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娜塔莎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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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多多有一个二十岁刚出头的小姑娘猝死了,死在凌晨下班的路上。今早我起来看了一下微信,好多在骂资本家剥削,不仅要人的血汗,还要人的命。但我还是忍不住要说,出这种事情,骂资本家是不对的。前段时间外卖骑手的文章刷屏了,也是到处在骂资本家。以后还会出很多的事情,会有伤残的,猝死的,跳楼的,从人类起源到今天,这悲惨世界就没有一天不悲惨的。以后不知道会进化出什么样的生存形态,但可以预见,那时的人也一定会有他们的悲惨,只是会比我们好受一些,就像我们的悲惨比当年种地的要好受一些,这一代的打工人比前一代打工人要好受一些。

遇到悲惨自然要痛苦呼告,野兽尚且如此,更何况人。但呼求政府来收拾资本家是最糟的一种做法,相当于打碎一个木头镣铐,换一个铁做的。我不知道拼多多给了女孩多少钱,有说一年50万,有说一年80万,最夸张的说一百多万,我不信会有这么多。总之是非常高的收入。在别的行业奋斗十年也未必会有这么高的年薪。我也不信女孩猝死之后,拼多多会招不到人,说句没良心的话,这么高的年薪摆着,再猝死三五个也会有人排队去应聘的。你不能说那些排队的人没出息,你也不能说拼多多用高薪诱惑人很罪恶。别人拼一辈子掏空两辈人的口袋再背上一生的债,才能买一套房。在这种大厂单枪匹马豁出去拼个三四年就够了,能不心动吗?这种时候你让政府规定一天工作不能超过八个小时是没用的,只要绩效考核摆出来,就算办公室到点熄灯关门,一个一个也会在家里熬夜拼命,电话24小时开机待命。规定来规定去,只能影响台面上与台面下的分界线位置。规定松一点,明着加班,规定紧一点,暗着加班,不过是把台面上的移到台面下而已。

有人说那为什么别的国家规定最高工作时间和最低工资标准?为什么他们的打工人就没有拿命去拼的?为什么这里就不能管一管?去年我上了一门经济学基础课,课本上非常直白地说,政府干预劳动力价格会提升失业率。这是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的。看得见的是一部分人休息时间变长了,收入增加了,看不见的是有些能力不足的劳动者,本来可以找到一份工作,在人为干预下,他们被淘汰了。不知道为啥,持这种观点的人现在被称为“国奥队”。这不是奥派的观点,这就是经济学常识,是我上学期经济学课本上的一个章节。劳动力价格和别的商品一样,是市场决定的。如果人为提升劳动力价格,一定会扩大失业。不管是工会火爆的十九二十世纪,还是今天,都一样。课上有同学问,既然明知道是不好的,那为什么政府还要规定最低工资呢?老师说,因为政客和他们的选民没上过经济学课,他们或者不知道,或者知道装不知道。

目前发达国家的打工人日子比咱们好过得多,表面看起来好像是政府规定资本家必须这样做,其实不是的,是生产力水平高,劳动力的市场价已经到那个水平线了,没这待遇找不到人为他工作。如果生产力没到这么高,政府怎么规定都是没用的,人们还是会排队去找工作,排队去争取被资本家剥削压榨的机会。政府如果把这一批资本家吸血鬼都收拾掉,比较好的情况是再来另一批吸血鬼,不好的情况是就此罢手,大家一起穷。唯一的办法是有更多资本家冒出来提供更多的工作岗位,这样大家才会富起来,身上的锁链也轻一点。国内国外劳动力价格差异很大,从根本上说这不是法律保障是否到位造成的差异,这是劳动力市场被国界线封闭了,劳动力无法自由流通造成的。这跟以前运输不通,橘子芒果在南方北方价格差异大一回事情。

或许会有人说,人怎么可以比作橘子芒果呢?这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啊。确实,人不是商品,但劳动力就是商品,就是用于交换的,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在可以预见的将来,国内劳动力的市场价不会迅速提升,眼下年轻人不想被996,我觉得最好的办法是跨出国界线,把自己运到劳动力价格高的市场上去交换。这很不容易,很辛苦,但怎么也不会比996更辛苦,只是辛苦的方向和方法不同而已。

这些话讲起来很不好听,小姑娘尸骨未寒,我说这种话显得很冷血,没有良心。写一篇骂资本家的口水文章是很容易的,但理智不允许我这么做。政府其实很喜欢收拾资本家,巴不得多几个借口。只有资本家会逢山开道,遇水搭桥。路和桥都建好了,收拾几个现成的,这才是领导最喜欢的事情。

有人说你这种办法相当于说风凉话,那么多人怎么可能都出去,不现实。我没有那么大的能力,我只是自言自语,说我的想法,如果你还年轻,还没有被很多事情困住,还在思考以后的出路,那么努力换一个劳动力市场可能是投入产出最高的选择。你爱信就信,不信拉倒。

确实有黑洞在吞噬普通人的血汗,但那不是资本家。年轻人这么拼命是因为生活压力实在太大了,一套房子就把人压得死死的。不买房子行吗?基本上是不行了,以后孩子都没地方上学。这些才是我们这个时代的黑洞,资本家是在黑洞里搭梯子的人,是催人往上爬的人,有时候逼得太狠了,像虎豹财狼。至于拼多多那条“临时工”的回应,实在太不堪了。有人说这么讲没有错,大实话,我不这样认为,实话不实话都轮不到拼多多自己讲。一个人开车撞死了另一个人,旁人可以说客观分析的话,可以还原现场,判断事故责任。至于那个肇事者,你闭嘴,你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