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奇迹

墙外楼 | 哈尔滨阳明滩大桥坍塌事件相关评论

垮桥是最具象征意义的事情。在那之前一分钟、一秒钟,不会有人怀疑这样外貌雄伟的大桥怎么说倒就倒。其实,一个社会、一个体制何尝不是这样。只是谁也不知道,超载的究竟是哪一颗稻草。 神评3则:塌桥季到了,请胖子们谨慎出行,如果因你的体重超重而压塌桥梁,有关部门将依法追究你的刑事责任。现在这桥吧,随便掰下一块,加点辣椒,加点肉末,小火慢炒10分钟,就是一盘上好的麻婆豆腐。我不知道桥是谁建的,只知道是谁压塌的。我不知道真相埋葬在哪里,但我知道,那就是谎言出生的地方 【哈尔滨阳明滩大桥】一年未到就坍塌,投资18.82亿18个月完工,官方初步怀疑车辆超载……这幅惨景令人自动联想到这样的概念:豆腐渣,火箭速度,责任回避……中国模式、中国特色…… 【哈尔滨垮塌的不是阳明滩大桥?】据央视报道,8月25日,哈尔滨市政府再次召开新闻发布会,紧急辟谣。市政府秘书长黄玉生反复讲解,“侧滑”路段与阳明滩大桥是两个不同的工程。——侧滑,不是垮塌;路段,不是桥梁;匝道,不是主桥……深刻学习中! 有关部门表示大桥是被张飞喝断的 【 哈尔滨大桥创"中国奇迹"】 ①计划3年建成的大桥18个月完工,工程进度堪称中国奇迹。②通车8个月桥梁垮塌,工程质量堪称中国奇迹。③桥梁垮塌连施工单位都找不到,问责制度堪称中 国奇迹。④不到一天就岀调查结论,专家水平堪称中国奇迹。⑤设计寿命百年的大桥承受不了超载,荒诞程度堪称中国奇迹。6、推卸责任有一套,脸皮之厚创官腔 奇迹。建议:全国大桥要常坍塌,路也要常损坏,千万不能像赵州桥那样2000千年历史也不塌。 【坦克测大桥】南京长江大桥刚建成,许世友司令想测试其坚固程度能否经得住战争考验。经总部批准,1968年9月26日8时,80辆轻型坦克和60多辆各型汽车成一路纵队,轰鸣着通过大桥。许司令看着坦克履带在水泥路面上轧出的一道道白痕,笑着说“行”。 哈尔滨投资18亿元的阳明滩大桥坍塌造成3死5伤。坍塌的原因,官方说是超载。说明:1.坍塌的不是阳明滩大桥;2.断裂桥梁混凝土内混有木头编织袋、钢筋未捆扎,是临时工干的,与大桥建设方、施工方、监理方无关;3.阳明滩大桥的坍塌不存在腐败。因此,治超是当前和今后一个时期确保工程质量的第一要务。 【近年早逝的中国大桥】重庆彩虹桥、遵义公路大桥、贵阳大桥、辽宁盘锦田庄台大桥、福建漳州大桥、北京顺义悬索桥、常州运河大桥、苏州京杭大运河亭子桥、营口熊岳大桥、甘肃岷县洮河大桥、厦门同安湾大桥、北京怀柔宝山寺白河桥、广东九江大桥、吉林省长春伊通河大桥……请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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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龄化 北京模式无法承受之重

核心提示: 以丰富的便宜劳动力和固定资产投资为增长引擎的北京模式,创造了举世瞩目的中国奇迹,但在未来的二三十年,在人口结构变化的重压下,北京模式终将失去巨大的效力。 21世纪是老龄化的世纪,深受其苦的将不只是欧洲和日本,中国也将从看客变成当事人。根据德意志银行的研究,中国的劳动力人口到2015年将达到峰值——9亿9800万,之后便将大踏步地加入与欧洲、日本为伍的老年化社会的洪流。令人不安的是,目前中国的人口结构和日本上世纪90年代初的情形很类似,这不得不让人担忧起中国现有经济模式的长期可持续性。 1970年代末实施的计划生育,导致当时年轻化的中国社会人口扶养比(dependencyratio,指总人口中非劳动年龄人数与劳动年龄人数的百分比)逐年下降,那个时候,源源不断的廉价劳动力,为中国制造业的崛起输送了似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燃料。到了2015年,计划生育会使届时老龄化的中国社会的抚养比快速攀升:中国的人口中位数年龄(medianage)在2025年前会超过美国。这种情况下,在廉价劳动力的盛宴中高歌猛进的低端中国制造业(更大胆一点的说法,是所有靠廉价劳动力支撑的低附加值产业)将无以为继。 人口老龄化对制造业的影响已不是新闻,人们还关注不太多的,是人口老龄化对中国经济另外一个最重要的增长引擎——固定资产投资(房地产业为代表)的影响。 根据国际清算银行的研究,人口老龄化对房价有明显的下行压力。其他因素不变,老年人口抚养比每上升一个百分点,真实房价会下降三分之二个百分点。在2010年的前40年,由于婴儿潮时期出生的一代(babyboomer)在上世纪70年代进入购房年龄,美国的房价比在中性人口结构(人口结构不变)的情况下增加了40%。然而,从2010年开始的后40年里,婴儿潮一代开始进入退休年龄,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抛售房产变现,美国的房价将比在中性人口结构的情况下减少40%。 老龄化推高固定资产投资成本 除此之外,老龄化还将提高房地产业的融资成本,因为老龄化会导致储蓄率下降,而且会提高政府的养老金和医保支出,因此房地产业将越来越频繁地和政府一起争夺越来越有限的信贷资源。历史数据表明,房地产价格和长期融资成本(比如长期真实利率)成负相关性,因此老龄化会在供应层面(成本)和需求层面,对房地产价格形成下行压力。老龄化对许多固定资产的价格的影响都同此理。这似乎奏响了把固定资产投资当经济增长火车头的北京模式的闭幕曲。 在这样的情况下,认为中国将在接下来的一两个十年,继续保持7%至-8%的增长速度的看法,显然过于乐观。 