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卫方

贺卫方 | 恢复人民陪审制度?

恢复人民陪审制度? 贺卫方 不久前讲课香港,与《远东经济评论》专栏作家秦家聪先生谈天。他忽然问起大陆是不是要引进英美式的陪审团制度,看我有些诧异,他解释说,日前读新华社英文电讯稿,报道全国人大委员长李鹏在谈司法改革时,称应加强 people ’ s jury system 。我一下子反应过来,无需查原文,这里肯定是英文翻译出了个错误,把人民陪审制( people ’ s assessor system )译成了陪审团制度了。这真是“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因为此陪审非彼陪审,这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制度。   陪审团及其政治意义或 自由的堡垒与民主的学校   流行于英国、美国以及其他英语国家和地区(包括我国的香港)的陪审团审判是一种源远流长的司法制度,也是一种颇为复杂的制度。简单地说,陪审团分两种,一是大陪审团,负责对犯罪的调查,或对执法部门关于刑案的侦查及证据加以审查,以确定是否向法院起诉。前不久讯问克林顿,把个总统弄得狼狈不堪的正是这种大陪审团。另一种称为小陪审团,这种通常由所在社区的十二个公民组成的陪审团担负的是审判职能,它要对刑事以及民事案件案件的被告人是否构成犯罪或民事侵权作出裁断。如果裁定无罪或不构成侵权,审判便结束。它认定有罪或侵权成立,再由法官适用法律,作出最终的司法判决。   这种由外行人担任裁断事实问题的法官的制度是相当独特的。熟悉英国历史的人们都记得在 1215 年的《大宪章》里规定人民享有接受与自己同等人审判的权利,这里的同等人审判就是指由当事人的邻居们组成的陪审团的审判。普通公民参加审判,并且在事实的判断方面享有独立于专业法官的权力,也标志着民众对国家司法权的分割。同时,在当地社区选择陪审员也使得为本地民众所信奉的价值准则成为制约政府以及专业法官意志的砝码。另外,普通公民常常参加司法过程,于潜移默化之中受到法律家分析问题的思路、方法以及语言的影响,也是法治精神向社会渗透的重要管道。正因为陪审团有这样的作用,所以人们才对其称赏备至,我们经常听到的赞词是“自由的堡垒”,“民主的学校”。   陪审团与司法程序   如果从一个内部视角观察,我们还可以发现,陪审团的存在对英美国家的司法程序影响极大。陪审团垄断了对事实的判断,使得那里法官、律师、检察官们分析一个案件时总是要划分为事实与法律两个方面。所谓事实问题,指的是某个事件或某种行为在这个世界上是否发生过。而法律问题则是指适用于该事件或行为的法律条文的含义究竟如何。事实与法律的两分也影响到初审法院与上诉法院的分工,只有初审法院使用陪审团,因此在英美国家,上诉法院不再审查事实问题,也不再接受新证据。这与我们国家的情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陪审团对司法程序的第二个影响是,因为陪审团基本上是由不懂法律的外行人组成的,而且早期的陪审员多为斗大的字认不了一口袋的文盲,所以书面的方式就行不通了。法庭程序基本上都是通过口头的方式进行,双方律师之间雄辩滔滔、唇枪舌剑,在质询证人时巧妙地安排顺序与策略,目的都是要让那十二个外行人而不是那位专业法官理解和相信本方的主张。口头程序又引出所谓直接原则,证人原则上要亲自出庭接受律师的质询,从而使陪审员们可以更清楚地判断案件的是非曲直。不久前中央电视台播出陈希同案审判纪实,在我们看到的庭审过程中,提交法庭的证据居然全是以书面形式出现的,辩护律师和检察官没有机会对证人进行严格的当庭质询,这样的审判方式是英美法庭所绝对不可能出现的。   陪审团的存在也使得主审法官的行为方式变得消极起来。法官所要做的,是要为陪审团准确地判断事实创造一个最佳环境。怎样的环境最有利于揭示案件事实?那就是多发挥双方当事人及其律师的作用,让他们当着陪审员的面把各自的主张与道理说清、说透,自己则是“坐山观虎斗”,仿佛足球裁判,只是在发现有“犯规”情节时行使一下权力,使程序可以顺利进行,其他时间则是“三缄其口做金人”。从前英国就有一位法官,只是因为在庭审过程中多嘴多舌,双方律师无法完整地阐述自己的主张,闹得双方都提起上诉,而且都指控法官妨碍了他们的正当权利,最后导致上诉法院发回重审,这位原审法官不得不因此而辞去法官职务。   陪审团增强司法制度对外部压力的抵御能力   设置陪审团制度的另一个作用是抗衡外部对于司法制度的压力。在陪审团组成人员的选任过程中,当事人双方发挥了十分重要的作用。我们甚至可以说,陪审团由什么人组成,主要是由当事人双方来决定的。早在古罗马时代,就流传着这样的法律谚语,即“每个人都必须服从自己选择的法官所作出的决定”。因此,就当事人而言,陪审团所作的裁决是无需争议的,人们必须予以执行。反过来说,陪审团的决定,无论一方当事人多么不喜欢,只要程序上没有可挑剔之处,也只能老老实实去执行。这样一来,司法制度的运作结果在很大程度上就是当事人选择的产物,当事人无从加以攻击。许多人都记得洛杉矶那起引发全城暴乱的审判,由于是双方当事人选择的陪审团作出的裁判,所以即使是引发了那么大的暴乱,司法制度却没有承受很大的压力。甚至当时任总统的布什对司法制度提出指责时,联邦最高法院首席大法官还发表讲话,公开地与总统唱对台戏,称法律不应跟着民情走。总统对司法制度的批评殊不允当云云。   也许,任何制度都需要一定的机制抗衡外部压力,只是我们的人民陪审制是否能胜任这一重要使命仍属疑问。   我们的陪审制   中国的陪审制度也是从西方学来的,但是其“血统”却是渊源于欧洲大陆以及苏联东欧。与英美国家的陪审团不同的是,在欧洲大陆和我们这里,陪审制通常的表现形式是由两名外行人与一名专业法官组成合议庭或所谓混合法庭来审理案件。在审理案件的过程中,外行人与专业法官享有同等的权利,并同时参与对案件事实的判断与对法律加以适用的各个环节。于是,英美体制下的那种法官与陪审团之间职能的划分就消失了,与这种划分相适应的程序要素也似乎变得没有多大必要。   当然,让外行人参与司法程序的基本理念有其共同性,那就是,把陪审制作为国家民主制度的重要组成部分来看待。列宁就曾讲,人民陪审制是公民参与国家管理的重要途径。 1951 年,我们颁布了《中华人民共和国人民法院暂行组织条例》,规定“为便于人民参与审判,人民法院应视案件性质实行人民陪审制。陪审员对于陪审的案件,有协助调查、参与审理和提出意见之权。”并提出人民陪审员按选举原则产生。此后, 1954 年法院组织法又用了三个条款对人民陪审员的产生、权利、职责以及经济保障作了明确的规定。   在我国, 50 年代可以说是人民陪审制的黄金期。当时的一些文章告诉我们,普通公民参与审理案件让他们有了当家做主的感觉。据 1956 年《新建设》的报道,辽宁凤城县的一位农民激动地说:“我下了半辈子的庄稼地,在旧社会,别说到法院工作,就是走到法院的门口,连屋里瞅都不敢瞅。这回去陪审,和法院干部平起平坐,吃饭睡觉都在一起,法庭的事,都由我们共同研究,一点没有两样的地方,真是当家作主啦。”北京的一位妇女说:“我们妇女在旧社会根本没有什么政治地位,只有翻身解放之后,才能和男子一样参加陪审工作。”   不过,很快地,人民陪审制便成为发动群众、积极参与阶级斗争的一种有效的工具。