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学人

图片为经济学人某期《习近平塑造了一种丑陋的中国民族主义》的封面

经济学人是一份总部位于英国伦敦的周报,主要关注时事、国际商业、政治、技术和文化,是世界上最有影响力的报刊之一。该报创刊于1843年,由经济学人集团拥有,在美国以及欧洲大陆、亚洲和中东的主要城市都设有核心编辑部。2019年,该报称通过数字媒体拥有了超过4000万读者,其中70%为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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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敬琏:2012我的担忧 增长模式有根本缺陷

    中国的长期发展存在着一个根本性的问题,就是增长模式存在缺陷。经济发展方式的核心还是经济增长模式,增长模式的关键,主要是看靠投入资源实现增长,还是靠提高效率来实现增长。     改革开放以后我国出现了长时期的持续增长,没有发生改革开放以前那样严重的经济困难,其中一个重要因素就是,在对外开放的过程中我们采取了出口导向政策,用各种政策手段支持出口,发展对外贸易。     这种做法出现了两个积极后果。一是出口加工业迅速发展起来,使大约 2.5 亿农业劳动力转移到城市相对高效的加工业,也使整个城市经济得到快速发展。二是大量的出口(净出口)需求弥补了国内需求的不足,使经济能够持续增长。 1994 年汇率改革以后,出口导向政策全面展开,中国的贸易盈余由负转正,旺盛的出口需求有力支撑了此后 10 多年 GDP 的高速度增长。     应该看到,国际金融危机特别是现在的欧债危机已经抑制了我国外需,过分依赖外部需求实现经济增长的政策理应调整,转变发展方式十分迫切。     短期内采取总体紧缩的宏观经济政策,但仍要充分灵活。     出口导向政策成功实施了多年之后出现两个问题。从微观上看,出口企业得到了政策优惠,创新动力开始懈怠;从宏观上看,在出口导向政策取得成功的情况下,外汇结余大幅增加,造成本国货币升值的压力,加剧贸易摩擦。许多国家的最终选择往往是让中央银行进行干预,继续保持本币低估的状态。中央银行频繁干预外汇市场的结果就是,发行货币来收购外汇。货币流入资产市场就会形成资产泡沫,流入消费市场就会造成 CPI 上升。     对经济形势始终要有清醒的认识,这是宏观政策的决策依据。有人说我们已经实现“软着陆”了,也有人认为中国恐怕就要“硬着陆”了。这两种说法都有些绝对化。一方面,要防止“硬着陆”的风险;另一方面,我们还有 30 多年经济发展实力的积累,维持经济稳定增长具有制度条件和基本面支撑。     目前中国一方面消费需求仍然不足,增长缺乏内在动力;另一方面通胀压力增大,处在一种两难的状态之中。近几年关于宏观经济问题的很多讨论都是围绕着如何处理这种两难的。如果非要在消费需求不足的情况下保持很高的增长率,就要进一步用扩张性的货币政策去推动经济增长。如果为了防止经济过热和 CPI 居高不下,就要紧缩。在紧缩力度不够的情况下,经济过热的状态不会改变,房地产价格也下不来;力度过大,也怕 GDP 增速下降过快,甚至出现经济“硬着陆”。     到底应该采取什么样的政策呢?要认识到,短期政策不能解决根本问题。实现经济发展方式的转型,才能解决长期发展的问题。在用灵活稳健的宏观经济政策维持经济稳定增长的同时,必须把主要注意力放到解决长期发展的问题上去。在我看来,正确的政策应该是“长短兼顾”、“标本兼治”。从短期层面来说,应该采取总体紧缩的宏观经济政策,但仍要充分灵活,否则稍有不慎就可能前功尽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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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好之前先要变坏

  七国集团峰会提出要把“太大而不能倒”的金融机构作为系统性风险来加以解决。但是,实施实质性改革的可能性非常低。清除这一缺陷将会引发巨大的全球经济下滑,没有哪个主要国家的政府愿意这么做。   有缺陷的全球金融体系已经要挟了全球主要国家的政府作为人质。不论危机何时发生,政策重点都是为了短期的经济稳定来安抚金融体系,从而优待“太大而不能倒”的金融机构。每次危机只会让问题更加严重。   短期经济稳定和长期金融风险之间的恶性循环,始于各国央行为了刺激增长而推出的宽松货币政策。这种对货币价格的系统性扭曲激励了投机行为,从而使得一些金融机构愈加庞大。   只有当全球主要国家的领导愿意为了长期稳定而放弃短期增长时,经济稳定才会真正到来。这个门槛只有在短期形势无法修复的情况下才会迈过去。一场通胀危机正是改变政策所需要的。在变好之前需要先变坏。 “太大而不能倒”愈加严重   “太大而不能倒”的金融机构被认为是导致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的关键因素。