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宪政

Co-China周刊 | 郑文杰:港大精神代表香港价值,一位九十后青年的话

“我们正是要把香港打造成示范城市,提供给大陆一个将来改革的样本,也多发挥以往港英时期留下的特色,让内地人和台湾人更中立温和地的看待两岸,也促进东西方的了解互谅。”   香港是有宪政健全的法治社会,能够自由表达多元声音,市民均享有公民权利,要让国家领导人留下好印象,不是疑似特首候选人范徐丽泰所言,因为国家大义,连将最冷静和理智的异见声音完全隔绝;相反,警察应疏导民情,让请愿者以合情理的方式让领导人知悉(至少也让香港大学学生代表呈上请愿书,握手拍照留念),真正让领导人体会多元公民社会下的香港,以及在内地大学罕见的公民运动。 我们没有选择走新加坡的旧路,停留在「依法治理」的层次,即是国家将法治从精神层面,压缩至技术层面,透过警察强制力,以钻空律法条文及国家安全大义,扼杀了人民表达自由的最起码尊严,来换取国家领导人神圣不可侵犯的形像。从香港市民对争取普选的坚持可见,我们对这个城市有更深度的诉求,而这一个诉求,有赖英国殖民的机遇,让香港市民免受当年毛泽东时代政治活动的折腾,专心发展经济,得以养出一批坚守政治中立的文官体系,才不致新加坡受到政权有意识的利用法治,阻挡公民自立和民主制度的形成。 英国人管政治,中国人管行政的港英时代过去了,在港人治港下,余下的本地精英就只有资本商人和技术官僚,即是前特首董建华和特首曾荫权,所以对于政治,对于宏观的政策大局,其实不大熟悉,曾荫权行政历练数十载,听上级决策的习惯影响着今日香港政府,再没有了立场和风骨。所以,港澳办主任王光亚说得很对,「香港政府还未学懂当家作主!」。可悲的是,香港年青人多年来的请愿,特首从来不屑一顾,中央人士金口一开,特首马上唯诺回应,令人不胜唏嘘。 港英时代过去,专注于经济的发展模式构成了愈益严重的社会矛盾,香港小部份市民开始要求政治体制的改革,以更具正当性和公信力的政府来干预市场严重分配不公的情况,因之香港尚有小量的民主,左派政党开始成形;同样因之香港只有少量的民主,刺激了左派政党走向了极端的方向,现存制度本身的缺憾,也导致新一代参与公民运动时愈发激进,充满语言暴力,若我们只将部份人的民粹放大成对所有公民运动的厌恶,而忽视制度暴力本身的推因,其实并无助香港走出国务院总理指的深层次矛盾的困扰,所谓深层次,即暗示了唯有政治结构转变,才能解决现时经济结构性问题,虽然港府自二千年后放弃了「积极不干预」政策来宣传香港,但香港政府长年都无法以新加坡模式贴近民情,有限民主下左倾的力度未够有效来治理经济民生,又回馈成要求民主的动力,撕破了中央要香港新加坡化的美梦,然而,向民主制度挪移的远水太缓慢,暂时来不及救近火,才产生了深层次矛盾。 可惜的是,英中策略下,养成香港人长期只看经济、不问世事的单一思维传统,使很多香港人纸醉金迷,过份短视,我们过于着力寻求中央的协助来缓冲经济问题,我们以为,副总理访港对香港作「经济大送礼」,信奉着在大陆盛行,香港人只靠内地接济的说法,忘记了内地也只能靠香港这个中国唯一法治最健全、商贸经验最丰富、视野最国际化的城市,来充当人民币离岸中心这角色。而这些香港特有的优势,香港政府和社会却屡屡因为迎合上意而自我打压,为了赚内地的钱而自我控制,结果我们以为内地化就可不被边缘化,实情是唯有香港的价值沦陷,上海跟香港没差两样,我们就正自我边缘化了。 我们过于着力寻求中央的协助来缓冲经济问题,反而麻痹了政治体制改革这套治本方法;就是政治体制滞后使经济体制改革产生失衡现象,中国内地正面临跟香港大同小异,但程度和幅员大得多的同类问题,所以这验证了我刚才提到,要让国家领导人留下好印象,就应当让他见识一下香港的人权自由保障、多元公民社会和宪政法治精神;而又基于中立而廉洁的文官体系、司法体系,加上大部份香港人理性务实的市民性格,应有信心,将来民主建立后,极端和民粹因有既定机制之疏导会有所收敛。我们正是要把香港打造成示范城市,提供给大陆一个将来改革的样本,也多发挥以往港英时期留下的特色,让内地人和台湾人更中立温和地看待两岸,也促进东西方的了解互谅。 放弃消极,互不干预的一国两制,转化成积极,互相学习的一国两制;这才是香港未来的大局定位。香港大学,作为国际著名的香港最高学府,学术圣地遭国家警察的过敏布防,何来持守「明徳格物」的校训,何来承担香港高等教育的表率?   (郑文杰,香港独立媒体作者。原文链接:http://www.my1510.cn/article.php?id=9933079efa896a7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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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飞骏 | 毛中国的“低价医疗”真相

