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匡政

东网|叶匡政:“有道”与权力的合法性

在儒家的政治思想中,执政者权力的合法性是居于首位的,要比发展经济或军备更为重要。而对执政者权力合法性的认定,则来自民众,取决于民众的意志。执政者不能靠武力威摄来使民众畏惧,所谓“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只有获得民众发自内心的支持,执政者的权力才真正具有合法性。这些质朴的政治哲学思想,对我们今天思考民主社会来说仍是珍贵的思想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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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思想|叶匡政:张闻天生命中的最后十年

   张闻天生于1900年,江苏南汇(今上海浦东新区)人,原名应皋,字闻天。张闻天系中国共产党早期的重要领导人。1959年被错定为反党集团成员,文化大革命中受尽迫害,于1976年7月1日含冤病逝。由中国文史出版社出版作者叶匡政所著的《大往事·纵横历史解密档案》一书,讲述了张闻天生命中的最后十年。以下为书中相关章节全文摘录。    风暴袭来    从1965年11月批判《海瑞罢官》到1966年5月挞伐“三家村”,“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开始紧锣密鼓地发动起来。自1959年庐山会议以后,用张闻天自己的话来说,他“过的是脱离群众、脱离党的直接领导并听候党的长期考察的孤独生活”。他的政治局候补委员的身份从未罢免过,但是,他看不到中央的文件,无从知道围绕着对《海瑞罢官》的评论有怎样复杂的斗争;更不用说,对于从《二月提纲》到《五一六通知》党中央高层领导的尖锐分歧,他也是一无所知。但是,借评海瑞的“退田”、“平冤狱”来批判“单干风”、“翻案风”的文字,在报纸上连篇累牍,张闻天感受到政治气压越来越低,一场政治风暴将要来临。在生活待遇上,张闻天也渐渐等同于一个一般干部了。1965年11月,中央办公厅主任杨尚昆调出北京。不久,张闻天被吊销了“供应卡”,接着就撤掉了“红机子”,后来又搬走了一日三餐不可缺少的煤气罐,这一切预示着什么呢?    1966年6月1日晚8时,按毛泽东的指示,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播发了北京大学聂元梓等7人的一张大字报《宋硕、陆平、彭云在文化革命中究竟干些什么?》,“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熊熊烈火一下子就点燃起来了。张闻天竭力使自己的思想跟上“革命”的形势。6月11日,他给毛泽东并党中央写了一封短信,表示自己要在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中继续深入学习毛泽东思想,使自己进一步革命化。8月初,他开始在《关于历史唯物主义的一些问题》的总题目下面写“学习笔记”,力求从哲学高度来理解发动这场“大革命”的目的、任务和必要性。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会是一场给党和人民、给共和国带来巨大灾难的内乱。他这时也完全没有想到,厄运临头竟会这么快。他不知道,他已经被放到“横扫”之列。1966年7月12日,审查他的专案委员会已经向党中央、毛泽东建议:撤销张闻天中央委员、中央政治局候补委员的职务,开除党籍,在报刊上公开点名。    8月9日,张闻天按通知到三里河国家经委礼堂开会。