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立平

写在中国社会溃败之前

作者:阜远 | 评论(11) | 标签:社会溃败三论之一

在开始全文之前,我们必须首先厘清一个概念,什么叫社会溃败呢?孙立平教授说:“社会溃败是社会肌体的细胞坏死,机能失效。”(参见《中国社会正在加速走向溃败》)也就是说,中国社会正在失去提供人类结成社会所希望得到的基本福利的能力;中国社会会变得无法顾及大多数人的利益,会变得缺乏各个层面的利益交流。所造成的结果是,中国可能跌入——说得直白一点,实际上正在跌入——不逊于中世纪历史的黑暗。

不远的将来,特殊利益集团会变得更加肆无忌惮,网络•手机会实名,一切言论和舆论的自由都会被限制。而官员的财产却不须阳光,富人的财产勿须报税。社会结构完全板结,底层的人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改变生存状态;官二代、富二代、新生代农民工…这样的标签将代代传递下去。工资性收入占GDP的比重会持续下降,至少不会提高;则广大人民的生活将会更困难。因此贫富差距会继续扩大。医疗、教育等资源总是向财富聚集,就算普及了保险,人民的教育和卫生状况的改善也会大大落后于科学技术的进步。

为什么我会得出这样的预期?有人批评我,“这样想有意思吗?想要在不到30岁时解决人生的问题,可能吗?”

我说,当今中国大体有三类人。一是彻底盲于目,觉得天朝盛世无限美好;二是不当睁眼瞎,看到国家的问题,痛彻心扉;三是彻底盲于心,看到了当做看不到。第一种和第三种都是“幸福”的人,遗憾的是我属于第二种。因为我对今天的中国有自己的看法,我觉得这样的看法不是个别的或者偏执的,而是有一定代表性,能引起共鸣的。基于这样的判断,我做出我的预言。愿意和一切读者讨论。

一、当今中国究竟是怎样的

当今中国,权贵资本主义已经形成、巩固,并在加速发展。

“权贵资本主义”这一概念,最初由吴敬琏先生提出。从构词看,它是一个复合名词,由“权”、“贵”和“资本主义”组成。“权”指政治权力,其代表为掌握中国政治资源与政治权力的阶层。“贵”指富贵,其代表为掌握中国经济资源和社会财富的阶层。资本主义则指社会财富分配的基础是按资本分配。但中国又不典型地按资本分配社会财富,而是主要地按权力分配。所以中国社会,最巨大的力量,依旧是政治权力。于是,中国大量的资本都被凝聚于官家、当局手中,或是被少数商业巨头所垄断,而广大的中小企业主或民营企业主则并没有多少社会权利资源。实际上,在中国独特的政治与社会语境下,中国的资本状况都充满了浓厚的当局意识和权力意识。这个就是权贵资本主义。说的直白一点,实际上就是吴敬琏努力避免而我们都耳熟能详的那个“官僚资本主义”。

现在举凡钢铁、化工、煤炭、石油、民航、公路、金融、证券、保险、邮政等等几乎所有有利可图的领域,都是国有经济独大。而国有经济的决策和运营,毫无民主可言,也不对名义上的主人——人民负责,一切都是几个寡头在说了算。最为暴利的房地产业呢?据全国工商联在2009年《我国房价为何居高不下》一文称:调查显示,在房地产开发的总费用支出中,流向当局的部分(即土地成本+总税收)所占比例为49.42%。中国的房地产行业可能是世界上最典型的当局与民争利产业,而且是腐败高发领域。从征地拆迁、土地出让、调整土地用地性质、规划审批,到项目选址、施工监理、工程验收、调整容积率、产权登记等环节,充斥了权钱交易。这不是权贵资本主义又是什么?