毛中国的“低价医疗”真相 ——熊飞骏 前些时看到一篇报导,大意是卡扎菲利比亚的“免费医疗”是假像?因为该国的公立医疗机构严重不足,某大城市居然只有一所公立医院?医院长年人满为患。在利比亚只有特权阶层尤其是政府官员生病时才能顺利住进公立医院,无权无势的普通民众就是得了重病也难得住进公立医院里去…… 利比亚虽然理论上规定任何公民在公立医疗机构都可享受“免费医疗”,病人在公立医院诊疗不用花一分钱。但因公立医疗机构远远供不应求,平民病患者要么住不进医院要么得不到急需的诊治,所以“免费医疗”对多数利比亚普通平民来说也就成了一句难以实现的“空洞福利”。这就和中国的宪法第三十五条一样,所有中国公民都享有游行示威的自由?可事实上多数人享受不到;少数人也只享有“拥护支持”政府的游行“自由”。 卡扎菲利比亚的“免费医疗”现状让我想起了毛中国的“低价医疗”真相。 毛中国的公众医疗虽然没有象卡扎菲利比亚一样实行“全免费”,但病人看病住院确然只需花很少的钱,绝大多数普通平民都能承担得起,不存在经济高速发展的改革开放中国弱势平民“看不起病”“住不起院”的“特色怪状”。 毛中国的多数城镇公民享受“公费医疗”;广大农村则纳入“合作医疗”体系。二者的诊疗付费都是象征性的,我在文中用“低价医疗”来定位。 当今中国的多数普通平民在医疗、教育、住房新三座大山压迫下日益陷入基本生存危机是社会真相;但如果因此认为毛中国的人民享有上述三大公共福利一样不是事实。 毛中国的城镇居民住房主要实行“配给制”,住房不用花钱或只需付点象征性的费用。 住房不用花钱是一回事;有无必需的房子可住则是另外一回事。 毛中国一线城市的居民住房条件不是用“蜗居”这一现代词汇能够形容的,人均住房面积才 0.4 平方米?完全超乎当今中国年轻人的想象力。连温总理一家 9 口人也只拥有区区 11 平方米的住房,就更不用说多数普通城市平民了。 各位比较一下:是毛中国的“免费住房”痛苦指数大?还是当今中国的“天价楼盘”痛苦指数大? 二者的痛苦指数都远远超过国民的极限承受力,但人均 0.4 平米住房的痛苦指数似乎更难忍受一些。 当今中国城镇的“天价住房”确然难以容忍,但不能因此认为毛中国就解决了城镇住房问题,不能企求倒退回毛中国的“人均 0.4 平米免费配给”老路。解决城镇居民住房问题只能借鉴民主法治国家的“公平福利”政策。 毛中国的“低价医疗”本质上和城镇“免费住房”很相似。 病人看病住院只需花很少的钱是一回事;但病患者能否得到必需的诊治则是另外一回事。 毛中国的广大基层医疗机构,治疗药品的短缺匮乏程度远超今人的想象。 上世纪七十年代,象青霉素注射剂这样的普通抗生素,就是黑非洲的野人芝麻国也能敞开供应,可在中国广大基层医疗机构却成了难得的奢侈品。 那时的基层卫生院,不但青霉素注射剂远远供不应求,连四环素片、土霉素片等毒性大西方国家早就淘汰掉的广谱抗菌口服制剂,也成了必须通过关系后门才能买到的紧俏药品。 那年月每逢盛夏,农村小孩长“脓包”的特别多,本人头上每逢夏天就要长好几个大脓包,疼痛难忍彻夜号哭。此类皮下组织的“脓疡”只要注射一两支青霉素就能止痛消肿, 可那年月青霉素对普通农民来说就象今天北京市平民青年眼中的商品套房,能得到的概率几乎等于零。 结果无数长脓包的农家小孩只好连续十来天忍痛号哭,直到脓包成熟自动破溃流出脓血为止。 有一天我那受过中等教育的妈妈通过同学关系在卫生院买到了八粒四环素片,象中了大彩似的兴冲冲跑回家,当即让彻夜号哭的我服了两片,第二天早上就开始消肿了,续服两片后剧痛就消失了…… 我记忆中的基层卫生院能敞开供应的药品好象只有“阿斯匹林片”和治疗疟疾的药片。 那时大别山区每个万人左右的小公社有一个“卫生所”,每个千人左右的大队有一个“土药室”。公社卫生所和大队土药室主要的药品供应是当地自产的草药,从野外采挖回来用切药刀铡成小段,不经必要的炮制就直接供药用。这些自产草药的“疗效”多是“想象”的,对患者只能起“安慰”作用,实质疗效多数等于零。 大队医务室之所以称为“土药室”,顾名思义就是只有土产草药。 因为治疗药品极度匮乏,医生用于治疗普通疾病的药械主要是“银针”和“草药”,称为“一根银针治百病”;“一把草药走千家”。 那时的医生经常出诊,出诊箱里通常只备有阿斯匹林片和银针,无论患者得了什么病,首先就是给对方扎银针,关系好的则给几粒能退烧的阿斯匹林片。如果需要开处方去卫生所取药,基本上都是开的地产草药。 因为治疗药品的极端匮乏,除了官员以外的绝大多数普通平民患病后都得不到必需的医治,所以医院死人的概率特别高。今天医院死了病人患者家属多要去医院“闹事”,毛中国的乡镇卫生院差不多每隔几天就要抬出一个死人? 毛中国病死率最高的是儿童,新生儿夭折则是普遍现象。在药品奇缺的广大农村,差不多有半数左右的家庭都发生过新生儿夭折或儿童病死惨剧。我童年的村庄有二十户人家,有几个小孩的家庭基本上都要病死一个或夭折一两个。 毛中国的广大农村公共卫生极端落后,多数农家儿童只进行了“天花”的预防接种,麻疹和腮腺炎则任其自生自愈。所以绝大多数儿童都要经历“出麻疹”和“腮腺炎”的劫难,不少儿童因此丧生或毁容致残。 因为公共卫生投入很少,千奇百怪的致病菌在农庄批量孳生,癞痢头、红眼病、粗脖子成为广大农村的普遍景观。上世纪七十年代后期华国锋上升为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党、政、军第一人后,曾经作过一篇“最高指示”,我依稀还记得部分内容: “国务院有位同志到先念同志的家乡去了一下,说那里粗脖子多,红眼病多,二十多岁的大姑娘也是癞痢头……我不是医生也知道,粗脖子是缺碘所致,红眼病是烟薰的,癞痢头是不讲卫生……粗脖子吃点碘盐,红眼病把窗子开大点,癞痢头讲讲卫生、消消毒也好办”。 除了粗脖子、红眼病和癞痢头等普遍景观外,呆、傻、克汀病的患病率也特别高。我们大队有两千多人九个生产队近 30 个村庄,除了我们村外,其余各村都有呆傻,三队一个不到一百人的村庄有呆傻十多人,每天齐刷刷地站在村头过道两边对过往的行人傻笑,构成一道特别滑稽的风景线。因为我们村没有呆傻,所以大姑娘都喜欢嫁到我们村来,光棍汉比例比邻村低得多。 ………… 当今中国的“天价住院费”,医疗资源分配的极端不公,老干部长年泡病号的惊人浪费,近 40 万特权干部消耗了 80% 的公共医疗资源……所有这些制度性的“医疗腐败” 已经远远超出了平民大众的极限承受力,必须大刀阔斧进行医疗改革。但医疗改革不能倒退回毛中国的老路上去,那样只会越改问题越严重。民主宪政国家的大众“公平福利医疗”制度才能一劳永逸从根本上解决公众“看病难”、“看病贵”、“浪费大”和“医疗资源分配极端不公平”的中国医疗问题。 二 0 一一年九月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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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合早报 | 张从兴:从两次选举看未来政制发展

张从兴:从两次选举看未来政制发展 (2011-09-04) 早报导读 [中国早点] 让世界走进台湾 [名家专评] 派阀政治与”泥鳅首相”求存之道 [金融风暴] 美失业率居高不下 联储局”头”大了 [总统选举] 交流站 对几篇选后评论的观感 ● 张从兴 摸象窺豹   从5月大选和8月总统选举的结果看,选民传递了一个再也明确不过的信息:新加坡人的民主政治意识已经提高,更多人选择以参政的方式来表达不同于执政党的政治理念,更多选民选择支持与执政党持不同政治理念的国会与总统候选人,要求监督与制衡政府的声音更加响亮,整个社会呈现出了基于政治多元化的社会分化趋势。   在实行民主选举制度的国家或地区,不管是总统制还是议会内阁制,不同政党拥有各自的支持者,不足为奇。事实上,政治多元化本来就是民主政体的应有之义,新加坡作为民主国家,在政治发展的过程中,走到这一步,才是符合逻辑的。   话虽如此,但新加坡的情况有点特殊。虽然从1959年自治以来,新加坡的宪政制度就为政治多元化奠定了基础,但是自从新加坡在1963年9月21日举行加入马来西亚联邦后的首次州议会选举中,人民行动党获全胜后,行动党在独立前的州议会到建国后的国会里一党独大,长期蝉联执政的地位就从来没有改变过,即使是在今年5月的所谓“分水岭大选”中,行动党也只不过是丢掉了87个国会议席中的6个,得票率降至60.14%而已,丝毫没有动摇到行动党议员在国会里通过各项法案的立法权,更没有影响到行动党内阁的行政权。   问题是,这个对其他实行民主选举制度的国家或地区的执政党都算是优异的成绩,对行动党却未必是福音。总统选举成绩出炉后,选民对执政党表达的不满更是明显——明眼人都看得出是行动党所支持的候选人陈庆炎博士,尽管胜选,得票率却只有35.20%。甚至有论者指出,陈庆炎总统本人固然是以微差赢得了选举,但对行动党来说,这恐怕是一场高达64.80%反对票的不信任公投。   距离下次大选还有五年。在这五年里,行动党政府应会做出最大的努力,通过各项政策调整来试图挽回民心。但是,在今年两次选举中酝酿成形的反执政党力量,或至少不是亲执政党的政治势力,也会在今后五年内积极发展。在国际经济形势日益严峻,二次衰退极有可能出现的情况下,行动党政府能否在下次大选前夕,营造出高经济增长、高就业率、低通胀率等有利选情的良好政治氛围,现在还很难说。假如行动党到时无法逆转形势,可能出现以下两种情况:一、行动党失去更多国会议席,但仍然保住执政地位;二、在野党赢得多数国会议席,行动党变成在野党,新加坡一夕变天。   在现有宪制下,负责管理国家的内阁是由国会产生,即总理、部长等内阁阁员都必须是经由选民选出的国会议员。而现代新加坡的治国任务异常复杂,要有效治理国家就必须拥有一支精英团队。这样的人才本来就不多,要同时具备治国所需的专业能力和善于和选民打交道的政治能力,更是凤毛麟角。假定下次大选出现上面的第一种情况,即行动党继续执政,但可能丢掉多两三个或三四个集选区,那就意味着内阁将会失去至少五六个部长,这显然会影响到继续执政后的行动党政府的有效治国;如果出现一夕变天的第二种情况,从来没有执政经验的在野党团队,在赢得国会选举获得组阁权后,能否有效治国,绝对是个大问号。   万一出现这种情况,显然是不利于新加坡的长治久安的。有鉴于此,继续沿用承袭自英国的西敏寺议会内阁制度,对未来的新加坡政治发展,到底是利是弊,恐怕也有检讨的必要。  现代社会是个分工日趋细致的专业化社会,人们对不同行业领域的专业要求也会越来越高,政治领域也是如此。换言之,选民对议员作为民意代表的专业要求会越来越高,他们更加希望看到的是更能为选民服务,更能做好选区工作,更有人情味和同情心,更能为选民利益仗义执言的国会议员。这样的代议人才,能否同时也是个具有专业能力的治国人才,恐怕是个问题。反过来说,一个优秀的治国人才,完全有可能因为忙于政务或其他因素,无法有效履行其民意代表职责,而为选民所唾弃。从这个角度看,继续沿用西敏寺制度,可能会把不少善于治国的专业人才排除在执政团队的行列之外。   这个问题,也许可能通过把代议人才和治国人才分属两个不同权力机构来解决。换言之,我国也许应该实行类似于美国那样的制度,即国会是纯粹的民意机构,拥有立法权;而拥有行政权的内阁阁员,则不必经由选举产生,而是从各行各业中择优择贤加以委任,但必须接受国会监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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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锡良 | 从市场的角度理解民主法治社会

