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

梁文道:有梦想,但梦想什么?

今天中国大陆的年轻人,用短短几年把世界各地的年轻人几代间经历过的想法、潮流,一下子消化起来,是很混杂的,很难做简单的判断。 一 许多在中国的外国观察家有一个简单的推理:一个国家如果开始了市场经济,那么在这个市场经济条件下成长起来的年轻人,必然会成为民主运动的主力。 这是一个冷战时期的意识形态,今天看来已经过时甚至已经破产。它是说一个国家只要走上了资本主义道路,那么它的政治结构也必然会变得民主,变成所谓“西方的自由、民主”,如果用这么简单的历史观来看中国,那么你得出的结论就是:中国新一代的年轻人就会成为下一波政治改革运动的急先锋。我对这个说法非常怀疑。 我觉得大家忽略了几个原因。看“西藏事件”引起的反应就知道,当时很多外国人很惊讶,为什么这些年轻人——特别是到海外留学的那批——会那么愤怒,那么爱国?我一些在外国教书的朋友说,1980年代出来的留学生和现在的完全不一样,以前的留学生刚出来没多久,就对中国政府有一大堆批评和怀疑,为什么现在这代的年轻人反而那么爱国呢? 事实上今天中国这一代年轻人和1970年代、1960年代成长起来的人非常不一样。回想一下1960、70年代,那时社会信息很不流通,物资很匮乏,而当时的中国还在一个从全能型的国家慢慢转变的阶段。在那个时代,要买东西是很困难的,买一个外国商品你可能需要去友谊商城,还需要外汇券,你要看外国的信息是很复杂的,听外国的流行歌曲甚至是一种政治冒险。那时候成长起来的年轻人,会天然地感到自己身上的所有限制,是和这个政权联系在一起的,他/她对政府的怀疑、不满,甚至是批判是天然的。 1980年代出生的人截然不同。对他/她们来讲,这是没有必要的。我为什么不满意?你刚刚出了iPhone我有钱我也买得到,什么外国产品我都有,有钱我买真货,没钱我买假货。 以前看外国电影很困难,张艺谋还在当学生的时候,一帮人凑到友谊宾馆,开了一个小房间,几个香港朋友带录像带上来给他们看,哦,原来这是安东尼奥尼啊。现在我们到街上随便一个小摊贩说不定都有一套安东尼奥尼,我有什么不自由?你说我言论不自由我天天在网上骂人骂得很快乐啊,那你们干嘛批评我们?你们外国干嘛批评我们不自由? 这种自由是一种消费上的自由,在1980年代的台湾和香港,甚至今天的香港,我都见过这样的情绪。我们会把这种买卖的自由、购物的自由当成是一种人权。以前是从消费上的不自由感觉到这个国家的不自由,现在我们在消费上很自由,甚至某种程度言论也很自由,那还有什么问题?所以这一代的年轻人不会有上一代年轻人那么多的愤怒、不满、怀疑,和批判。而且他/她出生的时候是看到这个国家是在崛起的,看到这个国家在物质生活各个方面越来越好,他/她干嘛要怀疑?从这个角度来看,这一代的年轻人又很有自信心,这些复杂的年轻的特质,不是西方观察家心目中理想的促进中国政治变革的那种人。 可是我仍然觉得他/他们会改变,经历过“文革”的年轻人对政府会很不屑,觉得你都在骗我,别说谎了,那么这一代年轻人不会对政府不满,但是会有一些很切实的要求,比如说我要一个很安全很舒适的生活环境,一些很具体的权利,而这些具体的权利可能是政府都很难拒绝的,比如我要喝没有毒的牛奶,政府能够说不行吗?而他/她们做这些要求的时候,组织方式,要求的方式,都会比上一代更成熟,更稳重,更理性,更扎实。我觉得不能忽略这样的一些要求,这样的一种心态会带来的改变,未必是西方的中国观察家所想象的期望的那种变,但那是另一种改变。 二 台湾、香港的70后、80后年轻人,会比较像日本的70后、80后,那是因为大家的社会节奏或者发展的阶段比较接近,跟大陆是不一样的。在那种状况底下,会出现很奇怪的现象,比如最近日本好多学者比较关心的问题,“下流志向”。什么叫做“下流志向”?以前说一个人的志向是往上的,我希望钱赚得越来越多,我希望生活越来越好,要有志气,可是现在日本出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年轻人的志气是往下的。就是说,我不想读书读得很好,我也不想有份越来越好的工作,我甚至想失业。所以你看日本今天的教育,小学生上课的时候,前面一半坐在那里乖乖的听老师讲,后面一半在散步——真的在教室里面散步,聊天,老师也不管,管不了。日本大学生的英语比之前退步很多,现在所达到的就是以前高中的水平,甚至初中。 我觉得台湾和香港也是同样的情况,比如说我在香港有一个出版社,我要负责面试一些人,一些年轻人,我问过他/她们:你有什么嗜好?他们会说:“睡觉”。 Ok,那我说,你平时的休闲是什么?“睡觉”。啊?就“睡觉”啊,“睡觉”怎么能成为嗜好呢?对于我这一代人很难理解的,“那你要来我出版社工作,平时看些什么书?”“我不喜欢看书。”“可是我们是要出版书的。”他说:“那我出书就好,出书不一定就要看书,我出书是要给别人看。” 这些答案匪夷所思的地方在哪里?前十年、二十年,年轻人可能会说谎,他/她可能不大爱看书,但是他/她可能会说:我最喜欢《战争与和平》,莎士比亚,《红楼梦》,等等。但现在的年轻人是不骗你的,很坦白:“我不看书的。”换句话说,他不觉得这是问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很多人就会说,一代不如一代。我觉得不是这个问题。我觉得香港、台湾,日本这些年轻人,处在这样一个社会时期,他/她从小就发现,那种“努力读书、好好工作,换取一个很好的生活,再忙碌、生活再好一些、再有钱”的想法——这样的一种想法,本来是支撑战后东亚经济发展的基本动力——现在是破产的。 