踏进会场一看,方才知道是所谓“声讨反革命修正主义分子孙冶方大会”。原来在前一天(8月8日),中共八届十一中全会通过了《关于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决定》(即“十六条”),经济研究所的造反派跟得很紧,在公布“十六条”的这一天,就召开这个“斗垮”走资派、批判反动学术权威的大会。    早在1964年秋,康生等人就诬指庐山会议“罢官”后到经济研究所当“特约研究员”的张闻天同经济研究所所长孙冶方结成“反党联盟”。所以,这天的大会开始不久,张闻天就被揪上台,挂上一块大牌子,戴上一顶高帽子,站在孙冶方的旁边。随后,又有不少人被揪上台来,时值盛夏.挤在一起,酷热难当。挤轧之下,张闻天的高帽子扣到了额下,更加闷热。张闻天血压高,又有心脏病,他竭力支撑着,弯腰低头站了一个多小时,终至昏厥,一头栽倒了。他被拖到后台,造反派中一个女的,还恶声恶气骂他:你别装死,你死不了!张闻天慢慢苏醒过来以后,造反派又不让他休息,仍旧拖到台上,罚站挨斗。这次斗争会持续5个小时,他回到家里向夫人刘英叙述经过,感伤地说:今天差点儿回不来了。    当张闻天从第一次冲击中缓过气来的时候,他想到应该给毛泽东写信。8月22日,他写信给毛主席并中央,报告8月9日被斗情况,说明“自己觉得我还是一个要革命到底的共产党员,我还是想改正错误,改造自己,并继续为党做点工作的人”,并表示“我对革命前途永远是乐观的,我没有任何悲观失望的理由”。9月5日又写一信,都毫无结果。    9月8日,中央办公厅将张闻天的工资关系转出,放到了经济研究所。这样一来,经济研究所的“革命造反派”就更加放手大胆地对他进行批判斗争了。    12月7日,经济所的几个造反派组织联合召开了批判斗争张闻天大会,“勒令”他会后写出“检讨书”。接着,经济所的造反派头头又闯进景山后街甲1号,抄了张闻天的家。他们逼着张闻天打开保险柜,将他1960年底到经济所后写的文稿合订本和十几本“读书笔记”一齐抄走。1967年1月25日,张闻天又被经济所造反派揪去,戴帽、挂牌、游斗。    没完没了的批判、斗争,无休无止地持续着。张闻天已经年近70,高度近视加白内障,血压高达200/120,心绞痛不时发作。但是,他不能休息,也得不到治疗。无论风沙扑面还是烈日当头,他都得怀揣月票,手提书包,在如潮的人海中,倒换两次公共汽车,赶到经济所去接受审问、批斗。    批判、斗争在1967年夏季中央文革发动包围中南海揪斗刘少奇的日子里达到了高潮。    1967年7月26日,北京航空学院和北京地质学院红卫兵联合召开群众大会,斗争彭德怀、张闻天等人。会前,周恩来派人向红卫兵头头传达几条规定:不许坐喷气式,不许搞逼供信,不许游街,不要武斗。红卫兵头头根本不听。他们是受林彪、江青操纵的,是听命于中央文革的。他们传达和执行中央文革的指示:对群众不要限制过多。在大会上搞了喷气式,狠狠斗了一场不算,还在会场出口处组织一批打手,对面而立,形成甬道,每人向彭德怀、张闻天等人猛击一下。张闻天被打得满头满脸青包紫块,当场昏厥。幸亏两个解放军战士眼疾手快,把他拽上了卡车。卡车开动,风吹起来,张闻天才苏醒过来。    还有一次是突然袭击。这是配合着8月16日《人民日报》公布1959年中共八届八中全会(即“庐山会议”)《关于以彭德怀为首的反党集团的决议(摘要)》而进行的。8月21日半夜,忽有一批人逾墙进宅,直闯张闻天、刘英卧室,把他们揪走。直到在一个房间坐定,才知道到了外交部大院。天亮后造反派带张、刘二人到食堂吃早饭。刘英对着稀粥一动不动,张闻天悄悄说:“快喝点,不然顶不住。”喝过稀粥,造反派就押着张、刘二人在外交部大院内游斗,他们被揪扯着,跑步上下楼,把外交部大小办公室、宿舍楼几乎游斗遍了。下午再开大会斗争,张闻天受尽摧残。刘英陪斗,同时受罪。大会开到5点结束,又将张闻天等人押在一间房里。造反派提审,硬逼张承认陈毅是他庐山发言的后台。