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次选的这首配乐是有特殊意义的
原因在后文中会讲到
BGM:We Are the World
1、提格雷人民解放阵线
2020年11月,covid-19还在影响全球的时候,埃塞俄比亚提格雷人民解放阵线和政府军发生武装冲突。死亡人数500人以上。
这件事”本来应该“属于遥远国度的遥远人群发生的遥远战争,跟我没啥关系。
但是,我看到新闻的时候略略捏了一把冷汗。
原因在于:我曾经在提格雷人民解放阵线的地盘上,跟他们的军方,发生过一点……小小的冲突。
事情是这样:本人看完火山熔岩湖的准备搭飞机离开时,带着的无人机被默克莱机场安检部门收缴了。我很生气:如果有不允许携带无人机的规定,应该在我到达的时候告知,让我寄存。不能在走的时候没收我的个人财产。
于是本人据理力争,见谁都不服软。
经过和安检员(她表示要把我抓进监狱)、安检员的上级、机场安检部门的负责人一路算不上太友好的交流,我得到了一个手写的字条。上面用我不懂的文字写了一串字符,让我到了首都的机场以后找专人申领。
我再三询问:无人机会和我一起上飞机吗?
高级军官:会的,我们会委托机组人员带着飞机一起搭飞机到埃塞俄比亚的首都亚的斯亚贝巴。
然后我妥协了。不妥协的话就赶不上飞机了。
结果毫不出人意料,我到了机场,拿着纸条,根本没有一个人理我。当时是晚上10点多,机场的管理部门基本都下班了。在我找了航空公司的人员,找了机场地面工作人员,很多好心人帮我打了若干个电话后,没能解决问题。
于是,我决定,放弃之后的其他行程,在首都呆着,至少要搞清楚凭什么就把我的东西扣了不还给我。——我以前写旅行指南写旅行故事,很少写这类冲突性的事件。但是类似的情况其实在旅行中是会发生的。如何面对、如何解决,也是旅行者应当所具备的能力。
当时,我并不知道“提格雷解放阵线”是什么,也不知道默克莱所在的提格雷省是在它的控制之下,机场也是由军方掌握的。
如果我知道的话……可能态度会好很多。一来不敢发飙,二来,我对所有的反抗势力都有倾向性的好感。
这件事,成为我接触埃塞俄比亚行政体系的一个契机。给了我一段很漫长的时间,让我得以缓慢地生活在亚的斯亚贝巴。
2、 近代埃塞俄比亚
埃塞俄比亚有一项桂冠。它是近代史上,唯一一个没有被殖民过的非洲国家。
18世纪初,埃塞俄比亚的所罗门王朝宫廷内部陷入权利争夺,直到差不多20世纪才结束。期间,宫廷有许多戏剧化的情节,皇族暗杀(互相)、女皇掌权(不止一位)、双皇同时执政、部落冲突等等,如果由HBO之类的电视台来拍成影视剧,加上神秘的东非帝国和非洲部落为背景,我想会是很精彩的。
此一历史时期,埃塞俄比亚杰泽语称之为「士师时代」。出自《旧约·士师记》的最后一句:“那时,以色列中没有王,各人任意而行。”
从这里,依然能看出作为基督教国家的埃塞俄比亚中浓烈而不同寻常的犹太色彩。(有关埃塞俄比亚古代历史和旅行指南:目的地指南|迷宫或圣域,在埃塞俄比亚寻找上帝的痕迹)
1889年,王子「萨赫勒·米里亚姆」在意大利的支持下继位,称门涅利克二世(如果看过我刚才提到的文章的话,应该有印象。这是传说中埃塞俄比亚古国的建立者的名字。传说他是所罗门王和示巴女王的儿子。采用这个帝号,用意明显)。
次年,意大利想把埃塞俄比亚列为保护国(殖民),国王不同意,激烈反抗——埃塞俄比亚获得胜利,保持了其独立性。
1930年,「海尔·塞拉西」继任皇帝。
二战期间,意大利再次袭击了埃塞俄比亚,并占领了埃塞俄比亚北部的「厄立特里亚」地区。皇帝出逃英国。之后,意大利战争失利,该地区落入英国掌握,皇帝也跟着英国人回来了。
这位皇帝的功绩有:废除奴隶制,发展教育。但他骄奢淫逸,实行独裁统治。国民食不果腹的情况下,依然过着极为奢华的生活。
前殖民地「厄立特里亚」不愿意服从皇帝的统治,于1962年成立了厄立特里亚人民解放阵线,与埃国对峙。
