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见领袖

张鸣 | 重庆事件的成因和走向

2012年03月24日 09:10:03                                                             重庆事件的成因和走向                                                                             张鸣 两个月前,谁也难以预料,高举毛主义旗帜,唱红打黑的重庆,其核心人物王立军会突然走进成都的美国领事馆,一呆就是 24 小时。王立军出事之后,在两会重庆团开放日上还信誓旦旦无意辞职,高调坚持唱红打黑,认为自己做的都是按总书记指示办的重庆市委书记薄熙来,几乎是话音未落就被免去职务。新老书记交班,薄熙来甚至没有到场,留在北京的他,从此销声匿迹,而重庆的各个单位,则纷纷表态支持中央调整领导班子的决定,那架势,很像当年粉碎四人帮时的表态政治。这一切,给人们留下了丰富的想象空间。只是,重庆这番戏剧性眼花缭乱的变化,让外人很难看得明白。 毋庸讳言,中国的政治,迄今为止还是黑箱。顶多某些部位,偶尔会露了一丝亮光,连灰箱的程度都达不到。重庆发生了什么,我们大概只能凭猜测。其实,在王立军出事之前,一度声势浩大,甚嚣尘上的重庆,已经有蛛丝马迹表明,他们在开始收敛了。他们开始讲民主与法制了,开始找全国的意见领袖到重庆看一看,找各方面的学者到重庆开会,尤其热衷于把全国法学的会议拉到重庆来开,甚至宣称要在重庆实行乡镇直选的试点。这个唱红打黑的“红都”,明显是想在自己的身上加上一点别的色彩。这个过程,大概从李庄案的第二期审理,重庆方面被迫撤诉之后,就开始了。按道理,能让强项的薄熙来做这样的收缩,应该不仅有来自舆论对于他们运动式的黑打和运动式的唱红的非议,更可能有来自某些比较有权势的势力的压力。 正如人们想象的那样,重庆模式之所以出台。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薄熙来在权力争夺中,感觉到了自己的某种失落,利用所控制的重庆搞出点名堂,希图上位的结果。像很多人说的那样,他是在搅局。这样的搅局,对于一个后威权时代的国家,在权威不再,接班人不能再靠权威指定,而由元老家族协商的情况下,是非常正常的。有资格争大位的人互不服气,接班纷争的加剧,有人为了争位而有非常之举,一点都不奇怪。但是,薄熙来采取了一种特别的方式,他竖起了毛主义的旗帜,高调宣称要走毛的道路。也真的祭起毛式的运动整肃和意识形态灌输的法宝,从整肃官员队伍入手,唱红打黑。同时也在坚持市场经济的条件下,扩张政府势力,推行民生工程,惠民措施,改善了重庆的社会治安,同时,也把重庆的群体性事件的发生率,降到了相当低的水平。 重庆模式一出台,不仅令全国的左派欢欣鼓舞,而且也给中共的当权者们,提供了一个绝佳的选择。尽管有些人不喜欢薄熙来这个人,但他们却不能不喜欢重庆模式。中国近十年改革停滞,经济发展迅速,积累下来非常多的社会问题:官民结构严重失衡,官民矛盾激化。高速经济发展带来的环境问题,能源问题,跟原有的城乡二元结构下的城乡矛盾,社会流动停滞,社会保障缺失,医疗问题,教育问题扭结在一起,使得上访成潮,群体性事件每年以成万起的规模增长。政府不肯改革,只能以抹浆糊的方式维稳来应付,导致维稳成本成了天文数字,而且急速增长。如果能有一种办法,不改变政体,不开计划经济的倒车,却可以把事情摆平,这是多么令人鼓舞的事情。这就是为什么一时间举国上下都在学重庆,不惟唱红处处,而且打黑,尤其是像重庆这样运动严打式的打黑,也相当盛行的缘故。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中国开倒车,向左转的趋向,已经相当明显。 但是,毛主义的模式,包括重庆这种复制的毛主义模式,有两个最大的软肋。一是经济上难以为继。市场经济与杀富济贫无论如何都难以协调,重庆不计成本的各种工程,单靠打黑充公的财产,支撑不下来,只能大举借债,或者寅吃卯粮。二是这种模式,会导致内外的紧张。重庆模式在内部整肃的时候,要找敌人,在外部,也要制造敌人。如果说,重庆模式仅仅在重庆做,对于全国而言,还不过是一条鲫鱼塘里的梭鱼,但是,如果把它推行到全国,就成了一条巨大的鲨鱼。相当多深受文革之害的中共党内官员,对毛主义的运动模式,还记忆犹新,薄熙来这种毛式亮相,不能不引起他们的紧张。重庆模式声势越大,越是全国都在效法,他们就越是紧张。不仅重庆之外的人紧张,重庆内部也一样紧张。就像毛当年搞文革,他的亲密战友林彪和同伴也高度紧张一样。 由于有这样两个软肋的存在,重庆模式,命里注定是要出事的。不是经济上被拖垮(这个时间要拖得长一点),就是内部出问题。我们现在难以猜测,到底有什么样的压力,使得原本气焰嚣张的李庄二期案件的审理,最终偃旗息鼓,又是何等压力使得心高气傲的薄熙来会悄然退却,一直到把自己的第一号心腹爱将从主管要害岗位上换下。我们只能猜测,应该有这样有来头的压力,加上舆论对重庆“黑打”的抨击,波及到了王立军头上,而在薄熙来也难以保住王立军的时候,薄王的关系也就完了。种种关于薄王之间的紧张和冲突的传闻,好像不应该是空穴来风。按常理,对于一个副省级的官员,擅自跑到美国领事馆,等于是自毁政治生命。应该说,唯有他的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他才有可能做出这样绝然的选择。毕竟,薄王之间的关系太密切了,或者说,王立军知道的太多了。对于一个长期以来就野心勃勃,甚至想要问鼎大位的人来说,做什么犯规犯忌的事,也在情理之中。 当王立军戏剧性地走入美国领事馆之后,应该说,重庆模式就已经以内部爆裂的方式宣告破产了。就像当年林彪的出逃,宣告了文革的破产一样。王立军出事不久,微博上有关重庆的水军悄然消失,网管的删帖也不再积极。说明在这样的“政治问题”面前,此前作为风向标的中央宣传部门对重庆已经撤回了支持。薄熙来的搅局,从此宣告失败。如果换一个人,理应立刻自请辞职。但是,权贵出身的薄熙来,却选择了硬撑,以撑待变。高调宣告他没事,他没错,一切都是按总书记的指示办的。甚至宣称总书记应该到重庆去看看,大有逼人表态之嫌。这一切,居然发生在他实际上并不知道王立军给美国人留下了什么,同时对中央交待了什么的情况下,就显得格外耐人寻味。 按道理讲,在大换届的中共 18 大召开前夕,稳定是大局中的大局。我原来以为,虽然薄熙来肯定是要走人的,但最大的可能是在 18 大之后。但是,薄熙来这样的强项,这样的高调反击,其中也许还包括传闻中的重庆挺薄大游行,如果没有这种事,我们很难理解在重庆换人之后,重庆市市长黄奇帆那番关于保证不发生“政治性社会事件”指的是什么。结果,在 18 大之前,重庆就换人了,这里面,肯定有一定的政治动荡风险。 