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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南秧:“长江三峡大坝研讨会“侧记(节选)

去年三峡终于蓄水到设计水位:一百七十五米。很多估计到、没有估计到的事情都出现了。父亲在他的讲稿里说:“令人痛心的是,比我们预想的还要严重,还要危险。”与会的一位学官也承认,三峡大坝以下因卸沙量的减少,造成对河床的掏涮比预想的要严重得多。 话说得很轻飘。真是印证了茅于轼先生在一九八九年文章里说的:“三峡工程的论证会,几百名专家对工程又要负什么责任呢?也没有规定有什么责任。在谁都不负责任的情况下,作出的论证并根据这个论证来作决策,真是太危险了。” “学官”,研讨会上的“新新人类” “学官”是这次我从大陆与会学者那里知道的一个新名词。我向传知行研究所的那位年轻研究员任星辉请教:大陆来的人中,有些人一看就是知识份子的模样,像范晓先生、陈国阶先生,有一种儒雅、沉稳和实在的风度。可是有些人,英语呱呱叫,比范晓先生强多了(他读、写能力佳,但是听、说能力不好),讲演中也是列出一串串的数据,图片做得很有条理,显示出一定的能力和水准,可我怎么就是觉得他们不像学者,而更像官僚呢? 任星辉告诉我:国内管这样的人叫学官。他们的共同特点是:具备一定的学术能力,但是他们首先确保的是自己能够在体制内舒服地生存,如果发现自己的研究方向显然与上峰的意图不符,他们会非常自觉地纠正自己。说得直白一点:他们做学问的目的是以寻求仕途为目标的;说得卑微一些,他们只是为了多赚点课题费而已。 大陆学者“语焉不详”的苦衷 还有一个有趣的现象,我跟一些与会的大陆学者在私下里谈,他们对三峡工程负面效应的结论斩钉截铁,所作讲演提供的数据也支撑着他们的结论。但是他们在台上讲演时,在展示了一系列的数据和图表之后,写在幻灯片上的结论语言却是:“XXX现象不能肯定是三峡大坝造成的。” 这令与会的外国学者大惑不解,向我询问:“我听糊涂了,他们的话怎么绕来绕去的?明明大坝蓄水之前和大坝蓄水之后的数据证明那些糟糕的现象主要是三峡大坝造成的,怎么结论却是:”不能认为是三峡大坝造成的‘呢?“我也无法回答,说:我跟你一样,也让他们弄糊涂了。 向范晓先生请教,他说:因为三峡大坝是政府支持的工程,与政府唱反调,说三峡大坝的坏话,是要十分谨慎的。 大会召集人菲利普先生问:那你范晓为什么就跟他们不一样呢?你一是一、二是二,数据对比证明洞庭湖、鄱阳湖的干枯、鼠灾、荆江河段河床的加深……等等现象,是三峡大坝造成的。你怎么就敢于面对事实和数据下结论,不绕弯呢?范晓笑了:研究结果是什么,我就说什么,没有必要回避嘛? 陈国阶先生也说,我早就想开了,不再想当那个学部委员。只有那些跟着他们跑,听他们话的人才能当上。钱正英都是工程院士了,那个委员还有什么意思。我就是有什么说什么。 两名三峡主上派,有着较高政府行政官阶的报告人,讲的还是几十年前的陈词:上三峡是为了防洪,它的防洪功能是不可替代的。展示的还是:我们的国父孙中山先生在治国方略中就提出过要修三峡(不提孙中山修三峡仅仅是为了减少险滩,改变通航条件),历史上几次长江洪水的照片,一九五四年武汉大水的照片。 我提问说:“您的照片不全面,应该把去年重庆洪水淹到朝天门的照片也放上。您说三峡大坝之后长江就不受洪水之害了,那去年四川的洪水如何解释呢?”他回答:“这确实是个问题,三峡水库的泥沙沉积是会抬高重庆的水位,加大洪水危害,我们正在考虑解决这个问题。”如此回答,穷追猛打已无意义。 会间休息,一位学官模样的大陆学者主动走到我身边解释:“您刚才的问题,答案是因为三峡大坝的防洪效应只对大坝以下的荆江河段起作用,对上游是不会起作用的。”我问:“为了解决湖北的洪水,抬高大坝上游的水位,让四川人挨淹,这样以邻为壑的作法对吗?有道理吗?”他不回答我,顾左右而言它了。 会前头一天晚上,遇到中国水利水电科学研究院的副总工程师程博士,他知道我是李锐的女儿后,主动表示对李锐十分敬佩。我就不客气地问:“修建三峡为了防洪,一九五四年长江大水,其实武汉的水位比你们所说的三峡要防御的一八八七年千年一遇的洪水水位还高二米,只死了四千多人;但是只为防洪而建的河南板桥等水库垮坝,一次淹死了二十五万人。到底是堤防防洪危险还是水库防洪危险呢?” 他纠正我:一九五四年死人不是四千,而是四万。我说:“好,就是四万,四万也只是二十五万的零头。”他不理我了。我也知趣,不再因为那句“对李锐前辈十分尊重”,而推心置腹地继续跟他讨论。 三峡大坝对荆江大堤的危害 很可惜,我没能参加十四日的会议和那天下午的开放讨论。听戴晴后来跟我说,十分精彩。陈国阶、任星辉的发言精彩,一些大陆学者的“群起攻之”也颇有看头;菲利普教授对范晓的提问精准,范的回答明确,一些大陆学者对范晓结论数据的“研讨”也十分“有趣”。 