在当时的舆论气候底下,倡导专业法官与人民陪审员相互制衡以保护人权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到了文化大革命期间,干脆对法院实行军事管制,军人取代法官办案,并且发动群众对犯罪分子进行揭露批判,根本就无所谓法律程序。虽然在文革后法院组织法仍规定了人民陪审制,然而,这种制度到底有多大的必要性,却已经为人们所深深疑虑。   陪,还是不陪,这是个问题   其实,早在 50 年代,对人民陪审制的必要性就有过某些不同意见。主要的疑问有二,一是陪审制增加了法院的工作负担,这种付出是否必要;二是陪审员的工作质量,如果陪审员只是一种摆设,实质性作用并没有多少,那么,设置人民陪审制的意义究竟有多大就很值得怀疑了。的确,自 80 年代中期以来,人民陪审制可以说是每况愈下,基本上处于名存实亡的境地。虽然在 90 年代初期,上海等地方的法院曾经尝试吸收高级知识分子充任人民陪审员,以更妥贴地解决某些涉及专门知识的案件,例如,处理医疗纠纷时,请医学专家担任陪审员,从而使法院的决定具有更坚实的专业基础,对当事人具有更大的说服力。然而,这样的做法并没有形成制度,其合理性也有待深入的检讨。   今天重提陪审制的话题,显然与当前舆论对司法腐败不满,因而要求将陪审作为监督司法官员的一种机制这一事实有关。虽然有人也试图倡导引进陪审团制度,但是从过去的实践来看,陪审团制度是很难成为法律移植的对象的。迄今为止,这种制度只在英语国家和地区发挥了应有的作用,法国、日本等国家的移植都以失败而告终。着眼于我国的民情以及司法传统,我们可能的选择恐怕只是二中选一,或者保留和改进现行--实际上已不太行--的人民陪审制,或者废除这一制度。两种方案各有利弊。保留陪审制的价值在于民众代表的参与,有助于强化司法制度的民主因素。外行人的参与也会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专业法官囿于专业的视角或行业的利益所出现的某些偏向,随着我们司法界的专业化水准的逐渐提高,这类职业偏向将成为一个不得不重视的问题。另外,由于陪审制改变了专业法官垄断司法权的现状,将能够缓解目前法院所承受的决策压力。   不过,保留陪审制所面临的困难也不容忽视。首先当然是这种制度的成本问题,如果我们要真正地发挥陪审员的作用,那么陪审员的选任、经常参与审判将成为法院的一项常规工作,而且这任务并不轻松,它会令本来就相当拮据的法院财政雪上加霜。如果法院既要维护这个制度,又要减少相关成本,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少数几个人经常充任陪审员,成为半职业化法官,同时让他们变成摆设,不起实质性作用。果如此,保留陪审制还有什么意思?   第二个理由是对陪审员能否履行对专业法官的监督之责有疑问。监督的前提是陪审员要真正地履行法官的职责,切实地参与到诉讼的各个环节之中。同时,陪审员要保持自己的独立,不受专业法官的左右。而要作到这一点,陪审员的选任与罢免程序又变得非常关键。否则,我们恐怕又要床上架屋,选任人民陪审员监督员对人民陪审员加以监督。于是又碰上那个老问题了:谁来监督监督者?   我们的这种陪审制在缓解制度所承受压力方面的作用并不明显是又一个理由。外行人并不独立地裁判案件的事实,他们与法官一起又判断事实,又解释法律,因此,与纯粹由专业法官组成的合议庭相比,混合法庭作出某些不受欢迎的判决时所面临的压力不会小很多。   最后,那种试图通过选任各领域专家充任陪审员,以更好地解决某些纠纷的做法也是值得商榷的。专家也有其行业利益,例如请医学专家担任医疗纠纷案件的陪审员,他能否保持公正的立场就大可怀疑。这里恐怕也有物伤其类的问题。而且即使是专家可以保持中立,当事人是否相信其中立性又是一个问题。不如让这些专家充任专家证人,他们同样要受到律师的当庭质询,他们的意见可以为法官所参考。 1998 年 10 月 20 日 燕北园 原载《南方周末》 1998 年 10 月 23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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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广 | 中国/人权: 章诒和:希望临沂当局把陈光诚当人待

10月11日,章诒和在其网络微博上呼吁中国政法委书记周永康直接过问陈光诚事件。12日,中国官方媒体《人民日报》下属媒体《环球时报》也罕见发表署名评论员文章,认为 “不应将陈光诚事件意识形态化” 。环球时报关注陈光诚事件引起海外媒体特别关注,个别报道简而化之,称《环球时报》发表署名章诒和的文章,关注陈光诚事件。本台为此电话联系章诒和女士核实。章诒和女士向本台表示,“环球时报署名章诒和文章”纯属“讹传”。 章诒和:这是讹传。我没有就陈光诚一事写过任何文章,只接受过口头采访。这一点需要澄清。 把陈光诚当人待 但是,我对陈光诚这件事一直非常关注。我在这里讲,其实不是因为我是作家,也不是做为学者,而是做为一个普通公民。我只想非常郑重地表达一个非常简单的意愿,就是希望山东临沂当局把陈光诚当人待。就是这么简单,这个底线就低到这个程度:就是把陈光诚当人待。 当然,我这里说的“人”,是个体人全部的含义,那就是,从肉体到思想,从生命到尊严。具体讲,无非就是三条: 第一:给他治病,他从今年五、六月份就开始便血,这不是好征兆,需要及时治疗,拖延不得。不管是什么结论,起码说明他的肠胃道出了问题,有疾病,需要治疗。就是战俘,就是罪犯―我自己坐过十年监狱,我知道所有的监狱都有医院。是个罪犯,都应该得到及时的治疗。何况陈光诚现在不是罪犯,也不是俘虏。 第二:让他的孩子去读书。这个在宪法里是有规定的。我们按宪法做。 第三:停止一切殴打、辱骂、绑架。 就这么三条,这是起码线。我觉得,临沂当局举手之劳,是可以做到的。为什么不做?可见现在一个地方政府的水有多深,官场有多黑。他们盯着的是官帽子,而不是人命。 弱势群体的民主和自由的权利尤其应该珍视 当然,陈光诚无法和艾未未比,也无法与正在服刑的刘晓波比,他来自底层,他没有那么显赫的名声,他没有像艾未未那么突出的成就,他也不像艾未未世界知名―当然,他现在很有名了。 他来自于低层。弱势群体的民主和自由的权利尤其应该珍视,这是世界各国衡量人权的一个最好的标准。所以,我觉得全社会当然应当关注晓波,应当关注艾未未,但是现在,我们应当把更多的爱,更多的关注去给这样一个可怜的、来自于底层的、双眼失明的残疾人。 我真是很难过,很难过,觉得我们那么无力。章诒和也好,贺卫方也好,什么人也好,我们只能在网上呼喊,我们还能做什么呢?所有去探视的人都遭绑架和殴打,都被轰回来,这叫什么?! 所以,我在微博上特地给周永康先生写了两条,呼吁他百忙之中,过问一下陈光诚的情况。我们国家只有最高层下达一个指令,这个问题才能获得解决。现在这个制度,权力集中到这种程度,别人都没有用。所以,我真是无奈,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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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打飞 | 对贺卫方老师“劣迹”的个人小研究

