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寒

猛禽 | [一周八卦]2012-03-04

信力建 : 韩寒事件:真相、真知、真理三位一体的检验 – 一五一十部落 | My1510 2012-03-02 : 韩寒, 方舟子 甚至愿意出2000万元助阵的冰冰,即使她长得那么动人,我最后也只能饱含热泪,生生忍住没去采访她。 哈哈哈 【纽约时报】瑜伽与性丑闻 2012-03-02 : 历史, 瑜伽, 性 阿奴萨拉瑜伽是在全球各地迅速兴起的瑜伽派别之一,最近却爆发出性丑闻。为何瑜伽运动会滋生这么多亵渎女性的男性呢? 南方周末 – 【毕业季】“90后”物语:小清新、卖萌、天然呆 2012-03-02 : 90后 供参考 举一些例子说明香港繁荣的背后。 2012-03-01 : 大陆, 香港 供参考 科学松鼠会 » 小儿头外伤,当心,再当心! 2012-02-29 : 儿童, 健康 学习 “少女毁容”距离你到底有多远? – BWCHINESE中文网 2012-02-29 : 陶汝坤, 少女毁容案, 官二代 一味的将陶汝坤归结为“坏官二代”,这种反思效果接近于零。一份中国的调查报告显示,中国的上班族大约1/4有心理不健康症状。 深圳8位川籍坐台小姐联合捐款100万,媒体为什么不报? – 捕鱼者的日志 – 网易博客 2012-02-27 : 地震, 512, 捐款, 汶川 2008年,四川大地震, 媒体关于明星捐款报道多多,哪怕是捐1万的都上报纸表扬,广东深圳的8位川籍夜女联合捐献 100万的发起人林若婷承受不了,要求各大传媒报道她们的善举!有100万票据与深圳慈善总会证书为凭证!中央电视台晚会上深圳慈善总会捐献的1亿中就有 我们的100万。 掀开方舟子的“尾巴骨” – BWCHINESE中文网 2012-02-27 : 方舟子 此文揭示了方舟子的另一面,方舟子不是钢骨坦荡的。说到方舟子的痛处了——抓住了他的小尾巴——确切的说是摸到了他的“尾巴骨”。 由抵制 Elsevier 说开,谈谈盗版与高定价问题 – 爱范儿 · Beats of Bits – 发现创新价值的科技媒体 2012-02-26 : 版权, 自由, 盗版 自由啊!自由!多少罪恶假汝之名以行! 更多八卦请看《 8周刊[第216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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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晓舟 | 道德猎人与实验动物

韩寒的罪名简直直逼达赖了:分裂祖国呐。再这么吵下去,大家得白白浪费多少泡妞的时间啊,甚至一不留神站错了队,还把妞儿给弄丢了,不知全国有多少痴男怨女是被这场大战给拆散的。韩寒俨然成了楚河汉界。   问题最主要还不在于知识精英的左右之争,而是精英与大众的上下脱节,对有些意见领袖来说,左和右其实无所谓,最要紧的是上和下——在该哗众取宠的时候就充充底层代表,在该展示伟岸身段的时候又不惜脚踩大众,左右逢源,上蹿下跳。   请原谅我又想起薛涌先生,看到最近他关于韩寒的各种叽叽歪歪,我忍不住想跟他老人家先把迈克杰克逊那笔棺材的银子好好算一算。薛老师藏之名山的著作恕我没拜读过,没准很牛逼,但怪我倒霉,不知怎么老撞见他的奇谈怪论。比如他由批驳韩寒演变为跟韩粉厮杀纠斗,然后又演变为批判八零后没教养素质差,最后再倒打一耙,讽刺韩寒玩赛车是烧钱的贵族运动并不民主,而自己练跑步才是平民运动。照这么扯淡下去,假如你是穿着阿迪达斯跑步的,没准薛老师会狠狠地穿着“no logo”的小背心跑出来反全球化,而最后的结论显然是:裸奔才是最彻底的平民运动。那么,您老人家赶紧脱,如果不想裸奔,跳跳道德脱衣舞也很酷。   而在迈克尔杰克逊死的时候,薛涌耍的却又是贵族的经典姿态。在中国这样的泛道德化社会,大家围着迈克尔杰克逊的尸体,难免道德昏热症发作。   丫太分裂了!”——这么说别人的时候,我们往往有某种安全感优越感,好像自己一丁点缝都没有。迈克·杰克逊之死似乎无非是实现了明星之死应有的最大娱乐价值:用催泪弹干掉全世界。擦干眼泪之后大家又完好如初,像一个没缝的蛋小心轻放。MJ活着的时候,他们绝不会走进他的黑暗王国,现在他死了,他从那个黑暗王国走出来,撕下世人光天化日的假面。   那个黑暗王国原本似乎只是一个丑闻集中营,一个潘多拉之盒,当它变成一个棺材,立马慈光笼罩。当时南都主办的华语音乐传媒奖颁奖礼适时地播出了长达近10分钟的向迈克·杰克逊致敬的短片。MJ对华语乐坛真正的影响,可能是《We are the world》影响了《让世界充满爱》,而在这个颁奖礼上,周云蓬给《Heal the World》重新填词,变成《吹不散的烟》:“今年的汶川满山的樱桃熟了,却已经没有人来采摘,勤劳的土地请你不要五谷丰登,因为已经没有了他们……”这可能是关于汶川地震最有人味儿的一首挽歌。   MJ的公众悼念仪式上,歌星们也是高唱《We are the world》和《Heal the world》。