国政府从一开始到最后的外交交涉,都是大事化小,毫无力度……。 很多人在读了这篇题为《中国人命如草芥,崛起的究竟是甚么?!》的文章之后,发表评论:让大多数人做奴隶,让少数人富起来模式的崛起并不是真崛起!而是赛马原理,牺牲一部分人利益,争取全局在对外金融战中不败。网民杨天天的网民说,面子崛起上天了,其它全掉地上了。网民“失落战士”表示,崛起的是8000万喝人血公仆。网民“北非谍影”表示,中国式的崛起,是政府与民争利的方式取得的,短期内可以使国力上升,但国民与崛起取得的利益越行越远,因为崛起的好处被中石油、中石化、中国移动等垄断。网民“威武汉军”评论说,自己不把自己人民当人,外国会尊重你们人民?拿假冒产品祸害人民,优质产品低价出口!真他妈幸福,高层吃的用的是特供!享用的物质和人民绝缘! 而前利比亚领导人卡扎菲被打死的消息也在中国网络上引起热议,有的网民表示欢呼,有的网民调侃这位曾被中国官方称为“中国人民老朋友”的死讯。 网民蓝色Sahala_lfs转发了推特网上的一个笑话说:金正日问内贾德和查韦斯:“卡扎菲同志今天咋还没来呢?这三缺一急死我了!”俩人遗憾地说:“卡扎菲让萨达姆、拉登、奥马尔他们叫走了,他们也三缺一!”听罢,金正日说:“那赶快打电话叫卡斯特罗啊。”说完,几个革命战友热泪相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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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昌海:中国教育史上最黑暗的时期

一位网民日前在河南省洛阳市街头抓拍一组镜头:一个老乞丐在给一个小乞丐读书,读的是初中语文课本。这位网民在把这组照片发在微博上后,有网民呼吁说:“望有关部门找到这爷俩,并给孩子一个受义务教育的机会。因为中华大地上,每个孩子都有这样的权力!” 不知道网民所称的“有关单位”是什么单位,倒是有些怀疑正是一些“有关单位”剥夺了孩子受义务教育的机会,让无数孩子丧失这样的权力。 于是随手在网上摘抄两条“有关单位”的新闻—— 1,浙江永康教育系统贪污学生午餐费的腐败窝案,涉案人员包括当地教育局原局长、12名中小学原校长。百万住房、宝马车,还有那400余万回扣款,就是从学生饭碗里一勺一勺“吸血”聚集而成。 2,北京幼儿园升小学择校费每年创收15亿,钱由校长自由支配,孩子四、五岁时家长们就处处找渠道找资源。北京择校费少的6万,最高达25万。2011年幼儿园升小学北京知名小学最高择校费公布,仅供参考:景山25万、史家13万、府学15万、光明9万、和九8万、育民10万、北京实验二小17万、黄城根10万、中古友谊8万、育翔10万、奋斗8万、北大附小18万、北师大附小16万、中3小13万、中2小11万、中1小11万、人大附小10万。 在美国,连非法移民的孩子和美国孩子享受同样的免费义务教育。为了让非法移民愿意送孩子上学,移民局从来不上学校搜查。 而中国大陆,勤俭节约主要在教育上,世界公共教育经费投入平均占GNP的5.1%,发达国家5.3%,撒哈拉以南国家4.6%,印度3.5%,最不发达国家3.3%,中国2.3%。占世界20%受教育人口的中国,只占用世界各国教育总开支的1.5%;美国2亿人口,教育经费7,000亿美元,中国13亿人口,教育经费400亿美元。真是节约到家了。 中国对教育的勤俭节约是因为政府缺钱吗?不!只看几条和非洲相关新闻就知道—— ——外交部长杨洁篪在出席联合国“非洲之角饥荒问题”捐助国大会时称,中国政府在半个多月内两次宣布为遭受严重旱灾和饥荒的非洲之角地区提供紧急粮食援助和粮援现汇,总额共计4,432亿元人民币。 ——坦桑尼亚报纸援引该国能源和矿产部部长恩盖莱贾的说法称,中国和坦桑尼亚预计将签署10.6亿美元贷款协议,在坦国建一条从南部到其经济之都的输气管,成为该国1961年独立建国以来史上最大一笔国家贷款。 ——中国非洲“希望工程”计划将启动,准备花费15亿在10年内在非洲援建1,000所希望小学项目,每所拟定150万人民币。 再加一条旧闻:1967年,赞比亚总统卡翁达访华拉赞助,他盛赞毛泽东是非洲人最敬仰的“老者、勇者、智者”……。因为毛泽东说:“这条铁路不过投资一亿英镑,没什么了不起。”1970年,1800多公里长度的坦赞铁路开工,超20亿人民币的投入,10年的艰苦施工,上万名中国施工人员中,66人为此献出了宝贵的生命。 非洲总体上讲北部富裕,南部贫穷。但即使是南部非洲,他们的国民生活水平早已超过了中国。博茨瓦纳原属非洲最贫穷国家,是1966年独立的。独立时,该国经济基础一穷二白,2008年达到人均12,000美元。中国同期GDP,还不到博国的三分之一。 当然,非洲也有穷地方,由于自然环境问题,有穷有富。但总体上说,义务教育早就免费,有的国家大学都免费,学生食宿都免费,一些国家早就实现了全民免费医疗。那为什么大陆政府还要大把大把的钱投向非洲?为什么几十年如一日的发作这种“国际主义精神病”?花钱买投票。在联合国中的所谓“反华势力”作出谴责大陆践踏人权的决议案时,这些非洲国家可以投反对票。 那难道中国没有义务教育吗?有,照片中的乞丐就是,这就是中国的义务教育。 在大陆建政62年之际,舆论上出现了对其教育政策的否定声,认为没有注意培养有创造性和有道德的人。一些学者回顾历史说,自1949年以来,大陆的教育就是在灌输共产主义意识形态,强调阶级斗争;教育产业化之后,已经从本质上摧毁了中国教育,有专家称:这是中国教育史上最黑暗的时期。 2011年9月15日,在中国大连召开的“达沃斯论坛”上,北京大学经济学教授张维迎在会上表示,这整个几十年的教育是失败的,没有注意到培养有创造性和有道德的人,“1949年以后教育已失去了应有的基本活力”。 而山东大学教授孙文广对外表示,这60多年的教育是中国的血泪史,是教育工作备受摧残的历史。1949年以后,教育受到了很大的破坏。在自然科学界学前苏联的那一套,对西方比较先进的理论他不学;在历史方面就更明显,讲“一些阶级胜利了,一些阶级失败了”。他回顾说,在1950年代,除了学中共党史外,还要学联苏联共党史,灌输共产主义意识形态,宣扬“伟光正”,强调阶级斗争和民族仇恨。所以文革中才出现学生造老师的反,甚至打死自己老师的惨剧。原河北电台编辑朱欣欣认为,导致现在教育失败的原因之一,是1949年以后教育已失去了应有的基本活力。“教育是一个特殊的行业,它需要开阔的视野,自由信息的交流,教育者需要吸取古今中外文明的教育精华。而中国大陆建立的是一个封闭的、都是围绕着共产主义意识形态转的这么一个教育体制。” 朱欣欣说,中国教育最大问题是大陆建立了一整套的垄断机制,1949年之后,各地没有办学的自主权,一切都听行政命令的指挥。校长、教师都是铁饭碗,代价就是丧失了自主性,用人和教什么都没有选择,失去了教育的特点和个性,都可以混饭吃。“再一个是教育管理功利化,教育的目的是把学生培养成所谓的共产主义接班人,为政治服务的工具。模仿前苏联,文理科完全划分,之后逐步的压缩文科,很多的人文专业全部被取消,从而导致中国社会整个教育的下滑。”