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文

2010．10．06

我是个经济学家，民主、法治、政党政治不是我想碰的话题。但是政治、经济、商学（会计、金融、营销）是很难绝对分家的。当我们探讨问题到了根本性，这三个堂兄弟又碰在一起，难分难解。

大家都知道，中国的经济过去二十年，改革开放后的蓬勃发展，最可能碰上的瓶颈就是制度更新跟不上经济发展。许多制度因素来自文化传承，中国下一步经济发展的最大问题，是千年帝制千疮百孔的社会结构、制度框架，无法适应现代社会的需要。这可不是什么真知灼见，百年前孙文、鲁迅、陈独秀及成千上万的读书人都讨论过。

幸运的是，我们现在谈的不再是理念，而是具体问题。现在的中国已经没有一个人会对帝制存有幻想，没有一个人会怀疑民主政治的重要。问题是怎么做？

更幸运的是1949年，一群知识分子，还是比较西化与优秀的知识分子，兵荒马乱，急不择路的到了台湾，为这个经历五十年殖民生涯的小岛，提供了高强度与高密度的脑细胞。这些知识分子对西方的制度与发展过程，有深刻的认识，对于国家治理也有亲身的体验。如今成了难民，娇气尽失，虚心自问。有些被迫做了二度难民（如陈立夫、胡适之），流亡美国，没有了酒肉销魂，案牍劳形，多了扪心自问，书卷求真。对中华大帝国的艰难转型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不同角度，同样幸运的是，日本这个亚洲首先西化的国家，一开始就想吞并台湾，所以对台湾的统治不完全是剥削性的殖民，也做了不少基础建设，尤其是基础教育。大量台湾精英子弟被引诱到日本留学，做皇民化的洗脑，也附带接触了工业社会的文化精髓。

1949年，大量的知识分子涌到这个小岛，让这个小岛的文化气息、教育水准陡然升高。在1950 年代，乡绅卖油条，团长(通常不是正规军)拉三轮车，县长教小学，是常见的现象。我在师大附中(台湾的顶级高中之一) 念书的时候，国文老师都是满腹经纶的宿儒。如果留在大陆能熬到改革开放，都有博导资格。民主政治的最重要的要素是明白事理的人民。中国大陆现在全面铺开民主选举的最大障碍就是六亿的半文盲农民。

我认为台湾小弟能为大陆哥哥做的最大贡献，就是促进大陆的民主进程。一旦大陆走上了全民选举，有了多党平等参与的议会政治，统一大业也就是选举小事。当人民的利益都能得到合理合法的保障，有了政党做为代言人，天安门上，挂的是什么旗，是没有人会关心的。过去百年，天安门上，换过多少旗，谁记得了？谁关心了？

蒋经国在台湾的地位与角色非常像大陆的邓小平。六四是非常不幸的。没有学生这么一闹，说不定大陆已经走上了民主法治。六四的前夕，我在北京，气氛紧张诡异。我认得一些太子党，连他们都蠢蠢欲动，要在民主运动上卡位。

大陆的帝王封建思想比台湾高得多。可能是台湾没有出现过真正的皇帝，只有占领者。占领者没有名分，对人民的压榨及对民权的尊重经常比独裁皇帝好。这就是所谓的妻不如妾的道理。

台湾的民主进程快些，一个原因是台湾工业化的程度比大陆高，另外一个原因是当政的外省人有点心虚。 大陆会走向民主的，我们要谨防民主运动的野心家，我们要一切按法律从事，对不合理的法条要求修法，所有的民主活动，找到法律根据。我们要学习在群众运动中维持理性与次序，没有理性的人民、没有对法律的尊重，是不可能让人民当家做主的，因为人民没有能力及工具当家做主。60年前叫的口号就是人民当家做主，国号是人民共和国，但是人民还是奴隶，主要原因是人民没有能力（就是制度）与工具（就是法律）当家做主。

民主不是当政者施舍的，被施舍的怎么可能做主人？在现代社会，我们不要当政者爱我们，我们要当政者听从我们。人民拿到治权之前，先要拿到政权，至少是间接政权，就是选举全国政协的权利。政协按照现有的宪法，是各党各派选出，是政权的来源。当然该由全国人民选出。 新政协的第一个任务就是修改宪法。人大在短暂的过渡时期，可以是共产党的，拥有治权。政协推举国家领导人，候选人开始的时候可能是共产党员。在逐步修法后，政党要有公平开放的竞选保障，让政协人大合而为一，或是让政协发展成为美国的众议院，人大发展为美国的参议院。

国民党的平稳转移政权给民进党，是中国历史的重大事件。更重要的，在陈水扁注定坐牢的背景下，民进党平稳的将政权交到国民党手上。这段历程是整个中华民族的骄傲。国民党已经下台乖乖洗了个澡，变成干干净净，清清爽爽，洗清百年的罪恶。国共四十年内战，百万大军无法解决的问题，每一个人投一张纸进桶里，就解决了。

台湾已经没有国民代表大会，国民党也已经下台乖乖洗了个澡，变成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当中国走上民主法治，两岸三地的统一是轻而易举，让选票说话。民进党有本事，就选进中南海啊！没本事就在旁边站着排队，按法规说话。学生也不必要再念没有人能说清楚的马列毛邓，浪费宝贵的青春。把念马列毛邓的时间用来学习民、刑、宪三法及没有党政色彩的历史文化，让社会秩序有法可循，让人民有民族文化的熏陶，我们才能有真正的和谐社会。民主不是当政者施舍的，被施舍的怎么可能做主人？马列毛邓连麻醉药都不是了，是老师难熬的时刻，同学写情书、睡大觉的时光。

中国已经扎扎实实的迈入了工业社会，全国交通网的完成，电视与广播的普及，基本教育落实到每一个人民，我们怎么能没有民主法治呢？到了经济全球化、知识化的今天，哪有一个专制国家能持续经济发展的？当人人有念大学的机会的时候，马列毛邓让老师怎么教得下去？

胡哥，问问马列毛邓的老师们，他们的日子有多痛苦？生命有多卑微？问问全国大中小的学生们，他们懂不懂如何做守法爱国的现代公民？问问农民，为什么要拼命上访？问问美国人，他们上访过吗？

全国官员们，别怕没有官做，只是把奉迎拍马的时间，改换成服务人民，把言不由衷的时间，换成忧国忧民。

让我们是真正的中华人民共和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