1974年,埃塞俄比亚发生大饥荒。皇帝引起了民众激烈的反对。军官趁机发动政变,拘捕了皇帝。一名叫「门格斯图」的上校刺杀了高级军官,闷死了狱中皇帝,排除竞争对手,在各大势力中脱颖而出,于1977年成为了国家元首。
埃塞俄比亚至少长达2000年的君主统治模式宣告结束,开始进入历史阶段。
不幸的是,门格斯图也是一位独裁者。可能还是一位更加恐怖的独裁者。他试图依靠“土地改革”笼络民心,同时实行红色恐怖,推行种族主义,迫害埃塞俄比亚的其他民族(包括犹太人),排除异己。国内不满的声音虽强,但都遭到了他的残酷的镇压。
提格雷民解放阵线是在1974年成立的。
同时,厄立特里亚人民解放阵线持续与埃塞俄比亚新政府进行对抗。
这两个组织,是反抗门格斯图的主要军事力量。
不过,这两个武装力量的诉求有根本区别。前者想要推翻门格斯图政府,埃国内实现民主统治,后者要求独立。提格雷省位于北部边境,和厄立特里亚在地理上是接壤的,所以在很大程度上进行了合作。
1990年,苏联式微。门格斯图宣布放弃社会主义,开始搞市场经济。次年,苏联解体。埃塞俄比亚的反对武装攻占首都。门格斯图逃亡国外。
出生提格雷地区的「梅莱斯·泽纳维」担任总理,他是提格雷人民解放阵线的成立者之一。但由于他本身属于少数民族(提格雷地区的人是少数民族),因此被主流民族排挤,国内武装冲突不断。
原本厄立特里亚人民解放阵线和提格雷解放阵线是合作关系,但后者上台以后,想要维持大一统。于是,双方继续开打。直到2000年,埃塞政府才正式承认其独立。不过仍处于敌对状态。
2012年,梅莱斯去世,副总理接任。提格雷人民解放阵线对政府依然有巨大的影响。此时,埃塞俄比亚内部的民族冲突浮上台面,反政府示威不断。大量人员丧生。
2018年,总理辞职。
「阿比·艾哈迈德·阿里」当选。他一上台就依靠卓越的外交手段解除了和厄立特里亚之间数十年的敌对关系,获得了诺贝尔奖。但是,国内的冲突却没有到缓解。2018年的国内冲突造成了140万难民。
由于艾哈迈德组建的执政党将提格雷人民解放阵线排除在外,埋下了冲突的隐患。
2020年,由于疫情,政府要求推迟各地选举,提格雷省拒绝,于9月9日照常选举。双方进入紧张状态。11月4日,斗争爆发。因为造成了大量的死亡,艾哈迈德的军事行动也遭到了质疑。
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是2021年2月10日,问题依然还在。
3、独裁者的博物馆
那一年,我从默克莱离开时,由于无人机被提格雷人民解放阵线控制的机场安检部门收缴,皮球踢到了首都,我只好拿着一张写在草稿纸上的“介绍信”开始了和首都各部门打交道维权的道路。
为此,我和当时的同伴在亚的斯亚贝巴租了一个房子住下来。一开始我们有6个人。几天后,小伙伴们各自去进行自己后续的行程,我是最后离开的。
为什么我这么在乎这个无人机呢?一来,我不喜欢事情不明不白。没有合理的解释就把旅行者的财物收缴让我难以接受。二来,无人机是好友所赠,别具意义。
当时我并不知道埃塞俄比亚近代史中有如此多的冲突,也不知道提格雷这个边境省一直处于战争前线非常敏感,更不知道它背后的提格雷人民解放阵线是推翻过政府的独立武装。
所以,可以说是天真而勇敢的心态下,本人开始了在首都的生活。
为了行事方便,我们包了一个车,每天往来机场。
在解决问题的期间,司机同时作为向导,顺便带我们游历了非洲最大的城市之一,非盟总部所在地亚的斯亚贝巴。司机带着去吃了当地有名的传统菜餐厅,看了当地的民族舞蹈,逛了埃塞俄比亚唐人区,在菜市场买了菜。
还参观了人类博物馆,见到了迄今发现的最古老的直立行走的南方古猿的化石——LUCY。她被称为“人类的祖母”。
埃塞俄比亚所在的这个区域,在数百万年以前就是人类最早的起源地。境内有大量的古人类化石考古地,都被列入了最早(甚至是前10)的世界文化遗产。
经历了千年的神学统治的欧洲,也经历了科学革命的欧洲,在“人类并非由上帝所造,而是从猴子进化来的”这个问题上,经历过颠覆性的认知革新。
(PS:现在,最早的直立行走人化石已经不是露西了,而是阿尔迪(Ardi),她可能属于一个叫始祖地猿的新物种。阿尔迪的化石也是在埃塞俄比亚发现的。)
