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静

柴静 | 节目预告:杨丽萍

本周日晚22:36分,央视一套《看见》,访问杨丽萍。 出发前,曾经采访过她的同行说,“我怕杨丽萍”。 她会把采访地点,用光,景别,全部推翻重来,自己调度。她不允许拍摄排练‘我瞧不上电视台拍的”,采访她问题不准确,她会直接呛回来。她承认自己脾气急,小彩旗在她面前跳即兴舞蹈会跳不下去哭起来。三十年前认识她的老友,跟她合作时常常也“老脸挂不住”,但“她干净,不高兴可以骂,不喜欢你,也在脸上,但她健忘,不往心里去,只有真的人才能做出真的艺术”。 采访前她很挑剔,采访时很敞开,采访完第二天见面还象不认识你一样。采访这样的人,挺痛快,不粘不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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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砍柴 | 十年一觉盛世梦(序言)

(这是我在2011年11月初给南方都市报系列人物采访汇集的书《十人》所写序言,短短几个月,变化真大。我的序言当然是基于那本书的内容而写的,自己的文字,代表着自己当时的思想,是否定不了的。)   “非典型”的十个人 这本书的十位主人公,年长的梁文道、周云蓬、左小祖咒1970年生人,最年轻的韩寒出生在1982年。 对这一轮岁月中出生的中国大陆人来说,2000年是一个有着特殊意义的年份,这个年份似乎是幸福的终点,是整个国家的圆梦时刻。笔者也是这个年龄段的人,在小学、中学时,不断被老师灌输:2000年中国将实现四个现代化。“四化”可算是上世纪80年代最火的“关键词”。不止一次,语文老师让我们展开想象的翅膀,设想一下2000年我们这些已长大的孩子在做什么。 我们那些小孩们各有不同的职业理想,但我们笃信,2000年不论我们身在何处,我们一定会过上幸福美满的日子。因为教科书和媒体上无处不在的“党和政府”,就像父母承诺去集市上给自己买一把糖果那样,给我们一个“四化”的许诺,而履约的时刻就在2000年。 一转眼,当年憧憬2000年幸福生活的孩子们,已开始告别青春迈入中年人的行列。想起曾经被许诺的那个“2000年之梦”,可说是百感交集。对许多同龄人来说,包括《十人》中所采访的十位文化人,2000年,不是梦的终点,而是个人梦的起点。2000年过去又十年了,在阅读这十位同龄人过去十年的心路历程时,我总是不由地联想到自己,这十年是怎样过来的,对自己究竟意味着什么?改变了自己什么?走到今天,曾面临着多少次三岔路口的抉择?做出的选择是正确的吗? 《十人》这本书所采访的十位文化人,他们的名字我早已熟知,他们的文章,我也是时常拜读,其中一多半是我的朋友,我也在这个文化产业大圈子里谋生,算是他们的同行。和中国上亿同龄人相比,我们从事的职业不主流更不显赫,甚至可以说是相当“边缘化”地生存。以俗世的价值观衡量,这些人远称不上“成功”。就传统的两大指标即权力和财富而言,70后做到厅局级80后做县长大有人在,70后或80后成为千万富翁、亿万富翁的人也不少。 在万丈红尘中,他们当然不可能与无远弗届的政治权力毫无关系,同时也需要钱财在大都市里维持比较富足的生活。“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南宋大文豪柳永这句词读起来轻巧,却蕴含着他本人多少人生的辛酸与不得已。传统的中国文化人,他的文化成就再辉煌,若无权力和财富加持,就会被视为“不得志”,无论他是李白、杜甫、李商隐,还是曹雪芹、蒲松龄。幸好,这十个人生活在今天,这十年不是属于“文景之治”、“开元盛世”或所谓的“康乾盛世”,而是属于地球已成为一个村庄、利益和价值观多元化的21世纪之初。他们给同龄人展示了一种可能:在一味追求权力或金钱之外,人还可以相对自在地生活,追求自我完善,自由地思考与表达———这是一种对多数同龄人而言的“非典型之梦”。这个梦看起来寻常,但追寻起来或许比权力和财富还要艰难,要有天分,有运气,更要勤奋,耐得住寂寞,抵御住种种诱惑。   他们的这十年 当十年前梁文道进入凤凰卫视时,多数大陆人并不了解他,这个在台湾度过少年时光的生猛香港仔,其影响只限于香江边的年轻文化人小圈子。这十年,凤凰卫视提供的舞台以及大陆各媒体的专栏,让他声名远播,到了有自来水处必有梁文道文集的地步。这当然要归结于他的天资和勤奋,但尤为难得的是他总有一份清醒以及对知识人良心底线的坚守。如他自己所言:“需要寻找更有力的武器去和伴随着声名一起到来的东西抗衡,这似乎像是一个不得不去战胜的新敌人。”2000年柴静进入中央电视台———这个在中国影响力最大的官方媒体时,还是个24岁的小姑娘,大学毕业不久。一个女孩子进入这样一个名利场,要超越浮华与虚荣,更要克服权力带来的羁绊,而如她勉励自己“保持清醒和客观性”,则更加难得。也就是在这个时候,18岁的韩寒退学了,此前他的《三重门》让一位少年一下子成名,当时媒体对其不乏有“伤仲永”的惋惜。十年后,当他的同龄人中佼佼者名校毕业,通过考托福、G R E、雅思去了国外,他还留在上海,不但成了一名优秀的赛车手,而且已从一个文学少年变成笔法老辣、幽默而冷峻的时评人。成年的他针对所在的城市举办世博会的口号:“城市,让生活更美好”,如《皇帝的新衣》中那个小孩一样喊出“城市,让生活更糟糕。” 1999年,尹丽川从法国回到了北京,凭着在《芙蓉》上发表了《爱国、性压抑……与文学———致葛红兵先生的公开信》,成为《芙蓉》推出的“重塑70后”栏目的中坚作家。此时的廖伟棠作为“港人内地子女”获得香港身份不到两年,刚刚融入香港的他,没有立志做一个朝九晚五的“中环精英”,而是在十年内折返于北京、香港,在两座精神气质迥异的都市之间,寻找他的诗歌梦、摄影梦。 2000年,九岁失明的周云蓬已经在北京卖唱五年了,这一年,他搬到了西郊麋集着进京打工的、拾废品的和搞摇滚的树村,迎来了命运的拐点。2003年“非典”期间,他录制了第一张专辑《沉默如谜的呼吸》,2007年,《中国孩子》横空出世。也就在同一年,左小祖咒已经出版了两张唱片与一部小说,但没有给他带来财富,他反而为节省生活成本搬进了地下室。还是这一年,在东北一个朝鲜族聚居的小县城长大的罗永浩,来到了北京,这个和韩寒一样只念到高二的70后,有着梦幻般的奇遇:他应聘成为“新东方”的一名教师。而且他的讲课大受欢迎,从2003年起,“老罗语录”风靡网路。   同样是在2000年,宁财神进入了“榕树下”网站做运营总监。在90年代中期他经历了一场过山车式的财富梦:先靠期货交易赚了几百万,然后又全部赔进去且倒亏了几十万。