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脑

近日的一个早上，一群中国学者、分析人士和军官聚集在一个简陋的教室里，讨论中国和日本之间不断激化的领土争端。与会者语速急切，记者们奋笔疾书，一股紧密团结的气氛笼罩着会场。 但他们考虑的不是东海那几块寸草不生的岩石，即在中国被称为钓鱼岛、在日本被称为尖阁诸岛(Senkaku)的地方，中日两国因这些岛屿而陷入纷争，并竞相派遣军舰巡逻。 这群人聚在人民大学是为了讨论一个更具吸引力的目标——日本最南边的岛群，其中包括冲绳这个战略关键地点。冲绳有130万日本居民，更不要提该岛还驻有2.7万美国军队。 中国政府本身并没有对冲绳岛或琉球群岛的其他岛屿提出主权要求。但上月的研讨会似乎是最新的一次半官方行动，目的是为了质疑日本对这些岛屿的所有权，与会者中还包括国家研究人员和已退休的人民解放军高级军官。 隶属于中国外交部的一份杂志在3月号上发表了一篇关于此事的文章，占据四个版面。中共党报《人民日报》也参与到宣传之中，发表了中国社科院两名著名学者的长篇评论。另一份官方报纸《环球时报》也发表了两篇文章。 在此次研讨会一星期前，一名强硬的军方官员公开指出，琉球群岛的主权不属于日本，因为该岛的居民向中国皇帝进贡的时间比开始向东京皇室进贡早了数百年。“现在，让我们不要讨论琉球群岛是否属于中国——它们肯定是中国的藩属国，”罗援少将告诉官方媒体中国新闻社。“我不是说所有的前藩属国都属于中国，但我可以肯定地说，琉球群岛不属于日本。” 周日，另一名中国军队高官似乎与以上言论拉开距离。陆军中将、副总参谋长戚建国在新加坡的一次会议上确认，中国对这些岛屿的立场没有改变。他说，“因为在学术界大家是自由的、平等的，有什么想法都可以提出来，但它不代表中国政府的立场。” 但在中国，几乎所有推动冲绳议程的声音都在一定程度上和政府有一些瓜葛。众所周知，包括罗援少将在内的很多人发表了大量超越官方说法的民族主义观点——出于一些更宽泛的政治宣传目，还有人会去找他们发表这些观点。 推动这一议程的目的可能是为了增强中国对钓鱼岛/尖阁诸岛（位于冲绳岛往西250多英里之外）的主权主张。中日两国自9月以来就一直剑拔弩张，当时日本政府从私人所有者手中买下了其中三座岛屿。日本方面称，他们这样做是为了避免岛屿落入激进民族主义者的手中，但此举在中国引发了持续数天的街头抗议。 分析人士称，这样一来，中国和日本同时也会因冲绳群岛而产生争端，而北京可能想加剧这种可能性，为其谈判赢得筹码，并向日本官方传达这样一条讯息，即中国政府也须应对民族主义公众情绪。 在人民大学的研讨会上，北京师范大学的政治学与国际关系学院副院长张胜军说，质疑冲绳岛的主权有利于展现中国的区域影响力。 “人们认为中国的外交政策只有一面——寻求和谐的世界，”张胜军说。但他认为冲绳一事有助于表现中国外交政策“黑脸”的一面。在中国戏曲艺术中，黑脸指的是强硬无畏的角色。 日本自卫队(Japanese Army)退役中将、现在位于东京的防卫大学(National Defense University)担任教授的山口升(Noboru Yamaguchi)说，中国的策略可能会产生事与愿违的结果。该策略会使日本更加抵制中国对钓鱼岛/尖阁诸岛的控制，还会产生更广泛的影响。他说，“我不认为中国人这么做是明智之举，因为它有损中方在国际社会的声誉。” 中国对冲绳拥有主权这样的说法听起来很离奇，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有数以万计的日本人和美军战死在这里，美国至今仍在冲绳设有几个军事基地，然而中国的民族主义者多年来一直指出，古代的琉球国曾向中华帝国进贡。美国还曾短暂地考虑过把冲绳交给中国内战中反共产党的领导人蒋介石。 《人民日报》那篇文章的作者之一张海鹏说，冲绳对中国在太平洋部署海军军力的雄心至关重要，他指出，琉球处于一系列岛链的北端，这个岛链包括台湾和菲律宾的一部分，中国认为，台湾、菲律宾和日本同为美国的盟友。 张海鹏在研讨会上说，“我们的海军想冲破岛链、深入太平洋以东。就像我妻子说的，如果琉球是独立的，这个问题就解决了。” 通过把焦点集中在冲绳上，中国人正在触碰一个不时使美日关系陷入紧张的问题。冲绳当地人认为，是东京把他们跟美军基地的那些吵闹和犯罪事件栓到了一起。 一名日本官员说，中国人希望能利用这种不安，由于外交敏感性，该官员拒绝透露姓名。不过，这名官员警告称，当地人对日本政府的反感，以及冲绳出现的某个小型独立组织，不会转化成要把冲绳并入中国的意愿。 和亚洲的其他领土争端一样，琉球争议的核心是历史的几个相互冲突的版本。波士顿大学(Boston University)国际关系学副教授托马斯·U·伯杰(Thomas U. Berger)说，日本在1609年征服了琉球群岛，不过自1655年开始允许琉球向中国朝贡。然而罗援说，琉球向中国朝贡的年代早至1372年，而且直到1872年才被日本征服。 伯杰说，中国最强有力的依据可能是1943年的《开罗宣言》(Cairo Declaration)，《开罗宣言》中的同盟国承诺，被日本占领的领土将会被归还。他说，“琉球群岛历史上属于中国控制范围之内，这种状态持续到日本在20世纪末强行启动侵略性扩张主义进程为止。鉴于《开罗宣言》授权同盟国推翻日本的侵略历史，冲绳可以被包括在当被归还的领土之列。” 不过，伯杰说，美国对琉球的占领，被认为是美国维持区域和平能力必不可少的组成部分，在理查德·M·尼克松(Richard 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