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贠超     来源:琴书馆

注: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请允许我以“南京市民李先生”的称谓行文。

2020年2月24日,也就是今天,南京市民李先生团队及巡演计划微博“叁叁肆计划”突然更新,连发两条微博。这是他近一年来首次发声,表达了对每个人的关心,更重要的是,疑似正面回应了被封杀的原因。

 

没错,最后的三个英文缩写,就是龙丹妮、马昊、毛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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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李先生的朋友,没有人会不知道2018年的维权《明日之子》事件:由于毛不易等选手在《明日之子》巡演、录制时未经授权演唱了南京市民李先生的歌曲,李先生起诉腾讯及哇唧唧哇公司,最终胜诉。龙丹妮、马昊是哇唧唧哇公司的主要负责人,毛不易是其旗下艺人。

然而,个体挑战强权的残酷过程,向来是血淋淋的。

龙丹妮是业内公推的“选秀教母”,《超级女声》《快乐男声》等现象级节目,就是由她和团队从04年开始打造的。你所能知道的湖南卫视选秀出身的艺人,大多是她作为资本方推出的。马昊先后担任过“快男”导演、天娱传媒副总裁、“快女”导演,二人在业内有着极广的资源,深谙规则的同时极具手段。

她们最熟悉的潜规则就是,利用行业内的强势资源,霸凌般地多人次侵犯音乐人版权,极尽擦边球之能事。

仅以《明日之子》为例,侵权南京市民李先生并非首次。在2018年第一季拼盘演唱会上,毛不易即侵权翻唱《关于郑州的记忆》。李先生在微博做出反应后,与哇唧唧哇合作的主办方“艺尚春”出头揽责,联系版权方和解。然而在第二季的节目里,又有一位选手邱虹凯再次未经授权翻唱《天空之城》,这次事件的主角又是哇唧唧哇公司,又是相同的手段。先侵权,再观察;如有追究,再谈判。不痛不痒的道歉,在一次次明知故犯下显得傲慢而冒犯。

被侵权的不止李先生一人。赵雷、黑豹乐队赵明义、《三天三夜》创作者阿怪、树子、尧十三等,都被哇唧唧哇公司以同样方式侵犯版权,甚至是多次(阿怪)。2018年7月,李先生愤而维权,为同行讨一个公道。

他的诉求很简单:

 

1、赔偿300万,包括《明日之子》第二季的侵权费用,100万毛不易年初巡演侵权的费用,以及100万给其他被侵权音乐人的费用。

2、法庭见

3、不接受其他建议

微博一出随即引起关注,哇唧唧哇公司也与李先生经纪人迟斌相约在上海协商。

然而,三日之后,哇唧唧哇承认侵权,但不认可赔付金额,不正式公开道歉,也不下架已构成侵权事实的《明日之子》第二季第一期节目,流氓行径尽显。李先生整理资料,于8月23日正式起诉。

对于索赔金额300万,李先生的代理律师曾接到法院来电,询问是否诉求过高。对此,他在自拍视频中对公众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根本不是300万的问题,也不是侵不侵权的问题,是你们愿意做一个人,做一个好人的问题。

我知道你们不是给不起300万,而是你们害怕有这个先例后,那些侵权违法行为每个都被曝光出来,所有被侵权的歌手都来要300万,到那个时候你们就赔不起了。

如果你们不再侵权,你们不再做一些选秀节目来欺骗少男少女,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我现在就闭嘴。我当着这么多围观的观众,我发誓,如果你们不再做那些少男少女狗屁节目的事情,我什么都不要。如果你们不再做这些肮脏的事情,我可以给你们每人300万!虽然我现在没有钱,我哪怕做牛做马,也会给你们每人300万。别把一帮艺人当妓女一样养着!

我告诉你们这300万的目的。第一:我要向哇唧唧哇,还有《明日之子》这样的节目一个警告,我要让他们长点记性。第二:我要拿这笔钱去做“维权基金”,给那些社会底层,没钱没势的独立音乐人,去维护他们的利益。

最终,法院判定哇唧唧哇和腾讯构成侵权,但无需向李先生道歉,理由是没有对其造成实际伤害,同时两公司赔偿20万元。

这是李先生维权的胜利吗?或许是,至少判决上他得到了公理,但并未得到尊重。而维权事件带来的蝴蝶效应,还远不止于此。

2

2019年4月12日,李先生遭到全网封杀。

虾米音乐、网易云音乐、QQ音乐等平台全部下架李先生作品,微博、微信公众号等国内社交账号被封号,李先生名字及热门歌曲名在各网站荣升敏感词。

而在此前,他计划的全国334个地级市巡演“叁叁肆计划”,在四川被喊停。

“行为不端”成了把中国地图纹在胸前男人的官方注脚,“相信未来”被讽刺得如同歌迷间的封建迷信一样。

那天我悲愤交加,写下了这样一段话。

大家都在猜测他被封杀的原因。

有的人怀疑是他早期的民主歌曲,让他在2019这个特别的年份,得到了额外关注;

也有人怀疑在四川的阻力过于强大,强大到波及全国范围内的围剿;

当然,更多人还记得这起维权事件。

常理讲,一个已经胜诉的案子,在侵权事件发生已两年的情况下,对于当事人,他的执念不该那么深重,而且是在一条本该谈自己生活的微博上。有因有果,近一年的封杀生活如果不是和那起事件有关,李先生不会无缘无故提及他们。他以近乎明示的方式,告诉了我们原因,或者说部分原因。

没有比这首诗,更适合我眼中李先生的形象。

我来到这个世界上,

只带着纸、绳索和身影,

为了在审判之前,

宣读那些被判决了的声音:

告诉你吧,世界,

我——不——相——信!

纵使你脚下有一千名挑战者,

那就把我算做第一千零一名。

我不相信天是蓝的,

我不相信雷的回声;

我不相信梦是假的,

我不相信死无报应。

如果海洋注定要决堤,

就让所有的苦水都注入我心中;

如果陆地注定要上升,

就让人类重新选择生存的峰顶。

新的转机和闪闪的星斗,

正在缀满没有遮拦的天空,

那是五千年的象形文字,

那是未来人们凝视的眼睛。

是的,这首诗曾在他的演唱会上被朗诵,叫《回答》;而背景配乐,是《广场》。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