张闻天坚决否认,说他的发言完全是自己的思想,与别人无关。搞到天傍黑,张闻天和刘英才回到家里。张闻天抚摸着刘英的手,关切地问她:“顶得住吗?”刘英宽慰张闻天说:“你看,这不是顶住了吗?”张闻天端详了一会,看刘英神色确还可以,就说:“你顶住了,太好啦。批斗的时候我老是想着你,又不能看你,真怕你身体吃不消啊。”刘英听他这么说.不由得眼圈都红了。这一对在长征的艰苦岁月中相爱的老革命家,想不到竟被造反派当成了侮辱和体罚的对象。此时此刻,他们真如涸辙之鲋,只能相濡以沫了。    在那失落了人性的所谓“革命大批判”浪潮中,张闻天的人身安全毫无保障。他成了造反派随意摆弄、争相显示“革命”的工具。当时“造反”已经同“夺权”联系在一起,有野心的造反派头头和幕后人物,要捞取政治资本,制造权势,最好的一个办法,就是狠狠斗争所谓“叛徒、特务、走资派”。毛泽东这时虽再三呼吁“联合”,要求制止“武斗”,一时也难以控制局面。在这样的形势下,张闻天之受尽折磨,真可以说是在劫难逃。    这时的张闻天,老而病,侮辱加上拳脚,其痛楚非常人所能忍受。然而他默默地忍受着,坚强地挺住,没有流露出一点消极悲观。他不厌其烦地写那些所谓“交代”、“检讨”。一方面,他不能不按当时的流行文体给自己上纲上线,扣上一顶又一顶帽子,另一方面,又写明事实真相,说明原委,对一些理论问题和历史问题,决不轻易放弃自己的独立见解。如果抛开那些空洞的“帽子”、夸张的言词,那么,这些“交代”、“检讨”涉及的史实和思想仍然有一定的参考价值。例如,在1967年8月28日交出的一份所谓“认罪书”中,张闻天概括庐山会议前后自己的基本思想是:“认为我国农业、手工业合作化和私人资本主义工商业社会主义改造完成之后,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之间的矛盾已经基本上解决了,因而以后的任务,就不再是社会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而只是社会主义建设了,社会主义建设的基本矛盾,就是生产和需要的矛盾,因此,社会主义建设的基本任务,就是解决这个矛盾,即发展生产,满足需要。”他分析自己在这种基本思想的指导下,在社会主义经济建设问题上有以下6条主张:    1.强调发展生产力,即把“以最少的劳动消耗,取得最大的经济效果”,把建立社会主义物质技术基础,作为建设社会主义的基本任务。这是把经济放在第一位。    2.强调改善人民生活福利,强调社会主义国家要同资本主义国家在物质生活水平上,进行“和平竞赛”。    3.强调利用物质刺激,即利用工资等级、奖金制等,来刺激劳动人民和知识分子的生产积极性。    4.强调价值规律及其他经济规律的作用,强调一切生产计划都应服从于经济规律,而不是使经济规律服从于生产计划;强调用经济方法去领导经济;以及强调经济核算、利润指标等等。    5.在生产管理上,强调厂长、工程师、专家等的集中管理,反对在生产中大搞群众运动;反对不断破坏“旧制度、旧规章”;从此也强调了要向资产阶级管理生产的经验学习,向资产阶级专家学习。    6.主张“平衡论”、“按比例论”、“生产渐进论”,反对“冒进”,反对大跃进。    在颠倒是非、混淆黑白的“文化大革命”中,张闻天这些探讨中国社会主义经济建设基本规律的思想、观点,被说成是同党的总路线针锋相对的“右倾机会主义路线”,其目的是要反对和修改总路线,把高速度、大跃进的总路线引导到稳步渐进的路线上去,结果是不要群众运动,取消大跃进云云。    219起“接待”    张闻天在被反复进行大会批斗的同时,还几乎天天接受中央机关和全国各地许多单位造反派的提审、质问、调查。据张闻天1967年11月27日递交的一份“接待总结”统计,自1967年1月24日至11月17日不到10个月时间里,他接受审讯、回答问题,或写出材料,或在记录上修改、签字,累计为219起。