由于政府对教育投入的资金严重不足,“改革开放”后的中国教育走入了产业化。从90年代开始呢,全民经商热让整个社会的价值观都导向了追求物欲。一边是政治的压力,一边是物质的诱惑,对中国的教育是双重的损害。“现在校长不再是教育官了,都变成大老板了。他们完全只是为捞钱,学生就是摇钱树。” 有评论说,教育改革的目的应该是使教育更加公平,使全民享有受教育的权利,以此提高我们国家公民的素质。但现在的改革恰恰相反,经过改革,有限的教育资源更加垄断在少数重点和城市学校手中,而承担众多学生教育任务的广大农村学校却举步维艰,陷入困境。现在最可怜的是那些农村没有钱的孩子。有的大学出现了农村学生在教师办公大楼的厕所捡饭盒里的剩饭吃的地步。所以中国1949年以后的教育是非常悲惨的,这是一段教育史上最黑暗的时期。 比起高铁等项目动辄万亿的“慷慨”投资规模,10年来,中国财政性教育经费支出占GDP的比例还未到4%,教育经费累计“欠账”高达16843亿元。联合国人权调查员托马谢夫斯基曾经表示,中国在确保人民受教育权利方面甚至不如非洲穷国乌干达。大陆网民痛批大陆“说一套,做一套”,所谓“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只是口号。 据《中国经济周刊》报导,根据中国教育部财务司、《中国统计年鉴2009》及国家统计局公布的数据计算,从2000年到2009年10年间,中国财政性教育经费支出占GDP的比例还未到4%,国家财政性教育经费支出10年累计“欠账”已达16843亿元。2002年到2003年间,经费投入甚至还出现了0.06%的倒退。 18年前的1993年,《中国教育改革和发展纲要》第48条中就曾明确提出:“逐步提高国家财政性教育经费支出占国民生产总值的比例,在本世纪末达到4%。”也就是说,按此纲要,到2000年,4%已经成为财政性教育经费支出占比的下限。1995年颁布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法》第54条也规定:“国家财政性教育经费支出占国民生产总值的比例应当随着国民经济的发展和财政收入的增长逐步提高。”但遗憾的是,即便是18年前的4%这一目标,迄今也尚未实现。 根据世界银行2001年的统计,在澳大利亚、加拿大、法国、日本、英国和美国等高收入国家公共教育支出占GDP的均值为4.8%,而哥伦比亚、古巴、约旦、秘鲁等中低收入国家公共教育支出占GDP的均值为5.6%。经济学家何清涟曾指出,中国的教育已经不折不扣地成为中国的国耻。中国教育经费投入比台湾的10%左右要低得多。包括比中国要穷得多的国家像非洲的加纳,都比中国要高得多。联合国人权调查员托马谢夫斯基接受媒体采访时,被问及中国政府在教育政策上有没有值得骄傲的地方时,托马谢夫斯基的回答是:“没有”。她说,中国对教育的投资比例几乎比任何一个实行义务教育政策的国家都低;即使是非洲的穷国乌干达,在确保人民受教育权利方面都比中国做得好。 在中国的边远地区,多年不引进中小学教师,或者留用多名50岁以上的农村老师和60岁以上的男老师“超期服役”、不让退休的事情时有发生,直接导致教育质量的下降,从而进一步拉开中西部差距。 保定市网民玛瑙发贴诉说教师工资不如农民工的的一半:什么科教兴国,扯淡。40多岁的老师的工资(1300元)还不如一个小农民工(3500)的一半,现在的老师不能安心工作,以后谁还来当老师,后继无人。老师们有的要转行,有的校外或校内补课,有多少老师安心工作的?谁来关心下一代?! 对此,大陆地方官员称是因为“财政困难”。但另外一方面,根据国家统计局《中国经济景气月报》资料,2009年中国的教育支出仅为8033亿元,远远低于大陆官员公车消费、公款吃喝、公费出国的“三公”消费1万4千亿元。有大陆媒体报导,中国人的纳税痛苦指数全球第一,真实税赋超过GDP的60%。调查显示,2010年中国人的纳税钱将被吃掉9千亿元,占中国总行政开支的30%。 对此,网民炮轰中国大陆官员“都是罪人”。比如: 青岛市网民海外来人:难怪有那么多上不起学的;那么多校舍倒塌;那么多孩子因为缺钱不能上小学……不能上大学,什么提倡社会办学;提倡捐资助学,“苦了什么不能苦了孩子”,原来欠账教育18年,1.6万亿!他们都是罪人,历史会画上那个号码的。 烟台市网民酒清华郎:从世界主要国家的公务支出在国家财政支出中的比重来看,2000年时,印度是6.3%、加拿大是7.1%、俄罗斯是7.6%、美国是9.9%、中国是25.7%。这就是差别。群众在你心里的份量有多重,你在群众心中的份量就有多重。 广元市网民凡夫段:看看我们这样的农村中学,学生连个操作实验室都没有,更没有什么多媒体教室,就连桌凳都是老掉牙的木头桌凳,缺胳臂少腿的,学生坐的不注意就轰一声滚到地上了。局里就一句话:“你们要理解,我们县财政困难……” 河南省网民简溪:看看河南中医学院等大学的教学设备多差,你就知道国家投入的多少了,好坏也是个大学还没一些高中的教学设备好,软件教学跟不上,硬件更加跟不上,我们十几年的寒窗苦读,换来的是河南这样的破烂大学啊?! 网民弘日斯利纳枷:教育产业,按照夫子的思想来评价,应该是最有德行的人来担任这些行业的职务。看看今天的人才,庸才,奴才。18年啊,失业最高的是高才生,知识最渊博的是高才生,最没有德行的人群也包括高才生,还包括教育行业的员工;18年意味着什么?18年产生了18届缺乏优良德行的高才生,三聚氰胺,苏丹红;还有那些所谓的高效饲料,不读出个高才生是研究不出来的,不读出个高才生,是没法知道怎么使用这些化学产品的。18年啊,危害社会、危害家庭、危害国家的人群,这就是教育的结果。 …… …… 据中国教育部公布:2000至2005年,中国脱盲人数975万;然而,同一时期,新增加的文盲人数,却高达3000多万;中国文盲总数达到1亿1千6百万人,占世界文盲总数达11.3%,仅次于印度,居世界第二位。这一消息令人难以置信。因为,中国经济增速高达10%,号称”全球之冠”;”中国崛起”,成为时下的热门话题;中国大张旗鼓地迈向”现代化”,中国政府又一直宣扬其”扫盲”成绩如何巨大。当此之际,文盲人数,何以不降反增?而且暴增? 教育部的官员说:目前的扫盲经费只有800万元人民币,相当于每个文盲只能分配到7分钱,远远不能满足需求。教育部官员的口气,似乎是无奈,又似乎是抱怨。如果说是抱怨,只能抱怨大陆当权者:他们穷兵黩武,每年的军费开支,就以两位数狂涨,凌驾于国民经济增长之上,也凌驾于所有其他项目开支之上。 今年军费开销3509.21亿,教育经费536亿;两相对照,攸关13亿人口和民族前途的教育大计,开支仅为军费的15%。其中的扫盲经费,仅800万元,比不上军费开销的一个零头!哪怕从三千多亿的军费中,只挪腾出几个亿来,投入扫盲,中国的文盲也不至于大幅增加;如果挪腾出几十个或者几百个亿来,投入扫盲,完全可能将中国的文盲一扫而光。然而,人们只能看到,神州飞船上天,核潜艇下水,导弹击毁卫星,700枚导弹瞄准台湾,部队官兵不断加薪,34.6%的官兵体重超标……;与此同时,农村的孩子继续失学,民工的孩子饱受歧视,全国文盲人数岂能不有增无减?! 中国政府在教育上的投入,一直低于联合国标准;在扫盲课题上,更是背离联合国的目标。