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清涟

美国之音何清涟 | 两会观景:“精英共和”的豪华聚会

中国的两会,是中共建政以来一项极其重要的政治仪式。一是党与政府要通过一年一度的《政府工作报告》展示自己的执政成就;二是要通过这种仪式给予代表们一种政治肯定,表示大家都是同坐一条船的自己人。随着传播媒介的发达,这一会议与时俱进地获得了许多时尚名称,比如官媒赋予的“中国峰会”,外媒称呼的“中国声音”“政经精英与社会名流的聚会”。 但这个世界瞩目的两会有两大特点: 第一,两会每年都会有一些有关反腐与民生的好提案,但次年两会上少有人追问这些经典提案的落实情况。 2008年以前的两会代表中,顾及“人民代表”中还有“人民”二字的人多一些,有关民生的提案议案有不少,比如2004年减免农业税(已全面兑现),2005年全覆盖社保,2006年稳定物价,2007年农村免费义务教育,2008年提高百姓收入,2009年解决住房问题,2010年痛治裸官、推进医改,2011年有关住房和物价。 但党之“圣心”多变,可据2010年两会痛治“裸官”提案的遭遇加以蠡测。那一年的2月22日,国家监察部网站发布《国家预防腐败局2010年工作要点》,“监管裸官”首次作为预防腐败的工作重点被提出。3月召开的两会上,全国人大代表、中央党校教授林喆在会上披露:从1995年到2005年,中国共有118万官员配偶和子女在国外定居。林喆认为,这些官员应该及时向组织汇报,其配偶和子女到国外去定居留学,费用从何而来,是谁提供资助的? 这个“裸官”数字流传开后,中国互联网象炸了锅。5月19日,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关于对配偶子女均已移居国(境)外的国家工作人员加强管理的暂行规定》颁布施行。广东、湖南、深圳等地也装模作样地颁布了类似规定,比如配偶子女定居国外的官员,不许再在机构中担任一把手之类。 从当年的宣传势头与“整治裸官”成为政府工作重点来看,“党与政府”在2010年下的决心不可谓不大。但今年2月中国社会科学院发布《中国法治蓝皮书》,其中的分报告《“裸官”监管调研报告》指出,有38.9%的公职人员认为配偶、子女可以拥有外国国籍。按理说,整治“裸官”应该成为今年两会重要议题。 但中国的事情就是奇怪。两年前被痛加声讨的“裸官”如今成了一些两会代表悉心体贴的对象。全国政协委员宗立成接受媒体采访时说,“不应戴有色眼镜看干部子女。把子女送到国外去,不要考虑是不是官员,因为公民的权利都是平等的”。宗立成还表示,“一个官员也是久经党的考验,一步一步走上这个位置,是我们 的精英,应该得到更多社会关爱和尊重”。 因此,国内人士杨佩昌在微博上实名提出:“请@美国驻华大使馆 出面澄清一下,你们哪些公民以及公民的家属在帮我们开会,替我们做决定。最近不少中国老百姓怀疑此事,严重影响我国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为了中国来之不易的和谐稳定,麻烦你们帮一下忙,谢谢。”转贴这条微博的网友则附上建议,欧盟诸国、加拿大、澳大利亚也应该出面说明一下。 第二、不少代表将两会当作“唱支山歌给党听”的最佳舞台。 越来越多的两会代表以做“党的知心人”为其职责与荣耀,“人民代表”“政协委员”这身份既是党恩赐的,因此只需要提让党与政府感到贴心的提案。越是党不方便说出口的话,不方便采取的措施,越应该由代表与委员代劳。这就是近几年来两会代表“雷人语录”越来越多的原因。 从2009年开始,每年都有网友不辞劳苦地将两会代表的雷人语录整理上网。如全国政协委员于炼的“高房价说不定是件好事”,全国政协委员王平提倡“不要鼓励农村的孩子去上大学,因为一旦农村孩子读了大学,就回不到自己的家乡,是个悲剧。”民盟中央副主席、华南农业大学副校长温思美就保证食品安全问题建议“要大幅提高农药、化肥的价格,让农民用不起”。今年两会的雷人语录也不少,以“55年从没投过反对票”自傲的申纪兰提出“网络的确该管管”,为北京严厉管制网络提供“人民的声音”;也有李振中代表的“二胎指标转让”论,系统地论述了穷人向富人转让生育指标的积极意义。红色公主李小琳则提出要给每个国民建立一份道德档案,恢复共产国家当年的做法。 