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思先生是当今大陆学界最著名的思想者之一,他的著作《潜规则》和《血酬定律》不仅热卖,提出的这两个概念也成为观察传统和当代中国社会的有效工具。同时,作为《炎黄春秋》杂志的总编辑,他对舆论管制有深切感受。在纪念1982年宪法颁布30周年的研讨会上,吴思先生以房屋面积为比喻,通俗地形容了当今中国大陆言论自由的现状。

长久以来,中国大陆媒体究竟有没有言论自由?在官方和民间有截然不同的看法。在官方喉舌的宣传中,当今媒体享有真正的、充分的言论自由;而在反对者看来,官方宣传部门的控制像一块铁幕,极大程度地扼杀了舆论的生机。作为《炎黄春秋》的总编辑,吴思先生,经常要面对言论的管制。在他看来,中国的言论自由实际上至少可以分为五个层次。

第一层,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赋予的美好图景,其中第35条规定,“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有言论、出版、集会、结社、游行、示威的自由。”这一条款被称为“六大自由”,没有做任何限制,看上去很美,如果用房屋面积来比喻,可以比作100平方米。但是实际上有没有100平方米呢?没有。

原因就在于第二层:法律。吴思先生详细解释了这一层级上的复杂运作。中国的《新闻法》经过多次波折仍然不能出台,所以第二层空缺,填补空缺的则是行政法规,它一方面直接规定什么人可以进入出版界,什么人有出版权,另一方面行政法规还规定你可以说什么。

最重要的两个行政法规,一是市场准入制度,但事实上是由“主管主办单位制度”来替代的。什么是主管主办单位制度?创办一个媒体,必须要由主管主办单位申请才能批准。一定是省部级单位才能作为主管单位,由省部级单位向新闻出版总署递交办刊办报申请,才能被受理并考虑批准。如果只是公民个人,而不是某个省部级单位的下属机构,就无权递交申请。通过这种方式,每个公民的出版自由事实上就消失了,变成了单位的权利。

另一方面,可以说什么。对于出版界来说,直接管理言论空间的法规,是“重大选题备案制度”?要说影响重大的话,必须上报备案。什么是重大选题?重大的党史问题、国史问题、军史问题、涉及到“四副两高”(副主席,副总理、人大副委员长、政协副主席最高人民法院院长、最高人民检察院院长)以上的历届领导人问题,注意是“历届”——从陈独秀开始一直到现在。民族问题、宗教问题、与苏联东欧和国际共运有关的问题、以及影响社会稳定的重大问题。对于办报办刊来说,如果不讨论风花雪月而讨论国事的话,那几乎每篇文章都属于重大选题,这样一来,在理论上都应该报备。

“报备”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名义上中国没有新闻审查制度,不允许审查,那怎么办呢?就是“报备”。“报备”的意思是打个招呼说要发稿了,就拉倒,不须经过批准。可中国的“报备”制度下,不经过批准是不能发表的,于是在“报备”的名义之下,实际上是审批制度。但执行得又不那么严格,所以是个比较模糊的地带。之所以模糊,是因为我们开头有个相当不错的宪法第35条。第35条说,中国公民有言论自由、出版自由,如果没有这一规定,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称之为审批制度;但既然有这一条,就不能叫审批制度,称之为报备制度。所以,宪法那100平方米的言论空间不是空话,是有意义的。如果没有这个承诺,下面的东西会变得更加直截了当、不加遮掩。在执行中,宪法规定起到了抑制行政法规的作用,从审批制变成了报备制。

在第二层中,除了谈风花雪月可以谈到七八十平方米,如果要谈国事,实际的言论空间可能就从宪法的100平方米缩小到10平方米。

言论自由的第三层,则是“行政命令”,吴思先生解释说:办网络或报刊的会经常接到一些电话,“打招呼”,这就是行政命令。规定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一般来说,如果上述“重大选题”范围中的问题,提到一下就要报备,事实上是没法操作的,实际上也没法管。所以你说了也就说了,碰了也就碰了。如果你说的与党和政府的方针口径一致,一般不会有人找麻烦;口径不一致,才会有人和你打招呼,下行政命令。如果大家都老老实实,心里知道言论边界在哪里,当一个听话的好总编、好编辑、好记者,双方相安无事。这种情况下,我们享受到的言论自由就不像第二层行政法规所规定的10平方米那么惨,大概能有20平方米。

