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斯林

译者 | 哈佛大学谈判研究中心 非暴力力量的动态:埃及,突尼斯和其它国家

核心提示: 的确为反对派所掌控的因素 —— 即反对派自身的技巧和能动性 —— 对 运动的最终结果有着更大的影响。这些以技巧、能动性为基础的因素包括形成一个统一的愿景,进行战略策划,挑选合适的运动和战术,进行战术创新和战术排序, 选择特定、可实现的目标,创造有效的沟通以及打造联盟。通过了解人们忠于现状的原因并针对这些忠诚,非暴力运动可以建构运动知识和运动经验。 “The dynamics of nonviolent power: Egypt, Tunisia and beyond” “ 非暴力力量的动态:埃及,突尼斯和其它国家 ” 作者: Carrie O’Neil 出处:哈佛大学谈判研究中心 2011 年 4 月 20 日举行的 Brown Bag 午餐演讲 翻译:阿拉伯的劳伦斯 校对: @Freeman7777     使以平民为基础的非暴力运动变得有效的因素有哪些?哪些技巧和战略选择可以让这些行动避免失败,获得成功?突尼斯和埃及的草根平民起义会继续传遍整个中东地区吗? 4 月 20 日,在谈判研究中心资助的一次说明会上,非暴力国际中心 (International Center on Nonviolent Conflict) 的资深顾问 Hardy Merriman 提出了这些问题。 以最近在埃及发生的事件作为例子,他向人们展示了一个了解非暴力行动运作之道的分析框架。   自信对非暴力行动十分重要。 2010 年底到 2011 年年初突尼斯的非暴力抗争的成功给了埃及和其它国家的人这样一种感觉:非暴力的方法也许在他们那里也适用。这种方法为何及如何能够起到作用,汉娜 ・ 阿伦特给出了她的洞见: “ 宣告革命到来的权力戏剧性的突然崩溃在一瞬间揭示了民众对法律,统治者和统治机构所作的服从,只不过是支持和同意的外在表现而已。 ” 非暴力运动正是以这个洞见为基础,发动了抗争。要明白,大众支持和同意从各种政策和机构的战略性退出,可以产生变革的影响力。当普通人在重点事项上系统地寻找办法,以广泛的公民不服从集中自己的优势攻击政权的弱点,那么他们就可以移转社会上的权力平衡。   当群众的同意开始流失,政权也许会提出妥协,与此同时也会进行镇压,就像穆巴拉克总统在埃及和本 ・ 阿里总统在突尼斯所做的那样。但是,在一些特定的情况下,政权的妥协也许会增加反对派的自信,并导致进一步的抗争。比如, 1955-56 年在美国发生的蒙哥马利公车杯葛运动对民权运动在其他城市继续开展提供了一次关键的心理胜利。在埃及和突尼斯,当局的妥协也增加了反对派的动员能力。同时事实证明,镇压不仅不能结束抗争,甚至因为它巨大的花费反而会伤及政权自身。当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因为维稳的成本不断攀升,当局就处在了一个需要让步的位置。   随着政权的支持支柱受到持续的非暴力抵抗活动的不断侵蚀,政权所能做的选择也在不断减少。政权的支持者之间 —— 比如那些在经济上从政权获益的人与那些与政权的各种政治制度绑在的人 —— 会开始出现裂痕。在埃及的例子中,旅游业向政治人物施压,要求一切恢复正常 —— 即使这意味着要向反对派妥协 —— 这样它的生意就不会受到损害。通常认为步调一致的政治利益和经济利益开始分离,因为它们之间的 “ 熔点 ” 受到了压力。在埃及,安全部队的低阶军官同从现状中获益良多的高阶军官之间出现了分歧。 Merriman 认为,诸如此类的分裂,会让政权最忠实的支持者开始怀疑威权统治者统治的可持续性。尽管他们不会去支持反对派,但他们会同威权统治者保持距离,以确保在威权统治者垮台的时候,他们可以处在一个有利的位置。在这一关头,威权统治者支持者的大规模叛变,以及威权统治者内部圈子之间不断扩大的距离,会有效地强迫威权统治者接受抗议运动的要求。即使政权要求镇压,安全部队也不会去执行这种命令。   那么什么因素决定了这一过程的成功和失败呢?一些专家说,外生性的结构因素是抗议运动的成功基础。这些因素包括一个社会中政治空间的大小,收入分配水平,压迫者使用暴力的意志,整个社会的教育水平,中产阶级的出现,一国文化的特点及其地缘政治环境。   Merriman 认为,非暴力运动的结果受到上述这些结构因素的影响,但是有时候,的确为反对派所掌控的因素 —— 即反对派自身的技巧和能动性 —— 对运动的最终结果有着更大的影响。这些以技巧、能动性为基础的因素包括形成一个统一的愿景,进行战略策划,挑选合适的运动和战术,进行战术创新和战术排序,选择特定、可实现的目标,创造有效的沟通以及打造联盟。通过了解人们忠于现状的原因并针对这些忠诚,非暴力运动可以建构运动知识和运动经验。   Merriman 在演讲中分享了由他的同事彼得 ・ 艾克曼 (Peter Ackerman) 最早建构的三条战略原则:统一,规划和非暴力的纪律。这些原则都是运动能否成功的交叉指标。他提到,如果你想快速判断一场运动的前景,那么你应该问自己, “ 这场运动是统一的吗?有没有规划,它能在总体上保持非暴力吗? ”   统一有三要素:   目标的统一:运动的目标和手段是统一的吗?   组织的统一:运动的领导者,中层组织者和地方活动人士是统一的吗?   抗议民众的统一:这场运动能够建立起同盟,把社会上的各种组织联合在一起吗? 运动是否听取了他们想动员的人的意见?他们是否有一个具有包容性和代表性的话语来吸引人们的参与?   埃及的反对派明白,他们的力量来自于他们动员不同社会背景参与者的能力。尽管有一些运动的组织者不是工人阶级,但是他们在自己的演讲里强调工人阶级的痛苦,并在工人社区里建立组织。他们透过借鉴共享的象征、民族主义、文化,打造出一种集体认同。 组织者们也广泛地团结妇女和持不同宗教观点的人民,提出诸如 ” 穆斯林,基督徒,我们都是埃及人 ” 的口号。比如通过这样的口号: ” 警察和人民站在一起。埃及万岁 ” ,他们还打造了统一的埃及认同,并且吸纳了穆巴拉克政权的支持者的忠诚。在起义之前,穆巴拉克政权就是国家的同义词,如果你批评穆巴拉克,那么你就在批评埃及。抗议运动通过宣称 “ 我们都是埃及 ” 运用修辞手法夺回了埃及认同的界定权。   另一个对非暴力运动成功做出贡献的因素,是所在国家过往的非暴力行动史。过往的非暴力行动有助于在一个社会中产生成熟的非暴力行动环境。尽管还有大量关于埃及反对派战略 策划的本质还不为人所知,但是 Merriman 相信,过往的非暴力动员留下来的最佳做法和失败都在这次运动的战略规划中得到了相当的反映。例如, 2004-05 年在埃及的 Kefaya ( ” 够了 ” )运动有助于转变整个国家对政权进行公开批评的心理底线。而 2008 年的四六运动在城市的年轻人和劳工群体之间建立了连带关系。这些抗议运动以及其它过往的非暴力动员行动都对 2011 年 1 月 25 日成功起义起到了铺垫作用。   在战术水平上看,有证据表明,埃及的反对派为起义进行了周密的规划。比如,抗议运动的一个主要困难是让人们亲自去解放广场。穆巴拉克试图让防暴警察在人数上超过示威者。运动组织者利用开罗无数的巷道来规划抗议路线,并在未经披露的地点进行组织,以确保比警察领先一步。他们还编制出一份名为《如何聪明抗议》 ( “How to Protest Intelligently” ) 的 26 页的小册子,为动员那些从未参加过非暴力行动的人做准备。这本小册子包含了一系列关于行动的内容:示威者如何行动的简单介绍,抗议着装指导,甚至还有如何应付与防暴警察对抗的说明。 组织者了解自身的实力,也知道号召每天都进行大规模的抗议将会拖垮运动自身。在其他一些的非暴力抗争的例子中,大规模的示威在数周后就瓦解了。所以埃及抗议运动的领导层错开动员,并把活动重点安排在周二和周五。在面对谈判压力的时候 —— 很多埃及人在抗议期间失去了收入来源,因此想过回正常的生活 —— 抗议者们正确地估计到,他们可以继续维持动员活动的时间,比政府能够抵抗的时间要长。