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彪

“如此自由,如此富有,如此美丽!”——想念王荔蕻

“如此自由,如此富有,如此美丽!”   ——想念王荔蕻     艾晓明       荔蕻失去自由一百天了,说起来,简直是一件不可思议之事。我们生活在同一个世界,荔蕻不仅是身陷看守所,而且已经被正式批捕了,罪名以当初的“寻衅滋事”改为“聚众扰乱社会秩序”。几个月来,友人不断失踪,我也自顾不暇,对于荔蕻的处境,却没有写下一篇文章,这件事,怎么也说不过去。午夜时分,我常常想到失去自由的朋友,而荔蕻,是其中对我来说最为亲近的女性姐妹。她比我小两岁,年近五十六了;有严重的腰椎间盘突出,需要钢板保护;而且她还高度近视,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左眼600度、右眼675度,摘了眼镜就跟瞎子一样”——但在看守所,护腰不能带进去,眼镜也必须摘下;亲爱的荔蕻,如何应付周遭模模糊糊的世界?曾经有过抑郁症而失眠的她,又熬过了多少失眠之夜?她对这漫长的囚禁乃至批捕有准备吗?她会不会满怀信任地想着我们这些朋友,相信我们会像她那样为受苦的人奔走?而我们的无所作为,会让她多么失望啊! 时光倒退四十年,那时,荔蕻还是一个下放到延安的北京知青;十六岁的少女走在黄土扬尘的盘山公路上,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公路的高音喇叭里播放了一段小提琴演奏的西方乐曲。她在回忆中写道:  那一刻,灵魂被击中了。  虽然当时我身上穿着补丁摞补丁的衣服,腰上系着一根草绳,背驮着,腰弓着,兜里只有四分钱;但此时我的灵魂却如此自由,如此富有,如此美丽!我沐浴在人类最高智慧的灿烂阳光下,我沉浸在人类所能创造出的最美妙的音乐中!这音乐是这么熟悉,这么亲切——原来那她一直在我的内心栖息着,从未离开,只待唤醒,便轰然飞升……绚丽无比!  荔蕻是将门之女,她父亲抗战时期参加八路军,建国之后在海军机关工作。少女时代她也学过小提琴。她写道:“当我站在陕北的那条喧闹的土路上时,我的小提琴正无辜地冰冷地躺在窑洞里,弓弦已经被老鼠咬断,每天抡撅挥锄的手指也早已僵硬无比,很长时间没有打开琴盒了,但在我心里对小提琴琴弦发出的梦幻般的声音、对神圣而美丽的音乐却异常敏感。” 荔蕻没有走上艺术道路,在延安插队三年之后,她考入延安大学中文系,毕业后回到北京。八十年代,荔蕻在北京政府机关工作。1989年之春,和当时很多政府机关的干部一样,荔蕻走上街头游行的队伍,她至今依然保存着游行时穿过的衣服,上面印有“自由万岁”四个红字。可想而知,荔蕻为什么在1991年起离职。 红尘滚滚,命运浮沉,荔蕻有过物质上的满足,但她不快乐。一直到几年前,荔蕻和老虎庙等人走到一起;他们开始了救助北京地区流浪访民的志愿行动。荔蕻那向往着“如此自由,如此富有,如此美丽”的灵魂复苏了,她重新找到了青年时代的理想、友谊和内在的丰盛。 荔蕻开车送我去拜访画家严正学,在车上聊聊几句话道尽彼此前半生。我和她在网上结识,因为她和我的朋友王克勤,都关注到山东女访民李淑莲之死,荔蕻在网上发布了详尽的消息,并亲自到山东走访。还有邓玉娇事件,荔蕻和屠夫一起去到巴东。也许可以这么说,荔蕻的人生轨迹,因网络而改变。网络凝聚了理想,让一群关注弱势群体命运的人从线上走到线下,力图改变人们在现实中的命运。   网友拍摄:荔蕻和屠夫去湖北巴东探访邓玉娇   一 王荔蕻给福建省委书记孙春兰的23封信   为写出荔蕻的故事,昨天我一直在读她的博客。荔蕻为“福建三网民”奔走呼号,很多人有目共睹。然而,这一切是如何开始的? 2009年9月,荔蕻在瑞士的日内瓦参加人权教育培训;当时因帮助严晓玲母亲拍摄视频的福建三网民已经被捕。在那天的博客中她写道:  曾经像听童话似的听老虎庙说起,在福建有一个人,每个月都从不多的工资里拿出一部份,存起来,以备有悲惨之人来求助!我真的不敢相信,现在还有这么纯粹的人?!  我真的不敢相信,在今天我们特色的国度,肮脏被描绘成圣洁,贪腐被吹嘘为英雄,道德已经沦丧到没有底线!而竟有人坚守着被斥为傻的良善?  游精佑,真希望你不在那里!真希望你是在这里,在日内瓦。这里空气很好,这里的林荫路令人充满了遐想;游精佑,你不过是一个桥梁高级工程师,你不是上帝!请不要那么好吧,请不要让我们太过惭愧!  后来,在给福建省委书记孙春兰的信里,荔蕻这样写道她的初衷:  说实话,当我第一次听说他的故事的时候,是有一点点疑惑的。因为在我的一生中看到的骗子太多了,受别人骗也太多了。然而接着我就看到了,听到了——游精佑,他是真的在践行他的以善良温暖他人,以关爱改变社会的信念的。我真的为他感动了。  不管您信不信,有一天深夜,在电脑前,面对着他的赤子之心,我流泪了。  在芸芸众生中,荔蕻是一个普通人,游精佑也一样。他们不是著名学者、艺术家或者社会地位很高的名流,也不是法学界人士。但他们由于网络相识,开始身体力行地履行公民责任。全国敢于为底层发声的专家学者,也许屈指可数,但无数普通人以网民的身份参与,带来了新的政治。这正是这个国家不曾有过却已然开始的美好生活,公民通过网络连接起来,参与公共事务。无论地位身份如何,人们以网友的名义聚集在一起,无需相识,无需实名,只要有共同的关注。代之以无力感和麻木不仁的是,网友觉得无名小卒可以做一点事情,哪怕是为无辜入狱的网友喊一嗓子。“围观改变中国”的想象在推特上传扬,2010年,福建马尾法院开庭审理期间,法院门口聚集了来自全国各地的网民,而在网上凝聚起来的签名关注更达到五千之多,正是源于这样的想象。