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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客:叙利亚的真相 进入专题 : 叙利亚    ● 纽约客       在现任总统巴沙尔·阿萨德的高压统治下,叙利亚人忍无可忍,打破沉默要求政治改革。阿萨德承诺会逐渐做出让步,并表示最终会对宪法进行修正,但与此同时,阿萨德的安全部队却在全国范围内虐杀了成百上千手无寸铁的抗议者。在叙利亚国内以及土耳其和黎巴嫩的基地中,反抗者们宣布成立自由叙利亚反抗军,并开始对政府军发动攻击。随着和平抗议转变成武装抗争,人们开始意识到内战即将爆发。在宗教派别四分五裂的叙利亚,国家的未来让人忧心。          从哈菲兹·阿萨德到巴沙尔·阿萨德          大马士革是地球上一直有人居住的最古老的城市之一,在那里,历史的印记顽固得异乎寻常。近些年来,邻国的首都如贝鲁特(黎巴嫩首都)和安曼(约旦首都)都已放弃自己本来的风格,转而效法迪拜模式,但在大马士革,低矮的石砌和混凝土建筑仍是这座城市的主流风格。这里没有沃尔玛,没有星巴克,也没有什么装有玻璃幕墙的高楼。只有一座四季酒店显露出全球一体化的痕迹,不过由白色石灰石砌成的酒店外立面却与周边的环境有些格格不入。酒店附近一块靠河的地块被隔了出去,用来建五彩缤纷的儿童探索中心,但现在已经停工。地块外面的标志写道:“莫等待,让我们创造未来。”     尽管存在着这样谈论未来的言论,可大马士革给人的感觉却是冷战似乎从未结束。几十年来,俄罗斯(及其前身苏联)一直是叙利亚的主要资助国,大马士革的警察还戴着前苏联款式的尖顶帽和肩章。叙利亚全国学生联盟大楼的外立面是颇具斗争意味的社会现实主义风格,其会标是一支双手紧握着熊熊燃烧的火把。大马士革的男人都蓄着胡子,他们在任何公共场合都烟不离手。一天晚上,我突然发现饭店的立体声音响中播放着胡里奥·伊格莱西亚斯(Julio Iglesias)的歌。自1982年的镇压行动后,时间好像凝固了一般。当年,叙利亚在位时间最长的总统哈菲兹·阿萨德(Hafez al-Assad)出兵哈马城镇压了穆斯林兄弟会领导的反叛活动。在长达三周的围攻中,政府军使用坦克大炮将叛军盘踞的古城轰成了一片瓦砾。在镇压行动中,约2000人被杀,但从平叛暴乱的角度来说,这次行动极为成功。哈马城由此变成了政府冷酷无情的代号,同时也是对潜在反对者的当头棒喝。叙利亚的穆斯林后代亦不曾再次昂起头颅。     哈马城军事镇压时期,叙利亚全国各地到处都是哈菲兹的画像。现如今,年届46岁的现任总统巴沙尔·阿萨德(Bashar al-Assad,哈菲兹之子)的画像不断出现在公共建筑、办公室、商店、广告牌和巴士窗户等处。年轻时的巴沙尔看上去似乎不可能走父亲的老路。他性格安静,勤奋好学,并且无心从政。他是在国内念的医学院,之后便前往伦敦担任眼科实习医生。他的兄长巴西尔本来是总统继承人,可他却在1994年死于车祸。于是巴沙尔被召回国内,作为拉菲兹的继任者开展各项准备工作。巴沙尔被送往位于霍姆斯的军事学院,并在那里获得了上校军衔。他一直保持低调。直到2000年,拉菲兹去世,巴沙尔在数日之内便成为了武装部队的统帅和执政党阿拉伯复兴社会党的党魁。那年他34岁,比宪法规定的总统任职年纪小六岁,国会还为此调低了担任总统的法定年龄。于是,巴沙尔以唯一候选人的身份当选总统,任期七年。2007年,他赢得了98%的选票,获得了连任。     执政期间,巴沙尔将自己塑造成谦逊的顾家男人和民主公开的支持者。他严辞激烈的抨击腐败。2000年,他任叙利亚电脑学会的前任主席,允许限制性地开放因特网。     但是,他并未使现状产生根本性的改变。巴沙尔羁押不同政见者、新闻记者和人权工作者,他的秘密警察队伍对嫌疑对象严刑拷问,却无需承担任何责任。2005年春天,他向记者宣称“各政党会迎来自由时代”,但他本人及其亲眷仍把持着国家。其弟马希尔掌管着叙利亚共和国卫队,并担任陆军精锐部队第四旅旅长。许多叙利亚人控诉说他们曾看到马希尔去年春天向抗议人群开火。巴沙尔的好几个侄子都是马赫鲁夫家族的成员,他们掌管着叙利亚的情报部门。亿万富翁拉米·马赫鲁夫(Rami Makhlouf)在阿萨德家族的庇护下,从电信、建筑、银行、石油、天然气等各个行业攫取了丰厚的利润。在叙利亚,拉米·马赫鲁夫和马希尔日益受人唾弃。     “有一种说法说巴沙尔是好人,所有的坏事都是他那邪恶的兄弟或侄子干的。”一位西方国家驻大马士革的外交官最近说道,“我认为这完全是胡说八道。巴沙尔就是罪 魁祸首。他是家族中的老大,掌管一切。他或许没有穆巴拉克那么高的地位,但他很聪明,知道如何说谎,如何将自己的意思传达给受众。”     阿拉伯复兴社会党之所以自1963年以来一直把持政权,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们努力维系国内监控。在喜来登酒店,总有一些穿着人造革外套、表情严肃的男人。他们成双结对,或是沉默地坐在停车场的汽车里,或是靠在大堂的长沙发上,眼睛毫无顾忌地盯着陌生人打量。这些人来自名为“玛哈帕拉达”(Mukhabarat)的叙利亚情报系统,他们中有来自陆军、空军、国家安全部门以及政党安全方面的人。叙利亚是世界上最阴险的警察国家之一,套用了原东德的监控模式,这儿到处都是告密者。     去年三月,一群学生在德拉市(Deraa)涂鸦反政府内容时被当场抓住,之后他们被羁押至警局并遭到虐待。随着消息的传开,还沉浸在阿拉伯之春激情中的叙利亚人终于忍无可忍,打破沉默要求政治改革。     阿萨德承诺会逐渐做出让步,并表示最终会对宪法进行修正。然而与此同时,阿萨德的安全部队却在全国范围内拘禁、虐待、甚至杀害了成百上千手无寸铁的抗议者。在一些时候,受害者残缺不全的尸体会被送回他们的家中以示警告。许多难民如潮水般涌过边境逃亡至黎巴嫩和土耳其。     整个夏天,陆续有军官和士兵从军中叛逃。同时叙利亚的下层武装反抗力量开始联合起来。在叙利亚国内以及土耳其和黎巴嫩的基地中,反抗者们宣布成立自由叙利亚反抗军(Free Syrian Army),并开始对政府军发动攻击。随着和平抗议转变成武装抗争,人们开始意识到内战即将爆发。在宗教派别四分五裂的叙利亚,国家的未来让人忧心。          复杂的教派斗争          阿萨德领导的是一支受阿拉维派支配的世袭政权,阿拉维派是什叶派教派的分支。历史上,阿拉维派在叙利亚处于下等阶层。作为少数派,该派别最近才执掌政权。50年前他们的法律权利有限,还被他们身边的人怀疑为异教徒。叙利亚第二大少数派基督教派和他们结成统一战线,两派人口共占叙利亚全部2100万人口的四分之一。逊尼派穆斯林占据了叙利亚总人口的绝大多数;剩余的则是由巴基斯坦难民、德鲁士和贝都因部落成员、库尔德人、亚美尼亚人、切尔克斯人、土库曼人以及一些残存的犹太人形成的复杂群体。在大马士革,一位国际事务方面的教授告诉我说:“我们国家有47个不同的种族和教派,就像一杯水一样。你无法将它们分割开来,如果你不小心摔了这杯水,那它就没了。”     在阿拉伯世界,各国根据教派确定立场;在伊拉克和伊朗,由什叶派领导的政府支持阿萨德,而沙特阿拉伯、卡塔尔和土耳其境内的逊尼派则坚持要求阿萨德下台。     这在很多人眼中是一场代理权之争。被剥夺了选举权的伊拉克少数派(逊尼派)几年前与美军发生冲突时曾受到过叙利亚方面的协助,现在他们反过来为叙利亚的逊尼派叛军筹款,并给他们送去武器。而阿拉伯联盟由于害怕出现大规模冲突,在去年11月就将叙利亚驱逐出联盟,之后又呼吁阿萨德下台。     但阿萨德不但没有接受要求,反而加强了进攻。2月3日深夜,叙军向仍处于动乱的霍姆斯叛军基地发射了大量火箭弹、坦克炮弹和迫击炮炮弹,造成大量人员伤亡。这场袭击被视为叙利亚冲突爆发以来最血腥的时刻。不知是否巧合,这一天正是阿萨德攻打哈马城30周年纪念日。第二天,中国和俄罗斯否决了联合国安理会谴责叙利亚政府动用暴力的决议。美国国务卿希拉里·克林顿(Hillary Clinton)称两国的否决是“对事实的歪曲”,美英两国还各自召回了驻叙利亚大使以示抗议。俄罗斯外交部长谢尔盖·拉夫罗夫(Sergei Lavrov)反驳说西方的反应“过于亢奋”,称阿萨德已经向他保证“让各方停止使用武力”。这听上去就像是外交诡辩。俄罗斯仍然维持着它在叙利亚塔尔图斯港口的地中海海军基地,并持续向阿萨德政府输送武器。阿萨德的一位朋友向我保证说俄罗斯和伊朗将继续支持阿萨德:“在接下去的几个月内安全将受到极大威胁,但我深信他的苦日子还在后头。”     政府军在霍姆斯的血腥攻击还在继续,到今年2月中旬,已至少有四百人遇害。叙利亚动荡已经开始近一年了,前途仍旧未卜。除了三分之一被反对派武装占领的霍姆斯外,战争还在好几个城市以及乡间的集镇和村庄继续,在位于土耳其边境与黎巴嫩边境的城镇,战事尤为激烈。超过六千人身亡;数万人遭到拘禁,其中甚至还有孩子;另外有数万人逃离了自己的家园。叙利亚正滑向邪恶的内战深渊,但阿萨德没有表示他有放下权力的可能。外交官称:“对巴沙尔来说,这是存亡攸关的问题。答案是要活下去。强大的安全部队依然团结,他不愿意下台,因为他认为下台的那天就是他的末日。”     在大马士革西北二十英里的山岭中有一个小镇扎巴达尼(Zabadani)——这是传说该隐杀死亚伯的地方。这块靠近黎巴嫩边境的飞地有四千人口,在最近几十年,它成了避暑胜地,富有的大马士革人在这里修建别墅,来自海湾国家的阿拉伯人也前来消暑。这个小镇坐落在古老的走私线路上,报道称这条线路现在成了从黎巴嫩向正在蔓延的叛乱力量输送弹药的动脉。     自从去年春天以来,叙利亚军队已经多次攻击扎巴达尼,杀死了十余名示威者,当地居民逃离家园,向大山寻求庇护。当地的自由叙利亚军成员进行了还击,负责此地军事行动的政府军第四师与反对派军官之间达成了停火协议。当地的复兴社会党政府把自己的权力限制在扎巴达尼边缘,因而自由叙利亚军称扎巴达尼“已经解放”。在人们的印象中,这是叙利亚政府第一次和平地放弃对一块国土的控制。