重庆市长黄奇帆为党端上了一大碗暖胃的软面条。他今年官运受厄于薄督与王立军捕头,所以提案特别把准了党的脉博:“一人一票为什么不行?1、共同富裕之后一人一票可以,但如果10%的人拥有80%财富,他们就可能让投票方向发生变化,一人一票就不公平;2、人少可以,人少候选人大家都能了解,但人太多,候选人在哪都不知道,一人一票怎么准确?3、一人一票就是书生之见,是对着书本想概念。” 黄奇帆的话说白了就是:富人能决定投票方向,会削弱党的影响力;穷人人数太多,抱成团后也影响党的统治力。所以,政治权力只能由党代表全体人民占有最稳妥。那些“对着书本想概念”的人听后觉得不对味,黄代表不在乎,他只在意党听了对不对胃口,只有对了党的胃口,他的仕途才不至于终结。 综上所述,可说两会是北京为“政经精英与社会名流”提供的社交聚会。不少代表对此怀抱感恩之情,因此总得说上几句话向党表忠心,这叫做:“虽无良策安天下,但有谀词慰党心”。所以毛新宇少将经过横向比较后,觉得自己的政协委员干得挺称职,丝毫不逊于智商正常的代表委员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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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蟹档案 | 网友提交的搜狐博客删帖记录(1)

共和国万岁 《给你个棒槌,你别当”针”用!》 09年5月13日 朱恋 《我拿什么来献给你?》 08年10月21日 韓家華 《新年两周新闻大事并个人琐事》 11年1月20日 薇薇鹤的杂文集 《在台湾论坛上20分钟、就被封杀的经典好帖子》 07年10月6日 Walkat 《中国式逻辑》 10年4月28日 秦家君 《理解但不支持 – [人文]》 09年8月10日 妙红 《无题》 08年10月5日 网中一人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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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之音何清涟 | “两会”观景:李肇星的常识错误

3月4日人大开幕前夕,十一届中国人大五次会议发言人李肇星在记者会上答记者提问时,首先肯定直选制的优点,但话锋一转,重申中国不适合一律直选,其理由是“中国地域辽阔、人口众多,经济社会发展不平衡,有些地方交通不便,一律实行直接选举还有困难”,中国选举制度采取“直接选举和间接选举相结合的办法,这符合中国的国情。” 这一席话,顿时将前一向被《人民日报》、新华社“宁要微辞,不要危机”激起的“政改想象”击得粉碎。要知道,中国这种所谓直选只是在中共地方党委严格控制下的一种政治游戏,各地代表的参选资格必须经过地方党委与政府认证背书。君不见上百独立候选人只是想尝试参选,就遭受当局各种花样百出的打压。既然连一党专制下的一律直选,都因“中国的国情”而不能成行,更别说那通向民主之路的政治体制改革了。 但李肇星的话实在太过荒唐,荒唐到让人怀疑这位中共党内的洋务派——前中国驻美国特命全权大使、号称“铁嘴”“诗人外交家”,并集中国各名牌大学学衔于一身的政治精英是否具备常识。 世界上比中国土地辽阔的国家多的是,比如美国、俄罗斯、加拿大、印度。这些国家都已实行了以全民选举为基础的民主制度。俄罗斯民主制度的成色就算不足,因普京好玩些个政治小动作,民众崇拜强权的文化传统打了个大折扣,但人家的选举制度可是认真实行了的。而且人家的气候条件比中国要寒冷得多——说这点,是想要李肇星等类政府发言人将来别把天气太热或者太冷,选民不愿意在日头下曝晒或顶风冒雪投票拿来做中国不能直选的理由。 李肇星强调“有些地方交通不便”的困难时,显然忘记了一点,即美国实行民主制度时,这个国家的交通工具还是时速不足10公里的公共马车。在那个年代,美国的公共马车曾担当起了在西部和东部城市之间传递资金、金融文件,运载单身商旅的主要角色。直到电报和火车出现后的1861年,公共马车才结束了其长达150余年的历史使命。美国的州际高速公路也是直到20世纪50年代以后才陆续建成,此前,铁路是美国最主要的交通动脉。