从此远离金融投机的宁财神成了一位“文学青年”,在网络上无意插柳柳成荫,成为著名的网络写手,2002年开始创作的《武林外传》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声名。而和宁财神所生活的上海隔着一湾海峡的台北,朱学恒刚刚服兵役完毕,这一年他赚了合人民币50万的版税,比一个上班族要多很多倍。从那时起,他成为著名的“宅神”,宅在家里,翻译的《魔戒》大卖,给他带来丰厚的版税收入,利用G o o g leT rends来炒股,买进的股票在三年间翻了一倍。 这十年,不同以往 朱学恒说他要教导给台湾下一代人的东西不是别的,而是梦想的力量。“梦想”,多么美好的一个词,然而现实中做梦的人往往会收获到苦涩与失望。2000年的时候,我刚刚离开一个政府机关,进入一家报社。在湘中农村长大的我,从小接受的是“有权便有一切”的成功学教育,此时,就如宁财神发誓不再涉足金融市场一样,我知道自己的“做官梦”醒了,也许此生只能靠文字立身。但究竟路在何方,我自己也不知道。那时对这十人,除了韩寒外,我不知道其他任何一个人———原因之一是十年前他们还没有足够的影响,原因之二则是公权力系统内的人其实是相当封闭的,他们往往只对影响自己升迁的信息有兴趣。如果问那个时候什么对自己后来的路影响最大,可以毫不犹豫地回答:网络。2000年中国的网民才2000余万,我和宁财神一样,几乎是百无聊赖上网发帖、灌水、拍砖。但就是以2000年为节点,网民几何级增长,中国社会的信息传播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网络同时也反逼传统媒体的改革。无论是先在网络成名的宁财神、罗永浩,以及靠网络而能宅在家中的朱学恒,还是少年成名的韩寒、因主持电视节目让大陆观众所知的梁文道,如果没有网络,这十个人的十年之路也许会很不一样。 朱学恒在书中说道:你看以前“四五年级”(即大陆五十年代、六十年代人)成群结党。到了我们,结果忽然之间发现,机会没有了,台湾这边的房价变得很贵,你要买一套房得不吃不喝工作四十年———大陆的同龄人亦有相似的感觉。但因为有了网络,70后的一代能在思想文化领域,一下子打破往昔山头林立、按部就班的旧秩序而“超常规”地发展,直接站在和50后、60后相同的起跑线上,或者说他们比自己的前辈更敏感、更善于使用新的传播渠道。而信息的革命,对政治和经济领域的固有程序冲击显然不如文化领域明显。因此,可以说,过去的十年,进入文化产业领域揾食的70后,面临的竞争环境几乎在中国所有领域里是最公平的。这个领域和政界、商界相比,家庭背景、人脉因素对个人成就的影响要小得多,在这里,一个人凭着能力单枪匹马奋斗亦能赢得公众的肯定。 对我个人而言,我庆幸在十年前世纪之交时,自己选择的路是正确的。不知道这本书中十位同龄人是否有相同的感觉。 今天,再回想少年时被许诺过的“四化梦”,因年岁增长认识到人世艰难,任何时期梦和现实总会有差距。但必须承认,单就“四化”所包括的那些“硬指标”,说“四个现代化”已经实现亦不为过。“四化梦”显然是一个唯物主义者之梦。1979年12月6日,邓小平在与日本首相大平正芳会谈时,把四个现代化量化为,到二十世纪末,争取国民生产总值达到人均1000美元,实现小康水平。照此标准,这个目标已经达到。在2010年时,中国的G D P总量已是世界第二,神舟系列飞船上天。 可是,这就是“现代化”么?从晚清开始,“现代化”一直是这个老大帝国许多人特别是知识分子的一种心结,一百多年来念兹在兹。国贫民穷,工业、农业、军事及科技落后于西方列国,自然称不上现代化。可是,国家财力雄厚了,掌握了先进技术,就能算得上“现代化”么?单就政府掌握的财富而言,有人说今日是“盛世”也有道理———盛世,或许是物质至上主义者所言的现代化一种传统的表述。可是,这样的“现代化”来到了,许多民众反而有一种强烈的被伤害感,觉得自己过得不幸福,自身权利是异常地脆弱。这样的“现代化”,又有什么意义呢? 走一条摆脱为物、为权所奴役的路 如果按照唯物主义者的现代化标准,这十个人对“四化”无甚贡献,既没有进入官员序列领导“四化建设”,也没有在工业、农业、国防的第一线做出贡献,同样也没有在高等院校的实验室里进行科研公关。然而,这十人十年来在年轻人中产生的影响已经证明:70以及更为年轻的80后、90后对“现代化”有着和“四化梦”设计者不一样的理解。物质上再丰富,如果没有制度的现代化、人的现代化,整个社会的现代化是不靠谱的。 人的现代化是什么呢?或许争议颇多,但我以为有起码的标准:每个人不再是臣民而是公民,他们作为公民的诸多权利受到法律保护,公权力不能轻易伤害他们。他们的人格是独立的,思想和言论是自由的,因此才会有丰富的想象力和不竭的创新能力,他们组成的民族、国家才可能在文化上其命维新,生生不息,云蒸霞蔚,蔚为大观。———这也是执政者一再强调的“软实力”。 一个国家的现代化,财富的积累不能是目的,而只能是手段,如果人普遍地身为物役或人为权役,积累了再多的财富,也许还是“反现代化”。 这十人这十年来走过的路,就是一条尽量摆脱为物、为权所奴役的路,在压力和诱惑交织的浮世中,尽量保持自由的思想和独立的人格,坚持文化从业者的良心底线。他们的生存方式得到越来越多的同龄人以及更年轻一代人的肯定与赞赏,从而产生较大的社会影响。这也说明,越来越多的中国年轻人认识到:自由之思想,独立之精神,这是从事文化和学术事业的核心驱动力,舍此而外,再多的金钱也堆砌不起伟大的文化和学术。 2008年在北京举办的奥运会,被许多人理解为一个大国证明自身地位的“加冕礼”,这场盛会的主题口号是“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已经有70亿人的世界,如果要说有一个相同的梦想,显然只能取最大的交集,也就是说全人类普遍追求的生存状态,那一定除了富足外,还有人的尊严、人的自由、人的安全感。我和本书十位主人公在过去十年中追寻的,也就是这样的梦。 这样的梦,在古老的中国能实现吗?或许,要再过十年才能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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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静:花了好多年才学会平常说话