有幸的是,研讨会举办方准备将大会的发言稿以及会上的讨论都集结在一起,出一本这次研讨会的文集,香港的一家出版社已表示鼎力支持,允诺出版。我期待着,相信也会有很多像我一样的普通中国公民期待着这本书的问世,让我们知道三峡建成之后,中国、中国国民正在面临的是什么。 我无幸在研讨会上提出我的问题,藉此文章,补上我的一个问题:三峡上马的“有功之臣”、前三峡省筹备组长,有名的“就地后靠种橘子”开发性移民策略的倡导人李伯宁先生,当年非要建三峡不可的最有力理由是:荆江大堤千疮百孔,再来一次一八八七年那样千年不遇的洪水必然坍塌,后果不堪设想。我们暂且不论“千疮百孔”是否属实,就算李伯宁先生说的没错,他认为修建三峡大坝后就可将长江洪水拦在大坝之后,也是事实,这样就减轻了荆江大堤的负担。 但是根据范晓先生在会上提供的数据,与会学官们也承认的事实:大坝建成之后,下泻泥沙大量减少,长江水变清,流速加快,对荆江河床形成了前所未有的切割,目前已比建坝前加深了六米。陈国阶先生补充:不但冲深河床,荆江多弯道,清水对荆江大堤一侧产生正面冲刷,将泥沙反向推至另一侧形成堆积,造成江水进一步地弯转加大冲击力;如此数年后荆江河道必然越来越紊乱,那时的冲刷模式不可预测。 也就是说,摆在眼面前的事实是:本应减轻荆江大堤负担的三峡大坝,实际成了李伯宁先生称作已经“千疮百孔”的荆江大堤的新杀手。荆江大堤及两岸居民,非但未因三峡大坝的建立得以喘息,反而每日、每月都在承受着前所未有的伤害,真正是日履薄冰、日临深渊。这个道理,任何一个有基本文化知识的人都是可以理解的。李伯宁先生很幸运,已经过世,不必面对这个尴尬。但是不知坚持三峡工程是“解决长江洪水唯一选择”的那些仍然活着的人,我不问小人物,只问两院院士钱正英、张光斗:你们如何作答? 大自然留给中共的时间不多了 一个专制的政党,可以禁止一切跟它有不同意见的人发声,或者把他/她送入监狱。但是共产党再强悍,它也没有力量建成一个监狱将大自然关在里面。大自然是无情的,你不顺应她,硬要跟她对着干、制服她,那你面临的必将是灭顶之灾。 大自然留给共产党的时间不多了。我们的现任国家主席、现任总理远离大坝,三峡大坝合龙都不曾亲临现场,参加庆典,以摆脱与三峡可能出问题的干系。试问,这样做对国家、对人民负责吗? 一九五二年父亲到水电工程局上任伊始,碰到黄坛口工程施工出现地质问题。这个项目的上马与他根本没有关系,中央纪委却找他问罪,《人民日报》毫不留情地发表社论大加批评。他没有丝毫解释和推卸,承担起解决问题、补救工程的责任。与苏联专家现场勘查,一起制定了方案,将大坝在左岸拐了一个弯,与结实的岩层接了头。黄坛口至今仍在运行。 对国家不懂治理 对民族没有承担 让我们这些草民百姓退一万步跟共产党的第五代商谈:你们要对百姓负责,对民族负责,对国家负责!你们不能再以为三峡不是你这一届干的,跟你没关系,撒手不管。你们要刻不容缓地去那里实地看看,看看移民们的苦难,看看大坝前面每日堆积如山的垃圾,看看库区那六百公里丑陋的消落带,看看地质监测站每日收集到的地震数据,看看大坝以下河床的泥沙携带数据,看看洞庭湖、鄱阳湖因为长江河床加深已失去回补的水源,看看长江入海口收集到的水样化验结果……。我们先不讲普世价值,不讲媒体开放、解除党禁、实现真正的自由、平等、民主、博爱;我们只要你对自己统治的子民仅怀一丝慈爱,尚存一息良心。 一九七九年一月,我陪同刚刚平反回到北京,住在招待所的父亲晚上出来散步,遇到一位三峡的主上派,我问他为何要上三峡,他豪情满怀,翻来覆去地只有一句话:“此时不上,更待何时?!”现在这个话要用在三峡后续工程上了:时不待我呵!快点呵,否则一切都来不及了! 二○一二年五月十二日 相关日志 2012/06/06 — 上升到“内政”高度的PM2.5 2012/06/06 — 周克成:环保部为什么闹笑话 2012/05/29 — 湛江钢铁项目获批 市长发改委门外亲吻文件庆祝 2012/05/28 — 解密中南海调研政治 2012/05/16 — 南都社论:官员财产公开:十年太久,只争朝夕 2012/05/13 — uphere:官僚,垄断,竞争 2012/04/22 — 青岛种树之七大名木 2012/04/15 — 韩寒:我和官员的故事 2012/04/13 — 2012房价必须下跌 2012/04/01 — MRandson:诸侯经济与部门经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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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开来聘请精通贪腐官司的北京律师为其辩护