在权贵资本主义社会,贫富差距越来越大。这个无论从心理感觉还是统计数据上都如此。《人民论坛》载:有关机构统计,2009年全国最富有的3000个家族财富总值16963亿,平均财富5.654亿。如果将“富榜”扩大到前1万个家族,财富总值达到21057亿,平均财富值2亿元。所谓1亿元意味着:一个农民21500年的收入,一个普通职员3500年的年薪,一个北京低保享受者2万余年的生活费。而同期全国居民储蓄不过21万亿多。如果继续调查这一万个家族与当局的关系,我想结论定会更加触目惊心。经济学上经常用 “基尼系数”来衡量一个国家贫富差距。按照国际惯例,系数在0.3以下为最佳状态,在0.3至0.4之间为正常状态,超过 0.4为警戒状态,达到0.6则属于社会动乱随时会发生的危险状态。据有关资料统计,这个系数在我国的发展情况是:1978年为0.18,1988年为0.382, 1994年为 0.467,2008年基尼系数为0.65,改革开放三十年来,社会公众的收入达到一种严重不均的状态。中国的贫富差别已大大越过了警戒线,达到了非常危险的程度!

更要命的是:这种贫富分化丝毫没有外国出现过的先扩大后再缩小的迹象。《瞭望》载,浙江省社会科学院杨建华教授十多年持续关注、调研财富分配问题。他说,根据库兹涅茨1995年提出的著名的收入分配差距“倒U”型假设,即在经济发展过程中收入分配差距的长期变动轨迹是“先恶化、后改进”。发达国家的经验显示,在人均GDP在1000至3000美元之间时,收入分配差距会恶化,当人均GDP超过3000美元时,收入差距开始缩小。目前中国的情况并非如此。浙江省人均GDP已经超过6000美元,但收入差距非但没有缩小,反而在拉大。无论城镇内部、农村内部,还是城乡之间,收入差距确实过大。杨建华说,现在中国的社会结构不是橄榄型,也不是金字塔形了,而是呈现倒‘丁’字型,底层庞大,很少拥有财富,拥有巨富的一竖很小。

如上文所说,在权贵资本主义社会,工资性收入在GDP中的比例极低,而且逐渐降低。人民工资的涨幅不要说够不着GDP,甚至够不上CPI的增加。随着房地产价格疯涨带动的人民币的事实贬值,虽然生产在持续,但人民的财富不是增加而是在日日夜夜地减少。

教育改革全面失败,知识不能改变命运。公务员招考制度、军官选拔制度充斥着腐败。甚至以吉林省松原市为代表的一些地方,高考制度都被权钱交易破坏殆尽。低社会阶层人士想要改变命运,无疑异常困难。

在权贵资本主义社会,个人所得税、经济适用房等本该造福低收入人群的措施全部适得其反。这个都已经成为常识嘛,不需要证明了。

其他官员的腐败,对资源竭泽而渔及买办式的开发,对环境肆无忌惮的污染。说都不用说。

如果社会发展的惯性不被扭转,能逃出文章开头的那个预期吗?

二、面对权贵资本主义,中国思想界和爱国者的思考

毛泽东说:“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当然生活往往更复杂,反抗未必就来得那么快,那么普遍。但当今中国社会的畸形,至少已经引起了非常广泛的思考,思考者涵盖左、右两个方面。中国的左派和右派有一个共同点,他们看到的问题往往是相同的。只不过解释论不一样。比如腐败问题,左派认为改革过头了,计划经济时代没有腐败;右派认为改革不够,民主社会没有腐败。诚如孙立本教授所说:“权力和金钱两个看起来不能结婚的两个人组成了一个小家庭。这时,左派和右派的分歧形成了,一派说,你家的丈夫是个好丈夫,妻子是个坏妻子;另一派说,他家的妻子才是好妻子,丈夫是个坏丈夫。并为此吵得不可开交。殊不知,人家小两口日子过得甜甜蜜蜜。”其实很有可能左右两派都错了。中国的权贵资本主义是人类历史上罕见的变态社会结构,用任何一种理论和模式似乎都难解释得尽善尽美。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要想中国社会改变现状,持续发展,打破权和钱的紧密联系是必须的。在这个意义上,左派和右派中的大多数都是爱国者。而那些麻木不仁的人却在尸位素餐,看着左右相争的好戏呢。

三、怎么办?中国将会向何处去?

