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

西藏画界权威画的“红小人书”

前不久,在孔夫子旧书网上找有关西藏题材的小人书时,意外地发现数本绘制于文革后期及文革刚结束之时的小人书,作者有如今的西藏画界权威 韩书力 (西藏自治区文联主席、西藏美术家协会主席、西藏书画院院长),以及另外两名权威人物 余友心 (西藏美术家协会副主席)、 叶星生 (当年名为叶新生,著名西藏文物收藏家)。 我不太记得小时候有没有看过这些小人书。依稀彷佛看过吧,那时候不看这些还能看什么?出于温故知新的目的,我立即从网上以比较不便宜的价格购得这几本小人书,并且拍摄了部分图文并茂的精彩插图,此刻贴在博客上,算是开一个“红小人书”画展吧。 该画展名为:“红日西藏——西藏红小人书展”。 (相对于最近举办的“烈日西藏——西藏当代艺术展”。当年是“红日”,而今是“烈日”正当午)。 参展画家:韩书力、余友心、叶星生。 参展小人书:《雪山擒敌》、《风雪雄鹰》、《会说话的琴轴》。 感谢这些著名的权威人物,为“宣传”西藏做出了不朽的贡献,在他们的画笔下,西藏被画成了两个西藏——“人间地狱”的“旧西藏”和“人间天堂”的“新西藏”。 我曾写过:“党的文艺工作者们,多少年来就这么戏剧化地改写着西藏,改画着西藏,改唱着西藏,改舞着西藏,改拍着西藏,改塑着西藏。一如《农奴愤》正是在一种非常戏剧化的过程中,完成了党的文艺工作者们对西藏的全部想象。历史的真实,就在这样一种红色意识形态化的想象中被改变了。一代代西藏人的记忆,就在这样一种红色意识形态化的想象中被改变了。为此我不得不佩服怀着理想主义热情倾尽全力改写我们记忆的艺术家们,我更为佩服的是他们在毛泽东的精神原子弹的威力下爆发出忘我的创作激情……” 要补充的是,饶有趣味的是,也多少有点儿纳闷的是,这几位画家的后期即今天,似乎发生了幡然之变,正如另一位权威人物、作家马丽华女士(中国藏学出版社总编辑)对韩书力后期画作所评述的:“ 借用藏传佛教题材又匠心独运的众佛、 经幡、曼陀罗之类系列组画, 使他名声雀起。” 而这一评价,也适用于其他两位参加本次“红小人书展”的画家。 第一本《雪山擒敌》。 绘画:韩书力、龚铁、叶新生。 出版:1975年7月第1版。 图说:老队长气冲冲地接着说:“民主改革时,狡猾的领主跑了,没跑掉的代理人在群众监督下,被迫劳动。哼,别看他们表面上装得守法,有话道,狼在只剩一口气的时候,都想着吃羊,我对他们就是不放心。” 右图说:高峰这时把准备送给旺堆的一本毛主席著作送到他手里,说:“旺堆,咱们是一家人呀!”旺堆翻开红色封面,写在扉页上的“团结起来,争取更大的胜利”一行字映入他的眼帘。他激动地叫了一声:“老高!” 【唯色忍不住点评:这么说,牧民旺堆认得汉文?!竟然都能读毛主席的著作了,哇咔咔!还会叫“老高”,那他是不是得叫“老旺”?】 第二本《风雪雄鹰》。 绘画:余友心、韩书力。 出版:1977年9月第1版。 图说:一个叫土登的反动活佛,带着十几个万恶的“卫教军”,象恶狼似地闯进帐篷。一进门就冲着欧珠吼叫:“狗东西,你要吃大米,还是要吃糌粑?快说!汉人要杀你们来啦!佛爷有气,让我来拯救你们,快跟我走……” 【唯色点评:土登这个“反动活佛”这么凶神恶煞?简直让人怕怕嘛。陡然想起一个细节,画家韩书力先生前几年的一张照片上,可是身披西藏僧侣穿的那种绛红大氅滴,呵呵。】 左图说:欧珠把头一昂,猛地夺过鞭子,用逼人的目光怒视着反动活佛:“你要我的头有一个,要我的心有一颗,你要我们穷人跟你们叛乱,办不到!” 【唯色点评:多么地耳熟。这欧珠成了电影《闪闪的红星》里的潘冬子?还是被国民党杀害在重庆渣滓洞里的江姐?】 图说:枪声渐近,一个解放军战士冒着烈火冲进来,救出了欧珠。欧珠象是遇见了传说中的“菩萨兵”,他要给解放军战士下拜,那战士一把扶起他,紧紧地握住他的双手。 左图说:“我们要向大风雪开战,向大风雪夺回牧业大丰收,这是一场保卫公社的战斗!”他停了停,又说:“在和大风雪战斗中,我们千万不能忘记阶级斗争啊!” 左图说:欧珠队长率领大家高举着火把蜂拥而上,愤怒地捆绑了吓瘫在地的其贾。覃一峰对大家说:“同志们,帝修反和国内被打倒的剥削阶级,随时都梦想复辟。我们一定牢记党的基本路线,时刻不忘阶级斗争,永远前进!” 【唯色点评:呵呵,阶级敌人全都是“其贾”(藏语,狗屎)!】 第三本《会说话的琴轴》。 绘画:韩书力。 出版:1978年12月第1版。 图说:这怎么可能呢?老支书忍不住问:“喂,你可不能乱放炮哇!你说说看,象玻咕吧阿爸这样敢闯‘神马场’的老英雄难道会信菩萨?”小伙子被老支书问得卡了壳。 【唯色点评:“玻咕吧阿爸”,这是啥话?“玻”是对老人的称呼,“咕吧”在藏语里是傻瓜、蠢货的意思,带有贬义。既然称老人为“玻”,就不必再画蛇添足地叫“阿爸”。而且藏人的习惯,绝对不会在残疾人跟前,称其为傻瓜、蠢货。哈哈,又露馅了。】 图说:“好哇!你这个哑巴畜牲竟敢偷寺院的圣物!”大管家嗥叫着扑了过去。哑老人浑身一抖,不顾一起地把那件东西塞进怀里。 左图说:老人被拖到寺院大门前。皮鞭像雨点一样落在他的身上、头上。他在皮鞭下痛苦地抽搐、翻滚着,双臂依然紧紧地护住前胸,直到被打得昏过去…… 【唯色点评:电影《农奴》之类迅速地闪现眼前……】 左图说:两个干部亲切地将嘎玛让进办公室。他们建议他去山南的不对农场当工人,并从墙上取下两袋炒面送给他。嘎玛有生以来第一次体会到亲人的温暖,怎能不激动呢! 左图说:联欢会早已开始了。他们刚进会场就被卓玛优美的歌声吸引住了:“东方的海螺山上,升起海螺般的月亮。头顶红星的金珠玛,心比明月还要亮。” 【唯色点评:这又成了“翻身农奴”创作的西藏民歌吗?呵呵,我们的文艺工作者们,真不愧为炮制山寨版的高手!】 图说:这时,哑老人毅然揩干了泪水,拉起女儿走到台中央悬挂的毛主席和华主席像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唯色点评:华主席……哈,华国锋主席啊,您是第几代领导人呢?】 以下绘画,依次为韩书力、余友心、叶星生的代表名作。各位看官请比较一下,光阴荏苒,世事多变幻,无常就在本次画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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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业大亨说:“西藏人渴望开矿山致富”