联合国规定:教育开支至少占国民生产总值的6%,但中国当局的教育开支,长年仅为国民生产总值的2%;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制订目标:到2015年,实现文盲人口减半。中国文盲人数不降反增,与联合国的目标背道而驰。 在文盲暴增的过程中,有关中国文盲的区域分布,耐人寻味。相对贫困的西部地区,文盲人数为4000万;相对富裕的东部和中部地区,文盲人数为7600万,基本与人口比例相当。换言之,不论各地经济状况如何,文盲人数均有增无减。经济发达省份,文盲人数依然众多,仅滨海的山东一省,文盲就高达近1000万。这说明,各地方当局一律忽视教育,并未因为经济发展、财富膨胀而增加对教育的投入。官员宁愿摆尽阔场,挥霍无度,也不愿意拔下一毛,投向“祖国的未来”。这是上行下效的结果。另一方面,也反映了中国大陆社会意识形态念落后,“一切向钱看”的思潮泛滥,只重金钱,轻视教育和知识。 纵观日本、德国、以及亚洲”四小龙”的经济起飞过程,这些国家和地区的政府,无不把教育列于优先地位,表现他们的远见卓识。事实证明,正是全民教育的充实和提高,为这些国家和地区的现代化打下坚实基础。既实现了物质的现代化,也实现了人的现代化,成为真正的文明国度。 说起来,这一切,又跟人权和民权有关。在民权有保障的民主国家,攸关普通百姓的生计、教育、医疗等民生议题,得到优先解决;在民权无所保障的专制国家,政府的目标优先落实,国计民生,往往被搁置一边,备受忽视和冷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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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国慧:我在探访陈光诚后的遭遇

刘国慧:我在探访陈光诚后的遭遇 ( 博讯北京时间2011年10月10日 转载 ) 编按:刘国慧是《零八宪章》签署人、著名维权人士。今年2月19日以来,刘国慧因探访陈光诚被抓捕两次,第二次释放后,又被软禁长达半年。近日,刘国慧被解除软禁后离开居住地临沂,在外地写完了这篇文章,对过去半年多的经历作了回忆,并决定发表。考虑到可能给她带来的危险,编辑犹豫是否公开发表本文,但刘国慧仍坚持公开发表,称已为此做好各种心理准备。她说:“我写出这些,一是让朋友们对这个案子多一些了解,二是为了让人们继续关注陈光诚的遭遇。”她认为,自己做事堂堂正正,没什么不可以说,而且去年10月份那次探访陈光诚后,当地警方曾经打算动用黑社会对付她,但她真名实姓发表文章后,跟踪反而停了。无论如何,自己行得正,没什么好怕的,大不了就是一死。死也要死个明白。           我们认为,刘国慧女士根据半年多的经历所写的这份记录,详细,真实,对于了解陈光诚案具有一定的参考价值。发表前,《议报》对稿件作了文字上的编辑和校对。 (博讯 boxun.com)          一          2011年春节(大年三十到初二),我在沂南县双堠镇东师古村度过了紧张的三天。过后不久,陈光诚的谈话视频被公开,陈光诚和袁伟静再一次遭到殴打,而我去年10月去沂南东师古村探访陈光诚的事已经被临沂警方掌握,所以,在陈光诚的视频被公开后,我被临沂警方抓捕,但是为了更全面地掌握我的联系情况,第一次他们并没有让我察觉抓捕我的真实原因,而是趁机对我的电脑做了手脚,于是,被释放后,我的每一句话都被他们掌握,很快,我第二次被抓捕。          第一次抓捕是在2月19号。那天,我的服装店里(位于临沂虹桥羽绒服批发市场内)突然闯进来十几个人,门外七八名小伙子虎视眈眈地把住门外南北两条通道,将我堵在屋内。我悄悄问其中我认识的居委主任张玉华这是为什么,他指着其中一位30多岁女的对我说:“这是办事处信访办张主任(张华芳),想找你谈谈。”然后,他们连拉带扯将我带到八一宾馆,后转移到粮贸宾馆非法关押87小时;同时,另一帮不明身份的人(进了看守所才了解到是银雀山办事处的人和和国保队长刘洪义、副队长褚延山等人)闯进我家,将我儿子带走非法关押70小时,其间不断使用各种卑鄙手段,让我儿子交代我的“罪行”,以及他在我失踪后是如何与杨宽兴取得联系的。他们在没有任何手续的情况下抄了我家,我想,也就是在这个时间,他们对我的电脑做了手脚。          当时,我天真地以为这次抓捕是因为我们制作了有关反映临沂市政府暴力强拆场景的视频,等我第二次被抓后身陷才知道非法拘禁及抄家的原因全是因为探访陈光诚所致,他们要找的不是拆迁视频,而是当时网上流传的“2011陈光诚最新视频”的母带及陈光诚、袁伟静给杨建利的亲笔信原件。这次被抓进看守所后我才明白,2月21日他们放我出来是因为没有找到要找的东西,而且又从我们娘儿俩口中问不出他们需要的口供,所以就在我们被关押时在我儿子身上强行搜走我家钥匙,在我家里和我的电脑里做了手脚,精心设置好陷阱等我们回来,因此,从2月21日至3月10日期间,我和所有网友的联系都在监控中,连语音聊天都有录音,他们也从中获取我“大量的犯罪证据”。          3月10日那天中午,兰山区公安局治安大队长李琦给我打电话说下午在他办公室协调解决我家拆迁问题,我预感可能此去凶多吉少,临出门时把事先写好的遗书发给一位朋友。          见到李琦后,他先是让拆迁办主任忽悠我一阵子,谈拆迁问题。看我漫不经心,他就支走了拆迁人员,手中拿着一张打印好的纸说:“你让我很失望,我这么尽心帮你解决拆迁问题你却这样对我。”我问:“此话什么意思?”。他说:“我现在看着你就生气,不想和你多说,这是我们公安内部的东西,不该给你看的,因不想和你啰嗦,你自己看吧。”我从他手中接过那张纸,上面打印着:临沂市公安局公民出入境信息。里面是我的身份证号、照片、护照及12日出境后的行程,航班号,中转地和目的地等信息。          李琦瞪着我说:“解释一下吧”。我说:“没什么好解释的。”他气急败坏的质问我:“为什么背着我做这些事?”。我一下火了,和他吵起来:“什么叫背着你,你算我什么人?为什么要告诉你?这是我的自由我爱去哪去哪。”我们在他办公室吵起来。后来他说因为我是他的稳控对象,这几天他一直在局长面前为我说好话,想帮我解决问题,今天当局长把出入境信息给他时,他怎么都不相信是真的。我当时就戳穿他,别再装好人了,公安无权解决拆迁问题。他说既然这样我就明说吧,我们已经掌握你所做的所有事情,你是反华势力主办的“维权网”的信息员,是反华势力“公民力量”在国内的联络员,近期和自由亚洲电台一个女记者叫什么张敏的也联系密切,你为陈光诚传递信息,替他领“光明之子”奖,和济南那些反动分子来往密切,等等,总之你现在还想出国,就死了这条心吧,就等着坐牢吧,你不是崇拜陈光诚吗,这下好了,你如愿了,恭喜你成为第二个陈光诚,云云。          开始我还和他争辩,后来累了干脆不吱声了。