另外两个层次,则要归功于敢言媒体人和广大公民的作用:

第四层,有些杂志和报纸比较“猛”,比如《南方周末》、《南方都市报》,撤了一个主编再换一个,前赴后继还那么“猛”,就拿他不好办。还有些杂志,比如《财经》,还不属于某一个行政体制之中的某一个部门来管,它的准入身份比较模糊,有公司性质,管起来也不那么顺畅。另外有些杂志可能后台还挺硬,而且前台也比较硬。前后都比较硬的话,就可能把言论空间从20平方米撑到30平方米,甚至有50平方米。这就是我们在面对一个不那么循规蹈矩的主编时,可能享受到的言论空间。

第五层。本来作为准入制度,必须要有主管主办单位。但诸位开一个微博,谁是主管主办单位?我们开一个研讨会,谁是主管主办单位?饭桌上你“胡说八道”,谁又管的了你?于是就又产生一个言论空间。你办一个微博,不需要批准,当然,有可能“被跨省”等等,或者如浦志强律师关注的劳教,这些问题还是有的。但是总体来说,没有准入制度了,这就是一个大空间。几千万人发微博,管不胜管,于是又产生了第五层的自由,这种自由又比刚才四层都宽松一点。在刚才说的比较“猛”的杂志主编的3050平方米基础上,诸位可能能冲到6070平方米。

因此,在吴思先生看来,中国言论空间的结构是相对复杂的,言论自由既不是“全有”,也不是“全无”,而是至少包含这五种层次。言论自由从100平方米缩水到10平方米,再扩展到6070平方米,并不是来自于书面规定或官方恩赐,而是媒体人和普通公民抗争的结果。

中国著名经济学家茅于轼,不久前在荷兰海牙的中国经济峰会上预测,由于中国的房产泡沫与隐性财政赤字,中国的经济危机几乎无法避免,于是茅于轼告诉荷兰在线,根本的解决出路在于要实施政改,而政改的首步应该是放开言论自由。但他认为,新领导人之间的意见分歧,将使政改十分缓慢。

“言论自由是呼声最强的,而且可以得到很多赞成和鼓励,让人觉得这个政府不错,所以它的影响很广。”茅于轼说,放开言论自由,其实对执政党没有多大害处,影响最大是贪污分子,“共产党也不喜欢贪污,所以我觉得这个可能性还存在”;茅于轼介绍说,中国在经济上的贫富分化加剧,已成为一大政治问题。作为自由派经济大师,茅于轼也大方地承认,市场机制会造成贫富分化。但他指出,中国的状况并非如此;“中国的贫富分化问题是机会不平等的问题。农民不能卖土地;但很多垄断行业(石油、银行、通讯、电力等国有企业)的工资特别高,利润大得吓死人,你进不去。民众的怨气很大。”

茅于轼告诉荷兰在线,解决中国贫富分化问题,首先是要“让机会平等”。“但这点很难,因为它涉及到特权。高干子弟要白手起家很容易,可以向银行借到钱,可以向土地规划局要到土地……只要有关系就行了,这就是一个机会不平等。”茅于轼同时指出,在中国GDP分配中,投资的比重过大,造成结构性扭曲。中国2011年统计年鉴的数据显示,中国投资占GDP49%。茅于轼指出,其中很多并不是为了促进未来的消费,而是为了拉动短期GDP指标。

投资比重过大造成的一个后果是,中国的生产力过剩,但消费不足。2011年中国GDP收入分配的结构中,消费所占的比重仅为48%,远远低于世界平均水平(70-80%)。其中,家庭消费所占的比重仅为35%。另一个后果是市场上货币泛滥。李剑芒指出,货币泛滥也让许多富人感觉不安全,为了寻求对财产与未来的确定性,其中许多人有意向移民海外。他引用数据说,大约有300万中国人有移民海外的意向。茅于轼分析说,造成GDP结果扭曲的原因是,政府权力太大。他指出,在1996-2008年间,在中国财富分配上,中国家庭的平均收入缩减了12%。这12%分别被政府与企业(尤其是国有企业)所占有。要改变,就必须进行政改。

