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永年

郑永年:解释中国_周鸿陵_新浪博客

与大多数60年代 知识分子 一样,他经历过70年代乌托邦社会主义的幻灭,走过80年代末理想主义的挫折,也见证了90年代经济变革的巨大成就,进入21世纪,面对一边急速上升的中国经济,另一边对立分化加剧的中国社会,却陷入了困惑。 “改革开放之初,大家都满怀理想 … 2011年5月30日,自由主义学者秋风在新浪 微博 发文称:“复旦的上海论坛闭幕式,新加坡人郑永年讲话,奢谈中国当下政治模式为人类最好,简直完美无缺。在下实在不能忍受这种侮辱众人智力的行径,与一研究政治哲学的朋友愤而起身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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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合早报 | 郑永年:中国如何在南中国海变“被动”为“主动”

郑永年:中国如何在南中国海变“被动”为“主动” (2011-07-12) 早报导读 [中国早点] 港府要做得更多 [时事漫画] 澳厂商抨击碳排放税计划 [香港政情] 香港特首明年选举前哨战日趋激烈 [马国政局] 纳吉面对政改的挑战 [中美关系] 美担忧南中国海近期局势 ● 郑永年专栏 最近人们很惊讶地发现,多年来,随着中国的崛起,在南中国海问题上却在“节节败退”。尤其是自从去年以来,这种趋势显得越来越明显。改革开放之后,中国努力奉行“和平崛起”(和平发展)的战略。在很多方面,中国放弃了原先恪守的单边主义政策,和东盟(亚细安)发展多边友好关系。中国东盟自由贸易区已经开始生效。在南中国海问题上,中国提出了“搁置主权争议,共同开发”的主张。这些举措从理论上和实践上,构成了自邓小平以来中国“韬光养晦”的外交路线和策略。不过,很多人已经感觉到,在很多问题上,如果中国不能直面,就会促成自己的政策走向反面。 亚洲区域和国际社会现在的关注点都在南中国海问题上,南中国海突然再次跃升为世界的热点问题。中国有关方面似乎不太理解这个局面。在中国看来,其南中国海政策并没有发生具有任何实质性的变化,是相关国家采取了一连串不利于中国的行动,中国只是在作“救火式”的反应。 实际上,很多年来,正是因为中国总是采取被动应对的办法,南中国海问题已经累积起来,造成了当今的局面。不管喜欢与否,理解与否,中国在南中国海问题上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 第一,中国早就已经彻底输掉了一场国际舆论战。多年里,当中国沉浸在自己构建的“和平崛起”的话语体系时,有关国家已经做了最大的努力,在国际舞台上作了充分的准备,等待着它们预期中的南中国海问题浮出水面。从知识(法律)体系来说,中国现在很难找到任何有效的支持力量。一边倒的舆论环境已经形成,中国没有自己的话语权。有评论家说,用“强硬政策”来形容中国在南中国海问题上的态度已经不够,而是应当用“具有侵略性”了。实际上,类似的中国认知在国际社会已经相当普遍。中国自己则因为并没有作什么而感觉到“冤枉”,这主要是输掉了话语权的缘故。 第二,中国也在输掉一场战略战。有关国家在南中国海问题上有相当清晰的战略,这些战略包括多方面,如区域多边主义,国际化和大国政治化。而中国有关方面除了不肯面对现实,就是含糊不清。中国不敢把问题作细化分析,用“反对国际化”这样过于宏观的概念来搪塞。实际上,南中国海问题早已经是多边化、国际化,近来又在很快地“大国政治化”。中国只是不肯承认这个现实罢了。 第三,如果现在这个情形继续下去,中国也势必最终失去主权战场。如上所说,从去年到现在,中国在南中国海问题上的政策并没有发生实质性的变化,而只是做了一些反应性的动作,但是现在谁都把中国视为是问题的根源。实际的情形是,其它有关国家加快了在南中国海有争议海域的活动和行动,尤其是资源的开发。 中国活在“梦想”之中 在南中国海问题上(其它很多问题上也一样),多年来中国似乎一直生活在自己为自己设定的“梦想”之中。从战略层面看,中国在南中国海问题并不是没有机会占据优势的,反而是占据了优势却又自动地放弃。