我不会责怪这些年轻人,这是整个社会的问题。因为我们看不到未来是什么样子,希望在哪里?当你看到自己的父亲衰老、疲倦、平庸,那我干嘛要好好读书?为了将来有个好工作?拜托你别跟我说这种废话。 但是大陆不一样,大陆整个社会节奏是不一样的。我只从我最了解的一个行业来讲,比如我做媒体,我在香港、台湾碰到的所有媒体的老总,报纸的社长,总编辑……都是50岁以上,甚至更老,但是我在大陆遇到的好多老总是30来岁。这是一个二十多年前香港走过的路,30多岁就能管一家报纸,下面几千人,那是因为在成长的阶段,市场突然扩大了,过去媒体就是那几家,但现在突然多了那么多出来,大家都要人,机会在无限地扩大,你永远不知道明天有什么东西等着你,你对未来的期望还是乐观的,你会觉得未来会比今天更好。可是台湾和香港却不是这样的,你看到前面的路是越堵越死的。香港回归之后看到太多大陆崛起的消息,香港年轻人现在接触到很多大陆来的年轻人,和他/她们一起学习,甚至一起工作,奇怪的是,当他/她发现这些大陆来的同学或者同事,那么努力,那么有志气,那么优秀的时候,他/她不会想说我和你们拼了,他/她会说,那我就算了,好累。 换句话说,台湾、香港、日本已经走入一个相对稳定、甚至衰老的社会,而大陆还在往前,窗户很大,我觉得这会影响年轻人对自己的看法,对未来的看法。 很多年前我在香港和一个朋友做一个剧场作品,里面有一段是video,很好玩。我们去街上访问了大概100个人,只问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是:“你觉得自己会越来越好还是越来越坏?”第二个问题是:“你会觉得社会会越来越好还是越来越坏?”结果呢,全部剪辑起来,笑死人了,90%以上的人都说:我觉得我自己会越来越好,而社会会越来越坏。那每个人都越来越好,社会怎么会越来越坏呢? 你可以看到,十年前香港这个社会变得很原子化,每个人都会觉得我的成功、我的失败是靠我自己的,我对自己有信心,所以我自己会越来越好,但当时大家可能已经感觉到这个社会很糟,会越来越糟。我相信今天当我再去做这样一个作品,说不定百分之百的人都会说我自己会越来越糟,社会也会越来越糟。但我觉得在大陆问这个问题,人们可能会说我自己会越来越好,而社会也会越来越好。我觉得这两个问题放在一起是很好玩的,你能够看到人们怎么看自己,怎么看社会,更重要的是可以看到怎么认知自己和社会,和其他人的关系。 比如香港今年的立法会选举前,出现了政治上世代交替的呼声,越来越多的年轻人说我们对老一辈的那些政治人物很不耐烦,要有新一代出来,整个社会也在呼唤年轻人出来。香港最近有一个很活跃的团体叫做round table,有几百个成员,是一个智囊组织,几百个大专院校,研究院,或者政党的年轻人,做各种各样的政治研究、政策研究。有很多这类的小团体在出现,好像新一代的年轻人要有自己的主张,要有自己的说法了。可是我觉得我们整个社会对这批年轻人,真的是太关注了,就是连政府在委任新官员的时候都会从这些组织里面挑一个出来——一个才30岁的年轻人被聘请到政府里做高官,过去从来没有过行政管理经验,只在报纸上写过几篇政论文章,现在给他月薪是接近二十万港币、有司机接送的那种官员,你可以看到整个社会很焦虑,我们的下一代在那里?都在等,都在想,于是出来一个年轻人,大家就说:啊,他是我们的希望。 可是我觉得这个希望是很不切合实际的,为什么呢?因为我看到的只有年轻人,我看不到有新的主张。我研究了他们一两年,这群人,有的是我同辈,有的比我年轻,我观察他们说的东西,大家都在说,我们要摆脱过去的东西,我们要摆脱“民主”还是“亲中”这样的二元对立,我们要有新的说法,新的主张,我们年轻人不再那么搞。 Ok,那你告诉我第三条路具体来讲是什么,他又说不出来。甚至这次选举,我看到好多新面孔,但是他/她玩的游戏,选举操作的方式,竞选的策略,跟上一代没有什么分别。 我觉得台湾也有一样的情况,大家都说我们对“统”、“独”很厌倦,不要再搞了好不好,不要再讲了好不好,我们能不能超越它,有一个新的东西拿出来。但你说的超越统独是什么?我们还没有办法用一种很清晰、很庶民的语言把它勾勒出来,让大家相信这是一个未来。相反,我看到的是什么呢?就是台港两地的主流政治界所提出的第三条路,香港是超越所谓的民主和亲中,台湾来讲,就是超越所谓的“统”和“独”,这两边的第三条路都强调的是什么呢?就叫做实干,像国民党赢台湾“大选”,标榜的就是我们拼经济,实干。当大家都在讲实干的时候,其实就是废话,为什么呢?当我们不要争论,要干实事,那告诉我实事是什么?实事就是发展经济,你想发展经济,就要有相应的对策,经济发展的方向是什么呢?结果你讲出来的那套方法还是原来的老方法,没有新的东西,我们知道任何社会当你要发展经济,社会要发展,你要定出方向的时候,永远都是一个意识形态的选择,没有一种是ideology free(不受意识形态影响)的经济发展道路,这是不存在的。当他/她说不要意识形态,只要经济发展的时候,这其实是一种空泛的修辞。我很讨厌美国共和党,所以当我看到奥巴马,他出的几本书我都很认真的看完,看了半天我都看不出他所说的change,change……change to what? to where?你要向什么东西改变?我看不到,yes,we can….yes,we can……我们能改变,能改变什么?向什么方向改变,我觉得现在台湾和香港都是这样,都有梦想,那梦想什么?我们呼唤年轻人,年轻人也出来了,但这些年轻人也说不出什么新东西,他唯一标榜的就是他的年轻。