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鹏

杨继绳:《中国改革年代的政治斗争》出版风波

11月28日,香港《明报》用两个版面摘发了《中国改革年代的政治斗争》一书中的附录(即三访赵紫阳).并说《中国改革年代的政治斗争》一书即将出版,还简要介绍了这本书的内容和作者的情况. 11月28日,美国之音用很长的篇幅转发了《明报》这两个版的内容.特别突出了”杨继绳三访赵紫阳”的内容. 当天,博讯网,万维网,自由亚洲电台,法新社,路透社,法国广播电台,德国之声,中央社等数十家网站和媒体都转发了《明报》这篇报道和相关资料. (博讯 boxu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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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正: 《请尊重历史》

作者:柴玲 深夜刚刚下班回来,友人从远方传来一份剪报,大大的标题:柴玲“让别人流血,而自己求生”,我的下巴几乎要惊掉下来,如果我是个“让别人流血自己求生”的人的话,那么六月四日被机枪坦克包围广场,我又何必非要与同学们坚守到最後一分钟呢?在带领同学们撤下广场时,我又何必要走在最前一排,夹在中间算了!(据说当时长安街上的许多中弹倒地的烈士都是最前排的)。在屠杀之後北京全国都笼罩在暴政压顶、血色恐怖、谎言遍地的时候,我又何必再没事找事,硬要把 屠城真相告诉全国、告诉全世界,害得自己成为中共通缉的要犯,也让家人备受连累,让未成年的弟妹失去我们的母亲和祖母,让中年的父亲失去自己的妻子和母亲。干脆说吧,如果我是个“让别人流血自己求生”的人,那我根本就没有必要冒着危险参加运动,更不必接受做领袖的责任,安安心心地读我的书,求我的学,过我的太平日子好了! 天安门屠杀只不过刚刚过去不到六年,烈士们的尸骨未寒,受害者的母亲、妻儿的泪水未干,下令杀人的元凶未受到法律天绳的惩罚,长安街上用血写成的“墨写的谎言,掩盖不住血写的历史”还历历在目;而个别的人为了利欲讨好当政者 ,挖空心思地为当政者出谋划策;另一个有亲共历史的人为了牟取商业暴利推销自己的纪录片,断章取义企图要标新立异;硬要把历史的黑白颠倒过来,先是去年戴晴叫嚷的“柴玲”要判重罪,“扰乱交通治安罪”;今天柴玲又成了个让“别人流血,而自己求生”的极端自私自利的人;丁学良又进而推广到整个文革後青年的道德观都有问题,所以那场震撼了全世界的天安门民主运动只不过是由个别激进的份子领导的个别激进群众参加的激进的运动。用中共六年来的话就是一批暴徒而已。 至於当时成千上万参加支持运动的学生、民众、流汗流泪的港人、台胞、海外华人,都不过是些都是没有头脑判断的傻瓜,所以才受了激进份子和暴徒的蒙蔽!这样一来,就象当年的“平暴纪实”中把军队施暴与民众抗暴的顺序调转一下,便是戒严有理的依据一样;对於昨天那有目共睹的和平示威,今天把历史稍微换换就成了是彻头彻尾的“极端利己主义”和“疯狂”!这样既不违背当政者的精神,又可以一语惊人,真可谓是一箭多得啊! 请你们尊重历史!戴晴声称的重罪,证据何在?!八九年中共官方报纸指出,五月份的北京是四十年历史上交通事故最少的一个月,现在的柴玲“让别人流血 ,而自己求生”依据的是断章取义我在运动中一个录音中的一段讲话,而不看历史事实:六月四号,当坦克军队团团的包围了广场,是我与五千同学最後守在广场! 薛记者写文章时找不到我核证事实,可是,我运动中的录音又不只这一份,“我是柴玲,我还活着!”