然而,五年后这一问题反而更加严重。存活下来的银行在全球金融体系中占了更大的比重。雷曼兄弟让决策者们觉得,即使对于一个中等规模的金融机构也不能让其破产。因此,允许世界上的任何一家大银行破产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对冲基金、非银行贷款人、保险公司这类影子银行体系里的一些参与者也变得“太大不能倒”了。如果这些参与者中有一部分破产了,对投资人和借款人造成的连锁反应将会造成系统性崩溃。政府和央行可能会在下一场危机中被迫救助一些投机机构。“太大而不能倒”的问题为何愈演愈烈?原因在于,当前的政策目标被短期经济影响所主导。   短期经济增长已经成为所有主要经济体的首要政治目标。货币政策被认为是最方便廉价的工具。因此,经济危机之后,接近为零的利率和量化宽松政策成为主流。人为地压低货币价格,促进了投机活动。由于投机活动是高度可扩展的,一个人管理10亿或者100亿的资金所需要做的工作是一样的,延长的超级宽松货币政策不可避免地导致一些成功投机者的出现。   这同样适用于银行。“太大而不能倒”的银行接受低成本融资。在政策利率为5%,大银行的信贷风险溢价为1%,小银行的信贷风险溢价为3%的时候,大小银行之间的信贷成本差额不会大到无法通过小银行的市场竞争力来克服。但是,当政策利率接近为零的情况下,大小银行之间的信贷成本差额就会大到消费者无法忽视的程度。因此,低利率环境对“太大而不能倒”的银行有利。   在现代经济史的大多数时间里,金融业只是一个边缘化的行业。即使是行业中最显赫的人物,其资产与GDP相比也是微不足道的。原因在于,金融业长期是一个劳动力密集型行业。了解一个借款人的信贷风险需要密切跟踪,不得不一直紧盯着借款人。因此,像银行和证券经纪人这样的金融参与者往往都是地区性的,拥有了解本地情况的优势。   然而,在过去四分之一世纪里,一些金融机构的规模变得极为庞大,变得“太大而不能倒”。世界前十强的银行资产总和接近全球GDP的三分之一。任何一家名列世界前100强的银行破产都将是无法想象的,否则将会把一个或两个国家拖下水。很难想象任何政府敢于这么做。   影子银行系统可能变得更加危险。对冲基金可以通过衍生工具拥有10倍到20倍的杠杆率。一家拥有100亿美元资产的对冲基金,其影响力足以与世界前100强银行中的任何一家并驾齐驱。而有此规模的对冲基金不可胜数。 格林斯潘原罪   在理论上,最佳业务规模上是由经济规模决定的。汽车行业的公司规模往往很大,原因是汽车开发成本太高了,做大规模可以让企业有能力推出多种型号的汽车来分散风险。石油行业的企业规模现在也大幅扩张,因为发现和开发油田的成本比过去多得多。   信息技术的发展对金融行业有很大的影响。很多顶尖银行对信息技术的投入高达几十亿美元。但金融行业的公司规模日趋庞大的决定性因素并非技术,而是格林斯潘。他的货币政策推动了金融机构做大规模。格林斯潘是当代金融行业之父。他首先提出了在经济下行时期大幅度削减利率,在复苏时期再缓慢提升利率的货币政策。此举提高了货币存量占GDP的比重,使得越来越多的资产成为流动性,可以被交易;同时也以低水平的平均利率贴补了债务人。在格林斯潘的货币政策主导下,借钱是有利的。   以美国标准普尔指数为例。它曾在2000年上涨到1500点以上,随后暴跌了一半,2007年再次回复到先前的最高位,此后又暴跌了一半,最近又再次涨了回去。这是由正常的市场行为还是由政策导致的波动呢?我认为是后者。如果美联储维持合理的中性货币政策,标普普尔指数将会缓慢上涨,现在超过1500点,而不会有两次危机的发生,美国经济现在也会健康许多。格林斯潘曾经因为在经济下行期快速恢复经济增长而备受推崇,然而,他的货币政策短期有利,长期有害。   不必要的动荡造成财富的再分配。当100个人参与通过扔硬币来决定奖励的游戏时,最终会有一个人得到全部奖金。当资产市场像标准普尔指数一样波动时,会有同样的结果。这就是这些年来财富不平等迅速加剧,那么多人靠金融致富的主要原因。   更糟的是,格林斯潘的货币政策所引发的动荡不是随机的,大银行和对冲基金有优势。每一个周期都让它们的规模变得更庞大。伯南克追随了格林斯潘的政策,将短期经济表现置于长期金融和经济稳定之上。难怪“太大而不能倒”的问题在他的任期内变得更加严重。   自从格林斯潘开始呼风唤雨以来的四分之一世纪,不仅是美国,全世界都对“太大而不能倒”的金融机构诚惶诚恐。   公认的对于“太大而不能倒”的补救措施就是增强监管,在某种程度上将大银行变为半国有化。中国的做法是政府既承担负面风险,也获取正面收益;西方国家的做法是政府只负责降低负面风险,而不是获取正面收益。这两种做法都不会奏效。金融机构倾向于只为员工服务,而不是为股东、消费者和政府服务。   美国政府试图限制银行的业务范围,欧洲政府试图限制银行家的薪酬,中国政府试图告诉银行应该把钱借给谁,不借给谁。所有这些措施都效果有限,反而刺激了影子银行的发展。   人们普遍相信美国银行已经在去杠杆化了,这被吹嘘为美联储低利率政策的好处之一。但是,美国金融机构的未偿还债务总额,尽管与2008年的水平相比已经有所下降,但基本上还是维持在2006年美国房地产泡沫顶峰时期的水平。