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直致力于报导高质中国新闻的众新闻中国组(原有线中国组)报导了一单令人啼笑皆非的新闻。

众新闻中国组留意到最近有多名中国留学生在社交媒体小红书上控诉中资机构「诺华美」故意给他们做出「伪阳性」的核酸检测结果,并让他们再多做一次以骗取钱财。作为专业新闻机构,众新闻中国组当然要联络双方,听取不同意见,以平衡报道,避免偏听偏信。

从节目内容看,有着半官方性质的中资检测机构「诺华美」倒是很爽快地接受了访问,直指这是污蔑,并拿出官方背书声称中国大使馆让他们不要理会网路上的闲言碎语。其被采访人的发言被众新闻中国组完整地放入新闻报导中。但当众新闻中国组尝试联络在小红书上自称受害人的Mia Zhang时,事情却朝着难以想像的方向发展。

一般来讲,维权方是弱势的一方,因为他们往往要独立面对一整个公司乃至政府。故此当有影响力的媒体或者个人愿意帮忙发声时,他们往往很乐意。所以我们可以经常在微博上看到不少维权人士请求网友帮忙发声,捍卫他们的权益,这亦是正常的心态。然而,当Mia Zhang收到了众新闻中国组的采访邀请时,第一反应却是「如何证明你们的报道不会趁机抹黑大陆?」不得不赞叹一句,警惕性很强,敌我斗争意识很高,是个根正苗红的社会主义接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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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众新闻中国组的工作人员为了取信Mia Zhang而给出其机构的官方链接后,Mia Zhang估计查询到众新闻中国组时常报导伟大祖国的负面新闻,于是不但没接受采访不提,还反手一个举报,导致众新闻工作组的小红书帐户被封锁。事后,Mia Zhang还得意洋洋地晒出相关举报纪录,并称港版国安法已经通过,众新闻中国组想采访她是顶风作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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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时刻以阶级斗争为纲的接班人的做法,时在是让人叹为观止。联想到前中国大陆微博网红,已被爱国人士打倒的五岳散人曾经在他的一期节目《我为什么开始对小粉红群体幸灾乐祸》中讲过类似的故事。五岳散人认为,以前他的心态是即使我不同意你的观点,但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所以他以前也常常帮助一些遭遇社会主义铁拳的粉红群体发声维权。虽然有些粉红在事情得到关注并解决之后就要求曾经帮他们发声的人删除贴文,但从人性自私的角度来讲,五岳散人仍然表示理解。可是最近,这类的群体已经进化成了主动审查,即使还在维权过程中,在事情还没得到解决的情况下,就开始自我摒弃任何成分有污点的人,并主动举报以撇清关系,所谓纯洁的革命队伍里容不下一粒沙子。自此五岳散人就开始对这类群体抱持幸灾乐祸的态度了。

把五岳散人描绘的这一类人群和Mia Zhang联系起来,除了是非曲直尚待厘清之外,实在是无一处不合适,简直完美契合。真正的半官方机构都乐于接受采访,但Mia Zhang却时刻绷紧神经线,严守敌我大防的底线,并搬出了国安法,呼吁不要被有心人士利用。一个生动形象,舍小家顾大家的的革命小将形象就跃然纸上。难道如五岳散人所说,他们真的是应分的?

其实想深一层,就会发现这份变化并不是平白无故的,这恰恰是中国内部舆论环境恶化和收窄的结果。在此之前,我们不难看到,很多正当维护自己权益的行为都会被爱国人士指为是恶意抹黑国家,给境外势力递刀子。从而导致整个维权行动失去焦点,被污名化,事主随时面临诉求无法实现且人格也被抹黑的双重打击。这就像是毛时代,如果大家都是毛主席的卫士,都信仰毛泽东思想,那么即使互相之间有矛盾那也是人民内部矛盾。但一旦有一方沾染上了所谓的外国势力,哪怕只是学外语,哪怕恰好有一个远房亲戚在国外,那就是敌我矛盾,是你死我活的斗争。

因此,如果设身处地得换位思考,Mia Zhong的做法恐怕也有无奈之举。因为他一旦接受了众新闻中国组的采访,他就有一定的机率被戴上勾结境外势力的帽子,那么他的维权行动恐怕就会彻底失焦,而他本人也可能会被批倒批臭。如何在一个意识形高于一切的地方拿到主导权?那就是表现得比敌人更红,更革命。因此,拒绝接受采访是不够的,还要主动举报,并公之于众,以显示自己光风霁月,对党国的忠诚日月可鉴。就好像文革的时候,如果发现亲朋好友有不忠于党的言行,最好的办法是抢在别人之前大义灭亲,率先举报,撇清关系。否则一旦被别人捷足先登,牵连到自己是迟早的事。毕竟窝藏不报,证明你也对党国有二心。

所以,以这样的角度去看文革中骨肉相残,夫妻反目的事,乃至去看Mia Zhong的「过度反应」,恐怕就不难理解其原因。因为一旦不这么做,那受害的迟早是自己。目前种种迹象都显示,这个强盛的大国正在往一个方向狂奔,无人可以阻挡,复古恐怕也是迟早的事。至于这样的方向是对是错,恐怕还得留待历史去评说是非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