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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治记者罗洁琪:不要打我,也不要通缉我

    在法治记者这条道路上,我还会走多远?我没有答案。只是至今,我还在路上。道路狭窄且漫长,迷雾笼罩,让人只能看到眼前,不见未来。     几个月前还在纠结,想着不做记者了,特别是法治记者。爸爸说,这份职业危险,让他不放心。妈妈说,不斯文,一天到晚东奔西跑,抛头露脸。从九岁开始,妈妈就让我站在灶台边,学做菜,学做人家的妻母,并且教育我“男人是树,女人是藤”。可是,至今我都没有过上妈妈想要我过的生活。     家人帮我在广州准备了房子(注明:我是承租方),说,“别做记者了,也不要在北京混了,那个城市不适合生活”。那时候,是财新创刊之初,工作压力非常大。很想逃,渴望着安逸舒展的生活。内心挣扎了一段时间,想着“快刀斩乱麻”,于是和领导说,想辞职。     最终,还是舍不得财新,我竟然已经对这个团队产生了敬意,并且对其中的某些人产生了真挚的依恋。     上帝真是狡猾,他给予凡人的幸福通常都不纯粹,总会伴随着痛苦。     所以,走在这条路上,是痛并快乐着。     7月28日,周三。这是记者的交稿日,每周最忙碌的日子。我又在办公室写稿,关于囚犯在监狱失明的案子,这个事情很血腥,揭露了监狱的黑幕一角。这种话题,对于某些人来说,无疑是很敏感的。     晚上,和同事在办公室吃快餐。听说《经济观察报》记者仇子明因为报道而被通缉的消息已被证实。我很激动地对评论部的同事说,“在这件事情上,我们财新要有所作为啊!”当时的心情,除了气愤,就是物伤其类。     那个同事说,他还不知道我们财新的高层如何考虑,最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当时,我听了很郁闷。在李庄事件发生时,我也对着北京的几个大律师激动地说,北京律协要有所作为啊,律师要团结起来啊,这事关律师职业的独立人格。最后,很讽刺的是,司法部通报李庄案,并要求各地律师协会以李庄案为例,在律师队伍中开展“警示教育”。     那天晚上,写稿写得异常烦躁不安。一直以来,记者的采访权利都得不得保障,可是,最近竟然演变成人身权利都得不得保护。当这种威胁和危险源自公权力,是万分的恐怖。     我心里发慌,想着,万一手头的稿件让某些人气急败坏,他们会不会派人来打我?如果他们来打我,财新公司能不能保护我?我超级怕疼,以前脚扭伤了,都会疼得昏倒。     监狱案的司法材料显示,在监狱里,人有可能会非正常死亡,也有可能会被暴打。有已出狱的人在律师笔录中说,狱警的镐把一抡起,他的无名指就折了。天啊,多像武侠小说的情景,比梅超风都厉害。     吃饭后的一两个小时,我一边看材料,一边抬头看窗外的黑夜,胡思乱想,安静不下来。跑去找保安,请他把办公室的窗户都打开,我觉得,空气太闷了,缺氧,呼吸困难。保安打开了一扇,然后很为难地说,如果都打开,空调的冷气就跑光光了。     我妥协了,因为我知道自己有时候很神经质。     后来,终于不闹腾了。很安静地写作了,写得很仔细,保证每个事实的细节都有足够的证据。     写着写着,突然要打电话给故事的主角打电话,想核实一些事情。电话无法接通。按照习惯,我编了个短信,希望他开机后回电。编了一半,忽然醒悟,他是双目失明。然后,骂了自己一句,“真笨!”     到了凌晨两点,稿件差不多好了,想回家。可是,办公室又剩我一个人了。楼下马路上传来几个男人的声音和口哨。我犹豫了。     我神经质地想,以后,会不会有人在夜里埋伏我,打我一顿,或者,搞个“莫须有”的罪名,通缉我,再把我扔进监狱里?监狱里面有很多武功高强的狱警,拿着镐把和鞭子监视我劳改。最后,就算我保着了小命,也会像稿件的主人公一样睁着眼睛进去,瞎了眼睛出来。但是,这还不是最坏的结果。更惨的是,在进入监狱之前,在侦查期间,就有可能在看守所被“喝水死”或者“躲猫猫死”。     我这个人胆小,害怕极了。于是,我决定,这是最后一次在办公室写稿,我要说到做到。     后来,我不敢回家,留在办公室,一边写,一边核对司法材料,直到落地窗外泛起了晨曦微光。     我写得战战兢兢的,害怕被通缉。当警察沦落到为达官贵人张牙舞爪的时候,无论是谁,在这个社会上都没有安全感。更何况是我,一个卑微得如蚂蚁的小记者。人家一发作,打个噴嗤都能把我震到西伯利亚去。我摔得粉身碎骨,可是最后的死因还是假的。     我不想这样死!我既不要“生的伟大”,也不要“死的光荣”。平凡如我,沉重的肉身需要食物,飞扬的灵魂需要抱慰。我没有理想,但是,我有很多小小的梦想。     例如,等我有了钱,就在北京郊区搭建一个木质庭院,有花有草有菜,还要养鸡,养我家乡的三黄鸡。