看来还没人知道该如何利用这一事件。          阿盟观察团之所见          阿拉伯联盟获准派出一个中型观察团进入叙利亚,1月21日,我参加了一个访问扎巴达尼的代表团。这个小镇俯瞰一道散布着樱桃和苹果树的河谷,其中有别墅和农田正在兴起。在山谷对面,高耸贫瘠的山脊覆盖着皑皑白雪。我们停在由沙袋构筑的工事和武装的士兵包围的镇公所旁,军方仓促接待了这支由十余名来自阿尔及利亚、苏丹和摩洛哥的外交官组成的观察团。有几家店铺开着,但店主和路人都静静地看着,假装忠于现政权。     当地的复兴社会党总部由一队叙利亚士兵占据着,这是阿萨德政权在这个小镇上最后的代表。军队指挥官在一面巨大的阿萨德肖像下面以外交辞令式的言语解释了当前的局面。他说:“目前,镇子两边由不同方面占据着,因而我们为了国家利益作出了这样的安排。”显然停火是由当地一位有影响力的复兴社会党党员和双方联系后谈判实现的。阿萨德的朋友对我说政府让自由叙利亚军占据一些领土,让他们都现出原形,然后再一网打尽。     数百码以外的一条边上有平顶的房子和居民区的街道就是“解放”了的叙利亚。我们走了进去,兴奋的青少年挤满了整条街,在那里大喊大叫。他们说政府军在一周前来到这里,并动用坦克、火箭炮和重机枪对着镇子轰了三天。他们愤怒地指着饱经炮弹洗礼的房屋,把炮弹壳和弹片摆在观察员的脚下。一位农夫指着河谷里凋零的果园说:“你们看看,他们对这些苹果树做了什么!”另一个人吼道:“他们的坦克就在镇子外面,你们一走就会来了。”     镇上大部分人都是逊尼派,人们聚集在广场上大喊:“真主将战胜不公。”他们还喊着:“人民要求把局势国际化。”一个胡子拉碴满脸倦容的人解释说,这里的居民希望国际干预:像在利比亚发生过的一样,建立帮助推翻了穆阿迈尔·卡扎菲的联合国禁飞区。他们需要某种形式的保护,反对派称他们在全国共有四万名士兵,而政府军算上预备役和民兵有五十万人。大胡子动情地向一位观察员说:“我们怎么能眼睁睁地站在这里,任凭他们闯入我们的家园?”一位紧握双手的女称她的儿子被远处的枪手打死了。他们告诉我们,这条街上就有军方的坦克,离这里只有半英里。     在比邻的马达亚镇(Madaya)上,一群反对派成员在房子里向我们打招呼,他们就驻扎在那栋房子里。其中一名脸色苍白,愁容满面的青年身穿一件毛绒外套,他自称阿布·阿德万(Abu Adwan)。阿布·阿德万说,在去年六月他叛逃前,他曾是叙利亚最大城市阿勒颇驻军的中尉。反对派是一个分散且不严密的组织。尽管它看起来好像和叙利亚全国委员会有关联,但实际上它更像是一群占领华尔街的武装人员,它是由那些叛离政府军而后在家乡结识了同党的士兵组成的。阿布·阿德万告诉我说,在扎巴达尼大概有100名逃兵,但他们几乎没有武器。他还说此次休战不会长久,政府军肯定会再开战的,它不可能让我们拥有一个自由区的。尽管其他叙利亚自由军士兵都戴着头巾或头盔,但阿布·阿德万却没把脸掩住。当我问及原因时,他微笑着挥挥手说,“没多大关系。”     一个名叫阿拉斯(Anas)的年轻人说,他已经在大马士革修完了法学学位,但因为动荡不安的局势而无法参加考试。“我得等以后再参加考试了,不过谁知道是什么时候呢。”他苦笑着说。据阿拉斯统计,共有15人在大马士革的战乱中丧生。在七月中旬,他和朋友夏希(Shahi)曾试图躲避政府军的袭击。但最后阿拉斯被捕,并被带回去审讯。他被拘留了36天,还被揍得很惨。“这对我们而言是家常便饭。”他耸耸肩道。相比而言,他是幸运的,因为夏希被击毙了。而当时另一个被捕的朋友到现在还杳无音讯。     在观察团离开前,数百名市民聚集在中央广场,高呼口号,要求和平。阿拉斯对我说,他知道扎巴达尼的“和平”不会长久,政府军随时都可能回来。     “虽然前景不容乐观,”他坚定地说,“但我们不得不面对现实。”“我很遗憾,但阿拉维派也参与了镇压活动,将来会爆发宗派内战。”他又补充道。     去年夏天,当起义军在招兵买马时,阿萨德在电视演讲中说,“阴谋像病菌一样,时时处处都在疯长。虽然我们不可能消灭它们,但我们可以增强自身的免疫力。”(当时反对派大声地回应道:“细菌想要瓦解政权。”)阿萨德还补充说,“现在发生的一切都与发展或改革无关,这是一场灾难。”当我在叙利亚四处转悠时,叙利亚政府一直宣扬反对派只是一群武装匪徒的言论。          霍姆斯现场          一月末,新闻部组织了一个记者团深入被围困的霍姆斯。在一个四周围着水泥墙的军队医院里,一支军乐队紧挨着一群官员站得笔直,手持大花圈。地板上放着三具棺木,上面铺着叙利亚国旗。医生和护士也聚集在这里,手握一面面小小的叙利亚国旗。他们身旁站着的是穿着黑色衣服的死者家属,包括他们的遗孀、母亲和妹妹。在远处的墙上,挂着大大的横幅,上面是阿萨德的头像,衬着湛蓝的天空和迎风飘扬的叙利亚国旗。     在葬礼开始前,那些官员就已经等我们等得不耐烦了。棺木里躺着的是在霍姆斯附近被杀的士兵,其中两人在前天的伏击中丧生,共有13名士兵殉难。而后在一间冷藏室内,我们看到了其他装在垃圾袋中的士兵遗体,他们都被烧得面目全非了。     在储藏室外面,医生和护士吟道,“喔,巴沙尔,我们把身心都交付于你。”而后仪仗队员抬起棺木,家属们伤心地嚎啕大哭。仪仗队员抬着棺木踽踽而行,乐队演奏着哀乐,送葬者则跟在其后,妇女们低唱“向军人致敬。真主、祖国、巴沙尔我们都要守护。”在转角处,一辆白色殡仪车停在那,后车门开着。棺木被放进车里,而后殡仪车开走了。葬礼也就结束了。     回到车上后,保镖们说,下一个站是附近的哈米迪亚镇,你们可以和镇上的居民谈谈,但千万别乱走。其中一名保镖紧张不安地解释道,霍姆斯很多地区已被反对派占领,政府军不能涉足。     此时正值中午时分,冬日的雾霭仍弥漫在冷清的街道上。汽车绕过由岩石和油桶设置的路障曲折前行,而后停在了一个十字路口,一群荷枪实弹的士兵躲在沙袋修筑的防御工事后面。路边角落里有个小店,店主是位和气的中年人。他说,霍姆斯“形势不太好”。他又指着几个街区外,比邻逊尼派聚集区的哈利迪亚镇说,那里已经被反对派控制了。他接着说道:“他们打完就撤了,行踪不定。”他还告诉我们,在那片街区,绑架、杀害阿拉维派教徒和基督徒的事时有发生。内乱爆发之前,他的小店营业到凌晨3点,而现在,他下午5点就打烊了。我发现他的小店有酒出售,他解释说,他和大多数邻居都是基督徒。基督徒占叙利亚人口的10%,基本上都支持叙利亚政府,他们担心逊尼派上台后会对他们不利。这时,一名便衣警察踱进了小店,在我身后停住,竖起耳朵听我们说话,店主也不理会,继续说着。     “巴沙尔应该下台吗?”我问。     “不。”店主应道。     一些男人聚集在店外的街上,其中一位40开外,体型瘦削,性格爽朗的男人主动介绍说他叫马赫,和店主一样,也是基督徒。在国外工作多年,为一家美国公司做石油钻井工,但是,几个月前,他决定回国保护家人。他解释说,反对派侵占民宅,并作为据点攻击政府军。     几天前,政府军夺回了几条街道,一些商店得以重新开张,人们恢复了工作,孩子也可以上学了。     炮火声从哈利迪亚方向传来,马赫来回扫视街道后说,“朋友,我既不支持总统,也不是社会复兴党成员,但我已经看清了事实。”他附和政府的说辞指责,反动派是毒贩、罪犯和基地组织成员。他还提到反动派的刑罚和行刑室,在那他们像宰羊一样地割破受害者的喉咙。有一次,反对派武装在检查站要求一对老夫妇出示证件,之后就因为他们是阿拉维派教徒而被击毙。     他说:“政府应该强硬起来,我不介意三天不出门,让政府清查所有民居,因为这些反动派就藏匿在无辜者家中。”他接着说,“我不觉得他们是无辜的,因为他们藏匿杀人犯,所以他们是帮凶。”我们离开后,他和朋友们就大声唱起了一首阿萨德赞歌。     有时,这种巡视会变成明显的政治作秀。一天早上,在大马士革的一幢政府大楼前,一些亲政府民兵——沙比哈(Shabiha)——聚集在一起,齐声高唱副歌歌词为“暴徒万岁”的赞歌。一个牙齿掉光的女人凑过来,指着一辆吉普车里手握自动武器样子很凶的几个民兵,大声问我:“这帮人看起来像杀人犯吗?他们受到杀害女人和孩子的指控,难道他们那样做了吗?”我回答道:“是的,他们是的。”她没有理会我,径自走开,对着其他人大声呵斥。在哈拉斯塔(Harasta)近郊的一家警察医院里,安保人员向我们展示了一辆据说是从叙利亚自由军战士那缴获的汽车。一名身穿制服的男子打开汽车行李厢,动作夸张地拿出里面的土制手榴弹——有十多支手榴弹是包在未拆封,印有希伯来字母的袋子里。他拎着袋子转圈展示,让周围的人和叙利亚国家电视台工作人员的摄像机都能看清楚。     不过在其他时候,事实证明政府并不能完全控制我们所看到的东西。霍姆斯中央的钟楼广场(Clock Tower Square)是叙民众游行示威首次遭到血腥镇压的地方,据报道,在2011年4月,有几十名示威者在政府军对静坐示威者的攻击中死去。当我们到访时,这个大广场基本上处于废弃状态。     巴士停在离广场三个街区的一家旧咖啡馆前,我们下了车,然而正当我要走向一个街区时,保镖们神情紧张的让所有人都回来。一个高大魁梧,留着花白胡子的男子用英语向我们吼道:“你们来这干什么?这里不需要你们。”他手挥向由反政府军把守的邻近街区说道:“去巴巴阿姆(Baba Amr),卡里迪亚(Khalidiya),那才是你们该去的地方!”     保镖们试图把我们拉回巴士上,但这个大胡子男人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事后我才知道他是一名优秀的律师。他大声描述着他所在城市里正在发生的可怕事情。当被问及谁应对此负责时,他暗示当局正雇佣暴徒威吓群众。“我不知道(这伙人)是军人、保安还是民兵,”他嚷道,“他们脚上穿着运动鞋!你见过有哪支军队是穿运动鞋的?”他补充道:“我信得过配有头盔、靴子,身着制服的人,但对于这帮穿运动鞋的人,我完全没有信任可言。”     一些身着黑色长皮夹克的人出现在人群边缘——他们可能是政府情报人员或沙比哈。他们挨在一起交头接耳,有一些人朝大胡子男人走去。一些老人从咖啡馆走出来,试图将大胡子男人拉进咖啡馆,但他挣脱了他们。     