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歌

红哥→红爷→红歌→红眼

红哥→红爷→红歌→红眼 作者: 禅一指 2011-07-07 12:43:53 发表于: 博客中国 相信当今最红最红的红哥也没有想到过,当年的禅一指当过红弟,还喜欢过红哥! 当时的禅一指眼里,红哥不仅漂亮,还一表人才,还 “大救星”,还希望全寄托在他的身上,相信红哥他能呼风唤雨、撒豆成兵、正义在胸、正气在怀,只要他大手一挥,“一切反动派”都成了“纸老虎”!后来,禅一指看到红哥渐老,变成了红爷,从不下什么 “罪己诏”,更不准许人家“说三道四”,因此“现行罪”也随着诞生! 在禅一指当时的眼里,“现行”并不是个问题,自己跟得上红阵;红爷接见外宾,满嘴哈喇子也不是个问题,毕竟解放全人类离不开红爷。禅一指的问题出在后面。 经历过的人都知道,红哥成红爷的时候,一开口也就有了“最高指示”,而且一指示就得敲锣打鼓、满街庆祝、满报刊登、满人心贯彻、满机器印成一本本红书,让大家人手一本或多本学习与背诵。背红书也没有什么,反正脑袋瓜儿与嘴巴搁着那儿闲着也是闲着,至少背诵一点什么,还可以参加红爷方阵,去 “斗批改”!只是,红爷领导的革命工作,总是“万里长征才走完第一步”,下面还有许多的路要走,比如禅一指万里长征的“第二步”还得为红爷唱红歌。 说到红歌,大致分为两类:一类,祝寿歌,比如“万岁万岁万万岁”,“万寿无疆”;一类,打倒歌,比如“打打打,打这个老混蛋”,“砸砸砸,砸你个稀巴烂”,“滚滚滚,滚你麻的蛋”! ………… 红歌唱完了,你还得走第三步——跳红舞;跳红舞还不行,还得装红孙。如果背红书、唱红歌、跳红舞、装红孙都合格,那就可以初步符合 “接班人五项条件”,提拔为红火箭式干部,继续下面的长征。 禅一指本来也是过五关、斩六将的好汉,但最终因为装红孙功夫不过硬,而未能过红关!今天想及那装红孙的功夫,那可是了得!比如:你得行尸走肉、玲珑剔透、见机行事、左右逢源、忍气吞声、唾面自干、没心没肺、无知无畏、前呼后拥、飞鹰走犬、口号震天、出尔反而、阴谋阳谋,颠倒黑白、假大空一条龙……。而且细心你还会发现,一旦红哥成了红爷,满天地都有了红书、红歌、红舞、红孙之后,则红教也悄然问世——教主当然是红爷!红教问世的标志是:一旦有人质疑,那就叫“杂音”,或“说三道四”、“靡靡之音”,并显然违背红教教义,需要享受红众翻红眼待遇!这时的红众,为了教主,不仅会及时、自觉而激动地宣布你是“汉奸”、“卖国贼”或“带路党”之类,还会自动成立 “锄奸队”,并有义愤填膺的“锄奸队员”上门相锄!当然,如果遇上这队员高兴,还会主动告诉你,“俺上头有人”!这就如锄奸队长孔和尚的助手杨春,数年前因红教“义愤”,英勇献身,去刺杀“钱烈宪”,并在将对方刺成重伤后,孔和尚不仅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继续兜售他那红教义幌子下的“锄奸理论”! ………… 因了所说的从前经历,禅一指看到红哥与红歌再起,并红教欲动之际,特在自家门上贴上一张《公告》,晓喻一回红了眼的红教主与红众: 1. 你欲红可以,但不要想着一红独霸才是春; 2. 你红哥可以,但不要想着当了红爷才够份; 3. 你红书可以,但不要想着奉为《红经》才满足; 4. 你红歌可以,但不要想着从此物质归精神; 5. 你红舞可以,但不要想着天下姿态最数君;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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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圣的牛粪——红歌热之彻底观察