此后,无论如何,薄熙来的政治生命已经完结了。尽管对他处理,很可能因为他的种种过分的动作,会从温和转为严厉。等待他的,甚至也可能是陈良宇的下场。但经此一挫,此公就算能全身而退,也没戏可唱了。重庆模式的破产,使得中共高层对于按这种模式解决难局的幻想破灭,中国也就暂时消除了向左转的可能。要想把社会问题摆平,只能另寻出路。从大的方面讲,改革三十多年,最有权势的权贵集团,聚敛了巨大的财富,成为改革的头号受益者,这个集团,虽然自身也分裂成各种派系,但都变成了超级有产者。有产者跟革命家不一样,无论道德如何,但理性程度肯定是增加的。他们的身份和财富,使得他们不可能不坚持开放,选择回到朝鲜去。所以,来自以美国为首的西方的压力,以及中国社会内部的动荡压力,逼得他们今后依然要选择继续改革,以期解决一系列迫在眉睫的难题,也就是说他们唯一的选择是推行政改。从某种意义上说,此前种种关于国进民退,法制倒退,意识形态左转,舆论言论的严厉监管等等“左的举动”,将会随着重庆模式的破产,走到尽头,改革,最终会触底反弹。改革从哪儿起步,改到何等地步,是不是还像以前那样先难后易,我们无从推测,尽管,这条路还很难走,保守势力依然可能反扑。但自从 1840 年以来,中国走向世界的趋势,无论如何都挡不住了。再出一个狂人,重试重庆模式,至少障碍会大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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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选举与治理 | 重庆这一周

  3月14日深夜,重庆华龙网的新浪官方微博发了一条并不引人注目的箴言型微博,内容与其新闻门户性质看上去并不太相称:“生活,总是让我们遍体鳞伤,但到后来,那些受伤的地方一定会变成我们最强壮的地方!”   这一天,是重庆形势急遽转换的分水岭。   这天中午,温家宝总理在两会结束后的记者招待会上表示,中央有关部门正在调查重庆市副市长王立军滞留美领馆事件。总理称调查已经取得进展,现任重庆市委和市政府对王立军事件必须反思和吸取教训。   这是王立军事件发生近40天来,中央政府常委级以上领导第一次就此事公开发声,意义不可谓不大。   3月15日   在这一天的《重庆日报》上,并看不出半分端倪。   头版头条新闻是在京政协委员乘机返渝;另外一条是重庆出台“提质十条”,着手提高教育质量。这种“名词加数量词”的政策宣讲提法,和此前的“五个重庆”、“民生十条”、“共富十二条”、“民主法治十五条”等一样,成为重庆这几年特有的政治语言。   比这条更能说明这里是重庆的新闻是《重庆日报》二版一整版的长篇评论——《让雷锋精神永远与时代同行》。作者是中共重庆市委常委、宣传部部长何事忠。这篇文章其实是3月11日何在重庆全市深入开展学雷锋活动座谈会上的讲话删节版。这篇文章称,要建立健全“一进四动五常态”推进机制,推动学雷锋活动常态化,让雷锋精神在重庆大地永放光芒,努力推动重庆实现新的跨越!   但细心的人还是能看出蛛丝马迹来。《重庆日报》的版面上,一位名叫“肖竹”的记者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出现了。而“肖竹”一直以来都是《重庆日报》上所刊载的重庆市委主要领导人相关报道的作者。   知情人透露,“肖竹”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而是以《重庆日报》某负责人为首的一个四人创作小组,取“小组”谐音,署名为“肖竹”。这种做法类似“文革”后期清华北大两校写作小组的文章,取“两校”谐音署名为“梁效”。有消息称,早在温总理记者招待会之前的全国两会后期,“肖竹”已经就地解散。   南都周刊记者查阅《重庆日报》以往报道,署名“本报记者肖竹”的最后一篇新闻,是3月6日的头版新闻——《薄熙来在审议政府工作报告时讲——促进分配公平,促进共同富裕》。这条新闻的版面位置,被《重庆日报》列在十一届全国人大五次会议开幕的新闻之下。   本届全国人大会议闭幕的新闻则出现在温总理讲话次日的3月15日《重庆日报》上,重庆市委主要领导的名字出现在这条新闻末尾“在主席台上就坐的还有……”的领导人名录里。这也是这一周以来,这位重庆最高领导人的名字最后一次出现在重庆官方媒体上。   这次,报道的重头戏是温家宝总理答记者问,《重庆日报》一字不差地全文刊发了新华社通稿,占据了头版的下半部分和二版整版。   另一个关注点是重庆市统计局和国家统计局重庆调查总队发布的2011年重庆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根据这个公报,重庆已跻身万亿俱乐部。重庆市统计局长蓝庆华解读说,2011这一年是“重庆践行科学发展实效显著的一年”。   这一天真实的重庆释放的信息,却比纸面上的重庆要丰富得多。   这一天上午10点25分,一名叫“狼媚媚”的重庆平面设计师,在自己的新浪微博上对另外一位叫“王大头哥”的朋友发出情不自禁的感叹:重庆卫视可以播广告了哦,娃儿奶粉钱有着落了!   五分钟后,这位妻子是重庆广电职工的“王大头哥”回应了一条言简意赅的微博,这条微博由六个字加一个惊叹号构成:“太他妈解恨了!”   新华社发布重庆市委主要领导调整的消息是3月15日10点55分,“狼媚媚”这条兴高彩烈的微博,比之还要早了半个小时。实际上,从头天晚上到这天上午正式消息发布前,各种大多在事后被证实的传言,早就在网络上下不胫而走。   这天上午11时20分,刚开完人大会议的重庆代表团乘机回到了重庆。《重庆日报》描述,全国人大代表刘光磊、程贻举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代表们高兴地说:“这是一次民主、团结、求实、奋进的大会,开得十分成功。”全国人大代表杨庆育说,他从温家宝总理作的《政府工作报告》中,看到了重庆发展的机遇和方向。   这天,重庆全市领导干部大会正在渝州宾馆进行。市长黄奇帆主持了这次会议,两位中央政治局委员以及中组部、中宣部的两位副部长到场。气氛严肃的会场上,中组部副部长张纪南宣布了新的人事任免决定:张德江同志兼任重庆市委委员、常委、书记,薄熙来同志不再兼任重庆市委书记、常委、委员职务;提名何挺同志为重庆市副市长人选,免去王立军的重庆市副市长职务,何挺、王立军的职务任免按有关法律规定办理。   会上,含市直各部门、各区县负责人在内的全重庆厅局级以上领导干部,见到了一夜之间从北京空降到主席台上的新书记。除了这次来渝宣布任免决定的团队成员异乎寻常的高规格外,有人还注意到前重庆市长王鸿举也坐在主席台下。在几天前的两会上,进入重庆代表团驻地采访的某媒体记者看到王的房门敞开,这位2009年已经转任职全国人大某专门委员会的前市长哈哈大笑婉拒了采访,称自己“这几年是住在桃花源里”。   