一名记者问道:“这儿的生活怎样?”     “生活?”大胡子男人挥舞着胳膊叫道,“这儿没有生活!叙利亚根本没有生活!”     那些人聚集在他周围,发出愤怒的吼声,以盖过他的声音。其中一个人告诉我:“你可以到霍姆斯四处转转!这里一切都好。”另一名男子向大胡子男人挑衅道:“你是不是想让北约来叙利亚?你是想要这样吗?”人群中充斥着喧哗和推搡,秘密警察蜂拥而至。大胡子男人对着记者喊道:“记住我的名字!明天我的名字将会上榜。”这份 榜单指得是霍姆斯的每日死亡名单。之后人群变得一片混乱,而大胡子男人也被人拉走。     亲政府派称:“尽管过去犯过错误,但现政权的意愿仍是良好的。巴沙尔不过是需要时间来实施改革。”     巴萨姆·阿布·阿卜杜拉(Bassam Abu Abdullah)是阿拉伯复兴社会党人,我跟他会面时,他戴着一只印有巴沙尔·阿萨德头像的手表。阿卜杜拉四十来岁,秃顶、大胡子,是大马士革大学国际事务专业的教授,也是一名性情温厚的政府说客。他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向我辩解,尽管过去犯过错误,但现政权的意愿仍是良好的,宣布改革也并非单纯的战术退让。他承认,霍姆斯的暴力事件令人痛心,当地的安全部队滥用职权,像此类事件必须要处理。巴沙尔不过是需要时间来实施改革。“叙利亚会改变的,”他向我保证,“但掌控变化的过程很重要。各种前车之鉴摆在我们面前——伊拉克、利比亚和也门——他们都没有好下场。”     前苏联解体期间,阿卜杜拉去塔什干(Tashkent)留学;他回忆说,戈尔巴乔夫曾试图改革,随后却无力掌控。“我清楚国家崩溃意味着什么。”他说。阿卜杜拉同意阿萨德早该进行改革的观点,但他仍坚持认为推迟改革也不无道理:伊拉克战争,叙利亚被控幕后指使于2005年用汽车炸弹暗杀黎巴嫩前总理拉菲克·哈里里(Rafik Hariri),还有当前的暴动。这一切都转移了“叙利亚的大部分注意力”。“还有国内的腐败分子蓄意阻挠改革。”看到我一脸惊讶,阿卜杜拉说,“没错,我们有腐败分子,我不怕承认这一点。我希望自己的祖国未来更美好。”     事实上,政府已做出了一些改革,但这些改革集中在经济领域,有利于富人。“改革没能惠及人民,”阿卜杜拉说,“市场本该照顾到每个人的利益,不过同样的政策在西方不也失败了嘛。叙利亚人民还没有那么富裕,仍然指望国家,就像依赖母亲一样。“由于缺乏致富机会,国内宗教情绪高涨,尤其在穷人之中。”阿卜杜拉说,政府需要政治开明,允许更大的言论自由。不过,这一切都将体现在目前的修宪努力中。     根据联合国的一份最新报告,政府对霍姆斯和其他地方的进攻导致了数百名儿童死亡。然而,当问及政府为何杀害儿童时,阿卜杜拉说:“为什么不问问那些把儿童送上大街的人?他们才是卑鄙之徒。”在他看来,是国外势力——约旦特务、毒枭、伊斯兰教徒——精心策划了这些暴力事件。他说,伊斯兰极端分子对他发出了11道死亡追杀令;他已经把俄罗斯籍的妻子和两个女儿送往国外。     他认为,大部分抗议者是“盲从之徒”,是受到了误导。“有些人觉得他们想要的是自由,但却不理解自由,以为混乱就是自由。”他笑了笑,说道:“我认为安全部队会很快解决这个问题。如果军队愿意,一个星期之内就能得到解决。”     阿萨德的支持者普遍对反抗军持怀疑态度。纳比勒·图迈赫(Nabil Toumeh)是位颇具影响力的商人,他告诉我说,叙利亚发生的事就是一个阴谋——由兹比格涅夫·布热津斯基(Zbignicw Brzezinski,波兰犹太裔美国人,美国前国家安全事务助理——译注)多年前精心策划,并得到以色列的支持——他们推动穆斯林兄弟会(al- Ikhwān al-Muslimūn,伊斯兰复兴运动的宗教性政治组织,起源于埃及,世界范围内最具影响力的半公开、半非法伊斯兰政治集团——译注)来接管中东。他说:“穆斯林兄弟会受了50年的迫害,如今被授以权柄,这将给阿拉伯世界带来倒退。”阿萨德的朋友告诉我:“这不是阿拉伯的春天。这是伊斯兰极端主义的复活。”穆斯林兄弟会正试图在埃及、突尼斯和利比亚夺权,但休想在叙利亚得逞。“这些人毫无理性可言,他们只信真主。”     但在扎巴达尼,一名逊尼派抗议者告诉我:“这里没有穆斯林兄弟会。这些人确实是穆斯林,但兄弟会的人并没有真的给这些人出谋划策。我们要的是自由,能够和平抗议而不至于遭到枪击。”          反抗军是谁?          反抗军的情况外人所知寥寥。一位资深异见人士萨利姆·海尔贝克(Salim Kheirbek)告诉我说:“不超过百分之三十的人参加了抵抗。另外百分之七十,就算没站在政府一边,也是保持沉默,因为他们还在犹豫,特别在看到伊拉克和利比亚的情形之后,这些人希望有所改革,但是代价太高。”阿萨德的朋友告诉我,叙利亚自由军只有一千名叛逃军人,其余的都是狂热盲目的乌合之众;一位来自霍姆斯的商人估计其三分之二的成员都曾是政府军。我遇到过一些士兵,他们向我讲述了他们听命于高级军官,被迫向平民开枪的经历,然后由于受到良心的谴责,他们和其他志同道合的密友一起逃走了。很多人讲述了相同的经历,似乎颇为真实可信。多数人都说,他们的宗旨就是要保护平民,并坚持说只要阿萨德及其核心集团下台,他们就会停止武装斗争。他们宣称,他们的目标不是宗派性的——他们反对阿拉维派只是反对那些掌管国家的阿拉维派——不过他们也认识到,无论如何他们与政府的决裂都有宗派对立的因素。绝大多数的政府军成员是逊尼派教徒,而绝大多数的高级政府官员,譬如国家的其他领导人都是阿拉维派。     现在无论反抗军说什么,伊斯兰教徒毫无疑问都会发出反对的声音。基地组织领袖艾曼·扎瓦希里(Ayman al-Zawahiri)最近号召在叙利亚发动圣战,在大马士革和阿勒颇都发生了自杀式炸弹事件,这与基地组织的袭击手法极其相似。正如政府支持者在大马士革所说:“美国人曾利用圣战分子去对抗阿富汗的苏联人,叙利亚人曾利用他们去对抗在伊拉克的美国人;萨科齐曾利用他们对抗利比亚的卡扎菲,现在美国人又利用他们来对抗我们。最后,可能他们就要为自己而战。”不过,在极大程度上,叙利亚反对派似乎反映了平民阶级的一部分诉求,42年的和平时期里他们感觉受到了欺骗。     一些人曾遭到秘密警察的虐待,现正试图谋求报复;其他一些人受到宗派仇恨的煽动;还有一些是真正的爱国者,没法容忍这样一个专制政权。谁也不知道哪一个派别会从中脱颖而出占有支配地位,不过看起来似乎会是最愿意采取极端暴力手段的那一派。叙利亚正在和自己交战,不可避免地,各方都会歪曲对手,并隐瞒自己某些方面的动机。即便是叙利亚自由军也还不清楚自己的动机是什么。     我在大马士革见到的第一批反抗军看起来紧张又多疑。那是1月25日星期三的早上,萨格巴东郊的家具制造工业区,在一个主要十字路口,十几个士兵用阿拉伯头巾蒙住脸,手持卡拉什尼科夫冲锋枪,拦截过往车辆检查身份证件。当时与我同行的是一位叙利亚翻译,名叫阿卜杜拉。反抗军要求我们下车并出示身份证明文件。阿卜杜拉看上去很紧张。马路对面还有其他士兵,一个人扛着火箭推进式手榴弹发射器走过来。士兵们仔细检查了阿卜杜拉的身份证,确信他不是政府安全部队人员之后,他们才同意跟我们谈话,于是我们走去附近的一个车库。     叙利亚反抗军“叙利亚自由军”。     当被问到为什么要打仗,一个人说:“我们只是希望不要再有儿童被杀,妇女被强暴。”另一个说:“我们想要一个自由的国家,没有种族歧视,人人平等。”好几个人都取出蓝色压膜卡片,证明他们是从军队里叛逃出来的。他们非常年轻,也就十几二十岁的样子。一个人说,他曾在德拉市为政府安全部门工作,那里是暴动开始的地方;还有一个是从北部伊德利卜省(Idlib)来的;第三个从霍姆斯来。“我们是士兵,被命令去杀人,”一个人说道,“我当时在一个检查站工作,如果我不去射杀他们,他们就会射杀我。”     另一名年长一点儿的士兵自我介绍说叫穆罕穆德·努尔(Mohammed Nur),萨格巴反抗军的三把手。叙利亚自由军代表的是“所有叙利亚人”,他滔滔不绝地说,“我们有基督徒,阿拉维派,德鲁兹派,还有逊尼派。”他承认政府利用了各派间的紧张关系,让阿拉维派感到岌岌可危,并且在某种程度上还在武装阿拉维派。不过反抗“不是针对某个派别——而是关乎民主,”他说,“如果巴沙尔和他周围的人可以离开这个国家,一切就结束了。”正说着,一个人跑过来对努尔说了些什么,努尔开始大声命令其他反抗军,他们迅速离开。政府军就要来了,不久这里就要发生激战。     我们在反对派控制区内驱车行驶了一公里以上,一路上,我们遇到荷枪实弹的士兵在把守着多重军事路障,另一些武装士兵在开车巡逻,平民装扮的少年们像是在站岗放哨。周围弥漫着危险的气息。几乎所有的商业活动都停止了,但我们找到了一家仍在营业的家具展厅,店老板邀请我们去他舒适的办公室坐一坐。那里有一个壁炉,木炭正在熊熊燃烧。店员给我们上了茶。店老板小心翼翼地跟我们说,现在的状况“不妙”,他从来没想到过反对派会占领自己居住的街道。自从阿盟观察团进入叙利亚之后,叙利亚军队武装已经有一个月没有进入萨格巴(Saqba)。店老板对我解释说,“政府也尽量避免麻烦”,不过造成目前这种状况的首要原因则是“政府武装对人们的镇压”。镇压打击造成了人们对政府的信任缺失。“假如政府能够修复人们对其一小部分的信任,这个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店老板说道。     普通民众:“我不对任何一方抱有百分百的信任和支持。我真正期望的,是政府能够加速改革的步伐。”     店老板停顿了一会儿,随后继续说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政府应该对人民作出让步,认真考虑人民的诉求。我们的政治体制,肯定有人支持,也肯定有人反对。两边都应该听听对方的意见。”前段时间,这位店老板结束旅程,乘飞机从土耳其回家。他的邻座是一位带着孩子的妇女,那个小男孩总是不停地大呼小叫、上蹿下跳。终于,他忍不住了,叫小男孩安静下来。这位母亲解释说,孩子只是太兴奋了。