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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喷嚏图卦20120504】为了生活而劳动是不公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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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交部发言人就陈.光诚希望出国留学答记者问】新华网消息,有记者问:据报道,陈光诚目前希望出国留学。请问中方对此有何评论?刘为民说,陈光诚目前正在医院接受治疗。他如果想出国留学,作为一个中国公民,可以像其他中国公民一样,依法通过正常途径到有关部门办理有关手续。 @段郎说事 :词语解释,所谓道歉,就是在自己做了错事的情况下,希望他人主动出来向自己承认错误。 【4】中国姓陈的人有数千万上亿吧 @凤凰卫视胡玲 : 彭博社记者提问商务部长陈德铭:"部长您姓陈,我们很关注的一个人也姓陈,不知道那个陈有没有影响到今天的会谈气氛呀?"服了!这提问实在高,不过陈德铭一句话就回了:"中国姓陈的人有数千万上亿吧。" 【5】原信访局局长: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去信访 如果不是女儿的离奇坠亡,做了10年信访局长的柳乃华绝不会想到自己也会走上上访之路。他23岁的女儿柳镠在和男朋友余汀分手近半年后,于4月19日凌晨在余汀住处坠楼身亡。警方初步认定柳镠自杀,对此,柳乃华并不认同,他认为女儿是被人杀害。 柳乃华 : 我是寿宁县原信访局局长(曾被评为全省优秀正科干部),2012年3月19日我女儿在厦门遇害,我女儿乖巧孝顺,事发前一天还跟表兄妹一起玩,外向的她绝不会轻易自杀,凶手逃离现场,却可以逍遥法外。只因其后台强硬。我长跪厦门zf,只为女儿讨回公道。 我长跪在厦门市政府大门,只求为23岁年轻的女儿讨回公道,凶手逃离现场,没有报警和呼叫120却可以逍遥法外!凶手曾声称我后台强硬,告哪里都不怕,中国是法制社会,杀人就得服法,在这里我跪求社会关注此事,让杀我女儿的凶手余汀早日得到法律的制裁!! “信访局局长也有信访的一天,真是报应啊,谁知道他当初是怎么拦访、截访的。”对于这类评论,柳乃华表达了无奈。“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如果有其他的出路,就不会去信访。如果不是无路可走,老百姓是不会选择信访的,但是信访局能力有限。”(中青报) 【6】网曝军人回家探亲因拍摄强拆房屋被羁押 近日,一自称军人的网友发帖称回家探亲时,因看到亲属房屋被强行拆迁,他便拿出相机拍照,不想被云南思茅区政府人员戴上手铐强行羁押。其母亲见状去拽那些官员也遭强行羁押,之后失踪了20多个小时。对此事,思茅区官员称正在了解情况。 【7】喷甲醛保鲜大白菜已成潜规则 市场不检测 @王云岭 :山东有媒体曝光,菜农使用甲醛对大白菜保鲜。另外,山药、蘑菇等蔬菜也被曝出使用甲醛溶液喷洒和浸泡。知情人士称,使用保鲜剂几乎成了业内的一个“潜规则”,用来喷洒保鲜。记者了解,南京市场虽然对蔬菜入场有严格的检测要求,甲醛却并不在检测项目之中。 【8】中国枸杞里的虫全部死绝,一个不剩 @乔布斯党 :家里有两袋打开包装袋的枸杞子,一袋是在上海超市买的,一袋是出口到美国,在华人超市买的,放在柜子里一个月后发现,美国买的枸杞爬满了虫,而中国买的枸杞一个虫都没发现,于是把一些虫装到中国枸杞的袋子里,再把两个袋子扎紧,一周后美国枸杞袋里的虫越来越多,中国枸杞里的虫全部死绝,一个不剩。 【9】红与白 【10】送奶工的道歉信 @王小亘_BAZINGA :今天早上发现送奶箱里的牛奶附着一张便利贴:“早上好,对不起,你家的优倍鲜奶被我不小心打坏了,改送纯鲜奶一杯,另补差价1元”后面还写着手机号和日期。在这种添加剂和臭皮鞋横行的世道下,还有为这种小事如此负责和诚恳的人,真的很感动!!! 【11】掷出窗外 http://www.zccw.info/ @新浪科技 :“掷出窗外”网瘫痪了,这个名不见经传的食品安全网站成为近日微博上的热门话题。复旦研究生 @吴忄亘 创建该网站“最初只想告诉同学哪些不能吃”,但就是这样一个网站,昨天2小时点击25000次一度瘫痪。一个网站的瘫痪,其背后正是当下对食品安全问题的真实焦虑。 http://t.cn/zOHVpv2 @吴忄亘 :卖地沟油的不会吃自己炼的油,但会吃鱼;用油鱼冒充鳕鱼的不会把鱼给自己孩子吃,但会喝牛奶;毒奶粉的产商不会喝自家的奶,但病了会吃药;毒胶囊的厂商不会吃自己产的药,但会在餐馆吃地沟油…看过这些年的黑心食品新闻,真心觉得这是一“易粪相食”的社会。这篇调查报告常看常新 http://t.cn/a9Z2qs 【12】公安机关5月15日起签发电子护照 要采集指纹 据京华时报报道,全国公安机关将于5月15日起统一启用签发电子普通护照,办理程序上新增指纹采集和本人签名等内容。电子护照是什么呢?在传统的本式护照中嵌入电子智能芯片,芯片中存有持照人的姓名、出生日期、照片图像等个人基本信息。 【13】中国留学生向菲驻美使馆提交抗议横幅遭拒 当地时间5月3日,纽约大学的中国留学生来到位于曼哈顿中城的菲律宾驻联合国代表团前示威。示威学生希望将罗列有上百个签名的宣称黄岩岛为中国领土的横幅交与菲方,但遭到了拒绝。 【14】《知音》应该上市吗? @环球企业家杂志 :反对的理由是其“品味低下、胡编乱造、没公信力”,但除此之外,其经营数据却还不错:1、净资产6亿,2011年净利润1亿;2、从1999年开始,就实行税后千字千元稿酬标准;3、月发行量达600余万份,居世界综合性期刊第5、全国各类杂志第2,仅次于《读者》;4、创造了“知音体” @李华芳 : 人民网都上市了 【15】如果一个人在厕所洗手台面如屎色的一动不动假装洗手持续1分钟以上…那么,他一定是蹲坑蹲的腿麻了…( @丁一晨DYC ) 【16】三个人的爱 在美国犹他州有一个很特别的家庭,Alina, Valerie, Vicki嫁给了同一个男人 Joe,组成了一个大家庭。其中Valerie, Vicki是双胞胎姐妹,而Alina则是她们的堂妹。四人写了一本名为“三个人的爱”的书,子女也有份参与撰写。 【17】朝鲜民众致信誓言拥戴 金正恩亲笔批示 金正恩日前亲笔批示朝鲜民众的信,他们在信中表达了世世代代享受领袖福、将军福、太阳福,迎来金日成民族、金正日朝鲜新的100年代的巨大喜悦和激情。他们发誓,一心一意最竭诚拥戴金正恩,以斐然的工作成就为强盛国家建设做出贡献。 恩恩,你不要走啦 丫这小样的,还挺腼腆的 【18】和谐稳定两百年 @雾满拦江 :美国宪法共7条:第1条讲国会怎样建,用来干嘛?第2条讲总统是什么,谁能当?第3条讲法院干嘛用?前三条确定三权分立。第4条讲州与联邦关系,不能以上欺下、以大欺小。第5条讲宪法以后怎么改。第6条讲联邦和州政府都要视它为最高法律,忠于它。第7条讲四分之三州通过后生效。简单七条,稳定美国两百年。 【19】为了生活而劳动是不公平的 如果不必为糊口而工作,每个人都有机会投身自己热爱的事业,这笔补贴将让人们从劳动义务当中解脱出来。——瑞士近日公布一项“无条件的补贴”提案,每个瑞士人无须工作,每个月可以领取1500欧元到2000欧元的补贴。提案委员会成员奥斯瓦尔德·西格说,为了生活而劳动是不公平的。 【20】這些不是美國人的權利。。。或西方人的權利,而是人類共有的權利,它存在於每一個靈魂中 @美國駐港總領事館 :楊甦棣引用奧巴馬總統的原話:"沒有自由的繁榮是另一種貧窮。。。每個國家都應按照自身的規劃發展,但有些權利是普世共通的,如言論自由,新聞自由等等。這些不是美國人的權利。。。或西方人的權利,而是人類共有的權利,它存在於每一個靈魂中。" 【21】张思之:人权是国家最大的面子 曾以为一国家只要有好的外交或者强大的国防就有面子,后来才明白其实人权才是一个国家最大的面子。···一个政权如果关起门来都不能维护自己本国普通公民的权利,它有什么资格在国际舞台上维护这个国家的权利,它的合法性就会遭到质疑。 @宁财神 :有的小区,业主委员会厉害,物业表现不好就能换,这种小区,物业费高点也咬牙忍了。有的小区,物业不作为,服务一塌糊涂,还死活不让换,谁想换就让保安揍谁,一边揍一边还说:“嫌这儿不好,有本事你别住,搬走啊,不爱物业就是不爱小区,不爱小区就是不爱家,一个连自己家都不爱的人,禽兽不如!” 【22】在平壤主体塔下,看到一些同胞歌颂主体思想的牌匾 ( @潘石屹 ) 【23】生活是天籁,需要凝神静听。 ——王小波 http://t.cn/zOHa0k2  ( @喷嚏意图 ) 余华 : 文章怎么写很重要,怎么读也很重要。有时候将无耻的文章反过来读,也能读到真理的语句。比如陈.光诚事件,官方媒体一律指责,可是陈.光诚究竟做了什么,他们只字未提。今天《北京日报》发表《从陈.光诚事件看美国政客的拙劣表演》的文章里说:“13亿中国人并没有那么好瞒哄”……这句话是真理。     来源: 喷嚏网 综合编辑 友情提示:请各位河蟹评论。道理你懂的 喷嚏新浪围脖: http://weibo.com/dapentizk   、 @喷嚏意图 (新浪)、  喷嚏意图 (腾讯) 喷嚏官方淘宝店: http://shop58267249.taobao.com/ 广告联系:dapenti#dapenti.com (# 换成 @) 喷嚏电影频道(beta): http://www.dapenti.com/v/index.html   打喷嚏链接: http://www.dapenti.com/blog/more.asp?name=xilei&id=61224 用手机上 喷嚏网 :m.dapenti.com        每天网络精华尽在【 喷嚏图卦 】        喷嚏网官方新浪围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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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思想 | 张千帆:如何治理中国——走向央地关系法治化