谷开来聘请精通贪腐官司的北京律师为其辩护 谷开来聘请精通贪腐官司的北京律师为其辩护 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消息人士表示,谷开来的家人已聘请了北京市纵横律师事务所合伙人沉志耕。这间律师事务所的前客户,包括一名因被控收贿服刑的前公安部副部长。 路透社今天联系到沉志耕,他对于是否为谷开来或她的家人辩护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当被问及是否担任谷开来的辩护律师,沉志耕回答:“我还不确定。我还没与她见面”。路透社要求他进一步说明自己可能担任的角色,他回答:“司法部门不允许谈论这些事。司法部门现不允许我们与媒体联系。“中国法律赋予公安很大权利,公安可以拒绝嫌疑人与律师联络,特别是嫌疑人遭正式起诉或告发之前。 这让律师难以确定是否获嫌疑人认可,担任其委任律师。如果谷开来受审,且沉志耕担任她的律师,他们将成为中国多年来最受瞩目和最受争议性犯罪案件的核心。 此前曾有报道说,谷开来被指控涉嫌谋杀英国商人海伍德一案,将于今年夏天中共高层赴北戴河会议前宣判,谷开来将被判死缓,另一名涉案者张晓军将被判死刑。薄熙来将与上述两人切割开来分别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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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者 | 《洛杉矶时报》 中国腐败官员大量外逃

核心提示:中国不少腐败官员向国外转移资产和家人并伺机外逃。这种裸官现象已经引起关注。中纪委正在施行反外逃计划,对此现象加以控制。腐败官员转移资产的目的地主要有美国、欧洲、澳大利亚、加拿大、新加坡、马来西亚和泰国。 原文: China steps up efforts to keep officials from leaving country 发表:2012年6月6日 作者:Barbara Demick、David Pierson 发自洛杉矶 本文由” 译者 “志愿者翻译校对 【中国铁道部官员张曙光购买了胡桃市这座价值84万美元的住宅,据报道当时他的月收入仅为365美元。调查人员怀疑他想逃离中国。(《洛杉矶时报》Irfan Khan摄,2012年6月1日。】   当反腐败调查员开始调查中国的高铁项目时,他们发现铁道部一位总工程师在洛杉矶县拥有一座五卧五浴的地中海风格的住宅。 张曙光9年前购置了胡桃市这座价值84万美元的住宅,据报道当时他的月收入仅为365美元。他的妻子和女儿已经搬到当地,这使得调查员们怀疑他打算逃离中国与她们会合。 这一事件使得56岁的张曙光成为中国人所谓的”裸官”。这个词指的是将家人和资产转移到海外、自己也准备择机出逃的官员。自2007年发生了一系列公款被挥霍于情妇、豪宅、汽车和赌博的传闻之后,政府一直试图加强对官员的管理。 随着政治局委员、重庆市委书记薄熙来在3月份下台,官员腐败问题在今年政府议程上的位置升至顶峰。在针对薄熙来的指控中,他的妻子据称将夫妻俩的财产通过在境外与英国人尼尔·伍德一起设立的贸易公司转移出国,她被控杀害了尼尔·伍德。此外,两人的孩子薄瓜瓜被送到海外留学,先是在哈罗公学,然后是牛津,最近则是在哈佛的肯尼迪学院,上个月他在那里毕业。 这种行为在中国官场中如此”盛行”,以至于中共的最高纪检机构正在制定一项”反出逃”计划,杜绝此类事件再次发生。中共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上个月审议了防止官员出逃的办法,包括没收护照、登记居住海外的家庭成员等,以监督那些身居高位的要员。 据该机构网站显示,中纪委副书记干以胜说:”我们应当建立一个更加严密和有效的机制,防止不法国家机关工作人员外逃。” 据本周出版的一期《中国经济周刊》报道,中国的检察官称,在过去12年中,包括国有企业高管在内的共计1.8487万名官员因涉嫌试图携带贪污的公款外逃被抓获。这本杂志描述了典型的”裸官”形象”:50多岁,即将退休,聚敛了至少1300万美元的财富。 中国人民银行去年无意中公开了一份绝密的研究报告,显示从上世纪90年代中期到2008年,政府和国有企业的数万名官员将共计8000亿元人民币(按照当前的汇率约合1260亿美元)转移到海外。 华盛顿的”健全国际金融体系”项目追踪所有人而不仅仅是官员的非法资金外流。该机构发布的一份报告显示,在2000年到2009年间,中国的非法外流资金以2.7万亿美元高居全球各国之首(是第二名墨西哥的5倍)。 这些外流资金的首选目的地是美国、欧洲、澳大利亚、加拿大、新加坡、马来西亚和泰国。在美国境内,洛杉矶则位居榜首。 长期担任胡桃市议会议员的林恩成(Joaquin Lim)几年前在朋友的家中见到过张曙光,他说:”洛杉矶是这些人的避难所。