但是年纪的长幼和议题的新旧是两回事。 三 虽然我刚刚说的很悲观,但是对台港两地的年轻人,或者说对社会,我仍然有某种希望在里面。我觉得台港两地之所以有瓶颈,是因为现在台面上的主流人物,社会上的主流论述,是冷战遗留,是东亚经济发展的一个残骸。他们这一代人所相信的,就是高速经济增长和发展换来社会的繁荣,低失业率,等等。比如说香港过去标榜,我们是世界上最自由的地方,最自由的经济体系,遍地黄金的社会,到处是机会,只要你努力,就可以获得很好的生活。可是在过去两三年,香港开始有一些零星的说法,它还没有形成很主流,很清晰,能够自圆其说的一套论述,但是局部的说法出来了,比如说香港那么喜欢拆房子,盖新楼,用地产带动经济,这套逻辑开始被怀疑,很多人说:我们能不能不单讲经济发展,我们要讲生活质量,能不能不要只是注重GDP的增长,我们要注重环境的保护。 这是第二次现代化的一个趋势,用德国社会学家乌里希·贝克的说法,第二次现代化就是对第一次现代化的主张的反省。我觉得香港到了这个环境了。我们开始反省上一代人所相信的那种社会潮流,那种资本主义的现代化的立场是不是要改变了。 但是第二次现代化是一种梦想,这个梦想还不是很具体。上一代人的梦想是很具体的,就是我要从香港深水埗的旧堂楼搬到尖沙咀附近比较好的房子,最后的终极目标是要上山顶。那是一个楼梯,很实在、很清楚的。我要从搭公交车,到开个私家车,是很具体的。这代人的梦想,我觉得大陆、香港现在的年轻人,可能都还有这些,可是又多了些别的东西。那种东西是我刚才所说那种人生。他/她可能说,我的梦想是要开一家小店,我也不要发财,就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好玩的事情就行。我的梦想是去旅行,我的梦想是到什么地方去修行。 这种奇奇怪怪的梦想都开始出来了,但这种梦想是一种还没法清晰说明的梦想。这种不实在的梦想反而更好,因为它牵涉的是一个根本的社会选择,就是说我们能不能够有另一个社会,这个社会是不同的选择方式。这个东西很吊诡的是,它一方面很保守,我们常常讲社会提供很多选择,不同的生活方式,这常常是很市场化的,也就是说所谓提供给你life style,每个杂志都告诉你有多少种life style,你可以坐游艇,你可以坐私人飞机,这是一种消费的life style的选择;另一方面,它也有可能变成很激进的,我们要一个不一样的社会,要有不一样的游戏规则。 这是对上一个时代的反叛,这个反叛很奇怪,一方面看起来很强悍,年轻人会上街示威,但与此同时,这和我开始所描述的那种“我不想工作”,又有点相互的关联,就是说我不愿意像上一代人所说的那样努力念书,努力工作,好像看起来很消极,但是同时,这是对整个社会运作逻辑的质疑,就是说“为什么人一定要工作吗?人一定要念书念得很好然后有很体面的工作,赚取很好的生活吗?”我拒绝去找一份很稳当的工作,是因为我想有更多的时间骑脚踏车,这难道是错的吗?我赚够了一笔钱,也不想买房子,我只想到哪里去玩一个月,把钱花光回来再说,这难道一定是不对的吗?这样的对以前社会运作逻辑的根本的怀疑,我觉得在港台两地都出现了。 看大陆,大陆现在好像是在重复前十年、二十年台湾香港走过的路,但又有点不一样。毕竟这个社会是同步运行的,所以大陆的年轻人,80后,90后,也会出现那种刚刚我们在台港两地所谈到的现象,他/她们是混杂的,一方面觉得前面是有希望的,我能够做很多事情,但是他/她也会觉得,我也可以活得很有原则,我可以有别的生活方式。 整体来讲我觉得比较难描述和归纳大陆这一代,其实改革开放三十年来我都很难归纳大陆的各个方面应该走一个什么样的道路,比如改革开放头10年,1980年“文化热” ,中国大陆的文化界用十年时间消化掉从弗洛伊德到马克思·韦伯,一直到后现代100年的东西,我觉得今天中国大陆的年轻人也是一样,用短短几年把世界各地的年轻人几代间经历过的想法、潮流,一下子消化起来,是很混杂的,很难做简单的判断。 比如说我刚刚讲过,大陆的年轻人处在一个似乎未来是充满希望的、很光明的心态,但同时也有很多这样的人,想要过不同的生活,而这个不同的生活是要有不同的社会环境去体现,去承载的。所以现在很难讲,它到底往更保守的方向,还是更激进的方向发展,现在还很难判断。 这很有趣,因为我常常在反省一个事情,我在凤凰卫视做电视节目,这是一个很古怪的媒体,在北京也不是每家都能够看得到,但是可能在某些学校、某些小区、某些酒店是能看到的。有的农村也是能够看到凤凰卫视的,所以有时候我会收到农村的年轻人寄给我的信,我看那些信的时候,心情会很复杂。为什么呢?他们会跟我说,我迟早会离开农村,我要出来看看这个世界是怎么样的。彷佛我、凤凰卫视,以及所有的电视媒体、主流媒体,一天到晚都在向农村播送,告诉他/她们外面是什么样的一个花花世界,那边有什么样的好东西,给它一个梦想,使他/她有那种越强烈的我要出来闯、我要出来干一番事业、我要出来见见世面的那种感觉。看看我们的报纸,中国的贫富差距那么大,城乡对比那么悬殊,可是大家看到的媒体报导都是相同的,今年圣诞节什么酒店有什么大餐,今年的春装怎么样……你跟一个年收入1000多人民币的家庭的年轻人说米兰的春装,他/她怎么去解读这个信息?很难怪他/她们都要出来。 这个过程里面,我每次都觉得不安的地方在那里?我们在城市里面的人太容易,太想当然了。我不知道,那种想出来的愿望,很多人说这是志气,但我很怀疑,这是志气吗?还是是一个错误的幻觉?他/她有很多的寄望,但是将要破裂,或者发现自己完成不了的时候,还是那个东西吗?