张千帆:如何治理中国——走向央地关系法治化 进入专题 : 央地关系 法治    ● 张千帆 ( 进入专栏 )   熊文钊   王建勋 ( 进入专栏 )       主讲人:张千帆(北京大学法学院与政府管理学院 双聘教授、人大与议会研究中心主任)     熊文钊(中央民族大学法学院教授、法治政府与地方制度研究中心主任)     王建勋(中国政法大学法学院副教授)     主持人:朱天飚(北京大学政府管理学院副院长)     主办方:北京大学法学院人大与议会研究中心 北京大学法学社     时间: 2012年4月24日(周二)晚上7:00—9:40     地点:北京大学政府管理学院廖凯原楼报告厅          主持人:今天来的人很多,我们希望这是一个精彩的讲座以及精彩的讨论。今天的主讲人和评议人分别是:北京大学法学院与政府管理学院双聘教授张千帆教授,掌声欢迎!另外一位是中央民族大学熊文钊教授,大家欢迎!再一位是中国政法大学副教授王建勋。既然这是政府管理学院的地盘,所以我是主持人,我是北京大学政府管理学院的副院长朱天飚,谢谢。     我们直接进入主题,先请张千帆老师做报告,然后请熊老师和王老师加入到讨论中,如果他们三个打起来,而我拦不住,下面上几个人拦一下(笑)。          张千帆:谢谢天飚,非常高兴!我和天飚、付军等人不约而同到北大来,原来他们想让我去清华,没想到我们都来了北大。2002-03年过来,在北大也将近10年了,我一直是所谓的法学院和政府管理学院“双聘教授”,但几乎没有给政府学院履行过任何义务。今天第一次来廖凯原楼报告厅,也算履行我的一点义务吧。     今天谈论的话题是与政府相关——“如何治理中国”,不过我们有个副标题:央地关系的法治化。我把央地关系比作国家的脊柱。每个人有脊柱,国家也有脊柱,这个脊柱就是央地关系。它把中央首脑和身体各个部位,胳膊、腿啊、心脏啊都连在一起。如果一个人的脊柱出了毛病,他问题就大了;如果国家的脊柱出了问题,那么国家肯定是治理不好的。所以今天我们从央地关系角度切入,讨论如何治理中国。     央地关系这个题目很大,涉及国家的方方面面。比如说这个哥儿们(薄熙来照)原来大红大紫,最近混得不太好;现在正是好戏连台啊,还在继续上演着。我对中央的决定举双手赞成(现场笑),太神奇了!中国也会发生这样的事,从王立军跨入美国领馆的那一刻就成了一个神奇的国家。他在重庆做的那一套我全都反对,除了他还没有来得及抛出的什么民主15条,但恐怕也是欺世盗名的招牌。我是希望地方领导人有他这种个性,但是这个家伙搞的那一套太有欺骗性、太危险,目前多数国人确实容易受骗,所以打得好!不过,这样一来左派不高兴了,说这么做违反程序,他是重庆当地的一把手,应该由重庆人民来决定他的命运;据说他在重庆“唱红打黑”还很受欢迎,中央就这么把他给换掉了。居然还有个北大的说,这是“反革命政变”。这显然离谱了。如果是薄熙来换了胡锦涛,那是政变;胡锦涛换薄熙来,在党内绝对名正言顺。从陈希同到成克杰到陈良宇,中共从来是这一套做法,没听说过“政变”的。     当然,中国宪法所规定的是另一套治理模式,应该是非常自下而上的,但是宪法管不了党;相反,宪法被党管着,而党内的执政模式是严格自上而下的。所以薄先生落到这样的命运,一点不奇怪,如果不是这样反而就奇怪了。我觉得左派朋友需要从这些事情上反思,不要再反对民主、法治,因为独裁、人治这套东西,弄不好搞到自己头上。薄熙来自己在重庆搞的就是这一套。表面上是“民粹”,实际上一手遮天、为所欲为,重庆人民根本不知道他在那儿玩什么。我想随着中央调查的展开,更多的细节不久就会披露出来。我敢断定,他是重庆迄今为止最大的贪官,最大的黑帮首领。重庆的“打黑”实际上就是以黑吃黑,最后就剩下一个黑社会,那就是当地的公权力,黑老大就是他自己。这就是所谓的“重庆模式”的实质,只是真相都被他掩盖了。我个人从来主张在中国扩大地方自治。在他出事之前,我就说过要让“重庆模式”和“广东模式”自由竞争,中央不要随便插手;他出事后,我仍然坚持这个观点。但是良性竞争必须建立在言论自由和新闻自由的基础上。如果连什么是真正的“重庆模式”都不知道,怎么判断?谈何竞争?他在重庆,有哪个重庆媒体敢说他一个“不”字?全国都没有媒体敢讲他,看来在中央也有他的人。不仅重庆人不敢,北京律师到重庆不照样受迫害?如果哪个南方系的报纸揭露他的底子——当然,这本身就很不容易,因为你要进最大的黑社会卧底多年,敢冒巨大风险才有可能知道底细——他也照样可以来个“跨省追捕”……在这种万马齐喑的环境下,当然是没法搞什么民主的。只有从上面端掉这个黑窝,这是为什么我赞成中央处理的结果。     但是我和左派一样,对这种处理方式不满意。因为这么大一个国家,不能总是靠这种高度人治化的方式来治理。今天你可以处理一个薄熙来,明天可能有一个“厚熙来”,后来再来一个“厚东来”……这样下去永远没有尽头。那真正的治理方式应该是怎样的?在这个问题上,右派和左派的主张其实是一样的:自下而上,不是自上而下。都说“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我们不应该做“不明白真相的群众”,但我要强调的是,人民的眼睛只有在言论和新闻公开的社会中才有可能是雪亮的,否则大家尤其是重庆市的人民都只能是“不明真相的群众”。这是我国最近发生的事情,我认为中央可以做得更好,或者在今后应该换一种更好的处理方式,不该管的事不要管。地方的领导人应该在自由公开透明的环境下,让地方人民自己来决定,中央要做的恰恰是为我们保证一个自由公开透明的法治环境。     另一方面,中央该管的事情往往没有管起来。右边这张图是苹果和唯冠的争议,是关于IPAD的知识产权。我后来才知道,原告要维权,必须在全国两、三万个地方法院起诉,因为我国的工商执法在全国各地不一样,目前还没有一个机制由最高法院综合起来,下达一个统一判决,后交给工商局让它统一执行,不论是哪种判决结果。这种处理方式会让高度地方自治的美国都忍受不了,这样会带来巨大的资源浪费和高度的法治不统一。一个地方法院这么解释知识产权,另一个地方法院那么解释,一部法律岂非四分五裂?偌大一个国家岂不要“国将不国”?这恰恰是中央应该管的事,我们却没有管。这两件事表明,央地关系是很重要的治国问题。     当然央地关系出错不一定总是带有喜剧性的方式出现,也完全可能体现为悲剧,甚至极严重的悲剧。中国数千年文明下,最大的一场悲剧是50年代末到60年代初期“大跃进”带来的所谓“三年自然灾害”,实际上就是一场大饥荒。大饥荒的直接起因不是什么“自然灾害”,而是中国的央地关系。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在我国按照自上而下层层管理方法,地方永远是听中央的;中央一个指令下来,地方没有抗拒能力。地方官员要保住自己的乌纱帽,必须迎合上级的指示和命令,甚至有过之无不及。1958年,中国风调雨顺,获得了粮食生产大丰收。1959年,老天爷少下了几滴雨,中央未估计到问题的严重性,还是照原来的粮食生产指标下达至下级。能否完成呢?当然可以,不然你的乌纱帽还想不想要?不仅要完成任务,还要超额完成任务;让我今年交50万斤公粮,地方就说能交60万斤。所以各地到处“放卫星”,这是毛泽东视察河南郑州(图)。河南是“放卫星”最厉害的地方,饥荒自然也是最惨烈的。中央一听,信以为真,又再加码。在粮食减产的情况下,中央不知道,增加了粮食征购的数量,而地方没有粮,就在老百姓头上克扣,导致全国农村口粮不足。     人是很脆弱的动物,一个星期断粮就可以饿死人;两周没有粮食,村子里的人都会死绝。河南、安徽等农业地区就是如此。当时一个村可能就剩下几个干部及其家属。他们之所以活下来,是因为他们守着粮仓。在饿死这么多人的情况下,某些地方的粮仓竟然是满的。你们在一些电视剧中就能看到这样的镜头:地方发生饥荒,粮仓有粮,官员却不敢开仓赈灾,因为要经上级同意,但等你派信使到北京报告得到批准再回来,当地人早就饿死了。有些好心的官员擅自开仓,是冒着掉乌纱帽甚至掉脑袋的危险的。多数官员当然不敢冒险,所以在饥荒发生的当时,有些地方的粮仓却是满的。只有在一个中央集权国家,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它体现了中央和地方之间信息交流的失灵。干部之所以能活下来,是因为他们能利用自己的特权偷点粮食出来,便足以养活自己一家老少。     这样的情况当然是中央不知道的。有些人妖魔化毛泽东,说他是杀人不眨眼的魔王,故意制造了这场灾难,我认为这对他来说是不公平的,也模糊了问题的本质。其实你在妖魔化的时候,你也在神化他,以为他是无所不知的超人,但实际上“伟大领袖”也是可以很无知的。这张图是毛泽东在郑州兴致勃勃地视察田里的庄稼,而当时信阳已经饿死了百万。信阳可不是什么穷地方,素称“鱼米之乡”。毛泽东在信阳事件期间两次去郑州视察,而郑州离信阳才300公里之遥。但是他在当地干部陪同下看着长得非常诱人的麦子,一定感到非常欣慰吧,对300公里之外的事情却一无所知。所以不要以为“伟大领袖”是万能的,他也有不知道的事情。等他缓过神来知道当地官员骗了他,开始处理这些省委书记、县委书记,可信阳百万民众已经成了地下冤鬼。这是当地饿死人的惨剧,是一个孩子。这类个案非常多,根据一些学者(包括国外学者)的调查,这个数字难以准确统计。我们谴责日本人南京大屠杀,据说死了30万,但是具体数字还是很难调查清楚。大跃进据官方承认非正常死亡至少有1500万,国内历史学者所统计的平均数字是3000万,一位在香港大学的英国学者统计“大跃进”包括饥饿其它非正常死亡(比如遭虐待和被殴打致死的)加起来有4500万多人。这么大的数字不可能统计清楚,但其中有很多个案是极惨烈。比如母亲自己拿到一点粮食,却不敢让孩子知道,因为怕孩子吃后告诉别人家的孩子,这样就麻烦了,结果孩子活活饿死了。在一个极不合理的央地关系制度环境下,毛泽东没有必要是魔鬼就可以造成如此严重的恶果。     到今天,中国中央和地方关系改善了吗?我想大跃进、大饥荒这样的事情在今天不会发生,至少希望不会发生。但是表明央地关系的本质并没有改善。“大跃进”没了,却出来许许多多个“小跃进”。这必然会导致产生很多和“大跃进”性质相同的事件,只不过后果没有如此严重而已,但是央地制度的症结多年来没有得到根本解决。这是为什么我们系统研究了各国央地关系的不同方面,我们尤其关心一个泱泱大国应该具有什么样的央地关系。这儿显示的是我们去年出版的两本书,一是《国家主权与地方自治》,另外一本是《权利平等与地方差异》。     首先,让我们来考察中央和地方关系的理论问题。中国自秦朝以来建立的高度集权的央地体制,中央一直作为一种至高无上的政府机构,它被认为掌握了全部国家主权。这种观念首先要修正,所以我们首先考察了国家主权和地方自治之间的关系。通过理论研究,国内宪法学者(主要是左翼的宪法学者)对主权概念尤为青睐,其实主权至上只是一种意识形态,而且是一种已经过时的意识形态。在宪法研究领域内,主权概念没有意义,因为宪法是国内的部门法,一般不涉及主权问题。只有讨论国际问题,至多讨论一些领土争议,比如南海问题或两岸关系时才涉及“主权”。中国央地关系的真问题不是国家主权问题,而是中央集权和地方分权的关系,为此要搞清楚“地方自治”这个概念和单一制、联邦制之间的关系,因为有个领导人强调“五不搞”,联邦制是其中的一个“不搞”。不搞联邦制是否意味着不能坚持地方自治?通过理论和概念上的研究可以发现,地方自治和联邦制没有必然联系,世界上有一些联邦国家可以是高度的中央集权国家,比如印度、拉美国家,有一些单一制国家可以是高度地方自治的国家,比如法国、英国。虽然联邦制和地方自治在历史上有过紧密的关系,我以美国为代表,地方自治做得最好的国家也是联邦国家,但实际上两者没有必然联系。《国家主权与地方自治》这本书探讨了地方自治的成本和利益。这个话题本身很大,地方自治有它的成本,中央集权也不能说没有好处,但在我们一贯把中央集权的好处看得过大,过分夸大了地方自治的弊端。所以在这里我主要凸显的是地方自治的利。地方自治可以给我们带来很多好处。     首先,地方自治能表达地方偏好。只有通过地方自治,地方人民想要什么才能够充分、准确的表现出来。在这么大一个国家中,这么大的地方差异,必须要有多元化的地方代表体制,否则不可能充分准确的反映地方人民的需要。其次,能够促进地方试验和制度竞争。我一直赞成“重庆模式”和“广东模式”在公开透明的情况下进行自由竞争,但前提是必须让当地人民知道你到底在做什么。随着事件的进展,重庆模式成本会逐步展示在大家面前。在这个基础之上,地方进行不同的试验(无论是左还是右)对中国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中央避免把重庆事件变成路线斗争,而事实上这不可怕,中国各个地方就应该有政策上的多元化和自主性,只要不涉及大政方针,只要当地不宣布独立分裂,有什么好怕的?