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阳写的一篇文章《在我老家,女人小孩不上桌的家庭更兴旺》。这类文字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作者怀念过去农村的那种秩序,长幼有序,尊卑有别,他们觉得这种环境其乐融融。
但是很多人在这个环境里并不其乐融融,如农村妇女自杀率一度高的吓人,但是他们身为男人,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了不起。就像贾平凹的小说里,女人从来都很物化的,尤其是《废都》,可以说完全不把女人当人看,庄之蝶身边的女人出生在世界上,好像就是为了这个作家活着的。他这样想,这是因为他生长的环境就是这个样子,而他自己又不是什么天性厚道的人,所以很难真正反思这种问题。
但是你要是说他们喜欢这种秩序,真觉得其乐融融?其实也不是。他们自己也受不了的。不然为啥贾平凹也好,还是孙先生也好,不都离开乡村,到城市里舞文弄墨了么?贾平凹一直说:中国最大的问题就是村子里没人了,可他自己就不回去填充农村人口。
说到底,贾平凹就是远距离把玩那种体验而已。自己回不去了,反而增加了距离美,有一种所谓的乡愁。
其实农村缺不缺人?当然不缺人,缺的是别的东西。农村人口减了这么多,粮食产量并没少,说明农业就不需要这么多人口。当然比较合理的布局,是乡村也有一些其他产业,比如工业和第三产业,但那也应该是在镇一级,村子里就不该有那么多人口。中国的问题不是村子里没人了,而是没有让村子用一种公平的方式没人,是没有给村子里的人提供足够自由的选择机会。如果大家离开了村子,村子灭绝了,但是这些人都过上了好的生活,这有什么不好呢?
贾平凹他们的真正的问题还是没把人当人,总是当成附属一个什么东西的副产品。女人附属于男人,男人附属于村子,村子附属于一种秩序。
就像他说村子里那么多光棍很可怜啊,女人都被城市里抢走了。这首先是没把女人当独立的人,而是当成了农村男人的女人;其次是没有把男人当成独立的人,而是当成村里的男人。就像哪怕你把女人单纯当成性资源看,村子里的男人买了一个女人,其他地方也就多一个光棍,只是因为这些男人凑在一个村子里,就显得更可怜了么?
还是没有以人的角度看人,还是用附属品的角度看人。
但是他们自己,是才子,是作家,面对老家的乡村,他们可以有一种见多识广的矜持,面对定居的城市,他们又可以有一种觉得自己厚重不忘本的高贵。这可能是一种心理上自我保护的应激反应,但即便如此,这样的作家也没什么好指望的,他们就是这样的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