我在珠三角碰到好多女工,带着很多理想来到深圳,来到东莞,收入比在农村的时候好多了,可是她天天看到的是什么?东莞是个很变态的地方,全国五星级酒店最密集的地方可能就是东莞,天天看到很多老板出入,吃、喝,昂贵的消费,然后自己拿这样的薪水,这就是外面的世界吗?打完工回去吗?还是留下来?留下来又怎么样? 有那么多那么多的问题,我真不知道。我们做媒体的应该去反省,大众传媒那么均质化的散布在全国,我们传递出的讯息到底造成了什么样的影响,给了他/她们一个什么样的世界观和希望,而这样的世界观和希望会对他/她们形成什么,我真的不敢讲。 源地址:http://blog.renren.com/GetEntry.do?id=768527849&owner=258547005 因为盗链严重,而我们服务器带宽有限,所以图片设置了防盗链,请见谅。如果您的阅读器看不到图片,请订阅 http://feed.luobo8.com/ 即可显示图片。 部分文章附有精彩小视频,如果您的阅读器无法观看视频,请移步原文链接: http://luo.bo/19968/ 本文小编:梁萧 标题: 梁文道:有梦想,但梦想什么? 网友评论 发布时间:2012/01/22, 16:43 萝卜网 Copyright © 2010 – 2012 分享国内外精彩网事。 更多精彩欢迎您订阅 http://feed.luobo8.com/ ,欢迎网友 投稿 、推荐文章。 c5d85dad8496c5aa16731e645eaa0010 您可能对以下文章感兴趣: 你的梦想都到哪里去了 呼唤梦想—失去不代表遗忘 理想与现实的探戈 天津女孩的钢管舞梦想 如果你也有梦想 来自无觅网络的相关文章: 一个拥有特异功能的懒人~我的生活理想 (@i-oo) 吴鑫桐纯白色的梦想 (@yun) 我有一个梦想 (@ermiao) (阿信梦想讲座)化身讲师 歌手阿信说梦想 (@yun) 学校相册 – 校园妙趣横生的摄影作品!你还记得你小时候的梦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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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时应该去远方

肖复兴 寒假的时候,儿子从美国发来一封E-mail,告诉我利用这个假期,他要开车从他所在的北方出发到南方去,并画出了一共要穿越11个州的路线图。刚刚出发的第三天,他在德克萨斯州的首府奥斯汀打来电话,兴奋地对我说这里有写过《最后一片叶子》的作家欧?亨利博物馆,而在昨天经过孟菲斯城时,他参谒了摇滚歌星猫王的故居。 我羡慕他,也支持他,年轻时就应该去远方漂泊。漂泊,会让他见识到他没有见到过的东西,让他的人生半径像水一样蔓延得更宽更远。 我想起有一年初春的深夜,我独自一人在西柏林火车站等候换乘的火车,寂静的站台上只有寥落的几个候车的人,其中一个像是中国人,我走过去一问,果然是,他是来接人。我们闲谈起来,知道了他是从天津大学毕业到这里学电子的留学生。他说了这样的一句话,虽然已经过去了十多年,我依然记忆犹新:“我刚到柏林的时候,兜里只剩下了10美元。”就是怀揣着仅仅的10美元,他也敢于出来闯荡,我猜想得到他为此所付出的代价,异国他乡,举目无亲,餐风宿露,漂泊是他的命运,也成了他的性格。 我也想起我自己,比儿子还要小的年纪,驱车北上,跑到了北大荒。自然吃了不少的苦,北大荒的“大烟炮儿”一刮,就先给了我一个下马威,天寒地冻,路远心迷,仿佛已经到了天外,漂泊的心如同断线的风筝,不知会飘落到哪里。但是,它让我见识到了那么多的痛苦与残酷的同时,也让我触摸到了那么多美好的乡情与故人,而这一切不仅谱就了我当初青春的谱线,也成了我今天难忘的回忆。 没错,年轻时心不安分,不知天高地厚,想入非非,把远方想像得那样好,才敢于外出漂泊。而漂泊不是旅游,肯定是要付出代价的,品尝人生的多一些滋味,也绝不是如同冬天坐在暖烘烘的星巴克里啜饮咖啡的一种味道。但是,也只有年轻时才有可能去漂泊。漂泊,需要勇气,也需要年轻的身体和想像力,便收获了只有在年轻时才能够拥有的收获,和以后你年老时的回忆。人的一生,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叫作无愧无悔的话,在我看来,就是你的童年有游戏的欢乐,你的青春有漂泊的经历,你的老年有难忘的回忆。 一辈子总是待在舒适的温室里,再是宝鼎香浮,锦衣玉食,也会弱不禁风,消化不良的;一辈子总是离不开家的一步之遥,再是严父慈母、娇妻美妾,也会目短光浅,膝软面薄的。青春时节,更不应该将自己的心锚一样过早地沉入窄小而琐碎的泥沼里,沉船一样跌倒在温柔之乡,在网络的虚拟中和在甜蜜蜜的小巢中,酿造自己龙须面一样细腻而细长的日子,消耗着自己的生命,让自己未老先衰变成一只蜗牛,只能够在雨后的瞬间从沉重的躯壳里探出头来,望一眼灰蒙蒙的天空,便以为天空只是那样的大,那样的脏兮兮。 青春,就应该像是春天里的蒲公英,即使力气单薄、个头又小、还没有能力长出飞天的翅膀,藉着风力也要吹向远方;哪怕是飘落在你所不知道的地方,也要去闯一闯未开垦的处女地。这样,你才会知道世界不再只是一扇好看的玻璃房,你才会看见眼前不再只是一堵堵心的墙。你也才能够品味出,日子不再只是白日里没完没了的堵车、夜晚时没完没了的电视剧和家里不断升级的鸡吵鹅叫、单位里波澜不惊的明争暗斗。 尽人皆知的意大利探险家马可?