她是叙利亚人,但一直客居美国,这次是小男孩第一次回自己的家乡。“我跟她说,这不是一个返乡探访的好时机。她说:‘我之所以决定回来,是因为我爱我的国家。’她还说:‘真主啊,保佑叙利亚,巴沙尔万岁。’这时,前排的一位年轻人转过身来,说道:‘真主啊,保佑叙利亚,自由万岁。’然后,他们俩就吵起来了。又过了一会儿,整整六排的乘客都加入这场大争论。最后,我叫喊着让大家全部安静下来,我说我们这是在天上,如果找不到解决办法,恐怕我们就不能降落了。”航班到达大马士革后,有人向军方守卫报告了这位年轻人所说的话。于是,他就被带走拘留起来。直到店老板插手解释事情原委之后,这名男子才得以释放。     店老板希望知情人能够从中斡旋。“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最重要的是保持头脑清醒,”他说,“不论是哪方军事力量,我都没有百分百的信任和支持。我真正期望的,是政府能够加速改革的步伐。我们都知道,军队可以长驱直入,铲除一切反对势力,并且建立任何它想要的政治制度。但是,这样做究竟有没有意义呢?如果双方能够达成一致,这样的解决方案不是更好吗?”     兰库斯(Rankous)位于大马士革东北部20公里,这座山城目前在反对派的控制之下。2012年1月28日上午,阿盟观察团前往兰库斯,我和另外几名记者一同前往。我们一行来到一处大雪覆盖的高地上,这里距离基督教古镇赛德纳亚(Sednaya)只有几英里的距离,一座军方的岗哨就坐落于此。道路从这里通向一座幽深的的山谷。观察团成员纷纷跳下汽车,在附近游逛,享受山谷中清新的空气。几分钟之后,他们重新钻进汽车,最后决定不去兰库斯了。观察团的领队告诉我,据岗哨的指挥官称,兰库斯地区有很多反对派的狙击手,观察团随时可能遭到袭击。我认为,如果观察团只去那些叙利亚政权希望他们去的地方,那么他们就直接回家得了,哪里也不用去了。随行外交官对此表示赞同。他推测说,如果这种状况一直持续下去,这个观察团行动或许该暂时中断了。     我和另外几名记者决意前往。在一处弯道附近,我们遇到一个军方岗哨检查站,士兵从里边跑出来问我们要去哪里。我们朝兰库斯指了指。士兵们警告我们说:“那里很危险。”不过并没有阻拦我们。没开几分钟,四辆载满多户人家的面包车停了下来。车上的人告诉我们,他们是从政府军坦克炮弹整夜的袭击中逃出来的。他们告诉我们说,政府军坦克占据了小镇四周的山顶,炮轰了一整夜,他们不得不离开。其中一个人指着一条坦克走过的泥泞痕迹,那痕迹通向大雪覆盖的区域,消失在山脊处。据他们说,这座城镇原先有人口2万,而现在只剩下50户人家。          兰库斯的战斗          兰库斯的边界设置有一个路障,该路障由一堆泥土和石块围绕几个油桶堆积而成。其中一个油桶用黑色喷漆涂上了“Jayshal-Hurr”这几个字,意为“自由叙利亚军”。     我们在一个小广场停了下来,一辆满载战士的小型载货卡车来到我们面前,带领我们穿过荒芜的街道,来到一座清真寺附近的房子里。进到屋内,在二楼一间有老式木炉的房间里,一位穿制服、留着短发的英俊小伙热情地邀请我们坐下。他叫阿布·哈立德(Abu Khaled),是自由叙利亚军兰库斯分队的指挥官。此人现年33岁,几个月前他还是叙利亚政府军的军官,被指派到霍姆斯战况最激烈的一个地区的检查站工作。他告诉我们政府军有很多滥用职权的现象:一次他的一名同事军官无缘无故地射杀了一名妇女和她的孩子,声称想给那个地区的人一点儿“颜色”看看。最终阿布·哈立德带着他手下的30人叛变了,这些人来自叙利亚不同的地方,不过大家都一致愿意跟随哈立德来保卫兰库斯,这个他长大的地方。     外面突然爆发了枪响声,还有听上去像是由坦克发出的几声重击,阿布·哈立德派了些手下去查探发生了什么。他告诉我自由叙利亚军已经控制兰库斯几周了,在过去五天里政府军协调一致通力包围这座城镇。军队用坦克和高射炮攻击,高处还有狙击手射击。阿布·哈立德的人只有一架迫击炮,一把狙击步枪和一些政府军丢弃的卡拉希冲锋枪。他把自己的手机递给我让我看一小段视频,视频中一个穿制服的男子躺在另一个人的怀里,接受人生中最后的安慰。阿布·哈立德把手放在胸口告诉我:那是他的同伴,当时就是他抱着那个人。一位名叫阿卜杜勒·卡里姆(Abdul Karim)的镇上老者也加入了我们,他告诉我们他的侄子们也是在这次炮击中被杀害的。     枪声更多了,还有东西在屋子旁边飕飕地飞过。阿布·哈立德下令撤退,当他的手下争相外涌时,他要求我们关闭手机并取下SIM卡以防我们被跟踪。在门口,阿卜杜勒·卡里姆站在我前面,抓着我的胳膊,并要我抱着他的腰,以便在我们下楼梯的时候能护着我。     在兰库斯的一栋房子里,一名叙利亚自由军的军官在接受记者采访。     在附近的一栋房子里,我们被带到了一间密室,在那里我们遇到了一对年轻的夫妇,他们的小宝宝和一名老妇。他们让我们坐下并为我们送上茶水,而外面的射击还在继续。这名老妇边留着泪边为我们切苹果并坚持让我们吃掉,我问她为何没有离开,她告诉我他们家太穷而且也没有亲戚可以投奔。阿布·哈立德冷静地说道:“我们已经做好准备誓死保卫人民。”如果镇上剩下的居民离开兰库斯,他和他的战士们会去其他的地方。那他们如何通过政府军呢?“我们会在他们的检查站间匍匐前进的,”他笑着答道,“不要为我们担心”。他们存有酸奶和苹果,面包店仍保持每周营业一天。这些人离黎巴嫩边境不远,因此可以偷运燃油。     反政府武装告诉我,在围攻开始的几天前,一名情报部门的代表找上了阿卜杜勒·卡里姆,告诉他政府军愿意休战,就像在扎巴达尼那样。“信息就是‘不要靠近我们,我们也不会靠近你们,’”阿布·哈立德说道,“我要求取回我方之前被他们拿走的烈士的遗体。他们的回答是,‘把你们的武器交给我们就会把遗体还给你们。’”他拒绝了并告诉我:“我们不是恐怖分子,我们是有历史的组织,我们知道正在发生什么。”     阿布·哈立德斩钉截铁的告诉我们他和他的同伴并不是出于对阿拉维派的仇恨而行动。     这是一个很微妙的话题;一开始他只将那些人称为“某个教派的人”。在霍姆斯,政治制度滋生了教派意识。他告诉我们,这个城市内部和周边共有46个政府军的检查站,每一个检查站都有来自情报部门(Mukhabarat)的代表。“这些人向18岁的士兵脑中不断灌输,告诉他们正在面对以色列人的阴谋,是这些以色列人在支持恐怖分子”,他说道。听到这里那名年轻女子突然叫道:“这是逊尼派的城镇,这就是他们朝我们开火的原因。”     傍晚时分,旁边的房子被击中了,其中一名反政府武装分子伤及了腿部,但是射击仍未停止。开车出去似乎想都别想了。政府军士兵知道我们在里面,但已经开始攻城,所以让他们自我约束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我给我认识的叙利亚政府最高官员——外交部发言人吉哈德·马克迪西——打电话,请他劝说政府军停止攻击,这样我们便可以安全离开了。他教训了我一阵——为什么我们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去了兰库斯?——但答应帮我们斡旋。最终,一个电话打过来,我们被告知立刻出城。我们听了听动静,枪炮声停止了。     一名年轻的反政府武装分子在前面开车把我们带到了广场,然后我们就自己行动了,我们开车回到起伏的开阔地上。在政府军的检查站里,士兵们都在持枪待命。其中有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围着我们转圈并专注地盯着我们,手指始终扣在武器的扳机上。一位军官生气地质问我们,难道没看见恐怖分子在城里吗?我们承认有一些反政府武装分子在里面,但同时指出城里也有平民。他面露不悦,告诉我们他的士兵受到了恐怖分子的袭击。一些人受伤了,还有一些人牺牲了。     待到放行我们时,已是暮色黄昏,寒气袭人。随着夜幕降临,我们驱车穿过白雪皑皑的山地,直奔大马士革而去;在公路两侧和交叉路口,视力所及到处都是坦克。看起来一场大战即将打响。     是夜,政府军又开始炮轰兰库斯,并在第二天发动了几次地面进攻;阿布·哈立德的人进行了反击,打死了6名政府军士兵。阿盟观察团正式暂停调解使命;第二天政府军将部队部署到大马士革的郊区,随后又进驻扎巴达尼和霍姆斯等地。纵然什么都没有正式宣布,但很显然,这是一次全面攻势。一份亲官方报纸的编辑在大马士革告诉我,反政府武装分子对郊区的控制是一个假象,政府方面默许反叛分子这样做,为的是在消灭他们之前,“引蛇出洞”。此后不久,消息传来,阿布·哈立德和他的小儿子已被打死。          不可避免的内战          1月30日,我离开大马士革,取道东部公路赶往特斯尹陆军医院,调查政府军最新伤亡情况;在过去的3天里,在大马士革城内及外围战斗中,每天都有50多人伤亡。一路上,我看到军车里塞满了全副武装准备战斗的士兵;在萨格巴小城的城乡结合部,士兵们正在设置路障。透过屋顶的上方,我看到交战最激烈的地方,一股股黑烟腾空而起。一名政府陪同人员看到这番景象,颇为震惊,并焦虑地问我,“我们要变成第二个伊拉克吗?”直到此时,他才真正明白这个国家问题的严重性;他承认他从未看到过反政府示威,“我们的政府不愿承认现实吗?”     同一天,大马士革的外交官告诉我,一切都太迟了,叙利亚无法避免陷入内战的境地了,“我们正在看到的是一个自取灭亡的国家,事态正在变得不可收拾。”他希望各方能通过谈判解决问题,就像最近也门发生的“软着陆那样,阿萨德家族可以带着所有的家当飞到迪拜或者管他什么地方。”     但是俄罗斯予以坚决地反对;没人知道如何与身处暴力行为之中的反政府武装分子谈判;在阿拉维派确信他们不是起义者反抗的目标之前,反政府武装分子与政府军方面缓和紧张对峙状态似乎是不可能的。这名外交官说,“大部分官员阶层都是阿拉维派,而且几乎没有高级官员叛变。”     但是,政府不可能永远掌控局势。随着全国各地动荡四起,政府军部署捉襟见肘,前线的粮食和燃料供应也逐渐短缺。部队疲态渐显,士气日益低落。即使政府切断了叛乱地区的电力、食品和医疗供给,但反对派一方的信心却是与日俱增。