作者: 关不羽  |  评论(1)  | 标签: 红歌 , , 装疯卖傻 印度的种姓制度闻名于世。表面上看,严重失衡的等级制度仿佛尊贵者绝对优势的样子,其实未必。最底层的贱民对高种姓者也有反制的办法。自古以来,高贵的婆罗门就尽量避免去贱民的居住区。因为他们走过那里时,贱民会向他们抛掷牛粪。在印度教教义中,牛粪确为圣物,把尊贵的婆罗门搞得一身牛粪当然是最高敬意了。虽然一脸虔诚是婆罗门的义务,但是“满怀敬意”的牛粪还是牛粪,至少绝大部分人还没有脱俗到不辨香臭的地步。但真的急不择路了,就得自认倒霉惹上一堆牛粪。满身异味,还得硬撑着满脸虔诚的严肃,决不能有怨言。 由红歌热联想到神圣的牛粪,是受隔壁张老太的启发。老太挺活泛的,是公园老年合唱队的主力,据说那也是远近一景。我去观赏过,红歌居多,声音洪亮整齐,确实不错。红歌潮起,老太的专长充分发挥,唱完本街道,还要去别的街道“走穴”,忙碌了起来。老太曾经喜滋滋地告诉我,街道里出去唱红歌,包两顿饭,还组织一次周边的旅游。我自然是同喜——对她微薄的退休收入而言,这也算不小不大的收获吧。直到梅雨、高温接踵而至,老太的“红色热情”显著降温。回到了纳凉闲聊啃西瓜的传统项目中。街道干部只好亲自来邀请,老太冷淡地说“这么热的天,搞不动了。”街道干部低眉赔笑,很有刘皇叔请卧龙的风范。老太最后很不屑地说:“我们街道最抠门,两顿盒饭就不讲了。啥个短命旅游?去乌镇,我自己不会买长途汽车票啊?XX街道组织去黄山,来请我,我也懒得去……”我看到街道干部的表情在一分钟内迅速变化——媚笑、惊讶、恼怒,最后无奈,只好走开。老太虽然故作镇静,但是多少还是有点遗憾的样子。我想,她大概是有点后悔了——不提黄山而是三清山的话,大概还有商量的余地。总之,老太的演艺生涯趋于没落了。对本街道的红歌事业是不是有冲击,我就不得而知了。大概是不会的,最坏也就是稍微提高下两顿饭的标准,或者旅游的规格吧。街道作为一级政府,这点钱还是有的。 据说,唱红歌是为了某种“纯洁的信仰”、“高尚的道德”,是虔诚而神圣的活动。我没看到张老太经过红歌洗礼后更纯洁、更高尚了——按照红歌指向的时代衡量。在那个时代,她这的“几顿饭、什么山”肯定要被扣上一顶“不道德”的帽子,甚至被批斗之类的。但是,放诸今日,老太的行为是再正常不过了。政府也不能白使唤人啊,劳动力可以货比三家,可以供销议价,可以无风险地拒绝。我觉得这很正常、很道德,张老太也如此,甚至被拒绝的街道干部也如此。这样一群人,听红歌、唱红歌、组织唱红歌,构成了一个仪式。其中有多少纯洁的信仰、深情的感恩,大家心知肚明。 唱红歌,本来没什么。那代人不唱红歌唱什么?流行歌曲起来的时候,他们的青春已经蹉跎。尽管他们也曾是混血大帅哥费翔的粉丝、曾被《橄榄树》深深感动,但是红歌确实是他们唯一被训练过的歌喉。何况扯喉咙喊的铿锵有力,对肺活量也有些好处。其中或有真诚的怀旧之情,不难理解。无论多么痛苦艰难,每个人的青春依然在记忆中美好如处子;每个人的现实都是不如意,情感的指向总在“过去的好日子”。但是真以为张老太们盼着回到排半天队买二两猪膘三两碎豆腐、成天搞运动的“好日子”,那和相信神圣的牛粪中真有敬意一样滑稽。 至于机关、国企,本来就是卖给你八小时。你说唱唱歌,那就唱唱歌吧。胳膊拧不过大腿是实,大腿给胳膊发钱也是实。不过八小时之外还要折腾,也是麻烦。好在今天已经不是领导耍横通行无阻的时代了,加班费或别的补偿是心照不宣的。即便如此,诅天咒地的牢骚也是多的,并不全是腹诽心谤的雅量。最可怜的是学生吧。实在没什么好补偿的,且教育还是个学生、家长的义务。只好高亢嘹亮之后,回去加倍靡靡之音、“精神毒品”算是自我补偿——这是族中小孩告诉我的,辞色间不大和谐的样子。