波罗,17岁就曾经随其父亲和叔叔远行到小亚细亚,21岁独自一人漂泊整个中国。美国著名的航海家库克船长,21岁在北海的航程中第一次实现了他野心勃勃的漂泊梦。奥地利的音乐家舒伯特,20岁那年离开家乡,开始了他维也纳的贫寒的艺术漂泊。我国的徐霞客,22岁开始了他历尽艰险的漂泊,行万里路,读万卷书……当然,我还可以举出如今被称为“北漂一族”——那些生活在北京农村简陋住所的人们,也都是在年轻的时候开始了他们的最初漂泊。年轻,就是漂泊的资本,是漂泊的通行证,是漂泊的护身符。而漂泊,则是年轻的梦的张扬,是年轻的心的开放,是年轻的处女作的书写。那么,哪怕那漂泊是如同舒伯特的《冬之旅》一样,茫茫一片,天地悠悠,前无来路,后无归途,铺就着未曾料到的艰辛与磨难,也是值得去尝试一下的。 我想起泰戈尔在《新月集》里写过的诗句:“只要他肯把他的船借给我,我就给它安装一百只桨,扬起五个或六个或七个布帆来。我决不把它驾驶到愚蠢的市场上去……我将带我的朋友阿细和我做伴。我们要快快乐乐地航行于仙人世界里的七个大海和十三条河道。我将在绝早的晨光里张帆航行。中午,你正在池塘洗澡的时候,我们将在一个陌生的国王的国土上了。”那么,就把自己放逐一次吧,就借来别人的船张帆出发吧,就别到愚蠢的市场去,而先去漂泊远航吧。只有年轻时去远方漂泊,才会拥有这样充满泰戈尔童话般的经历和收益,那不仅是他书写在心灵中的诗句,也是你镌刻在生命里的年轮。 因为盗链严重,而我们服务器带宽有限,所以图片设置了防盗链,请见谅。如果您的阅读器看不到图片,请订阅 http://feed.luobo8.com/ 即可显示图片。 部分文章附有精彩小视频,如果您的阅读器无法观看视频,请移步原文链接: http://luo.bo/13787/ 本文小编:梁萧 标题: 年轻时应该去远方 网友评论 发布时间:2011/09/11, 23:00 萝卜网 Copyright © 2010 – 2012 分享国内外精彩网事。 更多精彩欢迎您订阅 http://feed.luobo8.com/ ,欢迎网友 投稿 、推荐文章。 c5d85dad8496c5aa16731e645eaa0010 您可能对以下文章感兴趣: 让人年轻二十岁得洗脸方法 送给毕业生们,青春无畏向前冲 花花公子性调查结果惊人,四成美国年轻人仍是处子 Anna Skladmann,年轻的权贵们 微语录:有一种借口叫年轻 无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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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樟柯:拿什么守护我们的梦想

一个毫无资源背景的县城青年,只身来到北京寻找电影梦。从《小武》打拼至今,他用13年的时间,让自己从一个主流之外的电影民工,化身为最受国际影坛注目的亚洲导演之一。刚过不惑之年,洛迦诺国际电影节已将“终身成就奖”加冕于他。 “梦想这东西和经典一样,永远不会因为时间而褪色,反而更显珍贵。”这是短片《老男孩》片尾的话,用在贾樟柯的身上,再合适不过,因为他就是中国梦的一个样本。 梦想被宣判:无期徒刑 贾樟柯有什么不同呢?只不过是在上学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好的语文老师,让他坐在后排随便看书、发呆、写诗。过了几年“文学青年”的生活,接着就到考大学的时候了。他数学太差,父母把他送到太原去上一个美术班,准备考美术院校。贾樟柯常去学校附近的一个“公路局电影院”看电影,有一天,他看到了《黄土地》。 “看完之后我就要拍电影,我不管了,反正我想当导演。”为了这粒梦想的种子,他从1991年到1993年考了三年,终于考上北京电影学院文学系。这个时候,他的年龄比同学们大好几岁,有紧迫感,于是组织了“青年电影实验小组”,发动一切力量开始拍摄《小山回家》。这部短片在香港独立短片展获奖,贾樟柯获得了生平第一笔投资,人民币20万。1997年春节回家,贾樟柯用21天在家乡山西汾阳完成了《小武》的拍摄。 《小武》的原型是贾樟柯学生时代的结拜兄弟,外号“毛驴”,后来成了小偷。另一个结拜兄弟做了警察,负责看管“毛驴”。做警察的兄弟告诉贾樟柯,“毛驴”在看守所成天跟他探讨“人为什么活着”这类话题。 “小偷也有自己的尊严”,贾樟柯于是构思出了《小武》。“我当时觉得我拍的就是一个学生作业,不可能有什么商业上的企图。”这部没有任何商业企图的 “学生作业”一问世,便获得了国际电影节的热情拥抱。柏林是《小武》的第一站,首映结束以后,所有人起立鼓掌。从此,贾樟柯和他的《小武》开始了巡回获奖之旅。 1999年1月13日,刚毕业不久的贾樟柯第一次走进电影局,奉命“接受电影局谈话”。原因是《小武》“严重地干扰了我国正常的对外文化交流”。 “家乡汾阳的生活给我一种自由的精神,县城里有我们的喜怒哀乐,应该有一部电影,把这些穷街陋巷的生活讲出来。我拍汾阳,不是因为它特别,而是因为它是当代中国的缩影。” 贾樟柯说。 这样的讲述在官方那里获得的评价是:未经许可,私自拍摄并参赛。离开电影局时,他拿着处理意见:自即日起,禁止其从事电影相关工作。 一纸文书,实际上宣判了这位刚刚出道的青年导演无期徒刑。 最艰难的时刻 电影局处理意见下来的时候,贾樟柯正在筹备第二部长片《站台》。这部被他自己誉为“精神自传”的电影,在韩国釜山电影节上参加首届剧本大赛便获大奖。剧本也赢得了国内电影制片厂的好感,北影、上影都打算参与投资。