比如说,在1980年代,中国曾经夺取了10多个岛屿和岛礁,但占据了之后,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又放弃了它们中的一些。又如,1990年初中国和一个外国石油公司签了合同来开采石油,但遭到越南的不满,说要取消中国领导人对越南的访问。而领导人为了这次访问,就下令停止石油开采,导致了外国公司的非常不满。最终,该石油公司便和越南签了合约,进行石油开采。在这些案例中,可以看到,不管是为了当时的政治原因或者其它冠冕堂皇的理由,中国主动放弃了很多机会。遗憾的是,中国这样做并没有赢得有关国家的理解,最终的结果是导致国家利益的损害。 那么,最后的结局会如何?中国可以放弃吗?在社会媒体那么发达的今天,在主权问题上,当政者所能作妥协的空间越来越小,更不用说放弃了。如果这种情形继续下去,最终必然发生冲突。不过,届时的冲突对中国非常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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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思想 | 郑永年:中国共产党意识形态的当代转型

郑永年:中国共产党意识形态的当代转型 标签: 建党九十年 意识形态 ● 郑永年 ( 进入专栏 ) 意识形态历来被视为是所有共产主义政权最难以改革和转型的领域。但是,中国共产党在改革开放以来,意识形态成功转型。这种转型为什么成功?转型的动力在哪里?如何获得成功的? 在众多的因素中,全球化和物质利益是两个最重要的因素。 开放之后,中国领导人竭尽全力推进全球化进程。把中国融入全球体系看作是中国成为强大民族国家的必经之路。显然,他们从毛泽东时代学到了太多的教训,把国家孤立在国际共同体之外,只会导致国家的贫穷和落后。尽管上层领导人之间常常发生痛苦的政治斗争,但是全球化过程却从来没有延缓下来。 面临全球化,中国在意识形态和制度两个层面上都对自身进行了调整,表现出非凡的灵活性。这与那种认为共产主义制度是僵硬的传统看法相比,完全不同。中国的案例似乎显示,共产主义制度可以改革,可以通过为适应全球化进行的不断调整而实现自身的转型。 但全球化的真正挑战是对中国共产党本身,而不是对国家政府而言。中国共产党付出了极大努力试图容纳全球化,如变革其意识形态标准以及吸收企业主入党,但是党如何让自己遵从法制,以实现国家的全面制度化,至今仍是一个根本性挑战。而且随着全球化的深入,它所带来的挑战的清单也变得越来越长。 新全球主义心态从何而来 全球化,尤其是中国周边包括日本和“亚洲四小龙”在内的经济体的全球化,给中共领导人带来了巨大的压力。但全球化不会自动地影响国家体系。国家体系如何变革,还取决于领导人对全球化的感知和认知,也取决于他们对自身权力的考虑,即某种改革措施会削弱还是增强执政党的权力。 从思想层面看,全球化可以理解为中国向国际社会尤其是西方发达国家的学习过程。但学习不是全盘照抄,中国领导人是有选择地输入思想的过程。因此,在政治领导人决定输入之前,首先他们必须愿意这样做,然后必须考虑他们如何来为自身和公众论证这种输入的正当性。这种心态是动态的,它依据政治领导人的代际交替而变化。 首先,经济全球化往往造成经济的“去国家化”,传统意义上的经济主权已经变得没有意义。在日本学者大前研一看来,资本可以到达任何它们想去的地方,无论是出于成本还是市场的原因;政府活动无论是税收还是调节,都将受到不愿“吓跑全球经济”的限制,结果“在全球经济当中,传统的民族国家变成不合自然规律的,甚至是无法忍受的交易单位”。经济全球化意味着共享一些正式和非正式的制度、规则、标准。没有它,国际经济与金融活动的协调就会非常困难,自私的民族国家可能会给其他国家带来经济灾难。受此推动,一些具有轻度政治敏感事务的权力,已从民族国家转移至各种各样的国际权威,既包括国家间机构,也包括私人的和商业的组织。 全球化也给民族国家对公民社会的控制制造了困难,正如经济全球化使国家权力对私人经济活动的控制变得几乎不可能一样。权威主义国家常常对国内经济事务实行严密的政治控制,并由此控制从事这些经济事务的人民。但是,全球化创造了超越国家控制的经济部门。无疑,与这个部门相关联的人民也超越了国家的控制。