在利率接近为零的情况下,银行真的会有降低杠杆率的激励吗?   欧洲银行体系的资产规模超过GDP的3倍。任何可接受的去杠杆化速度都需要十年或者二十年时间才能重新回到安全水平。不管欧元区银行的政策是什么,“太大而不能倒”的问题在可预见的未来都将持续存在。   在过去五年里,新兴经济体的银行由于来自发达经济体廉价的流动性涌入,其规模已经增长到名义GDP的两三倍。“太大而不能倒”成为威胁其金融稳定的巨大风险。由于信贷的快速增长,新兴经济体可能会在两年内面临金融问题,在某种程度上这已经成为全球经济最显著的风险。 只有危机才能带来变革   每年,全球主要国家的领导人会多次举办各种峰会,来探讨全球经济面临的主要问题。每次峰会都会传出一些看似不错的举措。但是,全球金融危机爆发五年以后,世界仍然深陷泥潭。怎么会这样?这些领导人不是俨然很有权力,可以推动变革吗?   问题在于,全球主要国家的领导人主要考虑短期效应。全球经济要走出危机,建立长期繁荣的基础,需要实施结构性改革。“太大而不能倒”就是问题之一。然而,这种改革必将引发一些短期的错位。各国领导人都许诺加快经济复苏,另一次经济下滑是他们无法承受的,他们很难为了长期利益而实施艰难的改革。   关于改革的讨论就只是说说而已。跨国公司不愿投资,因为它们认为增长前景低迷,所有的结构性问题都悬而未决。如果它们相信改革将会到来,就应当启动投资来为未来的高增长做准备。但是,几乎没有人相信全球主要国家的领导人的承诺。   这种只考虑短期效应的思维模式正是全球主要国家的货币政策何以都如此宽松的原因。过多的债务将全球经济拖入了金融危机。零利率的货币刺激又增加了借贷。全球经济问题非但没有解决,反而愈加严重。泡沫已然再次出现了。垃圾债券市场就是一个典型例子。房地产泡沫在伦敦和纽约再次复苏。股市估值也接近泡沫水平。不论货币政策带来了什么益处,这只是通过所谓的财富效应,给泡沫效应找到了遁词而已。当泡沫破裂时,短期收益将会以长期损失为代价。   全球主要国家的领导人的政治激励不会很快变化。只要短期措施可以延长现状,就不会实施大的改革。零利率的货币刺激掩盖了债务人的问题,支持了经济在泡沫中发展,似乎在短期内没有什么坏处。这就是政治家何以总是青睐货币刺激的原因。   只有通胀危机爆发,现状才会改变,会促使全球主要国家的领导人的政治激励从青睐短期增长转为致力于价格稳定。当前的全球通胀率超出实际GDP增长率约50%。两年内这一差距将会达到100%。这足以改变政治激励吗?我认为,引爆点将是发达国家通胀率达到5%,新兴经济体国家通胀率达到10%的时候。可能还要五年时间。在那之前,全球经济仍然会保持低迷。结构性改革只是说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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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国忠:全球政策失灵 投机为王

  全球经济已经陷入滞胀,增长率仅为2%,而通胀率为3%。今后18个月中,通胀率很可能会超过4%,而经济增长率却依然会止步不前。通胀率比经济增长率高出一倍,令全球经济很难走出滞胀。   近来商品价格有所下滑,但这并不代表通胀趋势有所转变,只是将收入转化为消费者购买力的一次再分配。当前实际利率普遍为负,货币增长率高于经济增长率,在任何经济要素诸如新兴国家的手工劳动力、发达国家的熟练劳动力、农产品、房租、医疗、教育等等出现短缺时都会引发通胀。   在诸如印度这样的新兴经济体国家,通胀预期本身已经在不断深化。发达国家也将长期面临这一问题。当前,由于对金融危机的应对政策有误,全球经济陷入通胀危机。   跨国公司仍然是当前全球局势下最大的受益者。宏观不稳定因素使其有机会从全球需求与生产成本的频繁波动中套利。负实际利率又大幅提高了其利润。   经济挑战和政策回应的错配,也令投机资本从中获益。全球经济需要更加灵活的供应链,以解决全球化与技术发展带来的错位问题。迄今为止,政策回应主要是以货币刺激拉动需求,期望能够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使各国经济形成良性循环,就像涨潮一样,将所有结构性问题淹没在潮水中。但是,过去五年中,货币政策并未实现其主要目标,反而使资产市场出现大幅波动,投机资本迎来了从现代历史上最大规模的财富再分配中大发利市的黄金时机。尽管近期金价有所回落,但是黄金持有人仍然是当前宏观环境的巨大受益者。2013年金价可能会再创历史新高,并在2014年大幅上扬。只有当通胀危机迫使全球央行大幅紧缩时,黄金牛市才会终结。    全球政策失灵   新兴经济体国家表现出强烈的滞胀征兆。所有主要新兴经济体都正在面临严重衰退。但是在尝试刺激方案时,却又都受阻于通胀。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曾经预测,2013年新兴经济体国家GDP增长率为5.5%,一季度的数据却显示,今年其增长率严重放缓。我预测,今年新兴经济体国家的增长率仅为4%,GDP平减指数最高很有可能会达到6%左右。