图片来自这位矿业大亨的博客。他的自我介绍是“现任中国宝贝国际投资集团董事长;全球矿产资源网、大众网CEO;亚太城市发展研究会秘书长;1997年至今著有《中国资本运营方略》、《统一中国》、《国策百谏》、《全球出击》、《首都东扩》、《丝绸之路考》、《卞侠客游记》等畅销书。他纵横1000多个国际城市考察讲学,结交了百国政要,被誉为马可波罗式的大旅行家。”然而推特上有推友说“卞洪登掰开了狗屁都不是敢跑西藏得瑟……早期做地产的做的很失败后溜到北京了……和牟其中、陈光标等一个货色,只是还没他们的能量吹的神乎其神”。 矿业大亨说:“西藏人渴望开矿山致富” 文/唯色 一个叫卞洪登的中国“矿业大亨”,在青藏铁路通车不久,就飞到西藏自治区圈地买了21家矿点,之后在各级官员一路绿灯下,将矿业公司开到了拉萨。最近他在博客上斩钉截铁地宣布:“西藏人渴望开矿山致富”。一开头即无所不知地说:“历史上西藏人一直以采沙金、开银矿和帮助英国人找铅锌矿做铅弹致富”。略去中间将抗议开矿的藏人妖魔化“刁民”、“怨民”一段不提,结论是:“现在许多渴望致富的藏民,渴望国家早点放开西藏的探矿、采矿政策,让他们也能通过本地区的矿山资源发家致富。否则就派喇叭活佛上山念经,把正在开的矿山变成神山,谁也不让采。”“喇叭”一词不是笔误,他是有意把“喇嘛”讥讽为“喇叭”。 很想告诉这位自我感觉好得不得了的“矿业大亨”,西藏人对待矿产与财富的态度并非如他臆测。藏人作家嘉央诺布回顾当年的西藏政府、宗教、社会机构以及人民,透过立法、道德规章、年度庆典、风俗习惯等方式,来实践保护野生动物与自然环境的各项措施,在文章中写到:“我们这个民族长久以来,不仅对动物仁慈,而且不会像中国人现在那样,以惊人盲目又贪婪的方式,剥削利用我们的野生动物与自然环境……”如“封山与封古”的传统,使得“被保护的对象不只是野生动物而已,也往往扩及整个环境:森林、草场、湖泊与溪流。” 对于这位“矿业大亨”的说法,可以用无耻来形容。分明是他以及类似他那样的人在狂打因为世代保护才得以无比丰富的西藏资源的算盘,却道貌岸然地说,是你们西藏人自己想要开矿的,只不过你们没能力去开矿,因为你们“只会背着搂子上山挖虫草”,而我们不过是来帮助你们不要再过“苦日子”而已。就像他在另一篇文章中荒谬地断言“西方国家为什么支持达赖搞独立呢?这是因为西藏的矿产资源十分丰富。”而这些说辞,正是殖民主义者血腥掠夺原住民资源的借口。 其实这样的盘算早在五十年前就已经启动了。中共体制内的藏人学者降边嘉措新出版的书中披露,1955年,年轻的达赖喇嘛与班禅喇嘛在北京过藏历新年,毛泽东光临并直言:“不能只说汉族帮少数民族的忙,少数民族同样是帮助汉人的。……有些矿产在我们汉人地区是没有的,但是在你们少数民族地区有。”又比如,最近我从销售旧书的网站上,购得1959年出版的关于西藏东部的地质及矿产的调查资料,由中国科学院于1951-1953年完成,当我读到“在工作中是把寻找有用矿产放在第一位”时,对“解放西藏”的用心有了更为具体的感受。 之前是这个国家、这个政府,以“解放”、“帮助”为理由不请自入地来到西藏,如今是这个国家的大大小小的资本家,又以“帮助”、“开发”为名义,继续不请自入地来到西藏,却一边争分夺秒地掠夺,一边很狡猾地把藏人的困境说成是开矿太少,以至变成了“到处举债的穷人”,而各地藏人抗议开矿被说成是因不满贫穷而“到政府门前闹事者”,与控制藏地的各级官员一样,这位矿业大亨也深谙发“反分裂”财之术。 在一博客上看到这句话:“红顶商人。这个名词,后来演化为红色资本家。和红旗一样,红顶商人的顶子,也是用鲜血染红的。”诚然如是。 2010/9/9,北京 (本文为RFA自由亚洲藏语专题节目,转载请注明。) ****************** 附:卞洪登博客文章。 西藏人渴望开矿山致富 http://bianhongdeng.blog.sohu.com/157147506.html 2010-07-28 08:42 历史上西藏人一直以采沙金、开银矿和帮助英国人找铅锌矿做铅弹致富。现在,常年放牧种青稞的藏族人并不满足吃得饱,腰包钱太少的平淡日子。一些农闲时无事做的藏农只会背着搂子上山挖虫草,还有一些跟银行熟悉的人用抵押担保的方式买汽车搞矿山运输。 由于近两年来西藏实行最严格的矿管环保政策,将47个地区共41万平方公里划分为环保区,约占西藏120万平方公里总面积的35%以上。所以,原先在西藏开矿的企业,皆因座落在9个国家级环保区,14个地区级,24个县级保护区内的矿山不能正常年审过关,从而导致许多在矿山上干活的农民因失业而重新回家务农,导致一家购买几台车运矿石的农户,因矿山停产而变成了天天被银行逼债还款的困难户。还有一些早期挖虫草富起来开矿的藏民,也因矿山被新的环保区圈定判死刑以后,也开始由富人变成了到处举债的穷人。一些熬不过苦日子的藏民,许多人变成了违法偷开矿的刁民。有的人采掘设备被没收了,有的人被罚款罚惨了,变成讨饭者和到政府门前闹事者。许多由富变贫的藏民开始由不平衡心理变成了破罐破摔的人,有的人索性采取报复行动,将那些保留正常开矿的国家大企业车辆拦在路上不让走,索要过路费,有些企业不给钱就扎坏轮胎,以此发泄对自己失业和自己矿山被禁,别人矿山照常开的怨恨。这些法不责众的怨民,根本听不进去地方官员的说劝,对政府保护矿山是留给后代子孙的好心并不领情。 现在许多渴望致富的藏民,渴望国家早点放开西藏的探矿、采矿政策,让他们也能通过本地区的矿山资源发家致富。否则就派喇叭活佛上山念经,把正在开的矿山变成神山,谁也不让采。 留言: 矿山真的能挣钱吗?我看这回西藏人可富有了。 发布者 m&g (http://mgc21.blog.sohu.com/) 2010-07-28 09:21 回复 ——————————————————————————– 现在的人都很聪明的人人都想挣大钱,都开矿山去了好要农民做啥那? 发布者 m&g (http://mgc21.blog.sohu.com/) 2010-07-28 09:25 回复 ——————————————————————————– 西藏的人还有偷矿的真是不应该呀? 发布者 阳光的味道 (http://best9731.blog.sohu.com/) 2010-07-28 09:32 回复 ——————————————————————————– 西藏的地方要比其它的城市要落后个好几倍的。 