重庆广电主持人史小恩观看了当晚的重庆卫视新闻联播。在次日的微博中,史称,“昨天联播收视爆棚,头条干部大会是重点。大家若有所思,表情耐人寻味。有如释重负者、有重新站队者。”   这天晚上11点03分,“狼媚媚”发了当晚最后一条微博。这条用重庆话写就的微博,对当日的山城做了充溢着浓郁火锅味道的白描:   “今日重庆全市上下群情激动,街头巷尾泡子翻翻。qq群里转载各种前世今生;办公室里欢乐加菜;火锅馆里,一边烫起鲜毛肚,一边日白:王立军这回是吐了……;就连楼下打死人子麻将的,都一边搓一边说:晓不晓得嘛,薄熙来今天也走了!”   “党中央的声音就是定心丸”   按照惯例,全市领导干部大会后的中央精神传达过程分批进行。   重庆市政府和市人大、市政协等部门是第一批。3月16日,黄奇帆主持召开市政府第63次市长办公会议,会上大家一致表示,坚决并衷心拥护中央关于调整市委主要领导和对王立军事件处理的决定,与以胡锦涛同志为总书记的党中央保持高度一致。   在黄市长“和党中央保持高度一致”的提法基础上,其他部门稍有发挥。重庆市人大主任陈存根的说法是“与中央保持完全一致”;重庆市政协主席邢元敏的口径是“把思想和行动都统一到中央的决定上来”;各民主党派、工商联和无党派人士代表等则提出了一个叫“六同”的新鲜提法,表示要坚决与以张德江同志为班长的中共重庆市委“同心同德、同心同向、同心同行”。   第二批是重庆市委组织部、宣传部、统战部、市纪委、市政法委和两江新区这三部两委一区。3月15、16日这两天,这六家要害单位也分别召开会议表示坚决拥护中央决定。   第三批由重庆市委专职副书记张轩和常务副市长马正其,按照常委分工分别部署进行;第四批是法检两家司法系统。最后一批是其他单位和各区县。按照《重庆日报》的说法,“连日来,我市各单位各部门召开党员领导干部大会或干部职工大会,学习、传达、贯彻全市领导干部大会精神。”   除官方声音之外,民间以及网络动态也不间断地出现在当地媒体上。   全市领导干部大会召开之后的3月17日,《重庆日报》称“广大市民坚决拥护中央决定,衷心欢迎张德江同志来渝工作”,报道引述一位市民的说法:“党中央的声音就是定心丸。”这句话一时之间成为网络金句。   次日的《重庆日报》又指,“不动摇,不懈怠,不折腾!”已成关于重庆形势的网评焦点。值得一提的是,这三个“不”,最早出自胡总书记报告,并为新重庆市委书记张德江在就职大会上引用。3月19日的《重庆日报》再以市民网友热议的形式,称“新任市委书记张德江提出的‘五个坚持’,让大家看到重庆发展的新希望。”   在这方面,做得最极致的是重庆另外一家都市类报纸。   3月17日的《重庆时报》在头版以整版粗体字大标题的方式,直接刊登了重庆市各部门和市民学习中央决定的消息。在这个无正文无广告的罕见头版上,黄奇帆顶头,人大政协紧随其后,其他部门继之,“定心丸”压轴。版式奇异,相当醒目,成为继“定心丸”之后,重庆事件中极具传播力的另一个传播热点。   “严防社会政治事件发生”   早在重庆事件出现前后,已有多家颇具个性的网站表示,鉴于当前严峻复杂的形势,将暂停开放。这种和“休假式治疗”颇为类似的“调整式关门”,被外界赋予了多重解读意味。   更引人遐思的是,重庆事件后,几个网络上下的著名“意见领袖”,突然称被迫挥泪删去微博,并表示将主动禁言。此外,更有种种空穴来风的重庆传言。   3·15之后的重庆,对这种气氛相当重视。   在3月16日的市长办公会议上,黄奇帆强调,要高度重视并切实做好安全工作,确保社会政治稳定。要认真反思工作中的问题,确立正确的舆论导向,严防社会政治事件发生。   在部署外事工作时,市委副书记张轩要求严格执行中央有关外事政策规定,做好出访审批工作,当前要密切关注各类动向,引导各方面正确看待重庆的发展。   在政法口,为防患于未然,重庆市政法委下发了《关于贯彻全市领导干部大会精神 切实做好当前政法和维护社会稳定各项工作的通知》。   3月17日下午,到渝中区调研政法维稳工作的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刘光磊指出,要全力维护重庆市的社会政治大局稳定,继续加强社会面的稳控工作,加强对社会面巡逻控制,不允许有丝毫思想松懈,坚决防止治安形势反弹。   “加强社会面稳控工作”,和“严防社会政治事件发生”、“休假式治疗”一样,都属于比较罕见的拗口提法。   耐人寻味的是,刘光磊还强调“要认真反思我们的工作,对以往一些行之有效的做法,要坚持和发扬;对一些违背事实的做法,要坚决摒弃。”虽然刘并没明确指出过去哪些做法是要坚决摒弃的,但这个提法,很容易让人想起他的继任——前重庆市公安局长、“休假式治疗”的主角王立军。   3月19日的全市电视电话会议上,黄奇帆再次强调,要时刻绷紧稳定这根弦,确保不出任何乱子,让中央放心,让全市人民满意。   截至3月20日,传言中的“社会政治事件”并没有出现。倒是早在3月15日起,重庆市人民大礼堂管理处就已贴出告示,称“近段时间,周边居民多次向我处投诉,反映人民广场白天唱歌以及夜间群众舞会声音过大,严重影响周边群众正常的生活、工作和休息”,表示要对人民广场影响周边居民的行为加强管理。   这意味着在重庆政治中心延续了好几年的红歌会,可能将再次进入历史。   与此同时,某些松动迹象也在意想不到地到来。曾经数次到重庆采访的某媒体男记者,意外地发现现在酒店门缝里不时有塞进来的卡片式卖春广告。而另一位常到重庆的成都媒体人则表示,这种现象其实以前也有。   但3·15之后的重庆,显然并不愿意外界把所有的焦点都对准人事变动与治安维稳。   3月16日这一天,开完市长办公会的黄奇帆还忙里偷闲会见了美国布什家族基金会主席尼尔·布什一行;3月19日,黄又会见了日本中小企业厅长官铃木正德一行。这些敏感时期里依然没有间断的外事活动,表明这座在过去几年间以“唱红打黑”名动一时的城市,依然在举起对外开放、招商引资的旗号。   一个例证是,3月19日的《重庆日报》头版报道,重庆在今年前两月利用外资超十亿美元。   “保持和党中央的高度统一首先是转变速度上的统一”   重庆市公安局应该是过去三年中,重庆市政府辖下风头最健的单位。   但吊诡的是,梳理3·15之后的《重庆日报》报道,鲜见有重庆市公安局的动态。   从3月16日起,在重庆市公安局公众信息网上检索“王立军”,检索目录仍在,但2011年5月27日一篇《王立军满票获任重庆市副市长》的报道已从目录中消失。目录中仍然存在的报道,所有链接也都显示为“无法找到该页,您正在搜索的页面可能已经删除、更名或暂时不可用”。   据知情人士透露,从3月17日开始,重庆公安内部网页上王立军的个人报道已不可见。涉及王立军字眼的综合性新闻也逐日减少,日前已难得一见。   在重庆市公安局大院,王立军的照片也被陆续取下。