这些难道是“深受教育”、虔诚信仰、高尚纯洁?不沾边的。 其实,以当局今日的财力,要红歌热,还是邓丽君热,都是轻而易举。对张老太们而言,换成邓丽君刘德华还是陈冠希,稍有些问题,但也无非是几顿饭、什么山的问题。“人心不古”木已成舟,若追问下去,何尝“古”过都值得怀疑。红歌一统天下的时代,被某些人渲染得圣徒般纯洁,其实,即便在最险恶的环境下,“经济主义妖风”也不曾消失。城市里,同工同酬、提高奖金之类的诉求照样突破重围、掀起风潮。农村里,被剥夺了土地、劳动自由、迁徙自由的农村,沦为政治无效阶层的农民照样以怠工、消极的方式做“与尔偕亡”的经济斗争。以强权的恐怖包装禁欲主义政治话语,可以制造沉默与畏惧,逼迫大众假装圣徒,但是要吃饭、要过日子的芸芸众生怎么可能断绝经济理性?只有满口天话的婆罗门才相信恐惧、忍受和服从是出于真切的敬意与虔诚。 斯德哥尔摩综合症、遮蔽真相的卖力宣传,可以把恐惧的力量延长一段时间。但是,过日子、过好日子的市俗欲望终会把这些污秽洗涤干净。 我不清楚今天的高等婆罗门乞灵于旧仪式到底是何打算。当他们堂而皇之地三公消费、楼堂馆所、富甲天下、封妻荫子、妓妾成群、鸡犬升天,他们真相信穿上旧圣袍、哼起旧圣歌、搞搞旧仪式,就会唤起虔诚信仰、换来满怀敬意?大众可以怀疑他们的操守,不必怀疑他们的智商。他们自己也是断然不信的。他们也有经济理性,一向计无遗筹,应该清楚天下没有这么便宜的馅儿饼。因此,我总怀疑他们的卖力表演,只是单纯的秀。秀他们满口天话的庄严,秀他们一呼百应的威仪,秀他们高贵纯洁的权力谱系。当然,也许真有秀着秀着自己当真了,陶然怡然、忘乎所以的妄人。光腚大游行展示新衣的皇帝,后来也觉得自己真的穿上了天衣吧——当然,总有些看客会被皇家气象、宝相庄严感动莫名,真以为神光再次普照大地了。那不是疯狂,而是傻了——疯狂总是一次性消费,“再来一遍”的无疑是傻子。而这一切装疯卖傻都在高等婆罗门们假装虔诚的仪式中光怪陆离着,那是他们的游戏。 仪式的味道已经变了,欢呼与掌声必须响亮,大众的目光却聚焦在陛下的底裤。神圣的牛粪已经准备得妥当,就等冠盖与鼓吹逶迤而来。 曾经千娇百媚、驯服工具的媒体也是今非昔比。诸如红歌治癌症,红歌治不孕症,精神病人高唱红歌,监狱犯人高唱他们是什么什么接班人,在媒体上煞有介事地报道传播,一本正经地制造美谈。谁扼住舆论的喉结,它就用阉人般的尖细嗓音为谁唱赞美诗。 而更恼人是草根微薄对神圣仪式的大不敬,《密西西比湖水浪打浪》、《没有共和党就没有新美国》,到底是出口转内销还是传经送宝,真不好说。 假正经的谐谑、戏仿的反讽暗通款曲、一唱一和。而在市井中,我的朋友张老太那样,乘机搞几顿饭、看什么山,最为实惠、得体。我一直认为,《天龙八部》终场为慕容公子山呼万岁的小孩们,其实是《皇帝新衣》中小孩的2.0版,不必忧心忡忡地担心他们会成为买火柴的小女孩或被大灰狼欺骗的小红帽。因为张老太们比谁都明白糖果是甜的,“万岁”是假的——他们已经饱经沧桑。 好了,一切准备妥当了。高等婆罗门鱼贯而过,牛粪味儿的狂欢气氛四处弥漫。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应该知道,这场华丽、体面的仪式已经完全走样变味了。但是他们不能动怒,因为厚厚的脂粉掉落下来的话,就失去了虔诚的脸;也不能逃避,尽管是雨点般的牛粪,那也是他们自己营造的“神圣”。没有仓皇狼狈的队伍,整齐、从容、淡定地接受了牛粪的洗礼。这是何等奇妙的景象?世界上最糟糕的剧作家莫过于以正剧的笔法写喜剧,却创作了一出闹剧。应该承认,这也不容易。 牛粪热,不,红歌热过去了,神圣也过去了。这个世界一切照旧,该漏油的漏油,该瞒报的瞒报,郭美美挥舞着红十字,谢霆锋VS张柏芝——这是什么样的人间? 