谁不爱自己的母亲,用那滚烫的赤子心灵?广大的爱国者们不会坐视祖国的沉沦。总是要——至少希望有人能——做些什么改变现状。

有一派人寄希望于“中央头脑清醒,胸怀开阔,善于动员一切支持的力量,通过保障民权改善民生、挽回民心。”他们要求:停止“国进民退”,开放新闻监督,人大代表直选,社会正义运动,等等。(参见胡星斗:坚定不移地继续推进改革开放)

不客气地说,此路不通。他们把整个特殊利益集团人为划分为几部分,好似特殊利益集团是一群人,地方当局又是一群,中央又是一群,希望他们互相制衡。殊不知,这完全是空想。自古疏不间亲。在你仰望星空时,“心无疵兮”先生片刻没停下他那争权夺利之手。想要与虎谋皮,哪里能够?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变为权贵社会主义。也就是体制内的少数权力者和人民形成合力,一定程度上通过调整分配结构,改善基本群众的医疗、教育、住房问题。当然,这个运动的发动者会取得更大的威权。也就是说,社会可能转型为,国有经济垄断进一步加强,权贵在社会中的地位进一步提高,但分配较现在公平一些的形态。类似今天的新加坡。这个问题,我还没有想清楚,在此先稍稍提及。

可能性比较大的,还是沿着现在的轨迹,无可避免地滑向类似中世纪的深渊。因为一如孙立平文中说的,现在“僵硬的稳定压倒一切的思路,使我们这个国家健康起来的努力被消灭在萌芽状态”,而“稳定已经开始演变为维护既有利益格局的一种手段”了。如果真如此。大局的好转必然需要很长时间——我认为80后、90后一代看不到了;有人认为需要时间远长于此,可能要考虑几百年的历史大循环尺度。所以我寄希望于我们的民族。我们民族历经艰难险阻,但仍然走到了今天;估计今后一个相当长的历史时期,也不会遽然灭亡。有民族在,则民族的历史会得到流传。今天我们——爱国者的殷忧,将来总有人能够理解,就像我们会理解郑观应他们一样。今天权贵们的暴虐、贪婪和无耻,总会被历史鞭挞。

四、还有一种可能

虽然我们知道,国内的统治秩序是牢固的。但社会生活中的矛盾又是复杂的。国内和平,但国际不一定和平。

美日想肢解——至少遏制中国,是不可避免的大趋势。只有外交部的老爷们才相信中美双赢。近日,美国大使说中美关系像恋人。我说就算是恋爱关系,那中国也是辛苦买房,然后不得不把房产登记到女方名下的傻男人。

近年以来,美国一再对人民币汇率问题施压。有识之士纷纷意识到,美国对中国“金融狩猎”的号角已经吹响了。

如果单纯考虑人民币汇率升值对中国外向型经济的影响,可谓思维尚停留在重商主义时代。简单来说,就算中国对美出口全没了,美国也不会自己生产轮胎、鞋子等物。因为美国资本的国际食利性,不可能改变了。美国狙击人民币汇率的真正目的,在将中国制造业中的资本挤出来。制造业如果不行,中国的股市又是如此样子,那么资本在中国唯一可以选择的投资领域就是房地产市场。中国已经甚嚣尘上的房地产热将进一步升级。到时美国的国际热钱再涌入,做局……仿佛玩击鼓传花游戏,等倒几次手,中国老百姓高位接盘时,再抽出资金。楼市和整个经济泡沫破裂,改革开放几十年积累的财富易手。

这番预期,已经是除了宠物经济学家外的经济学界的共识了。而且这番预计,并不是凭空想象的,人们还可以通过考察日本泡沫经济破灭和失去的二十年来印证。遗憾地是,我们太乐观。事实是,泡沫经济前日本具有的优势我国没有,日本的软肋我们更甚。例如,日本有很多工业专利权。纵使制造业不景气,虚拟经济崩盘,很多日本企业靠转让专利都能从国际市场赚到足够的钱维持生计。中国企业呢?日本泡沫经济时期,财富的增加几乎是从大老板到出租车司机为止全社会都享受到的;日本的泡沫经济解体后财富缩水的也是相对全民性的。而中国改革开放几十年,财富主要地集中到了特殊利益集团;而一旦经济崩溃,痛苦一定会被转交到大众身上。日本是普及社会保险的国家,中国的社会保险尚在建设中。所以美国真要发动对中国的金融绞杀的话,中国的失败简直是注定的。在这种情况下,社会的动荡不可避免,动荡的结果有可能是新的更好的秩序的建立。