而华语传媒大奖颁奖礼对MJ的颂辞比美国的还要煽情,煽情到连mj热爱小动物也提到了。然而这个人实在出离他们的道德认知范畴。有些颁扬MJ大爱无疆的人从前恰恰更喜欢谴责MJ的堕落,而更多的人只是用廉价的泪水模糊掉MJ之死更深的意涵,他们甚至会用MJ之死来印证自己廉价的保命哲学(比如一篇点击数十万的博客标题是《杰克逊之死昭示我们要珍惜生命》)。   这跟赈灾晚会相似:那就是用死亡来唤起一种集体道德感。于是,死亡似乎将真相一笔勾销,人们无法再正视这个人的分裂:有恋童癖之嫌却捐助众多儿童慈善基金;吸毒成瘾却成立了防治青少年吸毒的基金会;挥金如土却又是捐资达3亿美元的头号慈善艺人,分裂吗?太分裂了。虚伪吗?——虚伪的恐怕是阁下,否则,为什么要剥夺满文军的慈善资格?美国怎么就不禁止MJ以个人名义成立的慈善基金会?国际各慈善机构怎么不拒绝收他的臭钱呢?   人们把MJ当成无辜的调料,熬成一锅心灵鸡汤,道德滋补,精神排毒。   而精英领袖熬的是心灵鳖汤,奢侈而高端,MJ都没有资格入瓮。   薛涌指出MJ是一个病人:“崇拜这样的病人的民族,恐怕自己已经病得不轻。美国的杰克逊热何时结束尚不可知。但中国的杰克逊热还是到此为止为好。”   一个美国精神无所不知专家,居然开口闭口还是一副“中华民族”腔,可惜似乎没听说过有“美利坚民族”吧。薛涌痛心疾首地指出奥巴马的经济问题比如划时代的医改案比如失业问题“被一个杰克逊之死给淹没了”。并悲天悯人地质问:“中国又如何呢?教育、住房、医疗、就业等各个领域的问题层出不穷。中国媒体原本不该有那么多过剩的精力跟着杰克逊的死而起哄。”真是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啊,前线战士在流血牺牲,你们却在后方唧唧歪歪!   薛涌念念不忘在中美精神之间拉皮条,抱着MJ的尸体忧遍美国人民和中国人民,似乎MJ之死有碍中美经济。但是连非洲饥民都如此痴迷mj,而不去好好种粮食,这不是找死么?大概全世界对mj之死最无感的是朝鲜和伊朗,他们一定和薛涌一样有担当有理想。   对于MJ,不管是夸还是贬,不管是心灵鸡汤还是心灵鳖汤,吾国人都习惯进行道德净化和精神排毒,MJ要么被尊为圣人,要么被贬为病人。人性的复杂和文化的多元,在那台轰隆隆的道德绞肉机面前,最好的命运也只能是沦为一根根防腐剂过量的香肠。   中国的社会文化当然是政治挂帅国家统管,而知识精英与媒体一直在努力拓展社会空间,在主旋律之外解放另一种文化,但你会发现他们有时和官方文化唱的是”同一首歌“,传媒颁奖礼颂扬mj的语言介乎英模报告会和主旋律赈灾晚会之间,而薛涌对mj的态度多少带有一种士大夫对于戏子夫渊远流长的歧视,同时又和文化官员之“限娱令”逻辑颇有灵犀相通之处。   薛涌后来在一篇《迈克尔杰克逊与我们时代的精神贫困》的奇文中再度将mj当作当代文化的重症标本。用贝多芬莫扎特去贬低mj,这种高雅文化对于大众文化的陈词滥调,总是需要薛涌这样的人去重复继承下去的,倒也不值一驳。有趣的是薛涌不只是出于美学趣味去批判mj热,而是将其上升为精神病症,似乎工业文明和消费主义本身已经构成了以mj为代表的大众文化的道德原罪。他居然认定古典音乐时代的文化是分散而多元的,而当代流行文化就是集中而单一,是扼杀多元的。   且不说乔布斯时代网络文化对文化传播方式的爆炸性重塑,美国精神无所不知大师对于古典贵族和现代民主的革命性见解已经是颠倒历史,从他对于工业文明和大众文化的居高临下姿态,似乎能嗅到一丝法兰克福学派气息,不过,阿多尔诺对于爵士乐的蔑视虽然荒谬,但他对古典音乐的热爱和修养是毋庸置疑的,而薛涌是把古典音乐当作棒打迈克尔杰克逊的一根棍子,假如骨子里真有古典音乐修养,何必露怯地拉上自己十岁的女儿来做帮手?用自己女儿热爱贝多芬莫扎特而不喜欢MJ为例,只能说明自己那一代的精神贫困:古典和当代两边不挨。   “我们时代的精神贫困”这样耸人听闻的大题目是无论放在哪个时代都是永远成立的,放在文革也行,放在现在也行,放在美国也行,放在中国也行,堪称大撒渔网,捞起了整个太平洋。   究竟是精神贫困还是肉身复活?迈克·杰克逊像天使一样在大众的泪水中漂浮,在精英的口水中沉没,但那个泡在福尔马林中的魔鬼也不会善罢甘休,他被说成一个来自外太空的奇人,一个来自梦幻岛的彼得潘,但他更像是一个来自原始丛林的巫师,一个来自惊悚都市的法外之徒,堂而皇之地通过电视走进每个现代人的卧室,在他们的眼皮上起舞,也在自己的刀锋上起舞。在精英看来他不过是一个娱乐明星,在左派人士眼里他无非是典型的资产阶级神经官能症患者和消费社会大众文化祭品,然而尼采有言:人应当成为自身的实验动物。MJ与其说是超人,还不如说是黑暗王国的实验动物——在《Black or white》MV中,他不正是一头黑豹变成的吗?波德里亚在MJ刚刚在全球走红时就曾指出:“杰克逊是一个孤独的突变体,完美的混血先驱,具有普遍性,可以说是人种后的一个新人种……他非常细致地重塑了自己,这就是将他变成一个天真而纯洁的儿童的东西——寓言中人造的两性畸形人,他能够比基督更好地统治世界,并使世界和解,因为他比上帝的孩子更好:一个假肢儿童,一个梦想的所有突变形式的胚胎,他能将我们从种族和性别中解救出来。”   