过了一会儿他出去后又回来,说:“不和你罗嗦了,你是明白人,我是真心想帮你,现在摆在你面前有两条路:1、以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罪坐牢去吧,这回你死在里面吧;2、我再帮你一次,你别不识好人心,就是把护照交出来,否则我们通知出入境管理处注销你的护照。你要是听我的,我从公安局办公费中把你办手续和机票等花费给你报了,再多给你点。老老实实告诉我你所做的每一件事,问你什么你要老老实实回答,谁帮你办的出国手续?和谁联系?出去干什么?还有谁和你一起?只要你积极配合,我保你没事,至于房子问题现在恐怕没人给你办理了,还是先想想眼下这一关怎么过吧。”我回答:“没什么好说的,我出去是旅游,自己在旅行社办的,我有出境权,喜欢出去玩,就这些。至于其它问题你拿传唤证来问吧,否则我拒绝回答。”他说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没办法了。然后他就出去了。一会儿他回来告诉我,领导都在隔壁,已经将你交给国保和刑警立案了,他们半小时后到,你心里要有数,他们可不像我对你这么客气。          就这样,从3月10日开始,因陈光诚视频外传我被拘留一个月,监视居住半年,儿子被关70小时,家被抄3次,护照被注销,其间围绕陈光诚连续15天审讯,审讯重点围绕几个人:滕彪、杨宽兴、孙文广教授、自由亚洲张敏。另外被抄的电脑中的skype联系人和我们谈话中涉及到的人都要问,我的回答,基本都是:“此事与本案无关,我拒绝回答”、“不知道”、“不认识”、“忘了”。          李琦谈完之后,大约过了半小时后(下午5点左右),国保大队大队长刘洪义、副队长褚延山等10多个人,将我从二楼治安大队长李琦的办公室带到一楼阴森森的审讯室,参与人员有市局国保大队、兰山区公安局国保大队一共几十人,其中包括兰山区公安局长薛洪民和王某。他们分成几组,每组3-5人,采用车轮术,用各种手段,直至凌晨2-3点钟。          首先登场的是几个女警官,强行让我脱掉外衣,进行细致地搜身,当搜出我带在身上的护照和去东南亚旅游的行程单时,他们喜形于色,马上去报告在隔壁观看监控的领导。          接着上来3个人,其中国保大队长刘洪义冲我冷笑几声,说:“哎呀,刘国慧呀,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然后向我出示传唤证说:“你不是要传唤证吗,看清楚了,我给你带来了,你因涉嫌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罪,现在公安机关对你进行传唤。”然后他又指着另外一张纸说:“这是对你家进行搜查的搜查令,你签字吧。”          我一听笑了。他们愕然的看着我说:“这么大的事你还能笑得出,真是不知死活。”“真是不知死活”这句话是在以后的审讯中他们多次对我说过的一句话。          “说说吧为什么还能笑的出来。”          我说:“你们不觉得可笑吗,就凭我一个遭受临沂市政府非法野蛮暴力强拆、事实清楚、证据确凿、4年来到处投诉无门、起诉不立案、上访被拘留、连自己比窦娥还冤的冤情都颠覆不了的家庭妇女,居然成了颠覆国家政权的罪犯,难道说我们这个伟大、光荣、正确的政权就这么脆弱,是豆腐渣工程吗?你们不觉得很可笑吗?”          这一下把他们激怒了:“看来你是太舒服了。”冲门外喊:“来人。”然后对从门外进来的三个小警察说:“把她铐起来”。          三个人不由分说,几下就把我按到审讯室的铁椅子上,把双手铐在右边的椅子扶手上,脚铐在下面的脚铐里,那姿势非常难受,屁股坐在紧巴巴的铁椅子里,一动不能动,双手被牢牢铐在右侧,腰直不起来,必须弯着身子。          他们恶狠狠地看着我说:“这下老实了吧。”          刘洪义问:“我们见过面的,你好好想想,看还认识我吗”?          我回答:“认识,兰山区公安局国保大队长刘洪义,你右边那位是副队长褚延山,刚才搜我身的其中两位女警官(王静、阎副队长)是2月19号我被非法拘禁在临沂粮贸宾馆时拒绝说出自己身份的人,左边这位没见过,请自己亮身份吧”。          “吆,记性挺好的。还记得我们上次为什么见面的吗?”          “记得,因为我签署《08宪章》的事。”          “《08宪章》是反动组织,主要人物刘晓波被判刑,正在监狱里,你知道吗?”          “知道。”          “判多少年知道吗?”          “11年。”          “想过你自己会判几年吗?”          “最多10年。”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有自知之明,刘晓波判11年,为中国人得了第一个诺贝尔和平奖,我没他那本事,最多也就10年吧,要不你们帮帮我,判我12年,比刘晓波多一年,让我也得个什么奖给咱临沂争个光。”          他们火了,冲我嗷嗷的,七嘴八舌训开了。          “你以为你是谁呀,还能能上天去,就凭你,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就凭你们,就能把共产党推翻了!”          我一看那阵势,我不吱声了,我心理明白艰难还在后头,我得保存实力。          大约过了10分钟,另一组,公安局局长薛洪民带着两个人又开始审讯了。          “这些年我们改革开放国富民强,美帝国主义虎视眈眈地看着我们,别有用心地散布中国威胁论……”就像在做节目一样,都是电视新闻中的那些词,奇怪的是他不象别人审我时那样,处处质问我,而是只顾自己在讲,从刘晓波到8964,从天安门事件到《08宪章》、从茉莉花到法轮功,像做电视节目一样津津乐道的重复着统一喉舌那一套。他讲累了,又换一个姓王的副局长接着讲。开始我还纳闷这两个局长怎么象做节目一样。也懒得理他了,正好我乘机歇会。根据后来的一些了解,我才明白当时他们就是在做节目,他们做这些是要报给公安厅和市政府的。          他们换了4次班,一波波地给我讲课,中间还不时问我一些问题。大约过了一个半小时(可能是节目做完了),突然变脸了,又一轮审讯开始了。局长薛洪民带着3个人,恶狠狠地进来,一改刚才风格,完全一副恶警德行,说:“把手铐给紧紧。”过来个小警察拿着钥匙,给我打开手铐,然后猛地往里一卡,我不由“啊”叫了一声,感觉那手铐就像要把手脖子卡断一样,钻心的疼。我只好把腰再弯点,以减少手脖子的痛感,此时腰已经疼得象断成两截,浑身酸痛。薛洪民瞪我几眼,说:“你能得不轻呀!那么多人就你能!替陈光诚领‘光明之子奖’,还再写个领奖感言,还生怕别人不知道,署上你刘国慧的大名。你是真能,俺真服你了呀!说说吧,一共上陈光诚家几趟,过年这趟,陈光诚是怎样把视频交给你的,还有那封信和委托书,都说说吧。”          我当时一下就愣住了,没想到他们突然转到陈光诚身上,更没想到他们说的这么具体,心理就紧张起来,知道肯定是哪个环节出问题了,就故作镇定地说:“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我从没见过陈光诚。”          “还嘴硬,那我就给你再说清楚点。是的,你说的不错,你是没见过陈光诚,但陈光福你见过吧,大年三十你不在家过年,跑火车站接从北京来的张永攀,带他上陈光诚家,这个你不会说不知道吧,陈光福把视频给了张永攀,把陈光诚给杨建利的信给了你,这个你也不会说不知道吧。陈光福和张永攀都说了,不然我们不会这样找你。”          当时我相信了他说的话,觉得可能真是陈光福和张永攀讲了,因为两天前我和张永攀网上说话时他说北京公安找他,他说了,还让我赶紧写份委托书放在可靠的地方。后来才知道他们监控我电脑,掌握我们谈话内容看,很有可能是我们语音时被他们窃听到的。          这时我知道再说不知道是不可能了,就说:“是的,我是拿回来一封信给杨建利先生的信,陈光诚有通讯自由的权利,我愿意为他做信使,这个犯法吗?你说的视频我也从网上看到我,那跟我们没关系,我没见过。委托书的事我也不知道,也没听谁说起过。”          “还嘴硬!不知道,不知道你为什么给杨宽兴说:‘就怕这几张委托书出问题,要不就麻烦了……”我一听这话就傻了,这完全是我们两个人语音时我说的话,他们怎么就知道的?          他们追问我那封信有没有发给杨宽兴,我说绝对没有,因为我当时放在棉衣口袋里忘了,洗衣服时洗碎了。          二          又一轮审讯开始了,主审是个小矮个,戴副近视眼镜,长得贼眉署眼,操一口莒南口音,事后参与审讯我的人基本都找到了,都能对号入座,唯有这个混蛋流氓至今没查到他的真实身份。          这次围绕金凤姐审讯,让我说拆迁视频是她做的。          我说:“不是,是从外地花钱找人做的,影楼满大街都是,找哪家都会做这种视频。至于我找谁做的,与我涉嫌煽动颠覆国家政权一案无关,我拒绝回答。”          他们拿出了我和金凤姐在skype上聊天记录的打印件,上面,我这边,基本都是已删除的信息,而金凤姐那边一条信息大致内容是:我有个想法,现在能上网的人还不是很多,能翻墙上外网的更少,但手机人人都有,我有个想法把茉莉花革命的信息编成手机短信,发动大家转发,你看如何?我给她的回复上打印着一个字:“好!”。 我只好说:这事没有印象了,可能是她发的,我也没细看,因为她看到什么新闻趣事经常发给我看,出于礼貌我都是回复简单的“好”、“知道了”或“谢谢”。          审讯在继续。这时,我几次要求上厕所,他们不允许,说:“忍着吧,哪有那么多事。”我生气地说:“执法要文明,要人性化,我要求唤女警官来,我有事只能对女警官说。”他们换来了阎副队长和王静,我对她们说:“我来月经了,要求上厕所。”她们出去汇报完后带我上了厕所。站起身时,由于被铐时间太长,腿已经麻木了,我活动几分钟后才能走路。看着手铐下流出的血迹,我的眼泪不争气地流出来。          气氛越来越紧张,此时已是凌晨1点多,我已感觉身体越来越麻木,头昏脑胀,他们对我电脑里skype上和手机里所有联系人几乎都要仔细询问,对他们的问题,我只有三个答案:“此事与本案无关,我拒绝回答”、“不知道”、“不认识”。          他们见问不出什么,开始使用流氓手段了,轮流开始辱骂我,开始我被激怒了,也回骂他们,说我就是变成厉鬼也会掐死他们。双方就像泼妇骂街一样。突然,他们不约而同地停下来,不但不生气,反而都露出笑容。我明白了,这是个圈套,审讯室有同步传声的监控,在另一间屋子了,全都有录像被保存下来,他们都在那看着,只要拿这一点就能拘留我。见我不吱声,他们又开始骂我,他们的语言之恶毒下流,用文字难以描述,用语言难以启齿,我咬紧嘴唇不管他们怎么说就是一言不发,但眼泪却无法控制,这种侮辱持续了大约一个小时。          进来之前我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一死了之,临出门前我已经将遗书发给朋友了。我曾设想过他们对付我的各种手段,老虎凳、辣椒水等等,但万万没想到他们会用这种流氓手段。听着那些不堪入耳的下流语言,我当时只想用死来解脱这种耻辱。我环顾审讯室四周,墙壁全部包着海绵,看着前方两米处他们用来做记录的桌子,那个离我最近的桌子角,我有主意了。心中暗暗计算一下,如果用尽全力撞向那个桌子角,脑袋开花问题不大。          我冲他们连喊几遍:“我来月经了,我要上厕所。”          刘洪义给我打开手铐,趁他一转身,我弯腰把头用力向桌子角撞去,只听褚延山一声:“哎呀”,我重重地撞在他的怀里,原来他早就发现我的“企图”,抢先一步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桌子角。          他们过来几个人又将我拷到铁椅子上,其他人出去了,四眼流氓继续骂我:“没想到还挺要脸的啊。”          “想死呀。”          “好,成全你。”          “我们要让你死的轰轰烈烈。”          “你不是喜欢上网吗,那就让所有人都知道,让全世界都看看你刘国慧是个什么东西。让你的儿子、孙子都恨你,死了也别想他们会让你烧烧纸,上个坟。要让你所有的亲戚朋友以你为耻。”          “你不是缺男人吗,听说四、五年没男人要了,你看需要几个,我这样瘦弱单薄的不行,对不住你,怎么也得给你找几个身强力壮的,功夫好的,让你……”这个流氓后面的话令人难以启齿,根据他的叙述,我只能大致描述他对我的“最后判决”:几天后,网络、电视、报纸报道有人发现并报告警方,在一个荒芜人烟的地方,有人发现一具已经腐烂一丝不挂40多岁被奸杀后的女尸,目前警方已介入,初步判定为情杀!          根据他的描绘,我眼前不停闪现他所描述的情景!儿子、父母、兄弟,不停地出现在我的眼前!          双手铐在铁椅子上,浑身动不了,我拼命挣扎,手铐越挣扎越紧,已经有些血肉模糊了,眼泪不停地流出来,开始我咬紧嘴唇不吭声,只任眼泪自由的飞,可实在忍不住了,只好放声痛哭。          到后来,已经听不到四眼流氓在骂我什么,只看到他的嘴在动,面目越来越狰狞。只感觉越来越没力气,只有一股气直往头上冲,天旋地转。慢慢的,眼也睁不开了,浑身在颤抖,意识逐渐模糊。朦胧中,只感觉周围有很多人,有人在不停地摇晃我,喊我的名字。          当我醒过来时,已经躺在临沂市人民医院的急救室里,他们告诉我,凌晨二三点,我不省人事,他们打120,急救车把我送来抢救的。               三          看我醒过来,刘洪义让医生拔掉正在给我打着的吊瓶,说:“你真行,我们局长都来了,在这陪了你一夜。”然后又让人将我架上他们的车,拉回治安大队放在一个暂时收押人的收审室里,直到下午4点多(2011年3月11日),送到临沂看守所。          到看守所办手续时,因没有县级以上人民医院健康查体证明,工作人员拒绝接收我,送我来的警察打电话给领导汇报情况,不一会,看守所所长过来跟工作人员说了几句话,就把我放进去了,我问送我来的人:“刚才看守所的人说:没有健康查体证明,任何人不得收监,你们没给我查体,他们怎么能放我进来的。”          “看守所属谁管你不知道吗?”          “看守所属公安局管,局长发话谁敢不放,知道了吧。”          来到女子监区,国保办完手续走了,我被带到一个卫生间,进来两个凶巴巴的穿着囚衣的女犯人,一个手里拎着一把剪子,两个人瞪着我,上下瞧了我一眼:“犯什么事进来的?”          “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罪。”          “什么?什么?”          两个人相互望望,我又说了一遍,他们相视一下,显然还是没听懂,其中手拿剪刀(后来得知姓程)的冲我说:“把衣服脱了”。          我问她:“脱什么?”          “叫你脱衣服你没听见吗?”          我问:“脱衣服干吗?查体吗?”          “你哪来那么多事,叫你脱你就脱。”          我看看四周,这个只有2-3个平方米房间,只有一个水龙头和一个蹲便器,确实是个卫生间,不像是要查体,以前常听别人讲看守所里不让讲话,不然会被打,我想了想,不问了,脱就脱吧,看她们还能把我怎么样。          3月的天乍暖还寒,我一层层脱得只剩下乳罩和内裤,冻得瑟瑟发抖,怯生生的问:“行了吧”,其中一个一把扯下我的乳罩,还要往下伸手,我一下火了,冲他们喊道:“你想干什么!”          手拿剪刀的那个,一手拿着剪刀一手抓着我的头发,那动作是要剪我的头发,我使劲挣开了:“你们想干什么?看你们这身衣服也是犯人,谁给你们的权利。”          “警官让我们干的。”          我说:“我昨天刚理的短发不用剪,谁让你们干的,让她自己来。”          他们好像被我怔住了,相互看看,说:“反正这么短,不剪就不剪吧,指着不远处一长排(12个监室)监室说:“那你就到4号监视报道吧,到门口喊:“报告”才能进。          我看看此时身上只剩下的三角裤头,难为情的说:“不穿衣服怎么走”。          “别人都这样,就你不行”。          我赤身裸体,光着脚踩在冰凉的水泥砖地上,浑身发抖。此时已有人打开重重的监视铁门,我喊声“报告”走了进去,进去后一下愣住了,大约20几个平方米的监视,中间一个高出地面半米的十几平方米的水泥台子上,齐刷刷的坐满了穿囚衣的20多个人,见我进来,几十双眼镜一起投向我,谁都不说话。一个50多岁的姐递给我一身囚衣说:“赶紧穿上吧,你看你浑身都冻得发紫了,穿好衣服赶紧坐到炕上,一会我给你讲讲这里的规矩。我姓赵,你就叫我赵姐吧”          旁边有人插话说:“赵姐是我们班长。”          赵姐:“不管你是什么事进来的,到了这里就别把自己当人看,不然以后有罪受了,这里制度非常严,你要好好听着,好好学,认真做,那一条做不好都是要扣分的,这里的人都知道,分就是犯人的命,如果你做不好,不仅要扣你的分还要扣我们这一屋子人的分,到这里来的都不容易,大家都要相互遵守,免得被扣分。”          赵姐指着墙上的8条《监规》、5条《权利和义务》及49条《行为规范》说:“来这里的人7天内必须要把这些都熟练背诵下来,警官不知什么时候会突然来查,如果背不上来,轻者会被扣分,重者会挨打。”          看着墙上密密麻麻的内容繁多的《监规》《权利和义务》特别是那49条《行为规范》,我的头都懵了:“这么多,谁能背下来。”     这时大家七嘴八舌说开了,根据他们的叙述我大致了解到:          1,这里有严重暴行,犯人经常被毒打,常用方法是:用鞋底打脚心、手心,轻者手脚会肿胀几天,重者会留下残疾,用鞭子抽身体和屁股轻者留下几道鞭痕,重者皮开肉绽。          2、来到这里的人都是犯罪嫌疑人简称“犯人”,不论年龄大小,文化程度高低,都必须熟练背诵这些内容,否则轻者被扣分,罚站,重者被毒打。          3、这里存在每天10多个小时高强度劳动。          4、警官采用“犯人”管“犯人”,犯人打犯人的方法管理。          5、监舍内十分拥挤,20多个人每天吃喝拉撒都在这个大约30平方米的监舍内进行。          6、伙食极差,简直比狗食还差几倍。          四          三天后我就感觉出我和这里的其他人是不一样的,除了每天和他们一起进行高强度劳动外,我还比他们多了一项任务:每天接受从几十里外赶来的市局和兰山区国宝的提审。          审讯组成人员有:临沂市国保大队张敬华、兰山区国保大队刘洪义、褚延山、左幸福,王静。(这些人的联系电话上次五网友探访陈光诚后都被网友人肉发到网上了,可以随时查出)          审讯内容全部都是围绕陈光诚案进行,其中包括:          1、“陈光诚2011最新视屏”是怎么拍摄的,怎么从陈光诚那里拿出来的,又是怎样流传到网上的?都有哪些人参与?          2、陈光诚写给杨建利的亲笔信在哪里?内容是什么?          3、陈光诚交给你们的委托书现在在哪里?          4、是受谁指使多次秘密潜入东师古探访的?          5、为什么要替陈光诚领“光明之子”奖?“光明之子”奖的产生过程及奖状上所有签名人员的情况。          6、2010年九月九日陈光诚出狱那天,受谁指使?还有什么人和你一起藏在临沂监狱门口准备拍摄陈光诚出狱的录像?          7、在我被查抄的电脑和手机的联系人中,他们找出的所有和陈光诚有千丝万缕联系的人,追问和我是什么关系?怎么联系?都说了些什么?(其中重点追问人物:杨建利、杨宽兴、滕彪、许志永、张永攀、孙文广、倪文华、车宏年,明月清风、自由亚洲电台记者张敏等)          8、3月12日为什么要去印度尼西亚的巴里岛,是谁给你办的手续,谁发给你的邀请函,去到之后和谁联系?为什么要带电脑,电脑里都存什么东西了?          对以上所有问题我只有4个答案:          1、此事(或此人)与我被指控的“煽动颠覆国家政权”一案无关,我有权拒绝回答这个问题,你们如果认定有违法或犯罪行为,那就另案处理,拿传唤证来,注明传唤事项,我会如实回答。          2、不知道。          3、不认识。          4、没听说过此事。          5、这个问题以上笔录中已经交代清楚,没有要补充的。          值得庆幸的是在看守所的每次审讯和在治安大队的各种流氓手段相比,确实是文明的,除了哄骗欺诈外,没有再实施那些流氓行为。          后来我才慢慢了解到,因我临出门前告诉朋友,治安大队长李琦约我谈解决拆迁问题,回来再联系他。朋友因几天联系不上我,多方探听得不到任何消息,估计我遇到危险,所以将我托他保管的遗书发到网上,那时外界普遍认为我是因举报遭受的临沂市政府违法野蛮暴力强拆问题被失踪的,有网友多次把电话打到治安大队长李琦的手机上,吓得他连电话都不敢再接了。          审讯虽然每天还在不低于2个小时中进行,但由于我的“不配合”,已经陷于僵局。这种情况持续3天,第四天一早,我又一次带着手铐被带到这间熟悉的审讯室,张敬华、刘洪义、褚延山正笑哈哈地等在那里,坐下之后他们说:“经过这些天,你看我们都成朋友了,我们非常同情你的遭遇,房子被强拆,流离失所几年来,起诉不立案,上访还被拘留,给我们说说。