北京独立纪录片导演何杨的作品 《赫索格的日子》 详实记载了这场前所未有的政治景观,人们凭着朴素的信仰,自八九之后第一次(至少在我是第一次看到)走上街头高呼:言论无罪,自由万岁! 王荔蕻拍摄马尾法院开庭情形,持横幅者是三网民的孩子 荔蕻推动了这场争取网民言论自由的行动,这也就是这次检察院起诉的所谓“聚众扰乱社会秩序”之罪。假如这个罪名成立,尽管今天的局势已经无比严峻,但荔蕻入罪的事实势必也提供了一个新的机会,让人们必须重新审视福建三网民案(游精佑、吴华英和范燕琼帮助严晓玲录制视频上传网络的所谓“以及其中的案中案(吴昌龙在看守所超期羁押超过十年的福清纪委爆炸案以及闽清严晓玲身亡疑案)。因为,王荔蕻“聚众扰乱社会治安”案,是因三网民案而发生的。王荔蕻和全国网友亲赴福州马尾关注庭审的行动,全部都有视频记录,这些视频内容和现场画面,不仅警方有;而且,最重要的是,集中在北京独立纪录片导演何杨作品《赫索格的日子》里。不管哪一级的领导,不管是喜欢还是不喜欢,王荔蕻因三网民案被再度入罪,注定给这部纪录片做了一场声名远播的宏大广告。我曾和北京大学法学家贺卫方教授一起看过这部片子,贺教授的感概是:全国所有的法学院学生,都应该看这部纪录片。 我还想说的是,假如这是“聚众扰乱社会治安”,这实在是一场事先张扬的聚众,并且,这些场景,包括王荔蕻本人现场拍摄的视频录像,早已郑重地以特快专递形式寄达福建省委书记孙春兰(见王荔蕻给孙春兰的第20封信)。如果说王荔蕻犯扰乱罪,那么这个罪不是她一个人犯下的,全国参与讨论三网民案的无数网友不说,提出质疑和呼吁的著名律师、法学专家和学者也有很多人;更还有包括中央电视台、地方电视台以及多家报纸,福建三网民案的能见度是所有这些媒体和网络传播造成的效应。网民聚集到马尾法院门前,绝大多数人根本不认识三网民中的任何一位,与他们更无个人利害关系。人们走到一起,只是为了一个理想,保障公民言论自由的权利。正如王荔蕻在为狱中游精佑庆祝生日的聚会中所说:  谁说是我们在救援你?我们是为了我们而战。你是我们的良心,我们不想让最后一点良知被怯懦埋没。是你在救援我们的良知,是你在救援我们的勇气。是你在救援我们最后一点言说的空间。  王荔蕻为什么会成为关注三网民行动的发起人?要理解她的动机和目的,我恳请关注王荔蕻的人、特别是对她实施批捕的人一读再读。 这些信始于2009年12月4日,这天是全国法制日。此前五天,孙春兰调至福建,接替原福建省委书记卢展工。王荔蕻对此寄托了希望,她期待在这个新的开始,三网民案能够获得转机。 王荔蕻以北京市民的名义介绍了三网民案及其反响,她写道:  据说,现在我们国家有三亿网民,谁能保证我们在网上的每一句言说都百分百“正确”呢?倘若这三位品德高尚的以助人为快乐之本的好人,也因为发帖而遭刑囚,那么我们三亿网民中又有多少人在预备着进入牢笼呢?  从2009年12月4日到2010年6月15日,王荔蕻给孙春兰一共写了22封信,连同 2010年3月两会期间,给作为福建省人大常委会主任的孙春兰写的信,共计23封(全文见王荔蕻博客 http://t.co/YM4gaiU )。从信尾落款到发博时间,多是在深夜写就,凌晨上网。信件以特快专递寄出,也专程送至福建省委驻京办。 真的,我认为孙春兰书记是一位幸福的人;因为一位远在北京的市民是如此关心她在福州的执政实践,其拳拳之心,跃然纸上。王荔蕻写道:  我们的国号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是一百年来无数先烈抛头颅、洒热血换来的。虽然现在还有很多不尽人意的地方。但是,历史的大潮只会向前而不会倒退的。如果在封建社会,那么“民告官”本身就是有罪的,官老爷是碰不得的。想告官,先要自愿承受“滚钉板”或杖责、甚至坐牢的,倘若所告“不实”,更要面临着杀头的危险。但我们现在是二十一世纪,我们现在的国体号称是共和国,而且是人民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第三十五条规定: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有言论、出版、集会、结社、游行、示威的自由。(摘自第一封信)    艾晓明拍摄:王荔蕻和北大教授夏业良在张志新烈士纪念会 读着荔蕻的这些信,我一次次为荔蕻的执著和爱心所感动。是什么力量,让她彻夜不眠,坚持不懈地一封封给孙书记写下这些信?我觉得,爱心、嫉恶如仇,这些品质很多人都有,但是我们普遍缺乏的是行动。还有,我们不相信行动有用。网络上每天都有悲惨的消息,久而久之,我们的无力感变成习惯,习惯于漠然,听而不闻。 荔蕻的爱不寻常,因为她相信行动。她在信里和博客文章里多次提到,游精佑每月固定从工资里拿出积蓄,以支持救助那些可能有需要的人。这个行动看起来很小,却是可以做的。荔蕻参与救助流民的志愿者活动,他们用公民捐助,帮助一位小伙子治好了从四岁开始就流脓的腿伤,让他可以站起来旅行,和亲人团聚。荔蕻从这些活动中看到行动改变命运的可能性,因此她相信行动是有用的。也因此,她深深地珍视福建三网民的精神,他们和自己是一样的人,力图尽一己绵薄,温暖他人。患难相助,这就是荔蕻感同身受的公民精神,她不能容忍这样的人身陷囹圄。她因此在深夜里一遍遍地呼唤省委书记的正义感和良知:  一封信不递、两封信不递、三封信不递……,我今天是第九封信了。我还会写下去的。也许要写够第一百封信才能感动你们吗?  昨天在我的信箱里看到游精佑的女儿游豫璟的留言:“阿姨,我心里很难过”。我心里真是比这个小姑娘还难过。  今天驻京办的一位女士说,孙书记不会看的,实话告诉你,秘书就给截下来了。