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子

谁袭击了方舟子?

谁袭击了方舟子? [ 导读 ]方舟子律师彭建,他认为最有可能是幕后主使者的武汉协和医院泌尿外科医生肖传国,方舟子曾对其“肖氏反射弧”理论进行广泛质疑。但肖传国说“这个肯定是要惩罚他的,但却是通过法律惩罚。”   方舟子终于被打了;此前曾遭遇暴徒袭击的科技编辑方玄昌也终于被公安局喊去录了口供;北京市公安局和海淀、石景山分局也终于决定开始联合办案。   8月29日下午6点多,方舟子的微博出现一条更新:“我是方舟子的爱人,代替他发布这条微博。刚才在北京住所附近,方舟子遭到两个埋伏歹徒的辣椒水和铁锤袭击,受轻伤。”截至29日晚间,已有2万多次转发,15000多条评论。   这名生物化学博士对学术界、科学界的造假揭露,素来不留情面。涉及面之广,以至于人们无法轻易判断他是在哪个案子里开罪人。打假是他为自己的人生选择的孤绝而危险的路线,去意已决之下,也并不打算铺垫任何的温情与余地。方舟子的妻子描述他是“两袖清风,铁骨铮铮,为民除害,无怨无悔,更无所畏惧”,也正因为此,方舟子的行为引发了诸多争议。   而记者联系到方舟子律师彭建,他认为最有可能是幕后主使者的武汉协和医院泌尿外科医生肖传国,2005年起,方舟子曾对其“肖氏反射弧”理论进行广泛质疑。但肖传国说“这个肯定是要惩罚他的,但却是通过法律惩罚。”    麻醉剂、铁锤   29日下午,方舟子和两名记者步出家附近的某座茶楼,送他们上了出租车,然后转身回家。   小区附近的茶楼,一向是他接待记者的据点。当天下午3点,辽宁卫视的两名记者就一度被奉之“神仙”的道士李一,对他进行了两个小时的采访。方舟子较早就在微博上对李一提出质疑,并搜集了相应证据。在辽宁卫视之前,他已就此话题在深圳卫视、北方卫视、浙江卫视的节目中发表看法,撰写博客,以及接受各种平媒及网媒的采访。他打假时,一定全面铺开,不留丝毫余地。   他正走着,突然一名男子窜到面前,向他脸上喷射一种刺鼻气体。“我第一口吸进去了,第二口没吸。”当时他就感觉头晕脚软,好在头脑清醒,立刻向马路对面跑去。   “他们共有两个人,一个在前一个在后。前面的人喷完雾气后,从后面出来另一个人,手持铁锤要砸我的头。我拼命往前跑,那人在后面追,没追上,就直接把铁锤扔向了我。”方舟子在接受采访时表示。   开始他认为喷的气体是辣椒水,后来与法医交流后,觉得应该是含乙醚成分的麻醉剂:“歹徒的计划,是一人先用麻醉剂把我麻倒,另一人再用铁锤置我死地。”   袭击者第一下扔空,拣起再扔,打到腰部。方舟子顾不上疼痛,继续往前跑,跑了两百米进了小区,袭击者不再追击。他直接打电话报110,按照石景山警方的记录,报案时间是下午5点18分。这时候他摸了一下腰,发现在流血。   在从茶馆到小区的这段路上,并没有监控的摄像头,方舟子认为袭击者可能已在住所附近踩点、守候多时。而至于袭击者的长相,警方不建议他对外公开,以免增加破案难度。   报完警后,方舟子给妻子打电话告之情况,妻子下楼到现场时,正遇上报案后赶到的鲁谷警方。而后方舟子被带往警局录口供,结束后去医院检查。检查报告显示伤情为:“被铁锤袭击,腰部有两处挫伤。”    最近要整你   第一个电话报案,第二个电话告知家人,第三个电话,方舟子打给了《财经》编辑方玄昌,提醒他注意安全。两个月前遇袭,方玄昌头上的伤疤尚未好全。   6月24日晚,与方舟子合作频繁的方玄昌在回家路上,遭两名手持钢棍的男子伏击。该路段为方回家必经,且没有录像监控,袭击者追打方玄昌的头、背等要害部位,手法专业。方受伤七处,头部伤口深至颅骨,所幸有武术功底,拼命反抗,最后拦截出租车以逃生。该案至今未破。方舟子妻子发表微博,也有吁请舆论关注,避免像方玄昌案一样不了了之的考虑。   方舟子表示:“如果方玄昌遇袭当时得到公安机关的足够重视,马上查案、破案,那将是对受害人的最大保护,我这次被追杀的事件也许就不会发生。”   方玄昌遇袭一周多后,7月2日,方舟子接到威胁电话,对方称:“小心点,最近要整你。”