重庆“唱红打黑”,如果成本和利益都由重庆人民负担,他们拥护“重庆模式”没有什么错,只有通过地方试验才能在全国形成良性的竞争,否则中央只有“五不搞”、“六不搞”,什么都不搞,怎么知道这个东西带来的好处与弊端?怎么选择治理模式?所以地方试验是一个能够帮助我们制度进步的非常有效方式,和当年1978年小岗村一样。小岗村在后来之所以在全国推广,是因为在当地的试验效果好。当然,也可以搞“人民公社”,河南的南街村据说搞“人民公社”;如果确确实实和对外宣传一样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人民公社”,它当然可以存在。只要对人民有好处,为什么不可以?但如果有欺骗,这种模式其实无法维持不下去,完全靠中央某部财政投入给他输血,那么这个真相必须让当地的人民知道。     再次,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好处是淡化族群矛盾。今天中国不断面临着分裂的风险,尤其是新疆、西藏少数族群边缘地区。一有危险就采用高压控制,但这是缘木求鱼,和所要实现的目的背道而驰,因为你越统,他越要独。让它地方自治,让他看到留在这个国家能得到独立所能得到的好处,还能得到独立得不到的好处,那么他为什么还想独立呢?新疆为什么要独立?这跟我们体制的过度统一有很大关系,比如宪法第10条把所有矿藏、自然资源归应为国有资源。“国有”是谁所有?是全民所有吗?所谓国有或全民所有,其实就是无人所有,最后意味着属于政府所有,因为政府掌握着管理权和控制权,所以国有制直接蜕变到中央所有制。中央政府把大量的资源从一个地方调拨到另外一个地方,收益首先是北京、上海这些东部发达城市,西部地区没有得到公平补偿。有穆斯林人亲口跟我说:“如果我本来能够成为沙特阿拉伯,我为什么要待在中国呢?”导致中国分裂,至少强烈分离主义倾向的,不正是宪法规定的自然资源国有制吗?如果当地的资源属于地方所有,就不会这样。美国联邦制就是如此,森林、矿产都为州所有,不为联邦所有,所以地方在联邦之内或联邦之外不涉及重大利益问题。如果采用这样的体制,新疆作为中国一部分不会让它在资源上受到任何损害,同时能更好保护自己、抵制别国侵略,用不着维持庞大的军队。这多好,如此还会想独立吗?这只是一个方面,还有地方官员以及被派去治理新疆、西藏的汉族官员出于一种极度的不明智,不尊重当地的宗教信仰、风俗习惯以及当地的经济利益等,损害了当地人民的感情,最后造成了这样一个综合恶果。所以政治上、经济上、财产上等一系列方面的地方自治会极大地淡化族群矛盾,强化中国的国家统一和民族团结。我们成天把这些口号挂在嘴上,但实际做法事与愿违。     同时,地方自治也能有效控制政府权力。这本来是联邦制的一个基本构想,即通过中央和地方的分权,既有助于中央政府控制地方的权力,也有助于地方制衡中央政府的权力,因为把中央和地方变成两级相对独立的政府,中央可以监督地方官员,地方反过来监督中央官员。最后加强权利保障。这是美国当年设计联邦制的一个初衷。这和刚才说的控制政府权力是一块钱币的两面。最显然的一个例子是,如果省或州政府通过权力侵犯了你的基本权利,你可以通过联邦诉讼来保护自己的权利,可能你最后还是会败诉,但这种体制安排为你增加了一层保障。     关于中央和地方的分权,大致涉及几方面:首先是央地的立法分权,如何界定中央和地方各该管什么,这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通过考察,我们发现各国在这个问题上没有太大的共识,联邦制国家之间也没有太大的共识,可以存在各种形态的中央和地方的分权。一般来说,国防、外交、军事这些方面由中央垄断,但即使在这些方面,各国都有一定差异。在其它方面的分权差异更大。     联邦制和单一制存在一种趋同现象,因为在美国这样的传统联邦制国家,原先认为州和联邦形成了一个二元的主权,因为相互独立,但经过多年发展,二元独立不再纯粹,慢慢演化成复杂的州和联邦的合作。对于同一个领域,譬如环保,联邦有它的立法,州出于自己的需要也立法,两者之间是一种相互合作、相互配合的关系。关于央地的监管分工在各个领域有不同的特征,比如环保领域、知识产权领域,为了增加管理的效果,要求中央集权,由中央统一规定这方面的事项。在生产安全领域则更要求中央和地方相互合作、共同管理。社会保障领域,我国中央的投入远远不够,这也是一个中央和地方共管的领域,需要中央提供一定的底线保障。基础教育传统上属于地方职能,现在越来越多中央或者省、州层次的政府更多的介入;如果光是由地方政府管理教育,比如义务教育,可能会出现地方不平等的问题,因为各地财力实力不同。在中国这个问题非常大,尤其是城乡之间差距巨大;如果把这个问题完全归于地方,有的农村乡镇政府很穷,根本不能维持足够的投入,北京、上海等大城市过富,由此形成地区的巨大不平等。在这样的情况下要求中央对这样的事情要发挥一定的平等化和均衡化的作用。     和立法分权相联系的是财政分权。立法分权规定了事权分配,事权和财权必须要有一定的程度匹配,要基本匹配,做多少事必须有多少财力,否则这个事做不成。在中国,“中央请客,地方买单”现象非常严重。很多时候中央做的事可能是好事,但是地方财政不堪重负。乡镇企业在中国曾经是一支欣欣向荣的力量,但后来被搞滥了,因为中央要求每一个村都要有一个乡镇企业,无论是否有条件都上,不仅搞“一刀切”,也是典型的“中央请客,地方买单”,失败的地方大量欠债。另外一个例子是普九(九年义务教育),地方有条件上,没有条件也上,这也是造成地方欠债的一个主要原因。上面这张图体现了中央自上而下的体制,老板在秤欠条——乡镇政府吃喝,没钱打白条,一秤足足有一公斤重。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情况?在中国自上而下的体制下,各种各样的检查、评比、监督活动非常多,乡镇是中国最基层政府,要接受县、市、省和中央各级检查。每次检查的人一来,都要有所表示,至少在招待上要过得去,否则哪怕中央去一个处长就会给你制造不少麻烦。当然,在比较富裕的地方,不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但在贫困地区就出现了地方政府“打白条”。     分税制曾被称为“中国的财政联邦主义”,中央和地方终于要分税了。以前中央和地方是一套税制,一直实施到1994年,这么大的国家就那么过来了,所以听到分税后大家很高兴。可分税的结果,从地方土地财政看来,弊大于利。朱?基总理说,地方不是没有钱,中央大量的转移支付到地方。问题是这个转移支付很多不是一般性的转移支付,不能满足地方的日常公用开支,而是要跟着项目走,于是造成严重的“跑部钱进”。所谓的“财政联邦”其实是中央集权,中国的财政不仅没有向地方流动,反而越来越多的向中央集中。确实扭转了中央在全国总财政不断下滑的趋势,但这个是好还是糟,从地方土地财政看得非常清楚。     照理说,有了事权、财权,地方政府应该干事了,但是其实没有那么简单。如果政府不对人民负责,官员完全可以拿了钱不办事,甚至干伤害人民的事情。中国有一个现象,我总结为“资源越多越不幸”。这个现象和刚才提到的新疆问题联系起来,山西的煤源源不断的运到全国各地,给山西留下了什么?留下的是污染、矿难、地面沉降。最近在中央不断强调情况下,矿难好了一点,大的矿难有所遏制,但是生态环境污染难有改善。当地有一些所谓的商人、官员一夜暴富,但给当地人民带来了什么?上面这张图是湖南郴州的一个纪检书记,纪检照理是检查别人的,自己应该没什么问题,但恰恰他的问题最大,地方资源多,往往产生一批贪官。为什么中央不去查一查,像查薄熙来、王立军那样?当然也查,这个地方纪委书记也落马了,但不要忘记中国多大?中国有3000多个县,3万多个乡镇,几十万个村,每一个地方都可能会发生贪污腐败,靠一个中央地方能查过来吗?所以纯粹靠自上而下控制,是控制不了贪腐的。这条路是走不通的。     说到这儿,还涉及一个国家建制问题。即使中国将来实现了自下而上的民主机制,但目前的建制结构也是有问题的。我们的省太少,导致横向结构过窄,纵向结构过长。美国人口是中国1/5,但是有50个州,而我们才32个省级单位。这样意味着我们的省太大,省的人口往往相当于别的国家一国的人口,甚至还多,我们人口超过1亿的省不只一个,必然导致纵向的层级太多。宪法规定的是四级结构:中央、省、县、乡,但实际上县和省之间还插了地级市,村相当于乡镇的一条腿,帮助它执行任务,所以实际上有6级。这种结构纵向过长,对国家治理来说是不合理的。     最后,央地的司法分权。中国长期存在各种各样的“执行难”,哪怕打赢官司也很难执行。各种各样的地方保护导致“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中央政策很好,就是落实不下去,“政令不出中南海。”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主要原因是因为我们的司法结构不合理,我们讲要改革司法,改革了十年,实质性的改革几乎没有进步。司法改革到底改什么?该统一的要统一,现在中国司法一个大问题是过于地方化,法院领导都是由所谓当地人大选举,实际上是当地党委、组织部门决定,法院能对地方说不吗?当中央法和地方法发生冲突时,能站出来维护中央的法律法规吗?不可能,首先要保证自己的乌纱帽。司法对地方不独立,必然导致各种各样的地方保护主义和地方歧视得不到纠正,所以司法改革首先要厘清中央和地方司法上的关系。     综合起来,中央和地方的这么重要的一个领域应该制订一部基本法。我刚才说,央地关系好比人体的脊柱。人的脊柱歪了肯定要出问题,国家脊柱不正就不可能治理好。所以要理顺几个问题的关系:事权关系、财权关系、央地治权关系以及央地法律争议解决机制,专门建立一个央地法律规范审查制度,比如宪法委员会,也可以是一个比较低调的机构,比如法律规范审查委员会,只有这样才能够比较合理的理顺中国的央地关系。当然,央地关系不要光把眼光都集中在中央和地方;当中央和地方都不对各自选民负责的时候,怎么去调整央地关系都没有用。所以在央地关系上还要引入最关键的第三层次,也就是人民。人民要发挥作用,让中央对全国人民负责,让地方对当地的人民负责,这样的中央和地方关系才有意义,否则央地关系就是官员之间的个人关系。     回到“大饥荒”事件,大饥荒之所以如此惨烈,不仅仅是因为中央和央地关系失调,更重要的是在于那个年代的人民没有一点点权利。关于信阳事件现在已经有不少报道,当地做法极其恶劣,但是当时可是一点报道都没有,连我们的“伟大领袖”都被蒙在鼓里。信阳没有粮食,郑州有粮食,逃荒要饭不行吗?还就是不行,当地书记下了死命令,也是怕当地爆发饥荒的事情被走露出去,让警察、民兵在各个关卡守住,不让当地的人民逃荒要饭,许多人活活饿死在家里。如果这个国家的人民不是被当作牲口对待,有一点点起码的人权,有迁徙的自由、人身的自由或者言论自由,至少能说话,把这个消息报出来,“伟大领袖”说不定很快就知道了,也不至于饿死那么多人。所以中央和地方关系最关键的是第三个层次,即人民的权利保障。中央要为全国人民提供基本的、底线的保障,这不等于平均主义。地方有条件的可以多保障一点,没条件可以少保障一点,但中央一定要有底线的保障。这个底线的保障不是平均主义,不能消灭地方差异,也要顾及到地方的多元需求。     《权利保障与地方差异》这本书讨论了一系列具体话题:一是收容遣送与迁徙自由。2003年孙志刚事件引发国务院很快废除了收容遣送条例,这样做对不对?可能会引发什么样的问题?“三农”领域也存在同样问题,温家宝一声令下,把农业税给免了,但是地方的财政有没有得到满足?如果得不到满足,是否会诉诸其它手段?