最初当中国人在电视上看到迈克杰克逊的mv时,我们还不知道什么叫全球化,还没预料到中国大城市的街景后来也会越来越向美国看齐,成为一块块无所不在的大屏幕;当我们对MJ由黑变白的肤色又粗变细的鼻子目瞪口呆的时候,并不知道换肤换血整容乃至变性,后来可以如此轻易。MJ在中国的意义,就是在精神贫困饥饿的年代,像一大块带血的牛排突然扔了过来,砸中了你的脑袋。和邓丽君一样,迈克尔杰克逊在中国鬼使神差地一度俨然变成“精神污染”的启蒙圣像。那时候,大街上到处都有那盒叫《真棒》的磁带,迈克尔杰克逊向中国人普及了一个简单的英语:bad,原来bad不单是坏哦,居然还真棒!   这实在令道德纯洁的中国人感到费解,恐怕不管英语多好在美国混得多久,中国道学家骨子里也难以真正参透这个字眼,虽然薛涌一再规劝韩寒多读书,规劝他去国外看看。    迈克尔杰克逊热反映了我们时代的精神贫困,韩寒热也反映了我们时代的精神贫困,“我们时代的精神贫困”背后的逻辑其实就是:你们丫没文化,我们全家都有文化! (一个多月前旧文) 附: 《杰克逊热可以休矣》 http://www.caogen.com/blog/Infor_detail.aspx?articleId=15476 《迈克尔杰克逊与我们时代的精神贫困》 http://www.infzm.com/content/314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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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卫平 | 在今天如何理解质疑

2012年03月03日 18:44:11   有人将最近发生的有关韩寒的讨论,形容为“文革”,理由是其中出现了“无限罗织”、“曲解勾陷”、“大字报”、“私设公堂”、“诬陷定罪”的做法,“逼着所有曾有关联的人去回忆当年的各种细节”,以及种种“语言暴力”或“暴力狂欢”。因微博是主要的发言场所之一,又有“微博版文字狱”的说法(见财经网)。     以文革为戒,提醒人们不要回到过去的惨痛历史,这非常值得肯定。一个民族如果不能从自身历史中吸取一些教训,那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呼吁发言理性克制,以事实服人,不要谩骂和人格羞辱,这些都具有不仅是目前的,而且是长远的意义。     但是我仍然不同意比附“文革”的说法。     首先,文革的暴力是现实发生的,许多人直接死在棍棒之下。伴随着语言上的羞辱谩骂,是看得见的肉体折磨、酷刑、摧残,致人送命及致残。戴高帽子游行、坐喷气式、用皮带抽人,随意限制人身自由,这些都发生在人们的肉身能够进入的同一空间当中。     划出这个界限非常重要。这不是为给网上骂人提供理由,而是为了在任何情况下,保持对于现实暴力足够清醒的认知,认为那是最大的威胁,而不是用次要的东西来模糊它,用性质不同的东西来替换它。     尤其是仅仅因为发表不同看法而招致的现实暴力。在不存在任何生命财产安全的情况下,也不具备有效手续的情况下,随意限制人身自由,或采取暴力羞辱,更是需要保持敏锐的警觉和抵制。     比喻总是跛脚的。比如“文字狱”的说法,假如没有人正好手拿一串牢房的钥匙,跟在参与讨论的人们身后,这个说法就是一修辞而已。同样,假如没有人手上正好端着辣椒水、老虎凳、竹签子,“私设公堂”也就一形容词。     在网络上如何就能被“定罪”、“治罪”呢?所谓“语言暴力”、“暴力狂欢”,都需要限制在这个大框架之内,牢牢记住现实与语言的区别,否则会宽宥了真正的暴力。在网络上“砸人”,绝不同于在现实中拿着砖头对准某个人。     第二,也是非常重要的——目前的讨论,不存在一个至高无上的、不可置疑的权威,不存在任何压倒性的力量。没有一个人的身材比例可以超出其他人,他的声音可以盖过其他人。这一点不仅是今天网络讨论的起点,实际上还是现代社会真正的起点,是现代社会的诞生地。     不管叫皇权,还是神权,或者氏族、祠堂的权力,前现代社会存在着一套前定的(先在的)超越性结构,它们无需个人的同意认可。相反,个人需要从它们那里获得身份、力量、价值与意义。它们是绝对的意志和权威,需要人们无条件地仰视、服从,乃至迷信,这也是马克斯·韦伯所说的“迷魅”。     这种状况无论如何被打破了,现代社会建立在“祛除迷魅”的基础之上。人们摆脱了加在他们身上的束缚之后,开始了新的艰难路途:需要自己为自己寻找生活的意义,需要自我引导、自己作主、自我设置、自行营造,以及自我论证,替自己寻找去做某件事情或不做某件事情的合法理由。王小波最喜欢说这个了。理性和个人,是现代社会两大基石。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起点。不管他在何种程度上意识到这一点,不管他视自己的独立性有多重要,实际上他已经处于与他人的矛盾、差异和分歧当中——他所处的那个位置、他的欲求和头脑、他视野和感受,都是别人不能代替的,也是需要他自己来承担的。他所面临的也是一个充满差异的世界,他每天出门,到处遇见不同利益、不同背景、不同观念和思想的人们。     