柴静把新节目《看见》当做自己的作品,而不是作业。她变得宽厚了。 《看见》在播出药家鑫这一期节目时,柴静的一个举动又引发争议:节目二分十六秒,柴静正采访受害者张妙的父亲张平选时,隔壁忽然传来一阵嚎啕大哭,是张妙的母亲。“为什么不进去劝劝?”柴静问。“不劝,劝也没用。”柴静起身,对着镜头说:“我去看看,我去跟她说说……” 她示意摄像师留在原地, 不要拍摄。采访戛然而止。 进屋后,柴静把手搭在张妙母亲的手臂上。那时,她忽然问自己:如果这是二十多岁的自己呢?不会做这个动作。也许手足无措,也许很“粗暴”地给对方擦去眼泪,嘴里不断说着:“不要悲伤,明天会更好”之类的安慰话。就像八年前《新闻调查》第二期节目《双城的创伤》所做的一样:握住孩子的手对他说:“不要哭了,去洗个脸。” 还有一种可能,二十出头的柴静会端着摄影机闯进去,拍下母亲崩溃的画面,或等女人停止哭声后,继续追问采访。可到了35岁这个年龄,她想了想,放弃了。 刚进央视时,柴静一心想着建功立业。镜头前:她短发,双手紧紧握着话筒,对采访对象发出连环式追问。那时,她喜欢短刀相接的新闻江湖。 有观众写信:“冷酷的《东方时空》,冷酷的柴静。” 在镜头前,柴静极富表现力:拎着高跟鞋去追一个孩子,或屈身近前握住当事人的手。 这一次,走进张妙房间后的柴静没有出现在镜头中;最终呈现的画面是张家门帘背后模糊映衬出的柴静拉着张妙母亲的剪影。再没有任何具象镜头,只听到女人断断续续的哭声。 “我不想‘消费’这件事。‘进去’只是私人举动。没必要在镜头前强调和夸张。”柴静说,“年轻时,总意识到镜头在盯着自己,必须夸张行为,取悦谁,来完成任务。到了我这个年龄,已经知道有些人承受的东西是他人无力改变也无法体会的。唯一能做的是在得到别人的允许后,陪伴于此。跟你一起,试图感受你的感受。‘陪伴’也在传达一种无能为力。对不起,没办法,只能感受。” 《看见》制片人李伦说:“央视十年,柴静的变化不是颠覆式的,是成长式的,以前她锋芒、灵动,强调现场的激烈感,在《看见》,她变得更宽厚了。”几年前,央视新闻评论部副主任陈虻说:“柴静离一个伟大记者的标准,还差一点‘宽容’。”“宽容是什么?”柴静问。“宽容的基础是理解。”  出走 刚进央视时,柴静有争议。2003年非典,她采访一个白衣天使,打开门,跟摄像招了一下手,微笑了一下,走进去。编导叶山看到这个画面,觉得“柴静的微笑很小资,‘闪进去’的动作像一片树叶,很飘”。 这种状态呈现在镜头前是一种倾诉者的姿态。《时空连线》编导包军昊回忆:“她总好像要去跟人谈一些情感方面的问题。我观察她更像一个夜间谈话节目主持人。” 进央视前,柴静在湖南主持一档名叫《夜色温柔》的本地夜间广播节目。大学本科,柴静在长沙铁道学院学会计,1996年毕业后,父母安排她回山西老家省铁十七局做会计。她不肯,执意留在湖南。每月300块钱,一半用来租房,骑车上下班,自己做饭。当年做主持,她不为赚钱也没想成名,只是喜欢这个行业带来的“人与人之间的生命往来”。 她还记得有听众给她写信,一个湖南大学(微博)的女孩:说有一天自己去打水,边走边听柴静的节目,发现平时特别讨厌的一个女孩也在听。那一瞬,她忽然理解:原来每个人都有相似的部分。 三年后,柴静当上了湖南文艺广播台综艺部副主任,有专栏,出过一本书,叫《用我一辈子去忘记》。前些年,有出版社找柴静再版这本书,被拒绝。柴静说:“看不惯那时的自己,太‘矫情’。” “我22岁,刚开始学写字,大部分是模仿,拾人牙慧。多是青春期的孤独感。总体来说,价值不大。”柴静说,“有那么一段时间,我努力想摆脱在湖南的状态,觉得是一个障碍。这倒不是在否定过去,‘否定’过去多势力啊。‘过去’我用不着了,就把它否定了。人都是从‘过去’生根发芽来的。” 1999年,在湖南小有名气的柴静选择去北京读书。若干年前,高中老师曾告诉柴静的母亲:“这个女孩虽然不怎么讲话,但心里有自己的主意。” 1976年出生在山西的柴静,从小没见过蓝天,童年印象最深的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听闻某个相熟的大人在矿下又出事了。她沉默寡言,识字早,却没什么书看,手边读物是父亲的中医书和批判胡风的文件。写作文惯以“平地一声惊雷,‘四人帮’被粉碎了”开头。高中时,成绩平平。高考结束后,柴静报了长沙铁道学院,她回忆“走得很急,恨不得把过去都抛掉”。 大学读的是会计,她不喜欢,笔记本上一边是经济笔记,一边抄着亦舒的言情小说。在一篇文章中,她拿朋友罗永浩和冯唐出来说事:“我十七岁,还在读汪国真的书,老罗已经写了个挺魔幻的尿床故事,投给《收获》,冯唐投的是《少年文艺》。” 1999年,湖南广电的前同事拜托柴静为新电视节目《新青年》招募“一个性格激进的主持人”。久寻未果,柴静第一次走上电视。 第一期节目,她戴着假发套,穿着红西装,双手紧紧握着话筒,陪诗人沈浩波站在舞台上,大声朗诵“在通往牛逼的路上一路狂奔”。台下,一个同事悄悄提醒她:“要站成丁字步,(上镜)才好看。”   新闻的天灵盖 《看见》栏目的编导范铭是柴静十年的闺蜜。前些天,柴静跟她聊自己的采访状态:“我能感觉自己的天灵盖被打开了。比如今天两个摄像,还有编导,旁边很嘈杂,当机器一开,外界所有的信息,一点风吹草动,我都能感受。你还记得以前有一个男编导,喜欢玩打火机,开关噼啪噼啪的声音我能放大无数倍。周围人的走动,编导的皱眉都会影响我。这就像灵魂出窍的感觉。” 有一个现象佐证了柴静神乎其神的描述。《看见》栏目组的受访对象来自全国各地:广东梅县的老兵,四川自贡的小老板……编片子时,工作人员听同期声,常常没人能听懂采访对象说什么。看现场录播柴静却交流自如,于是让柴静帮忙听,她反而听不真切。范铭问:“当时你怎么能听懂?” “反正就是能懂。” “一开机,柴静就把所有的细胞打开,她理解力超强,能穿透语言的本身。”范铭说,“开句玩笑,哪怕是一个葡萄牙人西班牙人,她都可以直接交流。” 还有一次,她在央视新闻频道《24小时》栏目做直播,主题是一个极为敏感的社会事件。作为连线记者,节目结尾,柴静要即兴评论两分钟,且一个字不能错。 “演播室消失了,摄像不见了,导播也不见了,坐在旁边的搭档也不见了,只能感觉空调的风,很轻,在耳边嗡嗡嗡响。”柴静回忆,“那一刻很奇妙,我心里一边想一边说,感觉头被打开了,所有神经都裸露在外,很美妙。” 当时,坐在演播室里的制片人李伦转身走了。柴静以为出了什么岔子。李伦说:“我太想听听你怎么说了。所以不想坐在导播室看。我家离得近,拔腿回家开电视,就想当一个观众。” 十年前,柴静刚做《新闻调查》时,央视评论部副主任陈虻看到电视上正播柴静的节目,立刻打电话:“有人说,这样的人还是陈虻招的啊?你可别让我丢脸。”挂了。 2000年,在央视梅地亚酒店一层。陈虻第一次见柴静,翘着腿问:“你感兴趣新闻的什么啊?” “新闻背后的人。”柴静也翘着腿。 进央视后,柴静对主流新闻话语非常陌生,评论不会写,瞪着眼坐在桌旁。白岩松递给她一张纸,是他写的串场词。这张纸,柴静一直留着。她用功,每一个选题把所有国内外采访都打印下来。每一个嘉宾,她提前打很久电话准备。 