的讲话又不难找到,更好笑的是丁学良的关於我们这一代人的结论,连最基本的事实依据也没有,全然是兴之所来,言之所即,一点西方文化的实证精神都没有,丁先生还算是在哈佛读过书的呢! 关於那个录音,我是有印象的。而且印象中许多关於天安门运动的书里也都登过,但目前手头没有原文,不知道在字句上有没有篡改。我做这个录音的背景是这样的:我被正式推举为天安门广场总指挥的第三天,在指挥部与同学们的共同努力下,广场的局面已经由不安而趋向稳定下来。广场议会的超过半数的票决定坚守广场,要求人大召开紧急会议撤销戒严令,阻挡戒严成功和二十七日的全球华人大游行为媒体和大众造成了一种运动即将胜利的表面现象,可是,越在运动的中心,越会感觉到危险也越来越近了。就是迟早当年的“天安门事件”又要重演了:一批军警把天安门广场封闭起来,抓一批,打一批,然後全国实行大搜捕,大镇压。在录音里,就是我对“下一步我们能够期待的,就是流血了”的分析,值得注意的是 指挥部从来也没有号召同学们在广场等待流血。相反我们在积极地寻找避免悲剧重演的方法。在我们尝试了其他的方法均未取得成功之後,看来唯一能够避免这个结局的就是从根本上阻止戒严实施,那就是,看一看还有没有可能使高级将领拒绝执行戒严,(这是随後的东欧苏联民主成功的关键!)事实上後来确有将领签名反对开枪。作为总指挥,我深感只靠广场的孤军奋战是不会成功的。所以,指挥部配合北大筹委会开始有计划地从广场向全国各地输送同学,把广场上的二十万人减少到九千人以下。简称“星火燎原计划”。二十八日前後感觉到危险的来临,更觉得这个计划的紧迫性!我真正地感觉到运动的成败不在广场的坚持,而在这个星火燎原计划的成功与否,所以去亲自参与这个计划应该是我比做广场总指挥更重要的任务。 另外一条做录音的原因,就是戒严令一下达,当时还是绝食团的指挥部就有种考虑,并且提供这种考虑的正是丁先生的同代人:认为中共对一般学生、民众不会太怎么样,但可能是要“枪打出头鸟”,所以,指挥部投票做出决议:从减少牺 牲的角度,指挥部领导成员应该下去隐蔽。那天晚上我也曾被保卫人员推进救护车 ,拉到一个住处躲了一夜,但是第二天当他劝我再向外地转移的时候,我一下子想通了,他李鹏杀我一个小小的柴玲有什么用,他们要消灭的是一种民主的理想。所以要让这种理想传播开来,想通之後我就立即回到了广场。二十八日前後,我已经知道自己是上了黑名单的人,深知我的一切都在中共的掌握之中,也许在我刚离开广场,还未来得及完成计划时,我就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失踪掉”。所以我留下了这个录音:“最後的话”,想到万一不幸发生到我身上,我的民主理想也至少留给了後人。“我们以死的气概,为了生而战!”正如这段“绝食书”中表达的,象每一个参加运动的同学一样,我们是怀着对亲人、祖国、生命的热爱;为了人生存的最基本的权利和尊严而努力的。也正是因为对亲人、生命眷爱之深,所以才要让世界充满爱与自由!我当然不甘心被中共残害!我要求生,我要继续追随民主的理念,“如果这次运动失败了,我还要在下一次运动中再站出来,如果我还活着的话! ”我这段接下来的话就不知为什么没有被引用。 事情过去六年了,不了解当时情况的人们会忘记一个最基本的事实:离开广场并不意味着更安全!六四清晨的最深重的伤亡不正是在长安街上、木樨地和记者 们看不到的外地吗?从一句“我想我不会在广场”的话,就解释成我要“别人流血而自己求生”,是对历史的最大的误解!更何况我本没有“逃走求生”的想法,又何谈解释呢? 再一次回顾六年前的天安门运动,那是一场学生要求宪政改革、实现宪政民主的运动。我们的要求并没有超出宪法保障的公民自由权利和宪法规定的对政府的 监督制衡。监守广场的同学要求人大召开紧急人大会议撤销戒严令是他们的合法权利。