王立军担任重庆市公安局长期间,曾在市局大院里立起两面气势磅礴的毛泽东诗词墙,墙上各有一只展翅高飞的雄鹰。日前,这两只鹰已经不知去向。同时,在近期缺席市局重要活动的,还有部分从东北调任的高级警官。   另外,位于南岸茶园的重庆市公安局经侦总队也表现出了较强的应变能力。经侦总队院内,刻写着王立军题词的“剑”、“盾”两字的石雕已被铲掉。经侦总队大楼内,前重庆市委主要领导的“镇得住坏人、帮得了百姓、管得住自己”和前任局长王立军的“点点滴滴百姓利益,举手之间人命关天 ”的语录,也在第一时间被取下。   最新的情况是,曾经风光无限的重庆市局内重庆打黑资料和实物展览,也已一夜之间全部撤除。   3月15日,重庆交巡警新浪官方微博甚至转发了《重庆晨报》摘引温家宝“我敢于面对人民、面对历史。知我罪我,其惟春秋”的微博,并称:向总理致敬!把人民放在心中,将身心置之国事,才能称之为公仆!时刻别忘为人民服务的宗旨,同时要关爱自己的家人。   与此同时,正在试图起诉重庆市公安局的北京律师马晓军却一直在发愁。马是北京律师李庄的助手,也是李庄案的证人之一,曾被“监视居住”在重庆若干天。这份行政起诉状的被告法定代表人一栏始终空着。因为自2月2日重庆市公安局长王立军去职后,这个职位一直空缺。2月中旬,原江津区委书记关海祥调任市局党委书记,但局长职位仍然空置。   按照3·15人事变动的决定,青海省副省长兼公安厅长何挺将接任王立军的副市长位置。何挺1983年毕业于西南政法大学刑侦系,后获中国政法大学法学博士,既属名牌大学出身的高级警官,也是资历深厚的技术型官员,赴青海前曾在公安部刑侦局任职24年之久,历任反恐怖局和刑侦局长多年。日前,重庆市局正在装修部分办公室。观察人士指出,何挺到任后有可能以副市长身份兼任市局局长。   如此,困扰马晓军的问题,相信不久即会迎刃而解。   重庆唱红打黑大潮中,如果说重庆市公安局是打黑的主角,过去几年来以不播任何商业广告著称的重庆卫视就是唱红的明星。   3月15日下午4点8分,重庆卫视《重庆新闻联播》主播丁军在微博上预告“敬请收看18:30分重庆卫视播出的《重庆新闻联播》”。在这句话后面,丁军兴奋地加了三个感叹号。同为重庆广电主持人的白羽则在跟帖中预测,“今日节目收视将创历史新高”。   当晚新闻联播节目结束后的一条白酒广告,迅速引起热议,并被推为新浪微博上的头条新闻。   3月17日,重庆电视台新闻频道《天天630》节目主持人杨全在其微博上,转发了一条题为“重庆卫视复播商业广告,称暂无广告招商计划”的头条新闻。这位兴奋的主持人称“保持和党中央的高度统一首先是转变速度上的统一!偶们是热切期待的!”杨的同事、重庆卫视《财经时间》记者“冲动的蝎子”(新浪微博认证用户)则在后面跟帖称:胆子放大点,步子迈快点。   知情人士称,3月19日下午重庆广电集团已经在研究卫视改版。但广电集团在内部要求,大家要讲纪律,不能在网上发布任何消息。   最新的消息是,重庆卫视现在各个节目都在忙着换片头。   该变化的还不只是重庆卫视。按照既定的日程,这座城市将于5月份召开第四次党代会,届时将选出权力核心阶层中新的领导班子成员。   变化已经潜移默化地在这座雾都发生着。   3月20日,清晨7点30分。华龙网的新浪微博账户,又开始问候早起的人们。这条题为“早安重庆”的箴言型微博如此写道:   “……人生就像一张有去无回的单车票,没有彩排。每一场都是现场直播。把握好每次演出便是最好的珍惜。早安,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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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砍柴 | 从韩方之争谈语文教育常识

   (一个月前给一家语文教育类报纸写的评论)       由 “打假斗士”方舟子质疑青年作家韩寒作品有人代笔引发的争论,从春节前一直延续至今。这场发轫于网络,波及文化界、传媒界的舆论大潮,其规模大于近几年任何一场类似的话题讨论。    对于韩寒是否代笔,质疑方不断找出“证据”,而支持韩寒的人则认为这些“证据”很脆弱,无法认定有人代笔。这种笔墨官司注定的结局是“信者恒信,疑者恒疑”,即使诉诸法庭,也很难有让双方都能接受的裁定。    越来越多的人包括一些知名学者或媒体人,如央视评论员王志安、清华大学哲学系教授肖鹰、美国芝加哥社会科学系华裔教授赵鼎新,纷纷从围观加入到质疑者行列,乃是因为韩寒在这次论争中表现实在反常。也就是说,许多人很难理解17岁写出《三重门》那种旁征博引、知识含量大的长篇小说、几年前一篇雄文将著名文学评论家白烨骂得关闭博客的天才作家、青年意见领袖韩寒,这次在公众面如此大失水准。 韩寒自1999年《三重门》出版后而享大名,其能受到许多青少年读者的追捧甚至崇拜,得到一些学者的肯定与欣赏,乃是因为他的经历是一个对传统教育体制造成巨大冲击的“奇迹”:高一因包括语文在内的七门功课不及格而退学,尔后专司写作却一鸣惊人。在过去的十来年里,许多人便以韩寒为例来反证当下中小学语文教学的僵化、无趣和低效。在此次论争中,人们将韩寒以前接受采访的视频找出来,发现他在被问及文学知识时,几乎可以用贫乏来形容,他说他没看过中国古代四大名著,更不喜欢外国名著,而当问及某个有名作家的作品时,他总是用“还行”、“还可以”来敷衍。他面对如此巨大的公关危机时,所表现还不如一个普通的中学生,如将姚文元说成参加延安整风(当时姚才十岁左右)。其所发表的两篇博客本来想证明自己的实力,从而弱化公众质疑,却弄巧成拙,其根本原因是行文的基本功不过关,千余字的文章中,病句、错别字不少。如在《这一代人》的博文中,他说:“ 我要告诉我的少年校友,在这一万多天里,我犯下的各种错误和反思。 ”显然,很容易让人理解成“反思”也可以“犯下”。他发给某知名时评人的一段百余字的短信,也很不通顺,能找出数处硬伤。——在如此众目睽睽之时,仍然犯这样的低级错误,人们有理由怀疑其真实的文学水平,这也是“代笔门”疑云久久不能散去的重要原因。 这场“方韩之争”有助于我们进一步审视语文教育的常识。我们承认今天中国的中小学语文教学有这样那样的不足,大有可改进之处,但必须承认,学校教学仍然是绝大多数人获取语文知识最有效、最合适的途径。在社会分工越来越细、专业化程度越来越高的今天,靠家庭教育或自学而成为文学家的概率是非常小的。在文学方面,有些人具备天赋,但具备天赋的人不可能逾越语文教育的基础阶段,即听、说、读、写的基本训练。以“初唐四杰”的王勃为例,他如果不是在少年时受过严格的语文基本知识训练,读过大量的前人文章,积累丰富的词汇并能准确运用,他再有天赋,也不可能在二十六岁时写出流传千古有的《滕王阁序》。 即使语文教学模式、语文考试问题不少,但很难想象一个像韩寒这样从少年时就发表文学作品的人,针对考试略加训练,还会常常考不及格。语文考试,再僵化、无趣,也无非是对学生字、词、句和文章阅读等基础知识的掌握程度以及写作能力的考察。世上很难有背离常识的“奇迹”,文学领域也很难有语文基础知识差而能写出惊人之作的“天才”。我以为语文教学不论如何改革,但对常识的强调与坚守是不可变易的。这或许是“韩方之争”能带给我们的一点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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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都周刊:重庆这一周