一五一十部落原文链接 | 查看所有 1 个评论 关不羽的最新更新: 莫拿高考当替罪羊 / 2011-06-23 20:45 / 评论数( 4 ) 南科大,播下的是跳蚤,能收获龙种? / 2011-06-10 21:46 / 评论数( 4 ) 谣言与国家统计局 / 2011-05-20 22:32 / 评论数( 2 ) “个人所得税”的真相 / 2011-04-28 21:56 / 评论数( 10 ) 中国废除死刑问题面面观 / 2011-04-14 22:49 / 评论数( 4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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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闻回顾:唱红歌都有哪些奇效

《重庆癌症晚期患者靠唱红歌挺过化疗》       帮助癌症治疗     《对话资阳精神病院院长:红歌一唱,绝对不一样》     治疗精神病     《重庆规定在押人员参与红色文化传播可作为减刑依据》     犯人减刑     《男子进京唱红歌前母亲去世 含泪坚持唱到最后》     精神支撑     《七一将至 “唱红歌”带火“红歌经济”》     繁荣经济     《外国记者景山公园听红歌 坦言被感动》     感动外宾     《关爱农民工  重庆九龙坡举行红歌会》     和谐社会     《河南师大食堂举行红歌比赛 学生边吃饭边听歌》     增强食欲      《坚持唱红歌210天  她唤醒了植物人丈夫》     唤醒植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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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思想 | “逃兵”侯德健:我到重庆“真不是去唱红歌的”

  选择字号: 大 中 小 本文共阅读 1418 次 更新时间: 2011-06-30 10:14:00 “逃兵”侯德健:我到重庆“真不是去唱红歌的” 标签: 侯德健 红歌 ● 洪鹄 侯德健的人生,就如他的身份一样,斑驳复杂,难以一言以括。无论如何,听过他音乐的人都会不吝给出最高评价,如李皖所说:这个很少照搬西式民谣和摇滚语汇的人,他在中国音乐运用上的雄辩和彻底,他的我行我素独来独往,从不讨好任何类型的观众也从未进入过商业—远远超出了任何一位听者的想象。 红歌 不止一个人问侯德健跑去重庆到底是干啥了。问的人大多都预备好了答案:“老侯,怎么跑去红都唱红歌了?” 2006年,侯德健从新西兰回国。自他1990年离开大陆再未踏足,十六年倏忽而过。老友安哥在广州见到他,惊呼:小侯,你肚子怎么这么大了!“当年走的时候,侯德健才三十出头,还很瘦,人称猴子。我总以为他应该还是那个样。”安哥忘了一个事实:时间的斧琢同样发生在了他这位年轻的朋友身上,“原来小侯也五十岁了。” 侯德健坐在家中宽大的沙发上,给我们斟了茶。茶几前头的地板上,摆着一套他的高尔夫球具,他说以此来减肚子。“比起最胖的时候已经瘦了一大圈了。”他指着自己的腹部比画。他号称是游戏爱好者,人生的动力便在于“扫除障碍、击中目标,从而获得游戏快感”。高尔夫是他这几年喜欢的游戏,而去重庆则是为了做一个新游戏。 这个游戏名叫音乐现场。想法诞生于他回国后不久,和安哥、孙冕等一群老朋友在珠江边的一个仓库玩。“那个仓库很高,很大,声效非常有趣。我就想把它改造成一个Live House,应该很不错。” 侯德健说他这是“想音乐了”。