我并不是个搞政治出身的人,象这场运动中的千千万万个青年一样,我自发地加入了,随着运动的发展,被推到了领袖的地位,也随着运动的深入,不断地成熟起来。我不是从没有感到怕过、失望过;也不是从没有过要在对亲人的眷爱与对广场同学的责任、在对生病的母亲的尽长女之孝与对祖国人民尽赤子之忠之间做痛苦的选择。至今仍对家人充满歉意。但是既然已受命於众,也只有不负众望。既是领导,就该比一般同学担当更大的危险!所以六四清晨,当小封、李禄和我带领着大 家从广场撤下来的时候,我们走在第一排,就是想如果他们把我们赶出广场再屠杀的话,那就让子弹从我们的胸膛上穿过,用我们的行动来告慰後人,完成我们指挥部的使命吧。 六年了,虽然自己与家人也从中受过无数的磨难,但作为一个活着的人,常常怀念那些倒下的战友,也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总是尽自己的能力去做一些继续推动中国宪政改革的事。我认为六四悲剧的原因是三条:最高领导人把武力镇压当作解决民意的唯一办法,并且肆意践踏宪法;而现有的政治制度又没有制衡的机制来制止悲剧;学生民众的进步力量与党内的改革力量没有形成联盟。因此,只有推动中国真正的实行宪政改革,中国的未来才会有保障。 邓後的中国,对六四的认识又会提到一个日程上来。如果我们大家能够继承学生运动的宪政民主目标,推进中国的宪政改革,那天安门烈士的血也不会白流了!相反,如果不尊重那血泪写成的历史事实,硬要把流血的责任从屠杀者转嫁到所谓的“激进”学生民众身上,甚至转嫁到文革後一代青年的道德价值上去,由此来为暴政统治编制合法性基础,阻挡中国走向宪政改革之路,那才是真正的可悲! 原载《北京之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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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比新闻:迟浩田获山寨UN和谐奖?

中国媒体报导,中国前国防部长迟浩田将军获得了一个“联合国”“和谐人物奖”,不过,中国有网友和媒体说,世界和谐基金会这个发奖单位,是一个山寨机构。 *UN副秘书长颁奖* 中国新闻社10月28日报导,“中国原国防部长迟浩田将军27日晚从联合国副秘书长沙祖康手中接过世界和谐基金会‘和谐奖评选委员会’提名授予的‘世界杰出和谐人物’奖杯”。中新社的报导,没有提到颁奖的地点。不过,“世界论坛”(worldTribune.com)驻联合国记者梅兹勒(John Metzler)在该网站发表文章说,沙祖康是在潘基文访华前几天,在上海给迟浩田颁奖的。 *世界和谐基金会是个什么组织?* 中新社的报导说,世界和谐基金会是由“一批热爱和平、环保、来自五大洲的联合国前官员、投资家、教育家、科学家、退休将军、学生领袖等不同肤色的有志之士成立的联合国非政府组织,‘归宿’在联合国环境规划署”。其宗旨是促进:“人与自然的和谐、人与人的和谐、人为社会的和谐、国家之间的和谐、经济之间和谐、宗教之间的和谐、及人体自身的和谐。” 10月28日,中国国际广播电台英文节目也报导了这一消息。报导说,该基金会是个非政府组织,让国家首脑、议会成员、市长、商界领袖、 学生、教育家齐集一堂,维护环境并推动世界和平。 人民日报旗下的人民网10月28日也全文转载了中新社的这一消息。 *华尔街日报:迟浩田下令镇压民主运动* 华尔街日报11月1日发表新闻编辑劳力亚的文章说,在联合国秘书长潘基文访华前夕,一位曾引起争议的联合国官员给曾在1989年镇压天安门抗议者的解放军将领颁发了奖项。 