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日,发生在阜阳市颍上县的访民、村民与当地政府雇佣的黑保安的冲突对峙事件,正是这一历史大戏剧中荒诞一幕。

12月2日凌晨2时许,受安徽省阜阳市颍上县迪沟镇政府相关人员雇佣,14名“黑保安”押送上访村民从北京回到迪沟镇。因有访民被殴伤,愤怒的访民和村民扣留六名“黑保安”,将其交给当地警方。

运送访民的大巴车,也被村民卸掉轮胎,滞留当地。第二天晚上,黑保安们纠集了两百多人,摸到村里,试图抢回被扣押的大巴车,与村民发生对峙,消息也通过微博传到了网络。

安徽与辽宁,河北,河南、山西、山东等人口大省一道,是赴京上访人数最多的省份,很大原因是这些省份人口密集,经济以农业为主,尚不发达,离京城较近,传统上对北京有一种羡慕与崇拜的情感,农民们自认受到冤屈和侵害时,“告御状”成了自然的选择。

阜阳市颍上县迪沟镇位于颍上县的东北部,该镇南部、西部以及北部,有谢桥、刘庄和凤台县杨桥等三家煤矿,经过几十年开采,全镇约60%的地方形成煤矿塌陷区,当地村民的土地和房屋塌陷,十几年前,受塌陷影响的八个行政村村民被迫陆续搬迁。谢桥煤矿所在地,现在聚集着八个行政村的2万多搬迁村民。

村民们知道国家对塌陷区搬迁村民有补偿政策,但不知道具体补偿究竟有多少。村民希望村委会和镇政府公开相关账目,却屡遭拒绝。于是,“几亿元的搬迁安置费,落进了村、开发区、镇、县等官员干部的腰包”之类的传言,在搬迁村民中广泛流传。

由于公开账目的要求没有得到满足,几年来,村民们多次到阜阳市、安徽省乃至北京上访。

据《财新网》报道,11月29日,43岁的谢家营等14名访民又一次到北京上访。12月1日上午10点多,十几名北京警察来到他们居住的安贞里一家小旅馆。

谢家营说,他们每次上访,都有登记。旅馆和北京市公安局联网,因此,他们一住进旅馆,警察马上就知道了。

警察问他们上访材料都交了没有,交了就回去。谢家营回答称交了,但说还想带几个老头老太太去天安门广场玩玩。谢家营说,有的访民是第一次来北京,有的来过多次,但都没有去过天安门广场。

北京警察让他们回家,这次就不要去了。访民们答应了。

很快,迪沟镇政府八名工作人员找到了访民。他们是在访民们启程前往北京的第二天,尾随而来。其中有镇政府信访办和综治办的官员。

按照官员们的吩咐,14位访民上了镇政府工作人员雇佣的一辆53座的大巴。访民们刚刚上车,立刻就上来几十个身着便衣的陌生人,要求访民们交出手机。

谢家营说,这些人是政府雇来的“黑保安”,年纪多在20岁左右,一个40多岁的中年男人,看上去是他们的头儿。“黑保安”中,有的说普通话,有的是阜阳的颍上口音。

访民庄兴南因为手机不在身边,当即遭到谩骂和殴打。据谢家营回忆,一个“黑保安”张口就骂,并一拳将庄兴南打得满嘴是血。接着,几个“黑保安”一拥而上,拳打脚踢,庄兴南当时小便失禁。

谢家营说,镇政府的七个工作人员当时也坐在大巴车上,但没有阻止“黑保安”打人。庄兴南78岁的母亲也在车上,老太太跪着求也没有用。

随后,14个“黑保安”押着14位访民回颍上,镇政府的人同车返回。

12月2日凌晨2点多,大巴到达迪沟镇。因为庄兴南被打伤,访民们不肯下车,向当地派出所报警,闻讯赶来的数百位村民包围了大巴车,扣住了六名“黑保安”,讨要说法。

被殴打的庄兴南被送进阜阳市第二人民医院救治。现在仍在医院的庄兴南对记者说,政府的人来看过他,要他承认嘴巴上的伤是自己磕的。

目前,六名“黑保安”被控制在迪沟镇派出所,卸掉大巴轮胎的一名村民也被警方控制。迪沟镇政府未对他们雇佣的“黑保安”截访、殴打访民事件表态。

第二天晚上,黑保安们纠集了两百多人,摸到村里,试图抢回被扣押的大巴车,与村民发生对峙,但大巴轮胎已经被卸掉,无功而返。

当地政府是否会赔偿,以及如何赔偿被殴打的村民庄兴南,现在还不得而知。也许,这会是庄兴南和他的家人又一次上访的原因,而村民所要求的塌陷区搬迁的补偿的兑现,及其相关资金的公开,仍遥遥无期。

这些打人的黑保安们,如同在朝阳区法院被审判的那些禹州村民们一般,大多是两千元雇来的农民,他们往往也是颍上其他村镇的农民。打人的黑保安们,因为受雇于官方,显然将逃脱追责,同样的,这些人雇佣者,颍上县的信访官员们,也几乎不可能会受到问责和起诉。

可以预见的是,当这些“黑保安”基层小官僚自己上访时,也将遇到同样的漠视、截访、殴打和折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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