但这些都未阻碍美国民主制度的建立与四年一度的总统大选及各种选举活动。 相比之下,中国现在交通状况远非百余年前的美国可比。路网发达,且不说飞机航线与近几年以“大跃进”速度建成的高铁,仅说公路一项。截至2008年,全国县道、乡道(不含村道)里程达到142.46万公里,公路密度为19.5公里/百平方公里。全国通公路的乡(镇)占全国乡(镇)总数的99.58%。通公路的行政村占全国行政村总数的92.9%。由此可见,李肇星所云“中国地域辽阔,交通不便,不适合一律实行直选”纯属权势者的信口开河。 至于“人口众多”的托辞,有印度作为证明其荒谬的例证。印度人口现有人口12.1亿,仅次于中国,该国早在1947年就实行了议会制民主,而且政府更替一直比较稳定,不象中国一样,权力交接充满了斗争与变数,政治人物个个成了阴谋大师。 李肇星还把中国“经济社会发展不平衡”拿来做为不能实行一律直选的理由。这一点说明他这些年来的驻美大使白当了。要知道,区域经济发展不平衡是当今世界(包括民主国家)普遍存在的问题,也是各国政府宏观调控的一个重要目标。就以美国而言,各地区的经济发展一直不平衡,以中国习惯的用语形容,北部是美国的“第一世界”,西部是美国的第二世界,南部则是第三世界。这三大地区的条件不同,经济发展水平及产业结构具有明显差异,有明显的市场分工和技术分工。历届联邦政府为了调节区域经济的差异,采取各种财政措施,收效甚大。其它如英国、加拿大、德国莫不存在各地区的经济发展不平衡问题。如果都要等到李肇星所说的那样,等到“经济社会发展平衡”的那天才能启动选举,当今世界上就没有民主国家与全民选举这套制度了。 是李肇星们真的不了解上述政治常识吗?不是。从改革开放以来,为了不让政治体制改革动摇一党专制统治下的利益格局,并保证利益顺利传递给权贵的子孙后代,北京及其帮闲曾想了千万条理由证明中国不适宜实行民主制,试列举如下: 中国经济基础太薄弱,要等到经济发展之后,实行民主制的条件才成熟——中国在本世纪前十年成为经济大国,后来还位居世界GDP老二了,这条理由不再提起。于是“民众素质太低宜缓行民主”被再次搬出来做为说辞——大家别忘记近两年口头宣示要实行民主的温家宝总理,2003年12月在哈佛大学演讲时,被一美国人问及中国何时开始实行民主时,还以“中国人民未准备好”做为托辞。此理由经一些人以美国、台湾、印度实行民主制时,人均受教育程度远低于今天的中国加以驳斥,于是又有人开始体恤党情地说,要给胡温这代领导人一点时间。如今到了胡温行将交班下车,就有了“铁嘴外交官”李肇星这套说辞,“幅员辽阔、人口众多”这一毛时代高调标榜的中国优势,竟然成了今天中国不能实现一律直选的理由。由此可见,北京当局对不能实行政改真到了理屈词穷的地步,即使换了“铁嘴”出马,也只能信口开河、随意乱说了。 其实,中共不肯实行以民选、民治为特点的民主制度,真正的理由只有一条:民主制度会结束中共这一以自我服务为特点的自利型政治集团的统治。一旦开启民主化之门,中共权贵及官员将再也不能视国库为私库肆意掠夺,将政治权力与经济权力在党内私相授受。只是这条“理由”无论如何太过丑恶,搬不到台面上来,于是才有了李肇星在3月4日上演的这幕戏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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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之音何清涟 | 为了中国不再沦为修罗场-介绍谭合成《血的神话》等“文革”研究

乡贤谭合成这本《血的神话——公元1967年湖南道县文革大屠杀纪实》,记录了被中国、当然更被屠杀发生地湖南省当局刻意掩埋的一段历史。在我这个曾经目睹类似惨案发生的人心中,这不只是历史,而是经历了一场地狱之旅,这场地狱之旅永久性的改变了我的人生观。 “文革”中被屠杀的人有多少?说法不一,无从确定。正如1988年邓小平对意大利女记者法拉奇所说的那样:“永远也统计不了。因为死的原因各种各样,中国又是那样广阔。总之,人死了很多。”