同样了不起的是,他们为抗议民众进行组织创造了一块政治空间,并把抗议参与者内部的自组织维持在一个相当高的水平上。比如,反对派在解放广场设立了检查点,人们在那里接受搜身以防止携带武器,他们定期清理广场,并设置防御路障以减少暴力。   Merriman 强调,这场运动打造非暴力行动的组织文化的能力非常了不起。如果反对派对穆巴拉克的安全部队使用大量的暴力,那么穆巴拉克的军队将会仍然保持对政权的忠诚,并参与大规模的反制抗议者暴力的行动 —— 就像发生在利比亚的事情一样。   当人们保持非暴力的时候,他们的运动将会获得更加广阔的发展空间。埃及是这一事实的完美例证。妇女,儿童和老人都是埃及起义的重要参与者。暴力会降低一场运动可以动员的人数。暴力也会导致同敌人的最强项对抗,而非暴力的方法则会建立一个不对称的冲突,在这个冲突中,一个统一,周密计划并遵守纪律的团体会占据上风。   Hardy Merriman 是非暴力冲突国际中心( ICNC )的资深研究员。他撰写有关非暴力冲突的书,并作相关的演讲。他的受众不仅有学者,还有活动人士,组织者,以及其它的实践者。他曾合著,或者参与了下列著作:吉恩 ・ 夏普所著《发动非暴力斗争: 20 世纪的实践和 21 世纪的发展》 (Waging Nonviolent Struggle: 20th Century Practice and 21st Century Potential) , 2005 年; Maria Stephan 所编《平民圣战:中东地区的非暴力斗争,民主化,和治理》 (Civilian Jihad: Nonviolent Struggle, Democratization, and Governance in the Middle East) , 2010 年);和《 CANVAS 核心大纲:有效非暴力斗争指导》 (CANVAS Core Curriculum: A Guide to Effective Nonviolent Struggle) , 2007 年。 Hardy Merriman 也是 Meta-Activism Project 的顾问团成员。     推荐阅读: 外交政策 : 埃及从推翻米洛舍维奇的学生身上学到了什么? 金融时报 :革命蓝图 民族: 非暴力战士 —— 吉 恩 ・ 夏普 自由欧洲电台 : 非暴力革命的输出:从东欧到中东 路透社 革命内幕: 2011 年的 解 放广场 路透社 非暴力抗议和 “ 政治柔术 ” 理性杂志 教人民 认 识权力 友情提示:您可以到 这里 看到推友们对该篇译文的评论和转发;欢迎参与!如果您的电脑可以翻墙,请到 这里 的左栏参加我们的一个小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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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透社 革命内幕:2011年的解放广场

核心提示:“非暴力抗议的理念不是让人们去当烈士。我们知道,要想让普通的埃及人、阿拉伯人去面对他们的政府和安全部队,必须让他们有保护自己的工具。这样才会提高士气,增加他们走上街头的热情。” 原文: INSIDE A REVOLUTION:TAHRIR SQUARE, 2011 作者:Marwa Awad、Hugo Dixon 来源:路透社特别报道 发表:2011年4月13日 翻译:阿拉伯的劳伦斯 校对:@Freeman7777 在2011年2月推翻埃及总统胡思尼・穆巴拉克的抗议活动中,缺乏暴力是抗议运动最引人注目的地方。而这并非意外。 2005年初,在一次网上闲逛的时候,开罗的计算机工程师萨阿德・巴哈尔(Saad Bahaar)遇到了三位倡导使用非暴力技术来推翻强人胡思尼・穆巴拉克的埃及侨民。时年32岁的巴哈尔对政治以及埃及将会如何改变很有兴趣,他深深地迷上了非暴力抗争的理念。他开始和那三个人联系,也点燃了在六年后给解放广场带来自由其中一条的导火索。 他接触的那三个人——内科医生希沙尔・摩西(Hisham Morsy),专业的土木工程师瓦埃尔・阿德尔(Wael Adel)及其表兄弟药剂师艾哈迈德(Ahmed)——都因为伦敦的工作离开了埃及。 通过非暴力抗议,塞尔维亚的Otpor(反抗!)在2000年打倒了斯洛博丹・米洛舍维奇。受Otpor这种做法的启发,此三人团体开始研究先前的抗争。最受他们喜爱的其中一位思想家就是波士顿的吉恩・夏普,而夏普则深受圣雄甘地的影响。这三个人在2004年创建了一个网页,用阿拉伯语来宣传公民不服从理念。 起初,三位年轻人进行的是纯理论性的活动。但是在2005年11月,瓦埃尔・阿德尔来到开罗,开办了一场为期三天的公民不服从培训会。在他的听众中,有三十名来自反穆巴拉克的抗议组织Kefaya(阿语的意思“够了”)的成员。Kefaya在2005年穆巴拉克以压倒性优势获胜的总统大选中获得了自己的声望。在它组织的抗议活动中,抗议人群受到了打手的攻击,有些女性成员被剥光了衣服。在一次授课后,巴哈尔加入了阿德尔的组织,也开启了他作为非暴力行动主义地下教官的序幕。 阿德尔教导活动人士如何在一个去中心化的网络中运作。这么做的话,即使他们的领袖被逮捕了,安全部门也很难消灭他们。在面对警察暴力的时候,如何使非暴力行动保持有纪律的状态,以及如何赢得旁观者等方面,他们也得到了的一些指导。 “一旦意识到安全部队没有使用暴力的可能性,第三方,即那些坐在栏杆上的旁观者也会加入我们的行动。”巴哈尔在接受路透社的系列访问的其中一次这样说道。“安全部队会对你进行骚扰、挑衅,让你作出的暴力回应,这样他们就能够给自己以法律和秩序的名义实行的镇压找到理由。所以一定要避免这种圈套。” 这个培训过程需要时间。3月,正如瓦埃尔・阿德尔在开罗一家破败的咖啡馆接受采访时提到的那样,还未强大到可以与独裁者一较长短之前的非暴力战士们需要一个“试错”过程。 比如,Kefaya过去的确曾开展过几次运动——包括在2006年的一次要求司法独立的运动。但是它们都没能激发起大规模的抗议,也没有把抗议扩展到中产精英之外。在组织内部,年轻的活动人士和年长的政客之间也有分歧。到2007年,整个组织已经失去了运动动能,很多人都选择了退出。 变革学会 与此同时,思想家三人组也发展成了一个总部设在伦敦(最终搬到了卡塔尔),名为变革学会(Academy of Change)的组织。变革学会成了埃及活动人士了解阿拉伯世界以外的公民不服从运动的窗口。为了传播新的抗争方法,学会在2007年出版了关注阿拉伯世界的非暴力行动主义的书:《公民不服从》(Civil Disobedience),《第三条道路:非暴力战争》(Nonviolent War the 3rd Choice)和《变革学会 思想地震》(“AOC MindQuake)。  一年后,学会又出版了《防止恐惧之盾》(Shields to Protect Against Fear),这本手册介绍了在抗议活动中,人们如何才能保护自己的身体免受安全部队攻击的技术。“非暴力抗议的理念不是让人们去当烈士,”阿德尔说。“我们知道,要想让普通的埃及人、阿拉伯人去面对他们的政府和安全部队,必须让他们有保护自己的工具。这样才会提高士气,增加他们走上街头的热情。” 变革学会拥护的理念传遍了埃及。要求变革的呼声也传到了工业地区,而那里有大批受到低工资和恶劣工作环境之苦的工人。不断增加的经济困难鼓动了马哈拉(Mahalla El Kobra)市的工人,尼罗河三角洲上的马哈拉拥有全国最大的纺织工厂。工人们一直和Kefaya,还有其它的劳工活动人士保持联系。一场持续的大规模动员行动的准备工作已经开始。 2006年的12月,超过20000名纺织工人为没有支付给他们的奖金,在马哈拉发动了一次为期6天的罢工,这也是他们第一次真正的胜利。和平但顽强的抗议者让习惯于打击无组织人群的警察部队不知所措。最终,为避免停产带来的损失,政府作出了让步。  但是随后就出现了挫折。2008年4月,马哈拉的工人为提高工资再次罢工。由Kefaya的前活动人士组织的支持马哈拉罢工的在线号召活动虎头蛇尾。