调查材料大致是以下七个方面:个别干部的历史情况,留学莫斯科期间的情况,刘少奇与白区工作,东北情况,庐山会议情况,外交战线及国内政策。    不论造反派怎样辱骂、恫吓,不论怎样诱、套、哄、逼,他总是认真回忆,据实回答。涉及党内历史情况,干部的是非功过,他不管外界的舆论和压力,也不论这个干部同自己的亲疏远近,总是负责地说明情况,谈自己的看法,决不乱说,从不诿过于人。有时还同调查、审讯者争论起来。常常有造反派对他的交代不满而厉声呵斥,张闻天总是不紧不慢地说:“我知道的就是这些。你们要我说的那些情况,我不知道。”即使因此而遭到拽扯、推搡以致殴打,他也毫不动摇。材料都用复写,一份交出,一份自存。保存下来的这些材料,显示了张闻天坚定、正直的人格。这里顺着时间次序摘录几条: 3月13日,中央财经学院“批判陈云联络站”向张闻天调查陈云的历史情况。3月20日他把写的《对陈云的看法和回忆》交出。材料中说:“我觉得陈云工作比较踏实,有办法;作风谨慎稳当,比较能团结和使用干部”,“对陈云的印象是好的”。他同陈云的经济思想,“在其基本点上,是相同的”,主要是:为了满足群众的物质要求,( 点击此处阅读下一页 ) 本文责编: frank 发信站:爱思想(http://www.aisixiang.com),栏目: 天益笔会 > 散文随笔 > 大浪淘沙 本文链接:http://www.aisixiang.com/data/71930.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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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衬衫 | 叶匡政:《一九四二》,向大饥荒死难者道歉

   像被人打了一闷棍,我走出影院时,脑袋懵懵的,那残酷而肃穆的影像仍在眼前晃动。周围的人群安静而恍惚,没了往常电影散场时的喧闹。读过一些不同年代的大饥荒记录,虽比《一九四二》更触目惊心,但还是和看电影不同。当你跟随着漫长的逃荒人流在银幕中行进,你会感受到一种更真切、更严峻的拷问。饥饿的人在沉默中一个个死去,把问题留给了活着的人。那些历史事件你并未亲历,但你却感到一种负疚,对这苦难记忆的负疚。        电影《一九四二》表现的这场大饥荒,造成了500万人死亡。从1942年春开始,河南各地出现冰雹、大风与黑霜,然后是遍地大旱、蝗灾肆虐。饿殍遍野之时,国民政府仍狂征军粮并封锁消息,灾民的粮食被搜刮殆尽,最终导致了这场惨绝人寰的大死亡。这场灾难有天灾成分,但主要原因,还是与当年国民党官僚体系的军政矛盾、官员腐败、沟通不畅等有关。从应对大饥荒的迟钝和无序,我们可以看出国民政府即将面临衰落的命运。如电影所表现的,最后还是美国《时代》周刊记者白修德,在美国爆出了大饥荒的新闻,并通过与蒋介石的交涉,使远在重庆的国民政府不得不采取赈灾措施。        我想冯小刚和刘震云,不一定读过经济学家阿马蒂亚·森的书,但电影表现的情节,却似乎在证明森对饥荒研究的结论。只有当人的权利被完全剥夺,才可能导致大饥荒。天灾只是诱因,权利的不平等、信息沟通不畅、言论自由缺失、极权体制等,才是真正导致大饥荒发生的原因。因为极权统治者,不用担心自己的权力受到饥荒的影响,所以不会有任何防范的动力,但民主政府不同,因为要面对公众的舆论和选票,所以会更有效地防范大饥荒的发生。        一个国家或一个民族,有时就像一个人一样,会把历史的苦难看作自己的隐私,总是希望人们知道得越少越好。然而,苦难却是历史留给人类最重要的经验,如果我们丧失了对苦难的教育和集体记忆,不仅会导致民众对苦难的麻木和良知的败坏。一旦条件允许,很多人会失去判断自己行为价值的能力,摇身一变,他们可能成为一场新苦难的制造者。        