现在新兴经济体国家整体奉行宽松的货币政策,并仍将继续维持。通胀率很有可能会达到GDP增长率的两倍以上。   2012年美国经济增长率为1.7%,而GDP平减指数为2.4%。据报告,2013年一季度,美国经济增长率为2.5%,其中1%源自存货积累,而GDP平减指数为0.9%。我相信,实际上GDP平减指数要更高一些,而经济增长率则仅为2%左右。美国经济处于温和的停滞期。高失业率将工资维持在可控范围内。   但是,尽管经济疲软,我们就不应当关心巨大的通胀压力了吗?由于美国的失业局面仍有可能继续加剧,因此许多部门可能会出现工资通胀。能源和农业部门已经面临这一压力。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经合组织预测,发达国家GDP增长率为1.4%。一季度数据表明,这一预测过于乐观。我认为1%的可能性更大。经合组织成员国很有可能与美国一样,GDP平减指数高于经济增长率。   按照当前汇率,经济组织成员国占全球经济总量的三分之二,其他三分之一是新兴经济体。上述分析表明,全球经济增长率为2%,通胀率为3%。   最近的20国集团会议并未提出新办法。还是同样一批人在谈同样的政策药方。迄今为止,刺激的规模不管用什么标准来衡量都已经相当庞大,但全球经济依然陷入停滞。刺激政策的支持者的主要借口是刺激规模还不够大。   我曾经成功地预测2008年经济危机,理由是西方国家在长期竞争力衰落的情况下还继续维持高生活水平,势将引发债务狂澜。危机爆发后,我曾经预测,全球决策者会错误地支持刺激政策,从而无法解决困境,全球经济将陷入停滞。   泡沫破灭本应敲响警钟,但是却被错误地解读诸如自然灾难一样的周期性事件,或者只是源自糟糕的金融决策。英语国家的主要对策是以刺激政策来推动经济,欧元区的主要对策是以紧缩政策控制债务增长。两者都没能奏效。但是相关的政策辩论却仍然局限在两者之间。   技术进步与全球化使得工作岗位、生产流程、甚至服务都可以全球流动。但民众仍然局限在国境之内。个人收入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全球竞争,但诸如住房、医疗和教育等许多支出都取决于地方性市场的定价。对于发达经济体的大多数人而言,这种不对称现象制造了越来越多的混乱。   另一个同等重要的错配,发生在地方性市场的灵活性与全球竞争之间。劳动力市场的灵活性比不上商品或服务市场,因此失业陷阱比其他生产要素陷阱更为严重。为了保护劳动力,经合组织的各个国家建立或是容许了许多措施,限制企业调整劳动力需求,以应对商品和服务的需求波动。然而,这些人为设定的市场障碍受阻于全球化的大潮。跨国企业无需将制造流程安排在其售出产品的国家,苹果公司就是最好的例子。国家由此失去了对企业的控制。   这两种错配紧密相关,必须同时解决。除非生活成本中的大部头开销能够体现出全球竞争,否则取决于全球竞争的工资就不是可以维生的工资。因此政府应当关注生活成本的下降,并提高供应链的灵活性。   货币刺激政策使得问题更为严重。受其影响,诸如医疗、教育、住房这样的非交易项目价格上涨,给劳动力市场的灵活性带来了更大阻力。就此而言,刺激政策和紧缩政策可谓殊途同归。    第五纵队   世界由主权国家组成。如今跨国公司实际上是破坏国家稳定的第五纵队。IT信息革命成就了如今的跨国公司。生产和销售可以转移到任何低成本国家,以扩大盈利。由于主权国家各自独立发展,彼此之间差异巨大,因此给跨国公司带来了巨大的盈利机遇。2008年全球经济危机爆发之后,各国相继采取不同的应对策略,给跨国公司带来了更大的盈利机遇。尽管全球增长放缓,但是经济危机爆发以来,跨国公司的利润仍然高速增长。   全球化使得大部分国家都融入了全球市场。而过去十年中几乎没有新的跨国公司诞生。这一因素使得现有的跨国公司更有价值。我认为大多数养老基金应当投资给跨国公司。   跨国公司的表现也不尽相同。规模大不一定能确保成功。必须有别人难以复制的核心竞争力。品牌是当今世界的最好资产,尤其是食品品牌很能从新兴经济体的收入增长中获利。尽管奢侈品牌最近受挫,但其优势仍在。   总体而言,新兴技术产业并非长期投资的好选择。在IT产业,早晚都会有人发明出更好的技术。然而,在成熟产业,有些技术很难复制。能源、化学与机械产业都有投资优势。   金融市场普遍相信公司信用不应当高于国家信用。这种想法已经不适用于当今世界了。跨国公司的收入来源遍及世界各地,其收入波动小于一国的税收波动。跨国公司的杠杆效应比国家低,收入增长率比国家高。我认为,如果要买债券,跨国公司发行的债券要优于国债。    打不过,就合作   危机往往能催生出铁腕领导人。“二战”年代与20世纪70年代的滞胀时期就是如此。但是在2008年经济危机中却没有出现铁腕领导人。可能需要再出现一次危机,才能产生能够正确应对危机、并将国家融入全球化的新一代领导人。可是在此之前,人们必须竭尽全力熬过滞胀。   如今全球的实际利率可能为负2%。人均收入增长率为1%,两者相差3%。这意味着财富从存款方再分配到贷款方手中,资金规模每年超过2万亿美元,每天超过550万美元。这可能是人类历史上最大规模的合法抢劫。