因为贾樟柯禁令在身,北影厂专门向电影局打报告说明《站台》的情况:艺术上难得一见,政治上绝无问题。但所有的努力最终无功而返,贾樟柯没有获得解禁。 众多海外投资渠道开始向他敞开,他选择了日本制片公司T-MARK,它的老板是日本著名导演北野武。 “不等了,抓紧开拍!”海外投资还在审批尚未到位,贾樟柯决定自己先垫钱尽快开机。1999年,他手头已经有一张500万人民币的存折。因为《小武》的海外发行十分理想,贾樟柯获得了这笔可观的第一桶金。 一百多人的摄制组又一次来到了贾樟柯的家乡汾阳。零下12度的严寒,7级狂风,剧组在吕梁山下的旷野中开机了。随后几天的拍摄是在大雪中进行,妈妈来到片场,看到贾樟柯和同事在冰天雪地一边挨冻一边拍摄,心疼地建议:傻孩子,剧本不是你写的吗?你别写大雪不就行了吗? 2000年8月,《站台》获威尼斯电影节最佳亚洲电影奖,但是国人在影院里不会看到这部电影。在没有解禁的日子里,贾樟柯的电影一直以民间放映的形式和国内观众见面,比如北京三里屯的酒吧。 正式解禁是在2004年,《世界》是贾樟柯走出地下的第一部影片。在与官方和解的第三年,他带着新片《三峡好人》再次出征威尼斯。几天后,36岁的贾樟柯在水城捧起了电影节最高荣誉金狮奖。 这是所有职业导演梦寐以求的,很多人见证了贾樟柯亲吻金狮的幸福一刻,但是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一个观众已经不在了。在《三峡好人》制作后期,贾樟柯的父亲离开了。 “那一年我爸突然生病,很快就过世。这个过程太快,完全把我击垮了。我觉得我真的太操蛋了,为什么没有把生活安排好?”贾樟柯十分自责。“我从19 岁离家,一年跟父母在一起的时间,不超过10天。其实我觉得我父亲特别想了解我,但是我们之间交流特别少。”在自己的第二部电影《站台》片头,贾樟柯曾写了这样一行字幕:献给我的父亲。为了弥补自己在追逐电影梦的过程中对亲情的愧疚,贾樟柯现在让母亲跟自己一起生活。“早上的时候说妈我走了,晚上说妈我回来了,对老人来说,这也是一个安慰。” 凭借着对变革时代个人命运的独特洞察和个性表达,贾樟柯迄今的所有作品都获得了国际奖项的肯定。朋友私下开玩笑,称他是“活跃于国际电影节的电影活动家”。拿奖拿到手软的后果,就是他对于奖项本身的快感逐渐递减。“一开始能快乐一个月,再往后是一个星期,再往后是一天,再往后就是一个小时。” 尽管如此,有一个奖项依然在他内心占据着独特的分量。1996年《小山回家》获得香港独立短片故事片金奖,那是他第一次拿奖。 “那个奖给我带来的最大的感受,就是我觉得能跟我妈有个交代了。我妈一直觉得从事电影是一个很虚的工作,她总问,你行不行啊,这碗饭你吃得了吗?在这个奖之前,我心里也打鼓。所以那个奖给我之后,我特别兴奋。我跟我妈说,妈,你看我还行吧,我再往前走几年,你别逼着我工作、结婚、生孩子,我再往前走一走。” 为年轻的梦想提供起飞平台 2010年春节,贾樟柯趁回乡去看望一个中学同学,那位同学高考落榜后回到村里,至今未婚。在整洁的窑洞里,贾樟柯在他枕边发现了一本杂志,那是他们中学时代传阅的一本《今古传奇》,已经非常破旧了。 那一晚,贾樟柯留在同学家过夜。乡村夜晚来临,年轻人都进城玩耍,留下来的人就打麻将,村里人除了看电视之外就只有赌博。“我的那个同学可能多一样,就是去翻那本《今古传奇》,那就是本通俗读物,十几年,多枯燥啊。我一下子特别难过,就想他无数个黑夜是怎么度过的。” 那一夜,贾樟柯对城市生活之外的年轻人精神世界的贫乏和窒息,有了一种强烈的震撼,年轻人,是最应该有梦想的啊,“我想拍一个电影,就讲这样一种生活状态里的年轻人。” 回京之后,媒体不断报道的“富士康事件”更加坚定了贾樟柯为年轻人拍电影的想法。“我特别能理解这种精神上的绝望,他们都是从一个封闭的环境、贫穷的地方,满怀憧憬离家背井,带着希望和梦想去繁华的地方,结果发现其实没有桃花源。应该有人去过问一下年轻人心底的那些沮丧。” 这就是后来的“语路计划”。他带领6个年轻导演,把镜头聚焦于12个不同的中国梦,讲述这些梦想斗士如何度过曾经的那些艰难时刻。“语,就是人生经验;路,是人生道路。我们想把这些人生智慧,赠送给广阔土地上收拾行李,准备出门的年轻人。” 12部短片中,贾樟柯拍摄了其中的两个,其中一个主人公是潘石屹。贾樟柯说,他们都是穷人家的孩子,他想告诉年轻人,穷人家的孩子也能成功。 这12部独立的三分钟短片从2011年1月6日开始在网络免费观看。这样的传播方式令贾樟柯备感欣慰:三分钟,最容易让人看进去;乡村、矿区,都有网吧,更容易传递给更多的人。 贾樟柯并不否认,自己的梦想“阶段性地实现了”。圆梦以后,他开始帮助年轻人去实现他们的电影梦。凭借“语路计划”,贾樟柯将6个年轻导演推到了前台,他们年纪最大的32岁,最小的刚过22岁。这是他第二个扶植新人的计划,先前启动的“添翼计划”制作的首部青年导演作品也将在今年面世。 在“语路”短片的首映之夜,团队举行了一个很私人的庆功——年轻的导演们想听一听贾樟柯开口唱歌。贾樟柯就拿起麦克风,像20多年前在家乡汾阳的练歌房里一样放声唱道: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 via 如果您的阅读器看不到视频,请移步原文链接: http://luo.bo/6387/ 本文小编:梁萧 标题: 贾樟柯:拿什么守护我们的梦想 发布时间:2011/03/30, 22:00 萝卜网 Copyright © 2010 – 2012 分享国内外精彩网事。 