文章说,这位联合国官员就是联合国主管经济和社会事务的副秘书长沙祖康。上个星期,他给中国前国防部长迟浩田将军颁发了这个“世界和谐基金会”奖。  文章说,1989年迟浩田是解放军总参谋长,他下令镇压了那场民主运动。 *迟浩田:六四天安门广场没死一人* 1996年底,迟浩田上将作为中共政治局委员、中央军委副主席、国防部长访问了美国。在美国国防大学,迟浩田说:“六四出了一点问题,被人故意夸大了。派军队是迫不得已。我当时是总参谋长,可以负责和认真地回答朋友们的问题:天安门广场上没有死一个人,出问题是出在东、西和南面。有点顶顶撞撞。但这被某些人故意夸大夸张了,是不符合实际情况的。我也可以告诉朋友们,这个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 1989年六四开枪过去二十多年了,海外报导,当天和后来的镇压中,起码有数百人丧生。中国北京的六四受害者家属丁子霖等经过艰苦调查,在六四事件五年后,推出了一份155人的死者名单。 *吴仁华:天安门的确死了人* 流亡海外的北京政法大学老师吴仁华,曾写书介绍六四戒严部队。他说,解放军第15空降军部队在抵达天安门广场后曾经开枪杀人,是不争事实。北京农业大学园艺系1986级硕士研究生戴金平就是在第15空降军抵达天安门广场时,在东南部的「毛主席纪念堂」附近被枪杀。…人民大学苏联东欧研究所八七级双学士班学生程仁兴,是在广场北端升国旗的地方被戒严部队军人枪杀的。 华尔街日报11月1日的文章说,沙祖康先生有‘无定向大炮’的美称。他曾在一个私下宴会上对(联合国秘书长)潘基文说:”我知道,秘书长先生,你从来不喜欢我,当然,我也从来不喜欢你。”沙祖康还说,他从来不喜欢美国人。沙祖康还说,我这样说,可能会得罪大家,但我根本不在乎。 中新社在当天的新闻中,还配发了一张满面笑容的沙祖康给戴着墨镜的迟浩田授奖的大照片。 *世界和谐基金会网站* 记者按照世界和谐基金会提供的网站地址查询,发现该网站说明有6种语言(中、英、俄、法、西班牙、阿拉伯文),但是,目前只有英文网站开通,其他还都不能阅读。该基金会网站在自我介绍中(About US)说,该组织得到联合国环境规划署的认可和“咨询资格”。(WHF was awarded Accreditation and Consultative status to the United Nations Environment Program’s Governing Council as of February,2005) 中国主要官方媒体发布的这一消息,引起中国其他媒体的关注,许多网站纷纷转载这一消息。不过,也有媒体对这个世界和谐基金会产生了兴趣。 *北京科技报:该基金会同联合国无关* 其实,早在今年1月,北京科技报发表记者李鹏的调查报导就说过,这个基金会跟UN没什么关系。这个报导援引联合国环境规划署中国办事处官员张文娟的话说,她从未听说过这个组织,也没听说过同该组织有合作的消息。报导援引张文娟的话说:“我们平时也与一些非政府组织进行一些合作,但一般都是以项目合作的形式。这些组织并不是联合国的正式机构,它们在平时活动中也不能打着联合国的旗号。” 世界和谐基金会网站说,该组织是2004年7月成立的。但在什么地方注册,由多少人组成,该组织有多少资金或其他资源来源,该网站则没有说明。 *世界和谐基金会主席刘藩* 在中国西祠胡同社区论坛上,网民铜牛贴出文章说,细心网友在网上搜索,发现世界和谐基金会办公地址在北京东城北三环“环球贸易中心”大楼内,该组织网站负责人叫刘藩,是一家在厦门注册的化妆品直销企业“莱蒂菲”的“美国董事长”。而北京科技报记者李鹏也在今年1月的报导中提到了刘藩的名字,说他就是该基金会的“执行主席”。