显然,在这次讨论中,所有的分歧意见,都是来自人们自身的看法;参与讨论,纯属自觉自愿。不存在一个伟大领袖的号召,没有最高指示,没有不可置疑的权威,也没有一个人能够操控事情的进程。没有人想到需要将自己的意见,藏在某个伟大领袖的语录背后。有人提到了集体主义。然而集体主义的问题在于强制性,同时伴有威胁、恐吓,这与目前的讨论相去甚远。存在实际的暴力威胁,与不存在实际的暴力威胁,不可同日而语。     在新浪微博上,不管是那些加V的,还是不加V的,不管粉丝量是几百、几千,几万还是数十万、上百万,都要凭自己所说的话,凭他/她本人方才提供的理由来说服别人。他/她不能运用自己的现有身份,而自动获得发言的正当性。他/她只能一边说,一边替自己论证和继续论证,提供“自身合法性”,同时承受各式人们的回应和批评。     这会令许多人感到不适。然而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这在现代性的起点上已经包含了的。既然互为差异,便存在互为质疑和质询。这是题中应有之义。质疑别人又受别人质疑;遇到质疑之后,还可以反过来质疑对方,所运用的是同一种权利。幻想因为存在不公的、不受限制的权力,其余人们就得万众一心、众志成城,这倒是集体意识的残余。     作为一场公共讨论,讨论的态度、语言、技巧可以大大改善,如何质疑、如何表述质疑,都有待改进和修正,毕竟在这方面,人们的经验还是太少。但如果说不能质疑,一提到质疑就疑心满腹,就不痛快,这就不切实际了。也许经过这次讨论,留下来最为富有意义的遗产,便是“质疑”这个词——质疑的精神和质疑的立场。     我们这个民族,很少有机会在批判思维方面多懂些脑筋,展露这方面的才华,获得一些进展。实际上,“质疑”这个词本身,也是一个有所保留、有所节制的表述,它能够包容不同的立场,不同的出发点,以及不同的进程本身。它也允许将结论暂时放在一边。     在很大程度上,韩寒是否代笔这个最终结论并不重要,更不存在谁输谁赢的问题。比这些更重要的,在这场讨论中,不同人们所发展出来的不同空间,所积累起来的有关质疑和承受的经验,以及如何改进了质疑本身。我尤其要提到一些独立的质疑者,比如在凯迪或者天涯论坛上活跃着的人们,他们是一些资深的普通网民,都是一些独立的个人。从一开始他们的工作便与方舟子先生无关,而是有自己独立的起点、独立的观察,独立的论证,他们丰富和发展了不同视角和不同表述。支持韩寒的人们,欣赏韩寒的独立性,而为什么韩寒是独立的,这些人们不是独立的?     有人提醒我注意讨论中存在极强的自我纠错能力:随着时间的推移,最初那些情绪化的东西已经退居其次,理性中道的人们说话更加醒目。我在凯迪猫眼论坛看到网友“冷风一度”的短小帖子,也不同意将最近的讨论比作文革,其中的理由和表述都令人尊敬:“质疑韩寒不是,我们是真的看到了文章中的疑点,当然我们无法保障我们的每个疑点都成立,我们当然也有错误的时候,警察侦探的推理都会有错误的时候,何况我们?最大的区别是,韩寒不仅不是没有反驳的机会,他还有很大的话语权,只是他最近沉默而已。”     这个帖子第一,承认自己或许有误,表达了改进工作的态度。第二,即使存在质疑,韩寒同样有着反驳的机会,反驳的空间(话语权)。这一点尽显与文革的区别。我的微博上也有人提出疑问,还有比韩寒过得更加潇洒的吗?书店里到处都在卖他的书,人们全都呼吁他本人出来澄清辩解,如果说这是一场文革迫害,那么文革也太令人舒服了吧。这就提醒经过文革的年长朋友,在打比方时需要谨慎。     许多这些短小、精悍的表达,在讨论中极富意义。它们体现了今天越来越多的人们,站在自己的地面上,运用自己的眼睛独立观察和判断这个世界,而不是人云亦云。       上一篇: 君子无戏言 下一篇: 没有了 阅读数( ) 评论数( 0 ) 0 条 本博文相关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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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剑:为公民韩寒辩护

荣剑:为公民韩寒辩护 荣剑:为公民韩寒辩护 ——关于中国下一步的思考之六   两个网络意见领袖的单打独斗,目前已经演变为由各色人等参与其间的群殴事件。起初看起来完全像是公民社会内部的一个正常纠纷,不管方舟子这次是否反常地扮演着一个无厘头角色,质疑这项权利,总是他这些年来经过浴血奋战后所取得的最重要的武器。人们尊重他,是因为他的坚持、韧性、无情、甚至偏执,他总是在恰当的时候,把那些原本穿戴光鲜闪亮的人物,脱得一干二净,让他们屁股后面露出那根难堪的尾巴。这回他把韩寒作靶子,却演出了一种风格别样的悬疑剧,在人们期待他像以往那样拿出关键性证据的过程中,他只是试图用推理和逻辑演绎来让人们相信:中国文学史和网络传播史正面临着一个前所未有的骗子,这个骗子依靠一个强大的写作团队,在无良资本的操纵下,通过商业包装和推广,精诚团结,严丝无缝,十几年如一日,炮制出大量文字产品。这项指控如果坐实,意味着什么,我想谁都清楚。 