“我为鸡狂”,可是,每年春节回家才能吃上白切鸡。一个假期,我只能吃20个鸡腿。所以,离家返京,我的行李箱不放衣服,只放很多只裸体的鸡,白切的,盐焗的,还有妈妈酿的酒。在北京的生活,因为没有鸡腿,所以我自怜,觉得是委曲求全。在法学院的时候,有个男生追求我,说,毕业后,不找工作了,去开个养鸡场,为了你。多动人啊,这句话比“我爱你”都让我神魂颠倒。于是,我成了他的女友。后来,他根本没养鸡,连花一百元陪我吃鸡都舍不得,说“鸡和你有仇啊?”     另外,我不能被毁容,我还要继续美丽下去,然后嫁夫,超生,要生一儿一女。我要孩儿们成为我的朋友,陪我玩,陪我爬绿山、趟清水,晒阳光。     还有,等我有了钱,我要开个私房菜馆,做老板娘。我觉得“老板娘”这个词很媚,风情万种,像电影《龙门客栈》里的张曼玉。我心仪古代的风流,“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拚却醉颜红。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我会让我的馆子足够妖娆,但绝不低俗。     还有,还有很多很多。我希望自己能有尊严地活下去,实现一个又一个的梦想。所以,官大爷,请不要打我,也不要通缉我,有话好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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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言:推特迫使媒体正视客观性的意义

又一位记者因推特而辞职——这一次是 CNN 的一位资深编辑、混迹新闻网络达 20 年之久的老手。Octavia Nasr 在推特上发布了一条信息,表达对一位被某些国家(包括美国)视为恐怖组织的真主党精神领袖的什叶派教士的逝世的伤感之情后,同意离开公司。虽然有很多记者都曾因他们在推特和其他网站上的言论而丢了饭碗,但 Nasr 可能是因推特而辞职的职位最高的一个了,而她的离去很可能将会重新激起记者是否应该在社交网站上分享个人意见的辩论。 In a message posted on July 4th at 4 a.m., Nasr — who contributed to the network’s Middle East coverage — said that she was sad to hear of Grand Ayatollah Mohammed Hussein Fadlallah’s death, and that she respected him as “one of Hezbollah’s giants.” A CNN spokesperson said that her comments were “an error in judgment” and that they “did not meet CNN editorial standards.” Ironically, Nasr was described in her online biography at the network as “a leader in integrating social media with newsgathering and reporting.” 在 7 月 4 日早上 4 点,Nasr——她负责这一网站的中东地区——在一条信息中说她听说 Grand Ayatollah Mohammed Hussein Fadllallah 逝世的消息感到很难过,她还说她将他敬为“真主党的巨人之一”。一位 CNN 的发言人称她的言论“有失判断”、“不符合 CNN 的编辑的准则。”讽刺的是,Nasr 在这个网站的在线简介上被描述为“集新闻收集与报道于社交媒体的领头羊”。 Nasr said in a blog post that her comment was misinterpreted, and that she didn’t mean she agreed with everything the Hezbollah spiritual leader believed about Israel. She also said that her experience “provides a good lesson on why 140 characters should not be used to comment on controversial or sensitive issues, especially those dealing with the Middle East.” Nasr 在一篇博客中说她的言论被误解了,她的意思并非赞成真主党精神领袖对以色列的一切看法。