@被打飞 旁观方舟子和贺卫方两位前辈的争议好几天了,一直没发言。不过确实关心这事,因为这二位的东西我都常读,受益良多。昨天看到老方贴出 一篇东西 ,为某位北大师弟(法学院)所书。很明显这位师弟对贺老师有意见,列出若干条。我读了之后,感觉他有误解。好在这些事情中很多并不难独立查证。无法查的也可以从常理做些判断。于是做了点功课,请方舟子,贺卫方两位老师及广大网友指点。 指控一:贺老师上课“自由有余,思想不足”。 分析:这条因本人没上过,没法发表判断。不过里面描述的这种大家自由讨论的气氛我可能会喜欢。 指控二:A老师评职称郁闷,怪贺老师没帮他说话。 分析:我也不知此事内情,但我知道贺老师在学术委员会任职过,对评职称确实有发言权甚至是决定权。如果是这样,那在某些情况下也许真的不能随便去帮别人。因为评职称名额有限,存在竞争,得让强的人先上,如果A老师是因为遇见了更强的对手,那贺老师也只能秉公办事。如果A老师实力明显强于其他人,但因为其他“政治因素”受到不公平待遇才没评上,贺老师没帮他说话就不对了。但原文并没细说这些背景,我们外人也没法判断,只能存疑了。 指控三: 原文: “又比如,B老师说,有一年年底,他在最高院组织的新春团拜活动上遇见了贺老师。他远远的与贺老师打招呼:老贺啊,一年到头在学校里见不着你,在这里见着了。贺老师笑而不语。B老师爱开玩笑,直说道:老贺,这可是你成天批判的地方啊,你来这里,不是有损你的清誉嘛!贺老师怎么答的呢?他说:人不能和钱过不去嘛。在讲这故事的那堂课上,B老师后来表达了对我们的一个希望,他是这么说的:现在在中国,如果你想出名,很容易的,不管对不对,你就拼了命,像你们的贺老师一样,朝着一个方向搞,总能搞出点名堂。但是,你们都还年轻,一切都还没有开始,我希望你们不要这样。(B老师希望我们知道有些事情不可为。)” 分析:此条莫名其妙。贺老师的确常批评最高院,但别忘了他思路一直是“哄”他们进步,表扬的也不少,甚至是能表扬就表扬。连法官换上法袍都要表扬。以至于我都批评过他自作多情。他这种思路,参加个最高院活动,有啥不正常?而且天知道贺老师那天说了什么,就算有说「不能和钱过不去」那显然也是跟着B开玩笑。拿这个来搞文字狱,不对头。 指控四: 原文:再比如,前几年,贺老师自己在媒体上鼓吹了好一阵,说“华北容不下一张安静的书桌”,要到浙大去。 分析:这一条会引起很大误解。原文中说贺老师在媒体上鼓噪“华北容不下一张安静的书桌”而不给上下文,很多人看了会以为他的意思是说有人(例如北大法学院)迫害他。但贺老师接受南周采访的原文很容易找到: ********** 贺卫方原话 ************ http://www.douban.com/group/topic/21341028/ 原话是:南方周末:熟悉你的人有两种猜测,一种是说,这几年当明星当累了,这下要归隐做学术了。  贺卫方:这些年来,我是比较外在化,比较愿意去跟媒体交往,比较愿意接受记者采访,觉得别人采访我,总是认为你可以并且应该对于公共舆论产生影响。  但久而久之你会觉得这个学校在给你带来太多出头机会的同时,也让你变得越来越难以静下心来做事情。所谓“华北之大容不下一张安静的书桌”,好像就有这样一个感觉。  一个学者不是不可以有政治的追求,但是政治追求的基础是学术研究,所以我觉得,也许我应该找一个可进可退的地方,能够为自己的一些政治或者宪政论证奠定更坚实的学术基础。  ************************************ 很明显,他的意思其实是说北大给他太多出头机会,自己也比较愿意和媒体,记者打交道,心静不下来,所以好像有了“华北之大容不下一张安静的书桌”的感觉了。去浙大,正是为了静下心来做点学术。这里一点没有责怪谁的意思,反而是赞扬北大给了他很多机会。这里我怀疑原作者没仔细看老贺原话上下文,误解了。 指控五: 原文:北大当年或许是因为他要离开,所以新招了一个教外法史的海归博士。 后来浙大改了主意,不要他了,可是这边北大的手续已经办完,成了无业人士。据我所知,当时吴志攀校长、朱苏力院长以及其他人士都出了不少力,让他顺利地回到了北大。就我的想法,教课的位置已经由新人取代,那么,去石河子支教或许就成了选择,总不至于叫那新人去支教吧。 那段时间,媒体网络一片莫名其妙的声音,说北大让贺老师去新疆其实是迫害、是流放——难不成之前去石河子的孟二冬教授也是被流放?长期以来,因为支教政策而去石河子教书的教授们都是因为流放和迫害才去的?别的教授去得了,而贺老师就去不了么?在我的印象里,贺老师那段时间没有做任何澄清和解释,任凭北大在舆论中面临误解。直到当年年底,他放假回来参与院里的新年活动,才又是感谢学校又是感谢学院又是感谢领导又是感谢同事。当我读到院网上新闻稿中关于贺老师感谢的这段话时,心里真的非常不是滋味。 分析:这一条是指控的核心内容。作者指出两件事:1. 去石河子支教不是对贺卫方的迫害。2. 贺卫方在外界有这种谣言的情况下仍然不澄清解释,让北大承受误解,不厚道。3. 贺卫方直到新年放假回来才感谢学校。太晚了。 原作者说的第一条,我愿意相信。从贺老师自己的博客来看,他在新疆过的也挺愉快。第二条里原作者提到外界当时的误解,也的确存在,从这点看,贺卫方老师没有澄清,好像确实有点不够意思。但是如果设身处地的考虑一下,当时贺老师没出来说话,反而是最合理的选择。为什么呢? 首先,有证据表明,去石河子支教,并不是贺卫方本人主动或愿意的。例如在这篇博文里, http://blog.sina.com.cn/s/blog_488663200100hytd.html 贺老师说:“一年下来,我想,无论当初派我到石河子大学支教的决策背景如何,都应该说,这是一段极其难得的经历。” 这说明,这确实是北大希望他去的(和迫害无关),他可能也有点疑惑,但这种疑惑,当然也不是认定北大迫害他,而最多是“这事为啥正巧轮到我”这类。当时法学院刚帮了老贺,这时候希望老贺去新疆支教,就从报恩角度讲,老贺当然也不会犹豫。 这一条弄清了,当时老贺的做法的原因就自明了。那时外界传说老贺是受迫害了,但老贺并未受迫害,却也不是主动去的,那如何对外澄清呢?如果对外说:是我自己主动要求去的,那是说谎,贺老师做不出。如果据实相告:是北大让我去的,我没意见接受了。这么一说只能做实了“北大迫害”的指控。左右为难,最后也只好不说。 另外,原作者说,贺卫方老师直到新年放假回来才感谢学校,这不是事实。从维基百科看,贺老师回到北大法学院,是08年12月下旬的事情,在12月31日,贺老师在博客发表的打油诗中就已经感谢了北大: http://blog.sina.com.cn/s/blog_488663200100c5ps.html 他写道: “归位北大续我一生的缘。 兼容并包, 良非虚言。” 这话感情真挚,谁也不能否认。 指控六: 原文:如果留意一下贺老师的博客,便不难发现,在新疆的时候,他也是非常不安分的,不仅常常在新疆各地采风,而且还常常回内地参与有关方面的各种活动。这里面自然有不少时候得到了各地政府的支持,用一个非常通俗的话说,贺老师在花纳税人的钱游山玩水呢!但如同批评高院却可以去参加高院的活动,拿高院的好处一样,贺老师是非常实际的,批评是一回事,做事是另一回事了。 对于这条不用多说。教授参加各种这类活动是很正常的。 