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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东高速塌方,死亡人数上升到48人,它会成为这个时代的标志性灾难。
它的时代性体现在以下诸方面:
大基建后遗症,狂飙突进的建设,缺乏维护,;我们这个社会进入维护时代,但是钱和责任感都缺乏(见昨天我在公号“张3丰的世界”上的文章);
一种普遍的“责任逃脱机制”,没有人会认为自己应该负责;
“中产”疲惫的假日综合症,把最劳累的状态看成是休闲;
红星新闻报道,一家五口遇难,朋友帮他们买好了景区的门票,永远等不到他们了。这有点像我们的共同宿命。
除了这些“宏观”层面的意味,还有普通人的反应。最典型的是一个幸运网友的感叹:多亏是妻子开车比较慢,如果是自己开,很可能就掉到下面去了,所以,以后开车一定要慢一点。
幸运者下意识的感叹,却表达了真正的时代困境:放弃对外界或者公共领域的追问,而是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在自己身上“克服时代”。
我观察到2024年的朋友圈,有一个明显的变化: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关注“灵修”和身心觉醒。各种收费课程和研讨班。
去年9月书店刚开业不久,有人联系在书店开读书会。这样的活动我一般都会同意,但是也会留意一下主题。看到那是一个所谓的灵修班,我就拒绝了。
这种“灵修”或者“觉醒”,是一种心理按摩。表面上看,它是反“成功学”的,不求世俗意义上的成功,但是它又是一种变形的成功学:如何让内心平静,所谓“觉醒”,有点像“立地成佛”,世界还是那个世界,只要自己不再感到痛苦就行。
这样的灵修班都不便宜,属于专门为“中产”开发的产品。
它反映出一种新的风尚:苦闷的时代,过多关注外界和公共议题,只会更加痛苦;掌握一定知识的城市阶层,为物质生活所累,感到精神上突围的重要性,它们需要出路和安慰。
当两者都不可得的时候,就只能反问自身:一定是我自己出问题了。
这样的觉醒,表面上是教人“解脱”,实际上却是对个体的进一步束缚。因为“过多关注自我”,大概率会导致更加抑郁。
朱学东老师在朋友圈发的《成败落基山》中的一段话,我读了很有启发:
维护——特别是排除万难的情况下——是对未来新年的证明。发达世界并非由富裕或者淡肤色而定义,而是由维护和保养所定义的。维护意味着安居而不是游荡,意味着对未来的信念并且为其计划,而不是今天所有的明天可能失去的预期。
维护意味着组织、节俭和责任:你不会去修建没有金钱、时间和决心去维护的东西。维护显示出一个有责任的社区和系统,若无此,就不太可能有实质性的发展。
这是讲的城市和公共设施的维护问题,但是用来讨论“个体的维护”也同样适用。
实际上,每个人的“自我”都需要保养,这种也需要“组织、节俭和责任”——需要关注和投身于公共生活,体察他人的痛苦,想办法改良社会,而不仅仅是专注“内在觉醒”。
可能是路的问题,也可能是车的问题——实在不行就是雨的问题,而不是“个人快慢”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