他当即报案,并要求追踪恐吓电话的来源,但此事并未引起公安机关的重视。   在这个电话之后,方舟子已经相当谨慎,比如减少出门,如需出门就在小区门口直接打车,避免搭乘公共交通。而《看天下》杂志主编林楚方表示,就在三四天前的朋友聚会时,他已建议过方舟子聘请保镖。   记者昨日下午联系方玄昌时,他正在赶往石景山公安分局的路上。“这次公安部门比较重视,在我的案件还在侦破过程中的时候,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显然是对公安系统、对整个社会的挑衅。”   方舟子亦称:“该案现在由石景山分局刑侦大队队长侦办,分局局长几次打电话过问,看来警方比较重视。”   据悉,警方正对这两起案子进行相关性分析,两案有望并案处理。   方玄昌表示:“上一次我遭到袭击的时候,可能还有误伤之类的可能性,但方舟子被袭击事件发生之后,这样的怀疑可以打消了。”   在方舟子看来,这两起袭击案件有很多相似之处:“比如说明显都是有人雇凶手;作案的方法都是事先埋伏着,进行了踩点,知道你的规律,知道你要到哪里接受采访,也许埋伏了很长时间;还有都是雇了两个人;而且打人的时候一声不吭就走了。”   他并表示,此事之后,可能会聘请保安来保证家人的安全。    争议者   用一个词来界定方舟子,恐怕只能是“是非”。在这样一个理科生的思维里,对与错泾渭分明,无法妥协,他必须坚持事实。他对是非判断不考虑人情,只讲证据。然而于大是大非的坚持方式,体现在个人身上,却是是非不断。   2000年,一名旅美生物学家被国内媒体捧为“基因皇后”,方舟子在自己的新语丝网站上进行了质疑,这个原本只是留学生创作、交流的网站,在他的引导下,已成为打假阵地。01年,他又批驳了国内媒体的核酸营养论。   在这些先期的打假之中,方舟子的留学生涯、专业背景、能够对等获取国内外信息的优势、最早一批中国互联网使用者的身份,都充分发挥了作用。2001年,他出版了《溃疡:直面中国学术腐败》。   但盛名之下,伴随方舟子的争议也一直不断,很多人不满其话语、思维方式等,称其“红卫兵式的文革思维”、“科学主义的傲慢”。加上打假必然损害一部分人的利益,这可能直接是这次被打的原因。方玄昌分析其与方舟子合作的近10起揭露性报道,“有一部分得罪的是一个群体,只有少数的几桩是得罪的个人。就我个人的猜测来说,得罪个人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个人买通黑社会来干这种事,可能性是更大的。”   近期方舟子的打假,影响比较大的,有包括张悟本在内的“养生专家”、唐骏及禹晋勇的学历、道士李一,但方舟子律师彭建接受媒体采访时,提及此案可能的策划者为武汉协和医院泌尿外科医生肖传国。05年起,方舟子便对其“肖氏反射弧”理论进行质疑,肖为此多次出恶声,不仅对方舟子,亦对报道过此事的方玄昌。   身在武汉的肖传国在接受媒体连线时表示,方舟子遇袭一事很可疑,有可能是在报假案或炒作,他提出的原因有:“其一,按常理来说,凶手拿着两个铁锤和辣椒水袭击他,他不可能全身而退。其二,根据常识,铁锤砸在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是有的,砸破出血就匪夷所思了,我干了几十年医生都没看见这种情况的。”他另外认为,07年方舟子接到恐吓信后报案亦是假案,“报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肖曾宣称“有仇必报”,此时也并未回避,称:“对啊,这个肯定是要惩罚他的,通过法律惩罚。”   对方舟子而言,他的打假固然只问是非不理恩怨,但事实上,作为一个民间的、个体的打假者,他确实承受了许多原本可以无关的风险。这个因打假而开罪不少人,始终处于舆论旋涡的,被视为好生是非的家伙,仔细看来,其实也只是以他的言论进行监督,并没有其他保障。方舟子认为他出来打假,“本身是在不健康的情况下,才出现的。打假应该是国家部门来打或者专家来打。民间的力量很有限,不规范,且缺乏资源,肯定是吃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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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学天才”再质疑