李鹏辗转同刘藩联系上,刘藩告诉他:正要赶往联合国开会,没时间接受采访,“可改用邮件沟通。” *刘藩:让美国议员支持中国办奥运* 在中国百度搜索引擎输入“世界和谐基金会”,可以找到1千多万条相关信息。中国厦门房地产联合网的世界和谐基金会主席刘藩事迹介绍(http://bbs.xmhouse.com/thread-427378-1-1.html),是源自世界和谐基金会网站的中文介绍(www.whf-foundation.com/about3.html),但是,输入这样的网址,却查询不到相关的网页。不过,根据厦门房地产联合网的中文网页链接和图片介绍,刘藩2006年6月21日以及2007年9月21日世界和平日,“为了促进中美两国的和谐与支持奥运,世界和谐基金会与美国国会电视台合作,二次在国会山庄与美国民主、共和两党著名国会议员一起敲响世界和谐钟,并请著名议员声明:“我们支持中国奥运,祝北京奥运成功!”,促进了中美两国的和谐。” 在美国,并没有一个所谓的“国会电视台”,只有C-SPAN,包括三个电视频道。这是美国有线电视界主办的一个全国性的有线电视台,不播放商业广告,只播放介绍自己节目的广告。其中,有两个频道专门播放参、众两院的新闻。 这个刘藩事迹简介还说:“2007年12月7日,赞助并支持了联合国2007年度杰出记者颁奖会,由刘藩先生发起的世界和谐基金会组织”的世界和谐行动”得到秘书长潘基文的支持并签字。” *刘藩:组织多次联合国春节晚会?* 简介还说:“刘藩先生成功地在联合国筹划组织了第一、第二、第三届联合国春节晚会。” 不过,中国人民网 2008年2月2日曾报导,中国驻日内瓦常驻联合国代表团举办2008年中国春节晚会。“这是联合国在日内瓦总部第一次举办春节晚会。” 新华社曾在2005年2月11日报导,联合国首次在纽约总部举办中国春节晚会,时任联合国秘书长安南夫人娜内、多名联合国副秘书长和各国外交官及其夫人和孩子们,观看了演出。 这两篇报导,都没有提到“世界和谐基金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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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观赏:冯永明案庭审系列推(持续更新中)

        【数百张卷皮儿明晃晃地“市委交办”,卷一收入伊春市委“交办函”,说明冯永明案有来头儿,也说明反贪局不知道承办此类地方诏狱该低调要低调,这等于在狐假虎威的同时,把许兆君给撂了出来。】     伊春市委为铸就冯永明贪污铁案特发函“责”公安检察联合组成专案组,正副组长由许兆君书记和王春发副检察长担纲,探员多从林业局和县区抽调,立功心切个个巴结惜见解稍逊,两年靡费数千万得卷宗数百,因组长不如中纪委懂政治,卷皮多以“市委交办”打头“交办函”竟敢入卷,泄了许兆君驱公检法为犬马的底。     伊春市委书记许兆君,是当红的全国人大代表,最善于与媒体打交道,当年抓冯永明曾开大记者会,令网上新闻至今一边倒。到开庭了却悄悄的干活,旁听席上的公检法中,多人曾对冯永明刑讯,李鹏陈明雷没倒是敢来,但赵辉徐庆喜王慧杰就在台下,听我指名道姓个个择机出逃。普天之下独裁者最是恐惧,可见一斑。     2010年8月29日,为会见事伊春苦等一周,终被告知可“依法会见”。侦查员李鹏率司机驱车送往友好看守所,沿途郁郁葱葱尽收眼底。说到遭陈明雷刑讯事,我反手向后指李问冯:“他打过你?”冯赧然扭捏:“那办案需要,哪能一下不打?”我扭头直视李:“你打他啦?!”李紧晃右手语无伦次:“哎哎哎,浦律师,你俩谈我这儿不掺和!