他们把妻子和孩子送到海外,自己继续在中国工作,以便能将钱转移到海外……这些家伙想把钱弄出中国并且保持身份的秘密。” 张曙光是中国开发子弹头列车的高级官员,这个项目充满着成本超支、收受回扣之类的问题。2011年3月,在上司铁道部长刘志军翻船之后不久,张曙光被解除了职务,国有媒体说他”严重违纪”,这常常是腐败的简称。 国有媒体上周宣布,刘志军因”收受巨额贿赂”而被开除出中国共产党,但对于张曙光的事情还没有报道。 人们将自己的配偶和子女送到海外并非一定说明他们腐败——例如,许多中国人更青睐于海外的教育——但是,当出现居家外迁的情形,当局就会推测这名官员没有在中国长住的打算。 中国人民大学的腐败问题专家何家弘说:”最大的问题是这些官员对中央政府已经丧失了信念。他们心里只想着照顾自己的家人,而将国家至于不顾。” 直到20世纪80年代,对于很多中国公民来说出国还是很困难的,因为政府担心有人想叛国。现在,中国的中等收入和高收入者都是国际观光线路上的常客,他们充斥着大多数欧洲城市的”爱马仕”专卖店和”香奈儿”专卖店。包括国企高官在内的中国官员通常都有两本护照,一本用于公务活动,一本用于私人旅行。 何家弘说:”政府很难控制这一点。他们可以保留你的公务护照,但是大多数人都还有一本私人护照,他们可以用这本护照出国。” 对于政府实施的每一项新限制,人们总能找出其中的漏洞并加以应对。比如说,假离婚。 香港政治学者丁学良说:”中国共产党对于拥有绿卡或是外国护照的官员及其家属的管理非常严格。一经查实,即宣告此人政治生涯的结束。但是人们会在名义上离婚,然后再结婚。” 2010年四川省的一个案例中,一家电信公司的官员李向东与妻子离婚,把妻子送到加拿大。在将要因侵吞6000万美元而被捕的前一天,李离开了中国,据说与妻子会合。 中国法律禁止公民在一年中将5万美元以上的金钱带出国,但是要规避这一限制非常容易。大陆的狂赌者频繁通过澳门的赌场洗钱。最流行的方法是建立一家进口公司,然后夸大发票数额,将多于要求数目的钱转移到海外。 西北大学政治经济学专家史宗翰说:”中国是世界上最大的贸易公司。每年有数以万亿计的美元通过贸易单据跨越中国国境。伪造的单据让人们在外汇监管者的眼皮底下转移大额资金。” 这些方法取决于你的胆子和创造力。温州一个区的党委书记杨湘洪2008年为其女儿在巴黎安排了一场婚礼,随后在一次出访时叛逃,据信他从房地产开发商那里受贿1200万美元。 云南省交通厅副厅长胡星没那么幸运,他以自己兄弟的名字在南太平洋岛国瑙鲁取得了第二本护照,2010年( 译注:胡星试图外逃时间应为2007年。 )在因腐败丑闻被调查后试图移居加拿大。 他差一点就逃走了,但是回香港接其情妇时碰到了麻烦。他俩在新加坡被警察拦下,被迫返回中国,在那里被捕。 本文版权属于原出版公司及作者所有。©译者遵守知识共享署名-非商业性使用-相同方式共享 3.0许可协议。 译文遵循 CC3.0 版权标准。转载务必标明链接和“转自译者”。不得用于商业目的。点击 这里 查看和订阅《每日译者》手机报。 穿墙查看 译者博客、书刊、音频和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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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熙來涉11命案將擇機曝光,政治局常委將有破格人選

據一位剛從北京市委黨校受訓結束的官員透露,已被罷黜的前重慶市委書記薄熙來共涉及11件命案,未來將會一一公布。而醞釀中的中共18大政治局常委名單,將有破格的人選。 據了解,目前中紀委所掌握的資料顯示,薄熙來共涉及11件命案,現在曝光的只是英國商人海伍德(Neil Heywood)命案,另有十件,會選擇適當時機「一一曝光」。 他透露,中共中央的傳達是:薄熙來不僅要讓「文革復辟」,更要「另立黨中央」,涉及叛變。前重慶市副市長王立軍已提供「有效的證據」。 北京消息還稱,北海公園內的慶宵樓,是清代乾隆皇帝陪其母后冬季觀看冰上擲球和校閱軍隊的地方,該處居高臨下,對中南海亭台一覽無遺,薄熙來曾多次派人要租下該處,足見他的野心。 至於夜奔進入美國駐成都總領事館的王立軍,消息人士透露,他將不會被判死刑。官至副部級的王立軍並未向美國提供技術性文件,只提供薄熙來與谷開來的犯罪事證,因此不會被判死刑。王在被押到北京後,在中央紀委專案組的審查過程中,態度良好,表現積極。 中共中央已把「薄熙來事件」定位為「路線鬥爭」,但必須以「刑案」來處理。「胡(錦濤)溫(家寶)」是要帶領中國繼續改革開放,深化經濟開放和社會開放的成果;而薄熙來則是想走「文革」路線,要把中國帶回「文革」時代,搞政治運動那一套。 但是,因為今年是中共18大召開之年,中央不能過於強調罷黜薄熙來是「黨內的路線之爭」。