美国公共政策企业研究所亚洲问题专家埃伯施塔特(NicholasN.Eberstadt)在今年2月发表的展望2030年全球人口结构趋势报告,指出了许多被人低估的人口结构变化,对像中国这样的新兴市场发展的巨大抑制作用。 第一个制约因素:劳动力人口增长的终结。在过去30年,中国的劳动力人口增长了三分之二,平均每年增长1.8%。在2015年到2030年,中国的劳动力人口会越来越快的减少。到了2030年,50岁至64岁劳动力对15岁至29岁劳动力的比率,将超过一又三分之一,几乎是现在的比率的倒数。 第二个制约因素,计划生育会使中国的老龄化问题日趋严重。在接下来的20年中国的老年人口将呈爆炸性增长。2010年,中国65岁以上人口有1.15亿,到了2030年这个数字将达到2.4亿,这就意味着中国的老年人口,将平均每年增长3.7%。老年人口对中国社会和经济的压力,将会是和中国同等收入国家中罕见的。 第三个制约因素,在接下来的二三十年,中国适婚却无法婚配的男性数目会急剧增长。计划生育使中国的男女比率严重失调。2005年,中国官方的男女性别比率是1.2:1,全国政协人口资源环境委员会副主任李伟雄说过:“2020年中国将有3000万到4000万光棍汉找不到老婆,这绝不是危言耸听。”无法结婚,后继无人的普遍性,将会使人口老龄化更加严重。而且这种情形也将极大地冲击社会的稳定。另外,婚房需求是房地产市场最重要的刚需之一,因此人口比例失调,是笼罩在中国房地产市场上方的一股不容小觑的长期空头力量。 商业风险和交易成本将提高 最后一个制约因素,中国的家庭结构将面临革命性的变化。到目前为止,中国主要依靠“关系”而不是西方社会普遍的信用制约来进行商业活动。血缘关系又是中国式“关系”的基石。这种关系网是在中国控制商业风险和交易成本的最重要工具。但是计划生育和老龄化将逐步侵蚀中国式“关系”的基础——血缘关系。如果中国不能及时建立信用制约的社会机制,中国的经济运行将会受到很大的负面影响。 以丰富的便宜劳动力和固定资产投资为增长引擎的北京模式,创造了举世瞩目的中国奇迹,但在未来的二三十年,在人口结构变化的重压下,北京模式终将失去巨大的效力。由于老龄化人口的增多,中国必须把经济从“体力密集型的低端制造为主”,转型成”对体力要求不高的知识密集型的高附加值产业为主”,这也是深受老龄化困扰的德国的经验。 另外,老龄化将启动固定资产价格的下行通道,并加速债务杠杆的去除,这将是依靠资产价格泡沫进行高杠杆融资的中国固定资产投资(特别是炙手可热的房地产市场)所无法逾越的一道障碍。欧洲在老龄化的重压之下走向危机,而德国却能独善其身,一枝独秀,这绝非偶然。老龄化社会是北京模式无法承受之重,也注定了北京模式下资产泡沫破灭的必然。中国经济必须义无反顾地进行结构性调整,未来二三十年中国社会乃至新兴市场的繁荣,有赖于此。 令人遗憾的是,目前中国经济的提振依然寄望于货币性刺激,而忽视了中国经济所面临的老龄化挑战,远非货币性刺激所能及。打个比方说,一个人年轻时,体质出问题,可以靠大吃猛药来解决,等到年老了,大吃猛药的话不但作用不明显,甚至会让身体难以承受。中国经济必须启动结构性调整的温补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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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外楼 | 华尔街见闻:中国经济未来的转型

文 / Shox 从阿迪达斯生产部门撤离,到摩托罗拉的在华大裁员,中国依赖投资基础设施,仰仗出口推动经济增长的模式正面临巨大挑战。香港大学经济金融学院肖耿和中国银监会首席顾问沈联涛认为,过去30年推动中国增长的传统模式已经不可靠,现在必须重新设计支撑经济增长的四根支柱。 From  Project Syndicate 在过去三十年有利的国际经济条件下,中国以前所未有的规模和复杂程度创造了一套完整的全球生产体系。但是现在中国决策者必须应对三重挑战:欧债危机的恶化,美国复苏疲软,以及中国本身经济的放缓。这三个挑战是相互联系,对任何一个挑战应对不当都可能让全球经济陷入另一场衰退。 要评估中国和世界面临的风险和能做出的应对,你必须理解中国“为世界制造”这个生产体系,这个体系依赖四个独特但又相互依赖的支柱。 第一根支柱即中国的“世界工厂”地位,它主要是由跨国公司和其相关的供应商分包商,整合劳动密集型中小企业的加工组装,通过一个复杂的网络进入全球市场。这个模式起步于沿海和经济特区,现在整个供应链已经遍布全中国,“世界工厂”为全世界生产的产品从动物标本一直到iPad。 没有第二根支柱“基础设施网络”,就不会有“世界工厂”这第一根支柱,国有企业通过垂直整合控制了物流、能源、道路、电讯、航运和码头。这根支柱高度依赖计划,大规模的固定资产投资和政府控制,它的质量、规模和相对的有效率对于中国的竞争力和产出起到战略支撑作用。 第三根支柱是“中国的金融供应链条”,它为建设和维持基础设施提供了所需的资金。这个供应链的特点是,国有银行占主导地位,居民高储蓄率,金融市场的相对低发展,以及一个封闭的资本账户。 最后一根支柱是“政府服务供应链”,中央和地方官员通过监管、税收、批准,几乎影响生产、物流以及金融系统的每一个方面。很多海外观察家忽视了中国政府干预的深度和广度,以及其中的创新。中国通过整合“政府服务供应链”,很大程度上保护了物权、降低了交易成本,最小化风险。比如中国地方政府在提供有吸引力的基础设施,以及扩大全球供应链的配套服务吸引FDI方面已经非常纯熟。 而在当前全球经济危机,以及中国国内社会媒体、人口、城市化以及资源约束发生变化的背景下,上述四根支柱都在承受压力。生产供应链面临劳动力短缺,工资增长,和外资向成本更低的外国搬迁的压力。同时全球投资者都在质疑地方政府的债务偿还能力。 