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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来到404档案馆,在这里,我们一起穿越中国数字高墙。
尽管中国的言论审查和舆论管控日趋严峻,国家对公民的监控也无处不在,但我们依然可以看那些不服从的个体,顶着被删号、被约谈、甚至被监禁的风险,对不公义勇敢发出自己的声音。
中国数字时代在“404文库”栏目中长期收录这些被当局审查机制删除的声音。
本期节目,我们选读过去一周中引起舆论关注的三篇404文章。
一、拉上窗帘|东航梧州空难也许不会公布事故原因
3月18日,在东航MU5735空难一周年的三天前,微信公众号“拉上窗帘”发布文章《东航梧州空难也许不会公布事故原因》。
文中写道:
三天后就是东航MU5735空难一周年的日子(哀悼)。近期有消息说可能马上就会公布调查结果,特别是事故原因。不过在拉总(该微信公众号作者)看来,公布事故原因的可能性并不大。
大家的心情可以理解,因为这样不仅可以告慰逝者,也是对人民和社会的尊重。如果是机械故障或产品设计缺陷的话,还可以产生舆论压力,逼迫运营商或生产商改进,让未来变得更安全。
关于事故原因,拉总(该微信公众号作者)当天就说有两种可能,一是“空中解体”,一是“飞行员自杀”——有些小朋友对“自杀”这个推测,还很有意见。
波音737NG并不是737 MAX,没有自动俯冲的问题。而且从巡航高度掉下来需要一分钟,只要通讯系统没有故障,正常的飞行员都会向地面报告。不声不响突然掉下来,确实只有这么两种可能性。
但新闻画面显示飞机比较完整地扎入了地面,远处散落的部件很少;后来黑匣子在美国解读完毕后不久,国内的737NG(含737-700/800/900)也都复飞了。所以事故原因到底是什么呢?官方没说,大家也都不知道。
我国民航其实非常安全,标准是全球最高的。
东航梧州空难是十几年来,我国民航唯一的重大安全事故。我国上一次广受关注的重大事故,还要上溯到2011年的7.23温州动车追尾。那起事故造成40人死亡,上海铁路局局长被就地免职,刘志军后来也进了监狱。
但对比温州事故与梧州事故,能发现有许多不同。
比如从“百度百科”来看,温州动车事故的资料都是“干货”,包括事故过程、遇难者名单、原因分析和赔偿标准等。而东航的梧州空难,却多是“深刻反思”“坚持贯彻”“牢牢守住”等空话,不仅没有遇难者名单,甚至通篇连“赔偿”两个字都找不到。
百度百科谁都能写,但我国媒体在报道灾难时特征明显,一般都会有许多人采访遇难者家属,在帮助她们的同时,挖掘一些悲情故事。
很奇怪的是在东航梧州空难中,遇难者家属的声音极少。这起事故的赔偿也鲜有媒体关注,只有自媒体在不断追问。
就在该文发出后两天,中国民航局于3月20日发布《关于“3·21”东航MU5735航空器飞行事故调查进展情况的通报》,通报中称“由于本起事故非常复杂、极为罕见,调查还在持续深入进行中“,并未公布事故发生原因。
二、卖杏花|孔乙己偷你家啥了,非要拿他垫背?
“孔乙己文学”近日在中文互联网爆火,年轻网友借鲁迅小说《呐喊》中的人物“孔乙己”自嘲,并抒发对“毕业即失业”的迷茫。中国官媒央视网发文批评“孔乙己文学”,并要求年轻人“脱下长衫”。但是官媒的宣传遭到翻车,许多网友认为官方将“孔乙己”们的苦难都怪罪到个人身上,全然不顾时代和社会因素。
微信公众号“卖杏花”发布文章《孔乙己偷你家啥了,非要拿他垫背?》,讽刺官媒宣传。
文中写道:
最近,孔乙己大约是红了。这年头,除了被404的,能红的都红了,不该红的也紫了。
但事情正在起变化,孔乙己也似乎有沦入404的苗头。网上有一些人从绍兴市城乡结合部的乱葬岗里,掘出他的长衫,披在自己身上,活得很苦很控诉的样子。
这岂止是悖谬,简直是大逆。无论你的啃老费或养老金到不到一百零七个铜板,都不该这么不要脸,尤其不该强征孔乙己老师,做你们的精神领袖。
孔乙己没你们那么卑污苟贱,他命苦从不怨政府,点背从不骂社会。即便饿得面黄肌瘦,也不怨朝廷一声;即便做贼,也不做反贼。
他临终前被丁举人(参照科级干部待遇的书香门第)打断了双腿,也只是捡个破蒲包系自己臀部下,移手做足讨生活,从不想着去民政部门讨要残疾补助,更不在光天化日下蠕行闹市,影响市容和人民的好心情。此境界,岂是一些宵小之徒可比?
