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日上午,新余市渝水区法院附近戒备森严,当地警方以便衣和制服警员在法院数百米外设置了数道警戒线,律师前往法院时,被迫下车步行。
随后律师们和刘萍的家人遭上百名不明身份人士的以“汉奸”“卖国贼”等言语围攻和推搡,张培鸿律师甚至被土块击中。
刘萍等人涉嫌的“非法集会罪”,说不上有什么受害者。这些不明身份者却似乎义愤填膺;在戒备森严的警戒线内,这些当地人士却能顺利进入;当着身着制服的警员们的面,对律师们围攻推搡,警方却完全视而不见,这些人的真实身份不言而喻。
当地官方的下作手法,与该案件的性质直接相关,有评论认为,当地试图以此塑造某种“民意”,以迎合北京对刘萍为代表的基层公民运动者的急切的打压心态。
根据该起诉书描述,刘萍、魏忠平、李思华等三人都是在今年4月底以“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罪”被刑事拘留,此后被转以“非法集会”罪起诉。
检方起诉三人“非法集会”的理由堪称奇文,基本上可以概括为“聚餐有错,举牌有罪,呼吁官员财产公开更是大罪过。”
起诉书称,2012年10月,北京律师丁家喜来到新余,与刘萍、魏忠平和李思华等人见面聚餐,并向部分聚餐人发送刻有“公民”二字的徽章。
此后三被告人多次召集相关人员,在每月末以“AA”形式进行“同城饭醉”聚餐活动,通过聚餐,收集参加人员信息,发送“公民”徽章,并讨论如何进行维权,表达意愿以扩大社会影响力。
起诉书又指控,2013年4月,广东人黄文勋到达新余,刘萍和魏忠平、李思华等人共同商量“举牌”声援事宜。起诉书没有详细说明声援什么?后文可知,刘萍等人声援的,是年初在北京因举牌呼吁官员财产公开的十几名公民运动参加者。按官方说法是,“已经或正在接受司法机关处理的违法犯罪人员”的标语。
最终,刘萍等人和黄文勋拟定了“习近平,请停止所有政治迫害;习近平,释放良心犯;习近平,立即结束专制独裁”,以及“公民要求公布财产无罪,当局抓人违宪,放人”,“释放丁家喜”等十六人。
4月21日上午,他们手持上述标语,下楼来到刘萍家楼下的露天场所拍照,官方指责他们的行动是———对中国现行的社会制度和正常的司法活动表示不满,“进行攻击”,这次举牌抗议当时并无人围观。
当天中午,上述几人到新钢步行街的“赣南风味馆”聚餐,同时,接受了海外的博讯网的采访,此后,相关文章和图片在境外网站和新浪微博上传播和转发,起诉书称,造成了“恶劣的政治影响和社会影响”。
此外,刘萍和魏忠平还被加控了“漏罪”。
检方称,2011年,刘萍和魏忠平,为了“个人名利”,以所谓“独立参选人”身份参加基层人大代表选举,多次在新钢公司社区内的公共场所,聚集人员进行演讲宣传。
2011年5月11日,刘萍和魏忠平来到新钢公司北村沁园桥头附近一家超市附近,为其参选人大代表进行宣传。检方称,该处“人流、车流密集”,商业店铺、摊位集中,两人为了聚集更多人员参与,拉了一条写有“人民代表人民选,公民精神万岁”的横幅,通过发表演说、向途经的民众发送宣传材料等方式,聚集了大量群众滞留围观。
检方认为,此举致使车辆、行人无法正常出入,商业活动不能正常开展,使公共场所的秩序受到了“严重破坏”。
检方还指控,警方到场驱散,刘萍和魏忠平在现场“无理纠缠”,拦警车,魏忠平则在一旁拍照“妄图扩大影响”。据此,检方指控两人构成“聚众扰乱公共场所秩序罪”。
此外,检方还指控身为基督徒的刘萍,犯下宣传法轮功的所谓“利用邪教组织破坏法律实施罪”。
起诉书称,2012年8月18日,刘萍在QQ群里,转发了上海青浦法轮功学员侯钧杰受迫害的信息;检方指控魏忠平构成该罪的事实则是他曾接受境外的法轮功媒体新唐人电视台等的采访。
此次刘萍等人案件公开的起诉书,从法律的角度,刘萍等人的言行,除了某些未经申报在公开场合演讲,可能涉嫌治安管理条例的行为外,似乎都应在中国现行的法律允许的范围内,但现实是,政治案只能谈政治,谈法律似乎有些迂阔。
今年年初,官方抓捕了丁家喜、许志永和王功权等十几人。许志永为代表的新公民运动,是目前北京当局最为敌视的民间自由派反对运动的代表,他们的主要的所谓犯罪事实,除了同城聚餐外,就是在北京举牌呼吁官员财产公开。
王功权身为商人富豪,本似乎该是既得利益者,却被认为是新公民运动的金主,自然最遭嫉恨。最近的消息称,王功权最近被迫同意拍下视频,承诺与许志永划清界限。
他的律师陈有西此前曾介绍,王功权每天被提审,他坦承事实,但并不认为自己有罪,此次如果他果真被迫服软,只能让公众心生寒意,毛骨悚然,却难以让人服膺官方的立场。
刘萍等人从参选基层人大代表以来,逐渐走向了公民运动的道路。
根据该案起诉书描述的案情,刘萍等人与丁家喜律师等北京的公民运动发起者结识,他们在江西的声援,也是与官员财产公开直接相关。
从极权者的角度看,自然而然会把刘萍等人当成是许志永、丁家喜等在北京发起的新公民运动在基层的声援者和响应者,或者可能认为他们有了基层反动运动萌芽的格局,必须严厉打压,杀一儆百。
从这个意义上说,政治审判只遵循政治逻辑,虽然有了最豪华的律师班底,有无数网友的声援转发和围观,但刘萍等人被判刑定罪已无悬念。
对于他们的家人来说,这当然是一种巨大的不幸,在曼德拉去世的今天,作家许知远说,”我们对遥远的曼德拉赞叹不已,对身边的曼德拉却视而不见”。
我深信,这些政治受难者的悲惨遭遇不会没有价值,或者如一句诗所说的,“你可以摧毁花朵,但你不可能阻止春天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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