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褐鹈鹕和一群海鸥在美国密西西比州的希普岛海岸栖息。在该岛北侧百米处,工作人员设立了漂浮的栏障以阻挡来自墨西哥湾的溢油。
特约记者_Felix Chang 美国波士顿 报道
每天有超过21万加仑的原油从破裂的海底管道喷涌而出,直接威胁着生存在墨西哥湾的所有海洋生物:从大西洋大海鲢(Atlantic Tarpon)和蓝鳍金枪鱼(Bluefin Tuna)到濒危的海龟,养殖的鱼苗,迁徙的雀鸟和各种海洋哺乳动物。随着浮油面积的迅速扩大,位于路易斯安那州海岸沿线的湿地和野生动物保护区已经开始遭到浮油的侵袭,而佛罗里达州西北部的沙滩也可能在数日之内被油污覆盖。卫星图像显示,在海流和强风的推动下,至4月30日浮油面积已经扩散至5000平方英里。
据路易斯安那州野生动物及渔业部门估计,此次原油泄漏可能危及600多类物种,其中包括445种鱼类,45种哺乳动物,32种两栖类和爬行类动物,以及134种鸟类。
海洋里的鱼类无疑是这次原油污染最大的受害群。迈阿密大学的海洋生物学教授杰拉德·奥尔特说,“这个时机对很多鱼类来说真是再糟糕不过了。”从现在到5月中旬是大西洋大海鲢的产卵季节,而它们的产卵地正好在浮油扩散的必经之处。幼鲢更容易受到溢油中的毒性成分威胁。同样处在繁殖季节的蓝鳍金枪鱼经过长途跋涉来到密西西比河的下游,这片水域的丰富资源吸引了许多虾类和鱼类,但它离原油泄漏地点近在咫尺。以往的数据证明,接触过原油的蓝鳍金枪鱼鱼卵数量将会明显下降。
哺乳动物像瓶鼻豚和抹香鲸必须游到水面呼吸,在这个过程中接触浮油的可能性很大。而它们通常又不会刻意避开浮油。一旦它们把原油吞进腹中或者被原油堵塞气道,问题就比较严重了。双壳类动物如牡蛎等对于溢油尤其敏感。濒危物种西印度海牛(West Indian Manatee)沿着海岸迁徙,以寻找温暖的水域。它们以浅滩的海草和其它一些水生植物为食。当浮油抵达海岸线之后,海牛的食物来源不可避免地会受到污染。
许多种鸟类经常光顾墨西哥湾区域。它们有些在这里产蛋,有些仅仅是寻找食物。沿着路易斯安那的海岸线,每年有500万候鸟群在星罗棋布的海岸沼泽里停留筑巢。当鸟的羽毛被油污覆盖之后,它就不能再抖落身上的水分或者保留住羽毛缝隙之间的空气,最终会因为体温过低而死亡。
在海滩上筑巢的鸟类例如王凤头燕鸥、知更鸟和雪鸻等,将受到焦油的影响。水鸟类如棕颈鹭(数量已经在减少)靠捕食浅滩的小鱼为生,如果这些鱼类因为污染无法生存的话,棕颈鹭的命运也将岌岌可危。
墨西哥湾中生活着四种海龟,全都是濒危物种。这其中最受关注的是肯普氏丽龟(Kemp’s Ridley Turtle),它是全球范围内12种最濒危动物之一。据美国国家海洋与大气管理局(NOAA)的网站介绍,肯普氏丽龟只在墨西哥湾西岸上筑巢产卵,它的一个主要觅食地也在溢油区内。
得克萨斯A&M大学海龟与渔业生态研究实验室的海洋生物学家安德列·郎德里说,原油会影响到肯普氏丽龟的整个成长期,以及它们的食物和聚居地。在动物保护组织的努力下,在墨西哥东部Tamaulipas州的沙滩上筑巢的母肯普氏丽龟本来已经从1985年的350只增加到现在的8000只。这次原油泄漏事件很可能让一切付之东流。绿色和平组织的海洋项目官员理查德·佩吉说,“它们是这片海域最濒危的海龟,而且它们将会食入原油和毒性成分。肯定会有海龟因此死亡。”