大马士革的另一名外交官说道:“恐惧已经永远离人民而去,也将永不再回来。人民已经走上街头,他们要等到事件结束。”他还补充道,“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个政权的施暴能力,但是我从来没想过它的领导者竟是如此愚昧。我们早就警告过他们,一旦他们向人民开火,人民迟早会反击回去的。即使他们曾试图推进改革进程,但这也是无济于事的。他们现在只好停下来去镇压人民。”     与此相反,那位大马士革的报纸编辑则认为,目前这个国家离不开阿萨德。“就像卢旺达曾发生的那样,政权的崩溃将会导致暴力横行和群体对抗,“他解释道,“你当然可以怪罪随便什么人,但是这也是事实。国家必须继续运行下去,否则的话,就会像现在的霍姆斯那样,到处都是宗派冲突引发的暴力事件。正因为如此,政府才会重拳出击,打击反叛分子,众多的生命沦为牺牲品。所以,要求阿萨德下台的主意是行不通的,因为他就是政府军。想要拯救这个国家,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支持政府进行自我改革。而其他所有的设想,都将导致内战、宗教暴力的发生,最终变成一个失败的国家。”在他看来,阿萨德最理想的做法应该是两手并进,对激进叛乱分子应给予坚决无情的打压,对温和派人士应以更好的改革方案来拉拢说服。上周,叙利亚政府宣布,宪法草案经过数个月的修订后,将于2月26日提交公民投票。与此同时,军政府也正加紧炮火攻势。     在大马士革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位50多岁的逊尼派商人。这位商人名叫艾马德·哈提卜,叙利亚派系间的乱战让他深受其害。前些日子,他在霍姆斯的时候,就遭到了三名男子的绑架。劫匪用枪指着他,强行闯入他的汽车,并命令他交出现金、身份证还有手机,随后就把车开走了。哈提卜前往当地的反叛军政府报案。一个小时后,他们就把劫匪抓获归案。“除了手机,他们把汽车钥匙和钱都还给了我。不过手机钱他们也赔给我了。”哈提卡描述说,“他们把抓到的人带给我看,我指认出来以后,他们就开始在我面前打这帮人。看身份证,抢我东西的人和杀人的那帮人都是阿拉维派人。”     哈提卜是叙利亚国民团结党的领导人;叙利亚国民团结党是去年十二月份获得合法席位的四大新兴党派之一。他告诉我说,他曾试图协调政府与反对派之间的对话,但后来放弃了,因为政府的立场愈发清晰,它决心通过武力解决问题。哈提卜愤懑地接受了这样的现实。俄国为了维持自身的国际声誉而支持巴沙尔,沙特阿拉伯为了削弱伊朗而反对巴沙尔,土耳其则想让穆斯林兄弟会掌权。哈提卜希望,“叙利亚能成立一个真正的全国性的统一政府,甚至阿拉维派也在这个阵营内”。但随着国内战乱愈演愈烈,一切看起来都太迟了。     “未来将发生什么?”我问道。     “一场内战即将爆发。”     “什么时候开始?”     “序幕已经拉开。”     我从没见过说话如此直白的叙利亚人。我问哈提卜会不会担心自身安危,他无力地笑笑说:“如果真主想要带我离去,那就顺其自然吧。”    进入专题: 叙利亚    文章分享到 : 新浪微博 QQ空间 人人网 抽屉网 腾讯微博 豆瓣 百度搜藏 更多 本文责编: frank 发信站:爱思想网(http://www.aisixiang.com ) ,栏目: 天益学术 > 国际关系 > 地区问题 本文链接:http://www.aisixiang.com/data/5103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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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雜評 | 沈旭暉:訪毛記——解讀唐梁撕裂建制之謎

【 明報專訊 】這個 特首選舉訪談系列 刊登以來,不少朋友認為只關注候選人,並不能反映真正民情,因為不認同這個選舉制度的市民人數不少。 而且隨着選戰變成「偽君子之爭」,傾向不選擇任何官方候選人的人數持續增加,這和一般選舉的上述比例隨着候選人愈來愈被公眾認識而下降,完全背道而馳,反映這選舉的整體認受性已呈現真正危機;而同樣是小圈子選舉,這危機卻是前兩任特首當選時從未遇上的。 由於泛民代表何俊仁也有參加這次選舉,我們決定訪問一位由始至終反對「小圈子選舉」的公眾人物梁國雄議員(長毛),希望為讀者帶來研究政情的新視角。筆者希望大家暫時放下對長毛本人的喜惡,細味他的一家之言,特別是他剖析唐梁相爭何以撕裂建制派,教人慨嘆旁觀者清。 沈 沈旭暉 毛 梁國雄 一、「欽點」之下的民調是agenda setting 沈﹕你反對「小圈子選舉」的立場和理由眾所周知,但這次的「小圈子選舉」,卻加入了「民調」這個關鍵元素,其中一方強調選委必須根據民調結果投票,你認為這是邁向民主化的進步,還是一個誤導? 毛﹕自然是誤導。其實,從前北京一直也用民調影響選舉,會不斷把他們心儀的候選人說成「才德兼備」,抹黑梁家傑、李永達等泛民對手多麼不濟,由於民調的前設有誤,建制候選人才得到不符事實的支持,根據民調,連曾蔭權上台也有七成支持。到了今次,中央出現兩派利益爭逐,導致選委各有所依,才出現所謂「民意導向」的說法,而他們要短期影響民意,自然以抹黑對手為主,但這種「民意」是被操控的,因為可以選擇的人都是欽點的人,但大眾卻不察覺參與民調時已墮入圈套。很簡單,在威權政治下,獨裁者會希望群眾順服,和信奉他們意識形態的官方解說。 沈﹕為什麼說這次選舉的民調是被操控的? 毛﹕民調本身是有agenda setting的,學術上,即是framing。這首先要問問傳媒,因為他們可以主宰民意的走向。你看,所有媒體、兩名建制候選人,甚至包括何俊仁,都在強化一個事實,就是「阿爺」一定只會兩個選一個,所以香港人也只能兩個選一個(不少選擇「棄權」的根本不會回應民調),這問題本身就是最大的問題!如果問,香港人覺得誰做特首比較好,由於香港人已被誤導為必須二選一,梁振英一定會佔優,「因為佢個樣好啲」,而這種形象的對比,正是傳媒做出來的,但為什麼我不喜歡一個,就代表要支持另一個?香港的傳媒可以得罪梁振英、可以得罪唐英年,但他們不會得罪阿爺,現在的報道、民調,全都是圍繞「唐梁鬥」、「豬狼鬥」,但他們二人是怎樣被欽點出來、背後中央怎樣操控,這些香港的媒體由始至終沒有說過,學者和中產階級自己也不敢講這一點,我們期望的人都不敢發聲,擔心批評任何人就被扣上B隊的帽子,彷彿是自己認命了。 二、唐、梁分別代表哪些利益? 沈﹕但現在畢竟是「有競爭的選舉」,以你的觀察,唐英年和梁振英分別代表哪些利益?你認為北京的佈局又是怎樣? 毛﹕很簡單,這次的建制派內部競爭,反映中央內部有多不齊心之餘,這也是他們對香港利益分配有不同看法的結果。一方面,一些領導退而不休,仍然用舊人脈去影響政局,並和新人事產生了不同看法,這是唐營的背景。梁營代表的則是回歸以來不得志的土共,以及香港的二三線邊緣財團,但他在大陸背後的人脈我們是看不到的,他亦無須讓你們看到,因為這涉及北京的宏觀部署。 沈﹕你說「他在大陸的人脈」,具體指什麼? 毛﹕自從中國加入世貿後,經濟政策要開放,以面對大量外來資本,這樣中央的治港策略,就不只是不讓香港成為顛覆基地,也不是單純用香港來做一些中國在國際貿易不能做的事,而是要利用香港作為亞洲的金融資本中心。所以自從2001年開始,出現貨幣寬鬆政策,大量資金湧來香港,這是北京各派必爭之地,大家各自鬼打鬼。二三線邊緣香港財團上台,內地企業在香港的影響力才得以擴大。 三、「立體的官商勾結制度重新洗牌不代表打擊地產霸權」 沈﹕根據民情,不少市民認為唐英年代表地產霸權,而傾向支持梁振英,因為相信他可以打擊「地產霸權」。你怎樣看? 毛﹕我與他「賭人頭」,他一定做不到!中國共產黨不能承受與富豪翻臉的風險,只不過希望有新秩序;現在的官商勾結不能用香港的平面來看,而需要綜合全國立體地解釋:內地財團希望不用依賴香港財團也可以發達,但香港財團在內地卻必須依靠內地財團才可以發達,因為是涉及生與死的問題。把上述規則確立,調節香港與內地財團的主客關係,正是北京一些人希望出現的重新洗牌。 沈﹕若如你所言,唐英年代表香港的一線財團,梁振英代表二三線邊緣財團及背後的內地資金,若後者當選,會代表香港財團失去影響力嗎? 毛﹕當然不可能。這個立體官商勾結制度出現後,不過確立了新的遊戲規則,但不代表香港財團不重要;梁振英自然明白,在香港若不用靠那些大孖沙,是不可能的。他一挾被操控的「民意」當選,就會有一個策略性調整,當年董建華也是這樣,他推行八萬五,但面對一班大孖沙,最終也要推倒。其實,你看梁振英的政綱,承諾了的居屋數量絕對不能解決香港的住屋問題,當選了,香港人還是無屋住。而事實上,唐英年的房屋政綱和他的完全一樣,我看不出他們有任何分別。 沈﹕你認為梁建立「非唐」的形象會否取代泛民?他是有意佈局來製造假象,還是只是不知道自己處理不到? 毛﹕他自然一早就知道自己處理不到,他這麼熟悉地產,怎會不知道?其實他是沒有什麼可以做的,他又不敢處理前海、河套這些計劃,卻只批評曾蔭權,其實他是「過了曾蔭權一棟」。曾蔭權任內要處理所謂「六大陷家產業」,以及前海和河套區計劃,這是北京教他做的,說白了,就是要把不值錢的土地變成值錢的土地,參與這些項目的商人是一定會發達的,只是這些地方能否持續發展,就是另一回事。對北京的方針,梁振英自然不敢反對,他的做法只能是在地產霸權內部進行重新洗牌,看誰可拿多少就拿多少。他先把樓價推低,只是提供了新財團入市的機會,餅是一樣的大,而且新興地產霸權還可以賺取由低入市的差價,可以賺得比舊的更盡。 四、「何俊仁已成為人質」 沈﹕向公眾解釋建制內部唐梁之爭所代表的利益集團所在,原來應該是泛民參與選舉的最大目的,你認為目前何俊仁能否擔當這角色? 毛﹕何俊仁完全是無恥!他說參選,是要去突顯小圈子選舉的不義,但現在唐梁二人的內鬥,已經充分顯示了選舉如何不義,他們二人帶來這方面的信息,做得比何俊仁好得多,那他仍然留在選舉有什麼價值?