他表示,中央決定用「刑案」來處理薄熙來,避免在中央領導換屆之年「黨內出現重大路線鬥爭」帶來的衝擊和負面印象。 這位官員說,在去除薄熙來的「文革路線」後,中共中央將選出18大新的接班人選,這個班子將絕對令人「耳目一新」。他透露,屆時會有「破格任用」的人選出現。 這位官員還透露,黨校政治教員在上課時稱,中國電影「建國大業」中有一幕是蔣介石說「不查貪腐會亡國,嚴查貪腐則會亡黨」;而現在共產黨統治下的中國是「不查貪腐會亡黨亡國,查了貪腐也會亡黨亡國」。因此只能在「圍繞在以胡錦濤為總書記的黨中央周圍,做有度的反貪腐」,亦即是在中央政策指導下的「有度反腐敗」,這樣就不會出事。 世界新聞網特派記者賴錦宏北京8日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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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这些年:与六四有关的故事

作者:黎学文 (北京)   那一年,我读小学五年级,十二岁,每天最快乐的事是放学回来打开家里破旧的黑白电视机,听在地区师范学院读大学的二哥眉飞色舞的讲述着北京发生的故事。电视画面上,是飞扬的旗帜,青春的面孔,呼啸的救护车,生动而质感。   那一年的夏季特别炎热。   在放学的路上,我和同伴们走在坑坑洼洼的乡村小路上,不再像往日那样打闹嬉戏,我们几个小伙伴开始讨论国家大事,我说:“我们给赵紫阳爷爷写信吧。”伙伴们说:“你写,你作文写得好。”可是该写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懵懵懂懂的觉得我们该做点什么。   父亲从县城回来,说他骑着自行车在县城的马路上,有人给他撒传单,他没要,骑着自行车很快的离开了。   父亲是乡村小学校长,过去因为成分不好,一直入不了党,曾经为此大哭。他怕。   后来,电视机上不再有生动的画面,变成了杀气腾腾的喧嚣。   七月,异常炎热,已经毕业的二哥一直没有回来。父亲急了,去学校找二哥。   父亲从长途车上下来,二哥的系主任在车站等他,见面的第一句话是:你儿子住了学习班。父亲听到这句话,当场栽倒在地,口吐白沫。   系主任抱住父亲,连说:没事,没事。   父亲回来后告诉家人:二哥在学校里是学生头,领着同学们上街游行了。学校里有五个学生住学习班,二哥是其中之一,他可能拿不到毕业证,没法分配工作。   我模模糊糊的为二哥骄傲,同时听到父亲的唉声叹气,又分外担心。   一个月后,二哥回来了,不再像过去那样兴高采烈,而是沉默不语。他每天都在村外的田野里徘徊,眉头紧锁,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父亲每天都逼着二哥去县教委,打听分配工作的事情。二哥是村里的第一个大学生,父亲含辛茹苦,就想让孩子们离开农村,有份工作。   二哥常与父亲争吵。后来二哥终于分配到了工作,到镇上的中学当老师。又后来,他考上研究生、博士,成为名牌大学的老师,副教授。   后来二哥跟我回忆往事,他说:在当时游行的时候,在经过军分区时,许多同学要冲进去,当学生头的二哥拼命制止了。   也许是二哥的制止救了他,他分配到了工作。   后来我偶然碰到二哥的系主任,他对我说:你父亲是个好人,你二哥他们都是热血青年。   那一年夏季,从此在一个12岁少年的心中扎下了根。   那一年的记忆,也影响了我后来的人生。   1995年我上大学,碰见一个学弟,谈起六四,他说他家里有很多当时天安门的照片,都是他哥哥在北京拍的,我兴奋异常,让他拿来看看,他从家里拿来,我看到了民主女神高高耸立的照片,看到了万人攒动,头缠白布的悲壮画面,我对学弟说:这些都是宝贝,你好好收藏着。学弟不以为然:你喜欢就送给你。我如获至宝,赶紧收藏。   大学毕业,我被分配到家乡的乡村小学当老师,有次跟同事们闲聊那一年的事,一个女同事看我慷慨激昂,冷言冷语的说:“你说得那么兴奋,你可知道我就是89年上的高三,因为学潮,我们都没有能参加高考,我回家务农,现在成了民办教师。“   当时我懵了,望着这个女同事,才知道那一年的事改变了她的整个人生。   也就在那时,我开始整夜整夜听美国之音和自由亚洲电台。知道了更多的六四故事。开始读何清涟的《现代化的陷阱》,读刘军宁主编的《公共论丛》,成为一个自由主义者。   1998年,弟弟在镇上开书店,从武汉的书市上买来很多盗版的港台书卖,其中有《六四真相》、《天安门》,王丹、封从德的回忆录。那些书都卖得很火。大部分的买者都是镇上国企的退休工人,他们从不还价。弟弟很大胆,大摇大摆的把那些书摆在书架上卖,后来,一个老师给《湖北日报》读者来信专栏写信告发,说我们家的书店在大量的卖反动书籍。   文化站的人拿着《湖北日报》把我家书店摆着的这些书全部都收走了。   