她还说她的经历“是个很好的例子,说明了为什么那 140 个字的微博不应该用来评论有争议的或者敏感的话题,特别是那些和中东有关的”。 Nasr’s departure is the latest example of the double-edged nature of Twitter when used by the media: its brevity and personal nature makes it the perfect medium for journalists to both report the news and express themselves, and allows them to connect with readers more easily than traditional publishing methods — but those features also make it the perfect weapon for pointing out what critics might take to be a journalist’s failings or personal foibles. And it is tempting for reporters and editors using Twitter outside of the newsroom to say the things they couldn’t say while they were busy trying to remain objecti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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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广:中欧社会论坛正式全面启动 新闻职业伦理饱受关注

第三届中欧社会论坛在四川都江堰市完成正式启动仪式,随后9个小组同时展开多主题对话,与此同时,其他40多个小组对话也在另外17个城市全面展开。7月9日下午在青城豪生酒店举行的启动仪式上,中欧社会论坛基金会主席皮埃尔-卡蓝默先生发表主题致辞,欧盟地区委员会秘书长斯塔尔先生和都江堰市地方政府代表也对大会开幕表示祝贺。   7月9日下午在青城豪生酒店举行的启动仪式上,中欧社会论坛基金会主席皮埃尔-卡蓝默先生发表主题致辞,欧盟地区委员会秘书长斯塔尔先生和都江堰市地方政府代表也对大会开幕表示祝贺。卡蓝默还与成都市副市长白钢签署了战略合作备忘录。据悉,2014年第五届中欧社会论坛初步拟定在成都举行。       在启动仪式结束后,9个小组会议在酒店驻地同时展开,来自中国和欧洲的近300名与会者分别围绕田园城市、公共服务、生态工业、地震灾后重建、弱势群体保护、新闻工作者与责任、法律人社会角色等多个主题,通过论坛倡导的“集体思考渐进法”,进行了初步交流。       在“新闻工作者与责任”小组会议中,资深媒体人长平、王克勤、何雪峰、周晓翔、翟明磊、唐建光、王琳以及媒体研究者展江教授等人,围绕中国当代新闻工作者的社会责任与职业伦理展开了讨论。法国国际广播电台中文部主任陈彦博士、法国《世界报》前主编弗雷雄Frechon、《信使报》资深记者郭妮、比利时电视记者帕特里克·勒马克勒Patrick Remacle等也参与了讨论。       与会者对近年来涉及到媒体职业伦理的重大社会事件进行了回顾,探讨了维护新闻自由的可能途径,并对新闻记者丧失职业伦理的种种行为进行了反省和批评,尤其对于富士康自杀事件反映出的媒体职业伦理和社会责任展开争论。       来自法国和比利时的媒体同行,还通过亲身事例分享了各自国家内维护新闻自由的经验,充分实践了中欧社会论坛所提倡的民间交流宗旨。   tags: 中国 – 欧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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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BC中文:香港记协称言论自由受压

香港记者协会批评香港政府没有采取措施捍卫香港的言论自由。记协在最新一期的《香港言论自由年报》中指出,港府对不同声音越来越不包容。 报告表示,当局拘捕和捡控示威者,警察与示威者发生冲突等事例,足以证明香港的政治环境日益恶化,令香港的言论自由大受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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