我在机关干过,知道文件运转流程。但我还是要写。要不脉搏里悲愤的热度会将血管迸裂。可能会写到一百封信,或者一千封……中华大地已承载了太多的苦难,我们真的不希望出现新的伤口!  2010年,年关将至,从2月6日农历腊月廿三到正月初一,连续九天,王荔蕻每天给孙书记写了一封信,恳请她关注三网民案,让他们回家过年。她说:  像这样的人,是人类保护自己的白血球啊!茫茫人海中,他们是多么稀少,对他们是应该保护的,而不是捏造罪名进行摧残啊!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这不是中华民族的传统吗?在这个时候,让游精佑们回家过年,会让八闽百姓深深体会到有关方面的善意释放,对八闽大地的和谐是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的啊。虽然几近绝望,仍然忍不住要给您写这封信。  腊月二十九,蒸馒头。今天又有一件好消息:冯正虎回家过年了!温家宝总理在新春贺辞中强调,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人民生活得更加幸福、更有尊严。在这个新春来到之际,无罪释放三位网民,这不正是共建和谐社会的一个很好的契机吗。  如今三网民案已经进入历史,再过几天,就是游精佑走出监狱的一周年。我相信,除了何杨的纪录片之外,王荔蕻给孙春兰的23封信也将永垂史册。很多年后,当中国人再也不会因为在网上发帖而受到追捕,当人们可以无所畏惧地监督公权力,参与公共事务时,他们应该知道,这一切是如何从普通人的努力开始的。在三网民案结案的七个多月之后,王荔蕻竟因此被刑拘继而批捕,则再次见证了这个时代争取自由的环境多么残酷。   二 抗拒平庸:诗意的灵魂   我第一次见到荔蕻,是在2009年9月的一天,那天,我本来要去北京大学媒体研究的课程讲我的纪录片。在那次旅程中我才明白,原来我的讲座在高校是被封杀的。因为头一天发生了我在首都师大的讲座中有人冲进现场进行阻挠的情形,我给北大的老师说可能讲不了啦。而那位邀请我的老师说:这样的事情绝不可能发生在北大。结果当天晚上,他就得到我不能出现在课堂上的指令。 那天我和荔蕻第一次见面,讲座取消了,我的时间很多,因此我们可以从容交谈。荔蕻兴致勃勃地和我讨论德国电影《朗读者》(Der Vorleser,中文也有译名为《生死朗读》),我们谈到影片中呈现的那种平庸的恶,荔蕻甚至打开录音笔来记录。 我想当时荔蕻很可能是打算写出一篇有关《生死朗读》的影评的,结果没来得及。10月8日,因为刘晓波获奖聚餐,荔蕻一众,包括许志永、何杨、阿尔、屠夫等,全都被抓进了派出所,而荔蕻更是在里面被拘留了八天。 荔蕻后来写出来那八天的经历,她经历了四次提审。她写道:  在车上那个派出所副所长,带着点得意说,你们纯粹是瞎闹,以后你要多看点书!你看我平常就爱看些书,我还爱看古书,比如《古文观止》。  我的眼镜没掉,也没心情笑。虽然我觉得他基本不会真的去看《古文观止》,就是看,恐怕也看不懂的。我只是说,你的知识结构太陈旧了,作为执法者应该读读《社会学》、《政治学》,你应该上网查查什么是“平庸的恶”。你们执法,为什么要那么粗暴呢?有必要吗?  这次看守所拘留的经历,荔蕻写进了她的组诗《八天》,这是荔蕻博客上惟一的诗篇,而且,好象是在囚室,她第一次尝试写诗:   分行   我如此年轻 鬓发葱茏   踏进铁笼的“新房” 第一次——学着 把文字分行码放   秋色苍黄 白墙黑窗 我是光明待嫁的新娘   这组诗共有六首,在我这个外行来看,都是最好的诗篇。因为它勾勒出了一个勇敢的女性,写出灵魂的刺痛。它尖锐,简洁,独特,让人看见不肯弯曲的项背,例如下面这首:   良心犯     从此,我和你们相同了 你们曾经的、现在的囚犯 你们有一个名字 ——良心犯   从此,我和你们相通了 野蛮的手折断铁血的玫瑰 剩下了坚硬的刺 不再随风荡漾   从此,我和你们一样 用尖刻的冷眼 剖解饮鸩的国 它以寒冰锁我的身 我用滚烫的心拥抱我的骨肉山河   从此,站在鸡蛋一边 我有了一干义薄云天的兄弟 嗨,你们好! 加我一个——既然末世已经开始狂欢   艾晓明拍摄:王荔蕻和结石宝宝之父赵连海(当时在狱中)的妻子孩子们在一起 很多年了,我既不读中国当代小说,也不读汉语诗。而荔蕻,既不是作家也不是诗人的她,却让我感受到诗歌的魅力。在这样一个平庸与恶如此流行的时代,诗歌竟然是可能的,它来自极端的困境中思考的清醒和灵魂的纯粹。我说的纯粹,意思就是坚持道德的信念和责任。荔蕻作品的诗意跟她这个人一样,是身心一致的。她的痛苦,不是为赋新词,而是根植于苍茫大地的生灵的痛苦。她的诗意不是自恋自怜的,而是涌向他人。所以,当看到山东上访的姑娘姚晶被截访的大汉打得脾脏积水时,她会和许志永他们一起站到街上为伤者募捐,她会在博客文章里为李淑莲、王静梅这样不能说话的人大声疾呼。 当我这样来评述荔蕻时,我是力图写出荔蕻的心性,她的善良和美好。我知道,荔蕻自己,与其说是想写诗,她更想的是拍片子。在2010年3月19日福州三网民开庭现场,荔蕻拿着家用手持小摄像机,拍下了最激动人心的现场。如果你看何杨的《赫索格的日子》,其中一边喘息一边奔跑,离警察最近的片段,就是荔蕻拍的。我在此前评论过艾未未的《老妈蹄花》,那部作品里,摄像机已经大大地进入到了双方对峙的前线。而荔蕻所持的摄像机,则再一次突破了这个冲突的距离。那个段落,用何杨自己的话来说:实在是太好了。在中国独立纪录片的历史上,这样的场面,拍摄者奔跑着追警察同时高喊:你为什么打人;谁也没有拍过,没有拍得这么好。     