他除了拉下衫尾,什麼也做不了,根本形同這選舉的人質。 沈﹕何俊仁參選不能達到應有效果,是否反映了泛民的整體定位和策略也有問題? 毛﹕現在民主黨領導的泛民,最大的死穴,就是不敢正面面對剛才談及的內地腐敗,以及它與香港的互動關係。他們只會把中共當成很抽象、很遙遠的物體,就像發明了一個永遠邪惡的撒旦,但這個撒旦是一個無人性的神,但他又不貪婪,只不過獨裁而已,這怎麼可能?泛民不能在理論層面解釋為何香港在回歸後會變得愈來愈差,其實就是源自小圈子選舉,那樣市民就會問﹕「中共一黨專政,與我何干?」現在,北京透過CEPA完全影響香港,操控十分完整,泛民看不到中央的轉變,以及香港政府的結構性腐敗,缺乏宏觀視野,他們對香港政府仍然停留在從前的認知,自然不能爭取支持。要得到更深層次的看法,必須要了解中國和香港政治經濟發展才可以。民主黨正是因為不認識這個問題,才會有2010年的變化。反而在反高鐵的時候,那些青年先走了一步,但議題到了泛民手上,又變成了掏空靈魂的倫理之爭。不認識這些轉變,繼續用那些舊論述,只會日漸衰敗。 五、「泛民必亡」﹕六四黃金比律已無意義? 沈﹕你說的這些問題,若是泛民看不見,中央看見了嗎? 毛﹕其實,中央反而是能看到的。所以,你看到現在愈來愈多的「疑似親共派」出現,但他們都不是放在同一個麻包袋內,而是分開的。這固然是要方便管治,因為任何親北京政黨太強的話,就有變成opposition的可能性,這對中央來說是不能接受的,其次原因就是要利益分散,讓這個腐敗體系有不同的出口。就像阿爺養了很多狗,如果有多幾個名,一頭叫Daisy,一頭叫Lucky,分開來叫會比較好,因為分開叫的時候,你的狗會有自己的骨頭,而不是分享同一塊公共骨頭。 沈﹕這樣下去,泛民會否在新一任特首任內邊緣化?我曾訪問何俊仁,他對泛民能長期維持「六四黃金比律」很有信心。 毛﹕假如泛民只是希望對手犯錯,而沒有整體論述,說不出小圈子選舉的變化,和政權的腐敗特質,只懂叫口號,是沒有前途的。尤其是民主黨,只會和建制愈走愈近,而如果一個政治派系無靈魂、無分析,中央是不會怕的。「六四」之比是可以掏空的,可以變成「四六」也行。事實上,「泛民」這個概念只有一個用途,就是在政制改革需要2/3票數時運用否決權,但他們上次不運用,「泛民」的概念已變得無意思,他們也已經泄了氣。你說我發夢也好,我深信中國是會改變的,若明天中國改變了怎麼辦,沒有人告訴你怎麼做,你們就沒有自己?現在泛民已成為了政府的「戰略性伙伴」,雙方都沒有對方不行,只是內部有分歧,但不會反枱。從歷史來看,泛民必亡! 六、最後決戰﹕唐梁之別,與泛民的最後抉擇 沈﹕最後,假如你必須要在唐、梁之間選擇,你會怎樣選擇?他們有什麼不同? 毛﹕我說過很多次,在經濟層面,他們其實都是一樣的,若是梁振英當選,最多只是李嘉誠賺少一點、他們那邊的人賺多一點而已。但我認為,他們最大的分別就是在廿三條,梁手持的「投名狀」就是廿三條,因為他會告訴中央,如果讓他來做特首,就會立廿三條,因為他並不會只想做一屆,如果他能夠說服香港人立廿三條的話,就等於政治上可以說服人,他能再做特首;至於唐英年,他是沒有這個perspective的。其實立廿三條不是想象中那麼難,不知你知不知道一個內幕消息,當年廿三條本來是能通過的,民主派其實已準備接受改良方案收貨了,只是田北俊忽然倒戈,才通過不了而已。曾鈺成說考慮參選時,我很衷心的走到他的辦公室跟他說,「你實在還不夠無恥,不要選吧」,相較下,曾蔭權、唐英年這些是小無恥,梁振英是大無恥。 沈﹕對選戰出現的特務文化、黑金政治,你是否擔心? 毛﹕我們每人都有一個檔案的,我有,你也有,你想那些民建聯的人沒有?只有更加厚!我早已預計了做一切都有人監控的,坦白說,連昨天我跟誰一起XX,他們也一清二楚,今天你和我訪問,他們一看我們的IP這樣近,就知道一切。連我上次到泰國開一個會,也明顯發現有人在監視。這就是這個體系的恐怖。 沈﹕你希望在餘下的選舉過程,泛民可以承擔怎樣的角色? 毛﹕第一,泛民知道怎樣和唐英年鬥爭,現在最重要的是要準備和梁振英鬥爭,但現在泛民出奇地沉默,不敢批評他的為人,不敢分析他的政綱。究竟他們在做什麼呢?第二,從泛民的角度看,當然要旗幟鮮明反對目前的「唐梁之爭」,因為他們已經撕裂,而要突顯選舉的不義,就要先突顯中央的操控。在這前提下,泛民根本不應參選特首,何俊仁本身也是小圈子選舉的候選人,可以批評小圈子選舉無恥嗎?他理應要做到令市民更加憤怒,不是要在小圈子選舉內反對,更要在選舉以外予以譴責。可惜何俊仁毫無大局觀,他的策略,好像在205票泛民選委票外多拿20票,就是一個勝利,很可笑。至於選舉當日,若他最後決定和泛民選委集體不進場投票,那對反映市民對這選舉的不滿,未嘗不是比較積極的亡羊補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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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广 | 法国舆论看中国: 王立军成都事件的背后

文章将中国目前的政治形势同1989年的情况相比较,认为今天的中国又处在保守势力遏制改革潮流的十字路口,问题的关键就在于今天中国政府的领导人是会象邓小平当年那样富有胆识和远见推动改革,还是鼠目寸光地陷入党内的派系争斗而不能自拔。 文章评论说,中国即将进行的政权更替是中国1978年改革开放以来首次没有邓小平直接或间接参与的过程,曾经给中国社会带来活力与希望的中国政府的改革意愿也很明显地被打上了折扣,上个月发生的王立军前往成都美国总领事馆寻求庇护的事件或许正是显示了北京政权在政治与文化政策上的萎缩,显示当局在改革开放领域似乎已经山穷水尽、无计可施了。 作者随后介绍了王立军事件的前后经过,指出成都事件令人回想起中国共产党的遥远的过去,而这种倒退的感觉被整个事件的重重疑团以及薄熙来在海内外的形象之间的差距而越发加深。作者解释说,对海外观察家来说,薄熙来是一位现代的改革家,是一位打黑英雄,是一位为居民打造低价住房的亲民官员。而在中国国内的改革派的圈子中,薄熙来却又是一个充满政治野心的机会主义分子,为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在王立军的协助下,薄熙来也曾经无情地镇压过法轮功成员,在全球十多个国家,都有法轮功成员控告他犯有反人类罪。 至于王立军,他在打黑活动中所使用的无情的暴力手段虽然为他的主人薄熙来赢得一定的声誉,但却引发了中央政治局的警惕。 成都事件究竟是由于薄熙来与王立军两人之间的个人争斗?是由重庆反毛派势力策划的一起攻击事件?还是薄熙来在政治局的竞争对手幕后操作的结果?总之,无论事件背后的真相是什么,他之所以会发生的背景就是中国共产党已经不再是邓小平所强调的协调一致的整体,甚至连表面上的一致都已经难以维持。诚然,党内各大派系之间明争暗斗、刀光剑影自中共建党以来从未间断,这甚至已经成为中共党内生活的一部分,但是,将国外驻华使节牵涉到党内争斗之中却是几十年来的首次。其中原因就在于此前义无反顾支持改革的思路已经引发党内质疑,党内党外不时传出批评邓小平改革开放理论的声音,真是由于党内派系争斗所引发的恐慌才会导致出人意外的成都事件的发生。 中共党内在应该如何适应日新月异的社会发展的问题上莫衷一是,如何回应中产阶级要求个人自由与财产保障的呼声?如何应对经济危机?如何刺激内需,提高生产质量与效率,如何减低资源浪费与官员贪污腐败等等,上述一系列问题都是中国政府所无法回避的问题。 就目前而言,北京政府的智库人员已经使北京高层领导明白因循守旧、原地踏步只能是死路一条,但是,中南海却迟迟没有启动政治改革,依然期望以党内民主的法宝来勉强应付,薄熙来等人甚至不惜将毛泽东作为救星请出来。 在无所适从的背景下,北京政权将稳定的期望寄托在家庭以及帮派关系之上,而这些社会稳定的最小组成部分却往往只会使社会停滞不前,遏制政治意愿,限制社会中大多数人的发展机会,加剧贫富差距,并且加强利益集团的势力与地位。 作者引述清华大学社会学学者郭玉华今年一月在财新杂志上刊登的一篇文章分析说,当今的中国社会已经失去了改革年代的生机活力,社会结构正在向家庭关系网络等系统倒退,社会财富越来越集中在少数人的手中,郭玉华认为中国老百姓最共同的感受就是失望的感受。在中国,打开就业大门的不是文凭和学识而是家庭关系。中国的社会生态体系正在每况愈下。 作者最后分析说,今天的中国同1989年时的中国一样处于一个历史的转折点,正如中国日报近日所指出的那样,同89年不同的是,今天改革的阻力并非来自政治以及意识形态领域,而是仅仅来自既得利益集团。另外,同89年不同的是,邓小平在1992年就已经为改革埋下了种子。 那么,中国共产党的新一代领导人是会如邓小平当年那样富有胆识和远见地推动新的改革,还是会鼠目寸光地陷入党内的派系争斗而不能自拔?作者认为,答案可能要等到今年秋天召开的十八大以及2013年的时候才会初现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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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喷嚏图卦20120311】老百姓再勤劳,也养不起这么多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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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mahira在临时住所吃午饭。他工作的Kidoura船厂在去年的海啸中遭到毁坏。如今,船厂已开始恢复生产2艘199吨位的渔船。 2012年3月8日,日本南三陆町港口附近的一处临时加工厂内,志愿者帮助工人挑选和切割昆布。