比如土地财政、强拆强征?     二是地方试验与良性违宪,这在我们国家也是很有意思的问题。我鼓励地方试验,中国宪政进步要靠地方试验推动。一个例子是地方对乡镇直选,当时在四川、云南、深圳一些地方开展,效果好像挺好。但后来全国人大常委会秘书处一声令下,说这是违宪。《宪法》104条规定,政府首长由当地人大选举产生,不能搞地方选民直选,若地方直选就违反宪法规定。但问题是违宪违的是什么宪?我们这个宪法有好的地方,虽然它跟发达国家宪法相比不怎么样,但跟我国现状相比可以做很多好事。然而,有的地方是有问题的,一个大问题是我们是一个单一制大国,而世界上没有第二个像我国这么大国家是单一制的,即便我们的邻居印度也是联邦制,虽然我前面说印度是一个比较集权的国家,但毕竟是联邦。我国单一制是只有一部宪法,这一部宪法把所有地方机构产生方式和地方官员选举方式都规定了,这个规定是否符合每一个地方需要?我们要主义,改革开放以后,我们宪法总是滞后于国家改革,比如1983年就基本取消了人民公社,但“人民公社”却一直在宪法里面,直到1993年修宪才把它拿掉,宪法严重滞后农村改革步伐。所以还不能因为取消“人民公社”、搞联产责任承包制“违宪”,就不能搞,这对中国的损失太大了,很可能再来一次“大饥荒”。我们现在吃的食品虽然不安全,地沟油等到处都是,但至少不会饿死人。这是1978年这场当时“违宪”的地方试验带来的好处。所以“良性违宪”还是要允许,但在宪法学界却有不少学者反对,认为我们的宪法已经不管用了,允许“违宪”——不论良性、恶性——都是不好的。但这要分清楚。我坚持至少有一种情况要允许“良性违宪”,那就是地方试验,因为中国在宪法源头上存在不合理的地方,这么大国家搞单一制,必然一统就死,不能搞“一刀切”,所以地方有一些有益的试验,不能用宪法僵硬的框架套住,否则会约束改革的步伐。     还有其它一些问题,譬如非常严重的大学招生地域歧视,以及我刚才提高如何保证族群和谐与国家统一,因时间关系就不展开了。     回到薄熙来事件,中国的央地关系怎么调整?我认为基本的方向必须是从人治、党治走向法治。党治必然走向人治,而中国已经饱受“大跃进”、“文革”之苦,不可能再走回头路了。走向法治的动力何在?最终在于人民。如果没有人民的自觉意识,统治的动力只能是自上而下的,这样要控制下级政府的各种贪污腐败、胡作非为就只有依靠中纪委,但我前面已经讲了,这对于这样一个大国是不可能的。所以必须要改这种自上而下的统治方式为宪法规定的自下而上的治理,尤其是要保证中央很多对人民有利的政策、法律得到施行,最终要靠人民自己管理自己。首先要通过地方选举等方式监督政府官员,当然还必须要具备适当的法律保障机制,比如建立一个具有司法性质的独立审查机构,只有这样才能既保证地方多元化,又防止地方歧视和保护主义,让中国公民的宪法权利在全国各地得到平等保障。     这样才能实现央地关系的法治化。     我先讲这么多,谢谢!          主持人:非常感谢张老师,下面请熊文钊老师和王老师分别做一个评论以及自己的感想,后面还有时间的话就进行互动。先请熊文钊老师。          熊文钊:谢谢有这么多人来讨论这样一个问题,也很高兴有这样一个机会进行交流。张老师讲了他出的两本书,一个是《国家主权与地方自治:中央与地方关系的法治化》,另外一本是《权利平等与地方差异:中央与地方关系法治化的另一种视角》,这两本书的视角不同。《国家主权与地方自治》这本书是从权力角度展开的视角,另外一本是从权利角度展开的。以权力与权利的路子来讨论,读这两本书有很多收获,先正本清源从主权问题说起,后谈到集权与分权问题。这两本书值得一读,因为其有很强的内在关联性,逻辑上相互支撑,内容上相互补充。     书里有一些问题,借着评论的机会跟大家讨论一下:     第一,在联邦制和单一制问题上,有很多人包括政治学、宪法学、法学的研究者、学生都喜欢关注这个问题。中国这么大一个国家,现行宪法当中并没有单一制的明确规定,但是作为一个统一的多民族国家,是选择联邦制还是选择单一制的国家结构形式?很多人都在关注这个问题。孙中山先生带着联邦制方案思考过这个问题,在建国之前毛泽东也思考过这个问题。但是到后来,孙中山放弃了在中国推行联邦制的方案,毛泽东也放弃了联邦制而选择了单一制的国家结构形式,这很值得我们思考。千帆教授从美国回来有很多联邦制的观念思想,但我看了他的书最近有一些变化,他说单一制的国家也可以容纳地方自治,他推崇地方自治。在这个问题上我认为采行联邦制抑或是单一制其实无所谓好坏优劣问题,而是牵涉到一个国家的政治、历史、社会背景的选择,恐怕没有办法简单的说是哪一个好、哪一个不好。既然不是一个简单的判断,也不是说联邦制一定就没问题,或者单一制就不能够容纳分权的东西即和地方分权是可以容纳的。联邦制的体制上有地方自治,单一制架构也应当有地方自治。其实,单一制为了克服其过于单一的、简单的模式更需要地方自治,也就是说没有联邦制,单一制更需要地方自治。所以有的单一制国家有很强的联邦制色彩,有些联邦制国家表现出中央集权特征,而且联邦制国家从二元结构(美国)走向合作的形态发展,说明各自有各自的优点。     那么中国现在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或者应当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家结构状态?欧盟为什么不断寻求一体化?欧洲的这些主权国家让渡自己需多多主权,马克不要了,要欧元,法郎不要了要欧元。要欧元的代价很大,很痛苦,但欧洲人还是坚定的要挺欧元。欧盟一体化的进程告诉我们国家形态在变。在当今的世界上,中国是世界的一极,美国是一极,欧洲各个国家太小都单独成不了一极,只有一体化后才能成为一极,只有一体化后才能有立足之地,有竞争的优势。可能有很多战略上的考虑,所以国家形态的这种变化不是一种简单的巧合。欧洲各国的政治家们并没有在单一制和联邦制之间作简单的选择,而是创造性的创设了地区国家的新的国家结构形式。这也很值得我们思考。孙中山先生带着联邦制从美国回来后为什么又变了?他研究了中国历史文化后,发现有些问题不是很简单就能做选择的。如果用单一的、高度集权的方式会造成很多问题,“天高皇帝远”的事一定会经常发生,那些饿死人的事情发生了以后才知道,那时的资讯没有现在这么发达,而且那时候的文化风气又是好大喜功的,导致信息了解不到位。     按当今格局来看,中国逐渐在形成这样一种格局:多元一体或者一体多元的中央与地方关系的基本格局。一体不是纯而又纯的单一制,但又有一体化的需要,这是中华民族共同的意志所需要,但又不能简单的用单一制方式,所以要多元。     如前所述,我国中央与地方关系存在着“一体多元”的格局。所谓“一体”,指的是这种模式具有的中央集权制特征,即中央与地方政府间政治关系的“一元化”方面。所谓“多元”,指的是这种模式体现出的中央与地方之间的分权色彩,即中央与地方政府间的政治—经济关系的“多元化”方面。中央与地方政府间的政治—经济关系的“多元化”方面反映出现阶段的中央与地方政府间关系已经不单纯地呈现为法律规定上的政治关系,也体现为社会事实中的政治关系,同时还体现为经济生活中的经济关系。     特别行政区制度就是一体多元格局的具体体现。其实,我们在特别行政区的制度走得比联邦制还远,千帆教授也是这么看。中央与特别行政区政府关系是一种特殊的中央与地方政府关系模式。属于国家主权范围的事务,由中央管理,特别行政区必须服从中央的领导;属于特别行政区的地方事务,而又涉及国家整体权益范围的事务,由特别行政区自己管理,但要受中央的监督;属于特别行政区自治权范围内的地方事务,由特别行政区自行管理,中央不作干预。从基本法对特别行政区高度自治权的制度安排可以看到,特别行政区的高度自治权,不仅高于内地省、自治区、直辖市,甚至高于联邦制国家联邦成员的权力,明显突破了单一制下地方行政区域传统权力的范围。我们有可以让特别行政区保留终审权甚至可以让台湾保留军队等做法,特别行政的体制、制度并不比联邦制所得到的少,它是一种高度自治,是需要多少给你多少的高度自治,还可以有很大的空间让你有更多的自主、自治的权利。在单一制国家我们容纳了这么一个极端的地方自治、高度的自治,这在世界其它国家,即便是联邦制国家,联邦都得不到的权利,中国的特别行政特区得到了。     当然,中国处理央地关系的问题还要考虑到多民族问题,这也是一体多元格局的重要体现。中央与民族自治地方政府,作为一种特殊的中央与地方政府关系模式,它有三个特点:一是民族自治机关享有广泛而全面的自治权。二是民族自治机关自治权保障的法制化。三是国家通过制定实施特殊规定及照顾政策为民族自治地方自治权的实现提供政治保障和经济保障。中国有55个少数民族,60%土地上的少数民族,对于现在经济发展的影响,不容小觑。实际上,少数民族的地方资源是最多的,同时地方权力大,这使得现在我们有这样的一种需求,这就是地方怎么来处理好民族地方问题,这都带有一体多元的特点。     另外,中国东西部发展水平也存在差异,一些地方设立经济特区。由此我们可以看到,这个多元至少还有以下几种形式:地方体制的多极化,财政分配关系的多元化,民族区域自治。面对着行政区划的问题,改革开放以后推行的计划以及财政、税收、价格、投资、外贸政策,从而扩大经济管理的权限,都促进了中央地方政府间的经济多元化。开放特区、开放沿海城市和开放地区的设立,导致区域发展打破传统区划界限,由此也引发一些区域行政事件。这就使得央地关系的多元化特征越来越显著。     以上是我们所讲的一体多元,对于一体,大家有很多体会,其中一种体会就是国家要通过宏观调控解决问题。碰到金融危机之所以能应对是因为有整体协调的能力,使得承受金融危机的能力比过去要强,比如我们可以扩大内需。整体一体性和我们的切身利益有关,不要说这种整体性一元一体化一定是不好的,这种宏观调控是需要的,但同时要承认有多元,不同的利益诉求不同的特点,这是我对中央与地方关系基本格局的一个基本判断。     今天的题目很有意思“如何治理中国”,历朝历代的统治者非常重视“治理”,纵向结构问题是权力配置的最基础的问题,不管是政治学者还是法律学者我认为首先要关注最基础的结构性问题,如果不关注,就不会找到权力配置的一个最好的位置,所以我们应该重视最基础的权力配置问题,结构问题搞清楚以后再来研究权力的配置问题才有可能找到最合理的方案。     我们应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治理比较好?我认为先要有战略考虑,即建构“强国、虚省、实县市”的中央与地方关系的战略格局。中国实现分税制以来,逐渐形成了一个上头大、下面小的结构,中央财政占比50%多,各省加起来占比40%多,各县(市)只占比10%左右,这是一个“五四一”的结构,从财政上讲也大体上是这个比例。事,地方要做,上学、就医、养老、保险、住房保障等都在县市,但地方经费往往不足,靠的是大量转移支付,造成了“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跑‘部’‘钱’进”等现象的出现,有的地方没招了,就靠土地财政解决基本问题。因此,这个结构不好,要建立一个合适的结构,建立一个“四二四”的财权与事权相匹配的新型结构,即中央占比40%,省区占比20%,县市占比40%。另外,中央保持有足够的宏观调控能力,面对东中西部差距比较大,需要协调式的发展,我们要调整战略上的思路、研究结构上的问题。从这个意义上要虚设(省),虚设的方式有很多,比如增加省区的数量,将分配结构调整好,增加数量不是由32个简单的增加到50个,我觉得讲分成50个省区这个话的学者是在拍脑袋,并没有进行科学论证。为什么就一定是分设50个而不是更多的以一级区呢?