三 必须保卫王荔蕻        尽管写了这么多,假如你认真问我,谁是王荔蕻,我一下子还是不容易作出回答。王荔蕻,已经退休,年过半百,在人群中,和任何街巷里弄打麻将的大妈没什么区别。她写诗又不是诗人,玩摄像机也是业余水准;她热心公益却并不专属于任何公益机构。王荔蕻,就是一个网友,一个被朋友们尊称大姐的人。 荔蕻这次被拘捕,就其个人行为来讲,简直可以说是没有原因。在去年因刘晓波获奖聚餐被拘留八天之后,王荔蕻受到了三个月的软禁,没有行动自由。一直到今年的1月21日,她家楼下才撤岗。在她被站岗期间,我偶尔在skype 上看见她,我们就聊几句。诸君,我们会聊国家政治吗?错啊。我最常跟她说的是要吃枸杞补血,调养身体,改造世界观保健养生巴拉巴拉。而她向我咨询的问题则是:你说我理个什么发型好呢?我觉得短发挺好。理个光头如何?太激进啊。白发很多了。不要染,有毒呢…… 在这期间,她被要求写保证书,结果,她竟然写了一个《不作保证书》       ……      从法理上,让一个公民写保证书,保证自己不去做“合法的事”才能有行动自由,是违法的,是对法律的嘲笑。      我是一个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我有在自己国家的土地上生活的权利、自由行走的权利。      我是一个有良知的人,我不能保证面对苦难时保持沉默,我不能保证面对像钱云会、唐福珍、李淑莲……这样的悲惨事件假装看不见。      假如我面对苦难和恶行保持沉默,那么下一个被恶行打倒的就是我自己。      做为执法者,你们对我的自由予以限制,是违法的,而且已经严重影响了我的生活。希望执法相关部门及人员尽快改正你们的违法行为,还我自由。      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王荔蕻 过年之后,荔蕻去了一趟河南,第一是去看网友王译;后者因为一条被续貂的推文被劳教一年。继而她去了新蔡,看望了因输血感染艾滋病受害人田喜的父母,她还想去上蔡看被判刑一年的维权者田喜;记得我们中间通了一次电话,荔蕻说我可能去不了啦,腰病又犯了,打算返回北京了。 回到北京不久,3月21日,王荔蕻被朝阳区警方带走并抄家,4月20日,被检察院批捕,到今天,已经一百零二天。 2月下旬以来,从冉云飞被拘留批捕到艾未未等人失踪;接连发生的事情令人不安和震惊。渐渐地,滕彪、江天勇、艾未未等人出来了,而荔蕻面临的困境却无改变。我在推特上,每天只看到极少的几个网友,依然在推有关荔蕻的事,其中一条坚持不懈的推文是:让我妈回家吃饭!来自荔蕻的儿子小齐。 在艾未未被囚禁的时候,全世界每天都有关于他的新闻,也有专题网站收集了所有关于他的讨论。这样的事情,没有发生在王荔蕻身上,除了网友秋蚂蚱,我还没看到其他人的说理文章。一个现实的问题是,王荔蕻的朋友们,分别都受到打压或警告。一些人不再上推,另一些人上推也只是潜望。我在想,也许,声援王荔蕻是比声援艾未未更困难的一件事。因为,当你为艾未未呼吁时,这位艺术家的世界声誉是一个有力的屏障。而王荔蕻,只是一个普通的北京公民,一个网友而已。 但是,必须保卫王荔蕻,理由也很简单,因为王荔蕻是好人、好公民、好大姐。假如这样的网民都被想象成国家的敌人,我对国家的担心,就远远超过“敌人”本身了。尽管,今天在强大的国家面前,我们每一个个体的人,都很弱小,但我的恐惧不足以战胜我与荔蕻的友情。我期待有更多的朋友和荔蕻的孩子站在一起,让他知道,他不是孤立的。 我也期待荔蕻知道,我们想念她。感谢荔蕻的朋友殷龙龙写了这首诗,我愿所有的朋友都来呼吁,回家吃饭,荔蕻!  九行,冷兵器   ——给王大姐   我想写一首关于疼痛的诗,其中有王大姐 我想写一首关于王大姐的诗,其中有透明的呼吸 我想写一首关于空气的诗,其中有自由  我不说我看到的,你们能听到 我不给我完成的,你们打捞现代的成语:被自杀 我不信我命里的,你们削去一层皮  只有将军的女儿领走这份耻辱,这份荣誉 只有过年似地闻到硝烟。那些脱铠甲接骨的人们啊 只有诗歌像废话一样路不拾遗  附录: 何杨视频:王大姐   http://u.115.com/file/cln5y7io # 王大姐.flv 何杨: http://u.115.com/file/blckbwze # 赫索格的日子.flv                                              2011年7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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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 | <反思“暴力”特稿 >书斋里的暴力革命

