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年过去了,岂可无长歌以哭之
招魂
翟明磊
那些孩子
那些孩子啊
他们在天上怯怯地看着我们
仍然穿着海军蓝的汗衫
没有妈妈给他们补那个破洞
捐出了的少年
却让我们尴尬
听到枪声时
迷茫的眼神,混乱的步伐
就这么停在了中阴空间
没有人领他们走出那隧道.
呕吐时的那声凄厉的叫声也被捂在嘴中.
魂兮归来
魂:
“我们无法长大成人
无法在心爱女子的长发中徜洋
不知道什么是销魂的东西
我们没有后代
年老的妈妈已变得象我们的外婆
做针线时总会对着窗外痴痴地想
我们无法抚摸妈妈粗糙的双手
我们厌恶共和国的字眼
在寂静中我们听不到歌声
有时我们会为自己哼唱
有血染的风采,有国际歌,有时我们也会唱铁臂阿童木
这么多年,这片土地没有改变
改变的是人们听到谎言再没有表情
因此更多痴肥的中年人.
马路更宽了,车子更多了
潮湿地上更多蠓虫.
他们只是把我们杀害啊
可你们被无声的杀害又被污辱了
我们交出未完成的诗篇
你们写成了帐本”
人:
“我的孩子们
谁又能做历史的主人?
那位小个子的爷爷?
还是那位大肚皮伯伯?
我们只能在时代中随波逐流
有一份不错的工作
与在内环的房子
如果你们活着也会如此
我们根本没有力量改变什么
请不要用死亡遣责我们
毕竟我们既没有忘记你们
也不愿再提及
二十三年过去了
坟上的树叶也许会吹散
露出一些泥土
但是我们亲手埋葬的
你们已和那些历代的冤魂
被高高景仰”
魂:
“我想让你们延续我们未完成的生活
我们毕竟不能和你们一起吻一个女孩
一起在东四十四条的街上喝同一碗豆浆
我们也许是年少轻狂,
把对女孩子的激情放在了一个国家铁一样的胸膛
于是本应埋在少女波动的馨香乳房中的脸庞埋在了公主坟的草地上
坦克车又把他深深压进了泥土,
好象柏油路上深嵌的硬币
我们变成了符号,变成了数字
如果这让你们好过一些
也无妨
可是我们有同一个祖国啊!
当我们年轻的手握在一起,手心的汗水微微沁出,
当我们用布条缚上额头,
总有神圣的东西在呼喊.”
人:
“别跟我谈祖国
我们只有一个个公司,
知道吗?
你的同学们一个个也都出了国
难听点的叫美籍华裔
好听点叫世界公民
我虽说没做过什么好事,
可也没有转移过国企资产
每天工作到深夜
十年后就能付完房款
祖国在哪儿
哪有祖国
没听到现在的小孩听完六四故事
说了一句
“这些傻逼.”
怀念你们的是我.
他们根本不知道你们存在.”
魂:
“你总是想说,
这一切不值得我们用生命付出,
更多的人说这不至于用坦克来镇压,
这是历史的悲剧与误解
我接受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一切
是你们不能接受
在最初的愤怒之后
你们要找到一个良心能生存的环境
即使没有,你们也要画一个。
我现在痛恨自己的牺牲
我们振臂高呼
你们却在奴隶城自甘为奴
我们在宣纸上印上第一笔墨痕,
用来写一个“自由”
在奴隶主的监视下
你们却加上细尾改成了小蝌蚪
死亡真得没有什么可怕
可怕的是生在地狱。”
人:
“地狱吗?
最多就是一个丰衣足食的猪圈而已。
兄弟,
我们知道处境
不用你来教我们
我们有物质发展没有民主
我们有私下牢骚的自由但不能在报纸上批评
这让西方人很看不惯。
可老实说,这种日子蛮稳定的。
你来过过也会觉得不错。”
魂:
“在上海大超市开业的第一天,
四百只烤鸡不翼而飞,
在厕所里发现遍地是鸡骨头。
在拆迁的旧房上,
一个人点燃了自己,
人们静静看着他燃烧。
与妓女签劳动协议,
每月每人上交公安局一千元,
没有完成任务的七位妓女被警察杀害,
被扎进化肥袋中扔进垃圾堆。
有人犹豫地徘徊在高楼上,
他的妻子与孩子在下面呼喊,
警察忙着架云梯,
男人渐渐缩回了半空中的脚步。
等了一个小时的群众,
突然发出狂呼:“跳啊,有种跳啊!”
男人摔了下来。
一片安静。
在世贸大厦被毁的那天,
众多的国人齐声叫好。
一位美女作家这么写道,
为了吃更多好吃的,我吃饱后进了厕所,扣着喉咙,吐出食物,出去继续吃。
建设银行行长被抓,
他的公文包里有一亿元的私人存折。
为了让旧房中的老人早点搬出去,
拆迁组买了几麻袋黑老鼠,
放在老房子中,
几位老人受不了惊吓
去世了。
为了筹钱
山东临沂借计划生育为名,诛连十族,
一家结扎,全村人被抓,
不亮车灯晚上悄悄进来。
桃花顶村,白天在田里干活,晚上全村人睡在田里,村子变成空村,
老人家说这只有当年鬼子进村时才发生过这样的事,
女镇长用高跟鞋踹着老汉,一个个血洞
她不停地说“说,我打你了吗?”……
孩子吃上毒奶粉
川震校舍压碎了小学生
车子碾过了小悦悦
碾过了老村长
高铁开到了天上
儿童成了奴工
还需要我说更多的吗?”
人
“你从哪儿听来这么多东西,我的小兄弟。”
“这是上帝每天念叨的东西。
他说下面有块国土越来越象当年的所多玛城
他要依据这些来审判。”
“愿他饶恕我,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啊,
从未伤害过别人。”
魂:
“上帝说看不义的事发生
便是不义的帮凶
所多玛毁灭是全城的大火,只有义人得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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