2011年09月03日 13:28:24    从市场的角度理解民主法治社会          ——为什么儒家文化不可能产生民主宪政?           许锡良           谈民主法治社会,离开了市场精神其实什么都说不清楚。中国之所以走不进民主法治社会,就是因为中国文明是与传统的自供自给的自然农业经济是密切相联系的。古希腊为什么会诞生民主社会?这其实是与他们的的商业文明密切相关的。如果商业文明不按照民主的方式选拔管理社会的人员,那么,这个社会就会无法运作。商业贸易与传统农业耕作,所需要的知识、智慧与管理制度都是大不相同的。商业交易常常会瞬息万变,商机稍纵即逝,而农业生产却是相对稳定,一年四季,周而复始,在这样的社会建立像儒家伦理秩序,主张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兄兄弟弟是完全符合这样农业社会的伦理秩序的。不是儒家文明在中国过去错了,而是中国发展到今天,在市场文明之下已经极不适应现代社会的要求。     因此,中国传统的儒家文明就更是传统农业社会的产物。传统农业文明将社会的分工降低到最低限度,专业与行业都不发达。整个社会只是笼统地被划分为“劳心者”与“劳力者”,与此相对应的就是“治人者”与“治于人者”,最详细的划分也就是:仕、农、工、商、兵,而且都统一在“仕”途之下。所谓“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其实就是说百业的前途都没有“读书做官”好。这就注定了创造财富与分配财富的分离。通过做官,或者通过枪杆子打下江山,这是获得财富的最好办法。追求权力,并且靠权力获得财富,这是传统的儒家文化的核心思想。这样的方式与市场原则中的开放、自由、公平交易,通过互相交换自己的劳动产品,获得财富的自然增长大不相同。市场原则是互惠互利,责任、义务与权利相配套。因此,有市场才需要法治秩序,也才需要民主选举,相应的伦理秩序就是自由、平等与博爱。而儒家文明则通过科举考试,背诵圣人之言获得身份地位与权力,然后按照权力的大小获得分配财富的资格。这样的文化是不可能产生什么民主宪政的,只能够是民主社会的死敌。无论韩国、日本还是中国的香港、台湾,都只有在儒家退出政治与经济的公共领域,仅仅在家庭伦理范围内起作用的时候,这些地区才有可能有经济上的发展。中国的经济有市场,却没有产生市场经济,这是因为儒家文化所维护的专制皇权与官僚体系严重妨碍了市场发育。皇权“以天下为已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一切财富归皇权,这是不用说的。即使在有限的空间里,财富流动的原则也是官家通吃。即使现在的中国,也没有摆脱这种分配格局。特殊利益集团的形成,发财必须与官府合作的原则,仍然中国当前发家致富的主要途径。否则,即使偶尔发家致富,也很可能被官僚集团用一个借口就可以立即倾家荡产。因此,儒家文化是不可能产生商人,所谓儒商,其实就是官商,最少也是高官勾结的产物。所谓红顶商人胡雪岩本身就是四品道员。官商勾结是儒家文化的必然产物。因为商要从于官,沦为官的奴婢,是没有独立价值与独立生存空间的。白居易的《琵琶行》有诗句,一个妓女,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也只是“老大嫁作商人妇”,随后还要骂一句:“商人重利轻别离”。可见商人在中国传统的儒家文化中是没有地位的。也难怪,中国千年流传的一句俗话,可谓耳熟能详,即,“穷不与富斗,富不与官斗”。儒家文化中皇权通吃,官家通吃,皇吃官,官吃民,大官吃小官的法则,也是千年不变的。因此,中国在进入市场经济之后,必须反思儒家文明传统在现代社会中的适应性的问题,特别是当这套思想学说要进入公共领域的时候,更需要小心谨慎。我之说到中国只有摆脱孔子才会有希望也是在这个意义上说的。     其实市场社会与民主政治是高度一致的。人类社会分工协作的性质决定了,只有市场经济才是最好的生存方式,才能够达到福利最大化,效率会最高。因为人的利已性决定了,劳动与分配权利的分离是最利于人的生产积极性的。只有当一个人自己生产与创造出来的财富能够由自己支配的时候,他的劳动与创造的积极性才会高。而市场原则首先就是要尊重生产劳动者的劳动成果。交易过程就是让每个人生产出来的财富发挥最大效用的过程。这也就是为什么自由交易,总能够空前地繁荣经济。而过去的计划经济与传统的农业文明都导致经济萧条,中国历史上也许皇家财富是个天文数字,但是民间百姓却是在忍饥挨饿中度过。即使是所谓的汉唐盛世,诗人杜甫也留下了这样的诗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中国人之所以会把“民以食为天”当成天律,那是因为饿出来的真理。一个农业社会,竟然常常会吃不饱肚子。将能够吃饱饭当成自己最幸福的生活,那种文明层次是不可能会高到哪里去的。相反,以商业交易为主要生存方式的社会很少听到如此的饥饿。中国的饥饿并不仅仅产生于战乱时期,更主要的是常常产生在和平时期。这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中国“大跃进”之后饿死数千万人,就是因为这里没有市场而只有计划分配,所谓计划分配其实就是权力分配。这是不可能会有好结果的。今天同样作为朝鲜族的北朝鲜与南韩,因为各自采用权力分配与市场交易,因此,北朝鲜仍然挨饿,而南韩的吃饭问题都就不是问题。     一个社会不仅经济上市场,而且政治上更需要市场。