同时,在马哈拉的抗议也转向了暴力。活动人士们声称是便衣警察毁坏了公共财产和警察财物,接着又怪罪到抗议者头上。警察同马哈拉市民之间的流血冲突持续了三天。警察在抗议者周围开枪,投掷催泪瓦斯,暴怒的市民则向警察扔石头。在整个冲突中,至少有三人被杀,数百人受伤,二十多人遭到逮捕。  运动需要更严明的纪律。巴哈尔开始加大他的努力。他来到远离首都的不同地方,向草根民众宣传和平的公民不服从意识。  同时,前Kefaya的活动人士创建了4月6日脸书群组,使用互联网来聚集支持者。这个组织使用Otpor的紧握的拳头作为自己的标识,其其中一些成员前往塞尔维亚接受公民不服从培训。  脸书活动人士 2010年2月。穆罕默德・巴拉迪回到了开罗。这位前国际原子能机构总干事、诺贝尔奖获得者激励了埃及的一些年轻人,他们相信变革是可能的。其中有几个人在脸书上创建了一个支持巴拉迪担任下一任埃及总统的主页。但是,鉴于穆巴拉克的压制性政权,他们如何才能实现自己的目标呢?他们向变革学会求助。  变革学会向他们介绍了自己的在线训练手册,这些脸书活动人士尝试了一段时间。尽管都是网络高手,但他们很多人都觉得完全依赖网络训练太理论化了。难道变革学会就不能给他们一些实际的训练吗?  这时巴哈尔出手了。  所有加入那个脸书页面的人被分成100个小组。在埃及不同的地方,巴哈尔使用Powerpoint演示,以及其它工具培训了其中八个小组。PPT主要介绍如何在抗议行动中将自己的力量最大化。巴哈尔解释说,每个人都有一个家庭,围绕家庭则是一个更大的社群。如果一名抗议者遭到警察的逮捕或者殴打,他/她的家庭也许就会变得激进。同样,如果一名警察从事了残忍行为,那么他的家庭和社会网络也许都不会支持他。通过维持有纪律的非暴力行动,政权的力量可被逐步地削弱。  巴哈尔自己为什么没有被捕?他说部分原因可能是因为他在地下工作,但是他认为安全部门没有把他的非暴力方法当作威胁也是一个原因。  其他人则没有他这么幸运。2010年6月,在埃及第二大城市亚历山大,28岁的哈立德・萨伊德(Khaled Said)被警察打死。萨伊德的家人说,他在网上发布了一段展示了警官们在分享一次毒品搜查行动的战利品的视频。萨伊德的尸体面目全非,警察的暴行激发了进一步的抗议——特别是由谷歌中东及北非地区行销主管Wael Ghonim和地下活动家Abdel Rahman Mansour创建的反酷刑脸书主页“我们都是哈立德・萨伊德”(“We are Khaled Said”)。  这个页面是传播诸如“快闪”沉默抗议等非暴力战略的枢纽。所谓快闪,是指大量的人在一个公共场合突然聚集,并集体在短时间内做一些不寻常的举动,然后迅速分散。全国范围内的“快闪”行动指导被发布在页面上。参与者被告知穿上黑色衣服,以小组的规模来到到特殊的地点,以规避大规模公众集会的禁令。他们沿着主干道站成一排,背对街道。一段时间后,他们列队离开。  跟巴拉迪青年运动进行合作的组织者,同时也是哈立德・萨伊德页面组织者的Ahmed Saleh说,“哈立德・萨伊德主页吸引了无数有意的支持者,其中很多人并不关心政治,但是因为页面的注意力集中在侵犯人权上,而这是一个对所有人都有影响的问题。页面定下渐进的,容易操作的任务。人们因此感觉很安全,也就加入了进来。   跟2006年的马哈拉罢工一样,快闪也是一种安全部队不熟悉的抗议形式。快闪活动的骨干受过组织,来自民间,并散布在埃及全国,看起来好像没人领导。警察不知道如何应对。活动的参与者在线上由哈立德・萨伊德页面的创建者进行非暴力技术培训,在线下则由巴哈尔进行相关培训。  自由广场 2010年年底,哈立德・萨伊德主页决定组织一场更有野心的行动——一场全国范围的,要求解散议会,解散国家安全局(它被埃及人视做该国最主要的酷刑执行者),并要求内政部长辞职的大游行。  行动的时间选在1月25日——埃及的全国警察日。在1月17日被征召入伍的Mansour发起了12月28日全国大游行的号召。抗议者被要求前往开罗的解放广场和全国各地的公共场合。但是主页并未要求穆巴拉克下台。随着总统本・阿里的流亡,突尼斯革命在1月14日的达到了高潮,而正是它的成功把埃及的抗议转变成了一场起义。 抗议吸引了所有年龄段,来自所有背景的人民。晚上8点,解放广场里集体响起一句受到突尼斯鼓舞而来口号:“人民要求政权下台。”在那时,很多人都已经或多或少地了解了一些非暴力不服从的战术。“你不用训练每一个抗议者,只有一小部分活动人士和他们地方上的人们保持紧密的联系。非暴力抗争的理念像病毒一样在传播,”巴哈尔这样说道。  抗议者去和被派去封锁广场的防暴警察交谈,目的很简单:赢得穿制服者的支持。妇女们向饥肠辘辘的义务兵和军官赠送食物和饼干。  一旦被驱散,年轻人会很快地重新集合起来。一些人爬上安全部队的运兵车,拉下那些在抛射催泪瓦斯和操作高压水枪的警官。人群因此下定决心要安全部队往后推,以获得更多的空地。当需要号召人群,加强防守的时候,广场上自然地发展出了一种哨声和有节奏地石头敲击广场金属栏杆的通信模式。当人们成功地把安全部队推后的时候,他们也会吹响哨子发出信号。  受到第一次大规模抗议的鼓励,哈立德・萨伊德主页第二次在线发布了1月28日,周五的行动号召,并把行动定名为(推翻政权的)“革命”。  四六运动的活动人士,和来自穆斯林兄弟会的年轻成员组成了抗议群众中关键性的前线力量。他们冲破警戒线,随后便面临穆巴拉克支持者的攻击。穆斯林兄弟会是埃及最有组织的反对力量,它的成员习惯于在一个有纪律的队伍里工作。在把活动人士组织成安全小队来守卫解放广场的多个出口的工作上,来自兄弟会的年轻人起了重要作用。他们对进入广场的人搜身,以发现武器和其它可以被用来制作可以莫洛托夫燃烧瓶的材料。他们不想渗透者或支持者使用暴力。  为了让示威者坚持非暴力抵抗,变革学会在网上发布了一部8分钟长的电影。电影涵盖了它2008年发布的那本手册的内容。这部影片向人们介绍,如何利用塑料板或厚纸板做成临时的保护物来保护自己的胸部和背部,以及用浸过醋,柠檬水或洋葱水的手帕盖住脸以减轻对催泪瓦斯的反应的技巧。  大部分情况下,广场上的人都很开心。他们也为自己占领了广场而骄傲。音乐声响了起来。志愿者和抗议者们清扫了垃圾,建立了户外厕所。  “非暴力行动不只包括非暴力,也包括快乐和幸福,”阿德尔说。“这里节日一样的气氛,是我们能吸引到埃及少见的大规模人群的一个重要因素。人们感觉没有危险,所以就出来了。他们在解放广场看到了埃及的将来,他们也想成为新埃及的一部分。”  但是整个抗议并非一个完全和平的过程。尤其是在2月2日,一群被怀疑是穆巴拉克的心腹组织的打手,骑着马和骆驼穿过广场,用棍子和鞭子攻击抗议者,抗议者也发起了反攻,他们向穆巴拉克的支持者扔石头,不让他们进入广场。双方进行了一场混战。这场战斗后来被称为“骆驼之战”。但是大规模的暴乱并未发生,秩序又回到了广场上。  阿德尔说,“非暴力起义成功的关键是它不断改变、不断纠错的能力。如果发生了暴力行为或冲突,要迅速解决好,同时也要找到避免再次发生的办法。”受过训练的骨干高喊着“和平,和平!”来压制他们头脑发热的同仁。很快,一直都没有参与冲突的军队宣布,它不会向没有武装的平民开枪。  9天后,穆巴拉克下台。  (编辑:Simon Robinson and Sara Ledwith) 友情提示:您可以到 这里 看到推友们对该篇译文的评论和转发;欢迎参与!如果您的电脑可以翻墙,请到 这里 的左栏参加我们的一个小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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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者 | 路透社 革命内幕:2011年的解放广场