3月14日深夜,重庆华龙网的新浪官方微博发了一条并不引人注目的箴言型微博,内容与其新闻门户性质看上去并不太相称:“生活,总是让我们遍体鳞伤,但到后来,那些受伤的地方一定会变成我们最强壮的地方!” 这一天,是重庆形势急遽转换的分水岭。 这天中午,温家宝总理在两会结束后的记者招待会上表示,中央有关部门正在调查重庆市副市长王立军滞留美领馆事件。总理称调查已经取得进展,现任重庆市委和市政府对王立军事件必须反思和吸取教训。 这是王立军事件发生近40天来,中央政府常委级以上领导第一次就此事公开发声,意义不可谓不大。 3月15日 在这一天的《重庆日报》上,并看不出半分端倪。 头版头条新闻是在京政协委员乘机返渝;另外一条是重庆出台“提质十条”,着手提高教育质量。这种“名词加数量词”的政策宣讲提法,和此前的“五个重庆”、“民生十条”、“共富十二条”、“民主法治十五条”等一样,成为重庆这几年特有的政治语言。 比这条更能说明这里是重庆的新闻是《重庆日报》二版一整版的长篇评论——《让雷锋精神永远与时代同行》。作者是中共重庆市委常委、宣传部部长何事忠。这篇文章其实是3月11日何在重庆全市深入开展学雷锋活动座谈会上的讲话删节版。这篇文章称,要建立健全“一进四动五常态”推进机制,推动学雷锋活动常态化,让雷锋精神在重庆大地永放光芒,努力推动重庆实现新的跨越! 但细心的人还是能看出蛛丝马迹来。《重庆日报》的版面上,一位名叫“肖竹”的记者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出现了。而“肖竹”一直以来都是《重庆日报》上所刊载的重庆市委主要领导人相关报道的作者。 知情人透露,“肖竹”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而是以《重庆日报》某负责人为首的一个四人创作小组,取“小组”谐音,署名为“肖竹”。这种做法类似“文革”后期清华北大两校写作小组的文章,取“两校”谐音署名为“梁效”。有消息称,早在温总理记者招待会之前的全国两会后期,“肖竹”已经就地解散。 南都周刊记者查阅《重庆日报》以往报道,署名“本报记者肖竹”的最后一篇新闻,是3月6日的头版新闻——《薄熙来在审议政府工作报告时讲——促进分配公平,促进共同富裕》。这条新闻的版面位置,被《重庆日报》列在十一届全国人大五次会议开幕的新闻之下。 本届全国人大会议闭幕的新闻则出现在温总理讲话次日的3月15日《重庆日报》上,重庆市委主要领导的名字出现在这条新闻末尾“在主席台上就坐的还有……”的领导人名录里。这也是这一周以来,这位重庆最高领导人的名字最后一次出现在重庆官方媒体上。 这次,报道的重头戏是温家宝总理答记者问,《重庆日报》一字不差地全文刊发了新华社通稿,占据了头版的下半部分和二版整版。 另一个关注点是重庆市统计局和国家统计局重庆调查总队发布的2011年重庆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根据这个公报,重庆已跻身万亿俱乐部。重庆市统计局长蓝庆华解读说,2011这一年是“重庆践行科学发展实效显著的一年”。 这一天真实的重庆释放的信息,却比纸面上的重庆要丰富得多。 这一天上午10点25分,一名叫“狼媚媚”的重庆平面设计师,在自己的新浪微博上对另外一位叫“王大头哥”的朋友发出情不自禁的感叹:重庆卫视可以播广告了哦,娃儿奶粉钱有着落了! 五分钟后,这位妻子是重庆广电职工的“王大头哥”回应了一条言简意赅的微博,这条微博由六个字加一个惊叹号构成:“太他妈解恨了!” 新华社发布重庆市委主要领导调整的消息是3月15日10点55分,“狼媚媚”这条兴高彩烈的微博,比之还要早了半个小时。实际上,从头天晚上到这天上午正式消息发布前,各种大多在事后被证实的传言,早就在网络上下不胫而走。 这天上午11时20分,刚开完人大会议的重庆代表团乘机回到了重庆。《重庆日报》描述,全国人大代表刘光磊、程贻举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代表们高兴地说:“这是一次民主、团结、求实、奋进的大会,开得十分成功。”全国人大代表杨庆育说,他从温家宝总理作的《政府工作报告》中,看到了重庆发展的机遇和方向。 这天,重庆全市领导干部大会正在渝州宾馆进行。市长黄奇帆主持了这次会议,两位中央政治局委员以及中组部、中宣部的两位副部长到场。气氛严肃的会场上,中组部副部长张纪南宣布了新的人事任免决定:张德江同志兼任重庆市委委员、常委、书记,薄熙来同志不再兼任重庆市委书记、常委、委员职务;提名何挺同志为重庆市副市长人选,免去王立军的重庆市副市长职务,何挺、王立军的职务任免按有关法律规定办理。 会上,含市直各部门、各区县负责人在内的全重庆厅局级以上领导干部,见到了一夜之间从北京空降到主席台上的新书记。除了这次来渝宣布任免决定的团队成员异乎寻常的高规格外,有人还注意到前重庆市长王鸿举也坐在主席台下。在几天前的两会上,进入重庆代表团驻地采访的某媒体记者看到王的房门敞开,这位2009年已经转任职全国人大某专门委员会的前市长哈哈大笑婉拒了采访,称自己“这几年是住在桃花源里”。 重庆广电主持人史小恩观看了当晚的重庆卫视新闻联播。在次日的微博中,史称,“昨天联播收视爆棚,头条干部大会是重点。大家若有所思,表情耐人寻味。有如释重负者、有重新站队者。” 这天晚上11点03分,“狼媚媚”发了当晚最后一条微博。这条用重庆话写就的微博,对当日的山城做了充溢着浓郁火锅味道的白描: “今日重庆全市上下群情激动,街头巷尾泡子翻翻。qq群里转载各种前世今生;办公室里欢乐加菜;火锅馆里,一边烫起鲜毛肚,一边日白:王立军这回是吐了……;就连楼下打死人子麻将的,都一边搓一边说:晓不晓得嘛,薄熙来今天也走了!” “党中央的声音就是定心丸” 按照惯例,全市领导干部大会后的中央精神传达过程分批进行。 重庆市政府和市人大、市政协等部门是第一批。3月16日,黄奇帆主持召开市政府第63次市长办公会议,会上大家一致表示,坚决并衷心拥护中央关于调整市委主要领导和对王立军事件处理的决定,与以胡锦涛同志为总书记的党中央保持高度一致。 在黄市长“和党中央保持高度一致”的提法基础上,其他部门稍有发挥。