发布者 迷迭香 (http://miqing357.blog.sohu.com/) 2010-07-28 09:33 回复 ——————————————————————————– 开矿山真是给了好多人带来了收易呀。 发布者 阳光的味道 (http://best9731.blog.sohu.com/) 2010-07-28 09:33 回复 ——————————————————————————– 要是投资商在西藏开个矿山,真是难上加难的事情了。 发布者 大胡子 (http://huzi246.blog.sohu.com/) 2010-07-28 09:34 回复 ——————————————————————————– 西藏那地方比别的地方都要落后好几倍,不开矿山能要啥呀。 发布者 ~小肉丸儿~ (http://fish3197.blog.sohu.com/) 2010-07-28 09:36 回复 ——————————————————————————– 我在西藏呆了有一段的时间,那些藏族人很脏。 发布者 飘飘雪 (http://jost111.blog.sohu.com/) 2010-07-28 09:36 回复 ——————————————————————————– 要是投资人都能在西藏来开矿山的话西藏那地方就会更富有的, 发布者 ~小肉丸儿~ (http://fish3197.blog.sohu.com/) 2010-07-28 09:37 回复 ——————————————————————————– 有时感觉那些藏族人还是挺牛的,西藏的铁路就是他们建成的。 发布者 提拉米苏 (http://bbha987.blog.sohu.com/) 2010-07-28 09:39 回复 ——————————————————————————– 西藏人真的很脏吗?太地方不都说好吗? 发布者 虚华流年 (http://lyj25223.blog.sohu.com/) 2010-07-28 09:39 回复 ——————————————————————————– 特别是在山区的那些藏民偷东西特历害,要是不给偷就打。 发布者 蜗牛快跑~~· (http://proda111.blog.sohu.com/) 2010-07-28 09:40 回复 ——————————————————————————– 藏族人真的很牛呀?西藏铁路就是他们建的, 发布者 虚华流年 (http://lyj25223.blog.sohu.com/) 2010-07-28 09:42 回复 ——————————————————————————– 西藏人还偷东西还打真是太摆盗了呀。 发布者 live time (http://little612.blog.sohu.com/) 2010-07-28 09:46 回复 ——————————————————————————– 这年代人人都有一口饭吃,但有饭吃又有何用呢,谁不想自已的腰包股股的,呵呵,有这样的想法都是难免的。 发布者 迷迭香 (http://miqing357.blog.sohu.com/) 2010-07-28 09:46 回复 ——————————————————————————– 我感决西藏是个美丽的地方尽然还有这样 的事发生太不可思易了。 发布者 live time (http://little612.blog.sohu.com/) 2010-07-28 09:48 回复 ——————————————————————————– 藏族人还是挺相信迷信的哦! 发布者 年少、轻狂 (http://bling798.blog.sohu.com/) 2010-07-28 09:48 回复 ——————————————————————————– 西藏办什么事没有钱是办不了的,比一些当地要落后很多。 发布者 the car (http://thecar333.blog.sohu.com/) 2010-07-28 09:50 回复 ——————————————————————————– 这年代人人都想有饭吃,但是有饭吃不劳动也不是那么好吃的呀? 发布者 live time (http://little612.blog.sohu.com/) 2010-07-28 09:50 回复 ——————————————————————————– 西藏办啥事没钱你就办不了的,现在的社会都一样。 发布者 live time (http://little612.blog.sohu.com/) 2010-07-28 09:52 ——————————————————————————– 现在穷的地方还是很多的呀。 发布者 彪悍的小y (http://evg654.blog.sohu.com/) 2010-07-28 09:55 回复 ——————————————————————————– 西藏一直是我向往的一个地方! 发布者 黑色月牙猫 (http://blackcat-2009.blog.sohu.com/) 2010-07-28 09:55 回复 ——————————————————————————– 我想西藏能富有还是个好事呢? 发布者 彪悍的小y (http://evg654.blog.sohu.com/) 2010-07-28 09:56 回复 ——————————————————————————– 西藏真美呀? 发布者 彪悍的小y (http://evg654.blog.sohu.com/) 2010-07-28 09:57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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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记客:边陲的声音—西藏话篇