指控七: 原文:而关于贺老师的和稀泥,我倒是亲眼见过一次,那是两年前,学院有几个老师上纲上线叫嚣计件工资不合理,在内部邮件里吵成一堆。贺老师的回复非常有意思——他表示,部分老师的意见他觉得很有些道理,然后又就发起人信中莫须有的事情表达了意见,希望领导能够多听取各方意思,拿出一个好方案来,最后不忘说自己对院内事务不太关心,与大家交往不多,希望原谅——游刃有余,各方都照顾到了,谁也不得罪。 分析:这封“和稀泥”的邮件,在豆瓣原帖后的评论中别人已经给出了,大家可以读一读,这到底叫不叫和稀泥。 ****************贺老师“和稀泥”邮件*********************** 尊敬的各位同事:          我十分赞成龚刃韧兄在这封信中表达的观点,很不赞成用计件工的方式确定所谓绩效工资。我觉得我们的法学院应当有点特立独行的精神,要遵循学术自由与独立的准则,不可以跟风,尤其是跟教育部的指挥棒。我一直反对把教授分作三六九等,不仅仅人为地制造了许多矛盾(其实不少矛盾也让院长书记们头大),而且为虎作伥,最终会毁了我们法学院应有的一种以真学术为唯一追求的风范。说到底,你要对于我们的法学院和你们决定留下和引进的教师们有基本的信赖,你应该自信,身处这样一所大学,每个人肩头都有着很大的压力,我们必须追求卓越,我们必须追求独立,我们必须在学生们面前表现出这所大学教授所应有的水准。任何制度都要付出一定的代价,但是,我们付不起的是那种一味地追求数量,让全院都逐渐沦入平庸的代价。          从刃韧的来信中才知道根林主持《中外法学》后居然承受了某种政治压力。在兄弟主持的八年期间,从来没有任何部门任何人对于刊物应该发表什么文章、不能发表什么文章说三道四。我希望院长、书记等要关注这个问题,应该帮助梁根林教授和编辑部抗拒对于学术和出版自由的任何干预。          我曾因为贪恋杭州美景而决定离开这里,在遭遇政治干预、调动处在骑虎难下的时候,我无颜请求我院重新接受我,于是萌生往更南部走的决心。是院中的同事们以及志攀苏力守文等向我伸出了温暖的手。有了这次经历,我真的特别感恩,深切地热爱我们的法学院。也正是因为有这样的爱,所以才愿意表达对于某些不合理做法批评。我觉得龚刃韧教授的这封信里也是充满着爱的。          因为支教石河子的缘故,所以自己为学院所做甚少,也与大家交往不多(这倒是个老毛病了),请各位原谅。          祝福大家新年快乐!  ******************************************************* 我看来也就是说话和气罢了。一帮同事,都是知识分子,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点和气,算个基本礼貌吧。更何况,这符合贺老师一向的风格,对当权者,批评归批评,但有机会也表扬,“哄”他们进步。贺老师不就是因为这点被很多人(包括我)批评嘲笑过吗? 指控八:原文:关于贺老师到底为什么去浙大,C老师有回上课讲老师也是人,人才也是要往条件好的地方流的,举的就是贺老师。C老师说:比如贺老师去浙大,当时可是许诺要给他一栋海边别墅的。(C老师的本意自然是从人出发,条件好可不光是贺老师所说“累了,想图个清净,读读书”那么简单。) 分析:有的网友提示说杭州不可能有海景别墅,但我觉得关键不在这里。浙大提供的物质条件肯定不错,但因此就下结论说,贺老师是因为这些去的,那也太没逻辑了。 指控九:原文:前段时间和一些人聊二十年前的事情,那时候法大算是个主力了,也出了些领袖。我突然觉得非常好奇,问道:“不对啊,当时怎么没有贺老师呢?”D老师笑道:“那时还真没有他,他老婆逼他下海赚钱去了。”(D老师是在我的追问下说的这句话,他本人更主要的观点是,不管怎样,贺老师让社会关注北大法学院,让法学院走进了舆论里。当然,在我看来,贺老师走得太深了,而且不见得是好事。) 分析:这里扯到20年前的事情,我不知道那时详情,但贺老师不管那时去了没有,这二十年来的参与,恐怕是当年参加过的前辈们也都会肯定的吧。 本人总结:贺老师显然不是完人。我以前多次批评甚至嘲笑过他的迂腐。不过,批评任何人,也要就事论事。用最近被提的很多的一句话:对事不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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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者 | 《环球邮报》政治上的敌对反映出中共内部的分歧

核心提示:薄熙来的”重庆模式”和汪洋的”广东模式”之争只是长期以来中共内部不同派别角斗的最新一次展现罢了。这两位明年的政治地位升降也许能表明中国未来的方向。 原文: Political rivalry reflects a split within China's Communist Party 作者:MARK MACKINNON 发表:2011年10月8日 本文由”译者”志愿者翻译并校对 【原文配图:在重庆”打黑唱红”的薄熙来的对手是管理更自由的广东省的汪洋。】 执政的中国共产党建党90周年的纪念仪式上,重庆,这个闷热的长江江畔的大城市,她的党委书记在一个足球体育馆召集了10万人,并带头为党的生日唱红歌。他们高唱,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还有其他数十年前的革命歌曲。 从这儿飞行90分钟就能到达沿海的制造中心,广州,在这里,七月一日的周年庆祝也在举行,但是仪式的总指挥却没有起那么高的调门。”对一个成熟的执政党来说,重要的是学习和正视历史,要有危机感,而不仅仅是歌颂辉煌。”广东的党委书记汪洋在官方媒体《人民日报》上发表的一篇讲话中这么说。 按照西方的标准,这只能算是对身为重庆红歌会老大的薄熙来的一种非常隐晦的刺痛。但是在中国领导层那种晦涩不明的政治斗争中,汪洋的这一击已经很直接也很少见了。这是一位高层的党领导公开地向另一位的领导风格挑战,而这一天本来应该大肆庆祝党的丰功伟绩。 这一评论掀开了重重帷幕的一丝缝隙,让我们得以一窥党内的敌对态势,这种敌对可能会在未来十年中影响这个正在崛起的世界超级大国的发展方向。 明年就是十年一次的最高领导人换班时间,同为省级党委书记的薄汪二人也是觊觎位于金字塔顶端的政治局常委九大宝座之一的政治对手。他们两人现在治理的两个地区采用的模式截然不同,也意味着中国可能的走向也截然不同。 这二人之间的敌对体现出中共内部的分歧,无论表面上共产党显得多么团结一致,事实上内部却在为中国往何处去而争斗不已。 一边是薄熙来的重庆模式,薄熙来是权势颇大的强硬左派的宠儿,他们倾向于渴望重回到毛泽东的时代,并希望在取得增长的同时也能再次与社会稳定取得平衡,包括对中国新增财富的更加公平的分配。 另一边是汪洋更为开放的广东模式,他是势力更小的倾向于自由市场的自由派们的选择,他们认为现在不是停止中国的经济和政治改革的时候。 自从薄熙来在四年前成为重庆党委书记之后,在打击这一地区的犯罪团伙方面,他赢得了广泛的赞誉。但是远不抵他在推行老掉牙的”红色文化”方面招致的恶名――所谓”红色文化”不仅仅包括革命歌曲,还包括把官员们送到农村和农民们一起工作,薄熙来还亲自向数百万手机用户发送毛主席语录。 