更多精彩欢迎您订阅 http://feed.luobo8.com/ ,欢迎网友 投稿 推荐文章。 广告一则: .me 域名全国最低价,首年仅需45元,续费130元促销中! 本站导航: 萝卜网 | 淘宝导购 | 在线视频 | 视频搜索 您可能对以下文章感兴趣: 拆掉思维里的墙:买房VS买梦想 马云李彦宏马化腾回忆10年前:梦想如何照进现实 每天早上叫醒你的不是闹钟,而是梦想 做不到?还是想不到!现实版的飞屋环游记~ 暴力的拆迁,中国的现实 来自无觅网络的相关文章: (@ipc) 《梦想的窗》Windows7 中文主题曲下载 (@ixiqi) 飞行腰带~实现你的飞行梦想(rocket belt) (@ixiqi) 现实版变形金刚来了! (@jdxi) 超牛逼的现实版英雄救美 (@ixiqi) 梦想之居戒指(Dream House Rings):你想要啥样的房子? 无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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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让那些新闻失踪了 [爱枣报:第833期]

十篇新闻十分钟,美好一天轻松开始。爱枣报,和真相一样重要,今天是2011年1月25日,星期二。 [序] 那些失踪的新闻 “如果我们的苦难,单调和贫乏得连故事都没有了,那该怎么办?” 《南都周刊》的年终策划, 《未完待续……2010中国那些失踪的新闻》 ,我认为是2010年我看到最好的年终策划。它的开篇是石扉客写的,他提到了这句话,非常现实也非常无奈的一句话。 “如果我们的苦难,单调和贫乏得连故事都没有了,那该怎么办?” 天朝是一片神奇的土地,神奇之处在于,苦难处处可见,可怕的是,居然丝毫不见底线。但更可怕的是,在更可怕的苦难出现在视野中时,注定有其他苦难被忽视。 当然,不至于苦难。还有各种匪夷所思的事。 《南都周刊》当然是想提醒我们,不要忘了那些新闻。虽然这本身是一个悖论。 新闻之所以是新闻,因为新鲜啊。那过去了几个月的事情,怎么可能不忘掉呢。 也许在别的地方可以这样,但在天朝却不可以。因为有人寄希望于”围观改变中国”。 为了让”围观改变中国”变成现实,就千万不要让那些新闻都失踪了。 好久不写报,所以就跑点题。 PS:伯通之前写过《新闻的后续同样精彩》,欢迎复习~ [1] 钱云会死亡事件:真相至今流离失所 钱云会事件有几个阶段,首先是事件爆发,大家普遍觉得这事儿就是政府在撒谎,反正天朝本来就该骂。然后是渐渐有别的声音,认为P民们可能有”迫害妄想症”。到后来实在不知道真相是神马的时候,出来了个”乐清调查团”。 基本上,第三阶段的开始还有人关注,到后来就渐渐淡了。(因为大家都去围观苏紫紫了么。。) 后来怎样了呢? 先看几份调查报告。 许志永: 公盟”钱云会之死真相”调查报告 吴法天: 对钱云会案证据的分析和初步判断 公民调查团: 村长钱云会死亡公民调查团报告 不知道童鞋们有没有耐心把这几份报告都抽空看一下,尤其是第三份,我觉得还是挺有价值,特别是报告之前的那些理念。 之后,《南都周刊》发了篇文章, 《围观”乐清观察团”》 。看这篇文章,你会知道普通人,哪怕你是有名气的专家、学者、网友也好,想要去真的调查点什么,是多么的困难,甚至可以说,这是不可能的。 如果说微博上的围观只是低参与成本的初级形态,这种调查团则已经是高级的围观了。但却没法给出一个结果。 看完这些报告,我只能说,我不相信钱云会是被谋杀的,但我没法相信他不是被谋杀的。其实就是:真相流离失所了。至少目前来看是这样。 我现在的期望是,再过一段时间,如果还有人关注的话,这件事或许还有新的东西出来。至少,当地的拆迁事件还没有结局。 关于真相,推荐一篇文章, 滕彪: 分裂的真相–关于钱云会案的对话 。我想任何一个想接近真相的人都有这样分裂的对话。 [2] 朱学勤 “抄袭”门:所谓知识分子万花筒 2010年7月 ,网友Isaiah系列文章 《朱学勤–学术界的又一个”汪晖”》 在网络上传开。 随后,朱学勤致函复旦大学学术规范委员会,请求”启动调查机制,辨明是非,还我清白”,获受理。 2011年1月12日, 复旦大学学术规范委员会公布了调查结论 ,认为朱文中涉嫌抄袭而被举报的部分内容,在学术规范方面存在一些问题,但”对其剽窃抄袭的指控不能成立” 1月13日,方舟子在博客里发文称”朱学勤抄没抄,小学生都知道”。 1月24日,方舟子 表示自己实名举报,要求重查。 失踪启示录 1. 朱学勤的《道德理想国的覆灭》写在80年代,80年代的学术环境跟现在大不一样。即便有了一些注释,但在引用方面并没有严格要求。因此可以说,如果朱学勤算抄袭,80年代的任何一篇论文都有抄袭。因此这个问题首先不是道德问题,而是历史问题。对历史,反思是对的,为了现在更好,但一定要让某个人怎么惨就不太好了,有点像文革; 2. 这件事和之前的汪晖抄袭事件一起,牵出了中国学术界的江湖派系问题。汪晖属于新左派,朱学勤就是右派。复旦这次主持朱学勤学术调查的是葛剑雄,很多人质疑结果,认为同为右派的葛剑雄对朱学勤有包庇。如果这件事继续发展,能把所谓的学术江湖给曝光了也不错,看看到底都是神马东西; 3. “举报”这两个词我灰常不喜欢,个人认为鼓励告密的社会是很可怕的。而方舟子童鞋,貌似越来越让人觉得动机不良了。 [3] 复旦黄山门续集:贵贱二姨夫,真假新闻稿 黄山门中有一篇稿子影响很大,就是成都商报记者龙灿的 《复旦黄山门调查:3次报警无人应 1条短信惊两地高层》 。 