核心提示:“非暴力抗议的理念不是让人们去当烈士。我们知道,要想让普通的埃及人、阿拉伯人去面对他们的政府和安全部队,必须让他们有保护自己的工具。这样才会提高士气,增加他们走上街头的热情。” 原文: INSIDE A REVOLUTION:TAHRIR SQUARE, 2011 作者:Marwa Awad、Hugo Dixon 来源:路透社特别报道 发表:2011年4月13日 翻译:阿拉伯的劳伦斯 校对:@Freeman7777 在2011年2月推翻埃及总统胡思尼・穆巴拉克的抗议活动中,缺乏暴力是抗议运动最引人注目的地方。而这并非意外。 2005年初,在一次网上闲逛的时候,开罗的计算机工程师萨阿德・巴哈尔(Saad Bahaar)遇到了三位倡导使用非暴力技术来推翻强人胡思尼・穆巴拉克的埃及侨民。时年32岁的巴哈尔对政治以及埃及将会如何改变很有兴趣,他深深地迷上了非暴力抗争的理念。他开始和那三个人联系,也点燃了在六年后给解放广场带来自由其中一条的导火索。 他接触的那三个人——内科医生希沙尔・摩西(Hisham Morsy),专业的土木工程师瓦埃尔・阿德尔(Wael Adel)及其表兄弟药剂师艾哈迈德(Ahmed)——都因为伦敦的工作离开了埃及。 通过非暴力抗议,塞尔维亚的Otpor(反抗!)在2000年打倒了斯洛博丹・米洛舍维奇。受Otpor这种做法的启发,此三人团体开始研究先前的抗争。最受他们喜爱的其中一位思想家就是波士顿的吉恩・夏普,而夏普则深受圣雄甘地的影响。这三个人在2004年创建了一个网页,用阿拉伯语来宣传公民不服从理念。 起初,三位年轻人进行的是纯理论性的活动。但是在2005年11月,瓦埃尔・阿德尔来到开罗,开办了一场为期三天的公民不服从培训会。在他的听众中,有三十名来自反穆巴拉克的抗议组织Kefaya(阿语的意思“够了”)的成员。Kefaya在2005年穆巴拉克以压倒性优势获胜的总统大选中获得了自己的声望。在它组织的抗议活动中,抗议人群受到了打手的攻击,有些女性成员被剥光了衣服。在一次授课后,巴哈尔加入了阿德尔的组织,也开启了他作为非暴力行动主义地下教官的序幕。 阿德尔教导活动人士如何在一个去中心化的网络中运作。这么做的话,即使他们的领袖被逮捕了,安全部门也很难消灭他们。在面对警察暴力的时候,如何使非暴力行动保持有纪律的状态,以及如何赢得旁观者等方面,他们也得到了的一些指导。 “一旦意识到安全部队没有使用暴力的可能性,第三方,即那些坐在栏杆上的旁观者也会加入我们的行动。”巴哈尔在接受路透社的系列访问的其中一次这样说道。“安全部队会对你进行骚扰、挑衅,让你作出的暴力回应,这样他们就能够给自己以法律和秩序的名义实行的镇压找到理由。所以一定要避免这种圈套。” 这个培训过程需要时间。3月,正如瓦埃尔・阿德尔在开罗一家破败的咖啡馆接受采访时提到的那样,还未强大到可以与独裁者一较长短之前的非暴力战士们需要一个“试错”过程。 比如,Kefaya过去的确曾开展过几次运动——包括在2006年的一次要求司法独立的运动。但是它们都没能激发起大规模的抗议,也没有把抗议扩展到中产精英之外。在组织内部,年轻的活动人士和年长的政客之间也有分歧。到2007年,整个组织已经失去了运动动能,很多人都选择了退出。 变革学会 与此同时,思想家三人组也发展成了一个总部设在伦敦(最终搬到了卡塔尔),名为变革学会(Academy of Change)的组织。变革学会成了埃及活动人士了解阿拉伯世界以外的公民不服从运动的窗口。为了传播新的抗争方法,学会在2007年出版了关注阿拉伯世界的非暴力行动主义的书:《公民不服从》(Civil Disobedience),《第三条道路:非暴力战争》(Nonviolent War the 3rd Choice)和《变革学会 思想地震》(“AOC MindQuake)。  一年后,学会又出版了《防止恐惧之盾》(Shields to Protect Against Fear),这本手册介绍了在抗议活动中,人们如何才能保护自己的身体免受安全部队攻击的技术。“非暴力抗议的理念不是让人们去当烈士,”阿德尔说。“我们知道,要想让普通的埃及人、阿拉伯人去面对他们的政府和安全部队,必须让他们有保护自己的工具。这样才会提高士气,增加他们走上街头的热情。” 变革学会拥护的理念传遍了埃及。要求变革的呼声也传到了工业地区,而那里有大批受到低工资和恶劣工作环境之苦的工人。不断增加的经济困难鼓动了马哈拉(Mahalla El Kobra)市的工人,尼罗河三角洲上的马哈拉拥有全国最大的纺织工厂。工人们一直和Kefaya,还有其它的劳工活动人士保持联系。一场持续的大规模动员行动的准备工作已经开始。 2006年的12月,超过20000名纺织工人为没有支付给他们的奖金,在马哈拉发动了一次为期6天的罢工,这也是他们第一次真正的胜利。和平但顽强的抗议者让习惯于打击无组织人群的警察部队不知所措。最终,为避免停产带来的损失,政府作出了让步。  但是随后就出现了挫折。2008年4月,马哈拉的工人为提高工资再次罢工。由Kefaya的前活动人士组织的支持马哈拉罢工的在线号召活动虎头蛇尾。同时,在马哈拉的抗议也转向了暴力。活动人士们声称是便衣警察毁坏了公共财产和警察财物,接着又怪罪到抗议者头上。警察同马哈拉市民之间的流血冲突持续了三天。警察在抗议者周围开枪,投掷催泪瓦斯,暴怒的市民则向警察扔石头。在整个冲突中,至少有三人被杀,数百人受伤,二十多人遭到逮捕。  运动需要更严明的纪律。巴哈尔开始加大他的努力。他来到远离首都的不同地方,向草根民众宣传和平的公民不服从意识。  同时,前Kefaya的活动人士创建了4月6日脸书群组,使用互联网来聚集支持者。这个组织使用Otpor的紧握的拳头作为自己的标识,其其中一些成员前往塞尔维亚接受公民不服从培训。  脸书活动人士 2010年2月。穆罕默德・巴拉迪回到了开罗。这位前国际原子能机构总干事、诺贝尔奖获得者激励了埃及的一些年轻人,他们相信变革是可能的。其中有几个人在脸书上创建了一个支持巴拉迪担任下一任埃及总统的主页。但是,鉴于穆巴拉克的压制性政权,他们如何才能实现自己的目标呢?他们向变革学会求助。  变革学会向他们介绍了自己的在线训练手册,这些脸书活动人士尝试了一段时间。尽管都是网络高手,但他们很多人都觉得完全依赖网络训练太理论化了。难道变革学会就不能给他们一些实际的训练吗?  这时巴哈尔出手了。  所有加入那个脸书页面的人被分成100个小组。在埃及不同的地方,巴哈尔使用Powerpoint演示,以及其它工具培训了其中八个小组。PPT主要介绍如何在抗议行动中将自己的力量最大化。巴哈尔解释说,每个人都有一个家庭,围绕家庭则是一个更大的社群。如果一名抗议者遭到警察的逮捕或者殴打,他/她的家庭也许就会变得激进。同样,如果一名警察从事了残忍行为,那么他的家庭和社会网络也许都不会支持他。通过维持有纪律的非暴力行动,政权的力量可被逐步地削弱。  巴哈尔自己为什么没有被捕?他说部分原因可能是因为他在地下工作,但是他认为安全部门没有把他的非暴力方法当作威胁也是一个原因。  其他人则没有他这么幸运。2010年6月,在埃及第二大城市亚历山大,28岁的哈立德・萨伊德(Khaled Said)被警察打死。萨伊德的家人说,他在网上发布了一段展示了警官们在分享一次毒品搜查行动的战利品的视频。萨伊德的尸体面目全非,警察的暴行激发了进一步的抗议——特别是由谷歌中东及北非地区行销主管Wael Ghonim和地下活动家Abdel Rahman Mansour创建的反酷刑脸书主页“我们都是哈立德・萨伊德”(“We are Khaled Said”)。  这个页面是传播诸如“快闪”沉默抗议等非暴力战略的枢纽。所谓快闪,是指大量的人在一个公共场合突然聚集,并集体在短时间内做一些不寻常的举动,然后迅速分散。全国范围内的“快闪”行动指导被发布在页面上。参与者被告知穿上黑色衣服,以小组的规模来到到特殊的地点,以规避大规模公众集会的禁令。他们沿着主干道站成一排,背对街道。一段时间后,他们列队离开。  跟巴拉迪青年运动进行合作的组织者,同时也是哈立德・萨伊德页面组织者的Ahmed Saleh说,“哈立德・萨伊德主页吸引了无数有意的支持者,其中很多人并不关心政治,但是因为页面的注意力集中在侵犯人权上,而这是一个对所有人都有影响的问题。页面定下渐进的,容易操作的任务。人们因此感觉很安全,也就加入了进来。   跟2006年的马哈拉罢工一样,快闪也是一种安全部队不熟悉的抗议形式。快闪活动的骨干受过组织,来自民间,并散布在埃及全国,看起来好像没人领导。