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广:纪念“六四”意义何在?
严加其:只要“六四”没有翻案,只要在中国的大地上没有承认“六四”的大屠杀是对人民的屠杀,没有在中国的大地上悼念“六四”死难者,那么“六四”永远要纪念。当25周年即四分之一世纪之际,整个中国、香港和全世界有华人的地方都在想着这一天,悼念“六四”的死难者。
法广:您认为中国有朝一日会为“六四”平反吗?
严加其:迟早要平反,这是一个时间问题。在香港的纪念馆规模很小,但已经很不容易,这是中国大地上的第一个“六四”纪念馆。在“六四”翻案之后,在北京以及其他地方会有象南京大屠杀纪念馆那样的“六四” 大屠杀纪念馆。
法广:从1989年的“六四”到现在,中国在民主与人权方面有什么变化?
严加其:应该说,“六四”之后中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在经济方面,中国的资本主义有空前的发展,不过中国发展的资本主义是马克思时代以来最糟糕的资本主义。所以人权遭到践踏,环境遭到破坏,两级分化严重,官场普遍腐败。这是“六四”大屠杀造成的结果。如果按照当年胡耀邦、赵紫阳的路线走下去的话,中国一方面经济会有很大发展,另一方面不会有这么严重的问题。所以“六四”造成了非常恶劣的后果。象党的总书记这样的问题都不讲是非不讲正义,让赵紫阳这么长时间蒙受冤屈,至今没有平反,只要挣钱就够了,这种后果是非常严重的。至于政治改革,“六四”之后是完全停止了,而且向相反的方向发展。
法广:中国今天已经成为全球第二大经济体,为什么如此强大的中国对“六四”还那么害怕?在网上关于“六四”的内容都遭到封闭,为什么中共高层一提到“六四”就谈虎色变?
严加其:中国作为第二大经济体并不奇怪,在整个世界史上中国很长时期是世界第一。今后世界经济的评价要有新的标准,包括环境、人均GDP以及生活品质的各个方面,要全面评价。 我们在法国、在美国生活,就感到在很多方面比中国大陆好得多。中国要进一步努力,要看到自己的缺陷,要把它改进,而改进的政治前提就是一个,就是要把“六四”案翻过来,要回复正义,要在这个基础上走上法治民主的道路,中国就会美好,应该说今天的中国并不是一个美好的中国,中国的人权、两级分化等都非常严重。
法广:中共如此害怕谈及“六四”,您是否认为中共如果给“六四”平反,中共就可能垮台?
严加其:在某种意义上,“六四”和文化大革命不能相比。文化大革命很长,有十年,“六四”只有两天,从六月三号到六月四号早晨的大屠杀, 也不过是二十四小时。它们的区别在于,“六四”是当时的共产党政府在邓小平的亲自授意下对和平抗议的人民、无辜的民众的大屠杀。 文化大革命的武斗与此是有区别的。即使是1976年的天安门事件,当时出动了民兵、警察,但1976年4月5号没有死一个人,流血了,但没有死人。后来在清查过程中死了人,但在当时清场时没有死人。而1989年6月4 号清场是动用了坦克、机枪,出动了十几万军队,是空前的对人民的犯罪行为。我们说的“六四”翻案,就是要在这个土地上回复真相,这个真相就是当时的政府、当时的军队对人民的屠杀。承认这一点才可以进一步追究犯罪人的责任。 中国如果在这个问题上恢复真相,其他问题,如贪腐问题,就可以一步步很好地解决。
法广:您觉得在您有生之年能够看到中国民主化方面有进步,使您能有机会再回到自己的故乡中国?
严加其:在海外经常讨论回家的问题,我几乎没有参加过这样的讨论。我认为没有回家的问题。只要“六四”不翻案,那个土地不是我的家,只有“六四”翻案,那才是我的家。我心里想的就只有“六四”翻案,就是要在中国的大地上回复“六四”的真相,但是我相信这不会太远,25年过去了,今天发现很多问题与“六四”有直接关系,像周永康这样的人出现,像军队中腐败分子的出现等,这种对法治的践踏与“六四”是同一种性质。
法广:您觉得习李政权有勇气为“六四”平反吗?
严加其:现在还看不出。但不能说未来几年不会出现这种倾向,这同整个社会的需求有关系。
以上您收听的是“六四”25周年特别节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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