几个涉世未深的大学生坐在书斋里鼓吹暴力革命,颇有意味。它或许只是反映了这个群体悲观失望的情绪吧,革命不会因此而到来,普罗大众也不会因为他们的几个信念就揭竿而起,不要以自己在书斋里的想象代替社会民众的真实感受。我在深圳打工的妈妈觉得生活很美好,我在家里种田的爸爸觉得生活很美好,我的拿着70块钱一个月的补助的奶奶也觉得生活很美好。那个别人,不要再一次用自己的理想信念绑架这个民族,这跟你们要打倒的东西没什么两样。 书斋里的暴力革命 文/刘桂新(武汉大学) 一 有人将我国当前政权对公民各种合法诉求的镇压称为公权力的暴力化,我认为这种表述不确,因为共产主义政权都是以暴力和恐怖作为其统治的根基,当前当局的专制统治虽然已经进入了一个所谓的后极权主义时期,但其统治的本质特征没有发生改变,仍然是以暴力和恐怖作后盾。这种暴力不仅表现在以军队、警察等表现出来的硬暴力,还表现在一套完整的官僚制度的结构性暴力,包括一套覆盖各个领域的自下而上环环相扣的行政效忠体系以及一套严密的思想文化审查和宣传机构。民众在强大的公权力面前无所依凭,既不能将自己的利益诉求通过一定的民主渠道输入到政治系统中,也不能在自己的权利遭到侵犯的时候寻求正义的最后一道防线——司法的救济,因为司法也是政治化了的,充当着公权力的打手;同时,民众也不能通过一定方式联合起来,形成对抗公权力侵害的社会力量,只能是以原子式的个人暴露在公权力的随时凌辱和暴虐下。当他们的权益受到公权力的侵害时,他们求告无门,通过孤注一掷的暴力手段来挽回他们心中被侵蚀殆尽的一点尊严和正义感或许是他们能选择的唯一方式。         社会性暴力事件的频发有以下几个原因: (1)贫富差距持续扩大,社会不公。 (2)公权力的蛮横。 (3)受公权力侵害的公民权利得不到有效的救济。 (4)利益表达、社会怨恨被压制,没有通畅的纾解渠道。 二 基于人类朴素的正义情感,我们对于现实生活中对我们的权益发生现实侵害的行为具有正当防卫的权利。普通民众对于一个对民众以暴力相向的政权是否也有正当防卫的权利?特别是当我们已经找不到任何体制内的权利救济方式的时候。 看到接二连三发生的官民暴力冲突,唤起的不是我理智上对暴力的反对,反而是情感上对“一个民族已经起来”的内心的窃喜。我想抱我这种心态的人应该不少。在网上就看到很多鼓励暴力对抗的言论。 首先我要表态,这个政府在我心里不具有合法性。但我并不因此就认为我用暴力对抗该政权具有正当性: (1)一个政权的合法性不是根据每个人的自由心证,也不是几个知识分子的表态或者说理论证能推翻的。 (2)现政府是一个得到国际社会承认的政府,具有国际法上的合法性。 (3)公权力的行使绝大多数时候还是披着合法性的外衣。行政诉讼制度和国家赔偿制度的建立更是补强了公权力的合法性。 当然,用暴力对抗现政权尽管在我这里不具有正当性,但依然是每个人自由选择的行为方式,那些在网络上鼓励暴力对抗的人完全可以自己背着炸药去炸政府。但他们似乎只愿意享受对于暴力的旁观性乐趣,而不愿自己去付诸实践,因为付诸实践的风险太大。 三 我很能理解他们为建成一个现代中国的拳拳之意和急切心情。我也很急,怕有生之年看不到。而且也很悲观,看不到希望。但暴力应该成为我们最后选择的一种手段,“圣人不得已而用之”。我之所以不主张使用暴力,是因为我虽然悲观,但我还没有绝望。 不管怎样,我们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建立一个以宪政、民主、法治为特征的人权得到保障的现代制度体系。我想这是我们沟通的起点。 但我有以下几条意见: (1)专制机器过于强大、残暴,鼓励暴力对抗无异于以卵击石。不仅如此,反而会遗专制者以口实,借机消灭艰难成长起来的些许进步力量。杀个二十万,稳定二十年。 (2)即使暴力推翻了政权,如何在此基础上顺利进入到民主法治的轨道这是一个问题。我很恐惧那个历史的咒语又开始应验,又进入到那个治乱循环的怪圈。 (3)暴力革命不是选择和鼓吹的结果,暴力革命不会因为个别人的鼓吹而到来。他要来的时候谁都挡不住。 四 原生性的现代政治制度正是以暴力革命的方式建立的,如英国17世纪的市民革命、美国的独立战争以及法国大革命,其中最为暴烈的是法国大革命。 后来由列宁开启的共产主义革命继承了法国大革命的残忍和暴烈,但共产主义革命不同于西方社会的市民革命,市民革命仅仅以暴力为革命手段,其目标是建立现代民主制度;而共产主义革命则是通过暴力建立专制政权,这种专制政权必须以暴力和恐怖作为其统治的支撑性力量。这也符合对我国当前政权性质的解读。     但从二十世纪后期的民主化浪潮中发生的革命,特别是苏东国家发生的革命来看,后共产主义时期的革命具有明显的非暴力化特征。最典型的是哈维尔领导下捷克的丝绒革命。 革命不一定与暴力相关联,通过非暴力的方式也能够实现革命,而且这是全球民主化浪潮中的一个发展趋势。 那天看到徐超写的《 不要让诅咒自我实现 》,里面有这样一段话:“研究历史的秦晖、许纪霖都没有放弃,研究政治哲学的刘瑜、崔卫平都没有放弃,研究农村问题的于建嵘都没有放弃,研究法制的蔡定剑、贺卫方、江平都没有放弃,研究经济的茅于轼都没有放弃,从体制中走出来的秦晓都没有放弃,体制内的温家宝、辛子陵都没有放弃,奔走在维权一线的许志永、滕彪都没有放 弃,致力于社会观察的笑蜀、熊培云都没有放弃,我们到底有什么资格妄下断言,中国是片被诅咒的土地?” 我也想说,只要他们还在,只要南方报业还在,我们就不应该选择暴力,而是: (1)继续挖掘公民社会成长的空间,特别是通过网络的途径。 (2)有担当的知识分子和各界精英继续坚持抗争。 (3)通过当权者提供的法治空间争取自身的正当权益。 (4)积极在体制内进行政治参与和表达。 五 我其实并没有担忧网上的这些言论会带来什么消极影响。持这种立场的人只是极少数,其影响范围也就是一个极小的圈子,而且很多人都是不支持他们的观点的。 我想当局也不会因为他们的这些言论而感到惶恐不安。 但对于官民对抗的暴力化,我在这里则要善意地奉劝当局一句,如果想要以一个稍微体面一点的方式退出历史舞台,不能再按原有的统治方式和统治思维进行统治了。有以下几点建议: (1)可尝试先把司法还给人民,即法治先行。让司法独立出来,让民众的权力遭到侵害的时候至少有一个说理的地方。 (2)逐渐放开舆论管制。 (3)对不触动现有体制的政治参与形式予以鼓励和提倡。 六 几个涉世未深的大学生坐在书斋里鼓吹暴力革命,颇有意味。