中国的专家正在辩论一个关键的治理问题:怎样的顶层设计才能让中国在国际和国内压力下进行改革?投资者担心中国股市不振、监管风险,和政策上的不确定,以及资产价格的剧烈波动,包括房地产价格,利率和汇率。 导致中国经济更加难以被读懂的,是其四根支柱之间以及他们各自对全球其他更为复杂的互动。 首先有利“世界工厂”的条件已经开始消失。生产成本——劳动力、资源、监管和基础设施投资——均在一直上升,而西方的消费泡沫已经破裂。 第二,早期成功的“中国基建”是建立在廉价土地,资本和劳动力上的。但是尽管中国有了更先进的基础设施,中国的物流成本占到生产成本的18%,而美国的这个比率为10%,各种内部低效率状况造成了这个成本差异。 第三,中国金融体系的成功建立在国有银行对基础建设的大规模融资,以及FDI和出口带来的大量外部资金。金融体系还没有充分解决金融包容性造成的挑战,特别是向中小企业和农村提供资金,以及对产能过剩企业过大的风险敞口。 最后但并非最不重要,没有第四根支柱的稳固支撑,前三根支柱无法站立。直到目前,中国的成功建立在地方政府和各部委之间积极的竞争之上,各地方政绩依据GDP和财政收入表现评定。不幸的是,这导致了社会公平和环境问题,这需要官僚体制内部复杂的协作,来克服利益群体造成的阻力。 进一步的改革需要对支撑目前经济的四根支柱进行深刻的重新设计已经成为共识。第一,生产链必须从依赖出口转向国内消费。重整基础设施,意味着强调质量高于质量,要削弱政府对价格的管制,促进市场的力量。政府应该更多的关注对抗腐败,减少交易成本,促进竞争,降低进入壁垒,和移除过剩的产能。 对于金融供应链,关键要解决系统风险,重组激励机制,让投资支撑实体经济的发展,而不是制造资产泡沫。 中国奇迹是由政府服务供应链的所有部门的创新推动的,中国要促进社会公平和经济可持续发展,需要新的政府体制改革。广州南沙、深圳前海和珠海横琴三个金融试验区的证明了这一点。 当然中国的新经济极度依赖治理的质量。中国官员真正的挑战是如何在有序的进行体制创新,并确保了所有四个经济支柱的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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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之 | 许小年:为何中国经济被拖入今日困境?

[ 没有私人产权的保护,就不会有工业革命的产生,没有私人产权的保护,就不会有持续不断的革命性的创新。但回顾我国产权保护的状况怎么样,我们很遗憾的看到,趋势与愿望是相反的。 ]   各位来宾大家早上好,非常荣幸今天在这里,跟大家就经济转型和民营经济发展做一次交流。我讲的题目是经济转型和产权保护,这个两个看上去是不同的话题,但实际上是密切相关的。转变经济增长模式,我们已经谈了十几年,这是因为我们还没有成功,如果成功的话今天也不会再谈了。   转型失败的原因,我认为最根本是政府和企业没有感受到压力。 GDP 和财政收入年年增长,从政府到民间弥漫着自满和自傲的情绪,居安不思危,不想改变现状。甚至国际金融危机也没有触动传统经济增长模式的根基,恰恰相反,每一次出现危机,政府的有形之手就借势延伸,市场无形之手则被迫后退。而每一次单位产生的短期效果,都是政府的信心大增,特别是 2009 年和 2010 年 4 万亿的财政刺激,还有 18 万亿的银行贷款,这使得政府主导下投资拉动的传统增长模式,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前所未有的天量投入换来经济危机的反弹,大跌大涨充满了戏剧性,但是这毕竟是传统模式的最后告别演出。   在“中国奇迹”和“中国拯救世界”的欢呼声中, GDP 增长从 2010 年一季度 12% 的顶点,一路下滑,到今年一季度的 8.1% ,我认为这不是常规的经济体系循环,它标志着一个时代的结束,标志着投资驱动的传统增长模式终结。现在我们看到曾经是国际骄傲的投资工程项目成了烂尾工程,工业和财政增长速度下降,企业开工不足,老板或者跑路,或者减量维持,在东南沿海一带,我最近拜访了一些企业家,他们认为现在的形势较 2008 年更为严峻。在经济下滑之际,人们又将希望寄托在财政刺激上。现在市场上盛传二季度、下半年,中央会推出怎样的刺激政策。就像吸毒上瘾,每次讨要鸦片,而且剂量一次比一次大。但这一次真的不一样了,不仅我们的鸦片存货见底,而且到了真药难救的地步。   传统的模式有两个,第一个是政府主导的投资驱动,第二个是政府控制要素价格和重要的资源价格,以便企业进行低成本的扩张。投资增长多年超过 GDP ,我们大致算了一下,在过去十年间,固定资产投资增速约为 GDP 增长的 1.3 倍,结果形成了大量的过剩产能,一个人均 GDP 低于世界平均的国家,钢铁、煤炭、水泥产能位居世界第一,供需的矛盾越来越突出。为了突破国内市场制约,我们不得不大力开拓海外市场,消化和吸收国内的国生产能,但是现在外部需求萎缩,过剩产能水落石出,传统增长模式的不可持续性暴露无遗。从这个角度看问题,金融危机不仅是对外贸出口的冲击,而且对我国传统经济增长模式的根本性冲击。   为了缓解传统经济增长模式的危机,政府实行了大力的拉动政策。其实所谓的拉动内需,只是拉动了投资需求,消费从来都不是关注的重点。 为了刺激投资,政府一掷千金,低效或无效的项目大量上马,资金不足就开动印钞机,推出极度松动的货币政策,巨额的投资,使产能国生剩问题进一步恶化,终于将中国经济拖入了今天的困境。   在产能普遍过剩的情况下,制约经济增长的瓶颈因素不在是资金,而是投资机会的缺乏。当大型的钢材企业投资种菜养猪的时候,当造船厂因订单不足而裁员停工的时候,银行的贷款对他们有什么用呢?