美国夏威夷大学R.J.Rummel教授在其著作China’s Bloody Century (《中国血色百年》,1991年)中估算,“文革”中丧生者的数目大约为773万人;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合编的《建国以来历史政治运动事实》给出的文革数据:“172万8000余人死亡;13万5000人被以反革命罪处决;武斗死亡23万7000人;703万人伤残;7万1200余家庭整个被毁”,死亡人数共计为210万人左右。专研“文革”的学者宋永毅曾写过一篇“‘文革’中‘非正常死亡’了多少人?”比对了各种说法,最后仍然无法得出确数——这让人再次想起哈佛大学费正清教授的名言:“中国是记者的天堂 ,统计学家的地狱”,信然。 在难以计数的“文革”死难人数中,我的乡梓之地湖南省在“文革”中的死亡人数应该相当惊人。而且这些死亡人数中,有一个群体大规模地死于所谓“群众专政”,事实上处在社会底层的贫下中农,凭借毛泽东给予的“革命同盟军”地位,对中共政府划定的“政治贱民”——“地富反坏右”实施大规模屠杀。湖南省境内这一屠杀浪潮,从1967年一直延续至1968年,在相对落后地区均有发生,至今已经确认的已经有道县、邵阳县与溆浦地区等地。 为什么这三地的屠杀能够确认?那是因为有三位身份及处境完全不同的作者分别以不同的方式记录下了这一段让中国人深感羞耻的历史,他们是:谭合成、林启山(陆芒)与苏阳。我本人年幼时曾亲历邵阳县“黑杀风”,一直希望有纪录湖南“文革”大屠杀的研究问世,因此,这三篇作品当中,林、苏两位作者的文章都经我推荐、编辑并发表于美国的《当代中国研究》杂志上。 谭合成先生有关道县大屠杀的文章在海外流布很广。我早在90年代中期就在香港的《开放》杂志上读到相关连载,其时作者署名“章成”。我当时就为作者那种为历史负责的精神所感动。因为有关“文革”的研究,在中国思想最开放的20世纪80年代,也只打开了一条门缝,此后更是被列为学术文化禁区,不容触碰。在湖南省内,1967-1968年发生的大屠杀,地方当局一直讳莫如深。我记得当年邵阳市有人在地处市中心的邮电局墙上贴出大字报要求追查邵阳县“黑杀风”的元凶,结果是当局不去追查凶手,反而将贴大字报的人投入监狱。可以想见,为了将道县“文革”屠杀真相揭橥于世,谭合成数至道县,采访许多亲历者,并得到了当年零陵地区“处理文革杀人遗留问题工作组”的记录、资料和调查报告,他的书即依据这些“板上钉钉”的历史资料写成。若非本着历史良知,怀有尊重生命的大爱,很难冒政治风险,孜孜于这种不知何时才能够见天日的挖掘历史的写作。 林启山先生(笔名陆芒),是湖南省邵阳市一位退休老干部。他曾亲历1968年湖南省邵阳县“黑杀风”,在1974年4月还参加湖南邵阳地区、邵阳县联合调查团的调查工作。根据其保存的《调查材料纪实》,他在晚年写成了初稿,并将其收于回忆录《老虎坪纪事》,张贴于国内天涯网上。当年邵阳县“黑杀风”猖獗之时,我还年幼,但却很清楚地记得当时地处下资江下游,万人空巷去看沿江漂流下来的尸体的“盛况”,以及当时邵阳市被这股百里之外刮来的“黑杀风”搅得惊恐不安的日子。90年代中期,我曾写过一篇“为了数千被遗忘的冤魂”,以笔名“沈默”发表于香港《当代》杂志上。因此,当我看到陆芒先生的文章,如获至宝,立即与其联系,征求其同意后,将这一章改写并编成“文革时期湖南省邵阳县‘黑杀风’事件始末”,发表于《当代中国研究》杂志2009年第3期上。 苏阳先生现任教于美国加州大学尔湾分校,“文革中的集体屠杀:三省研究”,是其英文著作《文革中中国农村的集体屠杀》 (Collective killings in rural China during the Cultural Revolution,英国剑桥大学出版社2010年出版)的组成部分。苏阳先生曾在中国湖南、广东、广西三省的地方志中披沙沥金,选取了若干个样本研究。如果说前两者都是叙事式,其价值在于史料的发掘与整理;苏阳的研究则在于学术领域。该书对屠杀时间(即为何发生于那段时间)、屠杀地点的政治地理特征、屠杀发生的原因都做了探索性的分析。对于海内外“文革”研究中“非正常死亡”这一重要课题,这本书的出版无疑具有界碑性的意义。 中国“文革”的大屠杀,不同于人类历史上的种族屠杀,因为屠戮者与被屠戮者都是同一民族;也不是战争结束后胜利者对失败者的屠杀,因为这些被杀害者无论从精神上到肉体上早就处于被统治阶级与其他社会成员凌虐的凄惨境地。