饥饿让人感觉迟钝,苦难也会模糊人们的记忆。但对幸存者和其他活着的人来说,重新叙述那些苦难的故事,让曾经的苦难重现在当代人的公共记忆中,就是对逝者的义务和责任,也是对历史创伤的一种修复。因为只有从苦难的记忆中,我们才能发现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是如何与扭曲人性的苦难进行抗争。徐帆饰演的花枝为了孩子能活命,把自己卖了;张默饰演的栓柱,为保住孩子的风车,丢了性命。在冯小刚的镜头下,那些被饥饿伤害和凌辱的人,开口说话了,讲述那些在绝境中的悲惨故事,讲述饥饿对他们的伤害和扭曲。这不只是对他们的伤害,而是对整体人性的伤害。当这些逝者开口言说时,他们或许才有可能走出曾经的创伤和屈辱。这是在用另一种方式,见证生命在苦难中的尊严。        悲悯不代表遗忘,反而意味着要让苦难的历史,在当下的公共记忆中复活。因为只有铭记这些苦难,苦难才不会在未来重演。悲悯并不是要对曾经邪恶的行为置若罔闻、一笔勾销,而是要更庄重、更严肃地向人们展示历史中的邪恶与苦难。人类不能依靠上帝来清除邪恶,只有自己站出来不断抗争,才可能让同样的邪恶与伤害,不再发生在其他人身上。悲悯也意味着,揭示真相的目的并不是为了仇恨或报复,而是对历史创伤的修复和对正义的重新寻找,因为并不存在一种可以漠视苦难的历史价值。        或许只有当我们重新感受这些在苦难重压下人性的尊严,重新感受他们的痛苦、绝望与恐惧时,才能明白正义、敬畏与悲悯的重要。《一九四二》更像是在代表历史和今天的人们,向当年所有无辜的死难者道歉。电影作为当下影响力最大的公共表达形式,显然承担着塑造公众集体记忆的责任。我们不仅需要历史学家的客观与准确,更需要这种影像艺术的叙述与感染力,因为它能让所有人感同身受。只有让历史的苦难昭然若揭,我们才能更清晰地认知我们这个民族,认识到我们如何走到了今天。                      —白衬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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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识网 | 叶匡政:谣言与谶语的文化透视

   在自媒体时代,如何认知谣言与真相的关系,值得思考。   儒家很早就注意到言论传播的力量,《论语》说“一言可以兴邦”、“一言可以丧邦”。儒家一直强调言行之仁,希望君子通过个人修身,达到言论的真实。不过,古代谣言还有一种形式,被称为谶言或谶语,这类谶语多为隐语,人们认为可“预决凶吉”。包括《易经》的卜筮之语,吉凶也在于如何解释,人们并不认为这类隐语就是谣言。   翻开史书,历朝历代这类谶言特别多,多通过儿童之口传唱。比如秦始皇时,有仙书和童谣均传“亡秦者胡也”,始皇于是发兵30万抵御胡人匈奴,并修长城。哪知最终秦王朝并未亡于胡人,而是亡在秦二世胡亥手中,一语成谶。人们耳熟能详的还有如秦末的“大楚兴,陈胜王”、西汉末年的“代汉者当涂高”、董卓专权时的“千里草,何青春,十日卜,不得生”、东汉末年的“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元末的“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秦始皇颁有最严酷的对谣言的禁令,“诽谤者族,偶语者弃市”,但即便如此,短短的秦朝仍是各类谣言传播最多的时代。   不过,在西方传播学中,并不把谣言看得那么可怕。有美国学者认为,谣言不过是民众在讨论过程中创作的即兴新闻,传播的往往是对事件未经证实的描述或解释。它并非反常之举,而是一些模糊而关键的社会情境中的正常社会反映。它往往携带着民众的集体智慧,目的只是为事件寻找出一个令人信服的真相。