啊?!”     2010年9月15日会见时冯永明说刑讯:“去年圣诞节,伊春这地晟儿可冷了零下三十多度,李砰王慧杰和乌马河一大个子,把我脱一丝不挂扔雪地冻二十来分钟,拿平底皮鞋踹我,带跟儿的怕我受伤嘛。又把我拉进屋里,搁外边端整盆整盆雪往我身上倒,眼瞅着雪在我身上化成水儿。”“这么折磨你为了什么口供吗?”“没有啊,那天过节,他们几个不是来审我的。”     伊春光明冯永明提起他这两年,满眼沧桑老泪纵横:“我搞企业当三届全国人大代表,听说过刑讯但我实在想不到我会面被这样羞辱,最最让我受不了的,是有时候要被逼着给李砰磕头:身后边搁俩人摁我跪地下把头磕响才能站起身。浦律师你都想不到啊,就在去年圣诞节那天晚上,王慧杰他们几个小子把我从屋外雪地里弄回来,这姓李的竟然一根根拔我阴毛。”     2010年9月15日,迟律师问冯永明:“最高检早规定了检方讯问须全程音像,李砰陈明雷折磨你,他不怕出事吗?”冯凄然道:“人家有的是办法,在录像底下不怎么打,在看守所里正规提审打得也少,单选礼拜天把我提到比如友好区检察院办案工作区,或是驻监所检察官办公室,再把旁人都赶走,你想逢这事儿谁都不乐意在场的,然后几个人才找茬儿开打。”     2010年10月19日,伊春中院开审光明集团冯永明贪污案,我等提请依“五部委”新规启动非法证据排除原则彻查侦查员所涉刑讯逼供,惜被合议庭以“不好查”为由搁置,明天将就此再次申请启动,并向黑龙江省检察院和最高检提控。     追究刑讯排除非法证据,是我的主攻方向,但公诉人耍赖法庭回避,冯又抓不住重点。某次控方要证据,受同行提醒我乃忿忿然:“两高三部要控方举证法庭调查,既然你一直推脱,那我就举一份刑讯证据,这就是冯永明肉身!老冯!你给我把衣服脱下来!”审判长忙说:“这么久了,现在看不出啥来了。”老冯接一句:“我有糖尿病,伤口愈合不好,还能看出来。”     冯永明案庭审中屡请查刑讯排除证据,法庭老摁住就怕老冯细说,公诉人还死要证据,乃忿忿然:“除了打人你们会办案吗?李砰陈明雷不认也没人出证,按规定该你举证你竟敢跟我要证据?你们跟反贪一家你该知道真相!难道只有等你出事面对反贪局的刑讯才想得到今天?!知道你现在烦我,但倒了霉也得请我这样的律师!”刘检察长赶紧举手:“他污蔑公诉人!”     【郑喜秋律师与冯家的真假合约,埋下诸多疑点表明这位同行极其睿智,印证了反贪局干员脑子不够使。】     冯永明案首日庭审,刘副检察长针对我的抱怨,称老冯的辩护权被充分保护了。迟律师忿然:“本来不想说这事的,但你非挑要起来。自打他抓了我就接受了家属委托,可直到今年五月才见上,你们还让他做笔录称是自己不愿请律师,反贪局陈明雷还跟他说我也被抓了,反观没得到家属委托的郑喜秋律师,却能畅通无阻进出自由,难道这就算辩护权受保护了?”      冯永明自述被抓时就要请全国人大会友迟夙生,但被告知这类死刑犯不许请律师;他被摁在市局地下室铁椅子上四十多天没怎么下来过。到反贪局后,好多侦查员都自称省里副检察长,既施加压力又意淫了大官。2009年他仍坚持请迟,但反贪局陈明雷谎称,“迟律师出事了,网上说她被抓了。”9月20日,伊春市政府顾问郑喜秋神兵天降,被安排成了他的律师。     2010年8月29日冯永明谈律师难找:“进来就想找迟夙生,一直找她。陈明雷说领导不能批,信指定不给我转。逼着我做笔录,得说没拦着请律师,是自己不乐意请的,得说没过挨打。他还说迟给抓了,只能找别人了。伊春律师郑喜秋来了,想有个人比没人好,透口气吧签签了吧。郑在伊春还得混啊,不真管我的事,只作侦查阶段他啥话不能说。这我都理解。”     郑喜秋律师是伊春市政府法律顾问,能量大到能上六楼陪看庭审直播。