2003年,柴静被调去《新闻调查》做记者的第三天,北京公布非典疫情。制片人张洁电话问:“想不想做一期非典的节目?”柴静答应。挂断电话,又不放心,发去短信“请战”,张洁未回。又追去电话:“我什么时候参加?”制片人说:“在开会。”柴静从家一路跑到会议室。 《新闻调查》六年,柴静从一个夜间谈话栏目主持人转变为新闻记者。这是一个比较极端的调整。在湖南卫视(微博),她的风格被定义为柔软、华丽。在央视做新闻后,她喜欢带有攻击色彩的采访。 有人评论《新闻调查》中的柴静:“这个记者语带嘲讽,步步为营。”她茫然:“我哪里嘲讽了,我是很善良的人啊!”一次采访因污染而被查处的工厂负责人,被访者面对证据死不承认。柴静问:“你是说这个工厂没有违规超标吗?” “绝对没有。” “那我们坐在这里闻到的是什么味道?” “没有啊,我闻不到。” “你是说你闻不到吗?” “我的鼻子没有你灵敏。” 柴静笑了一下,节目结束。后来,她回看节目:当年的自己身体向后靠在椅背,面带嘲讽的笑容。 陈虻教育柴静:“当你知道现实的复杂性时,你不会轻易的褒贬。”“你二十多岁,还早着呢。三十多岁,你才知道,什么叫平实。”“文如其人,为什么不从做人开始?”“你认识问题的方法太单一,没逻辑。” 二十多岁的小姑娘觉得从头到尾都被挑剔:每天高兴不行,说没思考;不高兴也不行,说不成熟。她和陈虻吵,急了摔电话。“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陈虻也急了。 “因为这是我的生活。” “可是你要成为一名伟大的记者。” “我不要伟大!” 2008年汶川地震,柴静被派往前线,偶然碰到一家人,决定跟他们回家。没有通讯,放弃直播,主编在电话里问:“你想要做什么?”她第一次答:“不知道。” 山中几日,有什么拍什么,没有就不拍。拿回来的素材没有连续的情节,只是每天的日常琐事。《杨柳坪七日》播出后,观众写信:看一遍哭一遍,平实的叙述和人文的关怀打动人心。 央视的一个老人看过《杨柳坪七日》后说:“以前柴静是一个漂亮姑娘。她自己也忘不了这点。但这个节目,她忘了。她跨入成年了。” 柴静说:“从这期节目,我开始转变。以前会害怕发生什么,但现在却很踏实这种‘不知道’的状态,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这是一种对生活的敬畏。那年,我三十二岁,经历过亲人去世,了解死亡,知道人都是怎么活过来的。经验告诉我:生活就像水,自己会长出来。你能做的是没有任何预设地放下,看着水流迎岸拍上。我更这种喜欢春雨绵绵的感觉,像人生一样,说服和解释,很累。” 2008年下半年,柴静报道奥运会,很忙。有一天堵在路上,出租车司机急得按喇叭。柴静说:“别着急。”说完,心里纳闷:“平时最急躁的是我,这可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劝别人别着急。 教师节,柴静给陈虻发短信:“好吧,老陈,我承认,你是我的导师,行了吧?节日快乐!”此时,陈虻胃癌晚期,在住院。 在陈虻生命的最后时刻,柴静握住他的手,这是八年来,她第一次与他如此亲近。她一直记得陈虻在她刚进《新闻调查》时叮嘱:“只问耕耘,不问收获。”她在博客里写:“写字不是义务,写本身就是写的报酬。” 柴静说:“陈虻就像一支网球拍,我是网球,不管弹多高,他永远比我高出一公分。” 2008年底做工作总结,一个同事问柴静:“今年你为什么这么感性?” “难道我原来不感性吗?” “你今年的状态和往年不同。” “我的成人礼吧!”   成为柴静 李阳家暴事件后,《看见》采访了李阳和他的妻子。重播时,柴静窝在家里的沙发,以观众的角度重看,突然觉得不舒服。节目中,李阳问她:“你一定是一个成功的女人,你也不可能兼顾家庭吧?”柴静答:“家庭应该有很重要的价值。” 回答当然没问题,观众也不觉得唐突。但柴静嗅到了“攻守”的气息。她觉得自己在那一瞬间“水花四溅”。 柴静说:“李阳的节目我唯一不满的是自己不够宁静。我完全可以呈现我的生命,而不用带着一两分的激动。我不满自己有道德优越感,天然觉得‘爱’是好的,‘同情’是好的。可是,‘善’不能强加于人的。强加的结果是普遍虚伪。” 范铭说:“以前柴静‘锐’,节目目的性很强。这些年,柴静不评价任何人,不做简单的逻辑判断,她学会感受,试图呈现事物本真的状态。” 前天,柴静碰到话剧人牟森。他说:“《看见》不是新闻节目,是文学节目。” “《看见》是柴静的节目,它的总和是柴静的精神世界,是柴静的专栏。”制片人李伦说,“柴静是我们的发动机,她百分百有热情的选题一定要让她做,她未必可以阐述,甚至采访前,也没办法认识清楚,但这种冲动和欲望可以给节目带来好的东西。这话说得很任性,但我相信她。” 问柴静为什么不离开央视,她答:“只有中央电视台能把根扎在中国最深层的土壤,能触及普通人的生活。” 11月的某周,柴静周一半夜下飞机,周二清晨5点起床,乘坐早9点的飞机去四川自贡采访,周三中午回北京。周四去上海拍新一期节目。周六,张立宪《读库》的年终读者会,柴静早早答应参加。周日下午,金融街雕刻时光,她约许久未见的科学松鼠会姬十三喝下午茶。 中途,柴静给范铭发短信:累得要虚脱了。范铭回:“看你传回来的带子,完全感受不到疲惫啊。” 她是真心喜欢这行。一年365天有200天在出差。去乡下,她闻见雨点子溅在土里的味道,冬天采访车陷在泥里,人冻得哆哆嗦嗦的,一抬头,她高兴:“满天星斗,亮得吓人啊。” 柴静说:“现在是我最轻松舒服的状态。年轻时,觉得节目是作业,要做得漂亮。现在,《看见》是作品,工作对我也不重要,我不是以央视记者的身份与人交往,是以一个人的状态去跟人交往。有时想,自己真幸运。我怎么能这么幸福呢。然后又带着点傻乎乎的天真,觉得其他部分少给我点吧,这样我可以抱有这种幸福。不能奢求一个人可以匹配太多幸福。” 有天夜深,范铭和柴静在MSN上讨论完工作后问:“谁知道我们在深夜里都干些什么啊?”柴静回:“眼睛热了一下,为渺茫而认真的理想吧!” 柴静 柴静的新书大概在2011年年底出版。柴静写书,是因为陈虻。他弥留之际曾说:“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人没有了记忆,或者没有人来印证你的记忆,那等于死亡。” 陈虻走后,柴静回望,觉得自己做过很多重要的事情,报道过奥运、非典。地震。但最大挑战竟然是从来没有报道过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这是一本讲述“柴静是如何由错误构成”的书,第一章写柴静泡在错误中,以至于无法呼吸。 《读库》主编张立宪5月拿到了柴静的新书,认真帮着看了一遍:“你说白岩松,他的书卖好卖坏无所谓,版税只是帮衬和点缀。但对柴静来说,版税很重要。她不阔,朋友们都希望这本书让她赚够版税,这样,就不用租房住了。” 