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都周刊专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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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我的同事在节目上讨论过这样一个问题,当我们呼喊中国是否能够把脚步放慢一点的时候,到底有多少人真的愿意?当灾难在别人身上发生的时候,我们悲伤,我们反思,我们寻找路径,但是如果要让我们所有人都慢下来的时候,甚至是我们自己,我们想过,我们愿意吗? 723事故发生之后,我们做了一个网络调查,题目非常的简单,那就是中国的铁路发展是否应该减速?结果让我非常惊讶,原本以为,在经过了这次事故之后,应该会是一面倒的意见,但却是相当持平。而在支持者里面,一个讲的最多的理由,那就是:只要确保安全,没有腐败,那麽就可以保持高速度的发展。 只是,在我看来,这只不过是我们美好的愿望,一个我们不愿意接受的现实:多快好省,其实是矛盾体,不是依靠中国人民的聪明才智和勤劳,就可以调合的矛盾体。我们有了眼前高速的经济发展速度,但我们又没有了什麽? 另外一个支持者普遍用来支持自己的理由,那就是必须要接受在发展过程中出现的失误,为了更好的发展。在我看来,这是功利主义思维,从福祉的最大化出发,接受一小部分人,为了一个更多人能够获得的更好而利益受损。 我曾经在微博上提到功利主义,开玩笑说,是不是应该把功利主义始祖边沁,从英国伦敦请到中国,因为在中国,一定是他的信徒人数最多。很多网友提出抗议,因为在他们看来,边沁强调的是社会福祉,而中国官员是利益最大化。这点我承认,算是中国自主创新的功利主义版本,但是撇开那些只讲自己利益的官员,如果政府的公共政策,是从社会福祉最大化的角度出发,就不存在问题了吗?我们就可以全盘接受了吗? 和一个铁道部官员私下聊,他很委屈:“为何这样快通车?真的是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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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我的同事在节目上讨论过这样一个问题,当我们呼喊中国是否能够把脚步放慢一点的时候,到底有多少人真的愿意?当灾难在别人身上发生的时候,我们悲伤,我们反思,我们寻找路径,但是如果要让我们所有人都慢下来的时候,甚至是我们自己,我们想过,我们愿意吗?

 

为负责救援工作的汇报说,救援完了呀。如果不通车,其他的人怎麽办呢?你看看通车后的上座率,超过百分之一百呀。”, 我忽然很理解他的委屈,因为对于任何一个从效率出发的人来说,都会对遭受到的批评感到不理解。就好像清理现场的程序,这次和过去没有两样,也因为这样,作为管理者,他无法理解,既然按章办事,为何大家会无法接受。撇开官员从自己的利益,也就是政绩的角度,单纯从社会福祉的角度出发,恢复通车,可以让更多人收益,让更多人的生活,不会因为这次事故而受到影响。 只是,官员们忽略了一点,那就是虽然还是有很多人和他们一样的思维方式,运用同样的逻辑,这个社会,也有了和他们不一样的人,一些人的批评,是因为对政府的不满,虽然骨子里面,他们信奉的原则和政府没有分别;另外的一些人,他们看重的不是速度,不是效率,
他们看重公平,看重对生命尊重的态度;也有的因为涉及自己,即便在死者家属中,他们的要求也有不同,有些认定,死亡不可以用钱来计算,他们要真相,要对逝者的尊重,这让面对他们的官员束手无措,也百思不得其解。他们不懂,这个社会,开始有了不同的标准。 这当然是好事情。但是,这依然只是我们对别人的要求,我们对我们自己呢? 是的,生活还是要继续。就在我们关注这个事件,呼喊真相,寻找深层次的原因的时候,我们看着轰隆隆的火车,从它的同伴身上呼啸而过的时候,我们感觉不安。我们的良知让我们不安,因为实在来的太快。 但是如果我们是那些必须要坐在那些呼啸而过的列车上的人,如果列车迟迟不开,我们是否有足够的耐心?我们是不是会依然真诚的悲伤着,甚至会在经过现场的时候,探头尝试看看窗外,试图寻找在路轨下横卧的残骸,用我们哀伤的目光,送那些死者一程,和同车的伙

723事故发生之后,我们做了一个网络调查,题目非常的简单,那就是中国的铁路发展是否应该减速?结果让我非常惊讶,原本以为,在经过了这次事故之后,应该会是一面倒的意见,但却是相当持平。而在支持者里面,一个讲的最多的理由,那就是:只要确保安全,没有腐败,那麽就可以保持高速度的发展。

 

只是,在我看来,这只不过是我们美好的愿望,一个我们不愿意接受的现实:多快好省,其实是矛盾体,不是依靠中国人民的聪明才智和勤劳,就可以调合的矛盾体。我们有了眼前高速的经济发展速度,但我们又没有了什麽?

