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奥威尔在1949年写的小说《1984》,今天看起来依然震撼。《1984》,似乎是历史,因为有法国大革命,纳粹,奥斯威辛为证;《1984》,又似乎是预言,又有后来的麦卡锡时代的美国,法国五月风暴和红色中国的文化大革命的印证。旗海,巨幅画像、胸章、臂章,欢乐幸福的人群,无数的狂欢式的游行;还有禁欲、疯狂和物质匮乏——那是希特勒时代的德国,如何又不是昨日文革中的我们?今天的北朝鲜?
这里摘录一些书中的语录——
战争即和平
自由即奴役
无知即力量(领袖语录)
真理部负责新闻、娱乐、教育、艺术;和平部负责战争;友爱部维持法律和秩序;富裕部负责经济事务。
筹备举行仇恨周
青年反性同盟
思想警察
他们的全部凶残本性都发泄出来,用在国家公敌,用在外国人、叛徒、破坏分子、思想犯身上了。
一种夹杂着恐惧和报复情绪的快意,一种要杀人、虐待、用大铁锤痛打别人脸孔的欲望,似乎象一股电流一般穿过了这一群人,甚至使你违反本意地变成一个恶声叫喊的疯子。你所感到的那种狂热情绪是一种抽象的、无目的的感情,好象喷灯的火焰一般,可以从一个对象转到另一个对象。那个淡茶色头发的小女人脸孔通红,嘴巴一张一闭,好象离了水的鱼一样。
党说大洋国从来没有同欧亚国结过盟。他,温斯顿史密斯(书中主人公)知道大洋国近在四年之前还曾经同欧亚国结过盟。但是这种知识存在于什么地方呢?只存在于他自己的意识之中,而他的意识反正很快就要被消灭的。
小说司工作:由于他有时看到她双手沾油,拿着扳钳,她大概是做机械工的,拾掇那些小说写作机器。
不论哪一天的《泰晤士报》,凡是需要更正的材料收齐核对以后,那一天的报纸就要重印,原来的报纸就要销毁,把改正后的报纸存档。这种不断修改的工作不仅适用于报纸,也适用于书籍、期刊、小册子、招贴画、传单、电影、录音带、漫画、照片——凡是可能具有政治意义或思想意义的一切文献书籍都统统适用。每天,每时,每刻,都把过去作了修改,使之符合当前情况。这样,党的每一个预言都有文献证明是正确的。凡是与当前需要不符的任何新闻或任何意见,都不许保留在纪录上。全部历史都象一张不断刮干净重写的羊皮纸。
你所处理的大部分材料与实际世界里的任何东西都没有关系,甚至连赤裸裸的谎言中所具备的那种关系也有。比如,富裕部预测本季度鞋子的产量是一亿四千五百万双。每个季度在纸面都生产了天文数字的鞋子,但是大洋国里却有近一半的人口打赤脚。那个淡茶色头发的小女人一天到晚忙个不停,做的只是在报纸上查找已经化为乌有、因而认为从来没有存在过的人的姓名,然后把这些人的姓名删去。
纪录司本身不过是真理部的一个部门,而真理部的主要任务不是改写过去的历史,而是为大洋国的公民提供报纸、电影、教科书、电视节目、戏剧、小说—— 凡是可以想象得到的一切情报、教育成娱乐,从一个塑像到一句口号,从一首抒情诗到一篇生物学论文,从一本学童拼字书到一本新话辞典。经过这一复杂工序后,最后那个当选的谎言就载入永久纪录,成为真理。
非人(unperson)——在肉体上被消灭,似乎从未存在的人。
立誓过独身生活,认为结婚和照顾家庭与一天二十四小时全部奉公是不相容的。在现实中从来没有存在过的奥吉尔维同志,如今却存在于过去之中,一旦伪造工作被遗忘后,他就会象查理曼大王或者凯撒大帝一样真实地存在,所根据的是同样的证据。
新话是世界上唯一的词汇量逐年减少的语言。新话的全部目的是要缩小思想的范围。
总有一天,赛麦要化为乌有。他太聪明了。他看得太清楚了,说得太直率了。
每一句话都是纯粹正统的,说话的不是那个人的脑子,而是他的喉头。
她的头脑里没有一个思想不是口号。人体“录音带”。
有两个面红耳赤的妇女,其中一个被头散发,都抢着一只锅子。就在刚才一刹那,几百个人的嗓子的叫声里却表现了几乎令人可怕的力量!为什么她们在真正重要的问题上却总不能这样喊叫呢?
过去给抹掉了,而抹掉本身又被遗忘了,谎言便变成了真话。
这件事实际开始于六十年代中期,也就是把革命元老彻底消灭掉的大清洗时期。到1970年,除了老大哥以外,他们已一个不留了。
党可以宣布,二加二等于五。所谓自由就是可以说二加二等于四的自由。承认这一点,其他一切就迎刃而解。
他们(群众)就象蚂蚁一样,可以看到小东西,却看不到大的。
这一代人是在革命后的世界中长大的,不知有别的世界,把党视为万世不易的东西,就象头上的天空一样,对它的权威绝不反抗,只是千方百计加以回避,就象兔子躲开猎狗一样。性生活的剥夺能够造成歇斯底里,而这是一件很好的事,因为可以把它转化为战争狂热和领袖崇拜。什么游行,欢呼,挥舞旗帜,都只不过是变了质、发了酸的性欲。
天空下面的人基本上也是一样的人——全世界到处都是一样,几亿,几十亿的人,都不知彼此的存在,被仇恨和谎言的高墙隔开,但几乎是完全一样的人——这些人从来不知道怎样思想,但是他们的心里,肚子里,肌肉里却积累着有朝一日会推翻整个世界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