如果一个社会,经济市场,政治专制,那么,很显然,这样的结果就是进一步放大了权力的买卖。市场交易与官家统吃相结合的后果是可想而知的。因此,经济上的市场,政治上的民主法治,才是相配套的。如果经济上市场,政治上专制,其结果我们已经看到了,那就是腐败。日本在明治维新时期也是经济市场,政治上官僚集团,其结果我们也已经看到了,那就是从国内掠夺到国外,最后形成了军国主义侵略战争,留给人间罪恶滔天。二战之后的日本,从经济上到政治权力彻底地实行市场原则,这才从传统的腐败中摆脱出来了。其实,民主就是政治公共领域市场化。民主就是权力自由市场的自由选择。市场的原则就是平等贸易,自由公平交易。民主政治其实也是这样。候选人自己跳出来供大家选择,成为公共人物。他接受他人的品头论足,这与市场交易是一样的。你的货要卖给人家,那么他人就有资格来对你的产品品头论足。因此,西方政要人物是没有自己的隐私权的。他必须接受各方的检查与监督,报纸舆论可以任意评论他的所作所为。因此,他自己跳出来供大家选择,他在政治意义上就是公共产品,没有隐私权,与一般的普通公民不同。因为大家要选你,自然必须充分了解你的一切,包括私人财产申报制度的建立,随时接受类似国会的调查与法院的独立审判。只有这样才能够让他手中的权力尽量为民生服务。中国喊了千年的“为生民立命”,以及后来的“为人民服务”,为什么只能够是空话一句?为什么不能够落到实处?就是因为,享受公共产品的人没有自由选择权。就像市场上,你如何来保证用最合适的价格买到自己最合意的产品?只能够是自由公平地交易过程中才有可能。如果是由专人代为指认,那么,他为自己的私利起见,只能够将最烂的一个苹果分派给你,继续可能因为分配不公,连这样的最烂苹果也不给你。许多中国人常常讽刺西方的民主政治,就是在两个烂苹果中挑一个比较好的。可是,人们没有想过,其实这样的结果是不错。如果,一个社会只有两个烂苹果,还能够挑出一个比较的好的,说明这套机制是在尽力挑选优秀的。所运行的原则仍然是优胜劣汰。可是,中国千年的伯乐相马,权力分配的结果是怎样的?那就是可能在一筐烂苹果里替你指定一个最烂的。为什么中国千年都是才子们怀才不遇的感叹?为什么历史需要巨人的时候,上台的不是侏儒,就是流氓地痞无赖?因为权力在不受监督的时候,总是趋向逆淘汰,也就是劣胜优汰。因为,权力掌握者,劣胜优汰的原则对于权力最大化最有帮助。从能力上讲,挑上侏儒,对自己权力最为安全。而一旦奴才治国,侏儒当道失控之后,枪杆子出政权,只能够在暴力中让最具有流氓土匪特性的出来专权。从汉时的刘邦到明朝的朱元璋,所谓“秦皇汉武”、“唐宗宋祖”莫不是具有这样德性的人。     这样理解西方民主法治就不难感受到,经济上的市场与政治上的民主法治其实是一个理念。经济市场与政治民主,分则俱分,合则聚合。经济上市场,政治上专制,后果就有如同一辆车,左车轮向右拐,右车轮向左拐,不仅很别扭,而且后果会很严重。所谓经济上右,政治上左,或者打左灯向右拐,都是不可能的。经济与政治上的高度合一,才可能理顺这些社会关系。     市场的原则就是:自由、平等、开放,因为交易的过程就是个体自由选择的过程,因此,必须重新倡导个人主义原则。必须追求个体的自由。私有财产必须获得法律上的保障。保护私产,才能够保护公民权。自古害怕私产的是皇权。因为如果保护了私产,那么“普天之下”、“率土之滨”的人才物,就不可能全部归皇权。这是一切皇权为什么都要在整个社会倡导集体主义精神的原因。因为只有财产与人民都被集体了,皇权才有可能将之收归已有。明末清初的思想家黄宗羲的《原君》是他的《明夷待访录》的首篇。黄宗羲在开篇就阐述人类设立君主的本来目的,他说设立君主的本来目的是为了“使天下受其利”、“使天下释其害”,也就是说,产生君主,是要君主负担起抑私利、兴公利的责任。对于君主,他的义务是首要的,权力是从属于义务之后为履行其义务服务的。君主只是天下的公仆而已,“古者以天下为主,君为客,凡君之毕世而经营者,为天下也”。然而,后来的君主却“以为天下利害之权益出于我,我以天下之利尽归于己,以天下之害尽归于人”,并且更“使天下之人不敢自私,不敢自利,以我之大私,为天下之大公”,“视天下为莫大之产业,传之子孙,受享无穷”(均见《原君》)。以为天下利害之权益出于我,我以天下之利尽归于己,以天下之害尽归于人”,并且更“使天下之人不敢自私,不敢自利,以我之大私,为天下之大公”可谓一语道破了中国儒家文化所维护的君臣父子的那一套制度其实是吃人的制度。而这套分配制度则由明末清初思想家戴震说得很清楚了:“尊者以理责卑,长者以理责幼,贵者以理责贱,虽失,谓之顺;卑者、幼者、贱者以理争之,虽得,谓之逆。于是下之人不能以天下之同情、天下所同欲达之于上;上以理责旗下,而在下之罪,人人不胜指数。人死于法,犹有怜之者;死于理,其谁怜之?”中国儒学的以理杀人,其实是有深厚根源的。     一个社会的教育转型,其实说到底也是从传统农业社会的教育,转为市场社会下的教育。教育从来没有自成体系的。农业社会有农业社会的教育,而儒家的教育则是农业社会下的产物,无论从学习内容到学习方法,都注定了这种教育的静止、封闭、等级制与身份制的特性。而教育方法除了权威主义与技术控制之外,别无他法。所谓学习也主要是死记硬背,问题意识,批判质疑精神,开放的思想以及想像力、创造力,不仅没有空间,而且常常是打压的对象。中国的教育说到底就是由原来传统农业社会中的儒家文化转到现代工商业文明下的教育与文化。教育其实只是建立在对人生对社会的理解的基础上的社会现象。没有对人生对社会的深入理解,就不会有良好的教育。                 2011年9月3日星期六 上一篇: 新时代需要新教育   下一篇: 没有了 阅读数(15) 评论数( 0 ) 0 条 本博文相关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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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耀杰 | 关于梁晓声先生“一句话风波”的亲历见证