 

另外一个支持者普遍用来支持自己的理由,那就是必须要接受在发展过程中出现的失误,为了更好的发展。在我看来,这是功利主义思维,从福祉的最大化出发,接受一小部分人,为了一个更多人能够获得的更好而利益受损。

 

伴声讨那些不负责的官员,然后,开往下一站? 慢下来,社会是要共同付出代价的,这些代价,如果转换成数据,可能在很多人看来,太不划算,因为社会总是要进步,进步同样需要代价。如果这个社会上的大部分人,在做任何好的事情,都是出于一种如何获取回报的计算的时候,我真的很怀疑,到底是不是慢得下来。 哈佛的教授桑德尔在他的“正义”这本书里面举了这样一个例子:几年前纽约为了推广优质服务,一个商业团体在纽约时报刊登了广告,标题是“童叟无欺是上策,也带来最大利润”,在桑德尔看来,这正好呼应了哲学家康德曾经举过的一个例子:“识时务的店东”,康德说,如果一个孩子来买面包,老板为了保护自己的名声而不欺负这个第一次来买东西的孩子,只不过是出于私利,而不是具有品德,缺乏道德价值。 这也是看我们这个社会的问题,如果善恶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不是因为义务,不是应该固守的品德,那么,飞快的脚步,真的能够慢下来吗?

我曾经在微博上提到功利主义,开玩笑说,是不是应该把功利主义始祖边沁,从英国伦敦请到中国,因为在中国,一定是他的信徒人数最多。很多网友提出抗议,因为在他们看来,边沁强调的是社会福祉,而中国官员是利益最大化。这点我承认,算是中国自主创新的功利主义版本,但是撇开那些只讲自己利益的官员,如果政府的公共政策,是从社会福祉最大化的角度出发,就不存在问题了吗?我们就可以全盘接受了吗?

 

和一个铁道部官员私下聊,他很委屈:“为何这样快通车?真的是因为负责救援工作的汇报说,救援完了呀。如果不通车,其他的人怎麽办呢?你看看通车后的上座率,超过百分之一百呀。”,

 

我忽然很理解他的委屈,因为对于任何一个从效率出发的人来说,都会对遭受到的批评感到不理解。就好像清理现场的程序,这次和过去没有两样,也因为这样,作为管理者,他无法理解,既然按章办事,为何大家会无法接受。撇开官员从自己的利益,也就是政绩的角度,单纯从社会福祉的角度出发,恢复通车,可以让更多人收益,让更多人的生活,不会因为这次事故而受到影响。

 

为负责救援工作的汇报说,救援完了呀。如果不通车,其他的人怎麽办呢?你看看通车后的上座率,超过百分之一百呀。”, 我忽然很理解他的委屈,因为对于任何一个从效率出发的人来说,都会对遭受到的批评感到不理解。就好像清理现场的程序,这次和过去没有两样,也因为这样,作为管理者,他无法理解,既然按章办事,为何大家会无法接受。撇开官员从自己的利益,也就是政绩的角度,单纯从社会福祉的角度出发,恢复通车,可以让更多人收益,让更多人的生活,不会因为这次事故而受到影响。 只是,官员们忽略了一点,那就是虽然还是有很多人和他们一样的思维方式,运用同样的逻辑,这个社会,也有了和他们不一样的人,一些人的批评,是因为对政府的不满,虽然骨子里面,他们信奉的原则和政府没有分别;另外的一些人,他们看重的不是速度,不是效率,
他们看重公平,看重对生命尊重的态度;也有的因为涉及自己,即便在死者家属中,他们的要求也有不同,有些认定,死亡不可以用钱来计算,他们要真相,要对逝者的尊重,这让面对他们的官员束手无措,也百思不得其解。他们不懂,这个社会,开始有了不同的标准。 这当然是好事情。但是,这依然只是我们对别人的要求,我们对我们自己呢? 是的,生活还是要继续。就在我们关注这个事件,呼喊真相,寻找深层次的原因的时候,我们看着轰隆隆的火车,从它的同伴身上呼啸而过的时候,我们感觉不安。我们的良知让我们不安,因为实在来的太快。 但是如果我们是那些必须要坐在那些呼啸而过的列车上的人,如果列车迟迟不开,我们是否有足够的耐心?我们是不是会依然真诚的悲伤着,甚至会在经过现场的时候,探头尝试看看窗外,试图寻找在路轨下横卧的残骸,用我们哀伤的目光,送那些死者一程,和同车的伙

只是,官员们忽略了一点,那就是虽然还是有很多人和他们一样的思维方式,运用同样的逻辑,这个社会,也有了和他们不一样的人,一些人的批评,是因为对政府的不满,虽然骨子里面,他们信奉的原则和政府没有分别;另外的一些人,他们看重的不是速度,不是效率,
他们看重公平,看重对生命尊重的态度;也有的因为涉及自己,即便在死者家属中,他们的要求也有不同,有些认定,死亡不可以用钱来计算,他们要真相,要对逝者的尊重,这让面对他们的官员束手无措,也百思不得其解。他们不懂,这个社会,开始有了不同的标准。

 

这当然是好事情。但是,这依然只是我们对别人的要求,我们对我们自己呢?