“国学天才”再质疑   8月25日,某媒体独家报道《八个复旦教授招不进一个国学“天才”》。8月27日晚,复旦大学回应称,“复旦八位教授从未联名写请愿书,也从未称赞孙见坤是‘国学天才’或‘奇才’……个别媒体对复旦大学录取孙见坤事件的报道有诸多不实之处”。8月29日,当事记者发表回应称,国学“天才”报道不存在虚假成分,但她的回应缺乏说服力。 要厘清“国学天才”神话,必须回到最初的报道之上。在我看来,该报道诸多细节可疑。 先说“国学天才”,当事记者回应说这是“人们对孙见坤的一种称呼”,这种申辩很难经得起推敲,“人们”也曾称呼李一是神仙呢。综观整篇报道,“国学天才”的唯一语源,是陕西一高中老校长称孙见坤为“国学小天才”。可在报道的大标题中,却赫然变为“国学天才”。去掉一个“小”字并非无关紧要,“国学小天才”只是长者对孩子的一种不无爱怜的赞誉,“国学天才”则直接升华成了一代天骄。而报道的第一句话甚至直接称孙见坤作“天才”。于是神话诞生了。 关于“国学天才”,除了高中老校长的言论外,还有两个支撑,一是复旦八位教授的请愿书,但已被校方否认(后面会详谈);二是孙获奖的两个杯赛。一个是央视举办的“开心学国学”,其实是开心辞典的特别节目,属于娱乐节目。至于博雅杯,相对较严肃,但也只是人文知识竞赛,属于复旦自主招生的参考指标之一而非决定因素。复旦大学校长助理、招生办主任丁光宏就曾说,绝大多数博雅杯获奖者并不能被复旦录取。 对于质疑,当事记者有个万灵药丹,那就是“国学天才”也好,“几年读2000本古籍”也好,都是别人说的,她只是引用。这很值得探讨。新闻记者的秉笔直书,是建立在充分的论据以及对论据的严格审视之上,如果道听途说乃至夸大其词,报道极可能失实——即使未必有意造假。 在不少核心细节上,报道内容也值得商榷。孙见坤今年高考553分,是差复旦大学破格录取线6分,而不是差复旦大学录取线6分。复旦大学今年在陕西最低录取线为639分,孙差86分。(编注:陕西省今年文史类一本录取的最低控制分数线为559分)换言之,孙不是差6分没被破格录取,而是差6分没被“破格”地破格录取。这个相当重要的事实,在新闻里却全无踪影。 至于最重要的细节,即八位教授是否联名写请愿书的问题,复旦大学正面回应“从未有过”,当事记者的回应却含糊不清,始终未能提供有效证据证明请愿书的存在。实际上,有高校工作经验的人凭常识即可知晓,请愿书一说近乎天方夜谭。八位教授联名上书请愿,那不止是学界事件了。在请愿书这一关键细节上,复旦的回应显然更加清晰可信。 其实,我也愿意祝福孙见坤在4年后通过自己努力考上复旦研究生,但我决不相信这个“国学天才”神话。也许孙见坤确如复旦大学所说,是“在中国古典文化素养方面具有极佳的学术潜力”的人才,可这和“国学天才”是两回事。学术打假者方舟子近日称,孙见坤的博雅杯获奖作品《山海经性质及成书年代考》,“不过是东抄西凑普及山海经的大路货,再加上一点自己的胡思乱想,看不出有任何过人的国学修养”;而孙见坤的《祭——纪念国父逝世八十五周年》一文,则涉嫌剽窃自秦孝仪《蒋公纪念歌》。这让“国学天才”神话进一步濒临破灭。 要言之,孙见坤的遭遇本具备相当的新闻价值,反映了大学自主招生权力与地方招办权力之间的冲突,完全可以就此话题深入展开调查。然而,一篇可以做得很深刻的报道,最后却可能误导了读者,甚至可能伤害当事人,令人惋惜。不过,“国学天才”神话只是我们遭遇的诸多神话中的一个,也许还是伤害性最小的一个,其恶劣程度至少远逊大气功师严新、神医胡万林、仙人李一等神话。国人为何总是喜欢制造神话,也容易相信神话?这背后藏着怎样的新闻积习,又有着何种社会土壤?我们应当继续寻找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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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舟子:我不愿沉默