一年来,日本东北沿海的渔民在志愿者的帮助下,努力重振渔业加工业,并创造更多的就业机会。 2012年3月2日,日本石卷市,65岁的 Kikuko Abe在一处临时避难所中与朋友(图中未见)聊天说笑。她的孙子——8岁的 Iroha Kodama和15岁的 Naiki Kodama坐在奶奶的身边玩着掌上游戏机 2012年3月9日,日本宫城县田代岛,一只流浪猫走在废墟中。田代岛别称“猫岛”,岛上的居民人数只有70人,却有100只猫居住。去年的海啸地震中,巨浪吞没了这座小岛,岛上的80多只流浪猫却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2012年3月10日,日本福岛县南相马市,僧侣们在Kitaizumi海滩为海啸遇难者祈福。去年3月11日的9.0级地震引发的海啸导致日本约16,000人死亡,并引发了继切尔诺贝利事故后世界上最严重的核危机。灾难发生至今,约326,000人依然无家可归,接近3,300人下落不明。 2012年3月7日,日本宫城县石卷市,海啸重灾区,垃圾残骸堆积如山。 2012年3月10日,日本南三陆町,地震后的第一次毕业典礼,15岁的Mihaya Sato伏在朋友肩头哭泣。去年地震和海啸袭击了该中学所在的南三陆町。根据日本国家警察厅消息,该地区为地震海啸重灾区。 2011年3月28日,日本気仙町栃尾新町,79岁的铃木——当地具有330年历史的金刚寺中最年长的避难者,在临时餐厅中就餐。在这次大灾难中,他失去了房子和所有的财产,但铃木仍然坚持留下来,直到所有邻居的遗体都被找到后,才迁往避难中心。 3月10日,日本陆前高田市,3·11地震海啸破坏了整片森林,仅一颗树存活 【日本地震一周年:用琴声纪念逝者】日本的树木或许不是制作小提琴的最好原料,但小提琴制作师 Muneyuki Nakazawa 日前却使用地震重灾区岩手县废墟中的木材制作小提琴,并计划在周年祭音乐会上进行演奏。Muneyuki Nakazawa表示,这把小提琴或许没有那么好的音质,但我希望这琴声能给人们带去慰藉。 【地震一周年:入殓师还逝者尊严】日本3-11特大海啸和地震给日本民众心灵带来阴霾,但同时很多温情细节给逝者带来尊严。70岁的 Atsushi Chiba是一位退休入殓师,当他看到众多遇难者尸体满是泥浆、脸上仍带着惊恐和瘀伤时,自发地为其整理仪容。在地震期间,老人共为1000多名逝者举行了入殓仪式。 【日本地震周年仍有34万人在外避难】一年前的今天,日本遭受了地震、海啸及核泄漏三重冲击;一年后,日本仍有34万余民众离乡背井在外避难,食品安全仍是人们在餐桌上最担心的话题。而一项令人感到意外的调查显示,地震发生后至今,日本婚外情人数下降,或许是患难让人们对家庭情感有了再认识。 2012年3月11日,宫城县南三陆町,民众手牵手面向大海,纪念去年3月11日地震海啸灾难的遇难者 3月11日,福岛大隈疏散的当地居民Tomoe Kimura身着白色防护服,回到福岛辐射疏散区纪念逝者。 2012年,杉本裕子和他的儿子又活了一年。毕竟,活着是那么真实。 【2】老百姓再勤劳,也养不起这么多官啊 【李长春:有点不好的就想捂 反倒会越描越黑】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李长春称,应对公共突发事件的最好办法还是公开透明,在第一时间发出权威准确信息,最大限度地压缩谣言传播的空间。他称,现在问题还是,第一时间没有权威声音,或者不准确,然后第二次第三次修补,越弄越被动。 【韩正一直在围脖潜水】3月10日,全国人大代表、上海市长韩正称,自己开了微博,一直在“潜水”关注网络舆情,而对于网络舆情的态度,他表示“要关注,但不要被左右”。 【李毅中谈网络实名制】“大多数国家都是这样的。从维护国家利益、民族利益、企业利益和个人隐私等因素来考虑,实名制都是要逐步推广的。只不过具体办法要慎重,要有法律依据地推进。” @徐静波微博 :全国政协委员、商务部前副部长张志刚今日在讨论会上表示:民主、自由、人权是好东西,我们说它们不好是理亏的,不能排斥,应该举起这三面旗子 全国人大代表、广西人大法制委员会副主任、民建广西副主委刘庆宁:希望修改《刑法》增设“扰乱信访秩序罪”。上访者未经批准喊口号、打横幅、散发材料、静坐,这些行为如果多次或有严重后果,那么将依其严重程度,处以3年以下、3年到7年、7年到15年有期徒刑。 【中电投总经理陆启洲:央企是最大的民企】全国政协委员、中电投总经理陆启洲今日表示,央企不存在与民争利的问题。“一些所谓的经济学家往往会把问题片面化。”他说,三十多年来的发展证明,国有企业和民营企业共同发展,不是你死我活。央企是全民所有制企业,是最大的民企,民企其实是私企。 【女企业家诉苦:我们赚的钱哪去了 到处征税还有49%费】由于房地产没有了,财政收入不够了,他现在就是查税,像我们这个企业,连续三个月6个部门来查,有国税的、地税的、稽查的、审查的,甚至叫做会计法执行的。他们都有额度的,你必须拿出多少钱,我可以不来查。 云南省长李纪恒谈官员不雅照:个别干部有问题不可避免 【中纪委原副书记:老百姓再勤劳也养不起这么多官】全国人大代表、中央纪委原副书记刘锡荣昨天在浙江代表团全体会议上建议制定《编制法》,制止“官满为患”。他表示,4年前全国公务员是600万人,现在已经增加到1000万人,一年多100万人。“老百姓再勤劳,也养不起这么多官啊!” “我有一次到地方去,人家说今天是我们的十五阿哥接待你,后天是十二格格接待你。我都没听懂,原来是他们的秘书长有十几个,男的秘书长叫阿哥,女的秘书长叫格格。一当上秘书长,车子、房子、秘书、办公室都要换。这怎么可以啊,官满为患啊!” 【山东统战部长:再叫当市委书记坚决不去 最怕喝酒】山东省委统战部部长张传林说现在再叫他去当市委书记,坚决不去,最怕的就是喝酒。网上有点评称,目前全国公费吃喝开销达3000亿元,喝酒的成本之高,伤亡之大,场面之惨烈,不亚于三大战役。 【血统决定了身份,身份决定了收入】全国人大代表马宗林在两会上表示,现在讲社会公平,首要的是机会公平。在某些行业,甚至包括公务员行业,现在是“血统决定了身份,身份决定了收入”,老子是干这行儿的,儿子进这行的门槛就会低。这不利于就业公平。 “我了解有家央企,150万员工中正式合同工才70万人,其他都是劳务派遣,两者收入一年相差5万元。央企利润相当一部分就来源于用工当中的人力资源差,解决不了同工同酬的问题,就解决不了社会公平正义的问题” 【厉以宁:农民工将世袭化】“教育资源不公,导致收入不平等,生活不平等,导致下一代仍不平等。”10日,全国政协常委厉以宁说,社会阶层的固化,使农民工的后代也成了农民工,“农民的孩子当农民工,他的孙子也只好当农民工。城乡收入差距的扩大,在这种情况下很难扭转。” 【农民工代表胡小燕谈申纪兰】她也是实话实说、始终如一,她的忠诚和坦诚是值得我学习的。 大师也挺不住了 女委员和她的“香奈儿” 没潜伏好,露陷了~~~ 服务员伸出手随时准备为委员拉开帘子 @张泉灵 :今天上午带儿子去国博,欠,突发奇想,在国家大剧院下了车,说步行穿广场晒晒太阳。结果,隔着大会堂过不去,得回长安街北侧绕行。于是,下地下人行通道安检一次,过天安门前安检一次,又下人行通道又安检一次,进国博再安检。一杯准备带进国博的水,在每次安检中喝一口喝了一多半。返程又全重复一遍。 【3】有时一个恶法的通过,将让人民和国家都付出长远的代价 @孙大泡老窝 :标题新闻:纽约时报《中国秘密拘押和被失踪合法化,迈向警察国家》国家安全派系的崛起是中国最糟糕的趋势的先兆。73条款是否被采纳是中国会向法制前进,还是会成为一个权力不受约束的警察国家的重大信号。 @陈有西 :很明显,这会成为一个“政治犯条款”,在中国民主法治进程的较量中,很有可能后人会为此流血。理性的法学家的阻击,是为了后人不流血。请大陆的立法起草人和稍懂法的全国人大代表,先看看台湾的二二八事件、美丽岛事件才投票。有时一个恶法的通过,将让人民和国家都付出长远的代价。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谢佑平 : 【担忧“秘密拘捕”的症结】我国的危害国家安全罪具有概括性,包括颠覆政权犯罪。对于真正的背叛、分裂国家等犯罪,授权有关机关采取非常规方法处置,是可以接受的。人们的担忧在于:是否会因为批评政府而因言获罪,是否会滥用刑事诉讼法修正案的有关条款。因此,有必要对危害国家安全行为科学界定。 @章立凡 :【世界人权宣言】第七条 法律之前人人平等,并有权享受法律的平等保护,不受任何歧视。人人有权享受平等保护,以免受违反本宣言的任何歧视行为以及煽动这种歧视的任何行为之害。第九条 任何人不得加以任意逮捕、拘禁或放逐。(中国是签字国。《刑诉法》修正案的“不通知家属”条款,违反了上述条款) @斯伟江 :朋友悲愤地说,刑诉法草案一定通过。我说,当然,朝廷准备多年了。我们今天批评它。只是想让民众知道,那些法条是恶法,它们没有正当性。以前他们也这样做,没有法律依据,没有正当性。以后有法律,一样没有正当性。 【4】如果是抄写少抄一个字,就正常了 @方舟子 :从韩寒公布的手稿合影,可以辨认出“我蠢”那首诗,“蠢”字前面涂掉半个字,是刚写了开头的“蠢”,显然涂掉的原因不是因为写错,而是写的位置不对,未能对称,这说明韩寒在写时已预先知道了下面诗行的位置,证明他是在抄写,而不是创作。( @天尚在线 放出的许多证据之一,见: http://t.cn/zOVmBRA @jeanchang :操。。这首诗本来就是抄的。。网络留传很广的。。85后,90后,有时间上网的,大多数人都知道,妈的,没人说这首诗是原创。方舟子已经疯了 @方舟子 :在这段《三重门》手稿中,韩寒写漏了两个字,第一处是“马德保嘴上说”,漏写了“保”字,后来补上。如果是写作,写主要人物名字时少写一个字,是很不寻常的。如果是抄写少抄一个字,就正常了。 