警察不知道如何应对。活动的参与者在线上由哈立德・萨伊德页面的创建者进行非暴力技术培训,在线下则由巴哈尔进行相关培训。  自由广场 2010年年底,哈立德・萨伊德主页决定组织一场更有野心的行动——一场全国范围的,要求解散议会,解散国家安全局(它被埃及人视做该国最主要的酷刑执行者),并要求内政部长辞职的大游行。  行动的时间选在1月25日——埃及的全国警察日。在1月17日被征召入伍的Mansour发起了12月28日全国大游行的号召。抗议者被要求前往开罗的解放广场和全国各地的公共场合。但是主页并未要求穆巴拉克下台。随着总统本・阿里的流亡,突尼斯革命在1月14日的达到了高潮,而正是它的成功把埃及的抗议转变成了一场起义。 抗议吸引了所有年龄段,来自所有背景的人民。晚上8点,解放广场里集体响起一句受到突尼斯鼓舞而来口号:“人民要求政权下台。”在那时,很多人都已经或多或少地了解了一些非暴力不服从的战术。“你不用训练每一个抗议者,只有一小部分活动人士和他们地方上的人们保持紧密的联系。非暴力抗争的理念像病毒一样在传播,”巴哈尔这样说道。  抗议者去和被派去封锁广场的防暴警察交谈,目的很简单:赢得穿制服者的支持。妇女们向饥肠辘辘的义务兵和军官赠送食物和饼干。  一旦被驱散,年轻人会很快地重新集合起来。一些人爬上安全部队的运兵车,拉下那些在抛射催泪瓦斯和操作高压水枪的警官。人群因此下定决心要安全部队往后推,以获得更多的空地。当需要号召人群,加强防守的时候,广场上自然地发展出了一种哨声和有节奏地石头敲击广场金属栏杆的通信模式。当人们成功地把安全部队推后的时候,他们也会吹响哨子发出信号。  受到第一次大规模抗议的鼓励,哈立德・萨伊德主页第二次在线发布了1月28日,周五的行动号召,并把行动定名为(推翻政权的)“革命”。  四六运动的活动人士,和来自穆斯林兄弟会的年轻成员组成了抗议群众中关键性的前线力量。他们冲破警戒线,随后便面临穆巴拉克支持者的攻击。穆斯林兄弟会是埃及最有组织的反对力量,它的成员习惯于在一个有纪律的队伍里工作。在把活动人士组织成安全小队来守卫解放广场的多个出口的工作上,来自兄弟会的年轻人起了重要作用。他们对进入广场的人搜身,以发现武器和其它可以被用来制作可以莫洛托夫燃烧瓶的材料。他们不想渗透者或支持者使用暴力。  为了让示威者坚持非暴力抵抗,变革学会在网上发布了一部8分钟长的电影。电影涵盖了它2008年发布的那本手册的内容。这部影片向人们介绍,如何利用塑料板或厚纸板做成临时的保护物来保护自己的胸部和背部,以及用浸过醋,柠檬水或洋葱水的手帕盖住脸以减轻对催泪瓦斯的反应的技巧。  大部分情况下,广场上的人都很开心。他们也为自己占领了广场而骄傲。音乐声响了起来。志愿者和抗议者们清扫了垃圾,建立了户外厕所。  “非暴力行动不只包括非暴力,也包括快乐和幸福,”阿德尔说。“这里节日一样的气氛,是我们能吸引到埃及少见的大规模人群的一个重要因素。人们感觉没有危险,所以就出来了。他们在解放广场看到了埃及的将来,他们也想成为新埃及的一部分。”  但是整个抗议并非一个完全和平的过程。尤其是在2月2日,一群被怀疑是穆巴拉克的心腹组织的打手,骑着马和骆驼穿过广场,用棍子和鞭子攻击抗议者,抗议者也发起了反攻,他们向穆巴拉克的支持者扔石头,不让他们进入广场。双方进行了一场混战。这场战斗后来被称为“骆驼之战”。但是大规模的暴乱并未发生,秩序又回到了广场上。  阿德尔说,“非暴力起义成功的关键是它不断改变、不断纠错的能力。如果发生了暴力行为或冲突,要迅速解决好,同时也要找到避免再次发生的办法。”受过训练的骨干高喊着“和平,和平!”来压制他们头脑发热的同仁。很快,一直都没有参与冲突的军队宣布,它不会向没有武装的平民开枪。  9天后,穆巴拉克下台。  (编辑:Simon Robinson and Sara Ledwith) 友情提示:您可以到 这里 看到推友们对该篇译文的评论和转发;欢迎参与!如果您的电脑可以翻墙,请到 这里 的左栏参加我们的一个小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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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 | <天璇>印度纪行:无处不在的性骚扰

即使欧美女生观念开放,我也一万个不相信有任何游客曾经跟他发生过关系。Shirky跟我讨论之后,一致认为印度男人大概平时性压抑过度,导致产生了一种YY心态,而且YY到了连自己也深信不疑的程度。 印度纪行:无处不在的性骚扰 文/油飞(香港中文大学) 我是一个经不起调戏的人。没感觉的人调戏我,我会非常反感以至于翻脸;有感觉的人调戏我,我会非常紧张以至于当真。不少人因为一两句话触及我的底线,被我一声不吭地拖了黑名单。迄今为止唯一能跟我互相调戏又能让我既不反感也不当真的家伙,就只有武大一个,这就是备胎的独特之处啊。 此外,熟悉我的人应该也发现了,我有肢体接触恐惧,除了与亲人和男友可以亲近之外,就连跟女生挽手都会十分不习惯以至于手心狂冒汗,关系再好也不行。若是其他男生对我有比较亲昵的动作,我一般会下意识地躲开,也不排除有时会反应过度误伤对方==。不过,这世上有一批能对我随意动手动脚的家伙,他们的统称叫做队友,那是因为我把他们归为亲人。当然,所谓的动手动脚,一般也只是捏脸…… 或许因为我在这方面容忍度比较低,所以虽然这次印度之行十分欢乐收获颇丰,但也有令我极端不爽乃至愤怒的遭遇。这个国度表面看起来极其传统虔诚,实则开放到令人惊异的地步。若以我的标准来看,那些男人简直个个都可以拉出去活埋,或者TJJTDS。之前谢庆涛一行因为有几位男生在,所以应该没有看到印度的这一面。这篇文章作为补充,为有心来印度旅行的姑娘们提个醒。我怀疑这些印度人对每个没有男生陪同的年轻女游客都是如此极尽可能地吃豆腐,同时抱着微渺的希望全面撒网,以为哪天可以撞大运有一番艳遇。     写这么多是因为在克什米尔很难找到网络,所以晚上在船屋里无事可做,只好吐槽…… 到德里的第一天,完全没搞清楚状况的我穿着吊带短裤在街头闲逛,不管走到哪里回头率都是100%。我当时还感觉不错,没有意识到那些目光的含义,后来跟Shirky聊起,说我们露着大腿走在印度街头,是不是跟不穿上衣走在中国街头是一样的效果?或许后来无数次被骚扰的经历,跟没有入乡随俗把自己严严实实裹起来也有关系。但是,如果不穿上衣走在中国街头,家长一般会挡住小孩子不让看的吧,为神马这里的家长还会鼓励小盆友来跟我们合影呢?这应该足以说明我们的穿着不算伤风败俗吧?此外,Shirky走后,我一个人去克什米尔时,确实是裹严实了的,但依然逃脱不鸟被骚扰的厄运,所以我想这些人对女游客应该是无差别对待的。 第一次被骚扰是到德里的当天下午,Shirky还没抵达,我闲逛时路遇一位大叔十分热忱地搭讪,当时实在百无聊赖又人生地不熟,也就瞎聊起来。这位大叔名叫Sunil,意即good king,后来午饭时我才知道他居然是80后,他还强调“We are at the same age!”同龄你妹!你看起来都有五十好几了吧! 这时我开始觉得不妙,但他马上又说:Please trust me, I just want to make friends with people from other countries. 随后他邀请我一起去看宝莱坞电影,我警惕地拒掉。他失望之余百般解释说自己真的没有别的意思,一副十分委屈的样子,连我都觉得抱歉了,于是当他提出要我跟他去认识一下父母和兄弟姐妹时,我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勉强答应了。现在想来,当时真是太勇猛了啊。 Sunil家应该属于中上收入水平,在错综蜿蜒的窄巷中独占一栋粉色小楼。午后时分,弄堂里无数半裸汉子躺在屋檐阴影下乘凉,所有人都不加掩饰地上下打量我,后来我才意识到,他们确实是把女人当物品看待,所以完全没有尊重的概念。跟他家人打过招呼之后,Sunil又带我绕出小巷,中途几次想借交通混乱为由牵我手,我都躲开了。