2010年6月间,在拉萨林聚路市农牧局门口贴的招聘启事。 2010年3月间,在拉萨林廓北路拍到的招聘启事。 这篇文章是在一个名为灰记客的博客上看见的,关于我所写的“如果藏人也上街挺藏语”的杂感。作者是港人。原文繁体。 这篇博文得到45个回应,其中多为一个叫sam的中国人语气咄咄的回应,而他的这句话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藏人是利用挺藏文,要霸占中国西藏的土地,实行藏人优先的种族主义。”霸道、无耻到这个地步,惟有叹为观止了。藏人们,少数民族们,诸位请记好了。 灰记客:边陲的声音—西藏话篇 八月 8, 2010…11:52 am http://greyreporter.wordpress.com/2010/08/08/voice-of-a-tibetan/ 网络发达,高压统治也遏止不了消息流传。广州的撑粤语集会的消息,“少数民族”也收到了。西藏人唯色为自由亚州电台专题撰文,写了 《如果藏人也上街挺藏语》(文章可在“看不见的西藏”博客看到 ), 道尽中共声称自治的“少数民族”比广州人恶劣得多的语言及文化环境的悲哀与无奈。 唯色提到,零二年她还在体制内,参加一个由官方主办的“少数民族”诗歌笔会, 当场听到一个北京官员说,多年前人大委员长万里已说过,本来没有文字的就不必有文字了,有文字的也让它消失,统一用汉字好了。而这个官员向着在场的各个“少数民族”诗人,高声说十分赞同万里的意见。唯色为京官的霸道而感震惊,并开始关注有关问题。 唯色又提到跟一位西藏老作家谈起这问题,得出的结论是中共认为,西藏人藏文程度越高,宗教意识越强,思想越反动(这也可应用于信奉伊斯兰教的新疆维吾尔人。)她亦提到六十年代从美国回西藏,一心一意希望为西藏现代化努力的札西次仁(他为此而坐过中共的黑牢),依然希望以温和的态度在中共容许下办学(他在西藏的贫困村落办学),教授有现代意识的藏文,但眼见铺天盖地的汉化现象,为藏文所面临的危机而忧心忡忡,于三年前上书“西藏自治区”人大︰“学习使用藏语文,建立藏语文教学教育体系,不仅是建设现代化人才的需要,也是藏民族起码的人权,是实现民族平等的根本条件。”灰记能从这几句说话感受如札西次仁等对西藏文化有深厚感情,并不排斥中共统治的人心中的悲痛与无奈。 一本名为《西藏是我家》的书,详述札西次仁由印度西藏流亡政府所在地到美国留学,有机会在当地落地生根,却选择在中共“极左”的六十年代回到中国,一心一意希望为家乡现代化作贡献的故事。此类“温和”西藏人不抗拒中共统治,也不抗拒与汉人和平相处,但在这个现代化过程,希望西藏语言文化由藏人自己承传,但这种主张也不见容于中共。因为“大一统”汉化政策才合专制的中共胃口。 “其实谁都渴望生活在能够自由地捍卫自己的语言如同捍卫自己家园的土地上。”不知唯色这句说话在中共专权者的眼里,是否已经走到“分裂”的边缘。她在文末引述曾在藏地当过老师的才嘉啦在推特上的反话:广州数千心集会游行挺粤语“和平”落幕;假如在西藏,数十人游行挺藏语会立即逮捕,打入黑牢,罪名︰藏独分子搞分裂。为何相同的事件会是不同的结果?因为藏区是自治地方,有特殊的待遇吧了。 才嘉啦指的是七月廿五日那次散步。八月一日是广州公安如临大敌,粗暴的抬走示威者。至少数十人被警车载到东校体育场,蹲着面壁,不断重复被问话,晚上再分散被带到不同分区的公安局,有人回到家里已是深宵三时。不过,广州人这些屈辱,的确比敢于“闹事”的西藏人轻微得多,毕竟广州人还是汉族,还未到“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地步。所以才嘉啦还是对的,就是因为你是异族才给你“自治”,就是因为给了“「自治”,才把你卡得更死。 想起梁文道早前在一个名“从边陲看中国”座谈话会的一番话。他调侃说,中共应学习满清皇帝,摆出尊重西藏宗教及政教领袖的姿态,还说清廷成功统治中国就是懂得在汉人面前尊孔,在藏人面前尊佛。灰记以为专制的满清皇帝尊佛恐怕也和不能“有效统治”西藏有关。在那个依然依靠刀枪及马匹的年代,藏人在交通不便的高寒地区不轻易被外敌打败,因此藏清可以签订协议,清朝派遣象征性的驻西藏大臣,显示一下清朝“天威”,西藏人大可把这个大臣看成邻国派来的大使。大家各取所需。 但到了中共掌权的二十世纪下半叶,科技一日千里,高寒气候也敌不过现代武器及现代交通工具。起初中共也跟西藏噶厦政府签订了十七条,但当解放军完成了军事部署,当中共的党组织渗入西藏社会,中共的专制统治便得以有效在这高寒地带实现。中共始料不及的是,他们的“阶级仇恨”思想未能在藏地生根,西藏人无论上层还是基层,依然信佛,即使是体制内的藏族中共干部,不少内心深处还是有达赖喇嘛的。灰记以为,专制主义的逻辑十分简单,既然不能成功改造你们,便只能殖民,用汉人把西藏汉化“在所难免”。 其实在强大的中国面前,西藏人也已面对现实,除达赖喇嘛再三强调不寻求独立的中间道路之外,最近盛传“激进”的藏亲(青)会也放弃独立主张,寻求高度自治。只是,专制主义的逻辑容不下真正的自主和自治。很多人,包括梁文道,都认为中共不是铁板一块。但愿时间能等待,在中共的专制愚昧把所有温和主张的人都推到对立面之前,民族和政治有真正和解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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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宪庭:烈日西藏

关于栗宪庭(我更习惯称他是栗老师,或在背后称他老栗),正如媒体介绍,他是“中国前卫艺术的教父、中国当代艺术重要推手……作为著名的独立策展人和美术批评家”,他被公认为“对中国现代艺术运动的发生和发展有重要而深远的影响”。 他是宋庄美术馆馆长,或者说,北京通州的宋庄因为他而成为艺术之宋庄。如今住在宋庄及其附近的来自中国各地的艺术家据称上万。最近,他策划了“烈日西藏——西藏当代艺术展”,于明日在宋庄美术馆开展。 烈日西藏 文/栗宪庭 2000年代初期,我在一本外国的展览目录里第一次看到几个西藏艺术家的作品。2007年我又在红门画廊的展览上看到更多西藏年轻人的作品,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且,这些作品和我以前看过的西藏艺术完全不一样,并与我九十年代以来一直思索艺术与地域文化关系的问题密切相关。后来我通过多年研究西藏问题的朋友介绍,认识了嘎德、诺次、阿努、江白、黄扎吉等朋友,就决定找一个机会请西藏年轻艺术家来宋庄美术馆做展览。 西藏是藏传佛教的中心,除了宗教艺术,在我有限的视野里,西藏自五十年代后的新艺术,一直受到汉地意识形态和语言模式的控制和影响。