重庆市人大主任陈存根的说法是“与中央保持完全一致”;重庆市政协主席邢元敏的口径是“把思想和行动都统一到中央的决定上来”;各民主党派、工商联和无党派人士代表等则提出了一个叫“六同”的新鲜提法,表示要坚决与以张德江同志为班长的中共重庆市委“同心同德、同心同向、同心同行”。 第二批是重庆市委组织部、宣传部、统战部、市纪委、市政法委和两江新区这三部两委一区。3月15、16日这两天,这六家要害单位也分别召开会议表示坚决拥护中央决定。 第三批由重庆市委专职副书记张轩和常务副市长马正其,按照常委分工分别部署进行;第四批是法检两家司法系统。最后一批是其他单位和各区县。按照《重庆日报》的说法,“连日来,我市各单位各部门召开党员领导干部大会或干部职工大会,学习、传达、贯彻全市领导干部大会精神。” 除官方声音之外,民间以及网络动态也不间断地出现在当地媒体上。 全市领导干部大会召开之后的3月17日,《重庆日报》称“广大市民坚决拥护中央决定,衷心欢迎张德江同志来渝工作”,报道引述一位市民的说法:“党中央的声音就是定心丸。”这句话一时之间成为网络金句。 次日的《重庆日报》又指,“不动摇,不懈怠,不折腾!”已成关于重庆形势的网评焦点。值得一提的是,这三个“不”,最早出自胡总书记报告,并为新重庆市委书记张德江在就职大会上引用。3月19日的《重庆日报》再以市民网友热议的形式,称“新任市委书记张德江提出的‘五个坚持’,让大家看到重庆发展的新希望。” 在这方面,做得最极致的是重庆另外一家都市类报纸。 3月17日的《重庆时报》在头版以整版粗体字大标题的方式,直接刊登了重庆市各部门和市民学习中央决定的消息。在这个无正文无广告的罕见头版上,黄奇帆顶头,人大政协紧随其后,其他部门继之,“定心丸”压轴。版式奇异,相当醒目,成为继“定心丸”之后,重庆事件中极具传播力的另一个传播热点。 “严防社会政治事件发生” 早在重庆事件出现前后,已有多家颇具个性的网站表示,鉴于当前严峻复杂的形势,将暂停开放。这种和“休假式治疗”颇为类似的“调整式关门”,被外界赋予了多重解读意味。 更引人遐思的是,重庆事件后,几个网络上下的著名“意见领袖”,突然称被迫挥泪删去微博,并表示将主动禁言。此外,更有种种空穴来风的重庆传言。 3·15之后的重庆,对这种气氛相当重视。 在3月16日的市长办公会议上,黄奇帆强调,要高度重视并切实做好安全工作,确保社会政治稳定。要认真反思工作中的问题,确立正确的舆论导向,严防社会政治事件发生。 在部署外事工作时,市委副书记张轩要求严格执行中央有关外事政策规定,做好出访审批工作,当前要密切关注各类动向,引导各方面正确看待重庆的发展。 在政法口,为防患于未然,重庆市政法委下发了《关于贯彻全市领导干部大会精神切实做好当前政法和维护社会稳定各项工作的通知》。 3月17日下午,到渝中区调研政法维稳工作的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刘光磊指出,要全力维护重庆市的社会政治大局稳定,继续加强社会面的稳控工作,加强对社会面巡逻控制,不允许有丝毫思想松懈,坚决防止治安形势反弹。 “加强社会面稳控工作”,和“严防社会政治事件发生”、“休假式治疗”一样,都属于比较罕见的拗口提法。 耐人寻味的是,刘光磊还强调“要认真反思我们的工作,对以往一些行之有效的做法,要坚持和发扬;对一些违背事实的做法,要坚决摒弃。”虽然刘并没明确指出过去哪些做法是要坚决摒弃的,但这个提法,很容易让人想起他的继任——前重庆市公安局长、“休假式治疗”的主角王立军。 3月19日的全市电视电话会议上,黄奇帆再次强调,要时刻绷紧稳定这根弦,确保不出任何乱子,让中央放心,让全市人民满意。 截至3月20日,传言中的“社会政治事件”并没有出现。倒是早在3月15日起,重庆市人民大礼堂管理处就已贴出告示,称“近段时间,周边居民多次向我处投诉,反映人民广场白天唱歌以及夜间群众舞会声音过大,严重影响周边群众正常的生活、工作和休息”,表示要对人民广场影响周边居民的行为加强管理。 这意味着在重庆政治中心延续了好几年的红歌会,可能将再次进入历史。 与此同时,某些松动迹象也在意想不到地到来。曾经数次到重庆采访的某媒体男记者,意外地发现现在酒店门缝里不时有塞进来的卡片式卖春广告。而另一位常到重庆的成都媒体人则表示,这种现象其实以前也有。 但3·15之后的重庆,显然并不愿意外界把所有的焦点都对准人事变动与治安维稳。 3月16日这一天,开完市长办公会的黄奇帆还忙里偷闲会见了美国布什家族基金会主席尼尔·布什一行;3月19日,黄又会见了日本中小企业厅长官铃木正德一行。这些敏感时期里依然没有间断的外事活动,表明这座在过去几年间以“唱红打黑”名动一时的城市,依然在举起对外开放、招商引资的旗号。 一个例证是,3月19日的《重庆日报》头版报道,重庆在今年前两月利用外资超十亿美元。 “保持和党中央的高度统一首先是转变速度上的统一” 重庆市公安局应该是过去三年中,重庆市政府辖下风头最健的单位。 但吊诡的是,梳理3·15之后的《重庆日报》报道,鲜见有重庆市公安局的动态。 从3月16日起,在重庆市公安局公众信息网上检索“王立军”,检索目录仍在,但2011年5月27日一篇《王立军满票获任重庆市副市长》的报道已从目录中消失。目录中仍然存在的报道,所有链接也都显示为“无法找到该页,您正在搜索的页面可能已经删除、更名或暂时不可用”。 据知情人士透露,从3月17日开始,重庆公安内部网页上王立军的个人报道已不可见。涉及王立军字眼的综合性新闻也逐日减少,日前已难得一见。 在重庆市公安局大院,王立军的照片也被陆续取下。王立军担任重庆市公安局长期间,曾在市局大院里立起两面气势磅礴的毛泽东诗词墙,墙上各有一只展翅高飞的雄鹰。日前,这两只鹰已经不知去向。同时,在近期缺席市局重要活动的,还有部分从东北调任的高级警官。 另外,位于南岸茶园的重庆市公安局经侦总队也表现出了较强的应变能力。经侦总队院内,刻写着王立军题词的“剑”、“盾”两字的石雕已被铲掉。经侦总队大楼内,前重庆市委主要领导的“镇得住坏人、帮得了百姓、管得住自己”和前任局长王立军的“点点滴滴百姓利益,举手之间人命关天”的语录,也在第一时间被取下。 最新的情况是,曾经风光无限的重庆市局内重庆打黑资料和实物展览,也已一夜之间全部撤除。 3月15日,重庆交巡警新浪官方微博甚至转发了《重庆晨报》摘引温家宝“我敢于面对人民、面对历史。知我罪我,其惟春秋”的微博,并称:向总理致敬!把人民放在心中,将身心置之国事,才能称之为公仆!时刻别忘为人民服务的宗旨,同时要关爱自己的家人。 与此同时,正在试图起诉重庆市公安局的北京律师马晓军却一直在发愁。马是北京律师李庄的助手,也是李庄案的证人之一,曾被“监视居住”在重庆若干天。这份行政起诉状的被告法定代表人一栏始终空着。因为自2月2日重庆市公安局长王立军去职后,这个职位一直空缺。2月中旬,原江津区委书记关海祥调任市局党委书记,但局长职位仍然空置。 