这篇稿子中提到的”二姨夫”成了童鞋们关注的焦点,之后复旦和东方卫视都出来辟谣。《成都商报》是一家很有钱的报纸,但在某些方面的压力下,还是没办法。这篇报道被定为虚假报道,龙灿被辞退。完整的处罚如下: 1.辞退龙灿; 2.罚编辑张丰1000元,在全报社通报批评; 3.责任编辑徐剑撤职,全报社批评; 4.新闻中心主任曾熙撤职,全报社批评; 5.对新闻中心分管编委蒋泉洪停职,全社批评,编委会深刻检讨; 6.罚当日值班签片的编委王奇3000元,编委会上进行深刻检讨; 7.扣罚总编辑陈舒平3000元向传媒集团党委书面检查。 虽然记者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在天朝当记者真的太危险了,危险得让人不得不同情他们。只能希望记者们能更专业一点,做这种报道不要给别人留下把柄,好好保护自己。 忍不住嘀咕一下:到底有没有二姨夫呢? [4] 北大校长推荐制:最起码是一个尝试 校长推荐制从提出的那刻开始就有各种声音,有的人支持,也有的人质疑。终于, 210名学生上了推荐名单 。媒体报道中说,获得推荐的学生普遍具有强烈的社会责任感,热心公益事业,在同学中威信很高。北大负责人表示,希望招收综合素质全面、学科成绩突出、具备发展潜能的优秀学生,不鼓励招收”偏才”、”怪才”。 对这210名学生,我的第一反应是嫉妒羡慕恨。这意味着他们不需要参加那天杀的高考,就可以上北大了。 其次是:获荐学生普遍”威信高”这点。 很有意思,也许是怕质疑,所以校长也好,北大也好,都选择了最稳妥的一个办法:顺应民意。这的确是最不容易犯错误的办法,却未必是最好的。 但至少,这是一个尝试,想要在高考之外开拓一点其他空间。但似乎少了点魄力和与之对应的操作方法。所以继续围观,也许有一天这东西真的能起作用了呢。 [5] 马化腾领房补:如果政策错了怎么办 身家293亿元的某企鹅公司CEO马化腾每月领取深圳高层次专业人才住房补贴3000多元的消息让网友很诧异, 深圳市委书记王荣首次对此作出回应 :”我觉得没必要过分争论,应该按照政策办。” 但是问题在于: 如果政策错了怎么办? 之所以这么多人觉得不可思议,不可能完全没有道理。虽然大家的确看某企鹅网不爽,但肯定不至于为此专门攻击马先生。 本来这个事大家忘得差不多了,这位书记非得出来搅合,看来可以继续围观了。 引用下一下专题结语: 如果一个城市能让马化腾们能保住财富并且获得公平的竞争机会,也让未来的”马化腾们”能有成为马化腾的可能,这样的城市何愁留不住人才。政府最该做的,不是给马化腾3100块钱,甚至都不用给未来的”马化腾们”3100块,而是只要保证每一个公民有自由发展的机会、人尽其才的公平环境即可。 [6] 一个罗彩霞的问题解决了,还有无数个罗彩霞 四川农业大学大三学生雷梦莲去年(2010年)9月发现自己被冒名顶替,奔波投诉近5个月之后,雷梦莲的学籍依然被冻结,而冒名顶替者的学籍也没有被注销。 这件事真的不是第一次出现了, 像罗彩霞这样的 ,被闹得很大的也有,但为什么仍然没法解决呢? 于是我们看到了一个又一个罗彩霞,罗彩霞的问题解决了,还有很多罗彩霞不知如何是好。 [7] 秀才遇上拆迁兵 (短人) 山西太原市古寨村强拆命案不是太让人陌生的新闻,因为 这段漫长的奔丧路 ,更因为死者家属孟建伟的复旦大学博士生的身份,他的故事才能从遍地的疮痍中被人拣出来。尽管有别于底层民众的普遍无力,但这个故事似乎最终也只告诉了我们,知识分子面对拆迁队,依旧是螳臂当车。 这片见红的拆迁已成常态的神奇的土地,见证了日益滋生的麻木,当初吸引媒体眼球之后,不知道又有多少人会看到孟建伟依旧在微博上,在生活中为此奔波,也许为的只是一个纯粹的公道?今天, 是1030案开庭第二天 。 [8]几个具有示范性效应的新闻: 南京小学生写信求住房,市长批示22.9元廉租房 金华裸奔男子:车站解决车票了 [9]图片新闻: 春运只有三个特点:痛苦,痛苦,还是痛苦。 [10]每天轻松你一下: 盒子里的梦想 虽然我不喜欢百度这家公司,但我喜欢那些有梦想的人。祝你们早日脱离苦海。 —————————————— “今天不写报,写报就写八卦报”分割线 —————————————— 1. 严重祝贺枣报编辑黎简成功被认证; 2. 据说昨晚,枣报那个不短编辑短人和枣报哪里都贱贱人夜凉如水合体成功; 3. 据说年关将近,小偷特别多,枣听编辑心书如雨的手机被偷,内有曾理香艳视频若干; 4. 推荐一篇文章长平复旦大学演讲(据说没有一家平媒敢登载,《青年时报》还是发了) 长平:我爸是我爸,李刚是李刚 5. 这个段子让我欢乐了好几天:@东东枪 《人民日报》:全世界我们最好;《参考消息》:全世界都夸我们最好;《环球时报》:全世界都嫉妒我们最好。–网上看来的。据说这是”报界三奇葩”。 感谢困困发布~鞠躬~~ —————————————— 推广爱枣报新浪微博的分割线 —————————————— 欢迎调戏, http://t.sina.com.cn/izaobao —————————————— AD —————————————— 比《爱枣报》更准时的【扬沙网团购】广告:保暖抓绒上衣仅99元,现在参团不定还有20元现金返款,现在就参加扬沙网奇妙的团购! 让你生活充满个性的99个小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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