即使企业使用这些贷款投资,也不过是在增加一些没有销路的产能而已。   当前的经济形势,使我们回想起日本过去 20 年,日本政府花钱已经花到了将近破产的力度,货币政策方面,利率长期回落,而且在利率等于零的时候,还多次进行了数量松宽,向经济注入更多货币和信用,但是所有这些都没有奏效,日本泡沫经济到今天仍然处于衰退和半衰退的状态。如果我们不能从根本上找到解决的方案,而仅仅是放送银根,就有可能造成通货膨胀,这会带来一些影响和问题。   传统的投资增长模式,已经走到了尽头,政府参与经济的活动越来越多,对经济的微观管理越来越严,政府和相关部门从管制中获得的利益也越来越大。与此同时,国有部门将法律、政策、资金强力扩张,挤压民营经济的空间,导致企业家精神和创新精神的衰弱,不仅使经济增长难以维系,而且引发了诸多的社会问题。   如何度过当年的难关?我认为不能再靠传统的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寅吃卯粮,将问题留给下一代,而是要直指病根,对症下药。既然原因是产能过剩和缺乏新的投资机会,就要通过市场化的收购和兼并,进行行业重组消除过剩产能,就应当通过改革开放,特别是对内开放,消除过分管制,创造新的投资机会;既然消费的真实原因是民众的收入滞后,就需要全面的减税,弱化政府的经济功能,强化政府的社会保障功能;既然第一成本扩张的道路走不下去了,企业就要尽快的从制造向研发创新转型,但所有这一切,都要求重提市场的作用,重振民营经济。   重振民营经济有着经济转型和社会稳定的双重意义,由于垄断性国有企业,不必面对竞争的压力,他们没有创新的动力。即使创新成功,也不能享受创新带来的巨大回报。由激励机制决定,创新的成功必然是民营企业,没有民营经济的重振,就无法实现中国经济的转型。民营经济也关系到社会的稳定,据全国工商联统计,民营经济目前占 GDP 的一半,雇佣了 70% 以上的劳动力。要稳定社会,必须稳定民营经济,否则就业问题就解决不了。如何重振民营经济,我想我们需要的改革措施,法律上、政策上有很多,限于时间,我在这里只想强调产权保护的重要性。如果没有产权保护,企业家不能预期未来,就不会有长期的投资计划,也不会投入资源进行研发与创新,因为他们不知道风向巨大的投资创新能否得到应有的回报。   在这方面,我想引用诺贝尔奖得主诺斯的研究成果,根据诺斯的研究,英国成为世界上第一个成为完成了工业革命,并非因为英国当时的蒸汽技术最为先进,而是因为英国第一个建立了保护私人产权的制度,有效的产权保护,刺激了民间的投资和金融创新。诺斯因此称“工业革命”的实质不是技术革命,而是一场制度革命。刚才我很高兴听到鸿忠书记也提到了工业革命和农业革命,并认为这是人类经济发展史上两项最重要的事件,我完全同意这个观点。我想补充的是,我们学术研究上,历史研究上,工业革命的成功已经证明它是和私人产权的有效保护密切相关。没有私人产权的保护,就不会有工业革命的产生,没有私人产权的保护,就不会有持续不断的革命性的创新。   回顾我国产权保护的状况怎么样,我们很遗憾地看到,趋势与愿望是相反的。   首先,在法律上和现实中,国有产权和私有产权的地位和待遇不同。一提到国有产权,脑子里马上想到的是神圣不可侵犯,而私有资产似乎是神圣可以侵犯的。近年来就发生过多次侵权的事件,地方政府以低价强行收购民营的油田、矿山和企业,有些地方甚至动用了公检法没收和处置民间资产,我们可以看到对私人产权的保护是在弱化。   第二,由于司法改革的停顿和滞后,司法体系不能独立有效的运行,产权的界定和纠纷往往因当事人和官员个人关系决定,而官员个人利益的卷入和个人判断的任意性,实际上使法治成为可望而不可及的“水中月”和“镜中花”,法律不能提供可靠的产权保护。   第三,在加强征管下,各级政府开展收税和收费的大竞赛,巧立名目,或者严格执行过时的规定,企业不堪其扰。据我所知有企业专门成立专门的办公室,负责打点各类收钱的官员,这已经成为侵犯企业的方便工具。   第四,政府掌握了越来越多的资源,制订了日益烦琐的管理方法,为了获得企业发展所需要的资源,或者是仅仅为了生活下去,企业不得不按照潜规则与企业打交道。我非常赞同绿公司提出的要“守本分”,但是要想企业守本分,首先政府要守本分,“逼良为娼”还不是最可怕的,回过头来的“扫黄”才是致命的一击!   第五,社会上的仇富心理严重,民粹主义泛滥。十年前中国的基尼系数就达到了 0.4 的国际警戒线,尽管官方不再报基尼系数,但种种迹象表明,自那时以来收入分配的确是在不断的恶化,恶化的原因是资源和市场占有的不平等,以及制度造成的机会不平等。我们到处可以看到官员与百姓的差别,城市与农村的差别,国营与民营的差别,官商勾结与合法经营的差别,这些都是身份和地位造成的差别,是起跑线上的不平等,是第一次分配中的不平等。如果不去纠正资源占有和不公平,而将公众的注意力转移到重点线上,热衷于用行政和税收的手段进行二次分配,则治标不治本。非但无法缩小贫富差距,反而会削弱社会对产权的尊重,鼓励隐性和显性的“打土豪分田地”。在这样的环境中,资产所有者没有安全感, 对经济的发展和转型不可能有长远的打算。   需要指出的是, 经过 30 多年的市场经济发展,今天绝大多数中国人都拥有财产,因此产权保护就是保护我们每个人的利益。 在当前改革开放下,无论采取怎样的宏观政策,我认为中国经济的增长都将无可挽回地继续下降。如果我们不能及时的回到小平同志所确立的改革开放状态,而是一味空谈,拖延时间,经济和社会的问题不断积累,有可能超过我们脆弱的社会结构所能承担的范围。所以,我在这里再次呼吁及时启动改革,回到小平同志的改革开放政策上来,对中国经济的中期和长期的发展,我们仍然是报有很大信心的。谢谢大家。   (在 “ 2012 中国绿公司年会”上的演讲)   http://xuxiaonian.blog.sohu.com/213314689.html 许小年:政府成为最大利益集团     谁都可以组成利益集团,唯独政府不可以组成利益集团,因为政府是游戏规则的执行者,它是裁判员,是吹哨的,它现在下场自己去踢球,很不正常。     中国经济体制的特点是什么?第一,政府在资源配置方面有着非常大的影响力。第二,政府对整个经济全方位管制,而且管制有越来越严的趋势。第三,迄今还没有一个比较健康的要素市场,由于各种各样的管制,再加上政府对资源配置非常强的影响力,我们的要素市场极度扭曲,价格信号也是扭曲的。第四,民营企业发展受到了强大的国有经济的阻碍。     那么,改变体制的难度在哪里?难在利益格局。在这些体制下形成了众多的利益集团,30年的改革开放,各种各样的利益集团都已形成,从公民社会发展看是一个健康正常的现象,因为公民社会的发展就是要有多元化的利益集团,而不能是过去的铁板一块,全国一盘棋。但是,不健康的是什么?     两个方面:第一,现在的制度框架不能提供一个各利益集团公平博弈的平台。过去都是全国一盘棋,和中央保持一致,但现在由于利益不同,再保持一致不可能了。由于利益集团的形成,众多的利益集团之间进行利益博弈,而社会又没有一个公平的博弈平台,这是不正常的。所以,博弈的结果往往由政府来裁决,而不是按照所有利益集团所同意的、事先确定的规则来裁决博弈结果,这是不健康的。     第二,在形成的众多利益集团中,政府成为最大的利益集团,这也是非常不健康的。谁都可以组成利益集团,唯独政府不可以组成利益集团,因为政府是游戏规则的执行者,它是裁判员,是吹哨的,它现在下场自己去踢球,很不正常。     涉及到政府利益,单靠经济体制改革不能解决根本的问题,只能推进政治体制改革 。在历届党的代表大会都提,包括十七大的报告,总书记讲到要推进政治体制改革,而且讲得很具体:政企分开、政资分开、政市分开等。但目前的趋势非但没有分开,而是结合越来越紧密,政企结合越来越紧密,政资结合越来越紧密,政府和市场结合越来越紧密,成了紧密结合的利益主体。     政府的经济利益没有必要去回避,它是很现实的存在。不能采取鸵鸟政策,假装没看见,还假设政府就应该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其实,我们应该实事求是,面对现实,应该假设政府就是要在市场经济中用公权力为自己谋利。然后,我们再谈如何找到解决办法。     等待危机倒逼政府进行改革,这种思路不太对;但是,假设政府应该退出经济,不应该在市场中谋利益,应该严守职责也没有任何现实意义。我们现在就应该假设政府确实在经济当中有利益,并将此摆到桌面上来谈怎样解决这个问题。 http://xuxiaonian.blog.sohu.com/#tp_347f145792 云之:中国最大的问题,就是不诚实,不肯面对真相。政府就是会自利,就是会侵犯私权,为什么就是不肯面对这个真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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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外楼 | 疯狂的中国经济泡沫之后果

曾几何时,人们认为“中国制造”会不断在全球攻城拔寨,中国房地产市场会抛离一个又一个高峰,却不想这两个撬动全球大宗商品市场的杠杆会断裂。在这个背景下,许多中国企业开始对大宗商品采购合同进行违约。中国奇迹所带来的大宗商品泡沫正在破灭,石油、煤炭、铁矿石价格都在下挫。 根据路透社最近的报道,目前很多中国企业要求推迟煤炭和铁矿石采购合同的执行甚至是拒绝执行合同。目前的经济数据表明中国经济降温的速度快于市场预期,中国经济的下滑已经严重影响了大宗商品的需求。今年4月份的工业产出增长下降到了2009年5月以来最缓慢水平,固定资产投资增长也降到十年以来最低水平。中国是世界上最大的铁矿石,煤炭和基本金属的采购商,中国打一个喷嚏,全世界大宗商品供应商都得感冒。  中国的很多经济数据都经过刻意修饰,无法揭示真实的经济图景。在这种情况下,发电总量就成为窥测中国经济活动总量健康状况的重要数据。根据全球新兴市场商业资讯的CEIC数据,中国的发电总量增长速度下滑得相当厉害,目前的水平甚至比2009年经济危机爆发时都低许多。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眼下电煤价格下滑和中国电煤采购合同违约增加这两者之间交相呼应,形成了恶性循环。路透社的报道充分反映了这方面情况有多糟:一个中国采购商收到了六个违约电煤采购合同打折出售的邀约。这些合约是今年4月初签订的,而今每公吨的价格已经下降了10美元左右,如果这些合同如约履行,每一好望角型船的电煤都会让采购商承受大约150万美元的损失。这还不包括集装箱运费率的损失。采购商为了生存除了违约别无他途。 除了电煤之外,中国经济的下滑还严重压抑了铁矿石等基本金属的需求和价格。中国的建筑业占据了全球钢铁需求的五分之一强,是全球铁矿石价格的主要推手之一。目前中国的房地产业遭受了国家紧缩货币及财政政策的双重打压,已开始进入了漫长的萧条期,这种情况使得诸如澳大利亚在内的铁矿石大国对中国的出口增长愈来愈难。为此,今年5月世界最大的矿业巨头必和必拓集团的董事主席杰克·纳瑟不得不宣布放弃800亿美元的新项目投资计划。 关于铁矿石在中国的厄运,路透社有非常令人惊恐的报道:中国对铁矿石的胃口已经完全被噎住了,铁矿石不停地进来,周转得却相当慢,工人们不得不开始用谷仓和停车场来存放铁矿石货物。全中国最大的上海保税仓库的铜矿存货已达60万公吨,是过去四年平均水平的两倍,铁矿石存货比过去四年平均水平(7400万公吨)多三分之一。以往的情况是,第一季度中国的铁矿石库存增加,第二季度由于工业活动开始加速,铁矿石库存减少,今年却没有重复这种情况。