作者: 张耀杰  |  评论(0)  | 标签: 梁晓声 , “一句话风波” , 亲历见证 最近几天电脑出了故障,只好启用一台旧电脑勉强上网。所以对于网络上的事情颇为隔阂。今天上午(2011年9月2日)登陆刚刚注册的新浪备用微博,意外看到这样一条私信留言,才让我真正体会到了问题的严重。抄录如下: //@赵岩鲜花满月楼:老师,我看了梁晓声老师的声明,我被震惊了,老师您在现场,您知道的呀,倘使我崇拜的知识分子尚且都不能实事求是,我很难过,我记得黎先生说的没错啊,当时不是这么说的啊,搜狐有视频应该能证明的啊,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样,其实我开始并没关注这句话,我只是觉得,很委屈,我觉得黎先生那条微博没说错啊,我在现场,只是替他证明了一下,好多人那么疯狂地骂我,什么美狗,什么婊子,什么全家死绝之类的话都有,为什么啊,梁老师的声明和他当时讲得不一样啊!!!!(9月1日 00:18) 一、梁晓声先生的《多余的话》 接下来我通过网络搜索到梁晓声先生的博客文章《多余的话》,其中提到我的名字,同样是全文照录:引文网址为: http://club.kdnet.net/dispbbs.asp?boardid=1&id=7737867&page=1&1=1#7737867 我虽然不上网,也没有微博——但对网上言论的不负责任,早已有知。 太多的朋友打电话问我25日究竟在搜狐读书会上说了怎样一番话,故我以下话是回答朋友们的询问的。 当时话题不知怎么谈到了现在和从前;我的原话基本是这样的——80年代以降,中国调动了极大的思想力,才终于结束了造神时代,结束了10年“文革”恶梦,倘有人以为回到从前中国才有前途,并且真那样了,那我只有选择移民或自杀。我毕竟是过来人,对“文革”是怎么回事有切身感受。倘“四人帮”晚被粉碎几年,我在复旦的下场亦悲惨矣。倘那样的时代又卷土重来,我这种人断无好下场。移民语,自杀语,乃对那样一个时代之嫌恶语耳。 一个听觉正常的人,断不至于将“如果回到从前”误听成“如果还是现在”这种错误是令人惊讶的! 我曾给邀请我的张耀杰打电话,问他怎么会出那种“错误”?他说认得对方,会要求对方删除。而朋友们告诉我,竟没有。 我也很奇怪,那么多人听到我的原话,居然没一个人说我的原话不是那样的。 当然,这些话,确实多余。 我一向认为——中国之现实问题虽多,却只有面对现实才能加以改造。从七十年代和六十年代,是根本找不到什么有希望的中国的依据的。一两句针对今天的“文革”言论,并不能实际改变什么。 我理解的“革命”者是勇于善于改革现实的人,而非“文革”时期的造反派。中国之希望断不在那些当年极凶恶的人身上! 二、梁晓声详解“一句话风波” 2011年9月1日的《华商报》,另有署名王锋的访谈文章《“要么移民,要么自杀”?你理解错了!其实是“充满信心向前去”——梁晓声详解“一句话风波”》,我依然是全文照录。网络地址:http://hsb.hsw.cn/2011-09/01/content_8148302.htm 因为一句“要么移民,要么自杀”被错传网上,作家梁晓声成为网络话题人物,处在了风口浪尖。真实情况究竟如何呢?8月31日中午,记者如约与回到牡丹园家中的梁晓声通了话,他语气中不无疲惫,“这两天,接了很多朋友的电话,基本上都是在谈这件事儿”,本已表示除博客“声明”外不再就此事做任何谈论的他,接受了本报记者的独家专访。   话语“被变形”意外,也不意外   记者:得知自己的话“被变形”后,觉得意外吗?   梁晓声:意外,也不意外。说意外呢,毕竟我参加的是一个读书节目,而且是作为嘉宾,打车去的,也没收一分钱费用,因为我很重视和珍惜与读者的这种面对面的交流,不认为它是商业活动,而且作者和读者当面谈些话,很好的事情,我想,不应该出现这样曲解的情况。但,既然已经出现了,一开始,我对这个事,也并不特别放在心上。因为,关于网络经常发生的断章取义、无中生有、故意错接之类,所见所闻很多,所以大抵见怪不怪。但很多朋友们就来电,有些措辞很严厉,我们也上网找,但没找到,因为我也不懂微博,儿子又用电脑在工作,我一上网又会影响他。后来就有朋友拿来手机给我看,而且他们说,你不能允许自己的话被篡改了而你自己完全当没事儿发生,无论对网上的这种传媒现象,还是自己的读者和朋友,都是不负责任的。我觉得,他们的批评可能是对的,所以,就写了一个类似说明的短文,大概说了下。   过来人还这样说,至少是欠思考的   记者:值得注意的是,很多人就认为这句话是你说的,那是否意味着,在一些读者眼里,你的形象实际已经被固化,成为经常对现实愤怒、发言的这么一个接近“愤青”的形象?   梁晓声:其实,当时有一个主嘉宾,叫杨继绳,他出了一本谈社会阶层的很学理化的书,我去呢,不是谈我的书,是帮着推荐他的书。主持人提到一个话题时,就很历史感地分析过来,问今天这个时代和从前那个时代相比,会得出什么看法,我记不得杨继绳当时是怎么回答了,我说的是,谈此话题,必须回到八十年代初,那时结束了一个神化的时代,非如此,中国就不可能有改革开放的这一页翻开。