她的朋友们简单三个字概括:行动者。每年,她帮张立宪做《读库》读者年终活动,崔永元《我的抗战》现场,她主持;休息时,和周云蓬对谈诗歌和音乐…… 张立宪说:“男人们坐在一起,出现一个女孩,女孩肯定希望被哄着夸她,但柴静基本没有这方面的需求。”老男人吹牛,喝多了,吐得一片狼藉,她在一旁拿着扫把墩布默默收场。 上出租车,司机师傅想抽烟。柴静讨厌烟味。但看师傅实在难受,于是伸手:给我一根吧。她以这样的方式去理解人,春风化雨。柴静的母亲前几天说:“小心以后有了孩子,溺爱孩子。” 一次饭局,张立宪念诗:转过一条肮脏的小路或突然出现的山顶,你的童年就显示在眼前。柴姑娘马上对出下句。她极爱读书,饭局上谈书,老男人只得装作记忆衰退的样子,支支吾吾应和。张立宪说:“很多人到了这个年龄,心智属于半死亡状态,完全吃老本。柴静一直在升级刷新。这也是我们成为朋友的基础。” 有时,男人们谈起“烟视媚行”,逗柴静,你怎么就跟这个词绝缘呢?她抗议。“其实她是‘风霜之美’。”张立宪说,“她冲在一线,耳闻目睹的人间故事。体力情感精神的多重付出,都在外在有所表现。‘风霜’这个词很多女孩不喜欢,但这是另一种美,带着对生活的思考。” 柴静的朋友都曾接到邀请柴静出面的饭局、晚会、活动。大家知趣,从不跟柴静提,在电话里推了。作为公众人物,柴静有机会成为有钱人,但至少到现在为止,朋友没看到她接过任何这类活动。 “她对金钱没有概念?”范铭说,“这个解释也很肤浅。我理解她是太爱惜自己的羽毛。她每天事情那么多,要读书、看电影、旅游。但生命时间又那么短,她要合理分配。我理解,她只做自己内心深处认可的事,这是基于一种价值观的判断。” 11月的那个周末,柴静和姬十三在喝下午茶时争论起美国电影《永无止境》:片中有一种神奇的药丸可以让人无所不能。姬十三认为一旦研制出这种药,人类将受益匪浅。柴静坚决反对:“这违背了人类的生存规律,人需要克制自己的欲望。” 我问柴静:这些年,你一直住在租的房子,也不买车,是甘于清贫吗?她不知道怎么答,想很久,把手里的餐巾纸撕成一片片:“我很怕这沦为一个符号化的东西。其实我并不高尚,但世俗意义上的成功和财富并不能给我带来安全感。有时想想,这里面是空的,是不可依靠的。大部分时候,我更看重生命本身,它才是真的,它饱满像果实。而有些东西是空的,我从里面体会不到任何幸福。” “你没有功利心吗?”“我没有‘攻’的心,只有‘守’的心。” 生活中,柴静柔软,没有方向感,极爱丢东西:手机。钱包。本。纸。和姬十三喝咖啡时,她抢着买单,一掏兜,发现忘带钱包了。范铭说:“她生活和工作是两个状态,上节目她头脑清楚,算账特别快,每次讨论选题,能以环环相扣的强大理性说服他人。可一到生活,她自理能力差。所以大家喜欢保护她,宠着她。” 柴静说:“我工作很忘我,到了生活,反而有点漫不经心。” 《看见》栏目组年轻的编导葛西厢第一次和柴静出差,打电话问范铭:“要不要给柴老师单独订房间?她一般是什么规格?”范铭说;“不用,她跟你们一样。” 早年,她喜欢带藏饰,这些年,没了。录节目,制片人看她脖子太空,勒令带一条项链。她选“小小”的那条。有节目需要,她才化妆,生活中,素面朝天。 和范铭逛街,柴静经常指着一件衣服问“要不,我去试试?”“这件衣服你不是有过三百件吗?”她的衣柜里,棉麻、灰黑、藏蓝、浅灰白的衣服层层叠叠。 前些天,范铭拿到柴静对新一期节目解说词的修改意见:讨厌拔腿——(批注)这样的词,拿去,太恶劣了;怒不可遏——删掉,不要滥用形容词;我们纷纷……——我受够了这些小学生惯用语句。“好的文字,是要用来听的。说到底,是不装。写文章用副词、连词是想吓唬人。告诉别人,我成年人了,你们要重视我,其实是虚弱。我也是花了好多年才学会平常说话。”柴静说。 记不清哪年哪月哪天,柴静给范铭发去一条短信:幸好,我们没老,没腐朽,没对生命就范。 (中国周刊特约记者 张卓) 源地址: http://blog.renren.com/GetEntry.do?id=787247337&owner=235011466 因为盗链严重,而我们服务器带宽有限,所以图片设置了防盗链,请见谅。如果您的阅读器看不到图片,请订阅 http://feed.luobo8.com/ 即可显示图片。 部分文章附有精彩小视频,如果您的阅读器无法观看视频,请移步原文链接: http://luo.bo/20307/ 本文小编:梁萧 标题: 柴静:花了好多年才学会平常说话 网友评论 发布时间:2012/02/03, 12:30 萝卜网 Copyright © 2010 – 2012 分享国内外精彩网事。 更多精彩欢迎您订阅 http://feed.luobo8.com/ ,欢迎网友 投稿 、推荐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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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静 | 心软能救世界

1 春晚上,看见主持人介绍到胡文传时,我从沙发上坐起来,看他站起来的姿势,看他脸上几乎空白的表情。 几个月前采访他时,他说过每次领奖,站在台上,心里头特别受折磨—-“我愧对我儿子,我站都站不起来”。 春晚上这次露面,时间仓促,介绍相对简单,只说他为救人失去了自己儿子,很多人不明白原委,有些不解甚至非议。不解很正常,媒体在介绍这些人物时,可以更好地做些工作,一个人站在万众面前,只有数秒的时间。不清楚原委,就不易明白这人站起时的艰难,脸上的意味,同情敬惜之心就不容易有。 所以我把之前的采访贴出,有兴趣的人可以对他多一些了解。 2 2002年6月8日,胡文传和儿子一起抓完螃蟹回家,儿子头上沾满了泥,他让儿子去村里的大水塘洗洗,没过多久,正在做饭的胡文传听到呼救声。他向一百米以外的水塘跑去,水面上有五个孩子在挣扎,能看到儿子的头,一声“爸爸”没喊完,就沉下去了。 这几个孩子中,儿子凯明距离岸边最远,胡文传连鞋子都没脱就跳下水,向儿子游去的时候,被其它几个落水的孩子抓住。“下水这个孩子有扯我肩膀的,有拉我拉紧的,还有一个孩子沉底了,我从水底下扯了一把把他捞上来。” 我问:“你当时不能够带着这些孩子,再去接近你儿子吗?” “不能接近了。” 他身上挂着四个孩子的重量,其中最大的已经十六岁,他想要去救自己儿子,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把这些手从自己身上掰开。 他转身带着他们往岸上游,得先把人放下来,才有气力往前游“我不是不想救我儿子,但孩子太多了。” 他对儿子的方向大喊了一声:“坚持一会,我能找到你” 水面上已经什么也看不见。 