它或许只是反映了这个群体悲观失望的情绪吧,革命不会因此而到来,普罗大众也不会因为他们的几个信念就揭竿而起,不要以自己在书斋里的想象代替社会民众的真实感受。我在深圳打工的妈妈觉得生活很美好,我在家里种田的爸爸觉得生活很美好,我的拿着70块钱一个月的补助的奶奶也觉得生活很美好。那个别人,不要再一次用自己的理想信念绑架这个民族,这跟你们要打倒的东西没什么两样。 又让我想到了另一个问题:网络言论自由与公共责任。 (1)你有发表任何言论的自由。可以极端,可以说谎、可以谩骂,可以哗众取宠沽名钓誉。这是网络言论自由的应有之义。 (2)如果你想就公共问题发出更大的声音,如果你想拥有更大的话语权,请你珍视你在观点市场里的声誉。 (3)诸如人人网这样的论坛可以是一个很好的信息共享平台,但难以成为一个严肃的思想交流平台。如果你想从这里的网络言论里寻找真知灼见,那无疑是找错了地方。 (4)我们应该通过更可靠、更权威的媒介去获取我们的观点。信息快餐化了,但真理没有快餐化,他还是在青灯黄卷、皓首穷经里。要想让自己活在一个更真实的世界是需要付出很大的努力的。     (采编:王倩茹 责编:黄理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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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亚洲 | 胡佳出狱在即 各界人士担心再受监控

北京维权人士胡佳即将刑满出狱,其妻子表示因为还有一年被剥夺政治权利,在此期间无法与媒体见面或谈话。多位北京民主人士表示届时将迎接胡佳出狱,香港民间团体呼吁当局善待胡佳。 图片: 香港民间团体声援胡佳。 (网友提供/记者心语) 视频转载:胡佳在入狱前讲诉了一次遭殴打的经历(YouTube网/记者心语) 因「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罪」在北京被判刑三年半的胡佳,本月26日将刑满出狱,胡佳的妻子曾金燕因担心胡佳出狱后一家人被软禁,因此两个月前带女儿到深圳,想在那儿定居,房东却遭受压力而要她们提早搬出。曾金燕星期二在推特上表示,她将很快独自回北京。回京后将去监狱再探视一次胡佳并向监狱了解出狱的安排。   曾金燕告诉本台记者:“这是法定的权利,这个月本来就还有一次探视,而且我要给他送衣服什么的,他怎么能穿着囚服在外面跑。” 记者:之后的话,你还会让他在北京你在深圳吗? 曾金燕:我等他回来再说。 曾金燕表示她会26日早上去北京市监狱接丈夫回家,但也有可能当局会先把胡佳送回家,随后胡佳有一年剥夺政治权利期限,无法与媒体见面或谈话,这一年应该是以治疗肝硬化、照顾父母及孩子为主,避免再次被捕。 一批北京民主人士计划前往监狱迎接胡佳。何德普、高洪明及查建国星期二在维权网发表公开信表示将用鲜花、彩球和礼炮去迎接胡佳出狱。   查建国星期二向本台表示:“现在具体举办的地点还没有定,迎接胡佳出狱的一些活动估计北京警方一般是不会同意的,所以我们还没有具体安排,我们只是在网上写这篇文章。” 查建国表示仍有许多政治犯服刑,他们希望刘晓波、王小宁、梁波等良心犯在狱中平安及早日出狱。 何德普也表示:“去监狱门口接他去,迎接胡佳兄弟出狱,这个是民运圈里的惯例,不管是谁,不管什么情况,只要是为中国促进民主自由事业坐牢的人,我们都要在出狱这一天,去监狱大门口迎接他,祝贺他出狱。” 在胡佳被逮捕后,各界先后发起了声援行动,五十七名人士包括刘晓波、陈子明、王力雄等独立作家,滕彪、李苏滨等维权律师,以及赵达功、刘柠等自由撰稿人,在2008年初曾联合署名发表声明,呼吁北京实践申办奥运时的改善人权承诺,立即释放胡佳。 在胡佳服刑期间,香港各民间团体也多次发起游行请愿活动,要求北京当局尽早释放。如今胡佳虽然即将出狱,但因为还有一年被剥夺政治权利,有团体呼吁北京当局宽容对待胡佳。   香港的中国维权律师关注组执行秘书潘嘉伟向本台表示:“胡佳出来之后剥夺政治权利一年,那可能这一年就会被看住,没有办法出门口。这个也有先例,郑恩宠律师06年放出来之后,他也是剥夺政治权利一年,07年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办法出家门,公安那边愿意让他出来一天,只有去教堂才让他出来,其他时间根本就是没有办法出门的。所以我觉得曾金燕和胡佳有可能也会面对同样的情况,很多时候没有办法出家门,去外面买菜也有可能被看住。我们一定有跟进的,如果他出来情况是非常的恶劣的话,我们一定会在香港这边发起游行,或者会有一些其他行动来呼吁关注。” 以上是自由亚洲电台驻香港特约记者心语的采访报导 Chat about this story w/ Talki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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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思想 | 邓文初:乌有之乡的法律