后来我确信这个态度是明智的,因为不管这些印度男人表现得如何友善,不管他们用何种说辞来解释那些明显是揩油的动作,姑娘们听好了:他们确确实实是妄想跟你上床的,只不过有些人只是意淫,有些人会有小动作,有些人会有十分露骨的暗示,有些人则直接恬不知耻地提出来而已。 此外,从Sunil这里我开始注意到,很多印度男人有习惯性抓裆部的动作,而且毫不掩饰边走边抓不亦乐乎。不知道是不是这里流行某些疾病……真是万分庆幸Shirky带了六条毛巾来。所以当真有心在这里寻艳遇的姑娘,请务必考虑清楚,要知道有些病是安全套也防不住的,这是常识…… Sunil只是试图牵我手或者搭我肩,被我躲开后也就老实下来。此外有几次他说我头发好看,试图伸手摸,被我近乎粗暴地挡开。我想就算其他动作是我多心,摸女生头发实在是非常轻佻的举止了,何况印度人的手……还是不多想为妙。我实在感到尴尬,于是匆匆找借口离开,他又要求第二天陪我在德里转,我只能说好的我会打电话给你,最后当然是没有打。谁料第二天的日程结束之后,他居然在旅行社门口蹲守,我很无奈地打了招呼,然后开始跟Shirky聊天不再搭理他,他也就讪讪地走开了。 之后在德里的第一个司机名叫Singh,他是最可怕的一个,不仅因为他有贼胆当街提出打炮邀请,更因为他又老又丑实在倒人胃口啊……平心而论,Singh一开始还是很友好周到的,但最后他的言论实在令我想骂街。后来在克什米尔,所有司机再想跟我套近乎,我都直接说:If you can keep silent for the whole day, I’ll tip you more. 先是在德里游玩时,他莫名其妙地谈起印度年轻一代的性观念如何开放,Shirky和我还听得很新奇,以为他是真的想跟我们探讨一下文化与社会问题。后来他说到年轻人在公园里野战云云,描述得细致入微,我开始觉得有点不舒服了。之后我去海德拉巴开会,Shirky自己在德里度过了最后一天,当晚我收到她的短信,说Signh当街求打炮,直接问去公园还是去宾馆!好在Shirky说拒绝之后他也没硬来,我也就当笑话看了。 谁料等我回到德里机场准备转机去克什米尔时,飞机一落地他就开始猛打我手机,我没接,结果一出到达大厅,他居然就在门口站着,真是惹不起也躲不起! 他说公司派他来接我转机,我心想departure hall不就是隔壁楼么?他解释说去克什米尔的航班算是国际航班,所以要到很远的地方转,然后硬把我行李塞进了后备箱。由于之前他的友善和热情,我不好直接表现出对他的警惕,还是上了车——这是个大错误,我应该坚持站在原地打电话给旅行社问清楚的。后来在克什米尔我向旅行社投诉了他,也确认了那次转机就在几百步开外的国内出发厅,旅行社根本没有派他接我。 一上车,他首先开始试探性地问Shirky有没有跟我讲什么。我也不好直接说Shirky讲了你当街求打炮的事,于是装傻。灾难来了,他居然开始编排说Shirky对他很有感觉,只是因为有男朋友所以才没乱来!!我顿时风中凌乱了!!!大叔你有照过镜子吗!!!(其实很可能没有)他继续说中国女生不懂得及时享乐,不如欧美女生,“If you want it , just open your legs.”我操!!就算想要也不会想要你好吧!!当时真真是一肚子脏话骂不出口啊!!! 此刻我已经完全不搭腔了,冷着脸看窗外,他居然还兴致勃勃地说下去,之后的内容简直魔幻到超乎想象。他说有个美国女孩来过一次之后对他念念不忘,一年之后再次来找他,在宾馆里与他大战十天十夜不曾下床,盛赞他比美国男人勇猛万分……我假装听不懂那些露骨的用词,说饿了要找个餐馆吃早饭,他说好,然后居然把车开进了宾馆区!!!! 此时我已经在考虑开门跳车了……无奈行李还在车上,背着包恐怕跑也跑不掉。于是我坚持要在路边摊吃早饭,故意吃得非常非常慢,吃完一轮再要一轮,摆出一副不打算给钱的样子。他催了我好几次,最后索性自己付了帐。此时我一看表,说:哎呀太晚了,再不回去就来不及check in了。大概他还算识趣,看出来中国女生确实不吃这一套,还是老老实实把我送回了机场。 下车后,他作势想goodbye hug,我拖着行李转身就冲进了机场大厅,第一次觉得门口荷枪实弹的警卫真有存在的必要。 即使欧美女生观念开放,我也一万个不相信有任何游客曾经跟他发生过关系。Shirky跟我讨论之后,一致认为印度男人大概平时性压抑过度,导致产生了一种YY心态,而且YY到了连自己也深信不疑的程度。     之后在Jaipur时,我们傍晚出门觅食,路遇一个年轻男生,还算比较帅。他说自己是个导游,有个英国女孩来旅游时爱上了他,打算以后来印度跟他一起生活。当他讲到那女孩在Oxford University的时候,我跟Shirky相互对视一眼,同时用中文说:我才不信…… 在Jaipur和Agra的司机Neeraj是个小个子,长得干巴巴好似枣核,人还算蛮好。但就连他也绘声绘色地讲过法国女生向他求爱被他拒绝的故事。他还试图灌我们大罐的印度啤酒,好在我跟Shirky两个人互相可以照应。我想若不是他没有跟我们中任何一个单独相处的机会,或许最终也会冒出过分的言论。倘若如此,那我真是太佩服阿三们无敌的自信心了。 在Agra时我们曾在一家纪念品商店上网,肥硕的老板给了我们最好的人民币汇率,东西也卖得便宜,只是他硬说要认我做妹妹,所以要来个sister hug。在狭窄的店铺里我躲不开,硬生生被他hug了,那一刻我十分庆幸自己没有胸,否则真是亏大了……要知道他抱住之后就死活不松手,还扭来扭去的,真是好恶心!!我几乎是下意识地用膝盖用力顶了他一下,他才一脸痛苦地把我放开。 从Agra到Varanasi的火车晚点五个小时,卫生条件大概是中国火车十年前的水准。好在跟我们在同一个隔间的人都是外国游客,还算安心。我在火车上一向睡得安稳,但彻夜未眠的Shirky后来告诉我,有印度人半夜走到隔间里两排卧铺之间盯着我们看……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 泰姬陵的导游倒是人帅也很正经,还给我们看了他女朋友的照片,一脸幸福;海德拉巴公寓里工作的男生也很腼腆可爱,连看我一眼都脸红;船屋的管家很周到细心,我最后现金不够了给的Tip很少,他也不介意,说as long as you are happy, we’ll be happy, 还是帮我搬了行李。让我对印度男人重拾了一点信心,一度以为这里只是丑人才作怪。后来我发现我错了…… 克什米尔机场到船屋的司机蛮帅,有点像印度人和白人混血的样子。他把我的箱子放在后排,让我坐副驾驶位;我一上车,他就问我用什么香水。我说我不用香水,他说But you smell very nice, like flowers, 然后就凑过来闻……你妹……我当即让他停车,坐到后排去了。结果后来丫连行李都不给我拿了!!我也就没有Tip他。 在克什米尔登山时的向导人高马大一脸正气,英语很好但缺一颗门牙,所以讲话有一种颇具欺骗性的稚嫩感。我心想这个应该没问题了吧,结果,尼玛过桥的时候不顾我的反对死死抓住我手也就罢了,平地上走路还是抓着不放挣也挣不脱还抠手心啊!!!这算是肿么一回事啊!!!放尊重一点会死吗!!! 最让我桑心的是住宿的船屋里的经历。我是整栋船屋里唯一的客人,实习经理是个学商科的研究生,年轻不说,还长得颇像亚当·桑德勒,连声音也有几分相似;而且由于他英语不灵光,所以显得比较害羞,导致一开始我对他产生了非常好的第一印象。所以后来,当他也开始出现求打炮言行时,我顿时有强烈的幻灭感。 第一晚,我本想吃完晚饭就回房看书,但他硬是坐在我对面不挪窝,用笨拙的英语各种搭话,说了无数遍“I like you very much. ”以我的感觉,这句话用中文讲就是表白,但用英文讲就很正常,何况当一张桑德勒的脸用桑德勒的声音说这话时,还是挺受用的哈……于是我开始跟他聊之前在Jaipur和Agra的旅行。等提起在Jaipur做的Massage时,他突然说: Do you want massage here? I can do it for you, free of charge! 我心说:你妹,又开始了……表面上还是只能笑着拒绝,说No, I’ve had enough. 而后迅速说太累了要早睡,回房后还特意锁了所有门窗。 