在亚的斯亚贝巴游荡时,使我最意想不到的是一个叫「红色恐怖殉难者纪念馆」的博物馆。
一般的景点,司机都会在车上等我们。这个博物馆,司机主动要求一起参观。
那是一个独立的小楼,里面的灯光很暗。内中完全没有游客,当我们进去的时候,管理员一直陪同我们。
并且,她额外地为我们打开了一些平时不让人参观的展览室,让我看到了这个博物馆中最非同寻常的收藏——尸骨。
红色恐怖殉难者纪念馆,是为了纪念在门格斯图统治期间,被杀害的3万多人而修建的。推翻了独裁皇帝的门格斯图,结束了君主制的门格斯图,实行名义上的“社会主义”的门格斯图,成为了另一个更恐怖的怪兽。
在他的统治期间,除了大规模的红色恐怖杀戮外,经济被严重破坏,80年代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大饥荒。这场饥荒引起全世界的关注,迈克尔杰克逊的《We Are The World》就是为了给埃塞俄比亚的灾民筹款的超大型演唱会创作的主题曲。
本文的BGM就是这首歌。它的副标题是:USA FOR AFRICA(美国帮助非洲)。
门格斯图统治期间,除了大肆屠杀异己分子、实行土地改革、推行非市场化的经济政策、造成灾荒外,还干了一件让我十分眼熟的事。
1983年,门格斯图委托英国学者为其编写一本埃塞俄比亚的历史书。他要求:“证明这个国家的多种文化背后有一种潜在的一致性,强调该国政治版图在古代历史上是统一的,而反政府军正企图破坏这个版图。”(引自Graham Hancock,该书的编写者。)
这是个脏活,英国人接了这个脏活。英国人后来在自己的著作中忏悔了为门格斯图政府创造历史的行为,表示“如果能再活一次,绝不会与如此卑鄙的家伙为伍。”
20世纪,绝大部分国家都结束了君主制,至少在形式上采取了以民主选举为方式的民主政体。这是由法国启蒙运动开始,在美国形成实体的,现代国家制度。
遗憾的是,虽然形式上成为了现代国家,很多地方仍然没有真正进入现代意义上的民主化,而是以另一个名义在进行独裁。
启蒙运动的发源地法国经历了第一二三共和国和帝国的反复。现在正在引起国际关注的缅甸、之前介绍过的菲律宾、曾经也有过红色恐怖的柬埔寨,都有类似的问题。
中亚地区的伊朗、小亚细亚的土耳其、北非的埃及,这些古老的君主制国家,也都有近似的情况。泰国的皇室依然保留,俄罗斯的普京也有关于独裁的争议。
皇帝被推翻了,新皇帝又出现。
我们从博物馆出来的时候,司机异常沉默。我猜他对于国家的沉重历史有许多的想法。于是试着找点话题,说道:你们经历了一段可怕的过去。红色恐怖期间有太多人丧生了。
司机没有回答我,不发一言地走向停车场。
到了小型停车场门口无人的巷子里,司机忽然停了下来,看了看四周,非常小声地说了一句:现在也一样。
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到车前,开门坐进驾驶室,仿佛从来没有说过刚才那句话。
换做别人,可能会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但是我知道。
他是在恐惧。
他心里有无数的话想说,但是不敢说。
所以他只能带着外国人去红色恐怖纪念馆,默默陪着参观过去的历史,希望多一个旅行者知道他所在的国家的过去。
所以他只敢在没人的角落,跟看起来无害没有背景的外国游客,诉说当代。
所以他无法继续再说什么。没有意义而且有巨大的风险,我们这些普通旅行者即使听到任何内容也对无法他的现状产生任何帮助。
埃塞俄比亚并不是一个受人关注的国度。
那是2017年,当时的统治者是「海尔马里亚姆·德萨莱尼」,之前是副总理,前任总理死后接任。他和前任一样,与提格雷人民解放阵线属于同一民族:提格雷尼亚人。
这是一个人口只占6%的少数民族。
他们推翻了实行恐怖统治的独裁者门格斯图。门格斯图属于阿姆哈拉人,是埃塞俄比亚的一个大民族。作为非洲最嗜血的独裁者,门格斯图对其他民族进行了迫害。