如果今天有人尤其是年轻人很郁闷,他可能不了解当时的社会和人们的生活已经到了怎样一个程度,我想这可能和我们文化本身的滞后有关。对那个时代,我们是记忆犹新的,如果再回去,那是万万不可的,否则我就没了选择,社会也会容不下我这样的人,只能要么移民要么自杀,当时主要是想表达对那个时代的拒斥。这么些年来,我们在社会发展方面有努力,但文化并没有跟上,而当年,伴随着社会前进,文艺上涌现一批比如《芙蓉镇》、《被爱情遗忘的角落》、《将军之死》等等。而时间过去了30多年,人们有些不知从前了,如果面对今天的所有问题,一言以蔽之,说不如从前好,那如果说话的是年轻人,有情可谅,如果是过来人,还这样说,至少是欠思考的。   我依然是理想主义和乐观主义者   记者:如果周围有人说他“过十年如果什么还如何如何,会选择移民或自杀”,你会怎么与他交流?   梁晓声:我会告诉他,过十年肯定不会是这样,肯定不会的!在这方面,我依然是一个理想主义者和乐观主义者。但好像也有不少人是悲观主义者,是这样吗?多吗?我之所以乐观的依据,有以下几点。第一,全人类的社会都要向前进,任何一个国家,都不可能与世隔绝,我们讲世界是平的嘛,别国治理国家的经验肯定会影响我们,最终促进我们。第二,虽然这次我在网络上遇到小小不快,但我还是充分肯定网络对我们社会本身的触动力,那是相当大的,不能因为这种事情而因噎废食,你看,那么多腐败事件是在网络上被曝光而得到惩处的,那么多不公正的判决,是在网络上得到关注而改变的,那么多的人性丑陋,是在网络上受到鞭笞的,我们那么多需要同情和帮助的人,是在网络上得到救助的,还有那么多真正做好事的人,是在网络上获得了敬意和支持。各级政府的办事,也逐渐向透明、公开、人性化在过渡,管理社会事务、服务公众的意识,在不断提高,我们过去常自称老百姓,而现在,公民意识在不断提升。鉴于以上种种,我坚信,十年后一定会比现在好。我想起鲁迅的一句话,大意是,说现在好的留在现在,说将来好的随我前去。还有,所谓希望,必定附丽于将来。我想,我们大家都应该充满信心地向前去。本报记者 王锋   ■记者观察   温软刀锋梁晓声   关于梁晓声,日前,网上突现其决绝之语,愤然有去国或弃世之想。当是时,网上便纷纷“求链接,求真相”,莫衷一是。而访他之前,记者与其夫人先行通话,得知友人已纷然来电,而梁闻言诧异,多有不解。   网络所传之语,当时是否出自梁口,上下语境是否果如其所述,为何无数人宁愿“确信”此语必然为梁所言,是否梁果真说过而事后又遗忘或搞混,甚或压力之下“悍然”改口?无证据,不判断。   其实,即便梁真出此语又当如何?以不无激愤之语,表达对诸事改进之期待,此情可贵,且须珍重。梁晓声不仅仅是梁晓声,无数人寄望他助燃并高擎理想之火,烛照世情,温暖人心。可以说,梁也未负众望,他下笔,多温情,亦多刀锋。   他之所以此次被“误读”并被广泛“误信”,不无脉络可寻,从当年抒写辽阔北大荒之知青文学起,从对社会各阶层之分析及批评起,从经年之清寒布衣形象,有人称他为“老愤青”,称其在作“道德秀”。但,他自有坚持。   每次赴京出差,若皆有暇,常会一见,或在其北影厂旧寓,或在牡丹园新居。与他面容的清峻、笔底的锋利相较,他出言之时,颇为温软,几乎是娓娓道来。而嗜烟之习,多年难改,“云雾”常缥缈小室,有时会双手叉腰,侧转脖颈,隐隐有声,治颈椎之仪器,似亦提示这位长期伏案者,苦此久矣。   最近一次见他,在今年7月初。小区外,小街热闹而近嘈杂,各类厢式小货车,小贩们的三轮平板车,横七竖八穿行,各地方言此起彼伏。他早早站在小区外,迎候记者,市井烟火,一如伏案时所抽之烟,四周缭绕。   言语间,他对西安的文化氛围常多所赞言,询及文友近况,并用记者手机和陈忠实先生等人通话,期能入陕一聚。谈到北京,则称平时其实与文坛圈子并无太多往来,“周围人,也就大概知道这里住着一个写小说的人吧”。他关注陕西,但也有自己的“盲点”,比如,认为窑洞在陕西遍地开花,记者小作“纠正”,他即现惊讶,并连唤抱歉。 这是一个真实的人,一无矫饰。 王锋 (本文来源:华商报) 三、我自己的相关记录 幸亏搜狐读书会有现场的录像、录音和速记。我自己也记录有相关日记。以下内容抄录自我的日记,已经足以证明事实并不完全像梁晓声先生所说的那样:“我曾给邀请我的张耀杰打电话,问他怎么会出那种‘错误’?他说认得对方,会要求对方删除。而朋友们告诉我,竟没有。我也很奇怪,那么多人听到我的原话,居然没一个人说我的原话不是那样的。” 2011年8月28日星期日,晴。 今天搜狐读书会。在微博发表几条相关信息。 #搜狐读书会#杨继绳对话梁晓声1:杨继绳说,《中国当代社会阶层分析》一书是2004年在香港出版的《中国改革年代的政治斗争》的副产品,书里面没有任何不可以说的事情。2006年由花城出版社印刷8000册,被某部女局长点名查禁。他找到女局长理论,张说她没有查禁,花城马上表态说是出版社自己的决定。 #搜狐读书会#杨继绳对话梁晓声2:读者问杨继绳,什么时候大陆可以出版《墓碑》一书。杨说大概十年之后吧。我说,按照杨老师的说法,十年后台湾和香港的某些个政党,就可以回到大陆来参加竞选。这样的话,中国就真正进入民主宪政的文明社会了。中国的新闻出版,也就不再需要什么样的部门来审查了。 #搜狐读书会#杨继绳对话梁晓声3:梁晓声说,他是中国作家里面有人文关怀的劳动模范一类的人物。他直到现在还坚持每天写作,而且坚持用纸和笔而不是用电脑进行写作。为了写作,他得了严重的颈椎病。坐在热闹拥挤的搜狐演播厅里面还觉得浑身发冷。与外国作家一样,中国历史上的优秀作家,从孔子的苛政猛于虎到杜甫的《石壕吏》,都是有人文关怀的。 #搜狐读书会#杨继绳对话梁晓声4:杨继绳说,毛泽东1927年的《湖南农民运动调查报告》,是为了发动阶级斗争和暴力革命。