但是各大央行行长总是用晦涩的学术术语来掩饰真相。所有这些都是包装策略,无论如何,这都是抢劫。   一旦经济增长率欠佳,人们总是呼吁加大货币刺激力度。可以预见,央行为了安抚市场,只会执行宽松政策。即使货币刺激政策果真奏效,那也是很长时间以后的事情,但是这一政策会即刻影响资产市场。如果不同国家在不同的时间点采取相同政策,就会给全球所有流动资产带来巨大的投机机遇。   经济学不擅长研究投机行为,假设其并不重要。但是,投机资本如果充分利用其杠杆率,可能会撬动全球GDP的一半。它们可能会将波动放大到造成大众恐慌的程度,改变国家乃至世界的均衡模式。宏观政策的制定或多或少受制于全球投机资本。   打不过,就合作。加入全球投机资本的做法可能不道德,但是利润丰厚。人们可以投资部分此类基金,或者模仿其运作模式。毕竟,当前全球各国的货币政策主要是将财富从不懂投资的存款方再分配到贷款方或投机者手中。你可以加入反方,进行回击。   最近的金价暴跌动摇了许多人的信心。不用担心。金价已经探底,马上还会涨到新高。长期来看,金价的涨幅会远高于通胀水平。对于普通老百姓而言,买黄金是抵抗通胀的最佳手段。各国央行帮着小部分人掠夺众人财富,对小人物而言,买黄金是抵抗各国央行的利器。   是的,买黄金不会产生利息。包括巴菲特在内的许多人都低估黄金的投资价值。但是,买画买古董也不会产生利息。当货币供应量上涨时,任何稀缺资源的价值都会上涨。   黄金是世界性稀缺商品。会作画的艺术家每天都在增加。可是世界上80%的黄金已经开采出来了。剩余的20%只够再开采20年。货币供应量会一直增加。但是黄金的供应量却只能增长20%,以后不会再有。   新兴经济体的收入增长将大幅拉动全球需求。当人们意识到世界上黄金余量已不多时,金价就会飙升。如果你不知道在通胀环境下如何给财产保值,就应当积累黄金。当金价像三周前那样下跌时,就出手多买点吧。   (发表于中财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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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电崩盘之后

  最近一段时间,贵金属、大宗商品和美元、日元的价格波动,主要源自大量流动性的相互关联。这些流动性是各国的量化宽松政策的产物。这种关联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同一批人炒作同样的东西,而并非由于经济原因。   随着各国量化宽松政策的继续,闪电崩盘肯定会再次发生,所带来的大规模恐慌可能改变一些经济体的运行轨迹。最重要的情况就是,如果日本国债或日元的持有人对日本央行的量化宽松政策感到恐慌,由此导致的混乱可能会引发日本的金融危机,随之而来的日元崩盘会把东亚和世界整体拖入危机。   黄金价格已经触底。由于实物黄金的需求主要来自新兴经济体,但是黄金金融市场却位于纽约和伦敦,因而黄金市场是被严重操纵的。散户投机者们要时刻保持警惕,以防被人为制造的“恐慌-兴奋”周期所欺诈。 金价已经触底   安倍晋三的经济政策引发了世界各地对投机资本的重新定位。大家都在做日元兑多种货币的做空交易。澳元和欧元已经升值。日本央行近来推出大规模的量化宽松,数量几乎翻了一番,增加了购买资产的风险。这加强了做空日元的共识,进一步造成了流动性从其它交易向做空日元的流动。   结果就是,除了在没有基本面支持的情况下抬高了部分货币外,还吸引走了一部分黄金的流动性。黄金价格下跌只有一种解释就是美元升值,美元与黄金的价格在历史上一直是负相关。华尔街渲染黄金利空的故事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我敢打赌,那些一直谈论黄金价格下跌的人不久就会转而力挺黄金。这是一场游戏,向容易轻信、容易跟风但结果总是当冤大头的散户投资者开刀。   但是,为什么贱金属和贵金属价格会同向变化?   中国一季度低迷的GDP数字吓坏了市场,引发了一轮抛售。市场正在讨论中国会再次出现投资热潮。这种观点在中国的经济环境里可能是可笑的,但现在却是华尔街的共识。这是金融市场效率低下的另一个很好的例子。人们只会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   中国经济增长低迷,对于工业产品价格明显是个坏消息,由此引发的抛售是合理的。但是,这对于贵金属价格本应是个好消息。疲软的增长会刺激央行延长量化宽松政策,由于货币与黄金价格的负相关性,从而支持黄金价格。增长低迷会降低对股票的需求,对于黄金价格也是一件好事。然而,黄金却同其他贱金属一起出现了价格下跌。   原因在于,世界各国量化宽松政策的延长为投机流动性创造了巨大的资金池。有些资金池把钱投到了各种商品上。在亏损的时候,这些资金池会收缩在所有商品上的资金规模。由于大量高调投机者都在唱空黄金,在诸多资金池清算之后,黄金市场就会开始非常脆弱。中国一季度GDP数据出炉后的市场波动,触发了市场人们毫无疑问的恐慌。   最近的崩盘肃清了黄金市场的投机流动性。对黄金的需求主要来自长期面临高通胀率的新兴经济体。