门格斯图倒台后,少数民族的提格雷尼亚人上台以后,情况也不太好。
那位司机显然不是提格雷尼亚人。他快速地说完那句“现在也一样”后坐到车里后不发一言的身影一直在我的脑海里。之后许多天,我一直用他的车,他再也没有提起过这个话题。
这比我读任何资料都更雄辩地解释了2017年埃塞俄比亚的统治环境,解释了当时人民的状态(他的恐惧感使我永远无法忘记)。
消灭了门格斯图推翻了独裁者,自己成了独裁者。
提格雷人们解放阵线推翻了门格斯图,也给民众带来了独裁恐惧。
今天,新总理艾哈迈德在三个月前镇压提格雷武装力量的时候,也展现了相当的残酷性。
仿佛是一个屠龙者变成恶龙的循环。
4、为什么独裁者死不完
我取回自己无人机的过程中,起码和七、八个部门打了交道。
过程很琐碎,也很无趣,我就不详细叙述了。
总体而言,低效率、踢皮球、没人管事、官员口头承诺一件事以后过会儿就不认账,这些事情都发生了。
其中有一天,有一个我也不知道什么级别的人员替我联系了默克莱机场以后,表示我的无人机会在当天送到。结果我从早上9点开始等,等到晚上11点最后一班飞机走了,都没有送到。
还有一次,我最终等到无人机以后,A部门的官员让我去机场海关办理手续。海关在国际航班候机楼里,安保部门因为我没有机票不让我进候机楼。我给A部门那个让我去海关的官员打电话,让安保员接了电话沟通以后,还是不让我进去。
两个部门之间没有任何协调。
在我发火了要拍安保人员的照片投诉时,我的护照差点都被他们撕了。
总之,我深刻、直观、深度地体会了当时的行政环境。
因此,我不禁想要大声询问:为什么独裁者死不完?!
新的独裁者代替旧的独裁者,推翻一个独裁制度后建立起另一个独裁制度(尽管换了一个名义)这种事,在世界上,尤其是长期实行君主制的古老国家中,屡见不鲜长盛不衰至今如此。
这是我从17年就开始考虑到现在的问题。这期间,我也读了许多许多许多的关于这方面的书籍。也在一些自媒体平台上跟很多人推荐过不少书籍。
如今,我有了一个简单但直接的答案。
反独裁包含两个含义。
第一个含义是,反某一个具体的独裁者。
第二个含义是,原则性的反独裁本身。
一个人反某个具体的独裁者并不意味着原则性的反独裁。更有可能的是,他只是想打倒这个独裁者以后,自己作为获利者,来实行相同的统治。
更直白的说,反抗皇帝的人,并不是要反抗不平等的制度,而是打算自己当皇帝。
因此,在面对独裁政权时,指望另一个强人,往往是缘木求鱼。新制度的建立,需要伴随新的认知、新的价值观、新的意识形态而产生。
微观的层面也是如此。一个人反对什么也不能说明任何问题。TA不认同的,未必就是事情本身,而可能是既得利益者并非自己。
观念的建立,需要的不是一两个人,而是整个群体都有足够的能力去懂得与“独裁”相对应的是什么。这种懂得,需要知识。
反对独裁者,并不能使独裁消失。因为独裁制度仍然还在,人们依然还在接受威权统治,属于新的独裁者代替旧的独裁者的轮换局面。
这就是独裁者死不完的原因。
想要真正让独裁者不再出现,需要的不仅仅是击败“具体”的对象,更在于树立起新的制度和思维方式,一种新的价值理念。
屠龙者要消灭的并非只有某条恶龙,还有成为龙的渴望,甚至还有服从于龙的奴性。
独裁者门格斯图还没有死。
2006年被埃塞俄比亚政府单方面判了他死刑,却未能执行。他现在还活着,据说流亡在津巴布韦。
击败“独裁”,远比击败“独裁者”要难得多。文明的发展也并非总是向前。历史发展远远比我们想当然地更加困难和复杂。
埃塞俄比亚能在短期内否结束独裁循环,我不敢断言。但总体是乐观的。
至少,埃塞俄比亚允许了厄立特里亚的人民进行公投,并独立。至少,在埃塞俄比亚的首都还有一座红色恐怖殉难者纪念馆作为提醒。
至少,那位想表达什么的司机,什么也不用说,把我带去那里,就向我传达了一份历史。
至少,埃塞俄比亚的人民没有忘记恶龙曾以什么样的姿态出现。