面对韩寒的起诉,方舟子或许知道其后果,他的这项指控原本就不指望能获得什么证据支持,他宁愿输掉钱也要继续纠缠下去,这桩在法庭上有可能是赔本的买卖,在他看来自己未必是真正的输家,况且他还可以从言论自由中为自己找到正当性理由。值得关注的是,这个在法律上注定站不住脚,而只企图通过占据一个道德制高点来进行一场莫须有审判的做法,在相当一部分人中间,得到了程度不同的回应和支持。芝加哥大学教授赵鼎新写的《论方韩之争》,具有代表性,为了有助于把问题说清楚,我愿意在此复述经他概括的所谓方阵营对韩寒的五大质疑: 1、一个在初二还在阅读少儿报刊的学生,根本不可能在高一就写出涉及众多政治、历史和文学知识的《三重门》,这些知识浩大晦涩,绝非一个中学生能够掌握。 2、韩寒公布的《三重门》手稿,十分干净,修改很少,分明是在誊写了别人已经写完的稿件。 3、《三重门》明显具有文革和上世纪80年代的话语、场景和思维方式,一个本世纪90年代的中学生完全没有必要大量运用文革时代的话语和思维方式。 4、现实访谈中的韩寒显示出知识贫乏,不知自己《三重门》这个书名为何意思,平常只会谈赛车和女人,完全不是一个具有大量阅读经历的文学家和一个对时政有自己见解的公共知识分子。 5、韩寒对方阵营质疑的反应很不正常,只是辱骂、发毒誓、两千万元的悬赏,不敢正面回应,不敢辩论,完全看不出一个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天才青年的内涵。 上述质疑,核心是知识,知识的正常积累是需要时间的,这对于绝大多数中学生来说,毫无疑问是无法越过的门槛,即使对于像我这样具有20年正规教育和方舟子这样具有美国博士学位的人来说,困难可能也都是来自于智力和知识不足的挑战。尤其是写小说这样的活,写出来有人看,还能卖钱,没有相应的智商和情商,根本做不到。这大概就是赵教授说到的那个“常理”。按常理来说,十几岁的小屁孩,一般无法拥有征服成年人的文字能力和思想能力,但这不等于说,他们中的某个天才或特异功能者,在表现出某种和他们年龄不相称的品质时,就可以用这样的“常理”来否定他们的存在,千万不要以自己的弱智去衡量别人的智慧。在涉及是非真假问题时,不管在何种领域,是科学还是文学,呈堂证供只能通过事实、证据和证人来说话,哪里可以用一句“我怀疑”来打发了事?世界上不合常理的事情很多,其中有过无数骗局,但也有真实甚至奇迹。判定骗局和真实的区别,其实非常简单,有时拿出一个证据来就足矣。这么简单的事情不做,故意置之不理,在推理上绕圈子,不得不怀疑其中是否有别的打算和企图。 许多卷入方韩之争的人都说,在写文章帮谁的腔之前,好像开始都没在意此事,随着帮腔的人越来越多,才感觉必须由他进去主持公道或作出仲裁。这个时候,局面已经大乱,劝架的、起哄的、架秧子的、打乱拳的,都跑进来了,这或许就是始作俑者一开始就希望看到的局面,为此赔出十万元,大概也物有所值。至少有这样的效果,是在口水仗前没有的,一些为韩寒说话的人,不经意间表达出一种暧昧态度:韩寒文章即使是“代笔”也无妨。易中天就认为,“文学作品和学术著作,要紧的是内容和质量,不是作家的署名。《老子》何人所写?不知。《红楼梦》是曹雪芹的作品吗?疑似。《金瓶梅》作者是谁?天知道”。法律学者萧翰坚持从私权不可侵犯出发,认为代笔不代笔是私权问题,如果作家在世,在没有发生署名权纠纷时,“代笔”二字,就是对作家人格的肆意羞辱和诽谤。企业家王功权也是这个意思:“如果韩寒骗了你给你造成伤害或损失,你可以依法起诉他;如果韩寒找人代笔,代笔者若不主张自己的知识产权或著作权,韩寒也没犯法。”洪晃说的最狠:“韩寒是中国唯一可以被称为公知的人,小时候文章的出处已经不重要了。他至少从来没有当过御用文人,从来没有�领导写过违心的报告或讲话。比韩寒老的、干过这种恶心事情的教授、知识分子应该休息了。交班吧。下一代人不会因为你们亲自写过一堆垃圾更尊重你们”。 上面几位说的都很好,都从不同的角度对韩寒作出了有力辩护,但不知内情的人是否也会从中读出这样的意思:代笔有可能,代笔无法查实,代笔是私权不可侵犯,即使代笔也比那些垃圾制造者强百倍。这些说法,不正是方舟子需要的吗?他会对易中天说:你这个意思和我差不多,我没说韩寒作品不好,我是说这些作品是他爹写的。他会对萧翰和王功权说:韩寒在法律上没问题,但道德有问题。他当然会更同情洪晃的愤怒:是啊,那些亲手制造垃圾的教授的确该死,但韩寒骂别人的文章不该由别人写吧。事情就这么被搅和着,在道德通往法律的路途上,有的是空间或空子可钻,只要事实真相无法确定,谁都可以声称拥有这个真相。方舟子正是在这样一个模糊地带游刃有余,在可能性中制造出真实性,他代理的那个“代笔者”,不就是荒诞剧《等待戈多》中那个永远不会到来的“戈多”吗?恰恰就是在等待“戈多”的过程中,原来一件完全不可能的事情逐渐变得好像有点可能了,人们通常都会这样理解:社会风气如此,大概谁也免不了。就是这种将信将疑的气氛足以毁掉韩寒,对他来说,等待真相的过程就是一个信任消耗的过程,一个信用流失的过程,这个过程不完结,人们就一直都会用狐疑的眼光看他。一旦韩寒费劲周折洗净身上那些别人的唾沫时,方舟子也许会从被告椅上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说,抱歉,可能搞错了。