而且全球化也创造了国际非政府组织,它们不受民族国家的边界限制,并超越了民族国家的权力控制范围。 但中国远非坐以待毙,它非常强有力地回应着全球化及其后果。 更有意思的是,与其他发展中国家的领导人不同,中国领导人并不求助于民族主义,动员公众感情来反对全球化。相反,民族主义成为一种意识形态工具,推动着领导人接受和鼓励全球化。 中共是如何调和民族主义和全球主义这两个看似相互矛盾的“主义”?这个自清末以来便有历史渊源,到孙中山提出通过“追随西方道路”来“复兴古代秩序”,便逐渐成为现代中国改革派官员的主流情感。甚至毛泽东也认为,中国的共产主义者在努力建设一个强大的民族国家时必须变成国际主义者。尽管他以对西方帝国主义的不妥协态度闻名于世。实际上,《共产党宣言》是全球化最早最好的论述文本,它常常被中国官方学者所引用,用来证明中国的全球化以及融入资本主义世界体系的正当性。 对中国人来说,民族主义和全球主义都可以作为建设一个能够抵抗西方的强大中国的适时手段。同时在“全球化”之上加个“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独特帽子,服务于政权的民族主义目标。由此,中共得以强调,输入西方国家产品,不是在使国家西化,而是在复兴。 政党意识形态何以激进变革 不过,在邓小平开创改革开放政策之前,中国共产党始终是没有放弃消灭资本主义这个目标。这种转变是相当激进的,如何解释? 事实上,没有邓小平1992年南巡对资本主义正当性的证明,中共也不会以如此激进的方式推动国家的全球化。 1989年后,政府必须为社会成员提供经济上的“出路”,以便指导民众激情从政治利益转向经济利益。邓小平南巡开启了中国从在意识形态基础上建构社会秩序向以利益为基础建构社会秩序的转变,从政治社会向经济社会的转变。经济“出路”的开放引导民众认识到从政治利益(公共行动)转向经济利益(私人活动)更加有益。 这种经济“出路”的政治意义是促使领导人将资本主义去意识形态化,使之成为经济发展的一种手段。这种策略导致了十多年的快速发展和社会政治稳定。 创造以利益为基础的社会秩序,有很多政治上的好处。 首先,以利益为基础的社会秩序,比建立在其他不是以利益为基础的因素(如各种形式的激情)之上的社会秩序更容易治理,因为受利益导向的个人行为比受情感导向的行为更可预见,从而更可治理。第二,在一个以利益为基础的社会秩序中,个人行为的稳定性和持续性是可预期的。当个人追求单一的物质利益时,他们的行为不会有剧烈的变化。第三,经济发展与以利益为基础的社会秩序的结合,可以使个人行为不断趋向和平。孟德斯鸠断言:“无论何地,如果有商业,那里的人们行为方式就会是温和的。这是个一般的规则。商业软化野蛮的行为方式,使其变得温和,如同我们每天所看到的那样。”第四,经济发展能够软化政治权力的强制性使用,能够消除掌权者的专断和权威主义的决策方式,使其尊重人民的基本经济自由权利。 可以说,20世纪90年代,中国领导人非常成功地组织起一种以利益为基础的社会秩序,并从这样一种秩序中获益。 在改革以前,中国被看作一个依凭政治意识形态建构起来的社会。这个社会依据主要领导人对一个社会应该是什么的认知即意识形态而组织起来,并且通过如户口制度、单位制度和其他大量群众组织等强有力的组织武器来实现。一个高度组织化、政治化的社会,与计划经济一起,使党领导下的国家得以动员大量的社会团体进入政治舞台,并由此在中国社会中创造出新的权力来源,以便完成深刻的社会工程任务,如土地改革、集体化、工商业国有化。 然而随着时间的演进,党治国家的触及面被缩小了,它因着迷于意识形态,最终在有效治理上变得越来越困难。在20世纪70年代末,中共领导人看到了资本主义如何帮助亚洲的日本和“四小龙”提高了大多数人民的生活水平和国际地位,而这些正是共产党自成立之日起就一直在为之奋斗的目标。于是,以邓小平为核心的领导集体开始把工作重心转向经济,这成为改造国家的一种途径。不过,1980年代中共是在实际政策层面并不反对资本主义的各种经济形式试验,但在意识形态层面,他们不愿把资本主义经济合法化。 为什么1990年代邓小平要如此艰苦地说服领导集体接受自己在过去几十年来强烈反对的资本主义经济?这涉及两个重要而敏感的问题。第一,政权的政治利益在邓小平南巡之后得到重建,重建的需要首先为邓小平本人所察觉,随后被新的领导集体所接受。第二,政治利益的重建为资本主义成为一种改造社会的方式创造了意识形态合理性。