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鏡專訪

中國需要什麼樣的改革家?

大事件記者柯宇倩/薄熙來落馬引發中共政壇地震,傳軍方也受影響。美國中央俄克拉荷馬大學(University of Central Oklahoma)歷史系系主任、西太平洋研究所所長李小兵在接受《大事件》專訪時分析,薄熙來和軍隊的關係並非建立在利益的基礎上,導致現在薄熙來出事,軍方就想與薄做切割。 中國需要什麼樣的改革家? 李小兵認為,薄熙來在中共改朝換代期間,自己採取政治手段、急於入常,不但步調並未和中央一致,還打亂中央的計畫和部屬,因此不被中央大多數人接受,使得薄熙來的個人問題變成組織和路線上的問題。 李小兵對《大事件》表示,中國的官場有鬥爭、有門戶觀念,但並沒有明確的派系分別,“薄熙來被劃為太子黨,但實際上他是單槍匹馬,現在牆倒眾人推,很多人還落井下石,其他太子黨並未出手相助,所以政治鬥爭中,只有有太子黨背景的人,沒有太子黨派系。” 但也有人認為中共未來的改革,就需要薄熙來這種獨樹一幟的人。不少人對胡錦濤的“無所作為”感到失望,認為他謹小慎微、不願冒險的個性,令他只會按部就班做事,而沒有改變既有格局的魄力。 李小兵對《大事件》表示,薄熙來這種從下到上的重慶模式,是過去沒有出現過的,因此中共的改革或許還需要這種和中央不同方針者,如果按部就班,改革的步子反而沒什麼變化。“中共首先想要黨內政治改革,也需要新人物、新方法,但這個人還是應該立黨為公,有遠見,可開闢一條新途徑,同時被中央所接受。” “其實中央前一段時間也是在觀察重慶的改革,希望薄熙來能唱一台好戲,能成為胡溫最後的政績,只是沒想到薄熙來只為了自己。”李小兵說。“薄熙來受薄一波影響很大,薄熙來有老子英雄兒好漢的思想,比較容易唱高調。” 今後的中國政經改革,李小兵認為還是由下而上更有希望。“有了地方影響力後,讓其他地方跟進,不要只等中央有英明領袖、時代偉人出現,不會有的,像朱鎔基、溫家寶,他們雖然清廉,但想改革也都不容易。” 薄熙來可能輕判 目前中共僅稱尚在調查薄熙來的違紀,對薄熙來是否會被判刑、會遭判多重的刑期,外界有諸多預測。李小兵對《大事件》表示,薄熙來還有民意支持度,一些人看來對薄熙來還有些保護作用,如周永康,因此中央對這問題遲遲無法做結論。 李小兵指出,薄熙來是江澤民最早提拔的人,薄熙來會如此張揚,也是因為他認為江澤民的勢力很大,江澤民對胡錦濤和溫家寶也不是很滿意,所以胡溫對薄熙來問題的處理,可能在往後給江澤民作為一個藉口,胡溫可能為了給江澤民留面子,對薄的處理打折扣,李小兵判斷,薄熙來的判刑應該不會像陳良宇、陳希同這麼嚴重。 原上海市委書記陳良宇被判18年刑期,前北京市委書記陳希同被判16年刑。李小兵說:“薄熙來的父親是中共元老,陳良宇、陳希同都沒有這樣的背景。” 江澤民早年與薄一波的交情,讓薄熙來被視為獲得江的蔭庇。江澤民4月17日在北京會見了前來中國參觀的星巴克集團總裁舒爾茨(Howard Schultz),分析認為這代表江澤民仍有影響力。 江澤民早年與薄一波的交情,讓薄熙來被視為獲得江的蔭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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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利德:中共在“三P”上有很嚴格的掌控