方舟子:我不愿沉默 方舟子:读了《南风窗》在我被袭击前两天登出的这篇报道,不胜感慨。   乍见之下,不免意外。生活中的方舟子,居然是那样一副风一吹就要倒的模样。瘦弱?他的老朋友司马南说,方是瘦,但不弱。此言颇确。这个貌似弱不禁风的人,干起事儿来一点也不柔弱。10年以来,长驱直入,捣了上千个“马蜂窝”,常常弄得惊天动地。以他近期矛头所指的唐骏事件来说,因其牵扯甚广,就让许多形迹败露的人乱作一团,狼狈不可收场。 方舟子操一口闽人特有的腔调生硬的普通话。以他的才华,本来可以毫不费力地成为一名出色的诗人或科学家,但在一个尚不具备自我净化能力,作假贩伪者稍稍钻营即有可能摇身变作公众楷模的社会里,他选择了第三条路——一支笔、一个网站,单枪匹马便创下了一种辩虚识假的剔除机制。 “他把自己的一生和这个绑在一块儿了,目前还没有其他人这样勇敢地站出来,真刀真枪地冲在第一线。”中国协和医科大学出版社社长袁钟说,“很多人觉得在中国当科学家是很糟糕的。看到那么多问题,结果没人指出来。中国如果没有方舟子,会更可悲的。有他,我们觉得还有希望。” 从白衣飘飘年代走过来的方舟子,停留在属于自己的岸上,望断沟壑,只为追问一渠清水。可惜察士难当,穷一己之力想要肃清寰宇,可能性微乎其微,他和他身边的人,对此无疑是十分洞明的。 “由于造假后会有丰厚的回报、海内外信息的严重不对称,以及社会浮躁、人心不古,个人利益和部门利益最大化,致使学术造假在相当长时间和范围内不会消失,而且会越来越严重。”司马南说,“方舟子以一己之力来做这件事,不但是纯粹的,而且是重要的,任务无比艰巨,他做不完。他的历史刚刚开始。” 破阵者之困 现实面前,方舟子并没有胡子眉毛一把抓。 “虚假的事物这么多,不可能都去管。我重点关注那些危害比较大而且没有人管的造假,越是没有人说的我越不愿保持沉默。” 借助一套科学方法,方舟子连揭社会疮疤,上到政府高级官员,名流贤达;下至社会三教九流,奇人异士。疾风起处,往往会摇落一地鸡毛。 “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是苍蝇什么是老虎,他拿标准一衡量,不对,上去就斗争。”司马南说,一些政府高官,“科研成果中有不实之处,新语丝照样灭,这些人恨不得弄死他。” 一时之间,除了五花八门的贬抑舆论劈头盖脸扔过来,他还需要面对更为直接的人身恐吓。在某次被跟踪入户之后,甚至连警方对此也爱莫能助,只好建议他将采集到的监控录像等信息在博客上予以公开,希望可以起一点震慑作用。2007年,又是一场无妄之灾。因打假而被告,官司败诉,妻子的账户上被静悄悄地划走4万元不说,对方还扬言要报仇。无奈之下,只好带着一家老小借住到朋友家里。 现在他自己的一举一动需要格外小心,稍有不慎就可能性命攸关。以前出门,喜欢乘坐公共交通,觉得非常便捷,但在地铁里经常会被人认出来,出于安全考虑,不得不放弃了这一出行习惯。 “他的人身安全保障压力是比较大的,如果出现一些意外,我个人会建议他出国,带着家属移居国外,轻易不要回来了。”方的朋友彭剑说,“不了解情况的人,以为这种人身危险是多么遥远虚幻,实际上我们都知道这种危险有多大。” “做科普工作,是面向中国公众的,需要跟中国社会有一个密切的接触,做讲座,在国内还是比较方便一点。”这个人对自己的处境好像并不是特别发愁,“风险是必须要冒的,我只能是尽量小心。还不至于一天到晚提心吊胆的,把自己整个都约束了,那样就更不值了。” 彭剑打算设立一个专项的打假人士人身安全保障基金,通过募集得来的资金,为方舟子雇请专职安保人员,此事在他那里看样子是势在必行。在最近的一次聚会上,他公开谈到了这一点,但是方舟子坐在那里,没有说话。 彭剑是一位律师,5年前开始主动向方提供无偿的法律服务。