新西兰十余载,住在奥克兰,城市像农村,每天就是种菜放羊,“香菜种到七八十公分高,简直畸形,羊养得特别肥”。他在那里没写过一首歌,“写给谁听呢?真正是对牛谈琴。”如今甫一回华人社会,他便手痒,“还是想唱歌,不只是唱歌,想搞音乐,把现场给做起来。” 做Live House的想法甚至可以追溯到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当时,侯德健凭借《龙的传人》、《归去来兮》等一批歌曲爆红台岛,“红到没对手,年底的金曲排行榜里三首中有两首是我的。”作曲唱歌的游戏算是玩到头了,他便想着做现场,要即兴,要互动,灵感来自于纽约东村酒吧里的爵士演出,以及诸如Michael Jackson等偶像巨星的演唱会,他觉得这样的现场才是音乐传递自由精神和作为交流工具本质的实现。很快他就做了两个演出吧,一个叫Ideal House,一个叫稻草人,胡德夫、杨祖珺、后来飞碟唱片的老板吴楚楚等都在里头唱过歌。侯德健希图以此来打破台湾流行音乐仅靠宣传和排行榜一统天下的呆板面目。 上世纪80年代初,侯德健从台湾突然出走,投奔大陆,人生轨迹从此不同。Live House大计搁浅。 孙冕、安哥都支持侯德健的旧梦重圆。他们先是在广州找地方,看了好多剧院、仓库,各有各的问题。 侯德健说落户重庆纯属偶然。2010年12月,他的老家重庆巫山县搞红叶节,邀请侯德健前往高歌一曲《龙的传人》以撑场面。这次巫山行,侯德健结识了重庆南岸区区委书记夏泽良,后者正身负招商引资重任。南岸区有条南滨路,沿着长江,已被打造成了高级餐饮一条街,夏泽良头疼的问题是这里一过晚上九点就成了空城,客人们吃完晚饭便翩然而去。侯德健想做音乐现场的计划,和夏泽良试图把南滨路从“晚间三小时经济圈”延长为“夜生活六小时经济圈”的想法不谋而合。重庆方面很快拍板,为侯德健的项目打开绿色通道,还纳入了南岸区2011年精品工程。 南滨路上给了侯德健一块地,“我们找合作商买下来,然后自己建符合我们需要的剧场”。至于演出类型,他打算先请蔡琴、齐豫、胡德夫这些华语老将,也会请来自欧美的一流表演乐队及佛得角、哥伦比亚等地的世界音乐前来驻唱。 “真不是去唱红歌的。”侯德健说他已经解释了十几遍,“重庆对我们演什么从来没作要求,唯一一个建议是希望我们能命名为龙的传人·音乐现场,让人知道是我做的就行了。” “符号化的解读,人们喜欢这么搞。因为贴标签最简单了。重庆是红都,去的人都是红人,做的事都是红事,这太简单了!”他放下茶杯,看上去颇为困惑,“说实话,我都是看电视才听说重庆处处唱红歌,我自己在那里都没听到。到底是在哪儿唱的?” 那么,《龙的传人》是一首红歌吗?在去年末的巫山红叶节,以及今年“五一”在鸟巢举办的滚石30年演唱会上,最后一刻才拿到批文登台的侯德健,都毫无悬念地选择了唱这首歌。他曾经去国十六年,和这个国家断了一切联系。唯独这首歌,始终被视作寄予着强烈民族情感的宣言和恋曲,流传在这片土地上。 侯德健说,你可以把《龙的传人》看成一首红歌,但它想说的一定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祸头子 在侯德健看来,《龙的传人》本该是一首哀伤的歌,而不该如它的初唱者李建复那样以雄壮、激昂的方式演绎,“它根本不是一首进行曲”。 写《龙的传人》的复杂情愫,来自于1978年12月美国与台湾断交的那个早晨。在台湾政治大学念书的侯德健被室友推醒,他看到的是一张张义愤填膺的脸。有的同学还哭了,说我们被美国出卖了、抛弃了。 22岁的侯德健自认为无法加入这群同龄人的幼稚。成长过程中,侯德健深受其外祖父罗秉谦的影响。罗秉谦曾是飞行员,国民党命其轰炸延安时,他把炸弹全部扔在了秦岭上。