把四个孩子送上岸后,胡文传又再跳下水去,和赶来的村民一起寻找儿子,晚上10点多,凯明的遗体才被打捞上来。孩子抱住了一块石头,沉到了塘底,两只小手里死死地攥着两团塘泥。 他永不能忘这个细节。“当时他再往岸上再爬一下就爬上来了,他身上还发热,我以为还能挽救,鼻子捏着吹,就从鼻子冒血,孩子不行了。” 胡文传和妻子一个星期没有出家门,亲戚朋友,被救家庭的人守在门口,他谁也不让进门,亲手为儿子做了一个简易的棺材,把娃娃读过的书,得过的奖状一并放在里面,葬在了池塘另一边的小树林里,与自己的家隔着池塘相望,下葬时,他把家里仅有的两床被子都盖在儿子的身上。“他死去什么都没有,我作为一个父亲,觉得心里愧疚。” 他和妻子夜里盖着旧棉絮,没法睡着的晚上,痛苦的时候,他在黑暗里用手死劲地抓着铺下的干草,把草都抓起来了。 他卖了家里的一百五十斤稻子,给儿子刻了一块小墓碑,上面刻着“坟前流下千滴泪,悼念爱子寄九泉” “你是想让他知道,你爱他?” “是。” 3  五年后,他有了女儿,却是先天性心脏病患者,除夕,他把她搂在棉袄里,说:“你要坚持”。 她向他微笑。 茫茫大雪,他走十几里路,去废品收购站买了只旧摇篮,给孩子睡。大年初五,还是失去了才四十七天的孩子。 他把孩子的眼角膜捐献了,是安徽的第一例,捐献的时候,连接收的机构都找不到,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把她的命留下来” “你觉得不捐献就永远失去了她?” “是” 从女儿的事中,他知道中国每年有约150万患者等待接受器官移植,只有1.3万人能有幸实施手术。全国十个试点城市中,南京被曝至今无一例自愿捐献,去年一年,全国只有不足100人完成了器官捐献,为了让更多的人受益,胡文传想自己创办一个慈善组织,给眼角膜等器官的捐受双方提供一个公益的平台。他自己只是一个农民工,住在三十多平米的房子里,连张写字的桌子都没有。 他工资七百块时,有时候拿出来两百块给更穷的做不起手术的人“我不忍心,还是不忍心。” “但是这么多年你受的很多苦,就是因为你不忍心。”我说。 “是孩子给我们带着走了这条路。” 胡文传只有一张儿子的照片,是孩子上小学时自己去照相馆拍的,十几年来,无从诉说时,他就用笔在镜框边上写一些字。 我接过来念上面的字:“你写……‘生存者不是幸运者’……” “当时我要有选择的话,把他救过来,自己去死都可以。” “其实活着的人内心承受的……” “对。” 我再往下看“你写,‘孩子,你永远生存在我的心间,安息吧?’……可是你这个安息吧,后面写的是问号?” “这句话是问我自己,他安息得了吗?” “你觉得你今天在做的所有的事情跟他有关吗? “有,把这个愧疚的,愧疚儿子的,用这样的方式来报答社会。做点力所能及的小事吧。” 4  采访的时候,胡文传说到,他常常被请去做报告,每次谈到过去都痛哭一场。 “那你愿意一次次说这些吗?”我问时心里多少有个自己的预设。 他的话让我意外又难受,他说“我愿意,只有在这个时候我能哭一场,也是个释放” 人心的事,没有经受过的人,往往想不到,所以还是留些敬畏,如得其情,哀矜为宜。如果褒贬相激,都只依据简陋的事实轻易评判他人,流于武断,有了戾气,话象车轮子一样从人心上辗过去了。时间长了,把心都硬化了,碰上什么事都进不去,象在水泥地上一样流过去了。 上次杨武案时,有各种评论,也有拿这个事当各种武器来交战的,史航说了一句,“别因为觉得自己手里攥着牛逼的道理,就拿别人的祸福荣辱来打比方。世间不缺你这个比方。咱们行走世间,靠的就是心软,心软能拯救世界。要是我们也练得心硬,能拿别人下棋,拿别人打比方,那,就太可惜了。” (胡文传的邮箱: 191517340@qq.com 愿意与他一起做事的人可以联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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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思想 | 蔡元明:再论为什么西方的多党制不适合中国

蔡元明:再论为什么西方的多党制不适合中国 ——剖析多党制的竞争与选择 进入专题 : 多党制    ● 蔡元明       改革开放三十多年来,优胜劣汰的竞争意识已经深入人心,有竞争就没有进步,成为人们心目中的常识。这就是一些人主张在我国也应实行西方的多党制主要根据。然而现实是,在实行了多党制的发展中国家都出现了各种乱象,即使在发达国家也出现了许多问题,都程度不同地出现了政党之间的恶性竞争现象⑴,导致执政效率低下,影响了经济和社会的发展。     既然竞争能够促进进步,为什么实行了多党制的国家却都有那么多的弊病呢?我认为,仅仅用这些国家的经济发展水平不高、人民群众的民主意识不强,或者是文化上的差异等外部因素来解释是不符合辩证法的,我们还应该从内因——多党制的制度本身——政党竞争来寻找产生这些弊病的原因。     为此,本文运用辩证唯物主义的方法,从分析自由竞争以及竞争怎样导致优胜劣汰入手,对多党制的竞争及选择做比较深入、细致的剖析,由此得出一个科学的结论。          一. 竞争具有两重性          竞争有利于进步,在自然界有个很著名的“狼鹿效应”,大意是:人们为了保护鹿把狼都打光了,此后鹿的种群快速地发展起来。但好景不长,接下来鹿群开始流行疾病,又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锐减。科学家们经过考察研究,得出的结论是因为有狼,使得病弱的鹿被淘汰,强壮的鹿才能得到繁衍,从而使鹿群进化。这种竞争促进了生物优胜劣汰的例子在自然界数不胜数,在我们人类中也大量存在着。我们是否可以说竞争就一定有利于进步呢?未必,任何事物都具有两重性,下面就是一个反面的例子:     在以自由竞争著称的美国,就曾出现过这样的可怕场面:“1905年,美国作家厄普顿·辛克莱潜入芝加哥一家大型肉制品厂,与工人们一起工作了七周,随后,在小说《屠场》里,他描绘道:‘坏了的猪肉,被搓上苏打粉去除酸臭味;毒死的老鼠被一同铲进香肠搅拌机;洗过手的水被配制成调料;工人们在肉上走来走去,随地吐痰,播下成亿的肺核细菌……’⑵”。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截然相反的情况?竞争究竟是怎样促进优胜劣汰的?让我们对此进行深入的分析,来探寻其中的原因。     为了在竞争中获胜,参与者可以采取不同的方式。根据取胜的手段和是否遵守规则可分为以下四类:①.提高自己并遵守规则;②.提高自己且不遵守规则;③.阻碍别人并遵守规则;④.阻碍别人且不遵守规则。     