【5】因为爱情,怎么会有沧桑 @韩今谅 :连谢顶大叔都有爱他的秃头大叔,我却只挎着一位Mr.Nikon 人民币这个名字挺有意思:一百元里面没有人民,五十元里面没有人民,二十元里面没有人民,十元里面没有人民,五元里面没有人民,一元里面没有人民,只有五毛钱里面有两个人民,二毛钱里面有两个人民,一毛钱里面有两个人民;在人民币里人民总共才值八毛,人民真是一钱不值啊。 【6】新干线的盒饭多少钱 @苍井空 :好久没坐新干线。我正在去大阪办工作呢。我经常买在车站卖的盒饭。好吃(*´v`)两个半小时到达。舒服舒服新干线 @二楼 : 想问这个饭多少钱? @苍井空 : 但是, 很贵。这个1300円(日元)。大概100元。。。很贵很贵 【7】巴沙尔向安南拒绝政治解决 针对巴沙尔的外交斡旋可能进入摊牌阶段。第一件是,安南特使今天终于见到了巴沙尔,可是巴沙尔的态度对安南,甚至对其它还在谈论停火、谈判的人是一桶凉水:巴沙尔对联合国/阿盟特使安南称,当“恐怖分子”动摇国家之时,不可能有政治解决方案。 【8】伊拉克14名少年因“奇装异服”被石头砸死 据英国《每日邮报》报道,伊拉克青少年因着装打扮模仿西方少年中流行的“情绪摇滚”被石头砸死。在过去3周以来,已经有14名巴格达的少年被杀害,可能是什叶派激进分子所为。伊拉克一位议员称,“近日,有一些学生因为穿美国牛仔裤和理西方发型而被捕。” 【9】没有选举就没有总统 @老榕 :数万人今天在莫斯科市中心集会要求普京辞职,抗议选举舞弊。警察大批出动,至少有两架直升机在空中盘旋。抗议领袖向人群演讲,其打着的口号是“要求新选举”,“没有选举就没有总统”。– 据卫报 【10】黑户犯 @济善园之三慎斋 :【黑户犯】1960年全国公安机关为了贯彻庐山会议精神,层层揪“小彭德怀”,捕人时没有任何程序,很多人稀里糊涂被送到劳改农场,由于没有档案,成了劳改农场黑人黑户。青海浩门农场800多黑人黑户劳改犯,不知道为何送来劳改,不知道判了多少年刑,统统成了无期徒刑犯。——安徽省公安厅原副厅长尹曙生 【11】跪安吧 @雾满拦江 :蒋纬国说过一段轶事。说伪满洲国皇帝溥仪,二战后被苏联逮了起来,由金日成看守他。金日成忽悠溥仪回来,溥仪打死也不肯,怕回来后修理他。于是金日成就想了个法子,先把溥仪弄上火车,强行开回国,车站等候的人哗的跪下,表示恭迎。溥仪大喜:跪安吧。遂下车。下车就被大家逮住,送到战俘营补袜子…… 【12】它为了达到机器的完善而不惜牺牲一切,到头来却将一无所获 @王晓渔 :穆勒笔下的“螺丝钉精神”:“一个国家为了要使它的人民成为它手中更为驯服的工具,哪怕是为了有益的目的,而使人民渺小,终将会发现,弱小的国民毕竟不能成就任何伟业;它为了达到机器的完善而不惜牺牲一切,到头来却将一无所获,因为它缺少活力,那活力已然为了机器更加顺利地运转而宁可扼杀掉了。” 【13】平等有多难 周保松:当我们放下种种用以间隔人疏离人的外在标准时,我们将见到每个生命本身,都有不可量化的内在价值。这个“放下”,绝不容易,所以平等是很难很难才能培养的德性,里面有很深很深的对人的关怀和爱。 【14】知道想要什么,一半在于知道得到它之前必须放弃什么。 ——霍华德 http://t.cn/zOcSRIi  ( @喷嚏意图 ) @西门不暗 :本次人大将要进行表决的刑诉法修正案,其实质是将党内的双规扩大到普通公民。这就是警察国家,这就是1984。     《 故事照亮未来:通往开放社会的100个观念 》又名:如何做一个正直的人:虚无主义不相信任何事情,狂热分子只选择相信自己相信的真理,更多的人是沉默的大众,对一切公共事务失去了感觉。我觉得自己是一个乐观的悲观主义者,因为乐观,才采取悲观的态度。我不相信命运,更不接受任何万劫不复的预言。我相信社会可以改变,要找出那坏的、黑的、暗的、沉沦的、堕落的、危险的地方,然后号召大家用力予以改变。拒绝任何以先知自居的预言,建立自己的价值体系与世界观,与他人理性论辩,形成共识,如此方能厘清方向,做一个现代公民。   来源: 喷嚏网 综合编辑 友情提示:请各位河蟹评论。道理你懂的 喷嚏新浪围脖: http://weibo.com/dapentizk   、 @喷嚏意图 (新浪)、  喷嚏意图 (腾讯) 喷嚏官方淘宝店: http://shop.dapenti.com   广告联系:dapenti#dapenti.com (# 换成 @) 喷嚏电影频道(beta): http://www.dapenti.com/v/index.html 打喷嚏链接: http://www.dapenti.com/blog/more.asp?name=xilei&id=58903 用手机上 喷嚏网 :m.dapenti.com        每天网络精华尽在【 喷嚏图卦 】        喷嚏网官方新浪围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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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雜評 | 蔡子強:諸神的黃昏

【明報專訊】周日,主管港澳事務的國家副主席習近平與港澳政協委員會面。之前,有人事先向報章「放風」,指「(習近平)就即將舉行的香港特首選舉,發表指導性意見,屆時外界可由習的言論,窺視中央對下屆特首人選的想法,甚至暗示支持哪名候選人做下屆特首」。 結果,在會面結束之後,梁唐兩營的人士,都爭相向聞風而來的記者,解讀習在這次會面的講話內容,以至身體語言。 兩營爭相解讀「天心誰屬」 據報道,連日預告習當天會發放「傾向性」指示的梁營悍將劉夢熊,在習到場後,與坐在第一排的另一挺梁中堅羅康瑞,搶先與習握手,讓唐營的陳永棋等,只能在習轉至第二排後才有握手機會,令中央挺梁之說隨即熱遍會場。 另一方面,唐營也沒有束手就擒,坐以待斃。陳永棋在會後反駁,會上的座位是「自由席」,並非中央安排,更指劉一早到場「霸位」,「自己走到個位坐下」,暗指對方「搞小動作」。陳更不斷重複指習講話中的「穩中求進」、「和諧包容」,與唐政綱一模一樣,暗示中央認同唐的政綱。 正如我以前寫過,spin doctor這個名詞的源起,是1984年10月21日《紐約時報》的社評,當中說到,在列根與蒙代爾兩位總統候選人進行了電視辯論之後,一群西裝筆挺的男女(spin doctors),圍繞在一眾記者身邊團團轉,你一言我一語,你有你說列根的口才有多好,如何技術擊倒對手,他有他說蒙代爾如何辯才無礙,把對方反駁得體無完膚,各自通過影響記者的觀感和報道,來進一步影響公眾對這場辯論勝負的判斷。 Spin doctor淪落為「問米婆」之類角色 港式政治更為不堪的是,原本spinning已經讓人不屑,但特首選戰上演至今,前述這些打手七嘴八舌,企圖影響記者,從而進一步影響1200名選委「押注」的,不單是唐梁兩人表現的優勝劣敗,而是北大人的「天心誰屬」。Spinning更淪落至神諭式,甚至問米式的猜想和演繹,spin doctor也淪落成眾神的祭師,又或者「問米婆」一類之角色。 發展至今,這場特首選戰裏的中港政治互動,就似希臘史詩《伊利亞特》(港人多稱作《木馬屠城記》)裏的故事一樣,當唐梁兩陣對圓、兵戎互見的時候,在天上雲端的背後,一眾神祇也在互相鬥法,各自支持自己凡塵俗世裏的代表。 站在希臘大軍背後的是,天后希拉、智慧之神雅典娜、海神普塞頓等;相反,愛神阿芙蘿黛緹、戰神阿利斯、太陽神阿波羅,則暗地裏幫助特洛伊城裏的人。 於是一支長槍擲來,希臘的將軍迪奧美德斯可以安然無恙,是因為雅典娜暗地裏施法替他擋駕;相反,特洛伊大軍忽然之間變得銳不可當,背後其實則是阿利斯的興風作浪,到這位戰神累了回到奧林帕斯山,大軍便變得節節敗退。可嘆人世間打仗的人,還打得興高采烈,還以為剛剛射過去的一箭,自己眼界奇準,卻不知道,原來自己只是神祇的傀儡遊戲而已。 唐梁背後牽涉北京不同政治勢力傾軋﹖ 同樣,當港人見到唐、梁苦苦搏鬥時,他們的招來招往,背後可能也是中央不同政治力量的角力與傾軋。 近日資深中國政治評論員林和立,便在《信報網》撰寫〈王立軍是CY的「幕後功臣」〉一文,分析說梁振英獲得中共共青團派力撐,而唐卻一直獲得上海幫與不少太子黨成員的賞識,本來佔有上風。但近日因為發生王立軍事件,影響到太子黨成員之一的薄來失勢,連累上太子黨十八大前的人事佈局。由於團派在黨內派系鬥爭剛贏了漂亮的一仗,在團派步步進迫的強大壓力下,習近平在唐梁之爭中,只得讓步和「換馬」。文章寫來可說峰迴路轉,劇力萬鈞。 不向命運和諸神低頭 希臘悲劇之為之悲劇,在於故事中,無論凡人如何苦苦掙扎,奮發自強,但最終仍躲不過命運,以及幕後扯線的一眾神祇之擺佈和愚弄。 例如希臘悲劇中的經典,《伊底帕斯王》的故事中,無論主角如何流落天涯,企圖逃避應驗恐怖的神諭;又或如何英明神武,破解獅身人面獸的千古謎題,解救了城邦,但最後還是躲不過上蒼對他的愚弄,逃避不了「殺父娶母」這個悲慘的宿命。 菩薩心腸、教曉人類運用宇宙間一草一木來生活,甚至為了帶給人類文明光與熱,不惜以身犯險、偷盜天界之火種的普羅米修斯,最後卻被眾神之神宙斯懲罰,綁在世界末端的一根巨柱上,讓飛鷹每天來啄食他的心臟。但普羅米修斯的心臟會隔天再長出來,於是他便日復一日,周而復始的受着無盡的折磨。 海克力士俠骨仁心,神勇無敵,卻被天后希拉遮蔽了眼睛,殺妻弒子,後來幾經辛苦,誅魔滅妖,完成「十二件苦差」,但最後仍落得悲慘的結局,中了半人半馬妖獸尼索斯的詭計,披上腐肉蝕骨的血衣,結果以自焚來尋求解脫。 但當然,希臘悲劇之所以傳誦千古,以及昇華至哲學意義層面,也在於一眾悲劇勇士和英雄,由始至終都沒有向命運和諸神低頭,央求得到垂憐。 這次醜陋無比的特首選戰,正如曾鈺成宣布棄選當日所說:「已令特首選舉的公信力在公眾眼中嚴重受損,亦令市民對普選要求更強烈。」經過今次後,我相信香港人將會更堅定地認識到,特首在2017年必須以一人一票的方式選出,政治不能如此不堪,香港不能繼續如此身不由己。但願,今天已是「諸神的黃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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