他笃信孙中山的三民主义,从小告诫外孙,民族民生民主,民族排最前,一个民族内部自己搞分裂,在老人看来不可原谅。 侯德健一方面觉得以岛为国的“爱国”主义非常狭隘,但更让他厌恶的其实是台湾当时尚充斥着的对威权统治的膜拜。他回忆了一件事: “上世纪70年代末的台湾,每场电影正片放映前,都会出现蒋介石一副民族救星姿态在阅兵台上挥手的短片,全场观众则必须随之起立唱‘国歌’,并高呼老蒋万岁。有一次在梅花戏院大家起立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再也不想忍受这样被愚弄,就一屁股坐了下去。这本来只是我个人一场小小的行为艺术,但屁股还没坐稳,脑袋便被后排观众狠狠一拳重击。我回头一看,打我的是个跟我年龄相仿、看上去也受过高等教育的男生。看着对方一脸忠君爱国而不自知的糗样,我差点和他打起来。” 侯德健后来自称“祸头子”,这是句北京土话,用来指那些调皮捣蛋、无法无天,还不知改悔的人。十年后,台湾“解禁”。身在大陆的侯德健想起了这件事,仍会忍不住地想:不知那个男生是不是还觉得对威权的崇拜是天经地义的事?不知他有没有懂得别人也有不崇拜的权利? 台美断交的上午,侯德健花半小时写下了《龙的传人》。“枪炮声敲碎了宁静夜,四面楚歌是奴才的剑”,他的原意是直指近代以降的民族伤痛,奴才二字尤为刺眼,这是侯德健的一贯观点—因为先有了情愿做奴才的人,才出现了统治奴才的主子。时值台湾校园民歌运动的高潮,侯德健此前已以《捉泥鳅》、《归去来兮》等歌出名,《龙的传人》很快被新格唱片公司看好,并交由李建复以进行曲方式演唱,随即风靡。十天后,《联合报》刊出歌词全文,国民党政府亦开始大力推广这首“轰轰烈烈的爱国歌曲”。 这让侯德健深感荒诞。紧接着,是时任新闻局代局长的宋楚瑜以“龙的传人”为题演讲,并亲自改动歌词,希望加上“庄敬自强”等国民党口号。侯德健拒绝了,还劝宋楚瑜说如果想表达自己的想法,不如自己写首歌。 1983年侯德健来到大陆。当时台湾尚未“解禁”,侯德健此举被视为“叛逃”。到底何故来大陆?侯德健一直以来给出的官方回答是,他在泰国北部难民营目睹了华侨的凄凉绝境,为台湾政府不愿出手营救而愤怒,遂寄信心于大陆。而如今再次言及此事,55岁的侯德健神秘一笑: “告诉你,我当时对大陆一无所知。就知道这是唯一不让我来的地方,所以我就偏要来。” 作为勇闯禁区的台胞先驱,侯德健在大陆受到了“统战待遇”的欢迎。他被安排在文化部直属的东方歌舞团,这是当时最时髦的歌舞团,拥有程琳、郑绪岚等流行歌手,舞蹈比起其他的正统团队也要洋气得多。侯德健主要负责写歌,他给程琳制作的专辑《新鞋子旧鞋子》一炮而红,卖了两百多万张,每张他可以抽成一块钱。于是在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二十多岁的侯德健已是一个十足的百万富翁,开上了奔驰,在北京广州都买了房子。 符号 据侯德健说,东方歌舞团当时还给他开了份工资,每个月250元。他非常谨慎,没有领过一分钱。“我不给他们干活,不代表他们表演,所以这个钱我不拿。如果拿了钱,我非常清楚,我得为你做什么。” 侯德健努力避免成为符号。他试图以拒领工资这样一个小小的举措,与此岸的体制保持一点距离。事后看来,他很有先见之明,一年半后即1984年底,侯德健与东方歌舞团闹崩,他在大陆受到的统战礼遇、他和官方的蜜月期也到此为止。 这一年侯德健出走广东,与安哥、孙冕等人的友谊即在此时结下。东方歌舞团卡住他的档案,广东这里就无法接受,侯德健一时成了黑户,这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是相当麻烦的。但在安哥的印象里,他从来没看过侯德健流露过任何忧愁和不快。