薄熙来的运动让他成为这个国家”新左翼”的英雄的同时也让一些著名的知识分子焦躁不安,他们又听到了沉渣泛起的”文化大革命”的袅袅余音,那时数千万人以净化意识形态的名义被暴力清洗。 汪洋是薄熙来的前任,到广东之前,他是重庆市委书记,最近他则成为了这个国家的自由派们的新希望。 广东,特别是深圳和广州,因为在20世纪80年代和90年代催生了中国的经济改革而闻名。现在这一区域有中国最自由的媒体,也成为了公民社会的孵化器。最近,广东省兴起的一股罢工和抗议的浪潮让其他的党委书记们坐立不安,他们从不掩饰他们更希望稳定而不是自由。 北京的一位中国政治方面的分析家墨儒思(Russell Leigh Moses)说:”薄熙来的方式是用怀旧的方式来吸引普通民众,这是一种民粹主义策略。汪洋的策略没有那么民粹,他的努力主要是基于’党的合法性不仅仅要建立在经济增长的基础上’这一理念。” 一些中国人认为这场即将到来的争斗至关重要,这关系到这个国家会继续跌跌撞撞地改革,还是危险地后退。”重庆正走在通向朝鲜的道路上。广东则越来越像新加坡,”在广州的南方都市报的调查记者喻尘(Yu Chen)这么说,该报被认为是中国最独立的报纸之一。 虽然把这种坦率的对比仅仅基于薄熙来的重庆和汪洋的广东,这有些不公平,因为这两处在文化上和政治上就如同纽芬兰和阿尔伯塔那样不同(译注:这是加拿大的两个省份。)。而没有政治家可以在不适应当地的现实和本地官员的情况下发挥领导作用。(正如汪洋的职业履历显示的那样,他是在到了广东之后才成为领头的”自由派”的。) 但在未来12个月里,政治局常委的9名成员当中有多达7名将会退休,这两人都在强调他们的不同之处,显然是想要赢得中共党内相互角斗的不同派别的支持。 薄熙来的重庆 四年之前,当薄熙来到达这里时,这一地区有时被称为”扬子江畔的底特律”。这可不是对重庆的奉承。 那时,除了火辣的川菜之外,重庆有两点闻名中国――首先它是中国的汽车产业中心之一,另外一点则是这里的犯罪组织猖獗。 现在,它则因为是薄熙来的政治试验田而闻名。 最初,许多人认为薄熙来被派到这个令人挥汗如雨的”火炉城市”仅仅为了让他离北京远一点而已,类似于被贬。(重庆市,包括一些周边农村,人口共计2900万。) 他曾被认为是2007年政治局常委的必定人选――而将来就很可能成为最高领导人中的一员。但是在胡锦涛主席沿着红毯走入人民大会堂的时候,他落在了后面,胡被另外八位中国最有权的人簇拥着,也就是新政治局常委的成员。 有时候,中共党内的斗争被描绘为胡锦涛领导的团派,和江泽民领导的派系――其势力主要包括上海帮以及由著名革命家的后代们组成的”太子党”――之间的斗争。 虽然团派和太子党在内部又有左右之分,不过许多太子党都与强硬的老式左派更有关联,而杰出的团派人物则和推动改革更相关。 薄熙来是薄一波的儿子。薄一波曾是毛泽东的左膀右臂,也是中共”八大元老”之一,他是一名太子党。 当薄熙来当大连市委书记的时候,他就已经体现出民粹主义的苗头,在商务部任职的时候他又赢得了牢固的经济方面的赞誉。 薄熙来58岁的时候,他已经成为外貌俊朗,背景优秀,和各方关系良好的一个人。当时许多外界的观察者都确信他的升职已是定局。 不过接下来,在一场看似精心设置的妥协之中,2007年政治局常委的候选人只从各自派别中挑选了一位冉冉升起的明星。团派推出了李克强,现在看起来他将在一年之后接替温家宝成为总理。太子党则推出了习近平,他预计会在明年成为中国下一届国家主席和最高领导人。 为什么选择了习近平而不是薄熙来,答案从未揭晓。但是这位被冷落的太子党的所做作为让他自己不可能被忽略,这就是他对新角色的回应。 他到达重庆不久之后,就向这个城市权势很大的犯罪集团发起了镇压行动,在一场持续的运动中打击了警察部门,逮捕了超过2,000人,包括对谢才萍的那场引人注目的审判和定罪,她被称为是重庆地下世界的”教母”。 腐败的当地官员也成了被打击的靶子;2010年,重庆市公安局的前局长(文强,谢才萍是他的弟媳)在被认定犯有强奸罪和受贿罪之后被处决。 “打黑”这场运动在公共关系上是一场响亮的胜利之战。取得中国互联网用户都表达了希望让薄熙可以被派到他们的区域来”打黑”的愿望。 但是一些学者和人权活动家们则因为在这场运动当中没有遵循适合的法律程序,并对据说出现了刑讯逼供而感到不安。一位试图为犯罪团伙成员辩护的律师因为”伪证罪”自己也被关了起来。 北京大学著名的法学教授贺卫方在他写给重庆同行们的公开信中这么说:”[原文( http://blog.sina.com.cn/s/blog_4886632001017xtf.html )]这座城市里却发生了很多事情,令人恍然有时光倒流、文革重演之感,法治的理想正在沦丧。” 相对于中国沿海的快速变化的东部城市来说,重庆给人感觉落后了十年。虽然汪洋和薄熙来都努力想扭转这一趋势,从重庆到中国其他地方去的打工者还是愿意以低薪出卖劳力。 从全国范围来说,这一城市的报纸是最缺乏批评之声的,除了颂扬薄熙来和红色文化的价值观的话,就只会重复官方新华社的口径。 这里也是政治讨论环境最严苛的地方之一,大部分的重庆居民都很清楚,他们不想谈论会给他们招致麻烦的话题。 继薄熙来”打黑”之后发起的”唱红”运动,加深了人们的担忧之情。在这场运动中,重庆居民们被鼓励重新学习和文革相关的歌曲(对于年轻人来说,则是首次学习。) 在周末的午后,重庆的公园挤满了以高音颤音歌颂毛式革命的人群。 又一场追忆20世纪60年代和70年代的浪潮中则把当地的政府官员们派往乡下与农村的村民们一起吃住以示节约. 对一位家庭在文革中受迫害的人来说,他的表现令人困惑不解。(薄一波是经历过长征的老战士,在灾难深重的”大跃进”中,因为被毛泽东的妻子指为是”反革命”而受了15年的折磨。)但是薄熙来这种回到过去的做法在重庆和更多地方都找到了追随者。 去年,准主席习近平也到了薄熙来的重庆高度赞扬了”唱红打黑”运动。 习近平说”这些行动深入人心、值得称赞”,他称这场运动”是教育广大党员干部树立正确的政治观的好工具。” 接着,有人说薄熙来和习近平的访问,并不真想让时光倒流,只是政客们想要吸引党内高层强硬派的举措而已。 香港的人权研究者罗助华(Joshua Rosenzweig)说:”有一种观点是,中国已经转了一个大弯,转向了更为民族主义、更专断、更喜欢稳定的威权政体。这个转向偏离了法制和世界大同主义。” “无法得知薄熙来在重庆的所作所为只是反映了他对整个中国的司法体系的前景的看法,还是说仅仅是他想要进入政治局常委的运动的一部分。” 汪洋的广东 广东可能并不被称为”活力之省”,但多年来,这一省份一直都是中共的试验地,她被允许比其他的地方更开放。 因为它毗邻香港和大海,邓小平选择它在20世纪80年代早期进行经济改革的实验,在这里,改变比其他地方更为深入。 今天,广东是世界了解中国的橱窗,它是制造业和出口产业的中心。这里的许多人都相信,中国的其他地方应该再次以广东为榜样,而这一次它想尝试的是更开放的媒体、更不受限的公民社会。 居民们说,广东省之所以成为这样,是因为他们从根本上就与生活在中国的北方和内地的人不一样。作为粤语的中心和文化故乡,即使是在文化大革命最黑暗的日子里,广东也与外国人和外面的世界保持着联系。 今天广东的很多人认为在北京发生了什么对他们并不重要,只要北京少来插手就好。 (北京似乎也同意这一地区与众不同,在内部有一种不成文的规定:一直不让广东本地人成为省长,避免这个区域出现独立倾向。) 正在寻找谁能加盟的所谓”自由派们”认为广东省当前的省委书记汪洋因为在广东比通常的党委书记更能放手一点点而获得了加分。