因为美国是50个,所以中国也要50个,讲这个话的教授名气很大,他的这个说法流传很广,但这个说法没有讲清楚道理,事实上也没什么道理。中国这样一个大国划分多少个一级政区是合适的?对于这个涉及多学科多领域的复杂问题我做过很长时间的研究和沙盘推演,如果有机会我来单独谈这个问题。     基于前面对于我国央地关系“一体多元”格局的基本认识,“强国——虚省——实县(市)”的逻辑进路实际上也与此一脉相承。所谓的“强国”即加强中央政府的宏观调控和全局掌握能力,在根本上维持“一体”结构的稳定性;所谓的“实县(市)”则是通过强调对县域经济的极大盘活并促使其因地制宜地实现各方面事业的个性化提升,以提高同公民基本权利的享有息息相关的基本公共服务的供给规模和质量,最终实现不同地方的“多元”化发展;所谓的“虚省”,对上构成了对大量基层管理单位的协调,以符合管理幅度的一般规律,对下则构成了对同区域内不同地方的议事协调机制,从而“承上启下”地促进“多元”和“一体”的良好实现。     对于以上央地关系的问题,我们可以总结出有以下几条原则:一体性与多元性相结合原则,就一体性的实现而言,焦点多在中央的层面,正如前面所说的,中央通过宏观调控解决问题,代表的是国家整体利益。就多元性的角度而言,焦点多在地方的层面,这要求充分照顾地方的具体情况,发挥地方的主动性和积极性,最终使两者达致最优均衡、相互结合的状态。     正如前述,集权和分权相结合,央地关系应该遵循集权与分权相平衡的原则。这一原则要求避免过度的中央集权,实行中央与地方政府的适度分权,同时应把由中央集权中统一行使的权力收归中央政府。形成中央与地方政府之间合理协调的分工合作关系,实现集权与分权的动态平衡。     公民权利决定公共权力原则,这是我国宪法第2条的具体体现,也是当代我国宪政制度的必然要求。国家权利不得超越宪法和法律所规定的范围,同时国家机关行使权力的方式也应由法律规范予以规定,从而形成公民权利决定公共权力的有效宪政模式。另外,中央的意志源于全国人民,地方的意志则很大程度上源于本地的人民。     同时,还要强调地方自治原则,从理论上说,地方自治其实是马克思主义的国家学说之一,也是充分调动地方积极性的最有效方式。民族区域自治制度正是社会主义地方自治制度的典型代表,港澳特别行政区的高度自治制度则是新型地方自治制度的实践先例。     经济区域和行政区域协调原则,建立公权和经济区域相关的行政区划,促进经济区域发展,否则没有办法突破行政区划界限。不合理的区划制约了区域经济的发展,因此要相协调。     另外,司法区域和行政区域相分离原则。其实这一原则并不难实现。比如说,中国人民银行总行设在北京,但分行并没有按省区设立分行,实现了金融区域与行政区域的分离,也就是说分行行长不归地方省长和市长管,总行发挥着维护国家金融信贷安全和货币发行的统一和宏观调控职能。法院作为那么捍卫国家法治统一的职能的机制则更需要这种与行政区域的分离。中国人民银行能做到:一声令下,省长管不了9个中国分行行长。不归省长管时,金融安全就有了。司法保护安全比金融的体制更需要这种架构,从而完全可以做到司法区域和行政区域相分离。     公共权力成本最小原则,央地关系的互动过程本质上就是一种公权力的运行过程,其价值目标在于如何在最小的成本范围内实现央地关系协调效益的最大化。有鉴于此,我国地方行政建制应当采取切实举措,调整结构关系,合理减少层级,提高行政效率,精简机构,减少公共支出,真正落实三级地方行政建制。     最后一条是央地关系法制化的原则。央地关系的方方面面,都要求运用法律的办法,应建立在法治的基础上。因此,央地关系的基本框架应当是一个法律的框架,其基调应当由宪法确定,同时央地关系的具体制度应主要由法律进行规定。     其中,对于地方自治往往存在这样的现象:过去中国人地方自治搞得如火如荼,当时搞完以后,国家却被各个军阀利用处于分裂状态,于是便觉得地方自治不好,就否了,现在谈地方自治色变。其实,这种地方自治是马克思主义国家学说之一,是跟民主、宪政结合在一起的。地方自治是一个好方法,让地方自己去管,国家不要什么都管,特别是大的国家治理。但对于地方自治制度我们采取本能的排斥,这是很奇怪的认识。张千帆教授的书也提出,我们要重新对待地方自治、看待地方自治是什么样的。     最后,我想谈谈如何实现一体多元。首先,对于怎么样实现一体化的问题,我认为应通过中央对地方应监督和控制。从现状来看,中央对地方的监督和控制仍不容乐观。正如千帆教授上来讲了重庆例子,这里面表现出了中央和地方的关系,中国的省区太大,社保基金会的主席能管得住中央政治局委员陈良宇吗?管不住,这属于行政控制的无奈。实际上,立法控制被地方性法规支解,地方法院要执行地方性法规时,把地方性法作为判案依据,这是有联邦色彩的做法。立法控制受地方保护限制,司法控制、立法控制、行政控制没有什么效果,财政控制有效吗?对没钱的地方有效,对有钱的地方没效。     中央对地方的控制总共6个手段:立法控制、行政司法、司法控制、财政控制、人事控制、政治制控制,后面两个控制有效,前面四个控制无效。制度性控制没有效果,很脆弱,重庆最高官员如果是地方选举决定的时候,中央则可能没有有效的控制手段了。如果民主搞到那一天,地方省区选的官员中央不能撤换时,那中央完全没有办法解决重庆问题。同时由于地方性法规有可能架空中央立法,使得立法控制也很有限,财政、司法的方式都没有足够力量制约地反复帮户主义的力量时,这些方式解决不了像陈良宇的上海和薄熙来的重庆这类的问题。现在之所以还能控制,所采用的方式就只有人事控制最有效,而人事控制背后是共产党的党管干部原则,而这变成中央对地方最有效的一种方式。因此,如果没有这一条,说党内搞民主,要让地方选时,中央将没有一个真正有效控制地方的制度性手段方式,这很危险。所以,建设法治化的央地关系要在立法控制、行政控制、司法控制、财政控制、人事控制、政策控制等方面建立有效机制,使这些手段能真正有效。如果没有,上海会失控,重庆失控,无法控制,则没有办法收摊子。     然后,对于如何实现多元的问题。保障多元实现的形式是地方自治,让地方管理地方事务的权利,知道地方需要什么。现在中央感觉到地方总是有点控制不住的感觉,中央不放心,导致了地方老感觉我想做点事,做点促进地方发展的事,老是做不了,中央老不批。中央对地方无法控制的事情会找很多事由来加强控制,地方很难受,两头都有难处,都觉得有道理,实际上是两头都不高兴,怎么样解决这两头的“两个积极性”的问题,让地方有空间去做是关键。     总体说来,对于中国这样一个“多元一体”的多民族的大国的治理,按照“强国虚省实县市”的战略,奉行上述8项原则,采行上述6种调控方式则是当今中国的治理之道。这个问题很宏大庞杂,由于时间关系,我只能很原则地很概括地讲到这里,希望有机会再来专门讨论。谢谢!          主持人:感谢,有请王老师发言。          王建勋:谢谢主持人!感谢张千帆教授邀请我参加这个讲座。刚才张老师讲了很多,大部分的内容我都同意。现在中国的中央集权太严重,应该搞地方自治。在熊老师评论中也表达了同样的意思,在具体操作方面可能存在不同的看法和分歧。在这里我结合张老师在这两本书当中提到的重要问题谈几点看法或者感受,有的是做点儿补充,有的是跟张老师一起讨论。     第一点,我想谈谈“主权”概念及其与央地分权的关系问题。张老师主张抛弃传统的主权理论——认为主权至高无上、不可分割的学说,建构一种“相对主权理论”。这一点,我基本同意。在联邦政体下,联邦和州之间通常是主权分享的关系,即联邦和州都享有部分主权。麦迪逊在《联邦主义者文集》中提到,无论是联邦还是州都不享有全部的主权,而是各享有部分主权,联邦只对全国性事务(外交、战争等)拥有主权,而州则对剩余的事务拥有主权。     其实,在某种意义上讲,把美国的“state”翻译为“州”就是一个错误,因为它本身就是“邦”或者“国”的意思。当然,将“United States of America”简称为“美国”也是一个错误,因为它不是法国或者中国意义上的国家或者民族国家,而是一堆(准)国家组成的联合体,一个联邦。正如今天正在演化的欧盟一样,它不是一个国家,而是一个超国家的联盟。这种联邦或者联盟,与传统意义上的国家或者民族国家完全不同,它是一种全新的政治组织形态,一种全新的政治共同体。     当然,严格来讲,说联邦和州分享主权仍然是不准确的,因为在美国或者其他联邦制国家,主权既不在联邦手里,也不在州手里,而是在“人民”手里,即“人民主权”(popular sovereignty)。这里的“人民”既不是与“敌人”相对的政治概念,也不是卢梭意义上的抽象存在,而是单个个人的简单相加。从这个意义上讲,真正的主权在个人手里,于是有学者提出“个人主权”(individual sovereignty)和“公民主权”(citizen sovereignty)的概念。在一个自由社会里,个人拥有一些不可让渡、不可剥夺的基本权利,而这些权利构成了对政府权力的根本限制,因此政府必然是有限的,必然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得擅自侵犯个人的私域。     基于这种理解,中央与地方的关系完全是个人创制的产物,个人有权利决定如何安排不同层级政府之间的关系,有权决定什么样的制度设计更有利于保护自己的基本权利和自由。无论是中央政府还是地方政府都不享有真正的主权,都必须受制于民众的基本权利和自由选择。如果民众要选择联邦制,政府没有任何理由要坚持单一制,无论这种理由是“主权”还是其他。     第二点,到底该如何理解联邦制与单一制之间的区别?或者说,单一制与联邦制之间到底有没有根本性的差别?二者是否可以达到同样的地方分权和地方自治程度?如果答案是肯定的话,那显然应该抛弃这两个概念,否则,就应当承认它们的价值。     在刚才的演讲以及《国家主权与地方自治》一书中,张老师似乎认为二者之间没有根本区别。譬如,他在书中提到:“事实上,没有任何理由认为单一制达不到联邦制的地方分权程度。”(P.31)“虽然联邦宪法确实为地方自治提供了制度性保障,但是这种保障并不是不可打破的。就中央和地方分权的现状来看,联邦制和单一制之间并不存在任何不可逾越的鸿沟。”(P.33)“单一制和联邦制的最大差别在于地方自治是否具有宪法地位,仅此而已。”(P.34)“在实践中,单一制国家完全可以通过立法赋予和联邦国家同等程度的地方自治。”(P.34)     那么,到底该如何看待单一制与联邦制之间的区别?在我看来,首先,这涉及名与实的问题。是否所有国名之中含有“联邦”的国家都可以被认为实行了联邦制?是否那些名称中不含有联邦或者流行的看法不认为其为联邦制的国家就不是联邦?比如,前苏联、前南斯拉夫等国家都被一些学者认为是联邦制国家,尽管那里奉行的是高度中央集权,甚至根本是个人独裁。再比如,英国长期以来被认为是一个单一制国家,然而它的地方分权和地方自治却高度发达,历史悠久。既然如此,或许有必要区分形式上(名义上)的联邦制和实质上的联邦制。形式上或者名义上的联邦制,实质并非联邦制,而是单一制。正如形式上或者名义的“共和国”不是共和国一样。一个国家是不是真正的“共和国”并非是由于其名称决定的,那些国名中带有“共和国”的国家并非一定是一个共和国。个中道理与联邦制一样。那些名称中含有“联邦”或者外观上形似联邦的国家,可能是个真正的单一制政体,而那些名称中不含有“联邦”或者外观上不象联邦的国家,可能是个真正的联邦制政体。当我们分析一个国家的政体性质或者国家结构时,不应当看其名,而应当观其实,千万别被形式或者名称欺骗了。     其次,单一制国家是否可以同样实现联邦制国家的地方分权和地方自治?如果它实现了,还是不是单一制?