我们回去给领导汇报汇报。这些都是那个政法委书记顾文明搞的,他见了我们吓得不得了,让我们局长给你协调协调把问题解决了,赶紧出去,这里不是人呆的地方。里面工作那么辛苦,我们每天把你接出来在这里陪你聊聊天,让你轻松点,少干点活,少受点累,我们已经给女子监区丁队长打招呼了,你干的活可以不用计件。”          “另外,经过这些天的了解,我们也基本调查清楚了,你只是个权益受到侵害的受害者,参与陈光诚的事只是道听途说陈光诚会打官司,你就千方百计去找他,想向他学学如何打官司,但这些光我们知道不行,我们还要向上级汇报,你这个案子已经惊动省公安厅了,明白吗?”          “你要配合我们,不然我们怎么帮你。实话告诉你,自从你从网上实名发了帖子《我代陈光诚领光明之子奖》和《探访陈光诚我领教了东师古的恐怖》之后已经被公安机关监控,你和网友的全部谈话和聊天记录都在我们掌控中。不信是吧,说几段你听听:          1、你12日要去巴厘岛旅游,有个叫林珍的给你发送一份行程单和航班日程,你收到后急了,对她说:‘怎么全是英语呀,我一个都不认识怎么办呀。’对吧?          2、杨宽兴每次和你语音聊天时都非常客气地对你说‘刘老师你好’对吧?谈到你去巴厘岛时他说:‘巴厘岛很漂亮,你带上相机,多拍些风景照片,我还想看看呢。’是吧?          3、“你对倪文华说:‘我担心此次出境会受阻。’倪文华对你说:‘你既不是国家工作人员,又不是犯罪分子,他们凭什么限制你出境。’”          我一听乐了:“原来你们往死处整我就因为这些,是这样的,这些都是我们聊的,而且一字不差你们也都听到了,有什么问题吗?”          “那当然有问题了,比方说杨宽兴为什么称呼你‘刘老师’,你只不过是个家庭妇女,杨建利和杨宽兴都是六四的学运领袖,政府怕死他们了,你们是两个完全不同档次的人,他为什么会经常和你联系,还这么尊敬你?领导说了,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你是他们那个组织的人,而且还在其中担任重要角色,不然他们不会这样尊敬你的。”          我笑了:“这么简单的问题你们居然搞得这么复杂,他叫我刘老师是因为我称他杨老师,只能说明他有涵养,有礼貌。至于经常和我联系并谈到陈光诚是因为他们两个都是临沂人,虽然他们身在海外,却心系家乡,他们两个都是陈光诚的朋友,近几年,陈光诚的事在海外影响很大,还获得两个国际大奖,他们认为临沂政府再不改变对陈光诚的做法,会受到世界的谴责,中国已经出了一个刘晓波就可以了,不要再让陈光诚获诺贝尔和平奖了,那样的话临沂的脸,山东的脸,中国的脸就丢尽了。”          第二天,审讯继续进行,我还是老态度,张敬华让别人都退出去,他单独和我谈谈。          他说他和陈光诚是老乡,是自己凭本事考出来的,现在他的文凭在市公安局算是最高的了,但却不被重用,他非常同情陈光诚,对陈光诚的案子他了如指掌,然后详细叙说陈光诚案这些年的大小事件,很多是我是第一次听说,其中有些话未必可信,甚至是在挑拨,我只根据自己的记忆如实记录:          1、2005年临沂市政府打算收买陈光诚,就是他出面找的陈光诚,当时临沂市公安局局长刘杰和他一起找陈光诚谈的,给陈光诚的收买方案是150万元现金,在沂南、临沂或袁伟静娘家临沭买一套别墅,安排陈光诚到沂南县中医院工作,职务是按摩室主任。他们本以为陈光诚会很感激,因为别说象他那样一个盲人家庭经济又不富裕,就是换成任何人不动心那才怪呢。想不到没说几句话就谈崩了,“刘杰气坏了,不整他才怪呢!以至于后来越来越糟,现在没法收拾,市政府领导都愁死了。要真象你说的,杨建利和杨宽兴是为陈光诚好,那我给领导汇报汇报,你能不能用我办公室的电话和他们联系联系,让他们给陈光诚做做工作,别再给政府做对了,他自己也别受罪了。”          2、“陈光诚获‘麦格塞塞奖’后,袁伟静死活要出国领奖,当时上面有指示,就是死也不能让她出去,当时就是他给袁伟静做的工作,她才放弃出国领奖的念头,不信,以后你见到袁伟静问问她有没有这回事。”          “你怎么做的工作?”          “她是明白人,一讲就明白,不像你这样看谁都像要害你,油盐不进。我跟她说那个奖已经颁给陈光诚了,你就是不去领别人也抢不去,你越是不去外面越是关注,就能拿不让你出国领奖这事做文章,你要是真去了,就是你说我们拦着不让你走谁能信!”(此事与袁伟静当时受到的迫害遭遇不符,明显不实——编者注。)          3、珍珠第一次探访陈光诚,车被砸,人被打,也是他要人连夜把车拖到临沂给修好的,当时临沂方面想让南京国保帮忙控制珍珠,结果南京国宝不理这个茬,没人来接,只好把她送到苏鲁交界线拍照后回来的。          4、“对陈光诚案,温家宝总理有批示,原因是他出访时,外国就陈光诚的问题,当面质问温总理。他怎么可能知道,下面都是编造好谎言报上去的,所以当时出了洋相,没下来台。”          5、为了隐瞒真相,只有让陈光诚永远不能出来说话,还有你这个知道真相的人。“你不知死活,这次出国怕你拿着陈光诚的委托书,把自己所见所闻全都说出去,所以一不做,二不休就把你当第二个陈光诚了,用对付陈光诚的办法对付你。我给领导汇报说你什么都不知道,是让杨建利、杨宽兴利用了,临沂已经出了一个‘男光诚’,就够出名了,不要再弄出你这个‘女光诚’了。”          这些话,有些我认为可信,有些属于挑拨离间。看我没有反驳,他又给我出主意说:“你和杨宽兴、明月清风,张敏、林珍等那些通话录音我们都有,是杨宽兴通知你张永攀要去沂南,并让你和他一起去的,你当时对他说‘我打算初二去的’,对不对?他还对你说:‘张永攀是个小孩子,第一次来。我们费了这么大的劲好不容易联系上陈光福,你带他去一下,回来告诉我什么情况,我心里好有数。’其实你很聪明,你编的那些口供听起来象真的一样,也很有道理,但关键是我们能信吗?现在这边掌握你多少,你都做了些什么,我最清楚,你要是能相信我,我写一份审问笔录,你看看哪不合适我再改改,既能为你开罪,又能让人家相信,我又能交上差,你看如何?”          他说:“我相信你这些天没睡觉,看看你自己都成什么样了。”然后给我找来一把大椅子说:“你先坐在上面打个盹,我写好后叫你。”          就这样他写好,又按我的要求改了两次。再让他改他死活不同意了,说再改谁都不信了,就没意义了,我看了看犹豫很久还是在上面签字了。          当我签到最后两张时,刘洪义、褚延山、王静和看守所王所长就在审讯室门外催促说一会就没饭了,让快点。这时就听他们称为所长的中年男子慢慢拖着长声,在外面走廊里学者电影中配音,用普通话拉长声音边踱步边说:“不-是-我-愚-蠢,是-共-军-太-狡-滑。”连说两遍,我心中不由咯噔一下,停下手中的签字笔抬起头看着门外那位所长,说:“您在提醒我中计了?”他毫无表情的看我一眼,又拖着长声说:“不-是-我-愚-蠢,是-共-军-太-狡-滑。”