明鏡記者柯宇倩/薄熙來事件受全球關注,在中共當局大力調查下,涉案者越來越多,傳政治局常委周永康也受秘密立案調查。英國《金融時報》美國華府分社社長馬利德( Richard MacGregor )在接受《明鏡》採訪時表示,在處理薄熙來一事上,中央政治局常委肯定經過一番辯論,周永康可能為了保護自己、讓自己好好退休,在薄熙來事件上與其他人達成共識,而周永康希望讓薄熙來接任政法委書記一職,是高層處置薄熙來的原因之一。 蘇維埃式的制度 著有《黨:中國共產黨統治者的秘密世界》一書的馬利德,對中國共產黨的結構與運作有深入的研究,他在接受《明鏡》採訪時曾介紹,所有的中國制度都是蘇維埃式的,完全從蘇聯照搬過來,比如組織部的構想、黨控制軍隊的制度。“列寧都可以毫不費力的立刻認出中國所採用的模式。”但身處中國,卻不會覺得當地有蘇聯的影子,因此從這方面來說,這是黨的驚人成就。而且如果“沒有強有力的政府,幅員廣闊的中國無法生存。” 馬利德指出,中共體制僵硬與彈性並存,由於黨堅持一黨專制,所以僵硬,但這個體制的適應性比許多人想像得都來得強;它也是一個無所不在、令人敬畏的體制,當越瞭解中國的政治官僚時,就越會發現它像高盛的董事會,由 25 名重要人士(中央政治局委員)控制著每個領域、每件事務的所有訊息。 馬利德表示,毛澤東曾提出“繼續革命”的概念,但現在的中國,比起繼續革命( revolution ),更多的是繼續洩漏訊息( revelation ),這給了共產黨一個很大的彈性空間。 中國駐英國的大使劉曉明 2012 年初接受英國 BBC 廣播公司採訪時指出,中國共產黨只是中國的一個執政黨,不能把中國稱為共產黨國家,但可以說中國是個社會主義國家。馬利德表示,中國的體制不是像過去蘇維埃那樣的共產主義體制,若要形容共產主義在中國的情況,最好的說法是引用蘇維埃的玩笑話:“從資本主義到資本主義間最長的一段路( The longest path from capitalism to capitalism )。” 馬利德對《明鏡》表示,過去 30 年來,中國最大的改變就是公民自由,許多在毛時代下無法做的事情,人們現在都能做,可以到處旅行,可以買名車、住豪宅、把小孩送出國唸書,只要別涉入正式的政治運動中、別想和黨對抗,所以除了非政治性的自由外,中共還是在“三 P” 上有很嚴格的掌控:個人( personnel )、宣傳( propaganda )、解放軍( PLA ),這三項在體制的核心中堅若磐石。 馬利德解釋,中共以委派職務的方法控制著個人,這些委派的職位遍佈各政府單位,包括媒體、智庫,所以沒有所謂的“獨立個體”;解放軍也不是國家的軍隊,而是黨的軍隊,雖然軍隊確實變得更獨立、更專業、確保有更多的預算,在過去 5 到 10 年間也更敢言,他相信軍隊在外交事務上會有更大的影響力,但馬利德不認為黨會失去對軍隊的控制。 不過,由於網路的推動,官方媒體比過去更加“正常化”。馬利德認為,官媒為了存活,也需要營收,但官媒不會真的公開爭辯中共對西藏、新疆等敏感問題的核心政策,它們不會讚揚民主,另外,媒體也不會直接攻擊高層領導。 馬利德表示, 中共在“三 P” :個人( personnel )、宣傳( propaganda )、解放軍( PLA ) 上有很嚴格的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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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雁翔:薄熙來不具備東山再起的條件