这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对这两个概念或者两种制度安排的定义问题。如果我们在定义这两个概念时包含地方分权和地方自治的程度问题,那么就可以考虑将单一制定义为低程度的地方分权和地方自治,将联邦制定义为高程度的地方分权和地方自治。二者之间存在着程度的差别,当单一制的地方分权和地方自治程度达到了联邦制政体下的程度,它就变成了联邦制,而不再是单一制,不论其名称或者形式是否改变。至于二者之间程度的边界划分在哪里,则是另外一个问题。但无论如何,程度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并且程度(量)的变化会导致质的变化,正如专制社会和自由社会之间的重大区别之一也是自由的程度一样。即使在极端专制的社会(极权主义社会)里,人们也享有某种程度的自由,但无论如何,我们不把这样的社会称为“自由社会”,这样的社会与自由社会存在着根本性的区别。当一个社会中自由达到一定程度之后,它就从一个专制社会变成了一个自由社会。但专制社会和自由社会之间的区别,仍然是不可抹杀的。     如果将单一制和联邦制的区别界定为地方自治的程度地话,那么,该如何衡量一个共同体中的地方自治程度?哪些因素值得考虑?第一个因素是地方政府权力的来源,即地方政府的权力是否来自于全国性政府的授权。如果答案是肯定的,则为单一制。在联邦制下,无论是中央政府的权力还是地方政府的权力,都是直接来自于人民。第二个因素是,地方政府是否有权制定自己的宪法和法律,是否承认法律多元主义。如果答案是肯定的,则为联邦制,否则为单一制。此外,司法体系是否多元,公民身份是否多重等都是重要的区分因素。在联邦制国家,司法体系都不止一套,有两套甚至多套司法系统,各自在自己的管辖权内行使司法权力。在联邦制国家,公民身份通常是多重的,比如,在美国,公民有两重身份,每个人既是某个州的公民,又是美利坚合众国的公民;在瑞士,每个人都有三重公民身份,既是某个市镇(municipalities)的公民,又是某个邦(canton)的公民,还是联邦的公民。     如果这些区分有意义的话,那么,联邦制和单一制之间的实质区别就是存在的。尽管单一制下也可以存在一定程度的地方分权和地方自治,但无论如何也无法与联邦制下的分权与自治程度相提并论,正如专制社会中的自由程度无论如何也与自由社会中的自由程度不可同日而语一样。实际上,当麦迪逊等美国国父们创立联邦制时,他们就意味着它与单一制之间存在着根本性的区别。在《联邦主义文集》第51篇里,麦迪逊说:“在一个单一制共和国(single republic)里,人民让渡的所有权力都赋予了一个单一的政府;对权力的滥用依赖于该政府不同部门之间的分立。而在美利坚复合共和国(compound republic)里,人民让渡的权力首先在两个不同层级的政府之间分享,其次每一个政府的权力又要在不同的部门之间分享。因此对人民的权利形成了一种双重保障(double security)。不同的政府之间将相互制约,同时每一个政府又受到自身的约束。”可见,在麦迪逊看来,单一制政体与联邦制政体之间存在着根本区别。     在谈到单一制下也可以实现高度地方自治时,张老师在演讲和他的新作中都举了港澳的例子。他在《国家主权与地方自治》一书中说:“虽然在统计上,联邦制一般更倾向地方自治,单一制则更倾向于中央集权,但是正和联邦制也可以选择扩大中央权力一样,单一制也完全可以选择高度的地方自治,中国在港澳地区实行的‘一国两制’就是最显著的例子。”(Pp.34-35)那么,我们该如何看待港澳的地位?应当承认,港澳的情形是非常特殊的。港澳是在非常特殊的情况下收复的,这种收复是以其实行独特的制度作为代价的,是建立在中国与英国和葡萄牙之间的协议基础之上的。当我们考虑它们的高度自治状况时,不能不考虑到这种特殊性。当然,当大陆的其他省区都能够象港澳一样高度自治时,中国就几乎转变为一个联邦制国家了。之所以说“几乎”,是因为港澳的自治程度在某些方面还是有限,比如,它们的“基本法”(宪法)都不是自行制定的,而是由全国人大为其制定的。     最后,应当承认,单一制和联邦制的概念时常造成误解,尤其是当一些联邦制国家存在着中央集权倾向而一些单一制国家存在着地方分权倾向时。比如,美国在两次世界大战和罗斯福新政之后联邦政府的权力越来越大,如果麦迪逊等美国国父们仍然活着,他们一定痛心疾首、焦虑万分。在这种背景下,是否可以考虑放弃单一制和联邦制这样的概念呢?可以,用单中心秩序和多中心秩序代替之。前者意味着在一个社会里有一个最高的决策中心,而后者意味着在一个社会里有无数个决策中心,它们之间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多中心”的概念较早由哲学家博拉尼(Michael Polanyi)提出,用于分析科学研究、市场和司法等领域的制度安排,后来,奥斯特罗姆(Vincent Ostrom)将其扩展适用于立宪选择和政府架构。与联邦制相比,多中心这个概念的好处是,它不仅意味着纵向的权力在联邦政府和州政府之间分立,而且意味着在州以下的不同层级地方政府之间同样践行分权的原则,也就是说,州政府并非一个集权者。实际上,瑞士的联邦制就是三级分权制,而非美国式的两极分权制。     第三点,我谈一下中国应否放弃单一制的问题。在我看来,为了实现真正的地方自治,中国应当放弃单一制,不只是放弃单一制的形式,而是放弃单一制的实质——中央集权和大一统,走联邦制之路,确立多中心秩序。历史上以及现在的中央集权贻害无穷。托克维尔曾经在《论美国的民主》的一个注释中说:“旅行家告诉我们,中国人有安宁而无幸福,有勤劳而无进步,有稳定而无活力,有公序而无良俗。那里的社会条件总是可以容忍的,但决不是极好的。我可以想象,一旦中国的国门对欧洲开放,欧洲人将发现中国是世界上中央集权的最佳典范。”     著名汉学家白鲁恂(Lucian W. Pye)也曾指出:“所有的中国人都承认,中国人坚信所有的权力都应当掌管在中央政府手里,由中央政府来行使,这是塑造中国历史的最有力因素之一。这种想法使中国保留了单一制的政治制度,并使中国人,在其文化世界被竞争性的政治权威分割之时,感到不安。在很大程度上,中央政府可以声称其无所不能,因为大部分中国人已经由较直接的基本上是民间的权威体系来治理了:这包括关系紧密的家庭、受人尊重的宗族组织或者其它的民间团体,它们减少了官方的负担。作为一个乡土社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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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者 | 盲人维权律师陈光诚走出美国驻华使馆

核心提示:2012年5月2日下午三点左右,陈光诚在美驻华大使骆家辉的陪同下离开使馆,前往朝阳医院,他的妻子袁伟静、两个孩子和母亲都到京与他团聚。同时,美国方面发表消息说,陈光诚会留在中国,但会转到一个安全的环境,并上大学,他有好几个选择。当天,美国国务院发表的声明给出了关于陈光诚事件的简报。 原文: Background Briefing With Senior State Department Officials on Chen Guangcheng 发表:2012年5月2日 本文由” 译者 “志愿者翻译,某些混乱重复之处有删节,未经二次校对 本文附图都由美国驻华大使馆新闻发言人@richardbuangan 提供。更多图片,点击 这里 。 【图:陈光诚在美国驻华大使馆内与骆家辉大使握手。】 这是关于过去几天陈光诚事件的媒体通报会。有两位高级国务院官员来与各位通报,他们也会回答四个问题,两位都亲自介入了这一事件的处理。 第一位的发言:2012年4月26日,陈光诚在不寻常的情况下进入了美国驻北京大使馆,要求获得医疗帮助,他在从家乡东师古到北京的旅途中因为视力障碍而受了伤。基于人道理由,我们帮助陈先生进入到我们的机构内,并允许他短暂停留。美国医疗人员对他做了一系列医疗测试,并对他进行了适当的治疗。 他在使馆停留期间。美国官员经常与陈先生交流,了解他的愿望。陈先生从一开始就明确地说他希望留在中国,他在美国使馆的停留是临时性的。他声明他把和家人团聚放在首要位置,他希望能够搬到不是山东省的其他中国地区居住。他还表达了希望能获得帮助,让中央政府可以解决他的关切和悲惨境遇,主要和他在家乡受到的当地官员的虐待有关。 今天,陈先生决定离开使馆,到北京的一家医院去。他这么做有如下原因:中国宣布陈先生留在中国会受到人道对待。未来几天陈先生在医院时,美国的医生和其他人,包括美国使馆人员都可以与他接触。他已经和他的家人,包括妻子和两个孩子在医院团聚,一家人都在那儿。他已经有几年没有看到他的儿子了。因此这次家庭重聚是经过一段漫长艰难的分别之后的重聚。 当他离开医院时,中国当局已经宣布陈先生和他的家人将会搬到一个安全的环境中,他可以进入大学学习。我了解你们当中许多人都知道他是一名自学成才的律师,但是他很长时间以来都希望有机会可以进入大学学习。他有好几个选择。我们了解陈先生并未受到任何法律控告,他会得到和其他中国学生一样的对待。中国的官员进一步声明他们会调查所称的山东当局对陈先生一家所施加的法外行为。 美国方面将继续了解陈先生及其家人的情况,包括定期进行探访,就他的情况向适合的中国当局提出。我们会定期确认他获得的承诺是否得以遵行。我们也向中国政府转达了他对帮助他来到北京的朋友的关切,并呼吁中国当局不应惩罚他们。 我们携手工作。我们以符合美国价值观和我们对人权的承诺,以及在美中合作伙伴关系的框架内力图解决这一事件。 【图:陈光诚走出美国驻华大使馆】 第二位的发言:我们真诚以对我们的价值观。我们尊重陈先生的自由意志,包括他想要离开大使馆,是他的个人选择——自行决定,以及更为重要的,他一直都表达了想要在自己的国家生活和工作的愿望。 在这一过程中,我们已经帮助为他保障能有一个更好的未来,他与家人在多年后能够得以团聚,移居到一个更好的地方,有新的获得教育的机会。我们认为我们也是真诚对待更大范围的外交战略,意识到我们与其他国家的关系并非零和游戏,他们可以和我们一起携手,取得共识。我们践行了密集外交,利用和私人机构的合作,尊重对国际法的承诺,所有这些才获得了今日的结果。 问题:中方要求因为接受陈光诚而要美方道歉。您是否已经对此作出道歉。 第一位回答:我用可以做到的方式来回答您的问题。这是一起例外情况下的例外事件,我们不希望会再次出现。考虑到陈先生进入美国使馆的例外情况,我们希望在美国政府内部积极工作,以便完全确认和我们的政策和价值观相符。这是我的回答。 我想我已经说明了我们的立场。我们会坚持我们的声明。 问题:您认为陈光诚在中期到长期会留在中国吗?您可以告诉我们这是否会影响国务卿明天开始的会议,以及和中国方面的更长期的关系? 回答:我们认为留在中国是陈光诚的决定和想法。他从一开始和我们谈话时就表达了这一看法,他一直都没有改变过。 问题:您如何保证他留在中国的安全?您如何能确保不会出现对他的惩治? 回答:我认为有必要强调陈先生并没有通过美国的安全通道申请政治避难。在他停留在领馆期间——我们进行了很多讨论——陈先生很清楚地说他想和家人留在中国,坦白地说,他想要参与中国正在发生的事,非常令人兴奋、活力十足的一段时期,他相信他可以扮演重要的角色,我们也这样认为。 我要说我们也谈到了程序本身。总体来讲,美国和中国,在过去几天来非常高强度地工作,但是是一种合作的过程。对我们来说,我们由自己的价值观和原则引领,但是这一对话过程是符合双方的紧密关系的。 