我扔下手中笔,想撕毁已经签好的笔录,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早被张敬华拿在手中。门外刘洪义在责备那个所长:“你什么屌事!”他反驳说:“我怎么了!”接着又说:“不-是-我-愚-蠢,是-共-军-太-狡-滑。”这时他们都在催促我签上剩下的两张,我想了想,没什么大问题,就签上了名字。          这份审讯笔录,在我的坚持下,张敬华已经几次修改审讯笔录。涉及到海外的人我没有多去争论,但对其中涉及陈光福和张永攀的地方,我要求他修改并去掉他们的名字,我坚持说我不知道我见过的人叫什么名字。这一点他死活不改,“你和杨宽兴聊天时一口一个陈光福,说了多少遍你自己不知道吗?现在说没见过,不认识可能吗?再改全完了,这样我都担心交不了差,这是在帮你。”          让他去掉张永攀,他也不同意,后来我想前几天给他打电话时他说的话,估计也没有什么秘密(出来后知道张永攀被抓,一直觉得愧对他,因为我怀疑他们是用我的口供才抓的他),最后我只好在大致如下的审讯笔录上签了字:          问:“说说怎么认识张永攀的?”          答:“在网上,他主动联系我的。”          问:“去沂南事先怎么联系的?”          答:“我主动联系他的,因为他前几天说想去看看陈光诚的孩子,给她送点学习用品,不知道路怎么走,我说春节想去给陈光诚拜年,邀他一同前往。”          张改正说:“我可告诉你了,张永攀说的是他主动联系你,要你去火车站接他,这点你们口供不一,一定要按你说的改吗?”          答:“是的,按我说的。张永攀事先联系好了陈光福,我们到了后,陈光福把陈光诚给杨建利的亲笔信给了我,和张永攀说了什么,给他什么我都不知道。”          问:“给杨建利的信都说了什么内容,有几张纸。”          答:“没仔细看,记不清了。”          问:“怎么认识孙文广的?”          答:“听说孙教授是李群的老师,李群任市委书记时非法野蛮强拆我的房子起诉不立案,上访被拘留,老百姓都知道儿子在外惹祸,去他家找他老子告状,我找孙教授是去告李群的状。”          问:“光明之子奖是怎么回事?都有什么人参加?”          答:“不知怎么来的,看见有个奖状我就抱过来让人给我拍照,我从小就喜欢奖状。至于都有哪些人签名,我不知道,只知道我自己签了。”          问:“明月清风是谁?真名叫什么?哪里人?”          答:“不知道,只知道叫明月清风,好像是在美国还是德国他告诉过我,但我忘了。”          问:“林珍和松莲是谁?怎么联系的?她们是干什么的?为什么给你买机票?”          答:“网上联系的,我在一个群里聊天时说最近很郁闷,想出国玩玩,她们就和我联系,说她们在巴厘岛,那里很美,我要是愿意去她们给我提供免费住处。给我买机票肯定是想赚我的钱,至于是干什么的,我问她们没说,说让我猜,不用猜,我知道他们都是旅行社的,想赚我钱的。”          问:“和那个美国记者是怎么联系的?都说了些什么?你都发给她什么材料?”          答:“是自由亚洲的张敏大姐吧,她从网上看到我发的帖子,想采访我。她一直关注陈光诚,关注临沂野蛮拆迁,至于材料,想发给她的但还没整理好。”          此次签完笔录之后,他们又来提审几次,我都拒绝回答。之后他们也就慢慢不来了。          五          4月8号早上,监室外劳动号在走廊里大喊:“刘国慧释放!”(在看守所29天,比原定一个月提前一天),我走出监室见褚延山,王静已等在门外,他们告诉我从明天(4月9号)开始我转为在家监视居住半年(至10月8号)。监视居住期间,不得离开指定的场所,不得接受采访,不得会见他人。          就这样,因为探访陈光诚,我成了临沂的“第二个陈光诚”,从2011年4月9日到10月8日,亲身体验了半年陈光诚式的软禁待遇。          刘沙沙他们此次探访给临沂很大的压力,所以在国庆节前提前几天解禁我。但同时威胁我,不要再参与陈光诚的事,任何人在我面前提起这三个字,就像得了失忆症那样,什么都不记得,什么也别说。否则,随时还会让我进去,而且下一次绝对不会象这次这么轻松,说:“别忘了你是有案底的人”。我当然明白解除监视居住并不意味着他们会放过我。          我原本只是一个家庭妇女,对社会了解很少,如果不是因为临沂市的非法暴力拆迁搞得我无家可归流离失所,我不会走到维权的道路上来,也不会在维权过程中认识这么多的朋友,不会接触到《零八宪章》并在上面签字。维权过程中我得到很多人的帮助,内心里的感动让我觉得也应该帮助其他受害的人,陈光诚已经在监狱里坐满了四年多,现在出狱后还要遭受全家被软禁的苦难,我就是看不过去,所以才想着怎么去帮他们一下。我知道这样做的危险,但我仍然随时准备为营救陈光诚做任何事情,我已经写了委托书,如果以后我遇到不测,请朋友们替我讨还公道。          此次遭遇可谓九死一生,看守所内每天工作、学习、站岗值班16个小时以上,实际睡眠只有四、五个小时,劳动强度极高,暴力严重,伙食简直比猪狗要差不知多少倍。期间多次遭受难以启齿的羞辱,以至于每每想起这些都会忍不住痛哭,只恨父母为什么把我生成女儿身,恨自己为什么不是男人,那样就不会遭受这般羞于启齿的屈辱,哪怕是高律师那样的“牙签们”,也能讲出来。          经过这次磨难,身体受到严重伤害。监视居住是对精神的一种摧残,每天度日如年,无数次地计算到10月8号还有多少天。特别是那3次抄家,给我精神造成的伤害更重,以前觉得家就是个避风的港湾,在外面遭受风雨回到这里就安全了,是个安乐窝,现在在家里就紧张,总觉得不知在哪个角落里藏着双眼睛正盯着我,我现在只要一想到回家就害怕。自从从看守所回来,我基本不敢上床睡觉,只要一躺在宽大的床上,仰着能看到天花板,侧着能看到衣柜,窗户,墙壁等都会有一种幻觉,都是蜷曲在沙发上,长期失眠,心悸,头昏脑胀的。我自己非常清楚精神已经出问题了,这个家已不再是家,反倒象是囚禁我的监狱,所以我必须离开家到外地换换心情,离开家的时候就想,无论走到哪里都行,只要离开这个家就好。也许只有离开熟悉的环境,才能让自己感到安全一些,心理上才会慢慢恢复。          虽然受到半年多的折磨,但我不后悔,能够为维权英雄陈光诚做一点事我感到自豪,其间的一些事情,也让我明白维权不仅要有勇气,还要多动脑子。          我是临沂人,陈光诚是临沂人的骄傲,只要有机会,我还愿意为他做力所能及的事。最近又有很多朋友去东师古村探视他,虽然都无法成功进村,但这些行动不是白费,我相信只要大家继续关注陈光诚,他总会有获得自由的一天。          关注光诚,祝福光诚!          《议报》首发,转载请注明出处(www.chinaeweekly.com) (博讯 boxu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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