最近的增长放缓将这些经济体推入了滞胀,它们对黄金的需求可能会是持久的。   现在我认为黄金已经触底。黄金的投机资金已经离场。通胀和增长放缓对黄金价格是有利的。股票市场很可能会在接下来几个月里面临困境。美元的上涨暂停,似乎对黄金的逆风已经停止,顺风正在越来越强。黄金在今年未来时间里应该会表现良好,甚至可能会达到新高。   散户必须时刻警惕市场操纵。对实体黄金的需求主要来自中国、印度和中东这样的新兴经济体,但黄金金融市场是在纽约和伦敦。金融玩家可以通过制造人为的周期,创造兴奋和恐慌,来从新兴市场散户投资者身上赚钱。黄金购买者不应当在价格暴涨之后买入。现在正是抄底的良好时机。 日元长期熊市   基于日本的衰退以及持续的贸易赤字,我相信日元还要经历很长时间的熊市。   日元最近下跌10%的原因是,市场普遍认为日本央行在推动日元下跌,都冲着免费的午餐来了。日本央行的量化宽松几乎翻了一番,大大增加了其承担的风险。它打算购买远期政府债券、股票市场ETF以及房地产信托产品。市场参与者被鼓励进行抢在日本央行之前出手,即扒头交易。这就是日本股票市场市盈率暴涨近30倍的原因。一些无聊的日本消费类股票的交易市盈率涨了近40倍。理由是随着日本央行将政府债券的收益率推到接近零的水平,保险公司和养老金注定将会进入股市。即使市盈率达到30倍,交易者仍然可以赚钱。   由于债券和股票市场价格过高,日本金融机构将不得不把资金投到海外回报率更高的国外市场,日元价值将会大幅走低。这就是现在日元大规模做空的情况,扒头交易因此获益。在过去20年里,对日本股票和房地产市场曾有过几次短暂的乐观情绪,它们都是外币驱动的。国外赌客们都纷纷把赌注押在日本人最终会高价接盘这一假设上。这些都没有成为现实。日本没有玩这场游戏。   这次和以往会不一样吗?其中一大差别就是所谓的安倍经济学。日本新任首相安倍晋三对于金融市场以他的名字命名的“经济学”想必会觉得受宠若惊。不幸的是,金融市场有塑造像他这种人物的历史,市场一旦获利之后,就会把他们扔到一边。日本失业率很低,而且总人口数每年减少100万。推高需求的是什么呢?人在哪里?谁来生产和购买更多的产品呢?   日本的通货紧缩是由于储蓄盈余和竞争力下降这两个原因同时造成的。日元价值一直以来都受到储蓄或贸易盈余的支撑,但同时也导致了工资和竞争力的下降。随着储蓄盈余的消失,日本的通缩问题正在逐渐解决中。安倍经济学却是实施大规模量化宽松,用高射炮打蚊子。   日本的复苏取决于竞争力的提升。GDP增长率就是生产力增长率与劳动力增长率之和。当劳动力每年以1%的速度减少时,生产力增长率需要达到3%,才能实现2%的GDP增长率。对于一个成熟经济体来说,3%的生产力增长率是很难实现的。安培经济学在最好的情况下就只是一种宣传罢了,在最差的情况下则会把日本带入金融危机。如果日本国债持有人相信2%的通胀目标,可能会拒绝购买利率为零的政府债券。日本政府仍然有巨大的财政赤字,其庞大的债务每年都会利滚利。一场大危机就在眼前。   外汇对日元的影响力恐怕已到尽头。要让日元进一步跌落,除非日本金融机构或散户投资者也加入其中。但是在我看来,至少今年日本人不会加入到这场促使日元下跌的活动中来。目前的趋势是将美元兑日元汇率逼至90。   从更长远的角度看,我相信日元价值会和日本的赤字一起逐年下降,包括不久就会下降的经常账户赤字。美元兑日元汇率可能会在五年内达到150。除非日本企业的竞争力复苏,日元的疲软状态才可能出现转机。在20世纪80年代,日本企业的产品销路甚广。但如今其产品既陈旧又无法迎合消费者需求。日本必须兴起新的领导集体才能将日元复苏。 大宗商品价格此消彼长   自从去年9月以来,人们普遍认为新上任的中国政府会像2009年一样,出台一个新的投资热。这个观点在2013年初甚至成为共识。在这种共识的驱动下,铁矿石价格从去年夏天每吨不到90美元,上升到了最近的150多美元。   实际上,这个观点只是人们的臆断。中国的地方政府负债畸高,国有企业亦是如此。大部分国有项目的回报率下降到了借贷利率之下。不断增长的负债不可能再为这样低回报的投资提供资金了。近期,中国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货币增发,这被看作是新一轮投资热的铁证。但实际上,这部分新增货币主要用于还清旧债和利率较高的债务,以及支持土地和矿产的过热投资免于崩盘。如果不能忍痛进行改革,譬如采取减税、严控政府支出和国有企业投资等措施,中国的经济恐怕很难恢复。所以目前人们对新一轮投资热的期待完全是幻想。   铁矿石价格最有可能在今后几个月内全面崩盘,有可能会跌破去年的最低价格并且在低位保持较长一段时间。中国的钢铁需求很可能只降不升。在今后五年内,铁矿石的供给量已经超过了中国目前的所有进口总额。价格战很可能会爆发。   有色金属价格也将面临严峻下跌。虽然供给量不像铁矿石那样超出需求,价格跌落的预期也不如铁矿石明显,但是其价格依然会由于今后的需求减少而受到影响。以铜矿石举例,其价格即使比现在下降30%也毫不意外。   由于需求增速减缓,能源价格难以上涨。从供给而言,美国页岩气和石油的供应依然在压低这两种产品的价格。但是,能源和金属的差别在于能源无法回收利用。