不让摆着卖,就偷偷卖。冬天,我和弟弟穿着厚厚的棉衣,把这些盗版书揣在怀里,见到有打听这类书的老工人,就从棉衣里掏出这些书,极力推销。书卖了不少,弟弟赚得喜上眉梢。   不久,弟弟从武汉回来,很沮丧,说书市被扫黄打非了,这些书都进不到货了   后来,家里的书店再也没有卖过那些书。   一次在家里的饭桌上,谈起六四,在地方上当小官的姐夫说:你天天看那些反动书籍,为六四叫屈,你不想想:如果当时不镇压,哪里有这十多年的经济发展,哪里有我们这一家的小康生活,稳定压倒一切!   我怒不可遏,离座而去。   1999年的六四那一天,我在家绝食一天,写完《六四十周年有感》一文,完成我精神的成人礼。   2000年,我到杭州,住在浙江大学的学生宿舍考研,在浙大的校园论坛上,看到《天安门》的纪录片,被大量下载,互联网开始强大传播。   在杭州,我结识了傅国涌,在他简陋的家中,听他讲述他的故事:那一年,他参加学潮,在天安门发表演讲,认识他的妻子,后来他被抓,在火车上,锁链从手到脚,他入狱。他的母亲,一夜白头。他的妻子,北师大的高材生,因为是反革命的家属,得不到学校的提拔。他给我看他坐牢期间,他妻子和孩子去探监的照片,一家三口,笑得灿烂而纯净。   那是我见到的世间最美丽的照片。   2002年的某天,一个朋友约我去拜访六四学生领袖之一王有才的家,王有才当时因为筹办中国民主党坐牢,他的妻子胡江霞在家,我和朋友在路上不停绕弯,防止被盯梢,辗转到王有才在杭州翠苑小区的家,终于见到胡江霞,相聚畅谈,很愉快。不久,听说王和胡办理了离婚手续,不久,王有才经过中美谈判,被直接遣送美国,后来,胡也去了美国,听说他们复婚。   在杭州,一个大老板找我借去了王丹的狱中回忆录一书,久久不归还。后来我才知道,在那一年,他是浙江大学学生自治会的主席,那一年的夏季,他的一个脚趾头被打断,他后来下海,成为巨富。   2003年,我和朋友在杭州三联书店开始举办学术沙龙,傅国涌说:那是杭州的民运一代被打压下去后,杭州第一次公开举行的民间公共活动。我们也请了傅国涌去演讲,那是他出狱后第一次在公共场合讲话。   2005年我考到云南昆明去读研究生,某次上课,一位老师突然对着我们十多个同学讲起六四,他说:那一年发生的事情,既有非常纯洁,也有非常肮脏的事情。老师当时在北京读研究生。亲历了那个夏天的事情。我闻之惊讶,老师不仅是教授,而且还是校长,官居正厅,这是我第一听体制内的官员教授在课堂上公开讲六四。   下课后,我兴奋的跟几个同学讲我起所知道的六四,几个80后的女同学睁大眼睛听我讲述,仿佛在听异国奇闻,她们问一旁一直听我讲的班长老大哥:他讲的是真的吗?班长点着头说:是真的,都是真的,当时我还在天安门,睡了几晚上。班长是68年人,参加过六四。   那几个女同学仍然不敢相信,感叹道:我们怎么以前一点都不知道啊。   与我同住一个寝室的美术系研究生老杨,70后,党员,大学教师。有次晚上卧谈,他说起他们村里的一个清华大学的学生,六四时失踪,20年过去了,仍然杳无音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那是他们村里唯一一个名牌大学的学生。“我恨共产党。”老杨说完这件事后恨恨的说。   我所在的学院一个教授,曾是那一年云南学潮的鼓动者,他跟我讲述他带着学生上街的情景:从学校翻墙出去,上街喊口号,六四屠杀后,他发起了云南的第一次抗议游行。秋后算账,他被停课审查,几大摞材料摆在面前,要求他承认罪行,学生保护了他,都说是学生们自发上街,不是老师鼓动的。他得以保留教职,然而自此以后,他开始不停的与女学生恋爱,一个接着一个,几次离婚,风流玩世,本来早该当系主任的他,一直当不了。有次在饭桌上,他当着学校领导面大骂:中共从89年就该垮台了,早他妈的该死了。   举座无语。   学院的老师说:他自六四以后,就变成了另一个人,天天骂共产党,玩女学生。   我的研究生导师,一位老教授,民主党派,他告诉我,六四后,云南省委组织民主党派座谈,他在会上发言说:关于六四的处理,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政府要那样处理。导师说20年了他一直没有想通。   2009年,我研究生毕业留校,应聘考试排名第一。由于曾经在海外网站发表几篇文章的原因,云南安全局的官员突然来学院对我进行政审,那是我第一次与安全部门的人打交道,内心充满恐惧。   安全局的一个副处长问我:“你如何看待六四?”我沉默良久,说:“六四不是我们这代人的事情,很复杂。”副处长久久的盯着我,说:“难道你不认为正是党在那一年的果断行为,才有后来的繁荣发展,才有今天的成就?”   我想起了与姐夫的争论,他们一个逻辑,无人性的逻辑,我沉默着,怕失去大学教职,不敢反驳。   可是我的政审仍然没有通过,学院最后以我“不热爱祖国不热爱社会主义”为由,在院党委会上否决了对我的录用。   