甚至曾作为达赖喇嘛的唐卡画师,后来成为西藏美术家协会名誉主席的安多强巴,也画了毛主席和西藏新生活的画(注1),1954年,安多强巴随达赖喇嘛进京参加人大会议时,这张画由达赖喇嘛送给了毛主席。安多强巴在北京期间还到中央美院短期进修过。包括他画的班禅肖像等作品,都糅合了西藏唐卡和现实主义的方式和技巧,他的创作方式和技艺模式都对后来的西藏艺术产生了很大的影响。1974年,中央美院雕塑系进藏创作了《农奴愤》。虽然《农奴愤》承袭了《收租院》的创作方式,但同为意识形态的产物,《农奴愤》除了它的政治工具性质外,在艺术上,它的概念化、脸谱化,技艺粗糙等,几乎和《收租院》中人物和细节的生动,以及“语境艺术(注2)”等实验性之间没有可比之处,但在西藏产生不小的社会影响。1976年,陈丹青进藏“采风”,创作了《泪水洒满丰收田》,次年,陈与援藏大学生南京艺术学院毕业的黄素宁(后来成为陈的妻子)合作了《进军西藏》,这都是典型的苏式社会主义现实主义模式,中国叫革命现实主义。 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的拨乱反正时期,1980年,陈丹青创作了《西藏组画》,作为汉地美术史,这组作品标志了艺术从革命现实主义校正到十九世纪欧洲经典的现实主义模式,但此后,狗尾续貂式的乡土风情的模式,开启了西藏风情的风气,同时西藏成为汉地艺术家的猎奇之地,同时也给西藏输入了这种艺术方式。其后,八十年代中期至今任西藏美术家协会主席的韩书力,他的《邦锦美朵》获得了1984年的第六届全国美展的金奖,同时获得银奖的还有韩书力和西藏艺术家巴玛扎西合作的《彩云图》。《邦锦美朵》在革命现实主义创作方式和技艺中糅合了唐卡的一些方式;而《彩云图》采用西藏宗教壁画方式,把人物和羊融入彩云,在一定程度上超越了意识形态的影响。 1985年,美国著名波普艺术家劳森柏在北京开完展览之后,继而在拉萨开展,这个展览对西藏艺术的影响,远不及对汉地艺术的影响,因为汉地带革命性质的八五新潮正风起云涌,尽管如此,它带给援藏艺术家的影响不可估量。那时,我参与编辑的《中国美术报》曾经发表过李彦平、李新建等人的作品,我当时也把这些受到现代艺术影响的援藏艺术家小团体,看做是西藏一个艺术群体现象,而且,他们其中的一些人相继来北京办过展览,1986年4月,《西藏五人画展》在北京太庙(劳动人民文化宫)展出,参加展览的有翟跃飞、李彦平、李知宝、齐勇、陈兴祝。1987年5月,《西藏山地艺术家作品展》也在太庙展出,参加人员有李新建、张晓红、蔡显敏。这些作品无疑受到现代艺术乃至劳森柏的影响,但又都受到西藏宗教艺术的影响。无疑,他们的作品超越了意识形态和猎奇的视角。而且在相当程度上,作品流露出他们对西藏的感情,以及表达了他们由于长期生活在西藏的一些真切感受。 但是,真正西藏的艺术或者叫当代艺术,我指的是表达出与在地文化——尤其与政治和社会语境密切相关的生存感觉和生存境况的艺术。2010年7月12-18日,我在拉萨一边看西藏的艺术家,一边思索近些年出现的西藏本地艺术家的作品,与此前艺术家作品的基本界限,也许,所有我们这些外来人都无法真正体会但可以感受到——文化身份的危机、信仰的矛盾、被侵蚀的宗教、文化的混杂和破碎、环境的污染、汉化的严重、西方消费主义的侵入……,带给西藏人的那种切肤之痛!如诺次的《字母》,是用铁板焊制成超大的三十个藏文字母,沉重又坚实地嵌入土中,虽然,每一个字母外面都被黑色的铁框框住,虽然,这些字母锈迹斑斑,但作为西藏人的心灵符号,依然坚硬和刚强!而面对压力,西噶瓦•阿努《无耳》系列的绘画、图片和行为艺术,则具有修行的性质,虽怒虽郁,但不听不看不说,专心“神圣”的铃声,保持心神不乱,以求平静与祥和。 这次展览中的更多作品,表现的是西藏人对自己生存境况的感受,如嘎德的《经桶》,使用藏传佛教的经桶,但经桶上锻造出的是五十年代至今四代国家领导人的经典口号。转经桶是藏人日常的修行行为,但五十年代至今,意识形态同样成为藏人生活的“日常经”。而嘎德另一件重要作品《冰佛》,是他把冰制成的佛放在拉萨河里,随着时间的流逝,佛在消失……冰佛作为意象,真实表达出藏人心里那种失落、遗憾和无奈的感觉。同类作品在这次展览里还有不少,如贡嘎嘉措用商标和时尚图像的即时贴,贴出的佛像,直白而有力地表达了消费文化侵蚀西藏这块宗教圣地的感觉。同样,昂桑的《美元1号》以一百美元为背景,用各种流行的商标和标徽组成佛像。格桑朗扎用现代化工媒材翻制的佛像,成了千疮百孔的壳状形象。而强桑的《佛》系列,则直接把佛画成机器人的形象。 意识形态,现代文明,消费文化,世俗化,汉化……对西藏文化的侵蚀,造成一种文化混杂和破碎的西藏景象,如亚次丹和次格使用啤酒瓶装置成的佛塔,据说现在西藏啤酒几乎代替了青稞酒,占领了西藏的酒桌,就像拉萨满大街的川菜馆,文化的破碎从饮食悄悄的开始。而边琼的录像作品《漂浮的冰》,采用藏族婚丧大事期间,在自家门前用白粉画吉祥图案,以阻止鬼魅的方式,于清晨在十字路口画了一些图形。天亮时,由于车水马龙的碾压,这些图形很快就消失了。他用摄像机记录了这样过程,他把藏族文化比喻成漂浮的冰,终究会被水所融化,就像白粉图形会在现代文明汽车的碾压下消失一样。次格的《翱》系列,画面是类似小喇嘛模样的卡通儿童形象滑稽地翱翔在天空,或带着机械翅膀,或与机器猫共翔,不知道这是不是未来的西藏景象?生在西藏的汉族艺术家卢宗德《西藏日记》是一组有玩世味道的西藏风俗画,充满喜剧色彩和世俗化的日常景观,与内地想象中充满宗教气氛的西藏大相径庭。而湖南籍藏漂女艺术家张苹的《黑色的甜点》,则创造出一种佛教雕像与时尚女孩的混合形象,其中第六幅,类似千手观音的女孩手中拿着各种时尚的手袋,有点时尚被“偶像化”的意味。嘎德用唐卡方式画的数个系列绘画,把时尚、政治、历史种种符号、形象混置在一起,尤其值得仔细观赏。 表达文化身份的矛盾、被伤害、忧虑等心理感觉的作品,也是这次展览的重头戏,如念扎的《男孩》系列,就是他极其不安的内心意象,整组作品的画面皆是类似灾难即将降临的场景。那幅身裹破碎的风马旗男孩无助的神态,让我想起作者常有的忧郁眼神。边巴的装置《门》,是一座典型藏族建筑的门楼,看起来似乎进出无阻,但门口装上了透明的玻璃后,一种似有似无的拒绝、隔膜感油然而生,作品微妙细腻。而他的《五妙欲》系列绘画,诉说的同样是文化变迁的心理矛盾,《五妙欲2》:镜中是裸身自画像,表情忧虑,典型的藏族形象;镜前是背影的自画像,时髦的装束,身份却无法辨认。