就台湾、西藏、新疆而言。相当一部人想独立,那是铁板钉钉的事实。究其原因,固然有美国等西方势力的干预。但只要学过毛泽东哲学的人,都明白外因必须通过内因作用的道理。如果大陆政通人和,台湾未必不想回归。如果新疆政策亚克西,怎么会闹出如此大的骚乱?只不过权贵资本主义和人民的基本矛盾,在台湾表现为所谓民主和飞弹之争,在新疆表现为民族之争,这种特殊的形式而已。如果大陆持续这个样子,台湾必然会想独立。这点非常好理解。我们如果有移民的机会,不想走的肯定不多。现在两岸三通,非但没有如预期使台湾同胞随着对大陆了解的加深,产生回归的想法。反而是台胞愈了解大陆腐恶的现状,愈庆幸自己走了出去。

一旦台湾独立。如果当局不加干涉,就会政治总破产。如果全面战争,那么美国绝对会介入。这是美国的既定国策,有国内法《与台湾关系法》规定的。美国介入,中国失败的几率更大。不要迷信现在中国军备如何。军队,归根到底要靠拿武器的人,而不是武器。现在中国军队的腐败情况,真是让人不忍卒言。简单归纳一下,就是基层士兵等着退伍,退伍之后就是无业,要想提干送钱上来。大家不妨看看魏巍的《我也为退伍兵崔英杰说情》,就可明白。这样的军队还能打仗?何况美国的武器只有更先进,战略战术也更高明。

如果出现那样的局面,诚如列宁所说,帝国主义战争就可以被国内革命所取代。这无疑是非常恐怖的,中国可能仅仅剩下相当于宋代的版图。但责任绝对不在于革命者,而在于特殊利益集团。鲁迅先生说,“把沦为异族奴隶之苦告诉国人,是很必要的,但是切莫使人得出结论:那么,我们倒不如做自己人的奴隶罢”。现在当局做的,正是用当异族奴隶的痛苦恫吓人民。动不动就是“被利用”、“敌对势力”,使人民甘为他们的奴隶。

有志于改变中国面貌的爱国者要切记,从古至今,从东汉太学生诣阙上书,到清末公车上书,再到五四运动、一二九运动,所有的学生运动,都是爱国的和正义的。固然时有外部势力参与进来,但完全到不了被评价为受敌对势力利用的程度。那种投鼠忌器的态度,一如十月革命时的护国主义者,名曰不革命,其实就是反革命。爱国者要敢于做出类似《布列斯特条约》的妥协,只要有利于中国社会的长远发展。清末革命党人说,大乱者治中国之良药也。我再次发出感慨,如果大乱能促进社会的进步,这个代价也是值得的。因为美国对中国的围猎,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只能利用机遇,促进社会转型,这是社会得到改善的另一种可能。

文末,请允许我引用时寒冰的几句话:“我恳请,长辈们把我视为自己的孩子,一个永远长不大会犯很多错的孩子,一个努力想做好事又经常会打破杯子的笨手笨脚的孩子;我恳请,比我年龄大的朋友,把我当成一个小兄弟,一个动不动就热血沸腾、激情四射,缺乏城府和戒心的永远不成熟的小兄弟;我恳请,比我年龄小的朋友,把我当成一个可以倾诉的兄长,我会如同对待我的亲弟弟和亲妹妹那样,做一个称职的兄长。”

在被称为转折之年的2010,想到我国家和民族所受的不可胜数的苦难,想到我们每个人都必须面对的黑暗前景。不禁呜咽哭泣,不能够言语。希望我的估计,大部分都是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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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思血案背后弱者指向更弱者的社会土壤

    作者:张天潘 | 评论(8) | 标签:时事观点

    4月29日上午9时40分,江苏泰兴市泰兴镇中心幼儿园发生一起伤人事件,一名男子持刀冲入校园,砍伤31人,包括28名幼儿、2名教师、1名保安,其中5人伤势较重,有生命危险。(4月29日 新华网)

    从3月份的南平校园血案,到28日雷州校园砍杀事件,这密集的血案,不仅让人忧心忡忡,这到底是怎么啦,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纷纷残忍的指向孩子暴力事件?