 

是的,生活还是要继续。就在我们关注这个事件,呼喊真相,寻找深层次的原因的时候,我们看着轰隆隆的火车,从它的同伴身上呼啸而过的时候,我们感觉不安。我们的良知让我们不安,因为实在来的太快。

 

伴声讨那些不负责的官员,然后,开往下一站? 慢下来,社会是要共同付出代价的,这些代价,如果转换成数据,可能在很多人看来,太不划算,因为社会总是要进步,进步同样需要代价。如果这个社会上的大部分人,在做任何好的事情,都是出于一种如何获取回报的计算的时候,我真的很怀疑,到底是不是慢得下来。 哈佛的教授桑德尔在他的“正义”这本书里面举了这样一个例子:几年前纽约为了推广优质服务,一个商业团体在纽约时报刊登了广告,标题是“童叟无欺是上策,也带来最大利润”,在桑德尔看来,这正好呼应了哲学家康德曾经举过的一个例子:“识时务的店东”,康德说,如果一个孩子来买面包,老板为了保护自己的名声而不欺负这个第一次来买东西的孩子,只不过是出于私利,而不是具有品德,缺乏道德价值。 这也是看我们这个社会的问题,如果善恶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不是因为义务,不是应该固守的品德,那么,飞快的脚步,真的能够慢下来吗?

但是如果我们是那些必须要坐在那些呼啸而过的列车上的人,如果列车迟迟不开,我们是否有足够的耐心?我们是不是会依然真诚的悲伤着,甚至会在经过现场的时候,探头尝试看看窗外,试图寻找在路轨下横卧的残骸,用我们哀伤的目光,送那些死者一程,和同车的伙伴声讨那些不负责的官员,然后,开往下一站?

 

慢下来,社会是要共同付出代价的,这些代价,如果转换成数据,可能在很多人看来,太不划算,因为社会总是要进步,进步同样需要代价。如果这个社会上的大部分人,在做任何好的事情,都是出于一种如何获取回报的计算的时候,我真的很怀疑,到底是不是慢得下来。

 

哈佛的教授桑德尔在他的“正义”这本书里面举了这样一个例子:几年前纽约为了推广优质服务,一个商业团体在纽约时报刊登了广告,标题是“童叟无欺是上策,也带来最大利润”,在桑德尔看来,这正好呼应了哲学家康德曾经举过的一个例子:“识时务的店东”,康德说,如果一个孩子来买面包,老板为了保护自己的名声而不欺负这个第一次来买东西的孩子,只不过是出于私利,而不是具有品德,缺乏道德价值。

 

南都周刊专栏
————————- 我和我的同事在节目上讨论过这样一个问题,当我们呼喊中国是否能够把脚步放慢一点的时候,到底有多少人真的愿意?当灾难在别人身上发生的时候,我们悲伤,我们反思,我们寻找路径,但是如果要让我们所有人都慢下来的时候,甚至是我们自己,我们想过,我们愿意吗? 723事故发生之后,我们做了一个网络调查,题目非常的简单,那就是中国的铁路发展是否应该减速?结果让我非常惊讶,原本以为,在经过了这次事故之后,应该会是一面倒的意见,但却是相当持平。而在支持者里面,一个讲的最多的理由,那就是:只要确保安全,没有腐败,那麽就可以保持高速度的发展。 只是,在我看来,这只不过是我们美好的愿望,一个我们不愿意接受的现实:多快好省,其实是矛盾体,不是依靠中国人民的聪明才智和勤劳,就可以调合的矛盾体。我们有了眼前高速的经济发展速度,但我们又没有了什麽? 另外一个支持者普遍用来支持自己的理由,那就是必须要接受在发展过程中出现的失误,为了更好的发展。在我看来,这是功利主义思维,从福祉的最大化出发,接受一小部分人,为了一个更多人能够获得的更好而利益受损。 我曾经在微博上提到功利主义,开玩笑说,是不是应该把功利主义始祖边沁,从英国伦敦请到中国,因为在中国,一定是他的信徒人数最多。很多网友提出抗议,因为在他们看来,边沁强调的是社会福祉,而中国官员是利益最大化。这点我承认,算是中国自主创新的功利主义版本,但是撇开那些只讲自己利益的官员,如果政府的公共政策,是从社会福祉最大化的角度出发,就不存在问题了吗?我们就可以全盘接受了吗? 和一个铁道部官员私下聊,他很委屈:“为何这样快通车?真的是因

这也是看我们这个社会的问题,如果善恶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不是因为义务,不是应该固守的品德,那么,飞快的脚步,真的能够慢下来吗?

来源:(http://blog.sina.com.cn/s/blog_46e9d5da0102dr9f.html) – 慢下脚步,你愿意吗?_闾丘露薇_新浪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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