我还可以给出一些细节。因为陈先生的视力障碍,他正在接受治疗,有很多的交流谈判是在晚上进行,我们一星期都没怎么合眼,我们不想着中间有什么不一致或错误之处。 希拉里·克林顿在其中扮演的角色是提供战略指导,并完全了解每一进展。陈先生走出使馆后第一个电话就是希拉里打给他的。他很动感情,也很高兴他能和家人团聚,而且也准备好了要面对未来的斗争。在以中文表达了他的感谢之后,他以不连贯的英语说:”我想亲吻你。”那也是对我们而言的感人时刻。 (译注:关于这一细节,后面还有更多信息披露。) 问题:有没有什么计划是她会亲自与他见面? 回答:目前我无可奉告。这些都是过去几个小时内发生的事。我认为他的第一个电话是与希拉里的通话,这很重要。 问题:那么是他先打过去的了? 回答:我认为现在要让他和他的家人呆上一段时间,休息,并与他们团聚。我们已经说过,我们会和他保持接触,一些代表团的人会去看他。 问题:到底是他打过去的,还是她打过来的? 【图:在面包车里,陈光诚在打电话】 回答:我们乘坐一辆面包车离开,我们在讨论细节。有些人没有带手机,你知道大使馆里一些地方是保密的。我们都在找自己的手机。他的手机是另一个省的,他又是盲人,有些困难。所以我们就用了一位使馆人员的手机。而国务卿想要和他通话。他接到电话很激动。他也和他的律师,许多他的支持者,还有媒体人士通了电话。 问题:那么是他要求打给她的了? 回答:是的,他想和她通话。在我们讨论的时候他经常提到她,以及奥巴马总统,他很清楚美国人都在谈论他的情况,也了解他们的支持。我认为,这些都是支撑他能够经历过去几年的一段困难时期的动力。 我们认为要把这个放在过去几天的环境下来看。我们当中有些人和他很亲密,包括骆家辉大使。我们和他交谈,交换一些自己的故事。他见到他的家人时非常激动。 对我们来说,很重要的是他自己作出了决定。我们对他说:陈先生,骆家辉大使对他说:你准备好了吗?他坐在那儿说:走。然后他站起来,我们一起走了出来。我们进了面包车,走下台阶进到车里花了一些时间,因为脚伤,他拄着拐杖,然后就接到了国务卿的电话。 他们两人都知道很多对方的情况。她曾和他谈话多次。助理国务卿Posner经常谈到他。他也经常谈到她。有许多谈话是关于她和昂山素季的关系。这些谈话对双方来说都是热切的、兴奋的。在互相钦慕之后他们终于可以有直接的交流了。 我再加一句。你们都知道他是自学成才的,但是他看到了其他人权先驱和倡导者们经历,如何更好地服务社会,他理解流亡的困难。过去多年来他的生活都是抗争,他也完全知道未来还会有抗争。但我认为他现在不仅和美国,也和其他在教育和公共、私人部门的其他人有了更紧密的合作,他有机会可以做出改变,继续改变。 我们还可以谈谈和他的交流。他在很多方面已经是一位国际人物,在中国也很知名。但是如果你和他见面,他也是一个非常热情的人。我们和他谈话的时候,他会经常握住你的手。这样长时间的谈话中,他会一手拉住这个,一手拉住那个。所以很难说这是纯粹的什么交易。许多和他一起工作的人都无可否认地有个人接触。至少我要说我们的工作方式很特别。就我所知,在与中国的外交中,还没有其他这样的安排。 我必须要说,我们和中方的谈话者的工作很有创意,很紧密地以人性的方式支持这些努力。对中国政府来说这不容易。同时,我们和他的接触也非常个人化。我认为我们已经为他提供了更好的生活和未来的更大机遇。 我要说,进行人权对话和法律专家对话我已经有好几年的经验了。现在又是美中战略和经济对话。过去数天,我们和中国政府就这个问题进行了真正的对话,接着,我们同时又和陈先生进行了密切的对话。我认为对我们来说,这两种对话都非常有力量、感性,因为这体现出我们两个国家的关系已经大有改变,我们才能进行这些对话,也体现出,人权领军者们在已发生了变化的世界中的参与。 【图:陈光诚全家在医院团聚】 我要说我们解决了他提出的每一个问题,达到了程度不同的满意度。这很重要。当他离开使馆的死后,他非常感谢骆家辉大使为他所做的一切,他一直得到的非常友好的对待,我们的医生给他的治疗和这一过程中的支持。 最后一个问题:在大使馆内对他进行帮助是否是符合中国法律的? 回答:我认为我们的所有行动都是合法的。 本文版权属于原出版公司及作者所有。©译者遵守 知识共享署名-非商业性使用-相同方式共享 3.0许可协议 。 译文遵循 CC3.0 版权标准。转载务必标明链接和“转自译者”。不得用于商业目的。发送邮件至 yyyyiiii+subscribe@googlegroups.com 即可订阅译文;到iTunes 中搜索“译者”即可订阅和下载译者Podcast;点击 这里 可以播放和下载所有译者已公开的视频、音频和杂志。(需翻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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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者 | 《纽约时报》 关于中国律师的协议:争论令乐观蒙上阴影

核心提示:华盛顿和北京就陈光诚问题达成的协议让很多人振奋和乐观,但反对声音令这种乐观蒙上阴影。中国政府会信守他们保证陈光诚在自由生活和工作的承诺吗?周三 晚些时候,陈光诚告诉他的朋友们以及外国新闻媒体,他改变了主意,想和他的家人一起离开中国。 原文: Contradictions Temper Optimism in Deal on Chinese Lawyer 发表时间:2012年5月2日 作者:ANDREW JACOBS 本文由” 译者 “志愿者翻译并校对 过去的六天,陈光诚,这个自学成才的盲人律师蛰伏在美国驻北京大使馆,他让中国领导人干瞪眼了吗?美国外交官们会否后悔他们代表他达成的协议? 周三,作为协议的一部分,在得到美国官员保障他和他的家庭的安全后,陈光诚离开了大使馆,随后的几个小时,中国人权活动家和华盛顿的官员们开始争论北京和华盛顿之间签订的协议是否真正意味着陈光诚的胜利,或者只是对中国威权政府的权宜之计和愚蠢的退让? 而且,对于能否相信中国保证他和他的家人安全呆在中国的承诺,陈光诚似乎开始有了另外的想法。 美国外交官和陈光诚的朋友们说,因为他没有寻求美国的政治避难,而是想留在中国继续法律倡导工作,对于这样一出紧张的外交闹剧,这个协议是最好的结果。这出闹剧威胁到本周即将举行的一系列会谈即美中战略经贸对话,损害对双方而言都是日益重要的双边关系。 陈光诚被转移到北京一家医院接受医学治疗时,国务卿希拉里·克林顿与他通了电话。在随后发表的声明中,希拉里·克林顿说:”我很高兴,我们能够以一种反映他的选择和我们的价值观的方式,为陈光诚在美国大使馆的停留和离开提供便利。” 中国国内外的许多人权活动家曾同意这种乐观主义,但当天晚些时候,陈光诚告诉他的朋友们以及外国新闻媒体,他改变了主意,想和他的家人一起离开中国。这种乐观开始蒙上了阴影。 陈光诚周三晚上告诉支持者,他接受协议,是因为中国官员威胁他要打死他的妻子。美国官员否认了这一说法,但这将使一开始看上去是美国的外交胜利变成一个黑暗的、模糊的传说。 过去曾经为陈光诚提供法律支持的律师滕彪说陈光诚是在抵达医院并与妻子和支持者交谈之后改变主意的。周三,滕彪在医院里通过电话说,陈光诚看到很多便衣警察出现,而且意识到美国官员在晚上离开了医院,这让陈光诚特别紧张。滕彪说:”中国政府有不遵守承诺的传统。”他说警告过陈光诚如果留在中国的潜在风险。 英国电视节目Channle 4新闻也采访了陈光诚,报道中说陈表示:”我最大的愿望是和我的家人离开中国,休息一段时间。我已经有七年的时间没有休息过一天了。” 中国人权捍卫组织国际主管Renee Xia说,奥巴马政府天真地接受了北京给陈光诚自由的保证,包括继续工作和批评中国未能实施长期滞后的法律变革。 她说:”中国承诺给陈的安全和自由是无法执行的。政府没有公信力,反面记录数不胜数。我相信这个协议将会一直困扰奥巴马政府。” 得克萨斯的美国基督教促进团体中国援助组织主席傅希秋说,他担心在周四的会谈开始之前陈光诚受到双方的压力而同意这一协议。他说:”我很惊讶陈光诚这么快接受了协议。我认为在经历了7年的创伤和这6天过山车一般的日子后,他不是在一个正常的思维状态。”傅希秋是一位流亡的中国异议分子,在华盛顿有相当的影响力。 但是很多人权活动家说,考虑到共产党领导人极不情愿对来自外国政府或个人异议分子的压力作出让步,北京同意讨论陈光诚提出的条件已经具有重大意义。他们提到,即使陈光诚的法外监禁是由山东省的官员们实施的,但政治局成员完全了解他的困境,并且本可以干预的。 他们补充说,多年来陈光诚案被无数外交官们提到,包括克林顿夫人。在2006年,是北京的公安人员在首都绑架了他和他的家人。在他们被遣送回三百英里之外的山东后,陈光诚受到审判并被判处4年多的监禁,中国法律学者们说对他指控的罪名是捏造的。 纽约大学中国法律专家孔杰荣(Jerome Cohen)认为前行之路将是崎岖不平的,但他说这一协议意义重大,因为它将陈光诚从当地政府的继续迫害中解放出来。孔杰荣说,他认为中国方面不太可能食言,因为这样做将会极大影响与美国的关系。 “仍然有许多细致的工作要去做,但对于人权律师而言,它将是一条前进的新路,”孔说。他长期以来是陈光诚的支持者,曾为陈提供了一台为视觉障碍者特制的笔记本电脑,后来被公安人员没收。”问题在于他从美国政府和中国政府能够得到多少支持,因为他们在这项工作上拥有一个利益。” 活动家们说,陈光诚最终是通过进入美国大使馆达到目的,但他上周也录制了一段视频发布到网上,恳求中央政府干预此事。视频中他向温家宝总理发出呼吁,只谴责地方官员迫害他并大肆践踏中国法律。 分析家认为,这一策略为北京提供了一个表现机会去寻求公正。 很多人权活动家在周三说,他们仍然对美国官员表述的这一协议感到吃惊,协议满足了陈光诚的众多要求。他们认为,对于中国的最高领导人,其潜在的政治成本不会是无关紧要的。 尽管批评有加,但人权观察组织的裴克凛说这一协议——如果得以坚持——可能改变当局处理讨厌的异议分子的方式。身在香港的裴克凛说:”我很震惊于北京以如此公开的方式屈从陈光诚的要求。关键问题是中国政府是否可信任地长期遵守承诺。然而就现在而言,他们正将一个意义重大的胜利拱手交给活动家,交给中国最令人敬佩的一位活动家。” 北京的Edy Chin, Shi Da and Mia Li对报道亦有贡献。 本文版权属于原出版公司及作者所有。©译者遵守 知识共享署名-非商业性使用-相同方式共享 3.0许可协议 。 译文遵循 CC3.0 版权标准。转载务必标明链接和“转自译者”。不得用于商业目的。发送邮件至 yyyyiiii+subscribe@googlegroups.com 即可订阅译文;到iTunes 中搜索“译者”即可订阅和下载译者Podcast;点击 这里 可以播放和下载所有译者已公开的视频、音频和杂志。(需翻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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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思想 | 吴敬琏:挣快钱、挣大钱的日子要过去了