换句话说,邓小平相信当有可能利用资本主义来增强政治合法性,同时避免资本主义经济带来的负面政治影响。邓小平以其整个政治生涯中的务实作风而闻名。毛泽东强调把“道德”作为激励人民行为的方式,而邓小平似乎更赞成以“利益”来激励人民。 没有领导人有意识的追求,一种以利益为基础的社会秩序不会如此迅速地发展出来。领导人所追求的并非仅仅是经济发展本身,还有快速的经济发展带来的有利的政治结果。有意识地追求经济增长,促成了私人领域的兴起和扩展。第一,它为社会成员退出公共领域提供了出路,没有这一私人出路,社会成员只能在高度政治化的公共领域争斗。私人领域的扩张大大减弱了政治冲突的强度,从而减轻了党和政府的政治负担。第二,私人领域的存在,使以下情形成为可能:如果社会成员不想参与政治,他们可以保持一种非政治性。而在意识形态建构起来的社会秩序里,政治上的冷漠社会成员要自担风险,因为所有经济利益都是通过政治手段分配的。相反,以利益为基础的社会秩序不仅容许人们不必过度关心政治,而且鼓励他们把大部分精力放在经济活动上。换句话说,政治冷漠的公民可以从市场上得到生活必需品。第三,由于以利益为基础的社会秩序产生,中国的经济发展以更稳定和更可预期的步伐向前推进。 这种以利益为导向的社会,从根本上导致了共产主义作为一种意识形态的幻灭。 政治秩序不断扩容 融入全球体系,形成以利益为基础的社会秩序产生了诸多未曾预料到的后果。最严重的威胁是党面临新兴社会力量要成为政治秩序一部分的要求。上世纪90年代,社会成员致力于发财致富,政治激情衰减,这段时期让党的政治压力变小,政权的合法性增强。但也相应地使既有政治秩序没有足够压力去适应以利益为基础的社会秩序。但一旦人们满足了经济激情或经济总是受挫,他们将为自己要求一个政治角色。一个具体现象是,越来越多的私营企业主希望能够对决策有些影响,甚至参与决策,以改变“权钱交易”、“每况愈下的公共秩序”和“乱收费”等。 这引起了中国左派的担心。在传统上,中共声称代表着五个主要团体的利益:工人、农民、知识分子、军队和干部。大多数党员都来自于这些团体。1997年党的十五大之前,左派以“万言书”形式发动了一场重大的意识形态之争,警告来自新兴企业家阶级的政治威胁。但国家不可能再回归到由意识形态建构起来的社会秩序。一旦市场经济和全球化的快速发展成为政权存活的手段,领导人再也无力扭转这个趋势。 面对左派的异议,1997年党的十五大还是进一步将私有部门合法化了,并且在次年的宪法修正案中正式为私有财产权提供宪法保护。一旦私有财产权被合法化并给予了宪法保护,那么下一个逻辑问题就是:私营企业主是否可以入党,是否可以与其他传统的统治阶级如工人、农民一样享有政治权力?2001年,即党的十六大召开的前一年,左派再次发动了一场斗争来反对允许私营企业主入党。典型动作是原中共吉林省委副书记林炎志在北京左派期刊《真理的追求》上发表一篇长文。强调“私有制经济不能超过公有制经济,这是底线,”并排斥资本家入党。 实际上,1989年8月21日江泽民《在全国组织部长会议上的讲话》曾表达了相同的意思。但2000年2月,江泽民提出了“三个代表”的新概念。2001年7月1日,在庆祝党成立八十周年的讲话上,江泽民进一步宣布党将从非国有部门的工作人员,如外资企业、合资企业、私营企业和其他部门的专家中吸纳党员。江泽民指出,阶级构成的变化已经在中国成为现实,只有从这些社会团体中吸收精英入党,才能进一步振兴党。 通过允许资本家入党,领导人试图扩大党的社会基础,确立或至少容纳一个以利益为基础的政治秩序。在2002年中共十六大上,党的领导集体修改了党章,确立“三个代表”理论为党的指导思想。 但如今,一种不断扩展着的利益社会形成了自身的动力,其结果超出了中国领导人的预期。特别是一种以利益为基础的社会秩序不断破坏着现行政治秩序,给领导人制造出政治改革的压力。 国家建构与中共之间的张力 全球化推动中国建立起一种治理结构,这在很大程度上是为了合乎国际规则与标准,但碰到的一个难点是党与法治的关系。早在20世纪90年代初,党和国家领导人强调的是中国的国家改革,而不是中国共产党的自身改革。起初,以利益为基础的社会秩序的兴起在增强党治国家的合法性上是有利的。改革派领导人为减少实施激进经济改革政策的政治阻力,容许甚至鼓励党政官员下海,投身于商业活动,由于随着经济的快速发展,私人领域变得比公共领域更有利可图,这个目的达到了,但也为此付出了高昂的代价。