    事实上,通过分析,我们可以发现,这种案件的实质,都是弱者对于更弱者的一种社会暴力,而弱者对弱者的残害、弱者对弱者的祸害,可能会达到一种更残忍的地步。

    知名社会学者孙立平教授在评论黑砖窑事件时指出:“我们经常说当社会在堕落时,造就了一批为富不仁的富人,而穷人还保持了勤劳、朴实的本色,但是可能事实并不是这样,社会堕落的时候,穷人也会随之而发生堕落,而他们堕落的过程甚至超过了整个社会的堕落。为什么?因为他手里没有资源去抵御这个堕落的过程。”

    而这里的社会其实就是土壤,而人则这个土壤上的一份子。在人没有太多流动的可能以及处于相对封闭性的时候,而人就是社会这片土壤的植物,而非动物。因此在这样的土壤上,强调个人担当与道德,就有点好像是要求植物要改变命运、改善土壤一般。当然,我们并不是说个人没有错过,只是在这里,很多人进入了一个误区,陷入了个人与社会之间非此即彼的简单二元归咎,事实上,这二者之间还存在着外在的第三方,这就像土壤和植物之间,还有空气、气候等等外在环境因素。

    由于去年一部叫《天水围的夜与雾》的电影,再次引起人们关注到“天水围灭门惨案”,通过我们通过这件事情,看到我们当下对于一个严重恶性惨案的解决思路之间差距。事件发生后,震惊了全港,政府与社会各界都卷入了对该事件的讨论与反思。不仅当时如此,而且多年以来,围绕此类事件的研究与讨论一直没有中断,政府与社会各界力量都在寻求应对之策,持续地改进制度、健全组织,以避免重蹈覆辙。

    而以南平血案为例,我们看到却是另一番状况,最积极的反应是采取措施,从而把血案迅速淡化了:比如事例一,家属如果及早将学生遗体火化,将获得额外的补偿款,金额在1万元到3万元之间,越早火化补偿金额越高。还有事例二,南平市委书记雷春美在医院看望重伤小学生时,遭一名妇女下跪喊冤。该妇女8岁女儿遭人强暴后受到严重伤害,她认为教育部门的赔偿根本不够,两年来一直在上访。并且喊出,“如果你们不管,我也会去杀人!”而喊冤后,该妇女被以“违反信访条例”为由拘留。

    通过这件事,我们发现,当地社会土壤中缺失那种权利救济渠道,而通过各种极端方式迸发的行为,已经向社会扩散了。而这也不得不让我们反思,通过这件付出惨重代价的事件后,并没有形成一种经验,作为今后突发类似事件的解决对策,更没有得到有效的反思,更没有尝试去改善一种极端行为的社会土壤,甚至有时候会让土壤更加恶化。纵观国内的诸多突发事件,这种后续的消息,几乎是雷同的:迅速淡化、遗忘。因而在面对连续发生的凶案,此时我们不得不充满悲伤和无力地说,南平不仅仅是一个个案,而是其中之一。

    所以,通过血案和下跪被拘的事例,以及天水围的后续经验,让我们应该彻底反思这种远非完美的基层社会土壤,使其改善,然后多方合力,努力寻求一种社会情绪的发散出口的形成,就像翻动土壤上,让土壤能够避免结成硬块,让平时蓄积的敌对、不满情绪及个人间的怨恨,能够从松动的土壤中疏散,从而在维护社会和群体的生存、维持既定的社会关系中,达成民众的权利救济渠道畅通,如此,才能避免血案之后的类似的社会暴戾情绪在这个土壤中继续发酵,使强者有所忌惮,让弱者有所扶持,而不是拿起凶器,指向更弱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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