帅锅你究竟为神马要自毁形象!!!要知道就算你是桑德勒本人我也不想跟你搞船震啊!!我宁愿看你跟其他帅锅搞船震啊!!!你能找到长得像本·阿弗莱克或者马特·达蒙的阿三兄弟吗!! 第二天晚上他忽然来敲门,说帮我搞定了网络连接,需要在我的电脑上设置一下,然后貌似很自然地坐在了我床上……我只好把电脑递给他,只见他一边设置,一边开始慢慢贴过来。我只能不动声色地往另一边躲。不知道印度人是理解不了拒绝的暗示,还是心存侥幸,他不依不饶地继续往我这边挪,我实在无处可躲了,他居然开始摸我大腿!!!TMD,顿时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啊!!!我当即跳起来非常严肃地说:STOP, We Chinese girls don’t do th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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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者 | 《理性杂志》 教人民认识权力

核心提示:吉恩・夏普谈非暴力冲突,中东抗议以及我们为什么要重新思考政治 原文: Teaching People Power 作者:Jesse Walker 发表:2011年2月25日 本文由”译者”志愿者翻译并校对 《每日野兽》网站把吉恩・夏普称作”推翻埃及的83岁老头”。《纽约时报》则说,”对世界上的专制者们来说,他的思想是致命的。”上个月,他在从《科学美国 人》到BBC等各种场合受到褒奖。这样的关注对这对他来说前所未见。他的作品一直在我们政治辩论的边缘传播,虽有一些影响,但从未引起过讨论。谈到突如其 来的媒体关注,夏普说,”这真是太棒了。以前从来没有这样的事。” 当 然,推翻穆巴拉克的不是夏普,而是埃及人民。夏普所做的,是写了一些书。而埃及,还有其它国家(从塞尔维亚到缅甸,从波罗的海各国到伊朗)的活动人士认 为,这些书对他们的革命很有帮助。早些年,那些寻找战略,战术技术的反叛者们会向切・格瓦拉或者武元甲寻求建议。如今,他们更愿意阅读夏普的作品。切和夏 普之间的不同点很多,但是最重要的区别应该是这个:在切试图教授起义者武装斗争技巧的地方,夏普却使用甘地式的,有组织非暴力不合作运动。 1973 年出版的夏普的三卷本巨著《非暴力行动政治学》厚达800多页,所以我不会试图用寥寥几句话来概括他的思想。但是他的作品里有三个十分突出的特点。第一是 他小心梳理历史记录中的民众反抗的实际事例。他在书中不只是重新列举,而且进行了有用的归类,从”粗鲁的手势”和”反对派或支持者信件”,到罢工,兵变和 平行草根政府的建立。第二是他的政治权力理论。这套理论旨在解释,在一个国家拥有的武装远胜过公民武装的世界里,他的战术如何奏效。通过几个来源――甘 地,阿伦特和无政府主义者――夏普得出这样的观点:政府依赖公众的合作。他探寻这种现实的后果,研究那些可以增强或者削弱忠诚和顺从习惯的办法。 第三是强调战略有效性远重于道德诉求的风格。对很多人来说, 非暴力 这个词意味着新时代书店的某个书架。但是夏普的书是为那些想结束压迫的独裁统治的现实主义者们,而不是未来的圣人们写的。 夏普住在波士顿,狭小的 爱因斯坦研究所 是他的研究基地。本周三,当去年12月在突尼斯点燃的革命战火在中东和非洲成燎原之势的时候,我在电话里对他作了一番访谈。 理性杂志: 突尼斯发生的事,历史上有没有类似的先例? 吉恩・夏普: 杰 米拉・拉奇布(爱因斯坦研究所的执行董事)一直在做突尼斯事件演变情况的研究。突尼斯的例子非常特别。事件发生在这个国家经济和政治上都相对落后的地区。 整个事件开始的规模极小――一位受到当地官员严重错误对待的小贩――但最终发展到了现在的程度。我没听说过其它以同样方式开始的例子。 理性杂志: 在突尼斯之后,很多人把目光投向了埃及,并说同样的事情不会在那里发生。当埃及的抗议开始的时候,你是持何种程度的乐观或悲观的? 夏普: 哦,我 希望 他们能把事情干好。但是我没有预计到会发生什么。但是至少在两个方面,埃及的表现很了不起。 第一,他们战胜了自己的恐惧。他们不断地向一个又一个人,一位又一位记者说,他们再也不害怕了。而这对独裁政权十分危险。独裁者们总想植入恐惧,以获得强迫的服从,顺从和合作。当人们丢掉自己的恐惧,不再担忧,独裁者就再也没有什么控制的手段了。 第二,他们维持了非暴力的纪律。虽然不是很完美,但是相对来说非常不错。甚至在有一百万人参加的大规模抗议斗争中,当出现可能会发展成暴力的紧张局面时,我听到他们一直在说,”和平,和平!”那么多的人在短时间内能够做到这样,实在是一项了不起的成就。 暴力是一种工具,而独裁者拥有的比你的多得多。他们装备好这种工具来诉诸暴力,扑灭暴乱和各种类型的反抗。但是它们却没有控制非暴力运动的装备。而这正是你可以取胜的地方。 理性杂志: 对过渡的,或者说是据说是过渡的军政府,你是否乐观?你觉得它更有可能转移到自治,还是会变成另一种形式的独裁? 夏普: 对埃及的局势,我了解不多,所以很难说我是悲观还是乐观。我注意到,埃及人自己对这一点十分小心。在米洛舍维奇垮台后,塞尔维亚人举起了巨大的海报,上面写着:”我们一直在看着你。”你也得这么做。 在过渡期间,确实有发生政变的危险。很有可能能发生军事政变,埃及过去就发生过不少这样的烂事。也有可能是外面的组织,就像在1917年,推翻俄罗斯旧帝国体系的非暴力斗争结束后的布尔什维克。我们研究所出过一本叫 《反政变》 的手册,详细列举了在过渡期间,那些事你可以做,那些事则一定不能做。 理性杂志: 在巴林,你不断听到的一件事就是,很难想象那里的军队也会叛变。因为他们是从其它国家来的,不像埃及军队是征召入伍,与社区关系紧密。但是现在,尽管如此,他们的确是和抗议者在一个阵营。 夏普: 在 大多数情况下,你没办法让军队拒绝开枪。你只能指望警察和军队服从命令,而你自己则相应地开展自己的斗争。比如,在大多数大众罢工中――不只是1926年 的英国罢工――你只能指望军队服从命令,而抗议者则要处理好当军队执行命令――包括开枪杀人的命令――之后的实际后果。 理性杂志: 对抗卡扎菲这种残暴的独裁者,有没有什么成功的非暴力起义例子? 夏普: 有,1979年的伊朗革命就是。当时,伊朗国王的镇压非常残酷,但是人们却很好地维持了非暴力秩序,他们甚至把鲜花放到了士兵步枪的枪口上,削弱士兵的可靠程度。 理性杂志: 在利比亚,听说好像抗议者这边有相当多的暴力行为。 夏普: 我还没见到过其它和利比亚很相像的例子。利比亚有非常多来自外国的雇佣军。他们对当地的老百姓没有同情心;他们同情的是他们的雇主。对一些抗议者来说,这种情况让他们有极大的冲动去改变立场,使用暴力。我知道这已经在利比亚发生了。 对抵抗运动来说,这几乎是致命的。它也许不会让运动立即失败,但是它绝对非常的不好。这也是为什么当局会派自己的特工混进运动里,进行暴力活动。 理性杂志:对要求北约在利比亚设立禁飞区这件事,你怎么看? 夏普: 设立禁飞区是一个独特的做法,因为地面上没有直接干涉。但是我通常会建议美国政府跟这些事保持距离。因为他们不知道到底在发生什么。这是一场他国人的斗争。美国的援助――所谓的援助――也许会间接地帮助当局。”外国人想替我们做主!”这会变成一种民族主义情绪。 理性杂志: 军事干涉臭名远扬,因此一些人可能对此比较谨慎,建议仅仅冻结银行账户,只干涉到这种程度。你认为这是一个好主意吗?或者军事干涉也会给这种说法增加证据,”我们正在受到外国人的攻击!” 夏普: 我认为那不一样的。它完全行得通。也只有少数人会受到影响。大多数人,甚至是站在政权一边的人都没有大额的银行账户,没什么好担心的。只有那些上层的人会担心这个问题,而这也许会让个人更加不愿意接受政权的控制。 理性杂志: 关于非暴力斗争和新媒体――比如互联网和短信息――之间的关系,你的总体感觉是什么? 夏普: 它们都是通信工具。它们不能决定你要说的话的内容。你打算说什么,需要的是内容,而不是技术。一些人没有搞明白这一点。 理性杂志: 你是否觉得,通过在线互动的网络联系的组织,可以让组织抵抗活动更加有效吗? 