他们之所以被杀害,其根源就在于当时主宰中国的神灵毛泽东对“敌人”的定义。坚持要“将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的毛泽东,在他“以阶级斗争为纲”的“革命路线”指引下,为中国找出的“敌人”之多前所未有。按照《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在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中加强公安工作的若干规定》,所谓“敌人”包括地、富、反、坏、右分子,国民政府的的军、政 、警、宪、特等21种人及其家属。这些人当时在中国至少达一亿左右,接近当时七亿人口的七分之一。这种发生于非战争年代的大规模迫害直至屠杀,至今为止在国际社会只有红色高棉可以相比。 在世的红色高棉的主要领导人受到了国际法庭的审判,其深重罪孽也被全人类以各种形式在反思与批判。但波尔布特的老师——毛泽东发动的“文革”所制造的巨大罪孽,不仅在中国本土未被认真清算,在国际社会也未能形成公开谴责。在中国政府的百般阻挠下,联合国人权委员会(2006年3月改组,现称人权理事会)虽经多次尝试,至今还未能通过谴责中国“文革”的决议。 红色高棉“ S-21集中营”的死囚档案库,让世界看到了红色高棉的确切罪证。 中国当局曾多次下令销毁“文革”档案,中国今后就算等来了民主化实现的时刻,也很难对“文革”这一国家罪错有完整的档案纪录。但有了上述三位作者留下的三份文献,算是为死于湖南1967-1968年间集体屠杀的中国人树立了几块文字纪念碑。尽管这些作品至今都未能在中国境内正式出版。但我相信,它们总有回到其其精神故乡中国的那一天。 谭合成写下《血的神话》,意在对“文革”屠杀事件进行良心的拷问,其目的不仅是要让健忘的中国人记住这一段极为可耻的历史,更重要的是希望国人通过反省而提升文明程度。现阶段,中国已经沦为一个暴力蔓延的国度,政府过度迷恋政治暴力,民间屈服于政治暴力并盲目崇拜其他种类的各种暴力。追根溯源,缘于中国从未认真反思过自己亲手制造的种种反人类罪行,如同谭合成在书中所说:“很多应当对民族的未来祖国的前途负有更多责任的人在铁的事实和血的启示面前,坚决地闭上了眼睛!” 对中国“文革”这段历史的挖掘和反思,远非几本著作就能了结。但可以肯定的是,谭合成等人的著作,已经为“文革”大屠杀的研究铺上了后人绕不过去的奠基石。 (《血的神话——公元1967年湖南道县文革大屠杀纪实》,香港天行键出版社2010年12月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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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之音何清涟 | 谁养活谁,中国人都来想一想

2月中旬以来,中国网络上疯传成都交警大队长吴宇佟的一条雷人语录。在处理一起交通违章的行政复议时,这位吴大队长很神气地对投诉者说:“我叫吴宇佟,你记住。我们这里不是西方,西方的警察是吃纳税人的钱的,纳税人养警察,我告诉你,东方的警察,我也是纳税人,我也交税。我们的经费来源于国家财政,和纳税人交的钱是两个概念,纳税人交的钱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当录有这段话的视频在网上登出之后,事件本身已经退居次要位置,几乎没有人再关心行政复议的由来与这个需要复议的小案件本身,只关心这位吴大队长说的这句话“纳税人的钱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众多网友都对吴的话嗤之以鼻,但也有些网友认为,这位交警大队长与其他中国人一样,从小就接受的党的意识形态教育,而不是公民教育,所以对“纳税人”概念根本就不知道,要怪只能怪中国的意识形态教育有问题。 确实,吴大队长说中国警察的经费来源于国家财政,还真是党努力灌输给全体中国人的一种定见。中共执政以来有几句天天讲、年年讲的套话,即“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中国人民沐浴着党的阳光”, “是党给了你一切,从工作、学习到成长,你的每一步都饱含党的心血”。