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制拆迁

寄望于从根本上铲除暴力征收的土壤   童大焕— 2010 年 9 月 19 日 星期日   因拆迁导致当事人 3 人自焚（其中一人送医后身亡）、并且由县委书记带头截访演出现实版电影《保持通话》而备受瞩目的“ 9 • 10 ”江西抚州宜黄县拆迁自焚事件有了新进展， 17 日晚抚州市委对 8 名相关责任人作出处理，县委书记邱建国、县长苏建国被立案调查；宜黄县委常委、县政府副县长李敏军被立案调查，并被免去其宜黄县委常委、县政府副县长职务。 这样的问责速度亦可谓及时。然而个案的处理需要制度的进步作保障，才有望防范下一个悲剧的发生。这方面，我们也可以看到“有关部门正在行动”。 一是搁置了大半年的新拆迁条例有了新进展。专家建议确定争议解决机制，先补偿屋主后拆迁。政府为公共利益进行的拆迁，必须通过正常的程序，在取得被拆迁人的同意、给予充分补偿的基础上，才能进行。而商业性开发，必须由开发商与屋主先进行谈判，在达成协议后才能进行拆迁。如果谈不拢，屋主完全可以拒绝让出房屋。国务院法制办副主任郜风涛确认，在《征收与拆迁补偿条例》正式颁布实施之后，公众与学界诟病多时的《城市房屋拆迁管理条例》将同时废除。（ 2010 年 9 月 19 日 《新京报》） 二是我国拟对集体土地征收立法，解决暴力强拆问题。（ 9 月 17 日 《新京报》）三是国土资源部近日发文明确，从明年 4 月开始，土地储备机构将不再直接从事土地一级开发工作，以往土地储备机构同时进行土地开发和土地收储、被业界诟病为“左手倒右手”的行为有望中止。（ 9 月 16 日 人民网） 如此密集的政策酝酿，前所未有，或可视为决策层下决心、下力度解决愈演愈烈的拆迁、征地矛盾的一个强烈信号。是的，寄望于好人不如寄望于一个好制度。我们强烈呼吁新的、更加符合正义程序和原则的对国有和集体土地、房屋征收的法律法规出台，从制度根源上最大限度限制权力、保障公民的权利与自由，防范暴力拆迁和血腥拆迁。 但是，一切正如哲学上所说，内因是变化的依据，外因是变化的条件。事物的发生变化，内因才是决定性的因素。仅仅依靠法律约束这个外在条件，要想从根本上防范暴力征收与血腥拆迁，可能难乎其难。就像《南方周末》报道的那样：全国各地导致自焚的拆迁事件，当地官员无一人被问责；即使是唐福珍事件中被停职的科级干部日前亦官复原职。书记县长个个都在，只问责“一阵子”。人命似乎无关紧要，反倒是如果拆迁不力，官位难保。 我们应该从内在的观念和体制机制上转变政府职能，根本解决“政府权力到底是为了什么”的问题，才能斩草除根，铲除地方政府和官员与民争利的土壤。过去 30 余年各级政府以经济建设为第一中心，取得了巨大的成就，但副作用也越来越多，比如政府与民争利，社会、文化建设、环境保护全面滞后，等等。政府职能应当从微观经济活动中脱身，逐步向以社会的公平正义为中心、以公民的权利自由为中心转变。经济发展主要是市场的事，是公民自由和权利的副产品，政府只要创造一个自由、公平、产权明晰并受到法律严格保护的环境，经济发展自然会突飞猛进，而且是稳定的、可持续的、多赢的良性发展，而不是寅吃卯粮、透支环境和子孙后代的、你争我夺的零和博弈甚至负和博弈。       

    终结血拆必须彻底转变政府职能   童大焕— 2010 年 9 月 19 日 星期日   这几天有三条与拆迁有关的信息密集出来，一是搁置了大半年的新拆迁条例有了新进展。专家建议首先将公共和商业利益分开，确定争议解决机制，先补偿屋主后拆迁。政府为公共利益进行的拆迁，必须通过正常的程序，即在取得被拆迁人的同意、给予充分补偿的基础上，才能进行房屋拆迁。而商业性开发，也必须由开发商与屋主先进行谈判，在达成协议后才能进行拆迁。如果谈不拢，屋主完全可以拒绝让出房屋。只有这样的条款写入法律，才能保护被拆迁人的权益。国务院法制办副主任郜风涛确认，在《征收与拆迁补偿条例》正式颁布实施之后，公众与学界诟病多时的《城市房屋拆迁管理条例》将同时废除。（ 2010 年 9 月 19 日 《新京报》） 二是我国拟对集体土地征收立法，解决暴力强拆问题。（ 9 月 17 日 《新京报》）三是国土资源部近日发文明确，从明年 4 月开始，土地储备机构将不再直接从事土地一级开发工作。