象《南方都市报》和其他可以挑战权威的出版物都展现出了更开放的媒体村状态,不过在56岁的汪洋任职广东之前就已经如此了。 这也再次被归功于香港,在那里,言论自由的传统是从英国引进的,在中国的”一国两制”的管理方式下得以保存。 但是,汪洋没有插手干预,这是他的功绩。广州省省会――广东的华南师范大学政治学副教授唐昊(Tang Hao)说:”我认为汪洋是一个聪明的领导人,因为他知道他的治下是怎样的一个地方。他了解要如何处理这个省的社会问题。他知道非政府的力量并非反政府的力量。” 在报纸上,汪洋是标准的共产党的书记,通过更高层领导人的帮助,他悄无声息地爬到了这个位置。 他的时机选择几乎无懈可击:生于安徽农村,24岁的时候他到了北京,1979年在那儿学习政治经济学,当时邓小平正在把这个国家从原教旨共产主义的破坏性实验中推开。在他加入共青团之后不久,胡锦涛就成为了政治上的新星,胡也曾经被认为是改革者,他后来成了这个组织(共产党)的舵手。 在胡锦涛逐渐上位的时候,汪洋也同样如此。2003年,胡锦涛和总理温家宝的刚刚掌权不久,汪洋成为了温家宝治下的国务院的副秘书长,当时薄熙来则是在隶属国务院的商务部任部长。 两年之后,汪洋被调到了重庆。2007年,新政治局常委成员们在北京亮相的时候,他则到了广东。 虽然汪洋缺乏薄熙来那种民粹触角,毫无疑问,他把自己打造成为一个会倾听的领导者。就象中共另一位不停展示关心自由派以赢得口碑的共产党人温家宝一样,他会在出席佛教活动的时候敢于亮出自己的白发,这两位都因为这一点而与众不同,因为其他的人都毫无例外地是一头黑发的耄耋老人。 他可能被认为是最终会允许公民社会在广东和更多地方可以蓬勃发展的党委书记。从2010年下半年起,广东省开始放松对非政府组织注册的控制,这种想法之前是不为党所容的。 在中国其他地方,非政府组织(NGOs)想要获得法律地位都非常困难――他们需要找一个官方的组织来支持他们,而这很少发生――广东现在允许当地的非政府组织填更少的文件就可以成立,在管理上也松一些。这种新氛围已经让一些颇有根基的组织,比如功夫片电影明星李连杰的壹基金多年来在这个国家其他地方处于灰色的法律地位后,在深圳开设了办公室。 “我们在这里看到了开放,”麦田项目的经理詹敏(音)这么说,这是一家独立的慈善机构,为中国农村的贫穷学校提供帮助,并正在筹备在广州开设一家办公室。他们多年来在上海的运营都没有法律地位。”广东当地的领导比内地的更为大胆,内地的领导更担心风险。” 但是汪洋领导下的广东只是在中国的威权体制下才显得”开放”。记者们和编辑们可以报道中国其他地区被禁的热点话题,但是他们知道不要批评党的高层领导人,或汪洋本人。而只有那些最不关心政治的NGO――作善事的慈善机构才能够被合法化――也才能够在深圳被允许登记,任何与宗教或者和人权相关的NGO在近期预计都不受欢迎。 在执著于稳定的中共党内也有人批评汪洋已经走得太远了。广东是去年劳工运动浪潮的中心,这一浪潮后来蔓延到了中国多个制造业中心,迫使雇主和政府提高工资。 还有更为暴力的事件,比如上个月发生的一起暴动中,在政府为了开发项目而征收土地之后,村民们袭击了当地的警察局,点燃了警车,这一事件在不安定的广东比在其他地区更为常见。 在许多这样的抗议中,政府后退了,而没有镇压它们,这可能更说明了汪洋的柔性领导风格。 唐教授说:”如果党希望巩固国家的利益,他们会认为广东模式和汪洋的观点[比重庆模式]更有帮助,仅以权力来维护社会稳定在今天已经不合适了。他们需要用社会的力量来处理社会问题,他们需要用市场的力量来处理市场问题。” 将发生什么? 在几周之后,人数更多的中共中央委员会将在北京开会,外界将一窥端倪,薄熙来和汪洋中是否有一个或同时加入全世界最有权力的领导层。 可能不会出现关于这两位的政治前景的宣告――距离决定下一届政治局常委名单的秘密运动还有几个月,而中央委员会的决定不需要经过任何国会或法庭的批准――但要确定谁能入选,肯定会在人民大会堂秘而不宣的会议中,在300多名成员中进行辩论。 那些最适合评判这两个人孰优孰劣的人应该是重庆的居民了,他们曾经在汪书记和薄书记的领导下都生活过。当然,他们肯定无法通过投票选举来表达他们对这两人不同的治理风格的意见,不过薄熙来已经通过他的运动抓住了当地人的心,这一点倒没有什么疑问。同时,汪洋在人们的记忆中则是一名更软弱、不过也更有包容性的领导。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重庆政府官员,在一家当地著名的火锅店中说:”汪洋承诺重庆会发展经济,而他也做到了,虽然有些人并不领情,因为他们没有赚到钱。”尽管这家餐馆空空荡荡,他还是压低了声音,以防别人知道他在谈论党的书记们。”薄熙来走了捷径[来赢得民心],打击了重庆的犯罪,当然他也更受欢迎。” 重庆师范大学的媒体专家张育仁(音)说:”薄熙来和汪洋都下了很大的功夫来改善人民的生活水平,但这二者之间的不同很显著:薄熙来相信这个城市应该有爱国精神,他把这一点与红色文化联系起来。汪洋则不同。他希望有更为多元化、更加开放的文化。” 但是,中央委员会的其他成员是否也这么想呢?在许多方面,薄汪之争只不过是20世纪80年代以来在中共党内就存在的不为人知的斗争中最新的一次体现而已。1989年,包括当时的党总书记赵紫阳这样的改革派对天安门广场上要求改变的学生给予了支持。后来,他们在拘押之中度过了余生。 所以,这场争论是暗地里悄然进行的也就不令人惊讶了。尽管温家宝偶尔会以”这个国家急需进行政治改革”的言论来震撼一下现存体系。在温家宝当政的十年里,他并没有作出什么政治改革的实质之举,现在他也即将离位,中国的自由派们指望汪洋来实现持续良久的某种希望,而薄熙来则成为新的令人不安的源泉。 南方都市报的记者喻尘先生说:”我去过朝鲜,相比之下,我当然希望在新加坡生活。” Mark MacKinnon是《环球邮报》驻华记者。 相关阅读: 译者合集 角逐十八大 发送邮件至 yyyyiiii+subscribe@googlegroups.com 即可订阅译文;到iTun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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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克勤 | 探望陈光诚家人,我们被打出村庄