中国经济已经丧失了消化这么多铁矿石的胃口。 西方许多投资大鳄戏称中国是“全球经济泡沫之母”,意指中国的经济泡沫是石油、铁矿石等泡沫形成的重要原因。当2009年全球经济危机爆发时,大宗商品本来要折戟沉沙,但是中国政府推出了4万亿元的经济刺激方案,大兴土木,硬生生地把大宗商品将要破灭的泡沫吹得更大。根据《国际混凝土评论》的数据,中国的人均混凝土消费量/人均国民生产总值是全世界最大的,远远地把其他国家甩在身后。这也就是为什么房地产业的泡沫已经到了不在调控中循序渐进的破灭就必将突然爆破的地步。2010年,中国建筑业产值的GDP(国内生产总值)占比是20%,固定资产投资GDP占比是50%,国内消费GDP占比却只有34.94%。所不同的是,2010年欧美的债务情况远远好过现在,所以中国的出口需求还可以弥补国内消费的不足。目前欧美的债务问题已病入膏肓,中国的出口需求已经严重萎缩,以前那种压抑内需,高投资高泡沫的经济增长模式已经无以为继。 一切泡沫都逃脱不了破裂的命运。2007年当全世界都认为美国的房子价格只有往上一条路,次贷危机爆发,泡沫破灭,房价开始跳水,一直到现在美国依然在衰退边缘挣扎。次贷危机是因为抵押物(房产等资产)价值预期过高,也就是资产价格套利空间预期过大而过度延伸的信贷供应。当资产价值预期破灭,坏账大面积产生,导致抵押物大量被银行收回,从而资产贬值和坏账大面积产生交相呼应,形成恶性循环。 中国也存在过高的资产(房产与Made in China等)预期,以及过度延伸的信贷供应。这个泡沫是有意识地自行破裂,还是无意识地突然暴力破裂,将决定中国经济是否硬着陆的命运。 中国经济的现状与2009年初的情况相当类似,但比2009年时的状况可能更差一些。出口方面在减速,投资方面也在减速。而这两个方面是中国经济增长的主要驱动力。此外,作为近几年主要拉动中国经济的房地产业也在减速,这三个方面都在减速。在通胀方面,消费者物价指数连续三个月环比下降。工业商品价格指数已经连续四个月下降,这也与2009年时的情形很类似。与2009年不同的是,当时中国政府投入4万亿巨资来弥补需求不足、维持了经济的增长。而与此同时又进一步加剧了房地产泡。政府恐慌,社会上反应也很大。2011年来,政府也在想办法调控房地产,但成效并不大。 在目前经济状况很差的情况下,降息、降准都是加大流动性。目的是要刺激经济,保增长。然而货币流动性的增加,有可能进一步推高房价。保增长与消除房地产泡沫两者是矛盾的,中国政府不可能同时达到这两个目标。 今年中国政府已经两次降息,而且实质上降得比2009年更多。虽然基准利率6%稍高于2009年的5.31%,但因为允许贷款利率打七折,实际上可用的贷款利率最低可达4.2%,比2009年贷款利率更低。只有在中国政府认为经济增长出现相当大的问题时,才会这样做。 在过去很多年,尤其在金融危机时期,中国政府采用一系列投资推动,造成制造业过剩,房地产空房过多、房价过高。现在中国政府没有余地再搞投资刺激。最重要的是,现已造成中国经济畸形化。现在政府不敢继续这样走,调整起来也非常不容易。现在中国政府不但应该降息,还应该大幅度降低存准率。过去几年中,中国大幅度地提高了银行存准备金比率,目的是要减轻人民币升值的压力,以低汇率促进出口,维持高增长。从而将银行存准备金比率从2007年元月的9.0%提高到2011年六月的21.5%,使得本来就扭曲的经济结构更加畸形化,这是非常严重的错误。 中国经济的动力在私营企业、中小企业。目前中国的国企以及国有控股企业雇傭的劳力仅约占全国就业人数的20%。要使中国经济走出困境,首先要改变现行的银行贷款政策,打破国有银行的金融垄断。制定政策优惠中小企业和私营企业,并且打破国企的行业垄断。要使中小企业可以有办法拿到贷款。不然降息的好处达不到中小企业。宏观经济刺激没有实效。中小企业得不到贷款,生存不了,就谈不上什么中国经济发展了。 减税有利于减轻企业的负担,刺激经济发展。但是在现在的中国不太可能,或者是说地方政府需要改变的就要相当大,需要政府做出真正的改革,大幅度消减财政预算,杜绝所谓的“三公”消费等不合理的支出。 过去多年来,各地地方政府财政收入越来越依赖于所谓“土地出让费”。许多地方政府的财政收入30~60%来源于出卖土地的收入。现在由于房地产业不景气,卖地收入大大减少,有的已经影响到财政平衡的问题了。甚至出现了有些地方政府要靠借贷款来维持当地的财政支出,实际上地方政府的财政出了很大问题,而这些问题是无法用纯经济手段解决的。要从根本上改变政府的经济体制甚至要先从改变政府的职能入手,不是当官做主而是服务做仆。中国政府的整个经济政策调整最少需要两、三年,而经济结构的改变将会需要更长的时间。 我们不得不面对一个冰冷的现实,那就是无论是出口还是内需其实都是“浮云”,中国经济的高速增长只靠一种方式,就是近乎疯狂的固定资产投资。而新一轮经济刺激很可能让中国陷入日本式大萧条。 就拿上海来说。上海经济发展的快得不得了,现在已经不仅仅是中国第一大城市了,而且是远东超级大都市。2008年、2009年上海经济总量先后超过了新加坡和中国香港,超过东京、纽约也是指日可待了。从统计数据来看,“十一五”期间,上海市国内生产总值从9247.66亿元提高到16872.42亿元。按可比价格计算,年均增长11.1%。也就是说,这五年的GDP加在一起有差不多6万亿元。然而这里面靠固定资产2.3万亿元投资拉动;也就是说除去崇明县,上海砸在每平方公里上的投资竟然超过了4.6亿多元!上海市政府自己也坦言:“依靠大规模投资驱动经济增长的模式已经不可持续。” “不可持续”,是“负增长”一样的委婉说法,真相就是在全面下滑。2011年1—11月份,上海完成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总额4350.5亿元,比2010年同期下降0.9%,其中5月份比2010年同期下降5.7%。