在 2011 年 3 月底前，土地储备机构必须与其下属和挂靠的从事土地开发相关业务的机构彻底脱钩，各地国土资源部门及所属企事业单位都不得直接从事土地一级市场开发。按照现有规定，土地储备机构具有从事土地一级开发的权力，但同时进行土地开发和土地收储，容易留下腐败空间，这也被业界诟病为“左手倒右手”。（ 9 月 16 日 人民网） 让政府权力跟直接的经济利益远一点再远一点，让公民的权利跟自身的财产近一点再近一点，是以上定规立法的初衷所在。我们乐见于相应法律和规定的出台。 但窃以为，如果不从根本的思想观念和机制体制上转变政府职能，相应的法律和规定再好，都有可能在现实生活中面临踏空的遭遇。 也许一切正如《南方周末》报道《拆出人命的地方 官员个个还在》所用的冰冷现实所揭示的那样：江苏东海、盐城，北京海淀，山东胶州，福建泉州，黑龙江东宁先后发生拆迁户自焚，湖北武汉拆迁户被铲土机活埋，当地官员无一人被问责；即使是唐福珍事件中被停职的科级干部日前亦官复原职。书记县长个个都在，只问责“一阵子”，人命无关紧要，反倒是如果拆迁不力，官位难保。 之所以造成如此局面，根本原因是发展主义观念和政绩评价主导下，政府像公司，官员个个像老板，追逐经济利益成为其第一目标。效率很高，破坏力也很大。“维稳成本”居高不下。 改革开放三十年，从以阶级斗争为纲到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固然是一个历史性的进步和转变。但凡事过犹不及，经济发展第一的追求过头了，很多副作用日积月累，积重难返。社会建设滞后，环境保护问题突出，文化和社会发展止步不前，公民的权利与自由、社会的公平与正义时进时退，甚至不乏个别地区进一步退三步。 修修补补已经无济于事。中国迫切需要新的思想和观念解放，迫切需要新的政府职能的彻底转变。要从思想上、机制上根本解决政府权力到底为谁服务、为什么服务的问题。经济发展是自由和权利的副产品，是市场可以自发解决的问题。政府的首要职能，是发展社会、发展文化、发展环境、发展人的自由和权利、发展社会公平与正义。人的自由与权利、社会的公平与正义、环境的安详与宁静才是发展之本。如果说，当年从政治斗争为纲到一切以经济为中心，是一次伟大的政府职能改变；那么今后，从以经济建设为核心到以社会的公平正义、人与自然的和谐、人的权利与自由为核心，是政府职能建设的另一个伟大变革。 （作者为信孚研究院研究员）  

  围观就是力量   童大焕— 2010 年 9 月 19 日 星期日   因演出现实版电影《保持通话》而“名扬海内外”的“ 9 · 10 ”江西抚州宜黄县拆迁自焚事件最近有了新进展，一喜一悲。悲的是三名自焚者之一已被证实死亡，当天还发生了“抢夺死者尸体”和“对家属实施软禁”等事件。喜的是据新华社消息， 17 日晚抚州市委对宜黄县“ 9 · 10 ”拆迁事件 8 名相关责任人作出处理。县委书记邱建国、县长苏建国被立案调查；宜黄县委常委、县政府副县长李敏军负有主要领导责任，被立案调查，并被免去其宜黄县委常委、县政府副县长职务。 虽然，这只是一个阶段性的甚至是短暂的胜利，也许一切正如《南方周末》报道《拆出人命的地方 官员个个还在》所用的冰冷现实所揭示的那样：江苏东海、盐城，北京海淀，山东胶州，福建泉州，黑龙江东宁先后发生拆迁户自焚，湖北武汉拆迁户被铲土机活埋，当地官员无一人被问责；即使是唐福珍事件中被停职的科级干部日前亦官复原职。书记县长个个都在，只问责“一阵子”，人命无关紧要，反倒是如果拆迁不力，官位难保。 但眼前的胜利仍然值得纪念，值得我们每一个人加倍珍惜并且继续为之努力。 在宜黄拆迁自焚事件中，微博的力量、网友们持续、密集的关注功不可没，甚至可以说显示出“微薄而又巨大的力量”。是的，微博，微小的博弈、微小的围观、具体到每个人貌似极其无力的关注，最后滴水成河，汇成了网络巨大的民意力量。从自焚现场地方官员阻止家人救援的视频、录音；到南昌昌北机场县委书记邱建国亲率官员 40 余人围截钟家小妹赴京上访，这一幕幕丑陋形象和丑恶嘴脸，皆被微博记录进了历史、传播到海内海外。这一事件全程被《凤凰周刊》记者邓飞以微博形式现场直播，而被全国网友疯狂转载和关注。主演了昌北机场“保持通话”的钟家九妹钟如九， 17 日在网上开通了自己的微博，每发一言总能吸引千万网友的关注。 在现代化的视频、通信技术下，阳光正在照进每一个黑暗的角落。