薄弱的全球经济意味着需求增速减缓,但并不是需求本身缩小。石油、天然气和煤炭的价格在今后几个月甚至几年之中都很可能会保持稳定。   然而,如果中国的页岩气和页岩油产业逐渐壮大,情况就不一样了。这两种资源在中国的储量很大,但该产业在中国壮大的可能性不大。中国能源行业由几家国有企业独家垄断,阻碍了该行业的发展。在美国,页岩气和页岩油产业的发展壮大有赖于独立的中型企业,大型企业可以购买其资产。这种并购对于中型企业来说恰好合适。相比之下,中国不允许能源行业有独立的中型企业的存在,从而让能源供给一直难以上升,价格居高不下。   多年来,我一直对农产品报有乐观态度。就算在全球经济放缓时期,我也坚持这一观点。在新兴经济体发展速度减缓时,当地居民的收入会大量流向食品消费。这种情况在收入起始点较低的经济体中尤为明显。新兴经济体的庞大人口将会使全球农业发展上一个台阶。   证明上述观点的一个有力证据就是中国食品进口量的快速上升,目前的增速是10%。中国环境保护政策的无力,导致了中国农田的严重污染。为了应对由此而来的食品安全挑战,中国必须大量进口食品。这将对全球食品价格产生巨大影响。   (发表于财新新世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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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性循环

过去六年持续蔓延的危机,可能会成为全球经济的长期特征。 主要原因在于缺乏一个健全的全球监管架构来监督金融资本的全球化。 要想解决这个问题,必须在下面两个方案中择一,要么扭转金融的全球化;要么建立一个全球超级监管者。鉴于这两个选择在可预见的未来都不可能实现,全球经济将会继续遭遇危机。 金砖国家泡沫的破裂是 2013 年全球经济不稳定的主要来源。现在各国利率都很低,泡沫破裂相对缓慢,金融市场一时无法看清当前的真正形势。随着时间推移,真相自会昭然若揭。全球经济很可能会被再次拖入衰退。 塞浦路斯效应 塞浦路斯危机几乎就是一场蝴蝶效应。起初规模很小,以至于人们根本想象不到会造成全球影响。这显示了全球金融体系固有的不稳定性。对预期的些微变化都会导致金融市场巨大的价格摇摆。 塞浦路斯危机的解决方案打破了过去五年金融救助的两个禁忌,即首次由被救助银行的高级债权人和大额储户来承担损失。如果债权人和存款人以此为鉴,调整他们的风险评估,世界各国的脆弱银行将会破产,拖累全球经济。即使这种可能性很小,由此导致的全球金融市场价格调整也将是巨大的。 全球金融体系正在挟持主要国家的央行和政府为人质。塞浦路斯危机的解决方案处理了现在金融体系里一个严重缺陷,亦即隐含的政府担保导致低估风险。当一个脆弱的银行提供高利率来吸引债权人和存款人时,这些人就理所当然地认为政府会提供救助以防止他们承受损失。因此,脆弱的银行可以通过提高利率来生存。它们会被激励进行高风险投资的赌博,以期待一个幸运的结果。如果足够幸运,它们就能生存下来;如果不行,它们也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这种恶性循环增加了最终救助的成本。因此,塞浦路斯的解决方案意味着向债权人和存款人示警,从长远来看有益于金融体系的健康发展。 全球金融体系充满了缺陷,其稳定主要取决于隐含的政府担保。不幸的是,这种担保又导致了这些缺陷的持续。这种恶性循环让全球金融体系长期处于不稳定状态。 需要全球监管 三大根本缺陷相互强化,把整个全球金融体系放在了刀尖上。 首先,各国央行都认为,货币政策的目标除了价格稳定之外,还要促进增长,确保金融体系的稳定。这三重目标放大了货币政策的波动性,为投机创造了机会。投机者的扩散又放大了货币政策对金融市场的影响。各国央行和投机者沆瀣一气,短期内可以起作用,但是久而久之势必导致危机。比如,美联储的高级官员曾公开讨论过货币政策通过资产通胀带来的刺激效应。这从根本上说就是通过创造资产泡沫来刺激需求。央行行长们在十年前一定会对这种想法遮遮掩掩,现在竟然毫不隐讳。难道格林斯潘的泡沫经济取得了胜利? 其次,金融机构严重缺乏资本。很多大银行都声称其资本充足率大约为 11% 至 15% 左右,远高于巴塞尔新资本协议要求的 8% 的水平。但是,这些资产根据风险权重计算资本要求时,被调整为低于 100% 。平均来说,风险权重只有 50% 。而且,在巴塞尔新资本协定所要求的 8% 的资本里,只需有一半是股权资本。 换言之,在现行规则下,持有 100 美元的资产只需要两美元的股权资本,杠杆率达到了 50 倍。全球金融市场在短短几天内就能波动 2% 。全球金融体系其实根本上就是无资本运行。其股权就像期权。这就是银行股票如此动荡的原因。 比如,欧元区银行持有三倍于整个欧元区 GDP 的资产。如此庞大的银行体系怎么可能有充足的资本量?因此,在欧元区银行大幅收缩大约 50% 之前,欧元区都会波动不已。 第三,全球金融体系的操作者们经营的都是别人的钱。如果他们赌赢了,就能获得巨额奖金;如果失败了,也没有什么负面影响。因此,他们更偏好高波动的资产。宏观政策带来了波动性,他们将巨额资金投放在容易因宏观政策而产生波动的资产上。