独裁者,总有一天是会死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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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国攻略:
1.存放“人类的祖母”化石的博物馆叫埃塞俄比亚国家博物馆。名号很响亮,东西很少,20分钟逛完。
2.红色恐怖纪念馆不要门票,但需要访问者登记。人不多,运气好(或者主动沟通的话),可以请博物馆的工作人员做讲解。有些展室需要单独开放。
3.埃国是中国在非洲最大的建设地。亚的斯亚贝巴有大约40万中国人。华人区规模很大又不同于美国的唐人街。有些小贩甚至能用中文叫卖。有时间值得一看——祖国人民在发达国家的唐人街和在贫穷国家的华人聚集区,状态是一样的吗?
4.首都南部不远有100多处考古遗址,其中有一处叫Tiya,登录世界文化遗产。
5.埃塞俄比亚的自然风光很好,毕竟地处东非。可以在谷歌地图上找国家公园。多个世界文化遗产区域附近也是很好的自然区。
6.[重点]
埃塞俄比亚南部,奥摩河谷、孔索(见下图)有真正若干个原始部落。
我本来有计划要去,但因为无人机的事情计划搁置了。
这是很遗憾的 ,因为这些原始部落毫无疑问正在迅速消失。现代文明、现代旅游业,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将之同化。以后遗留下来的,都只是故意留给旅行者参观的“样板”罢了。
这些原始部落,其实并不能算“埃塞俄比亚人”。他们和埃塞俄比亚这个国家没有从属关系,不参与其税收、行政、司法、教育体系,甚至说,他们根本没有国家概念。他们应该算作埃塞俄比亚的一部分吗?从文明世界的角度,这片区域是在埃塞俄比亚的境内,地球上其他国家、其他人,也都承认埃塞俄比亚政府他们的“合法的”统治权。可这仅仅是外部的认知,是一种单方面的宣布。
当然,埃塞俄比亚政府、现代文明的力量远远大于这些原始部落,要征服甚至消灭他们都是轻而易举的。但是,这样,真的可以证明这些人、这些地方,应该属于“埃塞俄比亚”这个国家概念吗?或者说,他们应该被“划分”给某个现代国家接受统治吗?
我想,这也是一个值得考虑的社会学问题。
附录:
埃塞俄比亚世界文化遗产地图:
10:阿瓦什低谷
(附近有个湖是火烈鸟栖息地。这里是露西、阿尔迪的发现地——这两具古人类化石相距约100万年,却是同一个地方发现。其实有点不寻常。)
12:蒂亚
15:阿克苏姆 (位于提格雷省,之前写过的火山熔岩湖也在附近)
17:奥莫低谷
18:拉利贝拉岩石教堂(上篇文章有讲到)
19:贡德尔地区的法西尔盖比城堡及古建筑
1189:历史要塞城市哈勒尔
1333:孔索文化景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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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
我的无人机拿回来了吗?
当然拿回来啦!本人毕竟有可爱作为终极武器。
公众号里出现过的所有的无人机视频都是同一部无人机拍的。这么一说的话,是不是显得这些视频都有些珍贵了?哈哈哈哈。
谢谢大家看完。
么么哒。
祝福大年新年快乐!!!
愿失控的生活都回到自己的手上,愿大家都能自己掌握人生!各位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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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ords by Julien | Picture by Juli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