谣言源起于人们对事件真相的未知,如权威机构没有公布事件的真实信息,或公布的信息难以获得民众的信任。所以换一个角度看,谣言也是一种新闻或传播方式,它表达了民众对未知真相的一种猜测或推理,这种方式可以化解民众对信息不明的焦虑和恐慌。   谣言与真相有一定的辩证关系。谣言的盛行,往往表明真相的匮缺、信息沟通渠道的不畅,或人们探知真相的成本过高。在一个急剧变化和言论不畅的社会中,谣言更容易得到广泛流传。极端情况下,还可能催生社会与政治暴力,比如将某类人群贴上相应的标签进行道德审判,或推动法律用更严厉的措施处理犯罪者。有研究者指出,法国大革命的发生和谣言有着血缘关系,而武昌起义在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说是被谣言激发的兵变。这种看法显然有偏颇之处,其实谣言不过是社会局势失控的表象,而非原因。但这也表明,在社会稳定和暴发激烈社会抗争之间,存在着一个灰色地带,这个灰色地带最有力的武器,就是谣言。所以有西方学者,把谣言看作社会抗争的一种方式。处于底层的弱势群体,通常会借助未经证实的谣言,为自身获得一种有利的舆论支持,表达抗争诉求。2011年大连民众反对PX项目的散步,便可看作是未经证实的谣言,推动民众表达他们的集体诉求。   应当说,对重大的公共事件作出自己的判断,发表自己的看法,是每一个公民的权利。从这个角度看,微博等自媒体的出现,反而有遏制谣言传播和扩散的可能。因为这类自媒体,使得每一个身处现场的民众,都有可能成为事件的直接报道者,即便有人散布了虚假信息,也会很快被来自现场的一手信息纠正。多元性本来就是一个社会的客观存在,真正让人恐怖的是对一个事件只允许有一种判断一个看法。只要对真相保持足够的敬畏,对谣言保持必要的警惕,对来自他人的质疑有着不断的反思,就可能在微博的多元环境中修炼成一个成熟的公民。   只有把谣言看作是人类社会生活的一种常态现象,构建合适的信息公开机制、充分的民意表达机制、公正的司法机制以及不同利益集团的博弈机制,才能真正减少谣言的数量。谣言的层出不穷,表明社会缺乏可靠而安全的信息出口。但从某种程度上,它也缓解了民众的焦虑与恐慌,使之终于有了一个宣泄的渠道。   政府和媒体也能从微博中了解民众的所思所想,感受到社会真实的脉搏。政府的公信力和民众的互信度,是一个社会最重要的资本,这种资本需要长期的互动才能积累起来。谣言有时也是人们接近真相的一种手段,只有理性地对待谣言,才可能揭示更多的真相,谣言的土壤才会越来越贫瘠。   (作者系文化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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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匡政:周立波是如何沦为“周自宫”的

对权力和利益集团的讽刺与批判,是一切喜剧的“男根”。一个喜剧演员一旦失了这个男根,笑话和段子说得再机巧逗乐,不过是活动舞台上的一个变形小丑,一个鬼脸匠人而已。可怕的是,这类信奉“妾妇之道”的“公公小丑”,往往把自己看作可呼风唤雨的精神偶像,反而把那些有抗争意识的民众当作小丑,期望把民众的批判意识引入主流话语的牢笼。他们以沉浸艺术为借口,逃避世间苦难;他们躲在喜剧那貌似傲慢的屋檐下,其实充当的只是权力的牺牲品。并不夸张地说,如今大量喜剧演员言说空洞无物,价值判断混乱,都在沦为一个个只有鬼脸而无灵魂的活动躯壳。大量的周立波在沦为“周自宫”,周立波不过比他们更迫不及待,更具代表性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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