他认识侯德健的时候后者二十七八岁,瘦得跟猴一样,一脸嚣张,正在大放厥词: “三十岁之后还有什活头,人都废了,还剩这两年,大家抓紧时间干吧!” 安哥当时三十过半,听了这话差点一口气抽不上来。侯德健还拍着他肩膀,当他是同龄人。 “侯德健是那种最好的朋友,他不会伤害任何人—可能除了女朋友。”安哥笑着说。侯德健是极度聪明的,“一会儿一个点子”,他帮安哥策划个人摄影展,这在当年根本没人办,“还帮我写策展词,拿张纸片,刷刷刷十五分钟就写好了”。侯德健也是慷慨的朋友,饭局上沈宏非夸他的手表好看,他说拿去拿去,谁夸他的琴好使,他也说拿去拿去,“从来不会记自己给谁送过什么。”程琳和侯德健当时生活在一起,在安哥和一帮朋友看来,两人并不合适。程琳文化程度只有小学,做事很绝,有时让侯德健的一帮朋友都觉得下不了台。侯德健送出去的琴,据说后来多半被程琳挨家挨户敲门又收回去了。 用今天的话说,侯德健几乎带来了“先进文化”。他的英文和中文底子都相当好,在北京时,他每周都往杨宪益、戴乃迭家的“二流堂”跑,座上客还有黄苗子、丁聪、唐瑜等人。所谓二流,就是不正经,二十七岁的侯德健和七十岁的杨宪益气味相投异常,杨宪益说什么这个小青年都能接上,两人并列为二流堂两大话痨。 对于中国流行音乐而言,侯德健是真正的开门人。北京的摇滚乐手最早正是从他家的地下车库里听到了侯从香港带来的数百盘西方摇滚专辑,从侯德健这里学习了电子合成器的用法、真正流行音乐的编曲理念、演奏方法以及录音技术。 然而,随着1990年侯德健的二度出走—这一次是离开大陆,他在音乐上的启蒙意义几乎被遗忘了。他走的时候留下的是难以解读的背影,一段虚与委蛇的历史,以及辗转于海峡两岸的反复。这令他难以成为一个纯粹的偶像,一个立场坚定的启蒙导师。以至于如乐评人李皖所说,在上世纪90年代之后人们回顾流行音乐史的时候,已然“习惯性地把罗大佑视为台湾流行音乐的开启人,将《之乎者也》视为台湾流行音乐的第一张重量之作,以为流行音乐的文化关怀、社会良心、抗议、评判、反省和思考,都是从罗大佑开始的”。 如果可以离开那面太简单也太易变形的历史的哈哈镜,或许能见侯德健这颗敏感而矛盾的心。在李皖看来,侯德健的作品中分量高过《龙的传人》的有太多,比如收于他在大陆做的第一张专辑《新鞋子旧鞋子》里的《龙的传人续篇》。这是一首壮美无比的歌,两支芦笙交织出忧患的、悲凉的沉思,沉思的人被笼罩在巨大的命运之下。 “不同于《龙的传人》的中国主题,《续篇》虽然仍关注这篇土地,却远远超越了民族的主旨,我把它看做是对命运的追索。”李皖说。这首歌不曾大红大紫,或许是它出现得太早,或许是它的曲式太复杂,或许正因为它过于开阔的视野反而不能再引起中国人的共鸣。总之,这首歌,如同1990年之后的侯德健,被干净地遗忘了。 客人 1990年,侯德健由一条渔船载回台湾。上岸的时候他双手举过头,表明偷渡身份。 “上世纪80年代我在大陆的时候,和台湾其实也有过联系。当时国民党文工会主席周应龙就跟我说,他觉得我和台湾关系很尴尬,我要是回去,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办好。”这样的态度,似乎仍是责备中带一点无奈,好像侯德健只是一个因为不懂规矩而闯祸的孩子。 再回台湾,侯德健却明确地感觉到了不受欢迎,包括罗大佑在《东方日报》公开向其开骂,视他为政治上的摇摆者、首鼠两端的风派人物。 “我当时感到很伤心。”二十年后,侯德健这么说。 1993年他去了新西兰。一开始靠种菜、教书为生,日子过得散淡自在。之后逐渐介入澳洲的电影业。其实在台湾的时候,侯德健就担当过制片人,找年轻导演余为彦拍了部叫《月光少年》的片子,居然拿了威尼斯电影节最佳外语片奖,台湾政府奖励了100万。在新西兰,他成立了工作室,专门帮美国大片做特效。