这是韩寒可能争取到的一个最好结果,更有可能的是,他持续一生都无法从方舟子的质疑中自证清白。 这样一个无厘头的事件,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以致那些更有意义的公共事件和话题被淹没在泛滥的口水中。事件的当事人看起来都是失败者,韩寒不用说了,这个事件几乎让他对文学绝望,他在最近接受一家刊物采访时,提前对他女儿留下遗言,大了千万别写小说。我能理解他的悲愤,因为别人同样可以说,那是她爹也可能是她爷爷写的留给她发表挣钱作嫁妆。现实的荒诞还不仅如此,韩寒目前的应对被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是昏招迭出,王朔骂他可以理解,那是反讽,话反着说;易中天则像个老江湖,把小伙子当孙子一样教训,无非是打官司晒手稿那些事情在他看来做的不当。我看哪有什么不当?正常行使权力,真诚面对世界,难道不是做人的原则?这些做法之所以失效,无非真是遇到了街上的牛二,说什么做什么都不是,不说不做更是被人看笑话,反正是陷在泥坑里,要拔出腿来还真是要费点劲。 韩寒的窘境,方舟子看了肯定偷着乐,问题是他占的了什么好处?官司尚未开始,十万元未必输出去,但信用损失这个帐他不知是否算过。方舟子这些年来的学术打假,的确树起一面旗帜,赢得广泛尊重。他看的准打的准,全在于功夫到家,功课做足,用真凭实据,一剑制敌。他的信用是依靠科学求实精神、确凿事实和缜密实证建立起来的,仅拿打诳语式的推理和逻辑论证是无法赢得人们的信任。唐骏一案,做的干净利落,案中人不管如何辩解,无济于事,证据在那里,谁都看的见。没有来自大西洋大学的那些材料,方舟子能扳倒唐骏吗?有例在先,深入人心,效果显著,这回为何不接着以同样方式扳倒韩寒呢?方舟子这次只要公布出韩寒代笔的一个实质性证据,比如,一个知情者的举证,一个合伙人的材料,一份能够揭示真相的物证,我可以肯定,所有挺韩的声音立马都会停止,我也不会写现在这篇文章再来趟这浑水。如果没有证据,我只能对方舟子说:你应该闭嘴,如果你还是不闭嘴,继续不顾真相、不讲情理、不计成本、不管毁誉地捏造事实、混淆视听,诋毁一个和你既无杀父之仇又无夺妻之恨的普通公民,那我只能问你居心何在?难道仅仅是因为对方说出了你过早谢顶这个事实而触犯了你的尊严?抑或你内心实在无法排遣对这个拥有如此之多粉丝的年轻人的不满或不解?我想你不会这般心胸狭隘吧!那么,你这种不惜代价不在乎赔出自己信用的行为,完全超出了人的正常理智和利害算计,你图的是什么呢?易中天说,在这个时候,最好不要问人有什么动机,当然更不要猜测有什么阴谋,这都是一些无法证实或很难证实的事情。我愿意这样理解。 我是从去年才开始阅读韩寒的,说实话,我对他的小说没有任何兴趣,包括那本《三重门》。他的博客文字,在汉语世界尽显颓败腐朽气息中,无疑洋溢着一股青春自由的朝气,灵动,鲜活,机智,不乏犀利,对时事反应敏捷,富有正义。在文化人已经普遍堕落的时代,他的文字让人看到了一些希望。就思想的深刻性而言,我从来不认为,只有那些迂腐晦涩的表述才能作为深刻的标志,有时候能够说明白一个道理,恰恰是有些思想家的困难所在。说到这些,我并不想否认韩寒文字对于思想表达的不足和其它各种局限,这些都不是他的耻辱和无法逾越的障碍。重要的是,韩寒就是以他现有的知识构成和表述,确立了他在网络意见世界中的领袖地位。任何时代,都是时势造英雄,韩寒能够成为这个新的时代的英雄,就在于他迎合或引领了信息化时代网络话语生成及其表达的主流。他拥有三个多亿的点击量,一篇博客可以拥有上百万的阅读者,这是一个什么概念呢?大概就是十个人民日报再加上若干份地方报纸。这些枯燥的数字不仅仅是新浪所关心的,让新浪的股东喜出望外,肯定也会让有关方面不安,有时候甚至会有所恐惧。一个完全仰赖于这个年轻人的博客文字而被整合起来的意见平台,链接着成千上万的年轻人,一句话都会在瞬间产生蝴蝶效应,如何化解、消解或对冲其影响力,正是人们解读方韩之争需要关注的一个背景。在这个背景下,许多不合情理乃至无法解释的事情或许能够得到合理的解释。 谁都知道,主导或控制网络话语是建设和谐社会的一个重要方面,相关经验也是在做的过程中逐步积累和完善的。通过比较,或借助于专家高人的指点,聪明人一般都能够认识到,解构网络意见领袖的影响力,可能还是通过制造网络事件这种方式最为有效。以前用政治的方式,让某些人失声或进去,制度成本非常高,且信誉流失,引致国外抗议,最失败的是加速培养出某个奖的获奖者。最近几年流行的水军和五毛党,围追堵截,上街骂人,对于拥有几百万粉丝的网络名人来说,更是毫无效果。现在看来,惟有制造方韩之争这样的网络打架事件,可以收到奇效,且制度成本最低,对外影响最小。挑事者最好是有公信力的名人,有专业知识,看起来完全是出于主张正义;从言论自由出发,质疑公众人物,天经地义;如果手里掌握猛料,那更好,放出来,瞬间就能产生轰动效应;随后就会有那些明白和不明白的人自动冲进来,说三道四,打成一锅粥;闹到法院,双方后面都已站满了看客,哪敢轻易下判决,最后还是以言论自由说事,不了了之。这个过程下来,防守的一方肯定头破血流,心灰意冷,最悲催的话可能想死的心都有;挑战的一方看起来没占到什么便宜,信誉和信用受点影响,如果有其他补偿,这些损失都可挽回,算总账肯定划得来。 