除了肯普氏丽龟之外,红海龟(Loggerhead Turtle)也会从5月份开始在墨西哥湾觅食,并且在海岸沿线的沙滩上产卵。当浮油抵达海岸后,生活在阿拉巴马州沼泽区的钻纹龟(Diamondback Terrapin)的食物来源也会被污染。
受上游的污染以及飓风的影响,密西西比河三角洲的湿地已经以每年24英亩的速度在减少。而现在大面积的石油涌入很可能对湿地的植被甚至整个生态系统造成毁灭性的打击。健康的湿地本来是能够应对浮油的,问题在于这些沼泽已经承受了太大的压力。路易斯安那的湿地已经不仅仅是个环境问题。对这里的居民来说,如果湿地的抵抗能力再强一些,卡特里娜飓风带给他们的伤害可能就会小一些。
1932年至今,路易斯安那已经失去了一块面积相当于特拉华州的沼泽。除了人为的环境破坏之外,2005年的飓风将217平方英里的沼泽变成水域。海岸活动州长办公室主任加雷特·格拉夫斯说,卡特里娜飓风之后政府采取了许多恢复措施以减缓湿地流失,但一次严重的原油覆盖就可能改变一切。“是植被维系着这些岛屿。当你消除了植被,就只剩下淤泥。淤泥很快就会被水冲走。”
通常情况下,沼泽植被都有很强的韧性。它们像草坪一样,如果只是地面受损则能很快长回来。但如果植被根部死亡,它下面的土地就不能再维持,会慢慢沉入海底。路易斯安那大学教授埃尔文·门德尔松说,一层薄的油膜造成的危害很小,但如果被油不断侵袭,后果就会很严重。因为那样植被就不能进行光合作用,也就无法继续生存下去。
在应对这次原油泄漏危及的诸多措施中,“控制燃烧”被认为是在当前情况下最快速有效的处理方式。这种方式用阻燃围杆圈住部分浮油,然后将这片浮油拖到偏远水域点燃。美国石油学会(American Petroleum Institute)的政策顾问爱丽森·尼赫姆认为这个过程能清除90%至98%的原油,而残留的蜡状膜也较易清除。但在野生动物保护者(Defenders of Wildlife)的政策顾问理查德·查特看来,燃烧的石油不仅会危及水域表面的微生物,燃烧释放的烟尘还会污染空气,残留的焦油球也会很容易被海洋生物吸食。不管采取什么措施,这次原油泄漏造成的巨大环境危害已经无法避免。
保护区拉响警报
原油泄漏还可能给美国将近20个国家级野生动物保护区造成威胁。美国鱼类和野生动物管理局将以下四个野生动物保护区列为重点关注对象:
布雷敦岛国家野生动物保护区
它是筑巢的涉禽和海鸟,以及过冬的滨鸟和水禽的栖息地。23种海鸟和滨鸟经常光顾这里。数量最多的包括褐鹈鹕、笑鸥和燕鸥。
避风港
它为候鸟、肯普氏丽龟、红海龟和濒危的阿拉巴马海滩鼠提供了7000英亩的栖息地。在迁徙季节,这里有超过370种的鸟类,包括鱼鹰和苍鹭。
大湾区
它位于密西西比和阿拉巴马海岸,面积约10200英亩。保护区内的物种有地鼠龟、红颈啄木鸟和褐鹈鹕。
三角洲
它位于密西西比河口,覆盖了48800英亩的沼泽地和开放水域。保护区内的物种包括美洲短吻鳄、褐鹈鹕、游隼、鹿、沼泽兔,以及斑点鲑、比目鱼、鲶鱼、大嘴鲈鱼等多种鱼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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