为了全身心地支持方的事业,对于方所开罪过的群体或领域,他的律师事务所也力图避免与之发生任何法律业务关系,杜绝利益牵涉,这成为他们执业中的铁杆定律。 彭和方一样,目前卷进了一个看不见的危险漩涡。他要求方舟子能够将自己的日程安排事先告知他,需要出门办事时便于布置专人陪护,但独来独往惯了的方舟子,依旧我行我素,举止自若。 方舟子的杀入,破坏了很多群体苦心构织的利益机制。虽然还不清楚他将付出的最终代价是什么,但有一种不很乐观的情绪在他周围蔓延。 “他一个人在斗牛场上表演,什么时候死在牛角之下、乱蹄之下,不知道的。”司马南说,“我是扮演过这种角色的,日子很难熬。难熬到随时需要一个惊叹号来结束这一切。” 从反伪科学前线下来的司马南,讲起从前的血腥遭迹,仍不无惊心动魄之处。事儿总是管不完的。50岁以后,他决定换一种活法,不再一根筋地玩命。只是事隔多年,有些东西始终无法释然。 起居的地方从来不对外人开放、在家里从不接听电话。这些传统一成不变地保持下来。用于日常活动的书房,则独立在距家数里之外。这样做,是不想重燃战火。 “不要以为仇恨很容易消失。”司马南对方舟子说过,有些仇恨是刻骨铭心的,“我希望他能够武运长久。” 两年前,司马南与几位反伪科学健将一道,倡议设立了一个打假基金募集小组,接受支持者的资金捐助,用以支付方舟子在打假过程中被告上法庭时需要付出的费用。 在这个募集小组的账户里,至今累计收到的捐款数额达到17万。这笔钱不光要支付方惹来的官司费用,同时还要兼顾同类打假人士因其打假而产生的诉讼费用帮扶,可以说还是杯水车薪。 “有的人一次捐一二百元,有一位我猜是学校里的人,隔几个月就捐600,最大一笔款也就是一个企业家,捐了1万块。”彭剑介绍说。他是募集小组的事务秘书和账户实际控制人,所有支出由他负责具体操办。这件事对他以及几位发起人的名声带来损害,有人指责他们意图借此渔利,但彭剑一副胸怀坦荡的样子。 “让一个做好事的人,额外把稿酬拿出来去打官司,我觉得不妥。我愿意承担任何责难,我认为我花的地方对,我能交代清楚。” 要是呆在美国,事情也许不会弄得这么复杂,方舟子可以对那些虚张声势的状告理都懒得理。但他和彭剑一样,认为对簿公堂也是一次普及科学理性、以正视听的大好机会。 “坦率地说,我们都是很盼打官司的,我们并不在乎官司的胜败,只在乎能不能通过诉讼告诉公众更多真相,更加揭发欺诈行为。”在这件事上,彭剑是有败诉记录的,“我们觉得虽败犹荣,只不过是会影响我一些声誉,但我也看开了。” 总体说来,方舟子保持了一种超然物外的状态。 43年间,他成功地使自己成为一个身心合一的自由人,啃了大半辈子书本,来去俱从容。直到现在,他都没有找一份固定工作,也不受雇或隶属于任何实体机构。一个不受束缚的人,通常可以进退裕如、纵横捭阖,这也许是他10年不衰的原因之一。 “我在中国没有工作过,没有在社会上真正混过,没有社会经验和阅历,另外有一个西方社会文化作为参照,基本上类似于一个旁观者。”方舟子说,“有时候作为一个旁观者,对问题的认识反而会更清楚一点。” 那些因为教职员工身负学术丑行而被新语丝曝光的大学,曾经要聘请方舟子去担任兼职教授,方舟子不干,当场宣布辞掉落在自己脑袋上这一顶用意明显的“帽子”。因为这犯了他的忌讳,只要不授人以柄,就不存在被控制的危险,为此他宁愿置身于社会之外。一旦与这些机构发生瓜葛,他担心自己的独立性会遭玷污。 这也与他大半生不受羁绊的处世观念存在抵牾。人的秉性,天然地向往自由不拘。方舟子想要自由自在地活着,除了思想自由,还要生活自由。1985年考入中国科技大学,方舟子就一直在践行这一理念。那时候,早间的课一般不去上,可以睡到中午12点才起床。这个作息时间,到现在都没有变过。 1980年代末,出国风气席卷大学校园,中国科大此风尤盛。方舟子所在的班上,总共46个同学,陆陆续续出国的竟有40个之多。风华正茂的方舟子,也看过一些留学资料,知道在美国的大学里有一种终身教授,自由无比,当上了连校长都管不了,觉得这实在是一件无比惬意的事情。心有所动,当即就做了人生规划——要去美国的大学当一个教授,搞科研之余,还可以写写诗。 