按照3·15人事变动的决定,青海省副省长兼公安厅长何挺将接任王立军的副市长位置。何挺1983年毕业于西南政法大学刑侦系,后获中国政法大学法学博士,既属名牌大学出身的高级警官,也是资历深厚的技术型官员,赴青海前曾在公安部刑侦局任职24年之久,历任反恐怖局和刑侦局长多年。日前,重庆市局正在装修部分办公室。观察人士指出,何挺到任后有可能以副市长身份兼任市局局长。 如此,困扰马晓军的问题,相信不久即会迎刃而解。 重庆唱红打黑大潮中,如果说重庆市公安局是打黑的主角,过去几年来以不播任何商业广告著称的重庆卫视就是唱红的明星。 3月15日下午4点8分,重庆卫视《重庆新闻联播》主播丁军在微博上预告“敬请收看18:30分重庆卫视播出的《重庆新闻联播》”。在这句话后面,丁军兴奋地加了三个感叹号。同为重庆广电主持人的白羽则在跟帖中预测,“今日节目收视将创历史新高”。 当晚新闻联播节目结束后的一条白酒广告,迅速引起热议,并被推为新浪微博上的头条新闻。 3月17日,重庆电视台新闻频道《天天630》节目主持人杨全在其微博上,转发了一条题为“重庆卫视复播商业广告,称暂无广告招商计划”的头条新闻。这位兴奋的主持人称“保持和党中央的高度统一首先是转变速度上的统一!偶们是热切期待的!”杨的同事、重庆卫视《财经时间》记者“冲动的蝎子”(新浪微博认证用户)则在后面跟帖称:胆子放大点,步子迈快点。 知情人士称,3月19日下午重庆广电集团已经在研究卫视改版。但广电集团在内部要求,大家要讲纪律,不能在网上发布任何消息。 最新的消息是,重庆卫视现在各个节目都在忙着换片头。 该变化的还不只是重庆卫视。按照既定的日程,这座城市将于5月份召开第四次党代会,届时将选出权力核心阶层中新的领导班子成员。 变化已经潜移默化地在这座雾都发生着。 3月20日,清晨7点30分。华龙网的新浪微博账户,又开始问候早起的人们。这条题为“早安重庆”的箴言型微博如此写道: “……人生就像一张有去无回的单车票,没有彩排。每一场都是现场直播。把握好每次演出便是最好的珍惜。早安,各位。” 来源:南都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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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 | <摇光>不自由恐惧症

只有在不自由的体验与对自由的历史经验的对比中,自由作为心理需求方才凸显出来。而在这一状态下,与其说不自由者有对自由的渴望,不如说,他们在害怕不自由,他们意欲摆脱不自由的困境。他们也和那个可能有妄想症强迫症的我一样,患有对特定对象的不自由恐惧症。     不自由恐惧症   文/魏皮囊(暨南大学)     我从来都不喜欢高中。 对于部分大学生,大学生活的重要主题之一即是怀念高中,好像一个光阴虚掷历尽沧桑颓废萎靡的烂醉鬼在濒死一刻追忆似水流年,怀念高中——以老酒鬼对懵懂儿子的临终嘱咐口吻——狭窄单纯的交际、整齐规划三点一线的日常、用翻阅不尽的参考书打印纸课件PPT堆砌而成好像垃圾焚化炉一样烈焰激昂的学习生活,以及课余偷摸到球场上玩乐一番好像偷情男女,或者干脆就是男男女女到暗地角落里拥吻偷情……上述云云,他们称之为充实,充实的人生,好像塞满一嘴菜肉混杂不辨其味的充实。 我始终不能完全理解这种对高中的欣羡之情,好像革命时期人对乌托邦,甚至愿意死掉投胎重来,如果可以的话。对我而言,高中纵有种种青春荷尔蒙纠结汇聚的强烈体液气味也掩盖不了它形同监狱的事实。尤其住宿制的高中,每天像困难时期限定供应的粮食衣物一样供给的有限时间——我指自由时间,除此之外只有无尽的发条上紧的在课室寝室食堂间的匆忙奔走,以及与课本教辅纸料堆一同膨胀溢满的在课室里自蹇的燥郁时间,不能上网不能走动不能闲聊胡侃,甚至不能读课外书——至少我们那是不能。在住宿制校区呆了一个学期,我得了慢性胃炎,得了过敏症,还得了恐惧症,对高中住宿生活的恐惧症,迟至今时大学,我偶尔还会在梦境里迁回高中校区,然后就开始到处流蹿徘徊不知如何逃脱此修罗殿场的狗血情节——要知道当初我也是颇费了些功夫才转校成功逃离的。 我管这叫不自由恐惧症,对不自由以及造成不自由的一切事态、环境、时光之恐惧。估计有人觉得我这应该叫妄想症强迫症。别急,这不是传染病,不用这么着急框意定性打入隔离区。我只能说这是由于每个人心中自由的尺度都不尽相同,好像每个女优接拍的AV尺度也不同。而对于我,仅对于我个人言,高中并不值得这般矫情的怀念与羡艳,因为它不自由。因而对大学也不必太过贬损讽抑,毕竟它怎么都要比高中,自由。 前段时间网络沸扬如滚汤的革命改革之讨论里,韩寒谈到了一个关于自由的议题。韩意见领袖认为,国人渴望之自由无非逾规越矩之自由类似随地吐痰大小便,或者让我等草民深恶痛绝之走关系胡作非为。故而韩领袖抽出一个素质的疑局,试图把民斗公知美分们绕进去,承认改良优于个人革命只因符合中国实际。在韩的逻辑里,公民对自由之渴望及运用自由之能力,是公民素质的一个侧面,一个决定性侧面。而中国实际是,公民对自由之渴望程度不一,对自由之控制运用能力亦不一,在参差不齐之条件上硬欲以革命破坏并重建国家机器,恐怕会如在碎地上筑房,势必地基不牢,容易引起更大动荡。因而韩认为在现有国家机器上缓进改筑才是稳妥过度渐进满足各方对自由之需要的正确途径。 韩认为现有之国人对自由的渴望不足以支撑革命。他再次抓起了一个大比例人口,按其说法叫“穷人”,并认为穷人对面包的渴望甚于自由。穷人能否整合为一个意见群体且勿论,必须先明确一点:何谓对自由的渴望?或者说,当我们渴望自由时我们在渴望什么?听起来是个宽广无羁适合于咖啡厅靠窗雅座两杯清咖面对面漫谈的小资文艺话题。自由?自由是素年锦时。自由是沿铁轨白裙子布挎包流浪的孤寂与空旷心情。自由是娴静依偎在他怀里小甜蜜的岁月静好。你在说自由?噢不,自由什么时候变成这么一堆碎乱绵絮状的唬烂玩意了。《人权宣言》讲,自由即有权做一切无害于他人的事情。其余解释繁复不一,但大体都不离得太远。而照此理解,自由应当是一种权利类的事物,即进行某种有限行为的权利。定义的问题解决了,但问题不在这里。问题在于,一个人如何能感觉到自由? 正如上文所讲,每个人的自由尺度是不一的。假设你每天都有正常睡眠,睡眠也是你的一种自由,但你有对这种自由的体验吗?亦即躺进被窝或发春梦的那一刻,你有觉得啊特别自由自由到爆了吗?没有,严谨讲对于大部分人没有。因为作为你习以为常的自由,你根本察觉不到。除非你有一天失去这种自由了,比如被隔壁孩童吵到了被异地女友夜煲电话拖到了被失眠症困住了,当你终于摆脱这一切而入眠的一刻,你再试着描述你的感觉。我想自由作为一种心理你应该可以体验得到了。对,这只是作为心理的自由,但我只想讲作为心理的自由。毕竟,作为学术概念高深苦燥只在论辩与论文陈述中出现的自由,你觉得对于大部分人有意义吗? 