而那些阳光，并不来自外界，而是来自我们自己，来自我们那一双双黑色的、蓝色的寻找光明的眼睛，来自那一颗颗相信正义、公理和正道的人心！ 害怕阳光，是一切丑行和黑暗的共性。即使这个社会已经到了、没有是非、没有底线、没有悲悯、没有同情，只有金钱和权力的寡廉鲜耻的地步，只要我们仍然心怀对光明和正义的向往，仍然坚持沉默中用哪怕最微小的微博的力量去围观、去转载、去坚持，黑暗就有可能被一点点的光明所撕裂。“我们都在关注你”，相信再残暴、再无耻的力量，在这样的众目睽睽之下都会有所忌惮，有所畏惧。 那就继续吧，用爱和热情，织一道“围脖”。行动，不一定都会有结果；但不行动，一定不会有结果 。(作者为信孚研究院研究员)    

  大城市化是未来中国最大的增量改革   童大焕—2010年9月23日星期四         在中国发展基金会举行的《中国发展报告2010》发布会上，身为报告主笔之一的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秘书长杨伟民表示，城市化方向要走以城市群为主体形态的城市化道路，中国没有办法走分散化的城市化道路。大力发展小城镇的提法是有问题的。只有长三角和珠三角地区的小城镇因为承担大城市的特定服务，提供了就业岗位，才对外来人口有吸引力。这与此前中国一直在主张并且实施的“城镇化”的提法与做法相比有明显变化。（2010年9月23日《新京报》）       大城市化是资源集约化和可持续化发展、以及个人获得独立、自由、尊严的内在需要；百万人口以下小城镇基本没有创业价值；大城市化不可避免和逆转。这样的经济和社会、文化发展规律是不可抗拒的，所以任何人、任何机构都无法对抗而只能顺应。这是大势所趋势！然而屈指算来，从大力发展小城镇战略和乡镇企业至今，我们至少已经走过十多年的城市化弯路了。杨伟民表示，以后优先开发的三个特大城市群即环渤海地区（包括京津冀、辽中南和胶东半岛）、长三角地区和珠三角地区；重点发展八个大城市群。       依笔者看来，改革开放三十多年来，增量改革的资源已经日渐枯竭，未来中国，最大的增量改革资源就来自大城市化。不论是生态环境的全面好转、城乡差距和地区差距的全面缩小、教育资源的均衡化发展等等，很大程度上都有赖于大城市化。       当前全国遍地开花式的城镇化发展模式，我们往往只能看见土地和房屋的城市化，看不见人的城市化。不尊重市场本身的规律和要求，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的行政主导做法，不仅给环境脆弱地区带来极大的环境压力，而且在激化征地、拆迁矛盾的同时，也在制造巨大的“城市化浪费”，比如各地层出不穷的“空城”、“鬼城”、“烂尾城”出现，就是人的城市化幻想超越、凌驾于市场需求之上的恶果。另一方面，是本该大城市化的地区土地供应严重不足，导致房价飙升过快，社会各界怨声载道。       今天我们重新承认并确立大城市化的发展思路和方向，不啻为对以往不尊重规律本身的城市化道路的拨乱反正。但是知易行难，要改变传统的观念和行为，以及附着在此上的地方政府的财政和利益依赖，实属不易。笔者建议，通过以下两大措施全面推进大城市化战略并且在一定程度上遏制地方政府的小城镇化冲动。       措施之一，全面改革高考制度，通过按考生比例招生、就地上学就地高考等办法，既能有效地保证移民子女平等的上学和高考权利，又能防止高考移民，还能在现有资源基础上实现优质教育资源的全民共享、促进教育均衡，还能通过“消灭”数千万的流动儿童和留守儿童，全面扩大高校招生的生源基础，使高校免于破产之忧。当下，全国高考的录取率已超过60%，北京、上海更是多年稳定在80%以上，上海2010年更有望突破100%。高考制度和高中教育再不改革，很多高校将面临生源不足之近忧。       措施之二，是对农民的房屋和土地进行完整的产权化改革，其获得城市户籍无须以交出农村土地和房屋为代价。这样，将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遏制地方政府的小城镇化冲动，也可以有效减轻地方政府的债务。       经过这两大改革，附着在户籍上的利益几乎就被剥开殆尽，户籍将回到它最初始的人口登记的本位上去。 （作者为信孚研究院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