外參記者柯宇倩/最新一期《明鏡月刊》披露薄熙來被中共最高層定下“三大罪”後,新華社4月10日晚間11時證實中央因薄熙來涉嫌嚴重違紀,決定依據《中國共產黨章程》和《中國共產黨紀律檢查機關案件檢查工作條例》的有關規定,停止其擔任的中央政治局委員、中央委員職務,由中共中央紀律檢查委員會對其立案調查。 “處置薄熙來,政治鬥爭是觸發點” 谷雁翔先前接受《明鏡》採訪時指出,如果過度集權統治,不只將損害中國經濟,也會損害中國老百姓的利益;“重慶模式”不符合歷史潮流,只能是一個權宜之計,不能是中國的發展方向,因此解除薄熙來掌權的職務是對的,因為他畢竟代表集權一方;薄熙來政治局委員職位應該無法持續做下去,因為能拿掉他的書記一職,就說明政治局常委們已經下定決心,不能讓再他掌任何權力。 不過谷雁翔說,如果薄熙來沒有做違法違規的事,就應讓他繼續工作,從團結穩定的角度講,中央有可能讓薄熙來做一個沒有實權的位置。但如果薄熙來做了違法違規的事,就必須依法制裁。 如今,中央宣布對薄熙來立案調查,谷雁翔對《外參》表示,薄熙來的政治生命已終止。谷雁翔說,先前中央用“免兼”兩字宣布解除薄熙來的重慶市委書記等職,因此他認為7、8月份召開的北戴河會議才將基本底定薄熙來的前途,這次則用“停止”兩字,5年前陳良宇被立案調查時,中央的措辭就是“停止”其政治局委員職務,說明薄熙來案已收集到一定的證據。 谷雁翔認為,中央嚴格處置薄熙來,政治鬥爭是一個觸發點,因為政治鬥爭,最後才注意到刑事犯罪的調查。“薄熙來高調想進入常委,可是中國不是公開競選的環境,如果一個人公開競爭,一定會引起內部的明顯鬥爭。想公開競選是正常現象,很難說它是錯誤的,也不能因為對發展政策和方向有不同意見就給誰治罪,所以從過去20年的歷史來看,政治鬥爭基本通過刑事調查的手段來進行,這樣國際社會也能接受。” 谷雁翔:薄熙來不具備東山再起的條件 王軍濤認為薄熙來東山再起的條件之一,就是中國發生巨大的政治轉型,谷雁翔對《外參》表示,中國如果發生巨變,將是思想較開放、年輕的人主導,這群人願意快速推動中國的政治進步、走民主法治的道路,就像葉利欽,如果不挑戰當時的黨政體制、推動巨變,很可能在莫斯科市委書記的位置上退休,或還沒退休就被拿下,但他推動了巨變,當上總統。 “有野心或雄心的政治家們唯一能夠迅速晉升、打破現在權力體系的方法,就是推動政治改革,這是他們能動員群眾的有效方式,但薄熙來不具備這樣的條件。”谷雁翔分析,第一,薄熙來過去從來沒有大張旗鼓宣傳民主法治,他只是通過鐵腕手段進行市政建設、基礎建設,薄熙來沒有民主法治的形象。 第二,谷雁翔表示,薄熙來屬太子黨,大陸老百姓對太子黨普遍沒有好印象,儘管他的“打黑”獲得一些民心,但“打黑”不足以讓他當上最高領導人,如果之後薄熙來又被揭露出確實藉著“打黑”排斥異己,反對者將更多。此外,即使薄熙來最後無罪,他所做的不代表中國前進的方向,軍隊不會支持他;若薄熙來有罪,則會增加人民對惡腐高官的憎惡,所以薄熙來不具備東山再起的條件。 谷雁翔認為,現在需注意的是薄熙來事件引發社會不穩,否則倒楣的將是老百姓,美國經濟也可能受到影響,不過,在民主國家,這類事件不會讓人擔憂政局,由此更能看出中國不政改將沒有出路。 谷雁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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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禮門:高層想維穩不動周永康