直到现在,我还在为我当时在面对维稳机器时表现出来的怯懦而忏悔。六四不仅仅是八九一代的事情,也是这个土地上每个人的事情,是暴政下的血,是国家无法愈合的伤口,如何看待六四,不能有模糊的说辞,不能有暧昧的借口,而应该直接了当的对暴行说不,对血写的事实和墨写的谎言说不。对六四的态度,已经成为衡量每一个中国人的道德底线、拷打每个中国人良知和人性的试金石。任何触犯底线的行为和表达,都是违背良知的不义行为。   2009年,我被大学驱逐后赴京漂泊,此后的岁月,认识了很多老师、朋友,我听到了更多与六四有关的故事。   刚到北京时,我在一家喉舌杂志当记者,一个同事大姐跟我说:九十年代初期,她读大学,一个军人喜欢她,追求她,她不冷不热,有次散步,那个军人问她:你们大学生是不是还恨我们当兵的?大姐不作声,军人接着说:我没有开枪。   我的另外一个女同事,80后,武汉大学的文学硕士,男朋友是部队的军官,有次听我们闲聊六四,很惊讶,回家询问男朋友,她男朋友告诉她:当时他们军人的枪里都没有装子弹。女同事深夜打电话来跟我争辩:到底死没死人?她到底该相信谁?我反问道:没有装子弹,那些学生和老百姓都是怎么死的?我们争辩了半个小时,她最后也不知道该相信我,还是她男朋友   她后来和男朋友吹了,不知道是何原因。   在北京海淀的一家餐厅,我与从香港来京的于硕教授聊天,她谈起她的六四故事:当时她是中国人民大学社会学系的一名年轻老师,是刘晓波的同乡和朋友。整个夏季,她拿着照相机和录音机,在天安门广场上采访学生、知识分子、市民,她想记录这一切。六三夜晚,她最后一波撤离,刘晓波曾告诉她他的包放在纪念碑的一角,那里面有刘晓波准备赴美的护照和钱物,撤退时,于硕往纪念碑台阶上跑去,准备去取,学生纠察队员死死拉住她,大喊:不要命了!把她按倒在地。她回到学校,把拍的照片给系上的一个领导看,其中有她在中国政法大学门口拍到的被打死的学生照片,学生的脑浆都留在了地上,这个领导当场嚎啕大哭,拿出公章和一摞介绍信,盖了很多空白章,交给于硕说:孩子,你赶紧逃吧。我能帮你的就这些。于硕说:她一生都记着这个领导,在当时,他这样做是冒着很大的风险的,这些普通人,身上有着最可贵的人性闪光。   于硕拿着这些介绍信,辗转逃到广东,到了蛇口,准备找袁庚,她在一个岛上躲了半个月,后来成为黄雀行动第一个被救的人,她到了香港,后来去法国,与法国人结婚,后来获得人类学博士,成为大学教授,她现在从事中欧学术交流的工作。   在北京宋庄小堡村,于建嵘老师的家中,我听他讲述他的故事:六四时,于建嵘在湖南衡阳家乡,在市政府做秘书,于建嵘的一位同学,高干子弟,在天安门举过旗帜,六四后逃回湖南家乡避难,于建嵘给他找了个住处,最后安全部门找到了于建嵘,那位同学没事,但是于建嵘被审查,他一激之下,辞职去海南下海,后来赚了200多万,后来又洗脚上岸,读博士,做学问,后来成为著名学者。六四改变了他的人生。   在北京一个酒吧,某个深夜,我听艺术家高慧君谈他亲历的六四:6月3日的夜晚,读大学的高慧君和同学们在长安街,子弹呼啸而过,他的一个同学在他面前被从地上弹起来子弹穿胸而过,当场死亡,他立刻匍匐在地,往后爬行几百米才躲过一劫。老高讲得惊心动魄,仿佛一切都发生在眼前,他厚厚的眼镜后面,有晶莹的泪光闪烁。   某次在西四环的餐厅聚餐,好友温克坚兄向我介绍席中的一个中年人说:他是马少芳。我愕然,问道:你就是六四首批通缉名单中的马少芳?马少芳点点头,说:没想到20多年过去了,你这样的年轻人还记得我。我连忙举杯敬酒,说:有些人和事,是无法忘记的。   马少芳是我见到的第一位六四学生领袖,他出狱后经商,一直在国内坚持,矢志不移。   在天津的泰达艺术馆,有次与著名艺术收藏家马惠东先生先生喝酒聊天,酒酣耳热之际,马先生说:80年代后期,他从中国政法大学毕业,进入当时的智囊机构体改所。后来被清洗,从体制里逃出,下海经商,六四20多年间他从未去过天安门,每次开车路过,都绕道而行。马先生说:六四的枪声之后,改革就死了。   著名哲学家黎鸣先生是我的忘年交,白发苍苍的他在上世纪80年代就已经成名,是走向未来丛书的编委,他告诉我:六四时他在青年政治学院当科研处长,后被撤职,差点被捕,工资被停发,六四后的十多年,他再也未领过共产党一分钱的工资,靠翻译和写书清苦度日。   在宋庄画家村,某次与著名诗人芒克先生喝酒聊天,他告诉我:89年初他从国外回到北京,参加《今天》10周年庆典,参加和北岛等人呼吁释放魏京生的公开信签名,六四后被带着黑头套从北京劲松的家中押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关押了两天,后被释放,抓他的人对他说:抓他是为了他的安全。芒克后来靠画画维持生计。   