我的阶层分析是不一样的,我提倡的化解社会矛盾,建设和谐社会。梁晓声说,作为文学家,我1997年时候感觉到中国社会产生了裂缝,我就凭着印象写了下来。我和杨先生一样,最不希望中国的阶层差别,再转化成为一场阶级斗争。 #搜狐读书会#杨继绳对话梁晓声5:我批评梁晓声说,《中国社会各阶层分析》引言里面,把朱元璋与古希腊的卡龙达斯相提并论是不对的。佩剑走进会场的卡龙达斯,被人指责违犯了自己制订的法律,便用当场自杀方式维护法律。朱元璋杀人无数。他制定的《大明律》是专门惩罚别人,而不是约束和惩罚自己的。 #搜狐读书会#杨继绳对话梁晓声6:梁晓声《中国社会各阶层分析》中最精彩的部分,是对于比黑社会还要黑暗的中国灰社会的分析。在他看来,凡是大张旗鼓地进行打击,并且欢迎媒体配合报道的犯罪团伙,属于黑社会。而凡是尽量悄悄地收拾,并且严格限制报道的大案要案,背后往往会有一张特别高级的灰社会网络。 2011年8月29日星期一,晴。 梁晓声先生下午来电话,说是有很多人给他打电话,问微博上有人说他要自杀、要移民什么的。他说自己的原意不是这样的,是这个人误解了他的原意。我说看到黎学文的微博了,虽然有一点偏差,却并没有什么恶意,反而充满了敬意。我答应代他发布一条纠错的微博,并且让黎学文删除原微博。 挂断电话,我立即给黎学文发去手机短信,劝告他删除微博。黎学文回复说自己在外面,晚上回到住处才能删除。于是,我自己立即上网发布纠错微博: #搜狐读书会#杨继绳对话梁晓声7:梁晓声教授电话说,有许多朋友打电话,问微博上传播他的话是不是真实的?他说自己原意是,假如像乌有之乡那些人希望的那样,中国十年后依然没有进步,反而像朝鲜那样倒退下去,他只能选择两条路,一是移民离开;一是自杀明志!请//@黎学文在北京 删除微博,以正视听! 第二天上网,看到黎学文已经删除掉原来的微博,另有两条相关微博依然保留: //@黎学文在北京 【十年后中国如何我们又如何?】昨晚发了一条梁晓声先生讲10年后若中国仍如此他将选择移民或自杀的微博,不想被3千次转发和1千次评论,网友的意见多以支持梁先生话为主,也有不少不同意见及对梁先生不满的评论,一切正常。我想有个问题值得思考:10年后中国将如何我们又将如何?不同人定会有不同答案。8月29日 02:12 //@黎学文在北京【实名举报@朱方清的微博 】@微博小秘书 :我于昨晚发的原创微博“硬汉梁晓声”被朱方清改编成题为“梁晓声2012年自杀?”在其微博上发布,现转发600余次,该微博篡改了我原意,我对篡改原创的行为持反对态度,认为微博伦理需要尊重,对原创微博的精神劳动应予保护!我多次劝说其仍未删,现被迫举报。8月29日 11:16 2011年8月31日星期三,阴。 与梁晓声教授一同参加搜狐读书会的张强教授来短信解释说,梁先生是一个专心致志从事写作的君子。他不愿意让上边的朋友为难。于是,我再次在微博上发表声明说: #搜狐读书会#:杨继绳对话梁晓声8://@苏小和 说:杨老师扎实真诚勇敢。梁老师抒情率真自由。杨老师说,清华毕业生讲究听话出活,听话是听一把手的话,我不听话才可能出活。梁老师说,如果中国再回到文革,我要么移民,对这个国家彻底失望,要么自杀,表达对这个国家极度的耻辱。 #搜狐读书会#杨继绳对话梁晓声9:8月28日搜狐读书会,被大家一致认为是现场氛围最好的一次。两位嘉宾表现出的都是大家风范。//@黎学文在北京 通过微博传播的梁教授“一是移民,一是自杀”的话,抽掉了假如再回到文革或者朝鲜的大前提,让梁教授遭受到来自网络以及上层的一些误解。本人在此对梁教授表示歉意! #汉奴忘八耻#海外有一西奴网/据说就是此人搞的/等什么时候闲适一点/不排除起诉这个汉奴人渣的!!//@赵岩鲜花满月楼:今天稀里糊涂的和一个叫王小东的人在微博上争执起来,他篡改讹传梁先生的发言,被指出来有点恼羞成怒,像泼妇骂街一样,看了他微博才知道,这个所谓著名学者就是《中国不高兴》的作者, 事情到此原本可以圆满结束。不曾想梁晓声先生那边已经在接受媒体的正式采访,而且明显是收回了他在现场说过的某些话语和某些态度。行文至此,我情不自禁地要追问一句:假如今天还要打右派,一直提倡人文关怀的梁晓声先生,是要选择站在人文关怀一边;还是要选择站在请他当民盟中央常委和全国政协委员的上级领导一边呢?! 朱先生厚泽去世时,我专门发表文章强调他对于年轻人的郑重劝告:“不要对我们这些老年人抱什么希望,我们是没有希望的。”这句话同样可以移送给像黎学文这样的年轻人,以后再不要动不动把“硬汉”之类的称呼,一厢情愿地奉送给别人,尤其是享受着某种特权待遇的老年人。改造中国社会的唯一支点,是以人为本——也就是本人以本人为本——的真正具有普世性的现代精神,也就是胡适先生所说的“你的最大责任,是把你自己这块材料铸成器”。 2011年9月2日于北京家中。 一五一十部落原文链接 | 查看所有 0 个评论 张耀杰的最新更新: 袁伟时先生的常识误读 / 2011-08-28 10:47 / 评论数( 0 ) 从复议到判决,公正被谁吃掉 / 2011-08-25 22:57 / 评论数( 1 ) 化解权力市场经济的路径选择 / 2011-08-24 21:31 / 评论数( 0 ) 贾焱:我的老师梁晓声 / 2011-08-24 21:29 / 评论数( 0 ) 李劼:孔丘的等级观念和仁义政治 / 2011-07-30 00:56 / 评论数( 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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