明鏡記者柯宇倩/王立軍與薄熙來案發生至今,即使外界傳聞不斷,但中共高層始終口徑一致。中國問題專家、美國威斯康星大學麥迪遜分校(University of Wisconsin-Madison)政治科學系教授傅禮門(Edward Friedman)在接受《明鏡》採訪時表示,中共當局比大多數人想像的更擔心自己在中國的合法性,也比大多數的旁觀者更認為中國可能不穩定,薄熙來事件讓中共領導層更加小心維持一致性,同時更謹慎評估是否讓每個利益團體都感到滿意。 傅禮門為美國著名中國問題專家,畢業於哈佛大學政治系,專長中國大陸政治與外交、美中關係、台灣政治、國際政治經濟、革命,曾任美國眾院外交委員會亞太小組顧問,著有《一黨獨大制下的政治轉型》、《亞洲地區合作和其敵手》、《社會主義下的中國鄉村》等多部著作。 傅禮門對《明鏡》分析,薄熙來視習近平只是另一個聯盟建設者(coalition-builder),不願意承擔風險,因此他有必要成為帶領中國往前邁進的那個人,有了在重慶的經驗後,薄熙來也認為自己能動員民眾、改變現狀,薄熙來的高度企圖心加上其餘牽扯出的案件,都讓此案與陳希同案、陳良宇案完全不一樣。 傅禮門認為,薄熙來案爆發後,政治局常委裡的薄熙來主要支持者會立刻被孤立,但其他人也都同意,隨著真相一一被揭發,他們必須立刻行動,且討論的重點應該放在維持統治階層的穩定與一致。 接下來的問題是如何定罪名。傅禮門對《明鏡》表示,拉下薄熙來後,政治局常委必須考慮的是,該如何給薄熙來定罪的問題,以及審議薄熙來的所作所為時,勢必要回到毛澤東身上,此時也需要對毛澤東重新評估,此外,由於薄熙來案所涉及的複雜利益關係,拉下薄熙來對仍掌握權力的人有什麼影響,也會是權衡重點。 “對於薄熙來案,當局應該還在全面蒐集資訊,但也已經掌握了一些不願公開的訊息,不願公開的原因,可能是因為高層不願讓薄熙來與某些事有連結,而這些事可能將所有高層的領導都捲入案件中,所以我猜測高層傾向侷限這個事件的發展,對薄熙來的指控也會有所限制。”傅禮門對《明鏡》說。 全文將發表於《明鏡》 傅禮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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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博給了中國老百姓做公民的機會

  明鏡月刊記者柯宇倩/“這是一個長期的鍛鍊與過程,肯定不是經過一、兩次的大事件,或幾次的微博圍觀運動就能實現,但微博給了老百姓一個做中國公民的機會。”   在互聯網發達的今日,微博給了老百姓一個“做中國公民”的機會、提升了社會的公民精神。中國上海大學社會學系教授張敦福在接受《明鏡月刊》採訪時表示,如果民眾在一次次的事件中不斷累積憤怒情緒,即使短時間內官方有能力控制民意,長久下來,這種“剛性”的統治方式仍舊難以經得起考驗。   張敦福為北京大學社會學系博士,上海大學社會學系教授、上海大學博士生導師,曾參與或主持多項國際合作課題、國家重點課題、國家社科基金等,譯或編有《自亞當夏娃以来——人類性行為的進化》、《現代社會學教程》,著有《區域發展模式的社會學分析》。   上海大學社會學系教授張敦福   速度放前頭,管理落後頭   中國打造鐵路網的速度舉世無雙,短短幾年內,8300公里的高速鐵路在中國境內鋪開,還預計在2020年達到1萬6000公里的傲人成績。支持中國發展高鐵系統的一方,認為工程帶來海量的工作機會,建成之後,將大大抒解傳統交通工具的載客負擔、降低能源的使用量、更符合環保的標準,而且沿線城市也能獲利更多。   但不斷擴建的高鐵,也遭遇了境內外輿論的質疑,包括營運的高成本、昂貴的票價、施工品質,乃至高鐵是否能回本,都是反對者批評的對象,尤其在貧富差距增大、腐敗事件頻傳的中國,高鐵的高造價和高票價引發更多的疑問。有些地區因為建造高鐵,傳統鐵路路線大幅削減或不再營運,民眾只剩下票價較高的高鐵可選擇,因而傳出“民眾缺的不是時間,而是錢”的抱怨,“被高鐵”一詞也應運而生。   