第一,很多人才,特别是那些大力推动市场改革的人才,离开国有部门而投身私人领域,削弱了领导人队伍。第二,这些人下海给他们提供了一个使用公共权力来追求私人经济利益的机会。当公共权力被用于追求经济利益的时候,腐败就变得不可避免,且越来越严峻。 以利益为基础的社会秩序的兴起也导致了意识形态不可避免的衰落。在以利益为基础的社会秩序中,官方意识形态越来越不能发挥管制党政官员日常生活的主要作用,更不用说对社会成员了。官方意识形态从进攻性姿态转向防御性姿态,也即从作为控制党政干部、指导决策的手段,转变为给党和政府的政策提供正当性证明的手段。 随着意识形态首要性的消蚀,许多党政干部开始形成各种各样的思想,包括物质主义、旧左派和新左派、西方自由主义、民族主义甚至宗教信仰。更严重的是党员干部的腐败。以往党政干部的政治忠诚是衡量他们政治业绩的最重要标准,现在金钱已经替代了政治忠诚。 当邓小平向人民提供谋取利益的机会时,他不会期望出现对资本主义和货币的过度的、了无拘束的崇拜。当人们富起来时,却发现他们生活在道德的真空中。在精神上,他们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要到哪里去。 在中共领导人看来,所有这些社会弊病必须得到救治,因为它们侵蚀了党和政府的合法性。结论是,中共应该成为政治稳定的最终保证者,成为全球化进程中一切失误的纠正者。但在调整党适应全球资本主义问题上,中国共产党领导人面临着巨大的困难。因为伴随全球化而普及的是法治认识。法治的核心是如何驯服国家。尽管领导人反复强调法治,但在他们的心态中,法律仍然是一种统治工具。例如党内仍有一些人难以理解中国共产党应该接受宪法监督。 于是,中共一方面拒绝进口一些现代西方国家最重要的政治产品,如民主和法治,另一方面反讽性地回归中国传统,即儒家、法家的大传统和共产主义的小传统,党的领导人试图从中找到困扰着党的那些问题的解决办法,以此维持党对权力的掌控。近年来,提倡回归美德和道德价值,已经成为领导人复兴党的最重要方法。包括江泽民执政后期,渐渐把重心从法治转向德治。也是从2000年起至今,中共掀起了大规模干部教育培训。不言而喻,对党而言,为了证明中国共产党执掌权力的合法性,最便捷的方式就是求助于传统价值。 如今,党的权力仍然位居于社会之上。当共产党在国家转型过程中扮演着重要角色时,因缺乏党的转型,中国国家成为一个完全现代化的国家变得困难起来。但是随着社会力量的兴起,党也必须调整自身的权力结构,从而逐渐适应社会现实。它的选择空间有限。 更为严峻的是,当执政党意识形态逐渐消失,作为最基本的国家制度的法制还没有建立起来的时候,中国社会已经开始再“意识形态化”。 在一个利益导向的社会里,中国步入了一个人们所说的物质主义时代。随着经济空间的大扩张,各个社会群体纷纷在物质世界领域里追求和满足自身的需求。因为各个社会群体不可能在经济扩张过程中取得同样多的利益,在这一过程中也不断出现各种社会矛盾。不过,人们忙于追求物质利益,并且也的确多少能够追求到物质利益,很多社会矛盾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就被忽略过去。 但如今,人们试图用不同的概念来形容中国社会,例如“分化”、“断裂”、“信任危机”、“管制”、“暴力”等。不管对中国社会做怎样的评介,越来越多的人发现,在二十多年的经济扩张之后,这个社会原来不是自己想要的社会。当不同社会群体发现自身在这个社会生活得不舒适甚至不安全的时候,就自然出现了各种“反现状”的具有理想主义色彩的意识形态。很容易理解,对每一社会群体来说,所谓的理想主义就是要改变目前的社会形态,使得其能够符合自己的生存和发展。 从各国发展的经验看,理想主义钟摆的摇动是必然的。任何一个人或者一个群体,在公共领域活动久了,就想回到私人领域;在私人领域活动久了,就想回到公共领域。同样,当他们的物质利益满足了之后,就会回到理想主义;当他们的理想主义演变成了空想之后,他们又会回到物质主义。 不过,中国的理想主义摇摆并不是简单的重复。尽管有些人继续追求单纯的理想主义,但也有人已经有了更加确实和现实的理想。今天的中国,尽管有人认同毛泽东思想中的一些价值,但很少有人真正想回到毛泽东时代的各种空想主义主导下的抽象的社会正义和公平;尽管有人仍然崇拜西方民主与自由,但很少有人相信中国真的能够成为西方那样的国家。