他是技术迷,“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我就捣鼓线性编程,自己冲印胶片,现在影视技术改为非线编,对我来说只会更简单。” 在老友安哥看来,侯德健的缺点是“太聪明”。“站得太高,看得太远,反而对自己周遭的危险不觉察,缺乏人情世故方面的基本感觉。”侯德健在新西兰的时候,他们仍有电话联系,安哥知道侯德健做电影了,结婚了,研究《易经》了,唯独不知道侯德健病了。 去年12月的巫山红叶节是安哥和侯德健一起去的。1988年他们就一起来过,当时还有侯德健的老父,从刚“解禁”的台湾跑回来,父子俩给乡亲捐了不少钱,资助了一群年轻人出门学开车、进工厂。侯德健对巫山感情很深,每次回来都很自在的。而这次演出,他在台上唱他唱过无数遍的《龙的传人》时,安哥却在台下发现他打冷战、非常紧张、满头大汗。 事后侯德健告诉安哥,他的抑郁症发作了。“没有及时吃药。”他解释的病因是,前几年身体不好,吃很多药,有些药不该吃,引发了抑郁。 此刻侯德健坐在沙发上,他看上去放松,平和,对于抛来的任何问题,都愿意回以足够的坦诚。“其实在新西兰的时候,我一直没有想通。我觉得我说的是真话,但不被人相信。人们不管你是真话还是谎言。这成了我的心结。小时候我是基督徒,因为我外公就是。后来这段时间,我感觉我需要帮助,但是基督教没能帮上我。我又往佛教里找,还是没找到。后来我读司马迁的《史记》,他写道文王拘而演《周易》。中国古代的知识分子,有了困惑都是要到《周易》里找答案的。我就开始研究《周易》了。外面传说我在搞算命,还说我成功预测了2000年国民党输掉台湾‘大选’和9·21地震,其实我没测准的也有很多,大家不关心罢了。对我来说,《易经》只是方法,我在学习通过它来解惑罢了。” 侯德健说他始终是个客人,这话并非矫情。“小时候,父亲告诉我我是四川巫山人,但我生在台湾。在眷村,我说自己是台湾人,同伴们说你明明是外省人。来了大陆,你们说我是台胞。等再回台湾,我成了大陆偷渡客。现在我又回来了,拿的是新西兰护照,大家叫我华侨。”侯德健语气畅快地背出这一段,仿佛在为今天的聊天作结。 确实,他的人生,就如他的身份一样,斑驳复杂,难以一言以括。无论如何,听过他音乐的人都会不吝给出最高评价,如李皖所说:这个很少照搬西式民谣和摇滚语汇的人,他在中国音乐运用上的雄辩和彻底,他的我行我素独来独往,从不讨好任何类型的观众也从未进入过商业—远远超出了任何一位听者的想象。   本文责编: frank 发信站:爱思想网(http://www.aisixiang.com ) ,栏目: 天益笔会 > 散文随笔 > 大浪淘沙 本文链接:http://www.aisixiang.com/data/41799.html 文章来源:本文转自南都周刊,转载请注明原始出处,并遵守该处的版权规定。       爱思想(www.aisixiang.com)网站为公益纯学术网站,旨在推动学术繁荣、塑造社会精神。 非经特别声明,本网不拥有文章版权。 凡本网首发及经作者授权但非首发的所有作品,版权归作者本人所有。网络转载请注明作者、出处并保持完整,纸媒转载请经本网或作者本人书面授权。 凡本网注明“来源:XXX(非爱思想网)”的作品,均转载自其它媒体,转载目的在于分享信息、助推思想传播,并不代表本网赞同其观点和对其真实性负责。若作者或版权人不愿被使用,请来函指出,本网即予改正。 相同作者阅读 “逃兵”侯德健:我到重庆“真不是去唱红歌的” 相同主题阅读 “逃兵”侯德健:我到重庆“真不是去唱红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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