雖然購買高鐵票較容易,座位也更舒適,但乘坐火車的大部分為農民工,“被高鐵”後,火車票價從原本不到100元人民幣,躍升一倍甚至兩倍,對白領或企業老闆來說,幾百元的價差或許容易負擔,但對一年到頭省吃儉用的農民工來說,不是一筆小數目。上海大學社會學系教授張敦福便認為,鐵道部對於乘客的組成未做過仔細的調查,農民工在決策者制訂政策的過程中沒有發言的機會,那些能影響決策者的,可能只是富者或政治菁英。   澳籍華裔作家、《世界華人週刊》總編輯楊恆均指出,普通中國民眾對高鐵這個“世界最高速”的看法,是“國強”的標志,但卻和“民富”脫節。如今,溫州動車事故讓老百姓乘坐高鐵的意願更低。京滬高鐵開通後,航空業受到衝擊,票價大幅下調,上海至北京最低票價只有人民幣400元,加上燃油稅和機場費後,與高鐵二等座價格相差不遠。動車事故發生後,許多原本計畫乘坐動車或高鐵的乘客,轉而購買飛機票,使得高鐵沿線的機票價格上漲。   溫州事故從追尾到後續處理的過程中,也暴露出中國高鐵建設快速向前衝的情況下,並未好好照料到的部分。雖然官方稱此次事故的原因為信號設備設計上存在嚴重缺陷,使得設備遭雷擊後出現故障,原本應顯示紅燈,卻錯誤地開了綠燈,才使得後面的D301次動車追撞了前方的D3115車;但張敦福對《明鏡》表示,這次的意外在他看來仍舊人禍多於天災。首先,中國鐵路建設速度太快,管理和技術層面沒跟上,使得此次事故的發生和善後出現缺失,其次,“獨立王國”鐵道部的壟斷,導致該部門在同產業中沒有競爭者,失去了提升自身水準的動力。   一名不具名的中國鐵路研究專家也對《明鏡》表示,溫州事故暴露了中國的技術有許多亟待完善的地方。此名專家指出,中國的高鐵技術並非世界第一,與德、日等國相比仍有差距,這個差距不是能夠拿錢買來而消除的。決策者不願意從最基本的技術研制開始,而是採用“拿來主義”,還一味追求高速度和世界第一,這種思想毒害太深,包括目前的大飛機項目,也是如此。   微博鍛鍊公民精神   溫州動車事故不只引來民眾的聲討,連媒體也不惜“抗命”加入批評的行列。事故發生後第一天,有傳媒爆料接到中宣部指示報道主題應該“大災面前有大愛”,並且“不質疑、不展開、不聯想、個人微博也不要轉載發”,但《新快報》、《南方都市報》、《人民日報》、《經濟觀察報》、《新京報》等媒體都重點報導追尾事件並問責政府,中央電視台評論員白岩松更大膽比喻:“他心臟功能四十歲像二十歲,肝、肺都是四十歲像二十歲。但是他弱智。你能說他健康嗎?”   7月29日中宣部祭出禁令,要求“不再做任何報導和評論”,眾家報紙撤版、記者與編輯忙成一團,但報紙不能刊,不代表記者們的心血將完全白廢,許多人將遭撤下的稿件發表在微博上,順便在微博上抒發心情,雖然大部分的文章馬上就被刪掉,但據悉手腳快速的網友已把內容拷貝下來,準備集結成冊。   微博在此次事件中傳播的,還包括普通民眾的第一手訊息。張敦福對《明鏡》表示,傳播快速的微博在溫州動車事故發生過程中,發揮非常明顯的作用,溫州動車事故最早為人所知,就是通過微博發出消息。其後,微博仍舊不斷發出許多重要的現場訊息,同時及時反映了網友對事件的看法,在目前民意沒有其他順暢疏通管道的情況下,微博是一個重要的發聲渠道,現在的中國,正歷經一場微博的革命。   不只溫州動車事故,先前北京地鐵雙井站電扶梯故障的消息,最早也是由網友爆出,故障照片發佈到微博上後,3小時內就被轉發逾1萬次,顯見微博傳播的力量。據中國互聯網資訊中心統計,2010年底微博的使用者人數為6311萬,到2011年6月底已大幅增加至1.95億。中國新聞網指出,微博的背後強大的社會組織作用值得關注,例如青海玉樹地震時,一名網友成功透過微博募集到數噸物資。   微博的傳播力將對整個中國社會產生影響。