2009年9月20日,郑致函检察院称受冯妻李亚青委托作冯贪污罪辩护人,潜入监所与冯签约为其“虚假出资”罪“处理监外法律事务”,里边事他不管且止于“提前介入”;27日与假冯妻补签为冯虚假出资罪作辩,亦只“提前介入所有服务”且到“起诉”时止。惜冯妻称从未与郑签过约。     辩论中我谈冯永明辩护权:“郑喜秋没委托都能入监,迟夙生揣手续两年进不去;郑致函检方说要办贪污案,签约竟成了虚假出资罪还只处理监外法律事务!老冯有啥监外没啥法律事务?解答法律咨询代理申诉控告申请取保候审,该管的全不管,还找人冒家属签委托弄提前介入到起诉时为止!公诉人没权提前介入,律师何时都能介入!你们就这样尊重他的辩护权?!”     胡凤斌律师据说仍为光明上市公司独董,曾就企业性质出具法律意见,称是只有冯一位职工的集体所有制。冯入狱后胡对外称冯出事是迟早但没想到这么快;在意见书上签字的张迎泽律师出证,称是上了冯的当结论无效。庭审中我挤兑冯:“你是木匠你老婆是油漆工,拉大锯挂根线儿就得俩人,说企业只你一人,你也信?”冯老老实实:“我没信过,意见书没使过。”     就胡凤斌张迎泽出尔反尔事我问老冯:“人家老胡把企业都说成你一人的了,这得多大气魄立多大功劳啊,你才给人家五万?”冯紧着澄清:“他们跟马中文谈的,想见我不是都能见的,那得有多大面子啊?”我告诉他:“律师是中介机构不是办公室主任他要对学术结论负责,收钱多少都得有立场不能吃里扒外!不过区区五万你记住了,确实请不到我这样的律师。”      2010年10月20日伊春光明冯永明案庭审次日,予就挂起刑讯事再次敦请,请调审讯录像并传召李鹏陈明雷徐庆喜赵辉。审判长称当场作答“那是不可能滴”,好在留有“请控辩双方继续调查”授权。涉嫌刑讯的徐赵二人正执行旁听任务,听到名字便迅即离场。      2010年10月22日晚,冯永明案庭审至第四天。晚餐闯伊春如家附近的饺子馆,买单让随行的“政府”破费了,得知好客的女老板居然是警察且亦为国保,乃笑谓政府:“警民鱼水天罗地网真是和谐,可惜水是开水,鱼是水煮鱼。”      2010年10月23日,伊春冯永明案第五天,控方泄了其提前介入侦查的底。我称本该介入的律师被排斥在外,不该介入的公诉人却与反贪局共同办案。岂料八位公诉人中领衔的刘副检察长冒一句:“哪条法律规定律师可以提前介入?哪条规定公诉人无权提前介入的?!”     八天庭审到后半段,冯永明渐入状态,某次他反驳公诉人:“你们再咋说都没用了,整啥都那回事儿了,不就想要我脑袋麽?不早把我判死刑了麽?”审判长马上制止:“被告人注意了,谁判你死刑了?告诉你,只有本法庭有权审判你!”冯赶紧解释:“李鹏他们几个判的,在南岔看守所,给我整了回模拟法庭,他代表反贪局判过我死刑了。再说了,你法庭不也得听许兆君的麽?”     2010年10月25日,法庭调查终在坚决不查刑讯逼供情况下“整完了”,审判长没给辩方举证机会便要求被告最后陈述。冯永明突然举手:“报告!这会儿我脑子里一片空白,脑袋让李砰用鞋底子给嗨傻了,揪头发他可劲儿拿我脑袋撞墙。审七天了都不给我打胰岛素,你先解决这事儿再扯别的吧。”法院现找医生给冯查血糖打针,最后休庭了事,第二天接着来。     10月26日下午我发表辩护词,感谢冯永明的信赖、公诉人的雅量和合议庭的宽容,声明对不起冯永明,因为虽然尽了力,但还是没能阅读案卷了解案情,没能充分保护其合法权益:“恳请被告人再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二审中我一定痛改前非,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让我们做得更好,其实我们一直在努力。”     