夏普: 不一定。他们也许并不知道自己在谈什么或做什么。 理性杂志: 破坏(sabotage)到底是一种非暴力战术,暴力战术,还是介于二者之间的一种战术,这是一个长期存在于受到你的作品影响的人之间的辩论题目。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已经把破坏从你的非暴力行为列表中删除了。 夏普: 的确是这样。尽管这个词语经常被各种各样的人定义,但事实上大家谈的并不总是同一个东西。 理性杂志: 我注意到 ,对匿名行动也有类 似的争论,通常都是关于黑客行为。你对这个问题怎么看? 夏普: 我对这件事的了解非常有限,所以我不能作出评价。 理性杂志: 一些在威斯康星州抗议的政府雇员,把他们的运动跟埃及的起义相比。在传统政治光谱的另一端,一些茶党成员也声称他们继承了埃及起义的衣钵。在这两个案例中,你有没有看到很明显相似的地方? 夏普: 如果对抗双方像威斯康星的例子一样,都使用非暴力的手段的话,那就很好玩了。即使那些人是为了一些你讨厌的要求而聚集在那里,他们使用非暴力的手段总比使用暴力手段好些。这是一种进步。 不过我得去多了解一点在威斯康星的斗争。我现在对它只了解一点皮毛。 理性杂志: 关于《非暴力行动政治学》,有一件事让我很震惊,那便是你寻找战术的方式。你从各种参与行动的人那里学习他们的战术。不仅从民权运动中选择案例,也从种族隔离主义者那里选择案例。过去几十年里,还有没有其它对抗双方都使用非暴力战术的例子? 夏普: 不一定是从最近几十年里的,但确实还有其它的一些例子。比如在印度,游行的示威者遇到了警察,抗议者在路上坐下来,结果警察也坐了下来。 在种族隔离主义者的例子中,银行收回了给那些参与了民权运动的人的贷款。这就是进步。比如,它远离了私刑杀人或其它的严重暴力行为。长期来看,这并不让人满意,但是你得学着如何能让一件事符合正义,而不受你自己的观点左右。你还得学习如何更加有技巧地进行斗争。 理性杂志: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非暴力行为政治学》的写作的? 夏普: 远在我知道自己在写作之前就开始了。 《非暴力行为的政治学》由三个主要部分组成。 第一卷 是权力分析。这些研究是62-64年在牛津完成的,但是我收集甘地的权力理论的时间要长得多。我当时也从德国的古斯塔夫・蓝道尔和俄国的列夫・托尔斯泰那里寻找观点,但只是非常笼统。他们都写道,政府要依靠人民的合作和服从。 《政治学》的 第二卷 列举了198种非暴力行为。当我在挪威制写出我的第一份清单的时候,好像只有18种。这些年过去了,清单中的行为已经增加到了198种。我敢肯定,在过去的历史中,一定还使用过另外198种非暴力行为。 第三卷 是关于非暴力行为动力学,约有350多页。这一卷源于我在挪威的一份7页的演讲稿。 理性杂志: 你什么时候在挪威? 夏普: 从约1955年到1965年,我在挪威和英格兰生活了10年。 理性杂志: 你怎么到那里去的? 夏普: 我先是在和平战主义者办的周报《和平新闻》工作。后来,我受邀前往挪威, 第一次是短期停留,接着又回到挪威做更多的研究。我当时在奥斯陆大学,后来又去了社会研究所。刚刚开始的时候,我对权力并不了解。为了学习权力理论,我很幸运地回到了牛津大学,我在那里完成了我的博士工作。 我在那里逐渐地成长,进步。我并没有找到一位重要领袖或者思想家,认为已经解决了所有问题。我总是东学一点,西学一点,形成自己的观点,发现新的认识和信息源。通过这个办法,我发现并研究我需要注意的问题。 理性杂志: 很多人习惯于把甘地看作一个有感召 力的精神领袖。而你却 把他当做一个顽强的政治策略家来进行分析。在你开始关于他的写作的时候,有没有其他人也使用了这个办法?还是一直只有你一个人这么做? 夏普: 还有其它的人。印度人Krishnalal Shridharani写了一本关于甘地的好书,当时他在哥伦比亚大学读博士。他的 《没有暴力的战争》 描述了甘地的不屈不挠,但是对甘地的研究有限。还有一位名叫Bart de Ligt的荷兰人,他是一位思想家,无政府主义者和工团主义者。他的研究 《征服暴力》 着眼于历史案例。比如,他列举了一个萨摩亚岛反抗新西兰统治的例子,他还列举了一个高丽人反抗日本人占领的例子。 但不是所有的 例子都这么精彩。高 丽人对自己正在做的事情并不是非常清楚――他们只是使用象征主义,而没有使用这些权力应用。但是是的,我从其他人那里学到了东西。 理性杂志: 你有没有使用你作为活动人士的经验? 夏普: 我作为活动人士的经验只是在俄亥俄州的哥伦布进行的一次午餐静坐,我的不合作主义是对拒绝服兵役。但是这对消灭战争系统没有起到多少作用。我只感觉,我是在那里维持自己的人格。我站出来,超越自我。 理性杂志: 一些人把非暴力看作一种生活态度,而不是一种把事情实际做成的手段,你对他们一直持批评的态度。当初,在你做《和平新闻》的编辑的时候,你有没觉得,你在朝着你的政治目标进步,还是只是感觉你是在撞墙? 夏普: 你是说,一堵和平主义者组成的墙? 理性杂志: 是的。 夏普: 我 并不责备那些信奉非暴力是一种生活方式的人。对他们来说,这也许是他们能做得做好的。还有一些人一直在见证,抗议,他们相信自己的信仰,想知道怎么样做才 最有效率。但是他们总不能理解要超越这一层次的重要性。不只是去见证这个世界的丑恶,而要知道如何改变世界。那些采取非暴力为生活方式的人经常会引用甘地 的话。甘地也确实说过那些话。但是在甘地的晚 年,他同时在两个层面上行动。 在 信仰层面上,他把婆罗门的不害(ahimsa)作为一种强大的道德和宗教准则。但是他也在政治层面上和国大党的人合作。而那些人根本不赞同,也不会赞同 他的观点。他们在一起进行战略规划,发动将英帝国赶出印度的有效斗争。他不认为他在两个层面上实践自己的信仰是一种妥协。这个事实极其重要。 理性杂志: 跟你年轻的时候相比,你是否感觉现在世界上的非暴力斗争多于过去的?而且成功的非暴力斗争也多些?或者只是现在的斗争更容易被关注到? 夏普: 现 在更多些。看看曾经被纳入苏联的波罗的海三国的独立运动,他们在如此短的时间里,用很少很少的伤亡就脱离了苏联。再看看1989年的那些国家。东德的移民 和抗议。捷克斯洛伐克在1969年对《华沙协议》入侵的反抗,它抵挡了苏联8个月――比他们使用军队可以抵挡的时间还长得多。再看看现在所有这些在穆斯林 和阿拉伯世界的运动。 确实,我们并不总会知道过去发生过的的事。匈牙利人对奥地利人统治的反抗是19世纪的一件大事,但是我们都没有记住。历史的故事经常都很难了解得到。过去还没有过这样的大量研究。或许有,但是却没有出版。对这一现象的忽视程度让人震惊。 理性杂志: 当你看到一场起义,你希望起义的最后结果是什么?如果是一个更好的社会,那么这个更好的社会是什么样子? 夏普: 永远也不会有什么终极结果去解决所有的大 问题。进步日积月累而来的,有时候会突然迸发,有时候 也会出现灾难,六四事件就是一个例子。 我不会使用任何标准的政治观点,哲学或者程式来表明自己的身份。我的 《社会力量和政治自由》 的第一章标题是”重新思考政治”。我认为,旧的政治分析――社会主义者,共产主义者,无政府主义者,保守派,自由派――已经不全面了。 理性杂志: 在依靠非暴力,去中心化行为的战略,同相对而言非暴力、去中心化的政治体系的兴趣之间,你是否认为有一种天然的联系?或者他们只是不同的种类,即使它们在维恩图里有重复,那也只是一种巧合? 夏普: 可惜,我从来没有关注过这个特殊的问题。这是一个非常有关联的问题。也许有些人会把它当作一个研究课题。那将会很重要。非暴力战略和去中心化的小政府的兼容性很好。但我不知道是不是一直这样。 如果您的iPad可以翻墙,请点击 这里 即可看到最新译文;如果您的iPhone可以翻墙,请点击 这里 并加入书签;如果您的电脑可以翻墙,请到 这里 的左栏参加我们的一个小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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