荷兰华人企业家、著名博主李剑芒对此表示赞同。他引用中国官方数据说,中国超过半数人口为农村人口,但他们的收入仅为城市人口的1/3。同时,在急速老年化的中国社会中,老年人的收入增长与社会其他人群的收入增长不对称。他说:“中国面临的经济问题主要原因是垄断,尤其是政治垄断。经济调节几乎已经穷途末路、无能为力了,要解决就必须政改。”

但茅于轼指出,中国政改的步伐将十分缓慢。因为领导层对中国未来的走向没有统一的观点,每人都有各自的动机和愿望;同时,任何政改也都将受到利益集团(铁路、通信、石油、银行等垄断行业)的抵制。

他说,新领导在接班后会进行“小改小革”,但“最根本的是中国要变成一个法制的、人权的、民主的社会,这点不可能”。

从中国历史来看,历次的朝代更替,都是以暴力革命为主的方式,用武力推翻一个旧政权,然后建立一个新的政权。兵争天下,王者治国,是人间常道。从世界历史来看,政权的更替也主要是以暴力革命的方式来完成。但是,现代共产主义国家政权的解体,和目前中东等地的民主运动,绝大多数国家都是因民众的觉醒而迫使政权和平转型的。而中国大陆不仅仅是暴力,而更主要的是有其一整套理论体系,即党文化。暴力只能侵犯到人的肉身,可是强加的文化体系,却能侵入人的灵魂。这个体系,能将好的说成坏的,坏的说成好的,正的说成邪的,邪的说成正的,并将它们的歪理通过它无所不在的权力,强加到每个中国人的思想里面去,现在的中国人基本上都被洗了脑。

现在的中国人,被洗了脑后认为,哪个朝代都坏,当官的全都只为自己得好处,谁当官都一样全都是贪,上级都欺负下级,当官的都欺负百姓,还不如不换。

暴力革命得有暴力革命的勇气,暴力革命得有暴力革命的环境,在当今中国,第一,没有暴力革命的勇气,第二,没有暴力革命的环境。被洗了脑的中国人,如果不是因为没吃、没喝,生存不下去了,是绝对不会为了什么事业而去暴力革命的,是绝对不会为了什么正义而去献身的。只有生存不下去了,活不下去了,才会为生存而暴力革命;只要还有一条活路,都不会团结起来用暴力推翻政权。

当今科技的发达,加上全球化的经济环境,中国出现全面饿死人的事情可能性很小,中国出现全面生存不下去的事情可能性也很小,局部地区饿死人,也不会造成全局性的暴力革命。由于现在交通与通讯的发达,任何一个地区出现大的群体事件,都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平息,所以当今中国,用武力推翻政权的可能性是小之又小,应该说基本上没有可能。

这样,就只剩下通过唤醒中国民众走和平转型之路。通过已经觉醒的中国人,再去唤醒还没有觉醒的中国人,就这样以人传人的方式,不断的告诉中国民众,人正常的思维是什么,正常的人是什么样的,正常的社会是什么样的,人应该正常做的是什么事情。一个个觉醒了的中国人,认清真相后,才能解开被党文化的欺骗和党文化的思维方式,就会将权贵孤立起来。

其实,现在的权贵们,也非常清楚中国是怎么回事。他们非常知道:在中国甚至在全世界,谁也不可能用武力来推翻中国权贵政权。权贵政权不缺少武力,不缺少金钱,不缺少舆论,只缺少道义,只缺少人心。在权贵政权里的人,是无官不贪,充满着大量的庸官,淫官,利用这样腐败的体系,是不可能做出任何有意义的事情出来的。

打铁还需自身硬,可是自己如何硬得起来呢?!

不换政权换脑子,这就是中国民众和平觉醒运动。

这也是当今中国唯一可行之路。

权贵们最怕的就是中国人的清醒。可是防又防不住,越封杀越有人去听,越抹黑越有人去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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