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肖畅 | 评论(0) | 标签:读书看电影

张艺谋当初在拍《山楂树之恋》时,为清纯的女一号而发愁,千挑百选,闹得沸沸扬扬。女角真的这么难选吗? 我并非阅女无数,所以不清楚“清纯女”是否真的难找。但可以肯定的是,符合自己心中想象的“清纯女”,也许真的难找。

有时候,一个导演并不太在意演员的演技,而可能更加在意他们的脸蛋,在意这脸蛋是否符合导演对角色类型(例如“清纯”)的特定需要。回头看看静秋,她的脸蛋很朦胧,稚气未脱,就很贴切。尽管我仍然在这脸蛋上萌发了一点小坏的联想,但她总的来说还是长着一副未被工业化时代污染的样子,很符合《山楂树之恋》这种诗意怀旧类型的角色需要。

我要强调一下,是因为怀旧的需要,而有了清纯的静秋。而当一个人用心地怀旧时,总会特别特别的文艺。请注意,怀旧不等于回忆,后者只是前尘往事的真实再现,前者却是对过去时光的诗意咀嚼,是对过去时光碎片的重新剪辑,重塑色彩,进而形成一种人生的蒙太奇幻影。如果导演真的只是老老实实地去回忆,他看到的可能只是一些土得掉渣的村姑,每天拿着金属盆子赶澡堂,抠脚丫子,嚼是非;但当他变成怀旧时,这类村姑就可能清纯了,红扑扑的脸蛋转而变得无比白皙而朦胧,且身边总有一颗特别文艺的山楂树,还有关于颜色的传说。

今天,如果你看看上世纪5、6、70年代的中国电影,你会发现里面的女人很少静秋式的货色,而多是缺乏韵致的:眼睛炯炯有神,说话带点战斗腔,充满母性的身姿与严正的世界观揉捏在一起,共同融化成“国家母性”。当然,她们偶尔也会配合剧情的需要而炯炯有神的放电,然后夹杂一点舞台剧动作扭捏一下,并制造出一点点原始制服诱惑式的淫荡感。当美妙的女性被严重扭曲,当永恒的女人味在呆板的躯体背后苦苦挣扎,你估计会在隐隐之中感觉到一种最美妙的SM诱惑吧?

可是,如果看看今天导演拍的那个时代的电影,哦,女人们又开始变得让人肝肠寸断了。

去看看《青红》,高圆圆那真是水做的女人,不对,是樱桃汁做的女人。还如《芳香之旅》,张静初的那略带夹舌的口音,却仿佛能在空气中释放出夹竹桃的味道来。再如《美人草》,舒淇那娇喘欲滴的样子,硬生生将性感与清纯揉捏在了一起。在无数导演的寂寞怀旧中,女人形象发生集体转型,是过去岁月的那种粗朴的消失,也是如今工业化时代那种妖媚的消失,她们的形象一点点被削平,唯剩下了“清纯”,一种时光交错下的审美感塑造出来的“清纯”,一种怀旧中才会出现的女人的性感。

诺,这就是怀旧的效果。通过怀旧的叙事,女性们脱离了那个干煸得毫无情趣的时代,在一种远观而诗意的镜头下,集体地性感了起来。

怀旧,是导演们的春梦,而因此得到解放的不仅是女人们。电影史中的寂寞怀旧不乏经典,譬如托纳托雷的《天堂电影院》,堪称怀旧的极致。当意识之流与时光之流汇融,每一段前尘往事都有了新的生命力:影院中的嘈杂之声化为了真情流露,就连影院中的淫事变得充满童趣——那些躲在黑暗影院中的“苟且”经历,如同被一个男人的性启蒙怀旧给感染了,让人如饮鸡尾酒,让人性情摇荡。再也回不去的第一春,洗尽了犯罪感,砰砰的心跳刺激起了一段岁月的肾上腺。

还如托纳托雷的《西西里美丽传说》,这部电影里,一个导演的私人怀旧,挣脱了一个时代的集体回忆,于是,那个本是让战争余烟波及的西西里小岛,却毫无战争的硝烟感,硫磺味被荷尔蒙的味道取代,而这个味道流向了西西里的每一个街道,并伴随着主人翁内心里的所有猥琐念想,在美丽的阳光下烘干、发酵,肆意流淌,并最终在玛莲娜遥远的身影中、衣物中、鞋袜中找到了归宿。回忆藏鸡鸡,怀旧袒蛋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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