有次在一个茶楼,与一个中年商人聊天,他说他曾在部队服役过20多年,谈起六四,他滔滔不绝,他说:当时他就在天安门的指挥中心值班,中心在地下一层,他负责情报汇总工作,每天从他们中心派出的情报人员几百个,北京的大街小巷都被监控者。他说那阵子,北京市长陈希同几乎每天都到指挥中心来。   在北京搞出版的余大哥是我同乡,他跟我谈起他的六四,那一年,他在湖北一个偏僻的乡村中学任教,极其苦闷,写了一篇《中国向何处去》的文章,油印了10多份给同学朋友,后被告发,他被逮捕,在看守所待了一年,未经审判被释放。他说:中国的看守所是最残酷的地方,他是爬着出看守所的。他出来后才知道疼爱自己的外婆在他被抓的当天,去世了。出来后,老婆和他就离婚了,他开始了四处漂泊。   旅居欧洲的作家李剑芒有次回京跟我聚谈,他告诉我,六四时,他的同班同学,也是北京电影学院的郝建教授的堂弟郝致京失踪,后来他在医院看到了郝的遗体,是被打死的。李剑芒说:他的父亲之前曾跟他写信,告诉他别当英雄,枪响起来后,就趴在地上,父亲对李剑芒说:孩子,你不知道他们的残忍。   微博兴起后,我认识了很多知名不知名的网友,其中有位北京姑娘,名叫渴渴,是政府网站的主持人,她跟我说:六四时,她上小学二年级,六月三日那天是她生日,一家人在姥姥家给她过完生日后,从呼家楼走到公主坟,一路上,她看到了燃烧的公交车,路障,扭曲的自行车,夺路的行人,画面恐怖,让她终生难忘。六四的记忆自此挥之不去,她上微博后,不时发布一些六四的图片和史料,微博很快被封,她现在是微博上活跃的转世党之一。   朋友海涛,作家,北京通州郊区人,他告诉我:六四后,他们附近村里的大妈大爹每天被组织到城里扭秧歌唱颂歌,唱累了想买个冰棍吃,但是城里的小贩不卖给他们,说他们没良心。   ……   与六四有关的的故事,还有很多很多。   那一年,作家野夫在海南做警察,面对屠杀,他毅然脱去警服,提交辞职信,告别体制,后来他在武汉被告发,后来入狱,后来母亲自沉长江,后来他写出名作《江上的母亲》……   那一年,朋友杜导斌从家乡县城来到省会武汉参加大游行,后来,他在网络上抨击时政,后来他被捕,后来成为著名的异议人士……   那一年,许多父母没有找到自己的孩子,许多家庭失去了自己的亲人。那一年,许多精英漂泊海外,许多人客死他乡,终身无法回来,那一年,中国成为一个断裂的世界,一个生死界,一个分水岭,那一年,20世纪的中国其实已经结束了。   2010年的春天的一个下午,我坐地铁穿过北京城,从城东郊区来到城西的木樨地,我坐在木樨地的马路边,想着20多前发生在面前这条大街上的血泪,想着天安门母亲,想着那些永远离去的同胞,很久很久,心很沉,泪欲落,哽咽着,无语到黄昏,那个下午,我默默写下了这首诗:   在木樨地,想一个人 ——致丁子霖母亲 今天,我在木樨地 想着一个人 我不认识他 但我永远记得他 此刻,我想着他 就像想起一个失散多年的兄弟 那是21年前 就在这里,木樨地 一个永远无法忘记的地方 那个残酷的夏季 一颗子弹 穿过了他的身体 他只有十六岁的身体 他发出了最后的呐喊 然后,告别了这个世界 这个罪恶、血腥和充满谎言的世界 他走了 这个十六岁的少年 这个永恒的少年 从此无法长大 而我们,在没有他的世界 一天天变老 一直到现在 这么多年了 仿佛一个世纪 不,是几个世纪 我们眼看着自己的衰老 而无能为力 我们告诉自己:我们活着 我们需要活着 然后,我们想和这个世界慢慢妥协 但是我们知道 我们注定无法和这个世界妥协 不为别的 只是因为这个少年 他永远无法长大 所以我们必须衰老 衰老,其实就是死亡 今天,在木樨地 我想着一个人 我想着他 就像想着一个失散多年的兄弟 一个失散了21年的兄弟 我想着他 这个永远年轻的少年 我想哭,但哭不出来 我知道我们已经没有泪 何止没有泪 我们连血都没有 我们的灵魂早已被掏空 在枪声中,在流弹中 在一切历史的涂改和遮蔽中 我们唯一还能做的 就是来到这里 想着这个少年 象想着一个失散多年的兄弟 一个失散了21年的兄弟 他没有离去 但我们再也无法将他找回   时间如同杀手,23年弹指一瞬。有无数的国人遗忘了,还有无数的国人在铭记。我是六四后一代,在23周年的这天,我写下这份真诚的记录,如同把我的心捧上一座流血的祭坛。不为别的,只是为了那份还在迟到的正义,我相信:血,不会白流,审判,必然会来到。    2012年6月4日于湘江之畔。 相关日志 2012/06/09 — 梁文道:因六四而愛國 2012/06/08 — 香港各界要求北京调查李旺阳死因 2012/06/08 — 关心李旺阳案的各界人士都被警方施加压力 2012/06/08 — 洛杉矶时报:天安门政治犯被发现缢于病房 2012/06/06 — 上证指数暴跌64.89点太巧合,北京严查 2012/06/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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