然而,长期而言,资产价格 100% 是由微观基本面决定的。宏观政策主导下的资产分配放大了市场波动,连同固有的高杠杆,造成了全球金融体系的动荡,容易爆发危机。 金融全球化为投机开拓了广阔天地。不同经济体里的货币政策相对变化,放大了债券市场和货币市场的波动,为投机者创造了前所未有的吸引力。波动和投机是一个自我加强的动态过程。金融资本跨国界的自由流动是一种内在固有的不稳定性。 投机活动倾向于在监管不严的地方聚集,因此,大赌注总是源自伦敦。监管套利,即大型金融机构利用不同监管机构制订的不同规则和标准而套利,是全球金融市场动荡的另一个放大器。 当金融机构的资产遍及世界各地时,可以将每项资产转移到监管最松、对此类资本要求最少的地方。吸引金融参与者的竞争不可避免地会引发触底的竞赛。监管者常常会用软方式来处理违规行为。这或许可以解释为什么几乎没有人在这场继上世纪“大萧条”之后最为严重的金融危机中锒铛入狱。 全球金融危机已经爆发了五年了,现在还看不到尽头。我认为,主要原因就是全球化放大了金融体系里三大根本缺陷的负面影响。没有全球超级监管者,金融动荡仍将持续不已。 滞胀来了 在央行行长们发表意见时,他们总显得自信满满。但是,如果看看过去五年里发生的事情,就会发现现代央行体系已经身处危机。不但恢复增长的主要目标没有实现,也没能维护金融稳定。尽管金融体系有缺陷,但是如果没有大量的货币供应,这些缺陷也不会造成大规模的破坏。货币定价过低是金融动荡的主要因素。 审慎的银行监管可以降低金融危机爆发的风险。但是,当货币成本在一段相当长的时间内被低估,银行的风险管理再谨慎也无法预防危机的发生。在资产普遍通胀的情况下,银行避免未来危机的唯一途径就是不参与这类市场活动。但是,任何企业都无法做出不开展业务的决策。中央银行是全球金融危机中最大的反派角色。 很长一段时间以来,货币政策通过打折促销贷款促进了经济的增长。它鼓励企业用借来的钱扩大资本性支出,消费者用借来的钱扩大消费。 然而,第一个作用业已被全球化抵消,现在企业借钱与投资的地点通常是分开的。第二个作用在西方国家不会特别明显,因为消费者已经借贷过度了。现在的货币政策可以只通过实际汇率的持续贬值就起效果。然而,这是以牺牲其他国家的利益为代价的,可能会引发其他国家的货币贬值。不断交替的相继贬值最终会导致全球通胀。每个国家最终都会面临更糟糕的局面。 在本轮全球金融危机之初,我曾预期主要国家的经济刺激政策会导致全球滞胀。现在新兴经济体国家已经处于这种状态了,这些国家由于失业率较低,对商品价格较为敏感,从而更容易发生通胀。 像金砖国家这样的主要新兴经济体已经显示了滞胀的症状。它们还在低增长与高通胀之间挣扎。以宽松的货币政策刺激增长,加剧了通胀,通胀又给货币市场带来了恐慌,引发贬值,放大了通胀。 通胀蔓延到发达国家还需要一段时间。尽管大宗商品和工业制品的价格不断上涨, OECD 国家的工资却没有随之增加,换言之, OECD 国家工人的实际工资减少了。在未来某个时候,势将出现对实际工资下降的强烈抵抗。我认为,通胀将会在 2014 年成为 OECD 国家的突出问题。 在全球化的影响下,各个经济体不论大小,都已经变成了价格的接受者。经济刺激政策很难起作用,因为存在太多漏洞。制造业或服务业供应链的灵活性是经济稳定的关键。 全球市场每天都在发生变化。一些变化大到足以引发跨国公司将资源从一个国家转移到另一个国家。由此导致的收入冲击造成了一些国家的需求疲软。以刺激政策抵消收入损失,其实只是拖延经济调整而已。 大多数发达国家的中央银行在过去 20 年的快速全球化过程中都犯了这种错误。制造了一个又一个泡沫来支撑需求。另一方面,收入损失从来没有被真正抵消过,最终造成了全球金融危机。在应对危机时,同一批央行又忘记了它们无法影响收入。它们的政策正在再次制造泡沫,尤其是债券泡沫。泡沫破裂只是个时间问题,可能就在两年之内。遭受收入冲击的经济体应当通过增加供应链的灵活性来解决失业问题。通过将资源快速再分配到有竞争力的行业来把收入损失降到最低。宽松的货币政策和泡沫阻碍了必要的调整,造成了债务积累。 货币刺激政策的主要负面影响,就是刺激了住房、教育和医疗卫生等领域的通胀。增加货币供应,就会在供应受限的市场上导致通胀。通胀会降低一个国家的竞争力,令收入损失每况愈下。 金砖国家泡沫破裂 当债务泡沫破裂抑制 OECD 国家经济的时候,这些国家的央行就采取了量化宽松政策来稳定形势。其所造成的低廉的流动性大举涌入新兴市场国家。后者非但不吸取西方国家泡沫的教训,反而用流动性来制造自己的泡沫。由此带来的经济增长,一度让很多人相信新兴经济体可以找到在危机中增长的途径。 新兴市场国家,尤其是金砖国家的泡沫正在破裂。这个过程是缓慢的,因为各国的利率都很低。破裂过程缓慢得不同寻常,因此金融市场对当前的形势仍然十分困惑,时常会猜测增长已经重振。 金砖国家可以选择资产通缩或货币贬值。中国很可能会选择前者。新兴国家的增长困境将会是 2013 年全球不稳定的主要来源,可能会把全球经济再次拖入衰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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