吴敬琏:挣快钱、挣大钱的日子要过去了 进入专题 : 中国经济    ● 吴敬琏 ( 进入专栏 )       迎接新挑战,备战中欧     中欧国际工商学院EMBA 2012级春季班开学典礼主题演讲          欢迎新同学成为中欧国际工商学院的一员!我今天想要跟同学们谈的主题是”迎接新挑战,备战中欧”。包括两层含义:第一,中国的经济、中国经济的发展、中国的企业和中国的企业家现在面临竞争的形势,遇到严峻的挑战;第二,为了迎接挑战要做准备,中欧这个地方是做准备的一个最好的学校。希望同学们能够利用学习机会做好准备,在下一步中国企业的发展中,亮出你们的身手来。     讲三个问题:第一个问题,新挑战来自何处;第二个问题,为了迎接新挑战需要做哪些准备;第三个问题,如何在中欧做好准备。     第一个问题:新挑战来自何处?     我们要对整个中国经济发展的形势、所处的态势,也就是我们每一个企业所处的环境做一个估量。我们要非常冷静地认识到,过去的30年中国经济、中国企业的发展应该说是很顺利的,在短短30年间,中国从一个很落后的国家发展到一个高水平的中等收入国家,要准备再经过若干年的努力,成为一个高收入的国家。     中国现在的经济活动总量是世界第二,在很多方面都到了世界的前列。但是我们要很冷静地认识到,这样一个30年的顺利发展,或者说我们的企业能够在短时期内就挣快钱、挣大钱,这个情况很快就要过去了。     我们要认识到,我们面临着很严峻的挑战。你只要仔细地分析一下就可以看到,过去这30年,中国经济的顺利发展,很多企业从一个个人企业、家庭企业变成了一个中等水平甚至是大企业,他是靠的什么呢?总的来说就是靠的改革开放。改革开放使得我们在许多方面迅速发展起来了:     第一,改革解放了中国人所具有的企业家的创业能力。在过去改革开放以前,在中国,民间创业是被禁止的,哪怕一块自留地、家庭副业都叫做资本主义的尾巴,长途贩运叫做刑事犯罪。所以人们都说,中国人、华人是天生的企业家,但是大陆的华人除外。改革开放就解放了华人的创业精神和创业能力。现在民间创业的企业,包括个体企业,有几千万家,这是一个非常大的力量,这是我们这30多年来迅速发展起来的一个基本动力。     第二,改革打破了过去的发展模式。我们过去发展模式的一个特点叫做”城乡隔绝”,由政府主导进行强制性的投资来实现工业化,这样的模式效率极低。改革以后打破了这个模式,使得一些很重要的基本资源能够得到更有效地利用。最明显的是劳动力资源。过去因为城乡隔绝,大量的具有很好素质的、很好纪律的、吃苦耐劳的劳动者,在农村处在低就业状态、半失业状态。改革以后,大致上有1.5亿到2亿的农村劳动力转到城市的非农产业就业,这样从一个低效率的状态变成了一个比较高的效率的状态,就使得劳动力资源的利用效率大大地提高了。这是多么大的一个生产力呢?这是可以想像的。另外就是大量的农用土地和荒地变成了城市用地,或者是工商业用地、住宅用地、办公楼用地,土地的利用效率大大提高了。有多大面积呢?超过爱尔兰这个国家的全部国土面积。     第三,对外开放。对外开放对我们的经济发展产生了两方面的推动。一个方面是大家都明显看得到的出口大量增加。出口大量增加使得我们整个市场需求大大地扩大了。一个国家在工业化时期,特别是工业化的早期阶段和中期阶段,常常产生一个问题:要大量地投资,于是投资率在GDP里面占的比重就越来越高,而消费率就相对地降低,这样就造成了最终需求不足。对外开放打开了国际市场。中国成为这么大的一个出口大国,而且有大量的外贸盈余,所以出口的需求就补充了国内需求的不足,使得大范围的需求的提升成为支撑我们高速度增长的一个重要力量。另外一个方面就是对外开放使得我们的技术水平得到了迅速的提高。完全依靠原始型的创新,在过去的200年间,使中国产业的技术水平与世界各国的平均水平相比较,积累了极大的差距。对外开放以后用短短的大概20年的时间,一般性的技术水平,跟国际上的一般水平相比,差距迅速地缩小。     总结刚才讲到的这几方面:改革一方面使得资源的投入增加了,投资项目增加了。这就是说要素的数量得到了增加,支撑了我们的快速发展。另外一方面要素使用结构的变化和对外开放,使得我们全要素生产率也得到了很大的提高。     所以我们在过去30年,不但是投资增加使得我们的增长有很高的速度,而且我们的效率提高,即经济学讲到的索洛余量,也就是全要素生产率比起过去来说有很大的提高。再加上在赶超型经济的前提下,政府动员资源的能力和协调的能力也助推了我们的经济增长。     但是,到了大概世纪之交,我们就逐渐发现,原来这些优势逐渐逐渐地衰退了。比如说劳动力的结构转移,在大概5、6年以前出现了所谓刘易斯拐点,也就是说农村剩余劳动力无限供应这种情况已经变化了。所以要靠劳动力的结构变化去提高效率,余地不大,而且劳动成本迅速地提升,从5年前就开始了。     当我们的技术水平跟国外的技术水平差别很大的情况之下,可以利用对外开放,引进技术,甚至用市场换技术的办法,迅速地实现差距的缩小。但是当我们普遍的技术水平跟国际上的平均水平差距无几的情况之下,这就要靠原始型的创新了,就不能把技术拿过来就解决问题。就是说,原来的优势已经消退了,而原来有些做法的副作用可是越来越明显了。比如说政府,政府在我们过去的发展中,在动员资源投入他指定的方向上起了很好的作用,在追赶的时候这是有效的,利大于弊的,当你要力争成为领跑集团的一员的时候,要靠创新。创新的不确定性非常地大,政府是没有这个能力来决定的。     在过去两年发展新兴产业的过程中,大家就可以看到这一点。发展新兴产业不确定性太大,而政府投入资源成功的概率是很小的。于是就发生这样的情况:当全国各地政府都把资源投向新能源的时候,没过几天就发现这个方面的需要压缩了,出现大量的过剩、大量的亏损,这就说明形势已经发生了变化。     所以过去我们的发展模式已经走到了尽头。或者用现在比较流行的语言叫做中等收入陷阱。什么叫中等收入陷阱?根本点就在于过去所依赖的推动增长的因素作用已经越来越小,必须找到新的能够推动增长的因素,而且能够让这些因素发生作用。     前一阶段,世界银行和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关于各种路径、方案的选择,做了一份《2030的中国》报告。这个报告里面有一句话,”要越过中等收入陷阱”,最根本的一条是下注在TFP(Total Factor Productivity,全要素生产率)上,要把所有的力量放在新的驱动增长的因素上,即效率提高。一种语言就叫做转变经济增长方式或者是转变经济发展方式,用另外一种语言就是通过全要素生产率的提高来避免陷入中等收入陷阱。     讲到提高效率,应该说我们已经提出30多年了,但是一直没有转过来。现在已经迫在眉睫、不转不行了。     我们可以看一看现在的资源状况、生态状况,以及宏观经济状况。用过去的增长方式,我们现在碰到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没有那么多的资源,就靠发行货币来支撑增长,结果货币超发所引起的宏观经济问题,使得我们现在处在一个两难的困境,叫做既不能紧又不能松。紧了怕它崩盘,减速减得太快,但是又不能松,松了以后我们的房地产泡沫问题并没有解决,通胀的压力并没有根本上降低。所以这种办法已经不行了,一定要转变。     转变又碰到一个问题,为什么30多年都解决不了呢?是因为体制有问题,就是30年前就提出过的,叫做体制性障碍。根本的办法就是要转变经济发展的方式就要推进改革,要改变我们落后的经济体制。应该说过去这些年,大致上有10年左右,我们改革放慢了。所以现在需要通过推进改革,建立一个更加有利于创新和创业的经济体制、更加有竞争强度的经济体制,来保证我们的创新,保证效率的提高。     现在我们可以看到,从上面来说,从顶层来说,要强调顶层设计。顶层设计是一个网络设计中间提出的一个说法,叫做top-down design,从最上面往下来进行设计。首先是要一个什么样的经济?是一个政府控制着整个市场、整个社会的所谓国家资本主义经济,还是一个法治、有规则的市场经济?按照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的路线,我们要建立一个法治的市场经济。这个市场经济是一个大系统,它有许多子系统,每个子系统要进行设计,这是从去年以来最热的一个话题。     另外一方面,因为有实际的需要,所以从下到上的一些制度创新的春天到来了。惊蛰已过,新制度创新从基层往上,在出现一些新的现象。比如说,上海的增值税扩容,主要是使得我们的服务业不至于受到营业税的多重征税的限制,让我们的服务业能够发展起来。     比如说广东省最近的关于企业注册的改革,就体现出市场经济所必要的”非禁即入”,即没有法律明文规定的、限制进入的都自由进入,简化企业的注册登记的手续。像这样一些改革正在各个地方有很多新的创新。增值税扩容是从上海开始的,开始的时候好像中央的财政和税务机关都是表现得比较被动,比较保守,害怕减收,但是很快就在全国推行。现在财政部和税务总局已经完全改变了他们的态度,积极地到处推行,而且保证财政部门和税务部门给这种改革以政府的补助。     顶层设计和从下到上的制度创新,这两个力量正在汇成一个巨大的潮流。我们在今年秋天以后政府就换届,新的一届政府很有可能就会迎来一个由改革推进增长的新时代。而改革并不是对每一个人都是只有正面的影响没有负面的影响。因为改革会加强竞争度。竞争是能够造成繁荣的,但是对每一个企业来说,它要面对很严酷的竞争压力。     我们现在就面临着这样的形势,大的改革会使得整个市场的竞争度加强,企业要适应这种状态,适应这种新的经营环境,迎接新的挑战。     为了迎接这个新的挑战,企业家就要做好准备。我们中欧国际工商学院正好是这么一个学府,是一个帮助企业家吸收新的知识,更新知识结构,来迎接新挑战的一个很好的学府。     为了迎接新挑战,就需要对过去我们的经营活动作出总结。过去那种在靠拼资源高速增长的情况下,容易地挣快钱的方法,在新的形势之下恐怕就不行了。The party is over。那怎么办呢?就需要爬坡。     新的更规范的市场上的竞争,可以说是一场恶战。希望我们的学员能够在中欧这个环境下,做好新的、激烈的,当然是规范的竞争环境中的各种准备工作。     过去在中国不很规范的市场环境中,可以靠一些前市场经济的办法,比如说结交官府、拿到特殊政策来发财致富。但是,在一个规范的市场经济环境下就不行了,而要靠提高自己的竞争能力,对社会做出贡献来提升自己的盈利水平和收入水平。     中国过去的企业家常常向一本小说去学习,那本小说叫《胡雪岩》。胡雪岩的基本办法就是结交政府,而不是提高自己的创新能力,通过自己对社会做出贡献,使得自己的企业、自己的事业能够发展。     中国将会有一个更加规范的市场竞争环境。要迎接这个挑战,就需要每一个企业、每一个企业家提高自己的竞争能力。迎接新挑战,备战中欧。我们作为教员,也希望在企业家备战中欧中完成我们的任务。希望我们能够在教学相长、在合作中,使得学员们的经营能力、在竞争中取胜的能力能够得到提升。     我们中欧国际工商学院有句话叫”中国深度、全球广度”。希望我们的学员能够在这个平台上,做好迎接新挑战的准备。     我的讲话就到这里,希望大家取得成功,让我们共同努力。谢谢! 进入 吴敬琏 的专栏    进入专题: 中国经济    文章分享到 : 新浪微博 QQ空间 人人网 抽屉网 腾讯微博 豆瓣 百度搜藏 更多 本文责编: jiangxl 发信站:爱思想网(http://www.aisixiang.com ) ,栏目: 天益学术 > 经济学 > 经济学演讲 本文链接:http://www.aisixiang.com/data/52752.html 文章来源:本文转自人民网,转载请注明原始出处,并遵守该处的版权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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