留学生活自不必说有多舒爽。不过近距离观察,他发现美国大学里的教授实际上并不自由,就算是终身教授,为了找科研资金也必须出面写报告拉关系。这样的生活,他不愿意接受,仔细想一想,觉得还是当个作家比较自由。 “我是不愿意工作的。1998年回国,开始给国内一些媒体写文章。我的第一本关于进化论的书,也是香港的出版社出的,我就想靠写作也能养活自己。” 早在中学时代,方舟子就有两样爱好:文学和生物学。舞文弄墨之余,就出去采集各种各样的标本。及至决定卖文为生,就趁便把科普和写作结合起来,一方面写点生物学类的科普小品,与此同时发现本专业范畴里的学术不端现象,就附带曝曝光、打打假。他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没有像那些埋首书斋、介于半隐状态的文人雅士那样,对于社会的残酷一面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我一直认为,一个人有时候要参与社会事务,不要说当一个隐士,虽然你可以过自己喜欢的生活,但你对社会还是要有些责任心。” 今天的方舟子,靠着稿酬度日。人皆不堪其忧,他却不改其乐。以致一年当中偶尔几次圈内朋友聚会,到最后也是别人悄悄把单给埋了,自己根本没有掏钱机会。也许是这种情形多了,他就干脆不再请人吃饭。 “他的书很多也是送人的,科学的书,是老百姓不可读的,阅读圈子不大,不可能畅销。”袁钟说,“日子肯定过得不好。” 方舟子把从事科普写作和基于生物学范畴展开的学术打假视为一个整体,旨在普及科学理性和科学方法。早年在大学时代,他就对中国社会的科学素养有所观察。彼时整个社会,对于气功和特异功能的追捧有点走火入魔。大约是在1987年,全国第二届特异功能大会在中国科技大学召开,方舟子临场观摩了两个最终失败的表演,从此不再轻信这些玄而又玄的超科学现象。 在美国的10多年留学生活,对方舟子产生潜移默化的影响。他接受了一套严谨规范的科学训练,知道了科学研究是怎么回事儿,也知道了与国外相比,国内在这方面的差距。每周,他们会有一次论文介绍,从任意一本杂志中挑出一篇文章讲解,之后大家进行推敲,讨论实验证据能否成立。此外,每周他们还有一个实验报告,摆出证据以供深究,对于实验逻辑穷追不舍。 “探索、怀疑、实证、理性,这四个方面跟科学是不可分割的。不要轻信,要讲证据,你为了这个可以无所顾忌。” 方舟子把这样一套科学方法带了回来,希望对中国的科学理性化进程有所裨益。但在一个工于粉饰和伪装的社会里,虽然人们都认同科学的重要性,撒谎也难免成其为风气,迷信或伪科学的东西泛滥。心术不正的人,轻而易举就可以登堂入室,招摇过市。 “这个社会就是骗子的乐园,造假成本很低。”彭剑说,“越是能忽悠,越是能煽呼的人,反而是混得最好的一批人。” 路遇不平,即刻就要拔刀相迎。方舟子从此走上了一条快意恩仇的路,然而随后就陷入了一场抽刀断水水更流的纠缠和反复。 混在中国 在中国这样一个讲究一团和气的传统社会,方舟子在学术问题上的表现不够客气与宽恕。身边的一些朋友就劝他,希望他可以表现得更为圆润、缓和并富有技巧,但这毫不奏效。 “劝他不行,会不听你的。”武警总医院病理科主任纪小龙说,“也不是说不揭露,揭露是对的。我们的意思是不要那么激烈,但对他来说无所谓,他还是用他自己习惯的语境和风格。” 纪小龙在医学界负有声名,方舟子遇到一些专业问题会咨询他。在他眼里,方舟子天真而不世故。他们的第一次合作发生在2004年,当时四川雅安有一个老中医在碧峰峡凌空悬挂,宣布绝食49天,堪为奇谈。司马南斥其为骗术。在一次会商中,方舟子负责搜集国外类似魔术表演的揭示性材料;纪小龙负责从医学层面解析49天绝食的毫无可能,司马南则通过拆解魔术的角度来揭穿迷局。那一次,绝食一方要求司马南前去现场验证,但司马南江湖阅历丰富,没有被诓去。纪小龙说,要是换作方舟子,他保不准就要去了。 “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上去踢几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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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学天才”神话再质疑