邓文初:乌有之乡的法律 标签: 乌有之乡 公诉书 ● 邓文初 茅于轼要“把毛泽东还原成人”,一些人要把毛泽东恢复成神,一时闹得沸沸扬扬。北京部分左派人士发起“公诉团”,要把茅于轼和辛子陵推上法庭。据说,在乌有之乡的网络签名,也快突破一万了。外地也在成立这样的公诉团,大约人数也不少。本人认真拜读了这份洋洋洒洒数万言的公诉书、呈情表、讨伐状、宣战檄、诛杀令、控诉信、大字报,深感颤栗、深被感动、深受鼓舞,灵魂深处也闹起了文化大革命、法律大革命,于是对照现行宪法与刑法,一声长叹道:人民群众的法律意识在增长,可喜可贺;左派人士的法律水平在倒退,可惜可怜;致人死地的恶毒手段仍泛滥,该改该变;法律解决的提议挺新鲜,努力努力。 乌有之乡终于拿法律说事了,中国见到了希望,见到了光明,宁不欢欣鼓舞?! 乌有之乡拿法律说事,那就拿法律来说事吧。这样,至少有最低限度的共识,在左派与右派之间,以及,在“还原成人”与“恢复成神”之间。因为除了那法律说事这个共识外,已经没有别的共识了。 不过既然要拿法律说事,这里还得善意给左派朋友们提个醒:依据现行法律,你们那个“公诉团”没有申报注册,属于非法团体,得赶紧去登记,免得还没起诉他人,自己先落个非法结社罪名,这是其一; 且你们所谓的“公诉团”使用的是“北京市人民”的头衔,这个大帽子至少要得到全体“北京市人民”的同意(像本人就不同意列名其中),否则,又有盗用他人名义的犯罪嫌疑,赶快改之改之,此其二; 宪法保障公民的信仰自由,但那信仰是指合法宗教,“毛泽东思想”虽写入宪法序言,但并未获得的宗教地位,只是执政党的政治指导思想,所以要谈维护信仰,你们也得赶紧去国家宗教事物管理部门申请成立一个“毛泽东一神教”之类的组织,免得又犯了非法组织罪,或者犯了法学家贺卫方在北京大学讲座时提醒过的组织邪教罪。如果你们的申请得不得批准,那也先得动用宪法保障你们的游行示威权利,以及修改宪法的权利,先去争取你们的合法性。此其三; 你们加茅于轼等以汉奸罪名,以及反党、反社会主义罪名,这些罪名已经在中国的法律体系中取消了,如果实在要以这样的罪名起诉他们,建议你们到咱们邻居朝鲜去,否则,你们自己便是在侮辱、诽谤他人。且有私立法庭、私自解释中国法律与宪法的犯罪嫌疑;茅于轼等固然可以反坐你们的污蔑,执政党也会追究你们的分裂党、拒绝党的领导之罪行,问你一个是何居心?你们担当得起么?此其四。 还得告诉乌有之乡的朋友们的是,你们使用了“公诉”这样的词汇,有欠斟酌。在中国的政权体系与司法体系中,“公诉”权力属于执政党领导下的人民检察院,如果你们没有得到检察院的授权,擅自使用“公诉”权力,就是对公权力的侵夺,有“篡党夺权”之嫌疑,所以好意请你们赶快取消“公诉”,实在要表达你们的愤怒,可以使用“控诉书”、“冤情书”、“检举信”之类,因为宪法毕竟还是保护我们每个公民的表达权的,尽管对表达形式有所限制;从法律程序讲,你们非法的“公诉书”也不能向全国人民代表大会提出,实在要坚持你们的谬见,结果可能是被拒绝。不过不要紧,我相信以乌有之乡的巨大舆论制造势力,至少会得到接见与建议,至少还有信访部门一去。不过这里还得善意提醒,如果你们要去信访部门,千万只能一个一个人去,三人成群结队去的话,就又变成了非法上访,聚众滋事或扰乱公共秩序罪了。如果参加签名的都去的话,那又变成了非法游行罪了,小心小心!此其五。 当然,你们的公诉书里还有好多好多的法律漏洞,看你们签名中间似乎没有法律界人士,也能够原谅;拜读你们的公诉书,我们全中国讲授、学习法律的大学师生们极为悲伤,普法教育已经这么多年了,普法资金投入这么巨大,在咱们天子脚下、首善之区的北京,竟然还有一个叫做“乌有之乡”的法盲社区,这实在是社会主义法制建设的莫大耻辱,是给社会主义国家抹黑,丢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脸。所以我们全国的法学院师生们准备为乌有之乡免费提供法律援助,并向司法部门严正抗议,要求立即拨出专项普法款项,送法下“乡”,让“乌有”之乡充分享受社会主义法制的阳光普照,感受社会主义法制文明的优越性,变“乌有”为“富有”,在法律常识上与我们共同富裕。 我深深同情你们巨大的爱党冲动与深刻的恨官悲愤,需要找到渠道发泄奔流,而这些普法工作看来是缓不济急了,所以这里还给你们提供一个应急办法(真是一片婆心啊,毕竟咱们都是草根嘛)。为了把那些万恶的茅于轼们(包括辛子陵、李锐、还有写《鲜为人知的毛泽东》的那个四川人张戎,写《墓碑》披露大饥荒真相的新华社高级编辑杨继绳、写《毛泽东私人生活》的前保健医生李志绥,写《走下神坛的毛泽东》这样的通俗读物作家叶永烈,以及那个口无遮拦的中学教师袁腾飞等等,当然还包括本人这个“反毛派”)绳之以法,你们赶紧去申请法律援助(免费的),或者聘请维权律师(也是免费的,像北京大学的滕彪博士等,他们一直在为底层提供法律援助),相信你们的请求不会被拒绝。 乌有之乡,行动起来吧!但愿结果不是“乌有”啊。   本文责编: jiangxl 发信站:爱思想网(http://www.aisixiang.com ) ,栏目: 天益评论 > 法制评论 本文链接:http://www.aisixiang.com/data/41225.html 文章来源:本文转自中评网,转载请注明原始出处,并遵守该处的版权规定。     Chat about this story w/ Talki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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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共知识分子