方韩之争目前所呈现出来的局面,有无我上面所描述的内在逻辑,在没有掌握证据时,我不做判断,但争论的效果还是看的出来。韩寒自己就有体会,这也是他最近才意识到,方舟子就是想不择手段地把他搞臭。对一个以依靠公共写作为生的人来说,“代笔”这项指控涉及到他最基本的诚信和生存底线,如果被证实,不就是他整个伦理生命的终结?即使无法证实,只要这样的怀疑持续存在,在社会上被广泛议论,对其公信力就是无法遏制的消解。在诚信被质疑的巨大压力下,不是每一个年轻人都能经得住这种莫名考验,选择自我放弃,退出认栽,不和你们玩了,一个网络意见领袖很可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消失。这个时候,一个网络打架事件的最终胜负者也就分出来了,不管有没有后面的故事,我想总会有些人在屋里笑的满地找牙。 我之所以把方韩之争置于对中国下一步的系列思考之中,是基于这样的理念:这个事件关系着中国公民社会建设的基本伦理,关系着对“80后”乃至更年轻一代的生存思想状态的认识,当然,也关系着对韩寒的公民权利、荣誉和尊严的公正态度。为此,我概述如下: 1、中国公民社会的建设涉及众多领域,物质基础,财产独立,思想自由,法治秩序,理性交往,协商对话,多元共存,缺一不可,其中法治是基础。公民社会的基本伦理也必须以法律为准则,违法的事情一定也是不义的事情。人的道德状态就是事实状态,道德瑕疵和缺陷最终也是通过事实判断来加以价值判断,道德质疑和批评只能以事实为依据,必须持之有据,不得违法侵害他人权利,这是公民言论自由的底线。否则,不仅违法也是不道德。公民社会是个多元的集合体,每个公民都容许有自己的立场和观点,既可以为底层说话,为相关人群说话,也可以为政府为利益集团说话,不同话语之间的争论,可以通过理性民主协商的方式形成共识,也可以以法律的方式解决冲突和分歧,但绝不可以超越法律进行道德审判和裁决。公民社会内部基于法治的理性秩序,是对所有公民合法权益的保护,也有赖于全体公民的共同遵守,这是中国宪政制度建设的基础。 2、以“80后”为代表的中国年轻一代,是网络世界的主要力量,也是现实世界中正在承担起生活重任和社会责任的最大群体,中国社会转型时期所出现的各种矛盾和潜在危机已经构成了他们成长的主要背景,他们的世界观和人生观将决定中国的未来。如何在这一代人中培养他们的公民意识、理性精神和道德责任感,是全社会和执政党都必须考虑的事情。网络世界的无序和混乱,是现实中道德失序和制度失效的反应,责任决不在年轻人那里,以威权管制的方式进行碎片化治理,让他们处在分散流离状态只会适时形成无组织网络暴力事件,最后会演化为现实的社会冲突。韩寒作为这一代人的意见领袖,他的言论充分体现着一种理性精神,有着他们这一代人所特有的智慧,对社会制度弊端的批评具有警示性和建设性,行为处事冷静,遵循法治,符合社会伦理。韩寒无疑代表着年轻一代的优秀品质和最积极的一面,由这样的意见领袖来主导或影响他的同龄人和更年轻的一代,是社会进步的要求。 3、韩寒最初是以传统教育体制的叛逆者而崭露头角,以自由不羁的性格和文学天赋赢得众多粉丝,再以尖锐犀利的社会批评获得成年人的认可,他的成长和心路历程在任何一个时代和社会制度下,都应得到应有的评价和荣誉。他的成功,包括在商业上所取得的成绩,表明我们这个社会的进步和宽容。这是一个独立于体制之外,完全依靠自己的力量,逐渐从社会边缘进入社会主流层面的真正创业者,他在改变自己的同时,也对不同年龄阶层的人们产生了广泛影响。当然,韩寒不是一个完人,他的未来充满着多种可能性,他的文字能否载入史册时间自然会给出结论。在现阶段把他作为一个有代表性的人物,作为我们这个时代社会和青年一起成长的一个范本,而不是以非正常的手段来“杀戮”他,是国家和社会应当给予他的最起码的公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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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也夫 | 韩三篇梦游改革

2012年01月31日 18:10:03       读过韩寒的三篇文章。提出几下几点看法。       第一,文章有很大的社会功能。革命、民主,自由,眼下都是管理者高度敏感和警惕的字眼,韩寒能在禁区中跳舞,身手了得。且三篇都是严肃讨论时政的文章。于深闭固拒中开了一扇窗口乃韩三文之功能。仅新浪博客上,这三篇文章的点击就超过4百万次。加上转载和围绕三文的讨论,应该有上千万的人因为这三篇文章而直面这些严肃的问题。这要得益于韩寒文字的巧妙,人气的火爆,当然还因为其立论对管理者大约还中听。       第二,笔者一向反对质疑作者的动机。原因是瞎猜无益,那不是你搞得清楚的东西。能搞明白的东西你说不定还没搞明白呢,为什么要涉足搞不明白的东西。你不同意对方的观点,争论好了,论坛上见高低。说不过人家就扯动机,没用,且丢人。按照我的逻辑,是完全不谈动机的。这里背离动机说两句。结合三文中的某些字句和时下管理者的肚量,我不相信后者能雇用和收编这样的异类。