  探望陈光诚家人,我们被打出村庄                                         王克勤      编者按:最近许多朋友前往山东探望大家敬重的一位盲人、农民、民权行动者陈光诚。去年他出狱以来,不仅未获得自由,反而他及家人被监禁的程度升级了。而目前光诚已经便血,身体极为虚弱,孩子已到入学年龄,然而无休止的监禁让其无法获得正常的医疗,孩子无法获得正常的就学。为大家探视的热情所动,我将自己三年前,即2009年3月8日探访陈诚家的记录再次贴出来。供大家了解光诚,了解这一切。     此文章2009年3月10日发表于自己的博客,欢迎朋友们广泛传播转载刊登。谢谢!        这几日,在山东的采访很不顺利,许多当事人怯于种种压力不敢说话,更不敢会见记者,我被搁浅了。     今天是3月8日,星期天,工作已经无法开展。想到身陷牢狱的陈光诚家在山东,我便想了却一直以来的夙愿——探望在监狱里的光诚,看望他的妻儿老母。光诚是我在当下中国所最为敬重的人。     我与光诚四年前便认识了,记得2005年秋的一天,在北京,被妻子牵着双目失明的光诚与我在一间咖啡馆见面了。握手时,十分有力。清瘦、温和、坚定,还有他那着色极深的墨镜以及简朴的着装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当时光诚正在致力于当地计划生育中野蛮行为的调查,他们夫妻俩期望我给他们讲讲新闻调查的主要工作方法,那天我们谈了好几个小时,交流的十分愉快。在此之前,我便知道他,好多要好的朋友介绍过,从一些相关的资料里我也读过他的许多事迹。     陈光诚,1971年出生于山东省临沂市沂南县双堠镇的东师古村。一岁时,因病导致双目失明。18岁之前未上过学,1994年开始,他先后就读于青岛盲校、南京中医药大学。期间他自学了许多法律知识,进而走上依法维护民权之路。     ——根据1991年实施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残疾人保障法》,残疾人可减免税收,但直到1996年临沂政府依然在向残疾人征税,陈光诚与当地政府多次交涉未果,1996年寒假,到京上访。此后,临沂地方政府根据上级批示,终于表态要停止向残疾人征税。     ——1997年,东师古村开始实行两田制,加重了村民的负担,陈光诚通过《半月谈》了解到上级政府不允许搞“两田制”,1998年夏,他到京上访,最后终于中止了村里的两田制。     ——根据《残疾人保障法》第44条的规定,残疾人可以免费乘坐地铁。2003年9月,陈光诚在北京乘坐地铁,检票员以其没有当地的盲人免费乘车证为由,要求其购买车票。陈光诚而后将北京市地铁运营公司告上法庭,并获得胜诉。通过此案,终于使外地盲人也可免费乘坐北京地铁。     这些年来,当地村民每每遭遇不公、权利受损都会来找光诚,不仅残疾人在找他维护权利,很多身体健康的人也不断来找他维权。对此,光诚不仅来者不拒,而且主动的帮助更多乡亲,共同捍卫法律尊严,守护公民权利。于是当地村民都称他叫“陈律师”,其实他是没有律师资格证的。     2005年秋,他来北京时,在一次会见外国媒体的过程中,被山东警察强行抓走。之后软禁在家。2006年3月被临沂警方带走,从此与外界失去联系。2006年8月24日,沂南县人民法院以故意破坏财产和聚众扰乱交通罪,判处盲人维权人士陈光诚有期徒刑四年零三个月。     也是这一年的5月,陈光诚被美国时代周刊评选为“影响世界的100人”,其中华人仅仅5位,包括国家总理温家宝、环保人士马军、著名电影导演李安、时任国美电器总裁的黄光裕。     此后,有许多朋友前往沂南,但都很失落的回京。好几次,我欲前往探视均未能成行。后来听到朋友们讲,连同看望家人都进不了村庄,别说到监狱去探视光诚。     我想,光诚在里边已经关了好几年了,沂南应该十分“和谐”与“平静”了。                         探望     3月8日一早,我带着我的学生周福志,在山东当地两个朋友帮助下,驱车前往沂南县。     光诚家有老母,还有两个分别为四岁与两岁多的孩子,我们便购买了许多食品以及孩童玩具——去看望朋友的家人。     路上有朋友还打来电话,期望我带一些钱与他们,其实我早有准备了。     14时15分左右,车行至205国道距离孟良固约5公里的地方,看到路边有许多人似乎在等车,便停车问路,没想到这个路口便是光诚所在村庄的进入路口。我们刚刚调转车头,路口上坐着的一个体格彪悍的中年男子便敲击车窗,问:“你们是来干啥的?”我们说:“不干啥。”他再问,我们不予理睬直接前行。车驶出不远,就发现那男子骑着摩托跟来。     这一举动让我感到有些不妙。来此之前我已预料到见面会有些风险,考虑到光诚妻子袁伟静的手机很可能已被监控,为能够顺利见到他们,我便没有电话联系。     我们快速行驶,开出不到300米便进入村内。看到前边有一老大爷坐在路边,驱车问询陈光诚的家在哪里,老大爷告诉我们就在车后面三十米处的一个小巷子里。在我们掉头时,那位摩托男子也已赶到,立即询问那位刚和我们说过话的老大爷,随后开车紧跟上来。                                 围攻     车在那个巷口刚停下,摩托男子即上前挡住车门,问:“你们干什么的?”我们说:“不干什么。”他又问:“到底是干啥的?你们不能去!”我们说:“我们来看看亲戚关你什么事。”下车后,我们打开后备箱将食品提出来。     那位摩托男子开始在旁边打电话,看见我们提着东西过来,他又拦在我们面前,说:“你们找谁?不能去!”我说:“你有什么资格拦我。”他说:“我是这里的,这是我们的规定。”     转眼间,从巷子里出来四五个男子,纷纷问我们找谁?我说:“我找陈光诚,怎么了吗?”一个体型高大的胖男子说:“不能去,你们走吧。”他一把推得我后退好几步,之后立即问我是不是想打架?我说:“你们是什么身份?凭什么拦我们。”他说:“我们就是这村里的,不让你见,就是不能见。”摩托男子说:“你们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么?还敢见,赶紧走!”     我说:“我怎么不能见?”男子说:“你到底是谁?”我说:“我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怎么了?”他们对我的话没有回应,反而笑了起来,更加放肆的围攻我们。     其他三个人也从一开始就被他们分开分别推搡,逼着我们步步后退。不知何时,对方又有四五个人赶来。我的学生周福志被他们一位新加入的瘦男子拉扯到路边,和另一位男子一起推着,口里还说着想打架是吧?我的学生几次险些被推倒。另外两名同行人员也被分别推搡围攻。     胖男子、摩托男子和另外几位男子继续推我,力度越来越大,几次险些打到我的肩膀和头部。我被迫转身,他们在我身后继续推搡。我的学生前来阻拦,又马上被另外几位男子扯到一旁。     我的学生提着一箱牛奶说:“这样吧,你能不能让他爱人出来,我们把东西给她就走。”一名男子说:“不行,不能见,你把东西给我们,我们给她。”     我们的司机也说:把家属叫出来,我们给过东西就走。但仍被拒绝。     因为担心把东西给他们能被转送到光诚家人的可能性很小。我们继续给他们讲理,希望能亲手将买的东西送到家属手中。     后来打算交给光诚的邻居让其转交,但我们每个人都分别被几个男子拦着不能靠近周围村民。     我们被推的只能后退,他们十多个人看我们退了,有些得意,说:赶紧走,不走想打架是吧!那位一直推搡我的胖男子把我扭到车的左侧,又有其他人围了上来。我们的另外三个人也都被推回车旁,被迫把东西放回后备箱。     此时,离我们进入此村仅仅过去了十多分钟,但我们已感到将东西送给光诚妻子希望渺茫。如果继续逗留,他们对我们的围攻将会更加激烈,如果我们四人中有一人忍不住稍微还了一下手,可能会引发他们肆无忌惮的疯狂殴打。     情况非常紧急,司机及学生不断叫我撤离,叫我赶紧上车,但是殴打还是开始了。                                 被打     我被他们推搡到汽车右侧,右侧两个车门早被司机打开了。在我上车的同时那个胖男子在我身后面狠推了一下。我与学生周福志一前一后刚刚上车,那个胖男子一脚便踹到我的胳膊上,口里说着:你走不走,走不走!