不仅上海如此,全国都如此。 目前,从铁道部到地方政府,中国经济已经深陷债务危机。铁道部其实就是整个中国经济发展模式的缩影。媒体报道说“铁道部向国家求援8000亿元,希望财政支持4000亿元,同时发债4000亿元,以使铁路建设顺利推进”。铁道部公开回应说这个报道纯属谣言。但从财务报告上看,36家与高铁相关的上市公司,应收账款合计是2491亿元。何以至此呢?众所周知:给你一笔资金来做投资,就算你没读过MBA,也懂得手里要留有周转资金,分期开发,保障一期竣工以后能收回现金了,再投下一期项目;一定不会把所有的钱用来同时开工十几个项目,到后来没钱了再到处去借。但铁道部也好,地方政府也罢,他们的习惯就是把所有资金加贷款一股脑全砸进去。2008年国家的4万亿投资计划中,计划投资到铁路上的大概是1.2万亿。结果,铁道部一口气投进去2.4万亿,全国4.1万公里铁路一起上马;一口气开工建设1.6万公里高铁,砸进去1.6万亿;同时又开工建设双线电气化铁路2.5万公里,至少又砸进去7500亿元。所有的钱全砸进去了,没钱了就等国家拨款,向银行借债。这样做的后果,就是一旦国家投入减少,很多在建项目立马陷入困境。2011年6月份的时候,国家开始重新思考铁路规划,决定放慢速度,削减对铁路的投资。结果是:国内多条铁路面临资金短缺被迫停工,停工项目占到所有铁路项目的90%以上。 铁道部搞“大跃进”的是高铁建设,那么地方政府在搞公路、机场和交通枢纽。而地方政府的债务危机比铁道部来得还猛烈。比如云南省的融资平台发生了严重的债务危机,全国各地的债务融资平台都发出了警报。首先是云南公路千亿贷款已经发生技术性违约,经过云南省政府和四大国有银行的紧急磋商与协调,才避免了危机的爆发。之后,云南省政府自己悄悄搞重组,不幸的是重组中导致发行的债券又险些发生违约,这些债券包括“10云投债”和“11云南铁投债”等企业债和短期融资券两个品种的7只债券。 记得日本当年经济发烧的时候,和我们今天差不多。但日本没有搞所谓的电动车,也没有一边拆高炉一边建高炉,一边修电厂一边炸电厂。日本陷入“失去的三十年”,其导火索之一就是1987年美国股灾,导致大量资金逃逸。当时日本经济从表面上看非常好,持续51个月GDP连续增长,日经指数在1989年达到顶峰。但是地价和股价泡沫越吹越大,最终在1992年破灭,日本经济开始陷入长期的萧条。 从1990年开始日本GDP大幅下跌。日本政府采取的方法就是靠大规模财政支出和降低利率来不停地刺激经济。前前后后共实行了9次大规模的刺激对策,其中有7次规模高达10万亿至18万亿日元,总规模高达136万亿日元,接近GDP的三分之一。再贴现率从1991年7月到1993年9月,连续7次下调,从6%一直降到1.75%。到1995年日本稍微缓过气来,但是刺激政策并没有停止,再贴现率当年又两次下调,一直降到了0.5%。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爆发,日本又接二连三地开始刺激。1998年日本政府两次实行综合经济对策,共动用了40.6万亿日元的公共资金,但是当年,日本企业破产18988家,创历史之最。之后,日本政府又开始大规模减税,调整土地、雇佣和中小企业方方面面的政策。结果,日本政府刺激一次,经济就出现短暂复苏,但是退出刺激就下滑。长期来看,公共债务支出让日本政府财政状况日益恶化。事实证明,采取这种“注射强心剂”的办法,并没有让日本经济真正好转。整个20世纪90年代,日本实际GDP增长率只有1.1%。同时,因为大规模的刺激政策,导致日本的财政赤字节节攀升,长期债务在GDP中的比重从1992年的51%增长到2002年的136%,后来竟然超过了200%!如此沉重的财政债务是根本不可能在短期内解决的。 按照2009年的数据计算,日本的政府债务几乎已经无法偿还。2009年日本GDP约为480万亿日元,经济增长率按照2%计算,每年最多增加10万亿日元,扣除社会保险和租税负担,按照25%—30%计算,每年增加税收不过2.5万亿到3万亿日元。如果扣除经济增长和长期利息变动相抵的部分,偿还目前的880万亿日元债务需要300多年!日本这失去的30年告诉我们一个非常简单的道理:财政刺激、低利率、政府举债投资,统统无效。恰恰是因为这么瞎搞,经济底子会越来越虚,距离走出萧条也越发遥远。 现在应该能清楚地看到中国经济的大格局——出口不行了,内需没起色,投资没钱了。首先,出口难以为继,贸易顺差迅速下降,甚至偶尔会出现逆差,传统的出口产业,如IT产品、机电产品乃至劳动密集型的加工贸易,都因为外部需求不振、内部成本高企而陷入萧条。其次,内需毫无起色,一些行业在滞胀之下,成本上涨的幅度远远高于销售上涨的幅度,所以销量在增,利润在降。当然,出口和内需一直也不是GDP的主力,我们真正的主力一直都是投资,而且是政府领投的基础设施和房地产。之前,我们投资用的钱都来自我们老百姓。因为老百姓不敢消费,所以把钱都存到银行里去了。而这些钱经银行之手被转给了地方政府和房地产开发商。这些人花起钱来大手大脚,搞起项目不是“大跃进”就是“放卫星”,一口气投完改革开放30多年积累的家底。等大家发现都没米下锅了,才看到遍地都是半拉子工程。如今的大萧条,正是过去几年“大跃进”所要付出的代价。如果我们还指望靠这条老路走出危机,最后只会陷入日本式三十年萧条。 《人民日報》坦承,“中国经济前景不妙,有可能出现危机”。温家宝总理也说,中国的经济困难还会持续一段时期。中国经济的这一下滑趋势,出现在中国“党和国家正面临的非常时期”,全国各地风起云涌的民众抗议浪潮挑战中国政府的“维稳政治”,以及权力斗争的空前激烈和方兴未艾。政治丑闻,社会不稳,再加上经济下滑,这将是对中国现行专制政体雪上加霜的致命打击。中国经济的“刹车”,将造就更多的失业大军,加剧分配的失衡和社会的不公,制造更多的民怨和社会动乱,将让中国政府政权面临前所未有的“生存挑战和危机”。