举例如下:“在社会构成越复杂的国家,尤其是东方国家,革命的最终收获者一定是心狠手辣者。……中国式的领袖,绝对不会是你现在坐在电脑前能想象的那些温厚仁慈者。这样的一个领袖,八成独断专横自私狂妄狠毒又有煽动力,是的,听着有点耳熟。但中国人就吃这一套,也只有这一套才能往上爬,这个社会习惯了恶人当道,好人挨刀。……民众的素质,执政者的忍让,文人的领袖,这三者的共力才能形成天鹅绒革命,我认为这三者在中国全部不存在。……如果你们坚持说,中国的文化是没有管制的,那就太不诚恳了。”如果你说管理者能启用这样的人帮忙,其对中国社会的利好就将大大折中一个书生不能恭维的人品了。反正那超过我的想象力。       第三,韩寒文章的基本观点其实很有代表性。换句话说,它属于时下民间看待革命与改革的两大立场之一,而不是一定投合官方。其一是认为改革没有希望了,必须革命。其二是革命带不来福音,出路只有改革。以下是韩寒三篇文章中的三段话:“但如果你问我中国需要更有力的改革么,我说一定是的。……现今中国是世界上最不可能有革命的国家,同时中国也是世界上最急需要改革的国家。……愿执政党阔步向前,可以名垂在不光由你们自己编写的历史上。”由此我们看到他热切地期盼着改革。我认同韩寒不看好革命的观点。自然这不是什么新见解。索尔仁尼琴早就说过:我是革命之子,我亲眼看到一场革命的悲惨后果,我怎么敢期待另一场革命。但是我以为,期待改革是过分乐观,一厢情愿,近乎盲目。也就是说,我认为我们社会流行的两大看法都是很成问题的,都是狭隘的因果关系,如此简单干净的逻辑在社会中怕是不多见,特别是如此复杂吊诡的中国社会中。也就是说,我是绝对不敢相信革命的后果的,同时我也不相信还有改革,它早就死了。早已结束的改革依旧是今天中国社会中无数善良之辈内心的期盼。智者们必须下大力气让大家清醒地认识到,这个梦不可以再做了。下面是我2008年在一场纪念改革开放三十年会议上的发言片段,重点即在清扫这一误区。       “我认为自上而下的改革不是一件常有的事,是稀罕的东西。因为上层的改革愿望和动力不是时时存在,只在稀少的时刻存在。我们一定要认清这一点。统治阶层中的多数人有改革的愿望,我认为在30年当中只有1978年时出现了这种状况。甚至再往前推,我认为60年来,即从1949年到今天,我只见到一次——统治阶层中的大部分人有改革愿望,我只在1978年看到了,只此一回。所以我要说,改革是稀罕的东西,大家不要以为改革是稀松平常的东西,呼之即来,没这个事。1978年改革的原因是什么?不改革就亡党,这是我们领导阶层充分意识到的事情。亡党亡国常常放在一起说,但是我不认为会有亡国的事情。20世纪六七十年代,殖民时代划上句号了,不再可能有亡国灭种的事情。面临的就是亡党的事情,因为执政党把国家搞的那么糟糕,那么多人吃不上饭了。如果亡党怎么样呢?统治阶层将退出历史舞台。他们当然不愿意发生这种事情,所以有了改革。那么,他们一定享有一个共识了,为什么有共识,哪里来的?毛泽东造就的。毛泽东自1956年开始一意孤行,背离了他的全体同僚。讲权术,三百年无出其右,同僚们要么跟他走,要么下台或者一边凉快去,他可以驱赶所有不赞同他的主张的同僚跟着他走。除了马屁精和野心家,没有人从内心支持他的主张。刘少奇、周恩来、朱德、陈云、邓小平,甚至林彪,没有一个认同他的治国方针。越来越多的新近披露的史料证明,副统帅是不支持文化革命的。……在毛泽东离世前,他已经将党内95%以上的人造就成他自己的潜在的反对派。他走了,元老们就开始共商一件大事,告别毛泽东的路线。在历史上我找不到第二个大独裁者死后,下属们空前团结,要背离他的路线和政策,我找不到。斯大林也没到这个份上,只有毛泽东做到了。这是非常稀有的局面,他走后元老们同心协力,同心同德:掉头。他们在改革上是什么认识呢?不是什么高深的认识。我认为他们的改革就是要回到1956年,甚至更早。包产到户,明清就是这么干的,秦汉就是这么干的,城市搞民营经济,以前就有,只是规模不同而已。这不是大的革新,是什么?是保守主义,是回头有路可寻的,前人就是这么走的,只是毛泽东的乌托邦在跟常识决裂。总而言之,我觉得他们有共同的动力,有共同的认识,回到1956年,不是革新,是复旧。拥有如此多的共同的东西,以后的改革过程中,还屡屡发生分歧,‘秘书长’要不断换马。现在这样的稀有的时刻过去了,统治阶层再不会享有这么多认同了,我们有什么理由期盼自上而下的改革是一桩可持续的事情能?”(载于“不是三十年……是半开放”,见我的博客,或《半开放社会》)       不相信革命,也不相信改革(改革必然是自上而下的),显然我要比上述的两种立场更悲观。好在我也不是毫无期待,我寄托希望的就是维权。我说过不止一次:维权将为中国的法律注入生命,维权将改写中国的历史。不要讲什么大道理,从每个人的实际利益出发,它不可以被剥夺。不要空谈报效国家、社会,从帮助你周围的人做起,他们的权利受到了威胁。你出一点力,是帮助他,也是帮助自己,因为你们在一同激活那个曾经只是摆设的中国法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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