理想主义的这种转变有利于中国的转型。在把抽象转化为具体,把意识形态转化为有形事物的时候,人们就会更多地从工具和操作层面来追求他们所认同的理想的价值。这一趋势,在中产阶级和草根阶层中表现得越来越明显。人们也可以相信,随着这种现实理想主义的回归,中国社会也会有长足的进步。 但归根结底的问题是,执政党如何容纳已经是高度复杂的社会,无论是物质利益上还是意识形态上。如果物质利益和意识形态的分化不可避免,那么越来越显示法治社会的重要性,因为只有法治才能包容社会的复杂性。而法治建设也正是中国政治发展的真实难题。 进入 郑永年 的专栏 本文责编: frank 发信站:爱思想网(http://www.aisixiang.com ) ,栏目: 天益专题 > 专题文库 本文链接:http://www.aisixiang.com/data/42136.html 文章来源:本文转自凤凰周刊,转载请注明原始出处,并遵守该处的版权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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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选举与治理 | 方绍伟:说民主是普选,邓小平笑了

方绍伟:说民主是普选,邓小平笑了 —-民主的模式与中国的矛盾 作者:方绍伟 来源:作者赐稿 来源日期:2011-7-11 本站发布时间:2011-7-11 6:46:14 阅读量:31次 网上流传着这么个说法:北京人说他风沙多,内蒙人就笑了;台湾人说想独立,全国人民都笑了。也许还可以加上一条:有人说民主是普选,邓小平笑了。 1,民主的本质是普选吗? 1987年在会见香港基本法起草委员会成员时邓小平说:“现在我们县级以上实行的是间接选举,县级和县级以下的基层才是直接选举。因为我们有十亿人口,人民的文化素质也不够,普遍实行直接选举的条件不成熟;……即使搞普选,也要有一个逐步的过渡,要一步一步来。我向一位外国客人讲过,大陆在下个世纪,经过半个世纪以后可以实行普选”。 可见,当有人说民主是普选时,邓小平的笑,在民主时间表的意义上是否定的一笑,但在普选民主的意义上却是肯定的一笑。为什么“民主是普选”会博得邓小平肯定的一笑?因为邓小平是认为“民主的本质是普选”。如果多数中国人也一致认为“民主的本质是普选”,那中国的问题就少了好多对抗。邓小平能从容地谈民主,能对普选报以肯定的一笑,那是因为邓小平是在谈一党民主,而一党民主并没有排斥普选,一党民主也在某种程度上反映着普选民主的本质。俞可平说“民主有特殊性,但不能以特殊性否定普遍性”(见“南方网”,2011-5-18,另参见《民主与现代化–有关21世纪挑战的争论》),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特殊性可能没有否定普遍性,可中国的问题是一种特殊性否定了另一种特殊性。新加坡也类似,新加坡就有普选,而且搞得有声有色,号称“优质民主”。如果“民主的本质是普选”,中国人应该乐于认同新加坡的“优质民主”。可事实是,还是有一些中国人反感新加坡的普选民主。这只能说明,有人认为民主的本质不是普选,肯定有比普选更本质的东西,否则这些人就是既反感新加坡、又肯定民主是普选,逻辑上说不通。 2,从民主的层次理解民主的本质 就最一般的意义而言,民主是多数表决,但民主又有现代民主与古典民主之分。现代民主与古典民主有两个方面的区别,一是“谁能投票”,二是“谁被投票”。古希腊的民主,自由民和贵族才有权投票和被投票,即便是近代的美国民主,穷人、女人、黑奴也都无权投票和被投票。到了现代,“谁能投票”和“谁被投票”在形式上都平等化了,“谁能投票”上的平等就是普选。但是,“谁被投票”上的形式平等却是现代西方民主的独特现象。在现代,西方民主和非西方民主的区别,就在于“谁被投票”方面的不同。在西方,“被投票”的是多党,而且是有自由舆论形式保障的多党。 所以,民主的本质有三个层次:第一层是广义的民主,第二层是现代民主与古典民主,第三层是现代西方民主和现代非西方民主。第一层是普遍,第二层是特殊,第三层是更特殊。总的结论是:民主的本质是多数表决,古典民主的本质是有限选举,现代民主的本质是普选,现代西方民主的本质是自由舆论的多党竞选,现代非西方民主的本质是非自由或非多党的普选。