而贡嘎嘉措的《我的特性》摄影一组,通过拍摄自己在不同时期不同地方画不同内容的画,来表现作者的不同政治处境和文化身份的转变。第一张是藏族装束的作者在画唐卡;第二张是红卫兵装束的作者在画毛主席像;第三张是典型流亡铁皮屋中藏族装束的作者在画达赖象;第四张是移居英国的作者在画抽象画。次多的《方向》,通过不同颜色不同方向的箭头符号,与一定形象配合,表现文化抑或政治的矛盾对作者内心的伤害,如《方向1》画面是紧闭双眼,一脸烦闷、拒斥表情的自画像,头顶上方分别是向左、右、上指示的黄红白三个箭头。普次《祈愿和平》是由铁链悬挂着七个铁框组成的倒置塔形装置,每个铁框上放满了酥油灯,既充满祈愿的宗教气氛,又充满摇摇欲坠的险情。普华的《巢》是一件装置作品,由铁丝网似的巢,巢里放着新闻报纸包裹的蛋,本意温暖的巢由于铁丝网的材质而险象丛生,而巢里的蛋又被各种信息所包裹。扎西诺布的《非常现状》,画面采用不稳定的斜角构图,一边是排列的佛像,一边是排列的藏人象,在两组形象中间形成了有某种关系的空间,在这一空间里,一串纸飞机穿过,成为一种脆弱和飘忽不定的意象。 展览中几乎每一个人的作品,都让我联想起一连串故事或者事件,如江白在高原山川上画满工业管道,让我看到他对能源开发带来环境破坏的忧虑。次卓玛的《生死系列》中虔诚的宗教观念,让我想起她年纪轻轻就失去丈夫和孩子之后,把艺术视为另一种修行途径的虔诚心态。扎西诺布的《被影像》和次旺扎西模仿陈丹青的西藏组画,用真人摆拍的今日西藏场景,让我想起西藏在汉地艺术作品里,必须深刻反省的那种被观看、被描述、被猎奇的旁观视角。从这个角度说,我喜欢刘卓泉用38个机位24小时拍摄八廓街的《西游记》,以及和诺次合作的行为艺术《对话》中平等和相互尊重的姿态。 本次作品所使用的语言模式,除了可以看到西方和汉地现代、当代艺术的影响外,最值得称道的是这些艺术家的创造性,在于能够从西藏本地文化、艺术、习俗、日常生活中汲取语言、材质、方式的营养,这是一个需要深入研究课题,这也是本短文不能展开的部分。 在西藏期间的一个傍晚,我徘徊在布达拉宫前面的广场上,五十年代以来,几乎所有中国的广场都是意识形态的产物,而这座模仿天安门的广场另一边,同样有一个高耸的纪念碑,只是旁边多了一个现在很多城市都热衷建立的音乐喷泉。随着音乐喷泉的狂射乱舞,震耳欲聋的高音喇叭播送的流行歌曲,响彻拉萨的夜空。放眼环视,广场上彩灯闪烁,游人嬉闹……,蓦然回首,我看见对面雄伟而神秘的布达拉宫,正傲然注视着这个喧闹的俗世,突然一种莫名的悲愤和无奈涌向心头。 注1:金边镜框“毛主席唐卡像”,高103.5厘米,宽74厘米,边沿四周用压花金皮包裹,上面镂刻着藏传佛教的“吉祥八宝”和飞鸽、仙鹤、梅花鹿、大象等装饰图案,寓意和象征毛主席健康长寿,福泽四方。9幅画面分别介绍了进藏的人民解放军和工作人员为西藏人民所做的各项好事,包括部队首长向贫苦喇嘛发放布施,医务人员为藏胞看病,解放军战士协助藏胞收割庄稼,解放军和藏胞一起修堤筑路,进藏工作人员为藏胞开办学校,向藏胞发放无息贷款、开办民族商店发展经济贸易,画面下方还有一幅是描写解放军和藏胞一起并肩战斗,保卫边疆的壮阔场面。据西藏大学副教授次旺扎西研究,安多强巴作品中的立体效果技艺,来源于早年他在拉卜楞寺作喇嘛时,看到九世班禅的黑白照片的真实效果所创。据说安多强巴一生画佛像保持写生习惯,我以为,这与他曾在中央美院上过写生课有关。 注2:语境艺术,是九十年代欧美流行的一个概念,指艺术展览所使用的场地,要求艺术家的作品要与该场地的历史有某种关联。而1965年《收租院》展出的场地,正是当年刘文彩家收租的地方,而且,在《收租院》的创作中,使用了大量的现成品如脱粒机、扁担、箩筐等。这是七十年代初卡塞尔文件展的策展人Harald Szeemann力邀《收租院》参加展览原因。 ******************* 展览名称:烈日西藏——西藏当代艺术展 策划团队:栗宪庭 嘎德 张海涛 方蕾 展览地点:宋庄美术馆 开幕时间:2010年9月10日上午11时 展览时间:2010年9月10日——2010年10月10日 参展艺术家(按姓氏字母排序) (唯色注:紫色字体显示的是藏人画家,37位;黑色字体是汉人画家,13位): 阿努·西嘎瓦 / 昂桑 / 班丹维热 / 边巴 / 边巴(美隆) / 边琼 / 边旺 / 次多 / 次格 / 次仁·夏尔巴 / 次旺扎西 / 次卓玛 / 达瓦扎西 / 丹达 / 旦增热珠 / 嘎德 / 格次 / 格罗 / 格桑 / 格桑次仁 / 格桑朗扎 / 贡嘎嘉措 / 黄家林 / 黄扎吉 / 建军 / 江白 / 蒋勇 / 李新建 / 刘卓泉 / 卢宗德 / 念扎 / 诺次 / 裴庄欣 / 普布 / 普次 / 普华 / 强桑 / 史风雨 / 四清月 / 松太加 / 索曼尼 / 万玛才旦 / 万玛仁增 / 汪仕民 / 吾要 / 亚次丹 / 扎西诺布 / 扎西平措 / 翟跃飞 / 张苹 主办单位:宋庄艺术促进会 宋庄美术馆 更堆群培艺术群体 协办单位:红门画廊 ROSSI & ROSSI 画廊 西藏甜茶馆画廊(伦敦) 赞助单位:嘉实基金管理有限公司 联系电话:010-89578040 010-89579897 电子信箱:artda@126.com 行车路线: [公交]大北窑桥下乘938支9到宋庄美术馆下 [自驾]大北窑上通燕高速到宋庄出口往北到小堡村宋庄美术馆 媒体支持: 艺术档案网/东方视觉/艺术国际/99艺术网/搜狐文化/Artforum/中国宋庄网/798艺术中心/艺术中国/艺术地图/艺术导报/艺术数据网/今日艺术网/艺术眼/世艺网/艺术出口/库艺术/和艺术/艺术个案/新视觉/中国当代艺术网/Art218/博宝艺术网/中国艺术新闻网/《NOART》/《艺周刊》/《TimeOut》/《画廊》/《艺术视界》/《东方艺术》/《Art概》/《艺术时代》/《艺术市场》/《在艺术》/《艺术财经》/《Hi Art》/《当代艺术新闻》/《Muse art》/《北京青年周刊》/《世界艺术》/《当代与投资》 ************************ 烈日西藏——关注西藏当代的艺术生态和文化背景 文/张海涛 带着神秘的向往初次踏上了西藏的土地,四处环视净土与受到的热情接待,给我的印象是这个烈日下的地方走过的历程既美丽又艰辛,这里的藏人性格既真实又具有烈日一样韧性。