中国政府以“新权贵”利益为导向的政治行为及体制,是中国经济结构性问题的深层病源。 据官媒报道,目前拉动中国经济的三大动力出口、投资和消费均出现危机。中国的出口因为工资的上涨、人民币的升值和进口原材料的上涨等因素而明显萎缩。同时,大陆投资对经济的拉动作用也明显减弱,2008年政府的四万亿人民币投资已经用完,房地产投资也在萎缩。因股市和房市的下跌以及民众财富效应的减弱,中国消费者的消费意愿亦萎缩。一些西方专家认为,中国经济高增长和景气的时代已经结束。甚至预计,三至五年之内,中国的经济将会出现崩溃。 中国经济出现下滑的主要原因是,中国政府以“高速增长”和新权贵利益为导向的经济政策和由此而形成的“泡沫型”(或投机型)经济模式。近年来,在支持中国经济高速增长的出口、投资和消费三套马车中,固定资产的投资(如在机场和铁路建设、钢铁生产和房地产等方面的投资)占大陆生产总值的比例越来越高,甚至已成一家独大。从1980年至2009年,投资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例由12%增长到了67%。而房地产投资,又在中国固定资产投资中占尤其突出的比重。2011年,中国的房地产投资已占整个固定资产投资的25%。近年来,许多大城市的房价得到成倍地增长,高房价问题已成为引发社会不安定的因素之一。这种爆发性的固定资产投资(如2008年政府以四万亿的经济刺激计划来拉动中国经济的增长),虽然让中国暂时摆脱了前几年的世界性经济衰退,但由此而造成的大量无效重复建设和产能过剩的加大,却为经济的发展带来了严重的隐患和后遗症。 如今,中国的固定资产投资比例已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点。而中国大多数的政府投资却没有经济效益。这些大量积累的无效或低效投资,则促使企业负债率和亏损的无止境增大,以及让生产和经济效益总体下滑,从而造成供过于求、恶性竞争、盈利下滑、企业倒闭、失业和资产价格下降的恶性循环的危机状态。这种以过高固定资产投资作为刺激经济的手段(或主要以房地产投资推动增长的模式),虽然可换取近期的确定性,但却带来了中长期的不确定性。 现在,中国经济前景比以往任何时期都更加不确定了。中国股票市场近年来的一路走低,即是这一“不确定”的明显表现。连续两年,股市已成为全球主要股市中表现最差的市场。政治以盲目的经济增长为导向,以及经济增长过度地依赖于固定资产的投资,是“高增长”经济抛锚和刹车的重要政治与结构性来源。 中国自改革开放以来的经济发展模式,是建立在以权力和资本为主导的政治上的。在这种结构中,政府扮演组织经济发展主体的角色,控制国有经济和整个社会的资源,维持有利于权力和资本的经济增长。政治权力需要社会的认同和资本的支撑,在民众的自由权利得不到保障的情况下,这就需要以经济的高速发展来实现。而中国经济的高速发展则是以不断加大成本和将成本转嫁给社会(让民众买单)的方式来促成的。这种以加大成本来实现增长的模式,给经济发展带来极高的风险和不确定性,让过渡承担成本的民众难以为生,从而使社会持续地处于一种不稳定对状态之中。 中国经济问题的根源在于政治体制。在一党独大和权贵集团掌握经济命脉和社会资源的结构中,分配严重失衡,国企和银行垄断,价格扭曲和行政干预,资源和资金低效配置,权贵集团坐大,资产泡沫,贪腐和官商勾结等,经济泡沫不断扩大,投资无限膨胀,债务和信贷风险递增(增长是不断靠加大政府、企业和个人的债务和信贷来维持的),投机扩大,过剩或落后产能增加,市场缺乏公平竞争环境。这些结构性问题,是由政府的武断、偏颇、弱智和不公正行为和决策造成的。而政府的“低能”行为则来源于以权贵利益为诉求的政体。 改革开放30多年来,中国经济积累了大量的问题。这些问题却一直未能或无法得到根本的解决,其原因是中国的政治体制没有得到相应地改变或改革。在专制政体下,由于缺乏政党竞争和民主程序,政府的行为和决策不受社会的监督与制约,政府和既得利益集团的权力不受限制,这使得有利于权贵阶层的既得经济模式难于被触动和改变,从而使上述的诸如分配失衡、投资过度、消费萎缩、资源和资金浪费、市场价格扭曲、产能过剩、市场公平竞争机制缺乏等问题难以被解决和根除。专制政体不改变,中国经济结构的改革则不会有成效,中国的经济问题就不能得到根本而有效的解决,经济危机就难以避免。 中国目前的经济下滑是其经济泡沫即将破裂的表征,爆发经济危机只是一个时间的问题。但经济下滑却不能再靠大规模的“经济刺激计划”来遏制,不能再以大量的政府“输血”或发行货币来暂时缓解或拖延。如果再刺激,就会让问题变得越来越深重,后来的危机就会变得更大和更具毁灭性。中国的经济问题必须从结构上去改变,即:将现有的以固定资产(主要以房地产)投资来拉动经济的模式,向以发展(以中小企业为主体的)实体经济的模式转变。而这一转变则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会将经济增长拉下去,同时也会触及既得权贵利益集团的利益和动摇现存的政治权力结构。 中国经济的下滑和接踵而至的危机,将加剧分配失衡、通货膨胀、企业倒闭、失业、贫困和贫富差距等态势,从而使已经不断高涨的民怨和民愤更加高涨,使社会更加动荡,甚至引发全国性的动乱,最终迫使中国政府不得不面对改变其现存政治制度的问题。民以食为天,经济发展和民众生活的保障是中国政府政权合法性的一个唯一重要的来源。经济停滞或崩溃,物价高涨,贪官横行,贫富悬殊加剧,民不聊生,将使中国政府更快地失去整个社会对其执政合法性的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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