这种层次关系可以表述如下: 民主:多数表决; 古典民主:有限选举; 现代民主:普选; 现代西方民主:自由舆论的多党竞选; 现代非西方民主:非自由或非多党的普选。 一般人所说的“假民主”,当然不是指假的“民主”,而是指假的“西方民主”,是拿现代西方民主为衡量标准的判断结果。真假或是非判断只是第一种类型的判断,第二种类型的判断是好坏的判断。这里,区别三个层次的判断和两种类型的判断很重要。按照这个清楚的逻辑,当有人说“新加坡是优质民主”时,我们就知道,新加坡民主确实是有“多数表决”的民主(第一层次),也是有“普选”的现代民主(第二层次),但却不是有“自由舆论的多党竞选”的西方民主(第三层次),而只是“非自由多党竞选”的非西方民主。只有把三个层次的是非判断弄清楚,好坏判断才能避免混乱。 新加坡是通过控制“自由舆论”来控制“谁被投票”的。新加坡有多党竞选,但新加坡对自由舆论的控制是人所皆知的,它对言论自由、出版自由和结社自由控制都很严。新加坡的结社自由实际上是注册自由,不是完整意义的结社自由。因为结社自由有三个层次,一是注册自由,二是行动自由,三是新闻自由。新加坡自由注册下来的政治团体,并没有很大的行动自由和新闻自由,这就是为什么我把新加坡民主称为“非西方民主”或“东方民主”。现在我们清楚了,“新加坡是优质民主”其实指的是“新加坡是优质的非自由的多党民主”,这里的“优质”是一种东方式的“政治结果”观点,不是一种西方式的“政治过程”观点。难怪这种观点会引起混乱和争论。 非西方民主除了有新加坡的“非自由的多党竞选”模式之外,还可以有多党自由控制更严的“非多党的普选”模式,这就是邓小平所讨论的模式。现在我们也清楚了,“民主的本质是普选”指的是“现代民主的本质是普选”(第二层次)。 所以,只看民主的普遍性,只看民主的普遍本质,就会模糊了对三个层次的民主本质的认识。喜欢谈“民主的普遍性”或“民主的特殊性”都可能是有目的的,用普选民主对抗西方民主的政治含义也是明显的。在新加坡,这种对抗是“多党普选民主”与西方“多党自由民主”的对抗;在中国,这种对抗是“普选民主”与西方“多党民主”的对抗。可见,郑永年的“优质民主论”掩盖了太多的东西,俞可平的“不能以民主特殊性否定民主普遍性”也掩盖了太多的东西。 根本的一条是,民主政治本来就是一个西方现象(儒家民主是意淫)。西化论者的问题是脱离民主的背景谈民主本体的普效性,反西化论者的问题是脱离历史对民主的三层次规定而谈民主概念。所以,西化论者认为民主普遍有效,也不是西方的专利;反西化论者则只从西方民主中抽象出“多数表决”和“普选”等非实质的方面(“谁被选”的平等才更本质),以对抗“多党自由竞选”的西方特色。结果,西化论者和反西化论者都在叫民主,可叫的却是非常不同的民主。本文的“民主三层次论”针对的就是民主问题上的意识形态混乱。 人类政治的奇妙之处就在于,西方“有自由的多党民主”行得通,新加坡“无自由的多党民主”也行得通。在新加坡,控制“多党自由”使“投票表决”和“平等投票”的区别不重要;在西方,享有“多党自由”竟然使“投票表决”和“平等投票”的区别也不重要。因为,在新加坡,投不投票结果都已经基本定了;在西方,投不投票结果也都差不多。在新加坡,强制投票使选举权出现了负价值;在西方,一票对选举结果的低影响也使选举权接近于零价值。两者都表明,政治的主题永远都在控制“谁被选”上,人类政治其实就是精英政治,其次才是官民政治。当然,精英政治不是我所主张的,而是我所观察到的。 没有自由不行,有了自由而自由本身带来的价值太低也不行。所以,民主出现了三种模式:一是西方的“多党自由民主”,二是新加坡的“非自由多党民主”(俄罗斯也类似),三是可能出现在中国的“非多党普选民主”(还有越南)。我这里不讨论哪一种民主更好,读者完全可以有自己的判断,我的任务是摆事实,现在的问题是事实层面的混乱太严重。 3,民权普选重要还是多党竞选重要? 把概念上的“是非真假”搞清楚了,我们就可以接着讨论现实中的“是非真假”。 所谓“现实的是非”,指的是哪个是现实,哪个不是现实,或哪个是更大的现实。在当代中国,现实的是非问题,涉及的是“民权普选重要还是多党竞选重要”,即“民权制约官权”与“一党还是多党”哪个重要。 这里的讨论,最关键的是把主体搞清楚,要明确的是在说“谁”。我首先要把我自己排除出去,也就是说,我要告诉读者的不是我本人的好恶,我要告诉读者的是我观察到的中国人的好恶。