公共知识分子是《南方人物周刊》第七期特别策划“影响中国 公共知识分子50人”首先推出的一个概念,此后自2005年起“政右经左工作室”每年推举当年度富有影响的“‘政右经左’版公共知识分子 ”。 其共同标准为: 具有学术背景和专业素质的知识者; 对社会进言并参与公共事务的行动者; 具有批判精神和道义担当的理想者。 南方人物周刊50人名单 经济学家:茅于轼、吴敬琏、温铁军、张五常、郎咸平、汪丁丁 法学家、律师:张思之、江平、贺卫方 历史学家:袁伟时、朱学勤、秦晖、吴思、许纪霖、丁东、谢泳 哲学史家:杜维明、徐友渔 政治学家:刘军宁 社会学家:李银河、郑也夫、杨东平 作家、艺术家: 邵燕祥、北岛、李敖、龙应台、王朔、林达夫妇、廖冰兄、陈丹青、崔健、罗大佑、侯孝贤 科学家:邹承鲁 公众人物:华新民、王选、高耀洁、阮仪三、梁从诫、方舟子、袁岳 传媒人:金庸、戴煌、卢跃刚、胡舒立 专栏作家、时评家:林行止、杨锦麟、鄢烈山、薛涌、王怡 另有向六位已故的公共知识分子致敬:殷海光、顾准、王若水、王小波、杨小凯、黄万里 年度百位华人公共知识分子 政右经左版 2005年 艾晓明 北岛 陈丹青 陈永苗 崔健 崔卫平 崔之元 杜维明 范亚峰 甘阳 高行健 贺卫方 胡舒立 季卫东 蒋庆 康晓光 郎咸平 李敖 李昌平 李银河 梁从诫 林毓生 刘军宁 刘小枫 茅于轼 钱理群 钱永祥 秦晖 石勇 孙立平 汪晖 汪丁丁 王怡 王力雄 王思睿 王小东 温铁军 吴敬琏 吴思 谢泳 徐贲 徐友渔 许纪霖 许志永 鄢烈山 余英时 张卫星 张祖桦 朱学勤 毕淑敏 陈璧生 陈奎德 陈明 陈映真 程晓农 程映虹 戴晴 杜光 樊百华 樊纲 冯崇义 傅国涌 高全喜 汉心 何怀宏 何清涟 胡平 江平 金观涛 旷新年 李志宁 林行止 刘自立 龙应台 卢跃刚 摩罗 秋风 任剑涛 史铁生 滕彪 王开岭 王朔 吴国光 吴稼祥 萧功秦 萧瀚 笑蜀 熊培云 杨帆 于建嵘 于仲达 余杰 余华 余世存 袁伟时 张五常 赵启强 郑也夫 仲维光 周国平 2006年 柏扬 曹思源 陈鼓应 陈平原 陈彦 陈志武 丛日云 党治国 邓晓芒 邓正来 丁东 丁学良 董桥 范曾 冯骥才 傅正明 高尔泰 高一飞 葛红兵 巩胜利 顾肃 韩德强 何光沪 何家栋 何清涟 贺卫方 胡鞍钢 胡星斗 黄翔 黄钟 江宜桦 康正果 郎咸平 雷颐 黎鸣 李大同 李欧梵 李远哲 廖晓义 林达 林牧 林贤治 刘洪波 刘擎 刘小枫 刘再复 龙应台 毛寿龙 彭志恒 浦志强 綦彦臣 钱乘旦 钱颖一 秦耕 秦晖 邱立本 任不寐 任东来 沙叶新 沈志华 盛洪 孙立平 唐德刚 陶东风 田奇庄 童大焕 王从圣 王克勤 王蒙 王绍光 王晓华 王焱 王友琴 王元化 吴冠军 肖雪慧 谢选骏 徐友渔 阎连科 杨东平 杨炼 杨玉圣 杨支柱 姚国华 易大旗 俞可平 俞梅荪 余英时 袁伟时 昝爱宗 章立凡 张千帆 张思之 张星水 章诒和 郑义 郑永年 朱大可 资中筠 左大培 2007年 艾晓明 安希孟 包遵信 残雪 曹长青 查建英 陈晓律 崔卫平 戴煌 单少杰 单世联 党国英 狄马 丁抒 丁一一 多多 范亚峰 傅国涌 高华 高耀洁 国亚 哈金 洪朝辉 胡发云 周瑞金 季卫东 姜戎 金恒炜 金耀基 李柏光 李凡 李劼 李零 李泽厚 李志宁 梁燕城 梁治平 林毓生 刘军宁 刘松萝 刘苏里 刘自立 卢雪松 卢周来 罗中立 马建 马立诚 茅于轼 摩罗 莫少平 牟传珩 潘知常 丘成桐 秋风 邵建 邵燕祥 石元康 宋永毅 孙隆基 王康 王思睿 王学泰 王怡 韦政通 吴稼祥 吴敏 吴思 晓剑 谢韬 谢有顺 信力建 熊培云 徐贲 许纪霖 许倬云 薛涌 杨继绳 杨奎松 杨显惠 杨锦麟 姚洋 余世存 余习广 袁剑 袁鹰 张博树 张灏 张鸣 张耀杰 章诒和 赵鼎新 仲大军 周冰心 周策纵 周瑞金 朱华祥 朱凌 朱维铮 朱学勤 朱正 2008年 艾未未 柏杨 北岛 曹思源 长平 陈丹青 陈奉孝 陈桂棣 陈家琪 陈奎德 陈小雅 陈彦 陈志武 程益中 程映虹 戴晴 丁学良 杜导正 杜光 冯崇义 甘阳 郭国汀 韩寒 汉心 郝劲松 何清涟 贺卫方 胡杰 胡舒立 胡星斗 贾樟柯 简光洲 郎咸平 李大同 李和平 李欧梵 李炜光 李银河 连岳 廖亦武 林达 林贤治 凌沧洲 刘再复 龙应台 毛寿龙 莫之许 南方朔 彭志恒 浦志强 钱理群 钱永祥 秦晖 丘岳首 邱立本 冉云飞 沙叶新 沈志华 孙立平 唐德刚 滕彪 童大焕 王从圣 王建勋 王力雄 王元化 巫宁坤 吴冠中 吴国光 吴敬琏 吴祚来 夏志清 萧雪慧 笑蜀 谢泳 徐友渔 许志永 杨国枢 杨恒均 姚监复 易富贤 于浩成 于建嵘 余杰 余光中 余英时 袁伟时 远志明 张博树 张成觉 张思之 张祖桦 章立凡 郑也夫 郑永年 周其仁 朱大可 资中筠 邹恒甫 2009年 艾未未 艾晓明 北村 北明 贝岭 卜大中 柴静 陈子明 程晓农 崔卫平 丁抒 杜维明 范亚峰 傅国涌 高名潞 高希均 高瑜 顾肃 郭罗基 哈金 胡平 季卫东 江平 江艺平 蒋彦永 雷颐 李昌平 李凡 李方平 李劼 李劲松 李筱峰 梁文道 林希翎 林毓生 刘道玉 刘军宁 流沙河 刘晓原 龙应台 卢跃刚 马建 马立诚 茅于轼 孟浪 茉莉 莫少平 裴敏欣 丘成桐 秋风 任剑涛 邵建 孙文广 唐德刚 万延海 汪丁丁 王光泽 王俊秀 王人博 王绍光 王天成 王焱 王怡 吴稼祥 吴青 吴思 夏业良 萧功秦 萧瀚 谢国忠 谢韬 谢选骏 信力建 熊培云 徐贲 徐唯辛 徐晓 徐友渔 许纪霖 许良英 许小年 许知远 许倬云 杨东平 杨继绳 杨炼 杨鹏 杨支柱 俞可平 余世存 展江 张大军 张鸣 张千帆 周舵 周勍 周瑞金 周泽 朱立熙 朱学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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