读书人的事儿,能叫偷吗?
朝廷的事儿,能会错吗?
我小时候的教科书说,孔乙己是科举制度下的牺牲者,被四书五经毒害躯体和精神,让他又穷又怪又懒,最终走上了不归路。
可教科书上的旧社会里,不但有穿长衫站着喝酒(推荐一款孔乙己典当长衫也要买的无添加黄酒)的孔乙己,也有衣服不能再短的出租车司机祥子呀。
老师只告诉我孔乙己死于懒,死于穷酸,可祥子既不懒又不酸,茴香豆的茴,他一个写法都不知道,为啥还死得那么惨?
三、报人刘亚东|全球化丧钟,不仅为张一鸣而鸣
3月23日,TikTok CEO周受资出席美国国会听证会。3月25日,微信公众号“报人刘亚东”发布文章《全球化丧钟,不仅为张一鸣而鸣》。
文中写道:
CEO周受资的表演很到位,力图向美国议员们证明,TikTok是一家商业机构,注册在美国,营业地在美国,管理层和主要员工在美国,并承诺所有美国公民的用户数据都保存在美国境内,受到严密的保护。虽然它的大股东是中国公司,创始人是中国人,但是字节跳动一家纯粹的民营公司,不受任何政府的控制。
直到有个议员问:北京的工程师能接触到美国的数据吗?
周受资回答:可以。
这个问题注定了TikTok的命运,合规上已经存在巨大的风险漏洞。任何人都不敢在听证会上撒谎,因为构成伪证罪,不仅公司被查,而且个人还需承担刑事责任。
后来克伦肖议员追问这个问题,周受资只能抖机灵,回避问题,说我是新加坡人。但所有议员都不难搞懂,那你怎么保证字节跳动公司里的其他中国员工不会滥用信息?
在中国法律上,白纸黑字,不提供情报是违法的。以前是潜规则,做了不说,后来我们光明正大,颁布了《国家安全法》《国家情报法》等许多法律,明文规定任何企业和公民均负有向政府提供情报的协助义务。这一条,对中国企业“走出去”是不太有利的,华为的5G设备面临的风险,也是同样困境,怎么自证清白都很难取信,因为法律上明确规定了协助义务,关键时刻无法保障其产品和服务的安全性。
这个世界越来越分裂,一边是俄乌战争、沙伊建交、高层访俄,一带一路大联盟;一边是日韩世纪大和解,美澳合作造潜艇,岸田访乌,AUKUS组团印太……两大阵营日益成型,WTO为标志的全球化进程基本趋于终结。
全球化的丧钟敲响了!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大背景之下,中国企业“走出去”战略必然遇阻,不仅仅是TikTok,基本上,全部都有风险,出海一个,冒尖一个,出头一个,就会被掐尖,被收割,被灭掉。
全球化体系是建立在互信的基础之上。信任一旦破坏,重建是非常艰难的。双方互不信任,都抱有底线思维,凡事往最坏的情形考量,最后只能慢慢滑向新冷战。冷战也是战争,是慢性战争、消耗战争、不流血的战争,如果还对此心存幻想,就想想TikTok。
以上是本期选读的三篇404文章。这些作品版权归原作者所有。中国数字时代仅对原作进行存档,以对抗中国的网络审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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