一路的交流,知道西藏是人口密度最小的省份,拉萨市固定人口只有40万人,加上流动人口才150万左右;大学只有两所,艺术院校一所,因此艺术家留在这里的很少,做当代的艺术家大约60人左右。圈内很少有人对西藏艺术家关注,他们对外交流也相对少,为此由栗老师带领的考察队来到了西藏,九月份邀请他们到宋庄美术馆做个展览。 进入拉萨城区我们开始有了高原反应,头昏脚沉是常见的症状。另外西藏阳光紫外线特别强,几小时直射使我们身上的皮肤有了变化,这也是一两岁小孩脸上就有高原红的原因。给我吃惊的是拉萨除了宗教氛围之外,居住的宾馆网络、电视和电话都是通的。突然感到拉萨已经是一个现代化进程很快的地方,这里的城市化新区与内地一样这是我们没想到的,这也是全球化浪潮中,任何地方都逃离不了的。西藏人在艰苦自然环境和历史环境中,经历了几个世纪体制的变革,烈日下保持着烈日一样坚毅的性格。 重要的是生态 栗老师近几年的工作方向大量在为建立一个良性的艺术生态努力,更多的是建立当代艺术生态的服务机制。这个良性的当代艺术服务机制和模式刚刚起步,现在依然在试验中。多年来中国的自由艺术家就像一盘散沙,一直为生存问题困扰,缺乏集体意识的关心。评论家、策展人、艺术家更多关心的是艺术本身;经济人、画廊、拍卖行、收藏家更多关注商业的运作。整个艺术圈的生态缺少理性的组织与外界公共交流和融合。艺术固然重要但介入现实还是反应很慢甚至无人问津,有时不如参与社会和具体介入现实直接。而且生活困扰必然影响艺术家的创作,容易造成恶性循环。卖画好的成功艺术家必定是少数,每年大量的艺术类学生又进入社会成为自由状态,没有稳定的经济保障。多数艺术家靠打短工、代课、积蓄甚至还靠父母和家人支持活着,因而不能很好的组建家庭,也很难为家庭负责:两地分居现象、小孩教育都成为问题,离婚率、单身率比其他职业高出很多。另外当代艺术中很多作品概念、跟风、远离现实体验、缺少良知和情感的现象很多,策略、推理的作品很难改变现实,使艺术本身失去了真诚的意义。 社会学意义上的艺术群落生态考察,大致和这些内容有关: (一)艺术群体形成的时间、地点、缘由。 (二)艺术家生存状况和方式。 (三)形成艺术群落社会背景。 (四)艺术群落的近些年艺术家人数变化及当下生存状况。 (五)艺术群落硬件配套设施,如美术馆、画廊、图书馆等。 (六)艺术群落艺术家艺术类型和样式及全国的影响力。 (七)艺术群落的未来建构,与其它产业的关系。 以上可以看出西藏群落展也符合栗老师强调地域艺术生态的想法,这几年的群落展试图让大家去关注有特殊文化背景的当代艺术生态,这里面西藏艺术作品整体面貌成为这个生态建设的桥梁和材料;更关注的是这一区域里不同于其它区域,也不同于外界人过去眼中的风情西藏描写,更强调西藏本土或长住的外族人对西藏真实的情感表达和态度——即不同于任何其他群落的艺术特征。在当代的语境中,当然重要的不是艺术本身——西藏人作品反映的历史、宗教背景后独自体验与困惑是更重要的,因此西藏群落整体艺术面貌大于某一个艺术家的作品质量,作品选择既严格又宽松这也是这次栗老师选择作品一个标准,这次严格筛掉了短暂采风或带有个人臆想感受的西藏作品,而不同于美术史上艾轩和陈丹青等人描画的西藏。栗老师在尝试另外一种展览模式,不是以个人作品质量为展览主要价值判断,展览以整体的人类学、社会学角度介入现实的意义作为价值支点。西藏群落不同于其他艺术群落的地方有两点:一、西藏艺术家在多元媒介基础上所有的作品感受都来源于西藏的现实和文化背景;二、不同于宋庄、成都蓝顶、南京幕府山等艺术区的工作室集中于一个艺术区和行政区域,西藏的艺术家是以松散的方式居住与工作,更像两个艺术群体组成,主要靠两个艺术空间更堆群培艺术空间和美隆艺术库做为聚点,做呈列和研讨交流。空间费用以AA制或个体投资为主,没有赞助的自发形成。西藏人口稀少、自然环境及固有的思想观念使西藏受美术专业教育的学生很少,占国土1/8面积的西藏做当代艺术的艺术家只有几十人。这里的艺术家生存方式不同:95%靠固定单位工资生活,如在学校、电台和剧团工作,对当代艺术未来公共化发展有很大作用,其他艺术家以自由方式生存。艺术家由两种身份组成:外族长住的艺术家占1/8,本土藏族艺术家占7/8。西藏批评家、策展人几乎没有,活动交流主要靠艺术家自己组织,很多艺术家都有过在内地进修学习的经历,由于生活条件限制或情感回到西藏。西藏群落希望外界来西藏交流,也希望能到北京做展览。 西藏艺术家与内地信息交流中自发建立空间,自由组合的艺术群体和官方美协没有什么关系,这和各地的当代艺术群体发展很相似。2003年成立的更堆群培艺术空间和2007年成立的美隆艺术库是西藏最有活力的两个当代艺术聚点。艺术空间除了接待往来西藏的游客参观、收藏,也有的艺术家与北京和国外画廊有所合作。有几位艺术家行走于北京、西藏、国外已在国际上比较活跃。这次宋庄美术馆主办的西藏当代艺术展览的目的就是达成内地和藏区艺术家的交流,为他们做出一点服务。 西藏的地理环境和文化背景 西藏特殊的地理封闭性(不同的生态自然)、宗教文化(藏传佛教的文化根基)和传统习俗(如每年一度的雪顿节、保留的天葬仪式等),使这里保持着相对内地自然、朴素和原生的神秘色彩,这样的感受即是一种差异的力量;然而这次去考察后我们觉得现代文明冲击之下的西藏民族的文化在快速的发生变化。全球化现代文明对人类学意义上的传统族群文化的冲击问题,急需我们平衡现代开发与朴素文明传承的关系。 同化的现代文明给我们带来的环境问题、情感的异化、信仰缺失,使我们也在怀疑我们的“文明”。在西藏现代化的小区更多了、野生动物(藏獒、藏羚羊、野牦牛)更少了,寺院的僧人也不愿住寺院了,本地的手工艺品很多成了机器生产线下的义乌批发产品,更多的清净之地成了商业旅游观光区。现代文明用科技打开朴素文明之门时,更多的改变了当地自然的生态,这是人类无法挽回的负面影响。在非洲、美洲的原始部落也在消失,大量的开发使各国疯狂的发展着自己的经济,“不发展和晚发展”就意味着成为掠夺的对象,很多支撑人类精神发展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就此消失。也许哥伦布发现新大陆、英国工业革命都是一个误区,历史从这里开始了经济竞赛式的相悖发展,哥本哈根环境大会成了吵架的大会,互相推卸责任最终不了了之。这不只是西藏的问题,也是人类生存面临的最大危机。 我们生活在现代科技空前发展的时期,人们知道的越多对生活的物质需求越来越高。