2010年10月26日傍晚,冯永明案第八天,公诉人欺负我法盲,长篇大论声称其提前介入侦查于法有据,我临阵磨枪瞬间信心满满:“最高检诉讼规则强调侦查监督在“分离”基础上监督违法,不是要你联合办案而是严禁。你要真这么理解,那来伊春犯罪就很危险了。如果你有意曲解,那我得问曹建明他怎么带的兵!”     2010年10月26日,伊春冯永明贪污案历时八天,终于走完了过场。冯永明发现曾痛殴他的检察官王慧杰恰好在场旁听,起身便脱衣服要袒露被殴伤痕,再次控告刑讯逼供要求排除非法证据,法庭秩序大乱审判长赶忙休庭,我冲向旁听席要把王揪出惜被十余法警围堵,充数儿旁听的检察官登时跑掉二三十位。     10月26日发表辩护词,提到庭审违反公开审判原则:“公开才能彰显独立司法,是对群众而非仅对内部公开,要见者有份儿先来后到,核发旁听证本身就违法。我当然欢迎同行莅临指导,但庭审不是案例教学不能开成内部观摩会, 你们上自院长下到伙夫济济一堂,把群众都挡在门外,其心当然可诛。”     2010年10月26日,辩论中涉及中联所评估报告,此为指冯贪污七八亿的主干,想曾风闻专案组抽调数百人靡费数千万,内查外调走遍祖国大地连港廉政公署和美国都去过开过眼,便点了一句:“二十年间每分钱都有出处,就是你们的逻辑。但让中联所审计专案组账目,我想完成任务你们都别忙解散,干脆就地全抓再成立一新的专案组,保证他们有事可做。”     辩论中我说证言不可信:“三百证人无一出庭,辩方五十证人不给通知,但证言矛盾明摆着:你冯永明用了帮酒囊饭袋,马中文上市公司董事长,王成波袁美君全高管,对所有决策真就一问三不知?在光明你直管上百公司,还吩咐天南地北小出纳们四处瞎打钱,你把诸葛亮刘关张二老军包了圆儿,还串场曹操周瑜和蒋干,到末了再演把蔡瑁和张允,这他妈可能吗?”     我的观点是控方证据多被排除,指控冯永明犯贪污罪不能成立:“对光明企业性质到底国有还是民营,他跟伊春市政府一直有争议,他曾连年申请产权界定,但始终无人理睬,反贪局知道今年七月十号还请北京各界专家前来伊春论证,连你们都不清楚的事凭什么他就得清楚?现在抓他,是争议一方有能耐给检察院公安局“交办”,把争议对手抓掉这公平吗?”     2010年10月26日法庭辩论,我指鼻子批冯永明:“你这木匠就一干活的,毛病在不讲规矩,但不讲规矩其实是改革的规矩陈规是改革对象。先为光明企业‘包装’上市在政府配合下造假,又为ST光明摘星保壳‘包装’业绩降低成本。你毁就毁在这两轮‘包装’上。”乃转向法庭:“自古吹牛不上税,上市吹牛得上税他补了税,可为吹牛掉脑袋就太搞笑了。”     冯永明案庭审后期,我发言机会少了,说话常被法官打断,偏巧老冯渐入佳境越发话痨,好容易逮着个话缝儿我想说几句,他在被告席上不老实死命举手也要开口,我只好拍桌子喝止他:“老冯你给我住口!”又指公诉人席上那八大锤:“他们憋着找辙打断我说话,你怎么也老给我添乱哪?!”     2010年10月26日晚8点半,冯永明案庭审终于“整完了”,公诉人中的领衔主演,刘副检察长走过来道别,握手对迟夙生律师说:“老迟,你是朋友!”接着又对我说:“老浦,你是敌人!只不过你这敌人挺简单,不复杂。”     冯永明案伊春检察院公诉人八位,打头的是副检察长刘立忠。刘公满头银发仪表堂堂,庭下沟通和蔼顺畅。他之视我为敌有可靠消息印证,对此我很坦然:“拿我当敌人的多了,被政府当敌人也习惯了,不是人民公敌就行。法治社会下政府就是人民公敌,拿出对敌态度看住别让它乱来,我才算尽了公民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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