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闾丘露薇 

华商报专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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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法国作家雨果的小说《悲惨世界》改编的音乐剧被搬上了银幕,看过小说的都记得芳汀这样一个人物:一个来自农村的年轻女孩,在纺织厂里打工,因为被所爱的人抛弃,为了养活女儿受尽凌辱。在那个时代,有私生子是被人看不起的,而芳汀的美貌,一方面被工头垂涎;一方面被其他女工嫉妒。

剧中展现了这样一 个场景:好色的工头想占芳汀便宜,被拒绝了,但是这一举动让其他想讨好工头的女工心生愤恨,于是指责芳汀是荡妇,双方扭打起来。工头乘机报复,芳汀被赶出了工厂大门。那一刻,那些女工们的面目是凶狠和冷酷的,芳汀的哀求,丝毫不能引起她们任何的同情心。接下来,芳汀不得不出卖她的头发、牙齿、还有身体,出卖她所有的自尊,为了赚钱养活寄人篱下的女儿。

 

 出狱的冉·阿让,找不到工作,甚至找不到一个屋檐下过夜的地方,因为他曾经坐过牢,因为他身无分文,没有人愿意帮助他,直到遇到一位改变他一生的主教。

  我在想,每个人就好像社会中的一道门,如果说一个社会没有出路,看不到希望,那是因为所有的门都关上了,而关上门的人,一定有我有你有他。

  只是,为何没有人愿意打开门呢?为何民众之间的倾轧,是如此凶残、无情,到底源自哪里?

  最近,托克维尔的《旧制度和大革命》这本书在中国被很多人谈论,因为有国家领导人推荐了这本书。如果说雨果透过笔下的人物,说明所有的苦难来自于社会的压迫,那和他同时代的托克维尔则尝试说明压迫的来源,那就是专制制度:“在这种社会中,人们相互之间再没有种姓、阶级、行会、家庭的任何联系,他们一心关注的只是自己的个人利益,他们只考虑自己,蜷缩于狭隘的个人主义之中,公益品德完全被窒息。专制制度非但不与这种倾向作斗争,反而使之畅行无阻;因为专制制度夺走了公民身上一切共同的感情,一切相互的需求,一切和睦相处的必要,一切共同行动的机会;专制制度用一堵墙把人们禁闭在私人生活中。人们原先就倾向于自顾自,专制制度现在使他们彼此孤立;人们原先就彼此凛若秋霜,专制制度现在将他们冻结成冰。”

  《悲惨世界》中的德纳蒂夫妇就是托克维尔所描述的毫无公共品德的人,一对狡诈的小旅馆夫妇,后来成为卑鄙和毫无道德意识的贼。他们对自己的儿女都缺乏情感,只有利用。

  

不过,即便是在专制制度下,总有追求自由的心灵,那些在巴黎街头筑起街垒,要求自由平等的大学生,而在雨果的笔下,自私贪婪的德纳蒂夫妇,却有一对牺牲在街垒前的儿女,他们勇敢地追求更新的生活,更新的制度,他们虽然出身卑微,但是他们勇敢而无私。

  

如果说,主教向冉·阿让打开了他的那扇门,让一个原本憎恨社会的人有了洗心革面的决心,也有了重新开始的机会,冉·阿让打开了他的那扇门,帮助那些找不到希望的人们,他帮助芳汀养大了孩子,而德纳蒂的儿女,还有那些坚守街垒的大学生们,他们同样打开了他们的门,尽管会有付出,会有风险,最终是生命,但是如果没有这些门的打开,社会如何会自己进步?旧的专制制度又如何会自己消亡?

 

 在这新的一年即将来临之际,我的耳边一直回响着电影中的那首歌曲:“你听到人民的歌声吗?”歌声越嘹亮,打开的门越多,意味着希望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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