大多数情况下,自由是作为理论自由和前经验里无知无觉得一种状态而存在的。这样的自由固然存在,但并不为多数主体获知。公众真正能触碰到的,是作为心理的自由,是在对束缚与剥削的反制中出现的自由,亦即,作为不自由的镜面反射而存在的自由。只有在不自由的体验与对自由的历史经验的对比中,自由作为心理需求方才凸显出来。而在这一状态下,与其说不自由者有对自由的渴望,不如说,他们在害怕不自由,他们意欲摆脱不自由的困境。他们也和那个可能有妄想症强迫症的我一样,患有对特定对象的不自由恐惧症。 韩在其文章中,试图把对自由的需求分类计量化来瓦解民斗们臆想中的革命者阵营。在韩的描述里,中国人有的要自由,有的要面包;有的要政治自由言论自由,有的只要乱来的自由性自由。简单粗暴的革命没法一概满足之。其实,国人的需求何止如何,金钱权力美女哪一个不是我等心中所求?但这些有与改革革命有何实际关联?可能有人指斥我混淆概念——我们谈的是最迫切的需求。穷人的迫切需求是面包不假,但政治言论自由,难道也是知识精英的迫切所需?未必,至少大部分知识精英正安然卧躺在国家豢养机制的安乐椅上自得其乐呢,什么自由什么变革,不过是他们茶余饭后消闲遣情的呻吟词句吧。可见,变革与满足需求绝不可划等号,韩把需求但蓄力值计算数值不到就不能开启必杀技的运算方法并不成立。而韩的根本错误在于把人们对变革的盼望当成某种特定需求的变体。我要面包,政府不让,我要变革政府。因而韩寒认为“我要面包”是变革思想产生的物质的根源。而他忽略了作为中间环节的四字——政府不让。正是政府让我产生了无有面包的恐惧,我才不得不扯起布条抗起锄头,去抗议或者干脆反了他娘的。 事实上,对不自由乃至不得活的恐惧比之对自由与生存渴望,更逼迫和催促着人们起来捍卫与争取。自古以来农民战争都是在触及农民生存之底线时爆发的,而辛亥革命更是在一片逮捕传言风声鹤唳中以恐惧之洪流溃坝而出的形式发动的。对更大自由之欲望固然可以推动某些个体带头反抗,但大面积抗争的出现终要依靠掌权者加压触发之被动技能式的对不自由及其它的恐惧症。 中国现今积蓄的恐惧达到革命之临界值了吗?我不清楚。孙中山知道武昌新军已经达到首义的爆发点了吗?估计也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他也不会把运动中心放在长江下游和粤地区。但可以肯定,社会各阶层的恐惧值是不一的。正如韩所言,中国存在一个以政府豢养之公务员群体为轴心向外扩散比重极大的既得利益群体,他们的恐惧料想应该并不强烈。但也不能看成零。毕竟在一个民主法制有缺陷而结构不稳的社会,任何利益本身都不牢靠,害怕利益建筑垮塌的忧惧是永远存在的。当然,作为情绪的恐惧永远比渴望一类的要隐性和抑郁得多,除非深入彻底之考察调研,否则绝不可在纸上三言两语判定一个社会学量值。而我也并不妄想用纸上演绎来推定中国之前途命运。而更关键的,在“制与反制”的博弈语境下,我们作为群众实际并不掌握触发改革或革命的主动权。我们是恐惧症患者,而施予恐惧的却是政府。这意味着,真正操纵着“改革”和“革命”中间摇杆的人,其实是政府。 正如张鸣在《摇晃的中国》中所述,清政府的立宪之举曾在国内博得一片喝彩,一度让革命党人市场丧失前途灰暗。只可惜清政府在渐进立宪中诚意不足,仍不忘借机集权于中央与满族亲贵,直至抛出失尽人心之皇族内阁,标志着原本前景广阔之清末新政的最终夭亡。在改良到革命的这一巨大转变里,穿插着清政府与中国民众间时进时退如双人舞般漫长的试探、进逼、忍让、回击。也正是清政府的一步不慎,才逼迫中国民众在不堪重负的专制恐惧症下抛弃改良投向革命。至少在中国,革命改革就是社会机理应对政府专制刺激不同程度的反应,刺激愈强,反应愈烈。历史如是,现在亦复如是。依照社会大众的主观来讨论革命与改革之选择其实毫无意义。 无论革命与改革,其本意都可以统一于一点——变革,通过政治手段实现对国家机器的改造,只不过革命与改革的执行主体与手段强度略有差异。革命的主体在于人民,而改革往往自上而下发端于政府及统治者。但不可由此断定,革命专属人民,改革专属政府。正如国人津津乐道之台湾蒋经国的改革,将台湾之民主转轨的功绩系于蒋氏一人,惘顾蒋氏一纸公文之前台湾民众经历了如何坎坷残酷之民主斗争。诚如上文所言,无论革命与改革,皆是一场政府与民众绞缠在历史进程里的一场巨大博弈,皆是双向的互动的。两者故有其特殊性,但其追逐的目的却始终一致,改革派与革命派在争论之余其实已经默认了同一前提,即变革,即承认当今社会正需要且正在变革当中。而忽略变革之本质而执著于其数量差异,恐怕并不能对变革之进程有多少促进。 我是否在暗示某种干你何事别瞎掺和的政治犬儒呢?非也。实际上,耽溺于改革与革命的辩析仿佛中世纪经院神学纠结于天使有无鸟毛的论辩而不问世事,更像是某种政治犬儒的变体。理论令变革思想玄虚化而渐渐脱离实际变成知识分子四人一桌的麻将标语,结果不过是在拖后变革的实践,甚至让变革沦为知识精英们坐困书斋自娱自慰的学术游戏。转不出改革革命革命改革颠倒变幻的理论迷宫,变革本身都难以成局,暹论改革与革命之选择? 既然变革在于政府与民众间的互动,那末在这场巨大双人舞剧里,我们应当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以最实用主义之心态,着眼于权利可见可触实在的争取,并尽己之力敦促政府改革,根据政府之具体态度与措施决定下一步的行动,且不排除诉诸革命的可能。我们或可怀有理想,但绝不抱乌托邦式的政治空想,更不妄想一蹴而就的政权洗牌与国家机器重组。历史稳固至今的民主政府,皆是实用而功利的政府。也只有这样的政府才专注于公民之实际福祉,而不耽迷于政治海妖的歌喉,常常不顾旁人死活的发疯撒癔症,严重有甚于我这种深度妄想强迫症患者。 诚然,借助需求或恐惧这类感性词汇来建构一篇社会分析文章,总避免不了蒙昧偏颇之失。只不过我更倾向于把自由作一种人之本性来理解,自由之于天性则仿佛吃喝拉撒性交等需求,应致力争取与捍卫;不自由之于天性则仿佛猪禽怕阉一样的恐惧,应极力提防与避免。而我也希望人们珍惜现有之自由,珍惜自由之空间及自由行动与自由选择的权力,即使现在的人更习惯于奴役好像热衷于某种SM性质的游戏,对自由失去念想甚至转变成惧怕,宁可在统治者的皮鞭蜡烛施虐下充实且享受的苟活。自由固然根植于本性深处,但无人敢断言,它是否也有冺灭丧失的一天? 而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们又复何去从焉?   (采编:黄理罡;责编:黄理罡)     您可能也喜欢: <摇光>自由的代价:走向虚无 言论自由与“小报告” <天璇>自由感 劝君慎谈“自由平等” 自由华夏,铁骨灵岩——悼念林昭 无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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