張敦福對《明鏡》指出,微博在推動中國社會改革上有助益,因為微博讓不少人知道自己還有一個表達觀點的渠道,而且有參與溫州事故討論的權利、義務、自由,通過閱讀或撰寫微博,許多人從中鍛鍊了自己的公民精神,與關注公共事務的程度。   《中國青年報》報導,武漢大學傳播學教授沈陽在微博點評,博友和傳統媒體最早報道隔40分鐘,提示微博原生態報道的“黃金1小時”優勢,微博是“網絡人民大會堂”,“到了用網絡倒逼改革的時候了”。   但在民間發聲的同時,官方的管制也未鬆懈,因此張敦福認為,輿論對於改革有推動作用,但若說“到了用網絡倒逼改革的時候”,張敦福還持保留態度。“一是中國老百姓的輿論受到比較嚴格的控制,因此微博沒有充分發揮作用。有關經濟、政治、文化各方面的改革,哪些地方動、哪些地方不動,更大程度取決於中央領導。”   張敦福對《明鏡》表示,有關重大事件的一些文章、鏈接與視頻,不是看不到,就是隔一陣子就被刪,但在發帖與刪帖的過程中,公民社會仍會透過微博逐漸建立起來。“這是一個長期的鍛鍊與過程,肯定不是經過一、兩次的大事件,或幾次的微博圍觀運動就能實現,但微博給了老百姓一個做中國公民的機會。”   事故拉大官民間的不信任   溫州事故也為官方帶來民意支持度的考驗。張敦福指出,事故增大了民眾對鐵道部門,乃至官方管理機構和中央的不信任,拉大了官民間的距離。雖然在一段時間內,民意會受到官方的重視,但張敦福認為,決策者基本的態度是控制、管理好民眾,不出大亂子,而不是順從民間的力量和聲音。“這種局勢下,不可能出現大的改革步子,或指望民間力量推動整個社會政治、經濟改革。”   張敦福對《明鏡》表示,經過一次又一次的事件後,對於不公的情況,許多老百姓已經有些麻木,但民眾的憤怒仍會累積,而不是事情過了之後,百姓的不滿就歸零,因此總有一天,當忍耐到達極限時,情緒終會爆發。   在《明鏡》先前的採訪中,美國哈佛大學社會學系教授懷默霆(Martin K. Whyte)指出,中國有各式各樣的不滿情緒,更關鍵的是公眾對官僚體制濫用權力、貪腐和其他程序不公等議題的不滿,尤其是濫用權力的情況,當民眾覺得自己受到地方官員和雇主的不公平對待,又無法有效解決這個問題時,民眾的不滿就可能爆發。   張敦福表示,目前來說,民眾所爆發出的不滿情緒,是這個行業出現一場、那個行業出現一場,或是這個地區出現一次、那個地區出現一次,因為目前中國政府的管理能夠各個擊破,因此不會看見大規模聯合起來的示威行動。   但長期來看,張敦福對《明鏡》說,這樣的管控方式不可持續、難以經得起長久的考驗,官方必須改變政策。“現在的管理方式很剛性,長久下來也很脆弱,因此應該有一種靈活、柔性的管理方式,確實做好公共服務,抒解民間的怨恨,在我看來,更好的方式是主動解決老百姓的問題,而不是出了問題或矛盾產生後,才像救火似地去處理,或動用硬的力量,比如警力,來處理事件。”   張敦福認為,此次事故中,鐵道部的處理不夠開明與負責任,鐵道部或相關部門如果要修復與民眾間的裂痕,首先必須將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真實地對民眾公布,並真誠地向全國人民道歉,同時提升整體管理的水準,不能因自己是一個壟斷的國家企業,就故步自封,不在顧客服務上進行改善。   “我相信這次的事故對官方來說是一次相當大的教訓,不只是對鐵路行業,對其他行業來說都是如此,它反映了改善管理方式和改革的必要,只是,將這種教訓轉化為實際行動的程度會如何,現在還很難說。” 張敦福對《明鏡》說。(《明鏡月刊》第1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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