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正是要把香港打造成示范城市,提供给大陆一个将来改革的样本,也多发挥以往港英时期留下的特色,让内地人和台湾人更中立温和地的看待两岸,也促进东西方的了解互谅。”

 

香港是有宪政健全的法治社会,能够自由表达多元声音,市民均享有公民权利,要让国家领导人留下好印象,不是疑似特首候选人范徐丽泰所言,因为国家大义,连将最冷静和理智的异见声音完全隔绝;相反,警察应疏导民情,让请愿者以合情理的方式让领导人知悉(至少也让香港大学学生代表呈上请愿书,握手拍照留念),真正让领导人体会多元公民社会下的香港,以及在内地大学罕见的公民运动。
我们没有选择走新加坡的旧路,停留在「依法治理」的层次,即是国家将法治从精神层面,压缩至技术层面,透过警察强制力,以钻空律法条文及国家安全大义,扼杀了人民表达自由的最起码尊严,来换取国家领导人神圣不可侵犯的形像。从香港市民对争取普选的坚持可见,我们对这个城市有更深度的诉求,而这一个诉求,有赖英国殖民的机遇,让香港市民免受当年毛泽东时代政治活动的折腾,专心发展经济,得以养出一批坚守政治中立的文官体系,才不致新加坡受到政权有意识的利用法治,阻挡公民自立和民主制度的形成。
英国人管政治,中国人管行政的港英时代过去了,在港人治港下,余下的本地精英就只有资本商人和技术官僚,即是前特首董建华和特首曾荫权,所以对于政治,对于宏观的政策大局,其实不大熟悉,曾荫权行政历练数十载,听上级决策的习惯影响着今日香港政府,再没有了立场和风骨。所以,港澳办主任王光亚说得很对,「香港政府还未学懂当家作主!」。可悲的是,香港年青人多年来的请愿,特首从来不屑一顾,中央人士金口一开,特首马上唯诺回应,令人不胜唏嘘。
港英时代过去,专注于经济的发展模式构成了愈益严重的社会矛盾,香港小部份市民开始要求政治体制的改革,以更具正当性和公信力的政府来干预市场严重分配不公的情况,因之香港尚有小量的民主,左派政党开始成形;同样因之香港只有少量的民主,刺激了左派政党走向了极端的方向,现存制度本身的缺憾,也导致新一代参与公民运动时愈发激进,充满语言暴力,若我们只将部份人的民粹放大成对所有公民运动的厌恶,而忽视制度暴力本身的推因,其实并无助香港走出国务院总理指的深层次矛盾的困扰,所谓深层次,即暗示了唯有政治结构转变,才能解决现时经济结构性问题,虽然港府自二千年后放弃了「积极不干预」政策来宣传香港,但香港政府长年都无法以新加坡模式贴近民情,有限民主下左倾的力度未够有效来治理经济民生,又回馈成要求民主的动力,撕破了中央要香港新加坡化的美梦,然而,向民主制度挪移的远水太缓慢,暂时来不及救近火,才产生了深层次矛盾。
可惜的是,英中策略下,养成香港人长期只看经济、不问世事的单一思维传统,使很多香港人纸醉金迷,过份短视,我们过于着力寻求中央的协助来缓冲经济问题,我们以为,副总理访港对香港作「经济大送礼」,信奉着在大陆盛行,香港人只靠内地接济的说法,忘记了内地也只能靠香港这个中国唯一法治最健全、商贸经验最丰富、视野最国际化的城市,来充当人民币离岸中心这角色。而这些香港特有的优势,香港政府和社会却屡屡因为迎合上意而自我打压,为了赚内地的钱而自我控制,结果我们以为内地化就可不被边缘化,实情是唯有香港的价值沦陷,上海跟香港没差两样,我们就正自我边缘化了。
我们过于着力寻求中央的协助来缓冲经济问题,反而麻痹了政治体制改革这套治本方法;就是政治体制滞后使经济体制改革产生失衡现象,中国内地正面临跟香港大同小异,但程度和幅员大得多的同类问题,所以这验证了我刚才提到,要让国家领导人留下好印象,就应当让他见识一下香港的人权自由保障、多元公民社会和宪政法治精神;而又基于中立而廉洁的文官体系、司法体系,加上大部份香港人理性务实的市民性格,应有信心,将来民主建立后,极端和民粹因有既定机制之疏导会有所收敛。我们正是要把香港打造成示范城市,提供给大陆一个将来改革的样本,也多发挥以往港英时期留下的特色,让内地人和台湾人更中立温和地看待两岸,也促进东西方的了解互谅。
放弃消极,互不干预的一国两制,转化成积极,互相学习的一国两制;这才是香港未来的大局定位。香港大学,作为国际著名的香港最高学府,学术圣地遭国家警察的过敏布防,何来持守「明徳格物」的校训,何来承担香港高等教育的表率?

 

(郑文杰,香港独立媒体作者。原文链接:http://www.my1510.cn/article.php?id=9933079efa896a7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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