在鹿的例子里,由于狼的存在,体弱有病、跑不快的鹿被狼吃掉了,鹿只有使自己更强壮、跑得更快才能存活下来,由此形成了优胜劣汰,这样的竞争对鹿群的发展是有利的。不过,如果竞争的各方不用提高自己,而用阻碍别人的方式来竞争,就不能导致进步;而采用违规的方式提高自己的话,这种提高也是不可持续的。事实上,只有所有的竞争者都遵守规则并且通过提高自己的方式(无论他们是自觉地或者在强有力的监管下,被迫地这样做)来竞争,才能不断进步、促进优胜劣汰。          二. 多党竞争条件下的执政            多党制最主要的特点是竞争,这种竞争同样具有两重性。它的优点是由选民当裁判,避免了执政党既当“运动员”又当“裁判员”的现象,可以限制执政党滥用权力。更重要的是这种政党体制把老百姓对政府(甚至是政治体制)的不满和怨气转移到了执政党身上,维护了政体的稳定。但我们也应该看到它的缺点:多党竞争增加了阻力,使得执政能力下降,甚至还会引起社会动乱。     多党制为什么会产生阻力、出现恶性竞争呢?问题就在于各政党的目标与选民的目标并不一致:选民的目标是政府的执政表现好,效率高,而且谁能做得好,就选谁。而各个政党的目标则是竞争执政权,在选举中击败对手、赢得选票,让对手下台,自己执政。     如果说执政党为了能够连续执政,他们与选民的目标还比较接近的话,反对党的目标则与选民的目标截然相反。道理很简单,如果政府的执政表现一直很好,选民对执政党自然很满意,执政党继续获胜的机会就很大,这对反对党有什么好处?只有政府执政差才对反对党有利,而且执政越差,选民越不满意,反对党就越有机会选胜。因此在对手执政时,他们总是设法给执政党制造麻烦,进行各种各样的干扰和掣肘。也许有人认为反对党可以通过帮助执政党工作来赢得选民的赞赏,而不必费尽心机扯后腿。这样做确实也会赢得少数人的赞赏,但更多的人会觉得执政党做得好,而把选票投给执政党。这和在篮球或足球比赛中,关注投篮或射门得分的人远多于关注助攻或传球的人是一样的道理。所以,世界上所有的反对党都是     采取阻碍对手的方式来竞争的。     反对党的掣肘方式有多种:     当政府提出一项好的措施,反对党的对策就是拖延,先在程序上找毛病,寻找执政党有否违反法律程序和滥用权力的嫌疑。如果政府的措施考虑不是很周到,有可能会出现问题,这时反对党就会在旁边等着看笑话,而且希望问题越大越好。一旦政府的执政出了差错,这时反对党一定会充分利用对手的失误,把问题放大,尽可能地激起选民的不满,以便换来自己的选票。2008年底在台湾出现的“美国牛肉事件”就非常典型,而且确实也让反对党走出低谷,连续赢得了后面的几次选举。即使政府的执政比较平稳,反对党也会寻找机会制造一些障碍。台湾反对党对ECFA的反对就是这样,指望从鸡蛋里挑出骨头来,为自己创造新的机会。有时为了全局的利益,政府的一项措施的施行需要付出某些地区或行业的局部利益(如两国的     贸易谈判),但在多党制的条件下就比较难获得通过。反对党会利用那些利益受损的选民来给执政党制造麻烦,施加压力,经常会使这些措施流产。议会里的斗争是最常见的,对执政党提出的法案,反对党往往也是先反对了再说,这样至少可以降低执政党的效率。如果反对党在议会是多数,则可利用议会来制约政府。如果反对党在议会里是少数,他们也未必心甘情愿地服从多数,会想方设法进行干扰:如拖延,在日本议会里就出现过“牛步”策略;还有更无赖的方式就是动武,在韩国和台湾地区的议会都屡屡出现动武的场面;有时甚至还会发动(或暗地支持)己方的群众上街示威,以此对执政党施压;就连美国也屡屡出现因两党争执而让政府关门的事件。总之,为了自己的利益,各政党都会不惜一切代价,而这个代价只能由老百姓来支付了。     有些人认为实行了多党制可以防止失误和腐败,其实这是一个误解。反对党确实对执政党有监督作用,但它并不打算防止失误和腐败的发生。若是政府真的没有失误和腐败了,这算谁的功劳?执政党肯定会宣扬自己的高效与廉洁。因此,反对党比任何人都希望政府存在失误和腐败,而且特别希望这种失误和腐败能够在一个合适的时候(如选举前夕)被揭露出来,这样才能为他们赢得选票。     反对党这么做会有麻烦吗?通常不会。俗话说“站着说话不腰疼”,批评总比干活要容易得多,而且政府的任何一种措施都不可能十全十美,总有人得益,也有人受损,在执行的过程中,也有一个逐步完善的过程,这些都给了反对党批评它的机会。这样既给执政党制造了麻烦,还会让选民觉得反对党很用心,一举两得。当然,既要制造麻烦,又必须掌握好分寸,还要找到合适的理由,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如果说反对党不希望政府表现好,那么,执政党的执政就那么完美吗?他们就一定会按大多数选民的意愿去执政吗?未必。     从西方的实际情况看,执政党如果表现不好,未必就一定下台,而执政党的工作做得很好,也未必能够连任。“法国的希拉克和美国的小布什虽然应对自然灾害堪比灾难本身,但都没有影响到他们连选连任。……克林顿时代,美国经济堪称黄金时期,但同党的戈尔照样败选。澳大利亚前总理霍华德治理国家十几年,表现极佳,无可挑剔,就因为执政时间长,照样败选。”⑶因此,执政党对真正做好自己工作的兴趣并不大,他们的兴趣点还是集中在选票上。          在竞选时,无论哪个党执政都要把相当大的时间和精力花在为自己的成员“辅选”和“拜票”上,这势必会对政府的工作产生影响。在剩余的时间里,虽然在大多数情况下是要努力为选民服务,以争取选票,但也经常会为了选票而放弃长期利益和全局利益。最常见的就是利用执政“资源”为自己争选票,如不恰当的投资和减税等,自己做好人,把烂摊子留给下一任。这种情况在美国也常出现,这也是导致美国对外政策的不连贯、影响国际关系和中美关系稳定的最重要因素。2009年奥巴马访华时中美关系还风和日丽,可他回国不久就开始了中美摩擦。而这些摩擦都源于某些集团的利益,如会见达赖,只能满足某些强硬派的要求;卖军火给台湾也只能满足军工集团的利益需求。而这些做法必然会极大地影响中美关系,影响美     国的信誉。作为美国总统的奥巴马不可能不知道它们的重要性,但在中期选举的压力下,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最近,欧洲的债务危机也与用执政“资源”为自己争选票有关,用张维为教授的话说就是:“多数西方国家都成了寅吃卯粮的债务依赖型经济,即通过借新债还旧债的方法来解决经济和财政问题。从政治角度来看,这是民主“短视化”结果。政客为了拉选票竞相讨好选民,开出各种直接和间接的福利支票,耗尽了国库,最终还是要老百姓来埋单。南欧国家相继出现的债务危机就是这样形成的,美国居高不下的债务危机某种意义上也是这样形成的。”⑷此外,有时还会出现一些特殊的情况,执政党由于某种原因被反对党抢了先。