【四一按:本于昨日见报的此文,在前晚某报开机印刷前被神奇撤掉。世界这么大,你这么小,除了你自己,你能封掉谁啊?刊于新京报、东方早报,见报略有删节】 8 月 25 日 ,中国青年报刊出独家报道《八个复旦教授招不进一个国学“天才”》。 8 月 27 日 晚,复旦大学回应称,“复旦八位教授从未联名写请愿书,也从未称赞孙见坤是‘国学天才’或‘奇才’……个别媒体对复旦大学录取孙见坤事件的报道有诸多不实之处”。 8 月 29 日 ,当事记者周凯莉发表回应称,国学“天才”报道不存在虚假成分,但她的回应苍白,缺乏说服力。 要厘清“国学天才”神话,必须回到制造此神话的报道之上。在我看来,该报道主观倾向浓厚,诸多细节可疑,手法酷似上世纪 80 年代为乡镇企业家树碑立传的报告文学。 先说“国学天才”,当事记者回应说这是“人们对孙见坤的一种称呼”,这种申辩很难经起推敲,“人们”也曾称呼李一是神仙呢。综观整篇报道,“国学天才”的唯 一语源,是陕西一高中老校长称孙见坤为“国学小天才”。可在报道的大标题中,却赫然变为“国学天才”。去掉一个“小”字并非无关紧要,“国学小天才”只是 长者对孩子的一种不无爱怜的赞誉,“国学天才”则直接拔高成一代天骄。而报道的第一句话甚至直接称孙见坤作“天才”。于是神话诞生了。 关于“国学天才”神话,除了高中老校长的言论外,还有两个支撑,一是复旦 8 教 授的请愿书,但已被校方否认,后会详谈;二是孙获奖的两个杯赛。但一个是央视举办的“开心学国学”,其实是开心辞典的特别节目,属于娱乐节目。至于博雅 杯,相对较严肃,但也只是人文知识竞赛,属于复旦自主招生的参考指标之一而非决定因素。复旦大学校长助理、招生办主任丁光宏就曾说,绝大多数博雅杯获奖者 并不能被复旦录取。 对于质疑,当事记者有个万灵药丹,那就是“国学天才”也好,“几年读 2000 本古籍”也好,都是别人说的,我只是引用。这非常荒谬。人家说什么就写什么,报社以后派录音笔出去采访就行了。新闻记者的秉笔直书,是建立在充分的论据以及对论据的严格审视之上,如果道听途说乃至夸大其辞,报道极可能失实——即使未必有意造假。 在不少核心细节上,报道也存在问题。譬如第一段,“陕西省西安市高新一中的高三应届生孙见坤征服了教授的心,也摸到了大学的门,却‘搞不定’招办的章”。可是,孙见坤明明被山西大学录取了,招办不盖章,怎么被山西大学录取?难道山西大学就不是大学?此外,孙见坤今年高考 553 分,是差复旦大学破格录取线 6 分 (陕西省今年文史类一本录取的最低控制分数线为559分 ) ,而不是差复旦大学录取线 6 分。 复旦大学今年在陕西最低录取线为639分,孙差86分。换言之,孙不是差6分没被破格录取,而是差86分没被“破格”地破格录取。 这个相当重要的事实,在新闻里却全无踪影。 至于最重要的细节,即 8 教授是否联名写请愿书的问题,复旦大学正面回应“从未有过”,当事记者的回应却含糊不清,始终未能提供有效证据证明请愿书的存在。实际上,有高校工作经验的人凭常识即可知晓,请愿书一说基本是天方夜谭。 8 教授联名SHANG~~书~~请~~愿,那不止是学~~~~JIE事件,而且是政~~~ZHI~~事件了。在请愿书这一关键细节上,复旦的回应显然更加清晰可信。 此外,当事记者不断强调自己的报道“严肃”、“客观”,但通览其报道,却充满暗示性语言,有时还来点故事会的文学修辞。譬如结尾她写“ 8 月 21 日, 孙见坤在家吃饭时,喉咙里卡了一枚鱼刺。他尝试着用水、醋和米饭,解决了这个问题。临了,这个胖乎乎的大男孩突然冒出一句:‘鱼刺可以消除,这种卡人的制 度怎么消除呢’?”赋比兴手法都出来了,这严肃、客观吗?自以为高明的赋比兴,其实颇类编段子,用在严肃客观的调查报道之中,并不“新闻专业主义”。 