显然,我自己不是没有价值理性,我只是认为自己的价值主张不重要,分析别人的行为和价值才重要,这才是冷酷实证的本意。自以为是和自以为重要,就会犯规范冲动的错误。 我的观察发现,大多数中国人认为“民权普选”或“民权制约官权”最重要,少数人认为“一党还是多党”最重要,中国政府则认为:“一党还是多党”最致命、也最重要,“民权制约官权”很麻烦、很重要,“民权普选”有麻烦、也重要。 把这三种主体区别开,轻重缓急的分析就清楚多了。从政府的角度看,问题是明显的三大层次:夺权,争权,争利。在政府看来,夺权是绝对不准的,争权是能拖就拖的,争利则是可以商量的。从多数老百姓的角度看,争利是第一位的,争权则是多数知识精英的事,夺权是少数知识精英的事。所以,当有人说“没有人权,民主只能是空想”时,要注意的就是那个“人权”指的是“自由多党的人权”还是“非自由多党的人权”。 在西方,“主权在民”是民主的第一规范要义,“精英竞争防止政治垄断”却是民主的第一实证要义。到了中国,西方民主的规范要义和实证要义都只是观念,所以在现实政治中,这方面的冲突只是观念冲突,争权夺权的现实冲突很少发生。既然中国的知识精英,很难在争权夺权上取得进展,争利进而争权便成了可操作的共识,也是符合大多数老百姓利益的共识。 中国的知识精英也许把普选民主当作过渡策略,但对他们中的一些人来说,“民权普选”不是要害,“多党竞选”才是要害。因为,“民权”是“党权”让多少的问题,“多党”是“党权”有还是没有的问题;“民权”是“具体利益”问题,“多党”是“整体制度”问题;“民权”对应的是改善生活和局部制度,“多党”对应的是改变政权垄断和整体制度。 在一般情况下,“普选民主”是“西方民主”的过渡;在中国的情况下,“普选民主”也许会是“西方民主”的坟墓。对清醒的多党民主派来说,一党民主越成功,他们就越失败,因为过渡策略也可能是自毁的策略,普选民主完全有可能使民心更加安定、执政党更加巩固。 中国的普选民主也许会压倒多党民主,因为中国多数老百姓很现实,认民权的具体利益,不计较多党竞争的原则。中国人在原则问题上从来都是灵活的。如此,“现代民主的本质是普选”确实可以是中国“非多党普选民主”的现实选择,“非多党普选民主”与西方民主的本质原则不一致,但多数中国人不认死理,也可能很符合民情。 事情完全可能是这样:大多数中国人要的是民权,少数知识精英要的是政权;结果,中国政治的主要现实矛盾是官民矛盾,中国政治的主要观念矛盾是“一党还是多党”的矛盾,但由于少数知识精英的能量,观念矛盾完全可能压倒现实矛盾。 从一种“多数老百姓立场”的现实出发,中国的主要矛盾是官民矛盾,但这个矛盾不是“阶级斗争”(背后有太多的“官本位”和“人情关系”文化);中国的民主是“非多党普选民主”,不可能是西方的“多党自由民主”。从另一种现实出发,当我说“多党民主才是主要矛盾”时,我是说,中国政府和少数知识精英都知道,官民矛盾和普选民主不是政治斗争的要害。官民矛盾只是“官僚行政”问题,普选民主只是“一党控制程度”问题,而政治斗争的要害是多党问题。 显而易见,“人民”认的是能用人民币解决的问题,而“人民之外”的人们则认为,能用人民币解决的问题根本不是本质问题。 4,结论:多层次多主体分析 本文的结论是,分析民主的本质时要区分民主的三个层次,在民主模式上要区别东西方的三种民主模式,在分析中国政治的主要矛盾时要区分出三种主体(中央政府与地方政府的差别见“不腐败才要亡党?”和“党中央究竟在想什么?”两文,本文不再论及)。因此,谈民主的本质要看民主的层次,谈民主的模式要看民主的本质,谈中国的矛盾要看中国的不同政治主体。 (方绍伟:“中国选举与治理网”专栏作家;点击 这里 查看作者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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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力建 | 信孚电讯(7.8)——百无一用是书生,万无一用是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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