现实中,中共领导的政府垄断了一切资源,所有人的生存机会都会被归于党的恩赐。农民的地,政府说要收回就收回;城市居民的房子,政府说要拆除就拆除。“党与政府”是全能的。一个人在找工作时,“党与政府”并不负责给某人工作。但如果某人有批评政府言论及“反党行为”,这个人就会成为准异议人士或者异议人士,党与政府立刻可以卡住这个人的胃,让他失去工作;更可怕的是,党与政府可以派国保到异议者亲属所在机构里发出威胁,还可以威胁房东不许将房子租给异议者。总之,党与政府“恩威”所到之处,异议人士深感中国之大、竟无处藏身。 党与政府的能量比神要高,比天还大,“纳税人”的权益无影无踪,在这种社会环境中,吴大队长等公务员们对自己能端上党与政府恩赐的饭碗,满心都是感激,在“P民”面前不免神气十足。 纳税人的概念在90年代曾经通过各种管道进入国内,但被宣传部门屡屡禁止讨论。目前,高中一年级的政治教科书中专列财政、税收章节,其中有“纳税人”概念,其定义是“纳税人是指税法规定的直接负有纳税义务的单位和个人”,教科书告诫学生,税收具有强制性、无偿性,教师让学生背诵“固定性税收的强制性决定了税收的无偿性,而税收的强制性又是无偿性的保障;税收的无偿性和强制性又决定了税收的固定性”这样的绕口令。学生们通过教科书,知道“依法纳税是公民义务”,偷税、漏税、逃税等行为要绳之以法。可笑的是,中国人虽然在纸上做了一回“公民”,仍然没有获得纸上权利,我仔细翻看了教科书与好几个“精选教案”,其中只字未提纳税人有哪些权利。 西方国家的纳税人都知道,是他们缴纳的税收为政府提供了财政收入,支持着政府各机构包括司法、警察等一切公共部门(中国将此叫做“专政机器”)的运转,政府必须为纳税人提供各种必须的公共品,如学校、交通、图书、娱乐等公共设施、义务教育、某种程度的公共医疗、对弱势群体的社会救助等等;纳税人供养的公务员群体是为纳税人服务的……,等等。这一切都基于一个最重要的宪政主义税收理念,这一税收理念起源于英国于1215年制定的《自由大宪章》,该宪章确定了几个重要原则――课税必须经被课税者同意(因此美国加税须经民意代表国会议员们反复讨论并通过后才能付诸实施);纳税人有监督政府钱袋的权利(政府所有收支都必须向纳税人公开,随时回答纳税人的查询)。 中国主流财税理论正好与自由主义宪政理念相反,“强制性”指政府无需通过纳税人的同意,想加税就加税,想加多少就多少;“无偿性”指政府通过税收所取得的收入,既不需要偿还,也不需要支付任何代价。因此,政府如何使用财政收入,无需向纳税人公开信息,也无需接受纳税人的监督。正是在这种税收理念指导下,中国政府从不认为自己有责任向国民公开财政收入的用途。 如果税收只强调强制性与无偿性,就与黑社会收取保护费没什么差别。目前中国启动一步到位的政改几乎无望,但中国至少可以效法英美经验,先想法管住政府的钱袋。英国提供的历史经验是从限制国王的财政权入手限制王权。这一点,100年前的中国人曾经成功地做过尝试:1910年清朝建立资政院,当年就开始审议预算,将朝廷提交的预算额裁减了将近1/4。今天的中国人理应比前辈们做得更好。去年中国有独立候选人参加地方人大代表选举,被中国当局想方设法阻止破坏。其实,当局但凡还有点头脑,利用现有制度资源先做些改革,比如让人大代表职业化,使所谓“民意代表”名实相符,理直气壮地负起监督政府的责任,其实于政府于民都有好处。因为让纳税人拥有监督政府的权利,从质量与种类两方面监督政府提供的公共服务,既可以减少政府部门的乱开支,又可以减轻社会怨恨。这与中共用高压维稳的方式保政权的方式相比,成本小,社会摩擦也会少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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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4文库】“闭上眼睛,鬼怪并不会因此遁去”(外二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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