其实,我也愿意祝福孙见坤在 4 年后通过自己努力考上复旦研究生,但我决不相信“国学天才”神话。也许孙见坤确如复旦大学所说,是“在中国古典文化素养方面具有极佳的学术潜力”的人才,可这和“国学天才”是两回事。学术打假者方舟子近日称,孙见坤的博雅杯获奖作品《山海经性质及成书年代考》,“不过是东抄西凑普及山海经的大路货,再加上一点自己的胡思乱想,看不出有任何过人的国学修养”;而孙见坤的《祭——纪念国父逝世八十五周年》一文,则剽窃自秦孝仪《蒋公纪念歌》。这让“国学天才”神 话进一步濒临破灭。 要之,孙见坤的遭遇本具备相当的新闻价值,反映了大学自主招生权力与地方招办权力之间的冲突,完全可以就此话题深入展开调查。然而,记者却花几千字一手捧出 一个“国学天才”。一篇可以做得很深刻的报道,就此被肤浅化了,不但误导读者,甚至可能伤害当事人,令人惋惜。不过,“国学天才”神话只是我们遭遇的诸多神话中的一个,也许还是伤害性最小的一个,其恶劣程度至少远逊大气功师严新、神医胡万林、仙人李一等神话。国人为何总是喜欢制造神话,也容易相信神话?这背后藏着怎样的新闻积习,又有着何种社会土壤?我们应当继续寻找答案。 【附录·按发表时间先后顺序】 1、 八个复旦教授招不进一个国学“天才”(点此进入) 2、 宋石男:国学天才如果只是一个神话 3、 宋石男:周凯莉涉嫌假新闻 4、 周凯莉:“国学天才”报道不存在虚假成分(点此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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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啥有人敢打方舟子却没人敢和他打擂台

“打假人士”方舟子29日遭凶手铁锤锤打,方舟子律师彭建斥责警方侦破很不利,警方没有投入足够的警力。这种不积极破案、 不积极立案侦破的行为助涨了凶手的嚣张气焰,所以才有今天发生的这样的事件。对此,老秦不以为然,真不知天高地厚,挨打的又不是A太子、B太子,不过是个 方舟子。倘若挨打的是太子,24小时不破案老秦就是全国人民的重孙子。 狗咬人不是新闻,人咬狗才是新闻。同样打常人不是新闻,打方舟子才是新闻。这不方舟子让人打了,打了不白打,新闻也闹大了。其实,这类打人的事件,在社会上比比皆是,利益受了损,狗急跳墙,人急了上房,打丫一顿出口恶气。 多 年前,曾有一家被方舟子批判的企业寻求帮助,一进门就把方舟子骂了个“狗血喷头”,当然少不了“打丫挺的”、“打丫挺的”这些气话。本博秦全耀当即建议你 们与其“打丫挺的”骂人,不如跟丫挺的方舟子打擂台玩真格的。挺简单的,只要在报上打个广告:X年X月X日X地X产品摆下擂台,撒下英雄贴诚邀方舟子辩个 真伪论个高低。放心,广告一刊出,一堆一堆的记者都会上门主动采访,这不正是宣传企业和产品的好机会。 打方舟子是新闻,和方舟子打擂台也 是新闻。不同的是打方舟子是企业的负面新闻,而和方舟子打擂台则很有可能是企业和产品的正面新闻。当然打铁还须自身硬,关键在于产品能不能禁得起推敲,没 有金刚钻就别揽这瓷器活儿。尽管有卫生部的副部级高官曾为这个“假冒”产品亲自做广告,但老秦还是一针见血地说:这么好的创意,你们不敢,因为产品底潮。 请不要和我谈卫生部、哪怕就是大皇帝、大总统的话俺也不会信。说真的,老秦思维无禁区,在这个问题上我就是个洋奴,宁信洋人厚生省,不信国产卫生部! 方 舟子以打假成名,因此,痛恨方舟子者众多,以构陷其有某种海外势力操纵者众多,现在又挨了打。不可否认,方舟子在打假上几乎鲜有失手。如果没有他,真不知 道中国的假冒伪劣会泛滥成什么样子?在本博眼里,方舟子比中华人民共和国卫生部更讲卫生,也更有公信力。这就是至今有人敢打方舟子,却没人敢和他打擂台的 道理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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