这时,他们之间的地位就倒了过来,轮到执政党反对了。在台湾,就连人见人爱的大熊猫,都曾经被拒绝入境,其原因就是大熊猫的到来不利于执政党的选票。     这些年来美国压中国的人民币升值也是为了选票。美国的老百姓失业率高的根本原因,是劳动生产率跟不上工资的上涨速度。所以,人民币升值、减少中国产品进口是无法解决问题的,这从美国对华轮胎特保措施实施以来的实际结果可以证明这一点⑸,真正解决问题的办法应该是提高劳动生产率。但这比较麻烦,需要像我们在节能减排所做的那样,关闭一些效率差的工厂,失业的工人们要进行学习、提高劳动技能,然后再重新就业。但这样说起来就很复杂,老百姓不容易听得懂,另外执行起来,工人们要花精力去学他们原来不懂的东西,收入上也会有损失,自然不会投他们的票。相比之下,对人民币施压、攻击中国,老百姓容易懂,选票也容易到手。正像清华大学李稻葵教授说的那样:“对于美国的公民来讲,他没有刚刚咱们说的五分钟时间去解释,有五分钟他也不会耐心地听,他宁愿看两分钟广告,看两分钟电视剧,他也不愿意听我们这个东西,我们这个东西多沉闷,谁愿意听这个话题。人家就愿意听30秒的话,人民币的汇率太低了,因此出口多了,抢了我们工作”⑹。至于这种方法是否有效,则没有人关心,因为到下一次选举已经事过境迁了。     各政党的目标是选票而不是政绩,这就是多党制导致执政低效甚至产生恶性竞争的主观因素。有了主观因素,只要条件合适,就必然会执政低效。而西方的政党竞争制度,恰恰又使得这种情况比较容易产生。原因是这个竞争不是直接进行比较的。     如果各政党的执政是像体育比赛那样同场竞技,大家就比较容易看出谁优谁劣。但在多党制竞争过程中,各政党是先后执政,他们的执政条件千差万别。就拿选民最关心的经济来说,当遇到了世界经济好的时候,发展经济就容易得多,而赶上了经济危机,能保住经济不下滑就不错了。单看某些指标,如GDP的增长率、就业率等,已经无法看出谁的执政本领更强。另外,政治家的执政行为和政策包含了政治、经济、外交、民生等诸多方面,这时综合判别他们优劣的难度就更大。在这种难以看出执政优劣的情况下,执政的政治家做秀就会比脚踏实地的工作更容易赢得掌声,也更容易获得选票。     多党制导致执政低效及恶性竞争还在于缺乏监管。在实行多党制的国家里,都没有对反对党的反对行为进行监管的机构,而且因为这些事情多数都是合法的,即使有机构监管,也无能为力。他们只要做得不太过分、太露骨就不会有大的风险。     由于双方都把精力用到了选票的争夺上,选民的利益、尤其是他们的长远利益就只能先放在一边,这种竞争当然不可能等同自然界那样的竞争,也不可能有选民希望的高效率了。事实上,在多党竞争的条件下,执政党在工作的同时,要关注着媒体,以便宣传自己的功劳,还要应付反对党恶毒的攻击和掣肘,甚至还要防范对手设下的陷阱,执政的效率怎么会高呢?          三. 多党竞争条件下的选举          对西方多党制的追捧者来说,他们最为津津乐道的就是各政党的竞争性选举以及政党轮替,让选民这个裁判来判断和选择。然而这个政党轮替的实际效果实在令人无法恭维,由于选举信息的不对称,选民很难做出好的选择,况且由于金钱的因素,有些人根本就无法参选,许多政策则根本无法出台。     在多党制条件下,竞选非常热闹和好看,电视、报纸等媒体都充斥着各种选举信息,大家都努力吸引选民的眼球。执政党通过各种方式宣传自己执政有功,反对党则攻击执政党执政不力。尽管如此热闹,但选民还是难以做出理性的判断。首先是缺乏可比性。除了外部条件以外,各政党的执政内部条件也会发生变化。前一任领导人腐败无能,不等于后面的领导人也腐败无能,前面的领导人清廉有为,也不等于后任的领导人清廉有为。所以,选民很难知道各政党今后的表现。其次,如果要全面地解读各政党的执政理念和主张,要求的知识面太广,多数选民都难以同时具备这么多的知识,更何况有的候选人在一定的条件下还会故意模糊自己的竞选理念。第三,由于各政党在竞选时,不断的相互攻击、辩驳,而这些攻击和辩驳的真     实性也不容易查证。此外,他们自己的竞选政策、主张也往往不能兑现,甚至有些政策的提出就是为了骗选票,并不打算真正兑现或者根本没有实现的可能。这些对选民的判断都形成了巨大的干扰。     政党之间的竞争,也是让选民难以判断的一个因素。一项施政的措施取得成功,需要上下级政府以及朝野之间的协调与配合,需要大家的共同努力。但成果算在谁的头上却并不容易,同样,施政出了差错,过失也不太容易完全归在于执政党的无能,或是反对党的掣肘。     选举舞弊更是各政党在选举中难以摆脱的恶习。由于上述原因,通过政绩赢得选票比较困难,正常的竞选方式大家也都用尽了。于是,各政党在竞选时都会有一些不正当的竞选方式,试图赢得更多的选票,只不过程度不同而已。为迎合选民而乱开支票就是一种常用的方式,最近南欧各国债务危机就是各政党竞相讨好选民造成的,结果把国家拖到了要倒闭的边缘。其它方式如:恶意歪曲竞争对手的执政主张来误导选民,对竞争对手进行造谣污蔑,甚至还可能采用贿选等手段,更恶劣的是有些候选人还会动用黑社会。更让选民困扰的是,有些手段常常出现在选举的前夜,让选民来不及做出正确的判断,也难以做出正确的选择。此外,监管的缺失也是选举舞弊屡禁不止的重要因素。     由于不守规则往往会得到更多的选票,即使有些人比较善良,不愿意通过违规获胜,但他在这种竞争中总是要吃亏,甚至会被淘汰。     有些人根据市场经济的优越性认定可以自由选择的多党制好。但不知道他们想过没有,如果在一个市场里,各种商品既缺乏可比性,又缺乏有效的管理,这样的市场一定会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假、冒、伪、劣产品,混乱不堪。它不可能有公平的竞争,也不会促进真正的优胜劣汰,结果只能是劣币驱逐良币。这种市场是没有人愿意面对的。     基于以上原因,在选举时,相当多的选民就只能“跟着感觉走”,而不是科学和理性的选择。“铁票仓”现象就说明了这一点。“铁票仓”的选民不管他们喜爱的政党或个人做得多么差,都会支持它。身陷“洗钱”和“召妓案”的陈致中高票当选高雄市议员,“而且以全台第二高票当选,创下高雄市议员历年选举最高得票纪录”⑺就非常典型。其它的非理性因素也占了很大比重。如:同乡、同民族等,甚至身高、相貌都会起很大的作用。事实上,这类现象在各个国家和地区的选举中都大量存在着。这样的选举还会促进优胜劣汰吗?这让许多选民失望,成为西方国家的选举投票率低的重要原因。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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