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普曼 | 评论(4) | 标签:读书看电影

今年的诺贝尔文学奖揭晓了,由秘鲁作家略萨获得。许多中国人的诺贝尔情绪又该被调动起来了,或者是酸葡萄心理,或者是阴谋论调,或者干脆是由极度自卑转向极度自负……但无论哪种心理,看看中国当下的文学界现实,我个人的一个感慨只能是:活该如此。

我对略萨知之甚少,书架上倒是站着他的一本《潘达雷昂上尉与劳军女郎》,好久前偶然购得,但是却没认真看过。但是关于这本书的一个符号我倒是记得: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在秘鲁国内,这本书都是被列为禁书的。近期一段被安在鲍勃·迪伦头上的话非常流行——我实在没找到证据证明这句话是鲍勃·迪伦说的——被禁止永远是一种没有授勋仪式的荣誉。现在,对于略萨,他即将迎来他的授勋仪式。

其实我一直认为,在我们国家,这个被许多人认为充满着魔幻色彩的国度,有众多可以被书写的题材,甚至,你只要使用白描手法,就可以写出一部不错的作品。这些题材中,包含了数量如此巨大的普通民众遭受到的权力压迫,包含了无数惨烈的反抗故事,包含着那么多人对自由、对尊严、对权利的追求和对死亡、对暴政的无所畏惧。这些故事、这些精神,不但符合诺贝尔文学奖所提倡的“对人类的深刻同情”与“广泛的博爱主义”,更是人类文明前进至今的核心主题。

比如今天在微博上被人们关注的北海白虎头村的暴力拆迁,近期类似的事情不断上演,人们的抗争愈加激烈。这当中人们对土地的维护、政府官员人性的泯灭,都应该引起那些称之为作家的人们的关注。这并非只涉及到经济发展问题,更涉及到这个国家、这个民族对待生命、对待法律、对待权力的态度等等。

但是,身处这个国度的作家们,虽满眼所见这样的故事、满耳所闻都是这样的呐喊,但却最终对此不闻不问,把脑袋扭向了另外一边。他们把满纸的荒唐改写成了热情洋溢的颂歌,把满目的辛酸泪写成了下跪后的山呼万岁。对他们而言,被禁止,已经成为了不可能出现的情况。

这个假期,我把韩寒的《1988:我想和这个世界谈谈》看完了。我知道对许多领着政府工资的中国作家而言,他们是看不上韩寒的文字的。可是,在韩寒的文字中,你却能找到那些作协蛀虫们文字中所找不到的东西——对这个现实的不满,对这个荒唐世界的讽刺,对这个社会的调侃。在国内大部分作家患上集体失语失明之后,韩寒依然把这个社会的现实放进他的文字里去。虽然只是现实的百分之一,千分之一,万分之一,但是你能看出他的努力。

中国当下的现实,正在部分的走向鲁迅所说的反面。他曾说我们正处于一个坐稳了奴隶和要做奴隶而不得的时代。但是现在对许多人而言,他们所面对的却是坐稳了奴隶主和做奴隶主而不得的境地。那些坐稳了奴隶主位置的作家们,乐得享受自己所在的名利场,哪管身后人类的血泪挣扎;而想做奴隶主而不得的作家们,为了能够挤进那个名利场,已经提前培养自己的这种眼失明耳失聪的技能了,甚至他们会走的更远、失明失聪的更彻底……

在这样的现实里,还会有人会因为诺贝尔文学奖屡屡与中国无缘而羞愧吗?大多数失明失聪者,已经失去了羞愧的感觉;小部分如韩寒这样继续选择与风车决斗的人,他们一直在努力,不为获奖,只为了人类虽普世的价值,他们当然无愧。

明天另一个诺贝尔的重要奖项就要公布了,我决定为此绝食一日。无论他能否获奖,我只是希望能通过这个行动,表达一下对他、对他们的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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