回首西方大国崛起的几个因素中,除了经济市场化、体制制度、素质教育之外与殖民侵略、科技人工化发展有着至关重要关系,这样的革命带来了很多积极的文化,然而也带来了利润垄断、利益民主、伦理关系、世界格局的不平衡,生态环境、传染疾病的危机也越来越严重。但是没有人愿意停下脚步,也不可能刹车,那样就意味着挨打、动荡和受到种族歧视,同时失去便捷生活所带来的欲望。如石油做为燃料的机动车辆使环境越来越污染,但人们不愿回到没车的年代,这就是现代文明相悖的证据,更换环保能源成为迫切的需要。另外自动化也会给人类带来很多模式化、辐射的负面,人类也不愿回到没有电脑、手机的年代,这也是人类的悖论,这样潜意识的心理病症自然积累,最终可能爆发大的危机。 人的思想也是一个复杂的载体,人都有相悖的心理诉求。即对现代科技的人工化、技术化不自然心理的反弹,则向往对于自然原动力、生命思考、时间观、物化、自然心境这些永恒话题的憧憬,也是对当下经济消费时代所引发人的异化的一种精神补济。西藏的佛教宗旨、生态(环境)、习俗(如天葬)里都渗透着与自然的和谐观,这也是人类生存的世界观。与在人类思想史上,总是有一种把“不发达”的过去视为未来理想时代的倾向,并作为人们精神回归的参照:孔子对周朝的推崇,老子对小国寡民的向往,马克思对原始共产主义的想象,都表明思想家把自然原生态视为黄金时代的事实。在这个欲望与压力并存的年代,历史深度越来越平面化,欲望与现实的矛盾并存,信仰、信誉的缺失与不确定,都滋生了浮躁与精神的茫然:心慌、紧张、恐惧、抑郁、易烦易躁、工作效率下降。军备竞赛与经济竞赛,加快了城市化进程而都不愿放弃,导致自然生态恶性循环。近期热播的美国大片《阿凡达》也正是预示了未来自然与不自然的抗争,与自然和谐成为人类迫切的需求。同时美国电影《后天》《2012》也预示了未来环境遭受现代文明不断破坏人类最终毁灭的悲剧。人类改造自然越快我们的物质欲望就越大,心理疾病普遍,减少欲念、自然静心亦成为未来教育的心灵需求,犹如我们城市人们对田园的“慢城”渴求,休闲、旅游、瑜珈、心理医疗必会成为精神需求,快乐才是根本。科技“不自然的人定胜天”更要依托“自然”这个裁体,这样才能使西藏及整个人类未来长久的良性的发展。西藏的特殊艰苦的地理环境和历史制度变革给西藏人带来过巨大的创伤,意识形态的转变我们无能直接介入,然而对于西藏人的稳定和环境问题我们都有一定的责任,目前我们也希望那里依然保持一片净土,少受到种族矛盾、过度现代商业、环境的污染和冲击,保存烈日下本来就缺少的新鲜氧气。 2010年8月14日于宋庄美术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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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凡达》在西藏的再现

《阿凡达》在西藏的再现 文/唯色 类似于大片《阿凡达》那样的掠夺与反掠夺,愈来愈多地在西藏各地进行着。这里主要指的是以发展经济为名而疯狂地开矿,导致当地藏人为争取生存权所付出的牺牲,竟然到了武警向请愿藏人开枪射杀的地步,这是上个月17日,在藏东康地一个风景、资源可以与《阿凡达》里的美丽世界相媲美的地方发生的事。如今的行政区划称这个地方是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州白玉县。来自藏人的消息说,上百名藏人在县政府前呼吁当局停止开矿,却遭武警血腥镇压,至少导致3人中枪身亡,三十多人受伤,多人被捕。 由于境外媒体的关注,最近新华社承认在当地有抗议事件发生,有藏人被打死,然而完全是另一番离奇的叙述。首先是撇清当局的责任,称当地藏人用暴力攻击警察,而警察不得不以防暴霰弹枪鸣枪警告时, 一名藏人被流弹射中,意外身亡。至于事件起因更为荒谬,称抗议藏人不是要求停止开矿,而是要求释放在当地开采金矿、破坏草地的一名汉人。这实在是不合情理、漏洞百出的解释,根本不可能让人信服,如此难以自圆其说的官方说辞竟也堂而皇之地向外界发布,难道是把世人都当成了傻瓜? 我去过白玉县,是一个交通并不方便的偏远之地。高山险峻,河流湍急,只要在进出该地的两头设卡警戒,外人几乎不可能进入,所以外界很难了解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比如2008年间,在藏地不少乡村小镇,有过类似于战争中的屠杀却不为外界所知。裹着羊皮袄的牧民们骑着马,喊着“嘎嗨嗨”举事了,却被现代武器在手的军警用子弹扫射。当时有一个从成都调到理塘的特警,将他举着新式冲锋枪的照片贴在网上,得意洋洋地写到:“百米内,可以一枪打爆暴徒的头”。而他所说的“暴徒”正是手无寸铁的藏人,被“打爆”头颅的理由仅仅是走上街头,发出了抗议之声。 且不提两年前那尚未消失的血迹,事实上,正如《阿凡达》中的原住民不得不以血肉之躯去反抗依凭枪炮来抢夺家园的雇佣军,许多年来,对于藏人而言都是自己的故事,亲身经历的故事,已经几代人的故事。而我还要说的是,类似在康地白玉所发生的事,在今年的5月21日,日喀则地区南木林县索金乡的藏人到乡政府抗议来自山东潍坊的矿业公司开采金矿,造成生态被破坏、食水被污染以及畜牧困难等,当局竟派遣上千军警来对付举着五星红旗来请愿的“翻身农奴”( 如图2所示 ),许多藏人被殴打,数十人被拘捕。 有人拍摄了现场照片并发给自由亚洲电台藏语部,在此向其勇气表示敬意。我们从照片上可以清楚地看到一个充满讽刺的事实:中国政府声称它于五十年前“解放”了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西藏“农奴”,从此“百万翻身农奴”过上了当家做主的幸福生活,这是西藏历史上从未有过的最好的时候,云云;可是,如照片所呈现的,被强迫跪在地上的“翻身农奴 ”,怎么会被“解放”他们的军队用荷枪实弹来对待呢?难道这些老人、这些妇女、这些老实巴交的牧人们会是潜伏在乡村牧区的“分裂分子”吗?如果这样的人果真是“分裂分子”,那么,这五十年来的“解放”、“幸福”等等说辞,是不是太缺乏说服力了呢? 2010/9/1,北京 (本文为RFA自由亚洲藏语专题节目,转载请注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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