接着他又弓下腰,一拳向我脸部打了过来,我用右臂一挡,这时汽车已经向前行驶了。     与此同时,我的学生坐进车内,那个一直围攻他的瘦男子说:还不走?想打架是吧?随后对他连踢两脚,我的学生非常生气地看着他。那男子说:你看什么看!看什么看!然后又一拳打到他的胳膊上。     汽车走出十多米后,我们才将车门关上,而这个过程中,这些人一直跟在车后追打着。     我们发现,他们有人不停举着手机在打电话。司机说,不好,他们可能再叫更多的人来围堵我们!     我们把车开出路口,只见有三辆摩托紧随车后赶来。                                                                 电话     14点30分,我们离开村庄,汽车朝着沂南县城的方向驶去。车行约两公里,我第一次拨通了光诚妻子袁伟静的电话。一方面是希望能够见到她,将东西和一些生活费交给她;另一方面是告诉她我们已经在村子附近了。     话筒响起伟静的声音,我说:“喂,伟静,我是王克勤。”     她说:王老师,您来了。     我说:“我来看看你们,刚才已到你家门口,但是被一帮人打出来了。”     她听后显得很恐惧,说:“王老师,你们没事吧?”     我说:“没事,就是挨了几脚。”     她说:“王老师您不知道,这些人在我们家已经一年多了,去年初有人来看我都被打走了,有几位都被打伤了。你们赶紧走吧,他们肯定不会放过你们的。马上会有没有车牌的汽车赶来追打你们的。”     我问她是什么人,是村领导还是村民,伟静说:都不是,是社会上的闲杂人,一共22个。每天有11个保持24小时监视我们,轮流值班,从不间断。     我非常吃惊。伟静接着说:我们家附近全是他们的人,每天村口有两人把守,凡是来找我们的根本进不来,您是09年以来第一个来看我们的,能进村已经很不容易了,刚才您所处的位置离我们家估计只有十多米吧。平时,我们不管外出买菜还是下地干活,都有人跟着、都有人看着,到了晚上还蹲在我们窗外听墙根。     我简直无法相信,光诚的家里住着母亲、妻子和两个年幼的孩子(一个4岁,一个两岁),全是老人、女人和孩子,天天竟是如此的境地。     我说:伟静,我知道了。今天给你们带了点东西,刚才被打出来,我们进去是不可能了。你能不能想办法出来,咱们在孟良崮见个面。     伟静回答说,尽力想办法。     挂掉电话,我让司机掉头回孟良崮。     可刚掉头没走多远,就发现离我们二百多米的前方停着两辆摩托。     还正如袁伟静所说那些人不会放过我们,会一直跟踪的!我很是震惊,情况之恶劣超乎了我的想象。山东当地的朋友十分紧张,不断要求我尽快离开。我只好让司机重新调头,向县城方向驶去。     之后,我又拨通了袁伟静的电话,告诉后面有人跟踪,我们无法见面了。伟静听了非常担心,说:“王老师,你们赶紧走吧!快点离开山东,再也不要来看我们了。”她一直重复着让我注意人身安全赶紧离开山东的话。     挂上电话,我沉默了很久。接着又拨通光诚的哥哥陈光福的手机,想问他是否在县城,如果在,我可以把东西送给他,让他转交给伟静他们。     不过,陈光福的回答让我再次震惊。他说:“王老师,你们赶紧走吧,不能给你带来麻烦了。上次我与母亲在一家小店和来看我们的人见面,没想到被跟踪的人发现。结果那家小店立即就被查封了,并被罚款2万块。因为我们的事让不相关的人遭殃,太不值了,你们一定要非常小心。”     我们仅仅只是想看看他光诚的家人,把一些孩子吃的零食、几件玩具,还有给老人买的牛奶和水果和一些生活费交给他们,竟然无法实现!     此刻司机提醒我系好安全带,他发现后面的摩托又跟上来了。                               逃离     车在路上快速行驶,丝毫不敢减速。从袁伟静和陈光福的语气中,我知道他们对我们人身安全的担心程度。那些围攻殴打我们的人肯定会上报情况,沂南县城会不会被堵截?司机十分担心,决定绕道行驶。在路过张庄镇路口的时候我们转向南前行,并一口气沿着一条崎岖的山路驶去,但前行道路不通。     山路旁有几堆小山一样高的石料堆,前无出路、后有追兵,我们只好悄悄把车停在一座石料堆后面。     路旁两辆卡车正在将石料装车,不时扬起满天灰尘。     我们坐在车里,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情,没有人愿意开口说话。     我们必须尽快离开山东!     然而往县城方向走,司机最为担心是被当地警方扣住;往后退,距离双堠镇更近,虽然有一个路口可以上高速公路,但是司机担心被他们的人管制了。最后,我想到2007年在山西逃脱黑煤窑打手追击的办法——扮装婚车!     于是立即派福志独自一人徒步数公里赶往国道,赴县城购买婚车车牌贴。一个小时后,即16时30分,福志回来了,我们在车头车尾贴上了“百年好合”、“永结同心”,将车牌遮挡了起来,车前玻璃上还贴上了大红喜字。       之后,我们顺利的离开了沂南县境,晚上20时许我们离开了山东地界。随即,致电光诚的妻子:我们安全了。她告诉我:“此刻我又被三四个人围着,没有办法与你说话,你们安全离开,我便放心了,我非常担心你们为了来看我们而受到伤害!!”     即使光诚犯了天大的罪,也不能将他的家人全部监禁起来呀!!!     即使光诚犯了天大的罪,也不能不让朋友去看望他的家人呀!!!     伟静说:“我一个女人,我一家全是女人,他们要动用11个壮年男子24小时不间断看守着我们,围着我的家园,这日子怎么过??更可怕的是经常晚上听窗根,我房间窗台都被爬的光滑发亮!!”    “ 很多很多人都有这种想法,都在讲这个社会如何如何不好,多么多么黑暗,都在说着同样的话。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为这个社会做了什么?哪怕只说一句公道话,干一件公道事;哪怕把这个社会不好的地方,改变一点点,尽一点点力也好。假如人人都能这样,那我们的社会肯定能改变。”                                           —— 陈光诚     必须有人为那些沉默的老百姓争取权利,     我想那个人就是我。                                            —— 陈光诚        一个盲人,却以正常人罕见的勇气和执著,坚守良知主持正义,为了别人的自由和尊严而抗争。他身陷牢狱,不是一个盲人的悲剧,而是我们整个民族的悲剧。                 ——张思之 律师    天下事最不公正者莫过于司法不公,而从事维护权利、推进正义事业之士反遭法律名义下的压制迫害更是一国之耻辱。陈光诚先生给临沂更给这个民族带来了光荣,而眼下对于他和他的家人的迫害不仅是对于公民法律权利的悍然侵犯,也让我们的国家蒙羞。我们呼吁:立即释放陈光诚先生,赔偿他及家人的损失,并追究所有肇事者的法律责任!                ——贺卫方教授    让他们这些起而行的人孤军奋战,是社会的耻辱。                 ——萧瀚 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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